张明辉也冲他笑笑,你还记得我?见吴端露出困惑的神色,闫思弦解释道:因为生意的事,在饭局上碰过一次面,明辉姐家里生意做得可大了。
又继续跟张明辉寒暄道:你老公开酒店还顺利吧?就那样,帝都能人太多,再加上国家遏制公款吃客,今年一开年就一个劲儿缩减成本,还是你舒坦,稳稳当当在省里当个首富。
闫思弦一笑,不稳不稳,早被搞互联网的挤到三甲开外了。
两人心不在焉的几句,俨然把客厅变成了财富论坛现场。
貂芳惦记着乔丽的尸体,起身道:多谢小闫招待,我先回局里了,还有事儿。
闫思弦十分绅士地起身,率先去门口换鞋,我送你。
貂芳赶紧把他往屋里推,不用不用,你好不容易停职……额,休息……不用你送。
说着,貂芳就很实诚地要往门外冲。
却被闫思弦往手里塞了只车钥匙,那你开我车吧。
貂芳低头看了眼车钥匙上的logo,心花怒放。
啊哈哈哈哈早就想试试你的车了……我我我尽量不剐不蹭……尽量哈……闫思弦一愣,人别出事就行,车蹭了算我的。
貂芳欢脱地奔向电梯,如一只脱缰的卷毛兔,闫思弦嘱咐道:不用急着还,我还有……啊哈哈哈哈……两人对话间,冯笑香默默走到了貂芳身旁,对闫思弦道:我也告辞。
慑于黄心萝莉的威力,闫思弦不敢造次,礼貌地躬了躬身。
屋里,张明辉对吴端道:没把乔丽救下来,我们任务失败了。
吴端摇头,不怪小潘,她本来只是去收集信息,谁能想到有这样的危险。
那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听你调遣。
闫思弦似乎早已想好,你们已经帮了我大忙,剩下的我能解决。
那我就订明天一早的动车回去了。
我去送你们。
不用,张明辉连连摆手,咱们之间不用客气,你忙你的,回头去帝都找我玩。
闫思弦晃晃手机道:我刚发消息叫了司机,就在楼下,他会送你们回酒店,明天一早还是他送你们去车站。
张明辉也不推辞,道了声谢。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对吴端道:坚持住啊,我等着你破案的好消息,这么大的案子,得全国通报吧。
四名女警先后离开。
咕嘟咕嘟——茶煮开了。
吴端将手伸到茶壶嘴上方,白色哈气被他的手指割裂,只能从指缝间穿过。
他握住拳头,却什么也没抓住。
你在想内鬼的事?闫思弦扫开他的手,提起茶壶给他续了半杯热茶。
铸铁古董茶壶泛着被岁月打磨后的内敛光泽,这身价不菲的玩意儿连茶水倒出来的声音都格外清脆好听。
吴端垂着眼帘。
说说吧,闫思弦道:你在怀疑什么,否则你不会找外援。
可即便找外援,还是死人了。
我不明白……这话从闫思弦口中说出,两人都是一愣,仿佛闫思弦抢了吴端的台词。
闫思弦咳了一声,继续道:现在唯一支持有内鬼这个推论的,只有张雅兰一个人的证词。
她说当年被自称警察的人从李建业家送进洗头房,可也不能凭这个就确定那人一定是警察,你并不多疑,这样就找外援,防着自己人?再者说,那时候单单是亚圣书院的案子,校长李建业出钱买通个把人,我信。
现在呢?一群聚在一起想要复仇的弱势群体,你说他们买通警察?你们考警校的时候难道都不看智商吗?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有内鬼的推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你就那么自信?吴端抬了抬眼皮,我防你来着。
闫思弦的神态中看不出一丝破绽,他勾了勾嘴角,笑意从眼睛里一圈圈晕开,像雨点落进池塘。
吴端沉下声,解救人质,却让人质出手伤人,你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即便真的一时疏忽,以你的身手,胖子砍死一人也就罢了,不可能有机会伤着第二个人。
应该我问你才对,你隐瞒了什么信息?或者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胖子找人顶罪的事?为什么纵容他杀人?还是说,你才是跟那个团伙有某种联系的人?闫思弦的从容仿佛被撕开一道细微的裂口,他眉骨高耸,所以,即便只是轻微地簇眉,也十分明显。
吴端想要顺着那裂口一窥他的内心,然而转瞬即逝,他的脸上很快挂出了公子哥式的玩味笑容。
他在掩饰!这是他的掩饰!吴端心里一个声音在狂吼,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抓住什么了,紧盯着闫思弦的眼睛。
我还以为这次轮到我提问了,呵呵,还是老样子,你问题总是比我多。
不过,比我想象中厉害,你开始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吴队长。
闫思弦语气诚恳,却也懒得去掩饰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
他不会说的。
吴端不甘心地在心里叹了声气。
沉默良久。
吴端突然问道:我还能相信你吗?闫思弦一愣,正要回答,吴端的手机突然响了。
老司机带带我的铃声使得屋里每一寸空气都尴尬得要凝固了。
噗……闫思弦终于没忍住,你就不能换个铃声?吴端接起电话。
吴队吴队吴队!吴端换了一只手接电话,他知道出大事了,他还从没见过手下刑警如此慌张。
张雅兰和许阳死了!什么?!吴端噌碐一下站了起来。
闫思弦显然通过市局配发的漏音国产手机听到了关键内容,二话不说就往门口冲。
吴队你啥时候回来?赵局亲自来主持工作了,你快来啊……人怎么死的?吴端瞬间恢复了冷静。
八月哥他……他出院回来……今天……审讯室……给他们喝水……李八月人呢?!吴端刚刚组织起来的冷静瞬间坍塌。
潜逃了……他他他潜逃了……电话里那刑警都快哭出来了,吴队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