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捡起散落在附近的衣物,查看翻找。
没有钱包,没有手机,没有能证明尸体身份的东西。
吴端道。
貂芳接过话头,尸体的手指指纹被灼烧过,凶手好像不想让我们这么快找到尸源。
好像?闫思弦问道。
因为……貂芳放下尸体的手,去检查面部,既然不想我们知道死者身份,凶手连毁坏指纹都想到了,没理由想不到毁坏面部特征。
可这俱尸体的面部保存完整,唯有鼻子……鼻子虽然有破损,却是撞击和擦蹭伤……嗯?貂芳从尸体鼻子的伤口中取出一块白色的东西,她将那东西装进证物袋,又伸手去摸尸体的耳朵。
她做过隆鼻手术,鼻尖处用耳朵上的软骨垫高了。
闫思弦低声道:处理了指纹,却不处理面部特征,是仇杀。
死者的脸意味着明确的复仇目标,所以凶手不去破坏她的脸。
貂芳检查尸体时,吴端正对现场凌乱的脚印拍照。
除死者以外,还有三人来过现场,两男一女。
女性穿高跟鞋,鞋码37号,一名男性,鞋码41号。
这两个人脚印极少,分别只有一进一出两行脚印,且未靠近过尸体。
进门时两人步伐距离较小,是从容走进来的,出门时的步伐大且凌乱,是跑出去的。
还有一名男性的脚印,鞋码43号,脚印多,在尸体附近重重叠叠。
闫思弦问道:报案人呢?我去跟报案人聊聊。
没有报案人。
说完,吴端又自己纠正道:暂时没有,报案人是从一处公共电话打110报的警。
公共电话?我也觉得怪,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公共电话?已经找人查了,网监科的冯笑香,你应该知道吧?闫思弦一笑,印象深刻。
别看她看起来年龄小,只要是电脑技术方面的问题,没有她搞不定的。
闫思弦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知道。
你认识?闫思弦挑挑眉,她往云想科技投过简历,而且进了最后一轮面试。
所以呢?云想科技是我名下的游戏公司,最后一轮面试,是我亲自面试。
开玩笑吧?她很厉害的,你没把她留下?吴端十分诧异。
是很想留下,不过我当时问了她一个问题。
什么?我问她除了进科技公司,她还想去哪儿工作。
她毫不犹豫地说当警察,当个技术类的刑警。
我就告诉她去当警察吧,在我看来,那比做游戏有意义。
我还告诉她,她通过面试了,如果尝试以后发现自己不适合做警察,后悔了,云想科技随时欢迎她。
你可真会做人,里外的好事儿都让你做尽了,吴端咂舌道:你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要来市局上班了吧?提前收买人心又不犯法,再说,谁让你们薪水那么低,留不住人才怪我喽?闫思弦把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吴端噎得没话说。
貂芳道:你们谁帮我把尸体收拾一下,我带回去详细尸检。
我来。
吴端积极道闫思弦也绅士地表示不需要貂芳动手。
……现场勘察直到天色暗下来才结束,吴端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蹲着观察地面痕迹而发麻的腿脚。
头晕。
他伸手扶了一下墙,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水米未进了。
走走走,先填肚子去,再饿一会儿你就得连我一块装尸袋了。
吴端这么一说,闫思弦方觉得饿。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专注,废寝忘食而不自知了,心中竟觉得很畅快。
吴端驾车,两人进了市区,吴端道:市局附近有家面馆,挺不错,我带你去尝尝,体察一下民情?闫思弦失笑,下次吧,我刚订了外卖,直接送市局了,咱们还是回去吃吧。
也好。
……简单的披萨沙拉,貂芳和冯笑香正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案子。
见两人进门,冯笑香冲闫思弦挥挥手,算是打招呼。
冯笑香个头偏矮,不足一米六,瘦,给人一种小鸟依人之感,戴着一副与她的小脸不太相称的大眼镜,马尾辫齐刘海让她看起来颇具学生气。
吴端曾开她的玩笑,叫她童工,结果自己反被貂芳嘲笑。
你有什么立场说别人?三十岁的人了,不一样长得像个童工?吴端立马转移阵地,和冯笑香站一边,嘲讽貂芳道:羡慕吧?我们这种不老体质,岂是尔等凡人能体会的?冯笑香:前辈们斗嘴总爱捎上我怎么办?急,在线等,我只想做小透明小空气,心好累。
……此刻,吴端一边往嘴里塞披萨,一边对冯笑香道:报案人查得怎么样?刚有点眉目。
哦?我先定位了那部公共电话的位置。
就在案发现场附近,距离废工业区不到2公里有个叫大高的村子,公共电话就在大高村村口。
大高村距离墨城不远,当初市局建天眼系统时那儿也在覆盖范围内,村里有两个摄像头,其中一个正好在村口附近。
我调取了报案时间前后这个摄像头拍摄到的监控画面,发现了一个男人,你看。
冯笑香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屏幕,吴端看到定格的监控画面里有个瘦高个的男人。
男人穿深绿色棉衣,深蓝色裤子,黑色棉鞋,他头发胡子略长,看起来很久没修剪打理过了,像个流浪汉。
报案时间是今天早上10:25,他10:23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且正往公共电话的方向走去,他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能看见公共电话了。
报案的那通电话持续了3分钟,10:28结束,而他在10:30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
要么他去打电话了,要么他刚好看见打电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