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一些事情水落石出,一些问题则更加扑朔迷离。
眼下,已经清楚了张婉晴和马段清之间的关联:时间对上了,安凉的视频被存入马段清的电脑后大约2个月,她开始服用抗抑郁类的药物。
导致安凉抑郁,并最终选择自杀,不是别的,就是马段清!不过,即便张婉晴跟马段清有仇,她查他,跟踪他,甚至有可能想亲手报仇,两个人同时死在夜店男卫生间,这死法也有点……刑侦一支队办公室里,吴端正跟同组刑警们商量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冯笑香火急火燎地进了办公室,对闫思弦道:马段清的开房记录查出来了,很频繁,他……呃……是不是已经不需要了?闫思弦冲他笑笑,辛苦了。
冯笑香立即揭过此事不提,继续道:我这儿还有一个坏消息。
什么?扫黄科前不久联合行动,打掉了多个色情网站,我想防患于未然,就把马段清电脑里的视频跟那些网站的是内容做了对比,然后发现有重叠的……什么?!……他把视频内容传网上去了?吴端大惊。
是,从后台记录来看,基本都是刚拍出来就卖给色情网站了。
上传的时间断断续续,我能查到最早的,2年前就开始上传了。
办公室的气氛越发凝重。
对受害人来说,受到那样的伤害已经是巨大的不幸,需要数年才能消解。
将所受的伤害深藏心中,无人能够帮其排解,这本身就是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痛苦,若再被身边人发现了视频,遭到取笑或议论,让受害者知道那些视频被公之于众,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吴端隐隐觉得,安凉的自杀,可能就跟这些视频在网上传播有关。
他再也无法顾及工作量等因素,对两组刑警道:马段清的电脑里总共有23个女孩的受害视频,除去已经死亡的安凉,还有柳成荫,其余21个,我要知道她们的身份,他们是死是活,在工作还是上学,过得怎么样……明白,接到任务的刑警组长道:那我们先查以往的报案记录,看看这两年报案的人里,有没有符合本案条件的。
吴端点点头,又问冯笑香道:网监那边怎么样了?基本忙完了,该删的删,该禁的禁,抓了三个疯狂转发传播死者照片的人,还发了新闻,算是起了点震慑作用。
有人插话:这些人都他娘吃饱了撑的,闲的蛋疼吧!吴端已顾不上埋怨,忙完了就好。
他对冯笑香道:找受害人的事,还需要你协助,你的那些什么人像技术什么高科技的,能用的都用上……冯笑香少有地在说话时看向对方,他看着吴端的眼睛,慢慢道:你们查案吧,找受害人的事我来。
说完,她又迅速低了头。
冯笑香向来话少,与人眼神交流几乎没有。
她如此这般,便如同给出承诺,让吴端吃下一颗定心丸。
冯笑香和那两队刑警立即去往办公室一角,着手开始找人的工作。
吴端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继续分析道:……眼下,虽然有些事明了了,却也还有一些问题:第一,马段清死于花生过敏,那他当天吃过的食物查了吗?貂芳道:与食物无关,马段清的情况属于重度的花生过敏症状,再加上,他之前就有因为误食带有花生碎的食物,过敏症状发作送医抢救的情况。
我这么说吧,只要吃下两三滴花生油,几分钟他就会出现过敏反应。
无论是误食,还是有人故意害他,东西肯定是在夜店吃下去的,跟他之前正餐吃过的食物无关。
吴端眯了一下眼睛,那问题就来了,究竟是误食,还是有人害他呢?夜店……花生……一名负责清点夜店账单的刑警道:夜店的小吃拼盘倒是有瓜子花生,但服务生清楚地记得,马段清没点那个,他只点了一杯鸡尾酒。
他是一个人去的夜店吧?闫思弦问道。
是。
那刑警答道。
嗯,符合强奸犯去钓下手对象的作风。
闫思弦又问那刑警,服务生或者周围的客人就没看见点别的?比如有人跟马段清攀谈之类的?马段清选的位置,很难被注意到,服务员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哎,闫思弦少有地情绪外露,他撇了撇嘴,冷笑一声,还真是钓鱼去的,倒把自己小命搭上了。
吴端道:他清楚自己花生过敏,平日吃东西一定会留意,在酒吧也没点花生,最后却是死于花生过敏。
看来真是被人所害,不是误食。
这样说来,迟早还是要查那23个曾经受害的女孩,要说谁有杀死马段清的动机,这些姑娘首当其冲。
有道理,可张婉晴也死了,一根钢钉穿入大脑,死法还相当的……精准,一击毙命,闫思弦沉默片刻,摇摇头,不好说,现在还不好说啊……待散了会,吴端单独问闫思弦道:你刚欲言又止的,想什么呢?想了半天,还是没把握,算了,不说了。
怕说错了天才的名头不保?还真怕,没办法,爱面子。
闫思弦似是想揭过这一页,转移话题道:找到那些女孩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先一一调查,排除嫌疑以后,再告诉她们视频被发网上了。
你想要她们的命?闫思弦有些诧异。
警方来通知她们这个消息,告知坏消息的同时,再带去凶手的死讯,好好劝慰,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总好过将来某天突然被身边人告知在网上看见她们的视频。
有道理。
闫思弦点头。
还有,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心理学不是你的专业吗,我看美剧的时候,发现国外有那种创伤人群的互助小组,我在想,我们能不能也组织这样的一个互助小组,就这些女孩。
那段经历她们或许永远无法向外界开口,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但要是向有同样经历的人倾诉,总会容易很多吧?闫思弦一愣,我没想到,你打算得这么细致。
我只是想……做点有希望的事。
我们的工作总跟死者打交道,总是在尸体或伤害出现后,才介入,可对于已经受到伤害的人,即便抓到凶手了,对他们又有多大意义?为活着的人做点什么,或许更有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