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慢而悠闲,显然是在熟悉的环境里,而且从穿着也能看出,他很可能是本村人。
闫思弦分析道。
吴端道:打印一张照片,明天去大高村走访。
好,我处理一下图像,给你一张最清晰的照片。
吴端又问道:跟最近的失踪记录比对过吗?有没有发现?冯笑香摇头,我查了最近一个月的失踪报案,跟咱们这位死者的特征交叉对比,没有特征完全吻合的。
看来查找尸源得费些工夫了,貂儿这边呢?尸检有什么新发现?貂芳递上两张尸检报告。
死者女性,年龄在22到24岁,死者的外套和裙子是奢侈品品牌,一身衣服大概要一万五千元,可见生活条件不错。
尸表有少量腐败绿斑,推测死亡时间已经超过48小时,因为这两天气温变化无常,无法做出特别精准的判断,只能推测死亡时间在三天前。
三天前……也就是2月23号。
是。
死因在于腹部的创口,以及内脏——也就是胃被割下,系机械性损伤大出血死亡。
被凶手剖开肚子的时候,她是死是活?吴端问道。
很不幸,那时她还活着,我在她腹部的创口发现了生活反应,她是活着被人剖开肚皮,切下了胃。
办公室里的四人同时感到后背发凉。
貂芳搓了搓手臂,将鸡皮疙瘩搓下去,继续道:我在尸体面部发现了残留的胶质,推测是凶手给她灌红酒时用透明胶封住了她的口腔与软管之间的缝隙,避免回流。
胶质有什么特殊的吗?没有,就是市面上很普通的透明胶。
凶器呢?凶器是一把长约6厘米的刀,刀很薄,推测是普通水果刀。
除此以外,死者的手腕、脚腕有轻微的束缚伤,左侧头部有钝器敲击伤,但不致命。
凶手应该是先敲晕了死者,捆住,然后将其带到城东的废弃工业园……有性侵痕迹吗?没有。
男性,折磨死者,但是没有性侵迹象。
吴端转向闫思弦:你有什么看法?现在还不好说,闫思弦道:你不是要去大高村吗?明天一起吧。
第二天一早,地下停车场。
闫思弦:坐我车吧。
你那个尾气排放量大,不环保。
我这个防弹。
吴端:闫·有钱人·思弦,请收下我的膝盖。
活得这么小心啊?没办法,怂,怕死。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就一般吧,刚还完车贷,准备买个房继续还房贷。
还真是……特别一般。
吴端瞪了开车的人一眼,对方嘴角带笑,无视他的眼刀。
你呢?在国外生活很有趣吧?有趣……闫思弦慢慢品味着,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我不知道,做自己喜欢的事,应该就是有趣了吧。
你这回答真做作。
闫思弦大笑,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比你还无奈啊,好歹我也是个富二代,你见过不沾黄赌毒,智商满溢不被打脸,都二十章了还没个女人的富二代吗?不做作点形骸怕我崩人设……吴端一头黑线:你是作者亲儿子行了吧,你有理你任性…………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倒也很惬意。
立春以后天气开始回暖,艳阳高照,路边的积雪融化,城市里还算干净,越往城外开,道路越是泥泞。
到了大高村,闫思弦锃光瓦亮的车已经变成了泥猴子,吴端看了都替他心疼,他却毫不在意,一下车就拿了照片跟村口晒太阳的老伯询问:大爷!您看看,您认识这个人吗?他大声问道。
老伯先是一笑,露出干瘪的牙床,后生,不用那么大声,我耳朵好着呢。
闫思弦挠头笑笑。
老伯看了一眼照片,这不是成功吗?我再看看……就是成功。
成功?高成功,我们村儿的。
开门红啊!闫思弦和吴端对视一眼,看来今天运气真不错。
闫思弦继续问道:您知道他家在哪儿吗?你们找他啊……嗯。
不在家,都不在家。
老人抬手指道:你们沿这儿走,前头看到没?左拐,四婶儿家丧席,都去吃席了,成功肯定也去了,你们去四婶儿家找吧。
多谢您了!沿老人所指的路走,几分钟后两人果然看到一户门前摆了花圈的人家。
两人走近,站在门口一瞧。
只见院里共摆了12张桌子,桌子有方有圆有大有小有新有旧,看起来是从左邻右舍家挪借来的。
桌上鱼肉齐全,尽是大海碗,是一顿十分丰盛的丧宴。
堂屋停着一口棺材,遗像正对大门,看遗像,死者是个慈祥的老太太,应该正是村口老伯所说的四婶儿。
院门口,一个披麻戴孝眼鼻红肿的年轻男人正迎接来往的宾客。
丧礼中,通常由长子负责迎接宾客,看来这位就是四婶的长子。
每个人都会跟他说一句节哀,他则机械地道谢,嘱咐别人吃好喝好。
他的身旁有张小桌,一个胖胖的妇女坐在小桌后收礼金,每收一份礼金便在一个本子上记一笔,这便是最明了的人情账了。
根据关系亲疏远近的不同,礼金数额自然也不同,大部分都是三五百,最少的则是一百。
吴端拽着闫思弦到了年轻男人跟前。
请节哀。
吴端道。
年轻男人疑惑了一下,问道:你们是?吴端不回答他,只问道:这儿是四婶家吧?年轻男人点头。
吴端亮出警官证,这种时候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找高成功,询问几个问题。
年轻男人将院子里细细看了一圈,成功好像没来。
他又转向收钱的妇女道:姐,你见成功了吗?没啊,我还纳闷呢,成功穷得叮当响,最爱蹭饭,咋会没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