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起晚了。
高成功往门口跨了一步,这就去。
高成功朝闫思弦伸手道:你们问完了吧?那……那就给钱吧。
闫思弦问吴端道:你问完了吗?嗯。
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死人的事,除了打电话报警,你告诉过别人吗?没。
你仔细想想,谁都没告诉过?没。
为什么不找个人商量?我……他们也不理我啊……高成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闫思弦按承诺将一百块钱放他手里,别让我发现你撒谎。
没有没有,不敢,你们随便查。
接过钱,高成功也不锁屋门,眉开眼笑道:那我吃饭去了。
说完,小跑出了门。
闫思弦和吴端回到车上,吴端道:他说的是实话,现场一共三个人的脚印,其中脚印较少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高成功看到的小情侣。
剩下那个就是凶手了。
凶手是一个成年男性,穿43码的鞋,根据刘氏身高系数,推测凶手身高在174到184之间。
他步幅均匀,步伐稳健,能独立劫持一名成年女性,说明他是身体强壮的中青年男性。
另外,足迹方面还有一个细节:现场地面上灰尘极厚,可以说地面条件非常不错,清晰保留了凶手鞋底的花纹,因此我发现凶手鞋底的花纹很浅。
磨损?没错,凶手穿了一双磨损严重的鞋子,他经济条件可能不太好。
闫思弦点头,问道:现场的红酒瓶呢?关于酒瓶,我有个想法。
吴端道。
闫思弦表示洗耳恭听。
现场总共发现了三种不同品牌的红酒瓶,而且它们在地上呈三堆,还有就是,凶手曾三次进出厂房,我怀疑22瓶红酒不是一次性带到现场的。
我算了一下,22瓶红酒,每瓶在750毫升左右,总共将近17升,也太多了,一次性灌下去,即便死者的胃被撑到变形,容量也绝不可能有17升那么大。
吴端继续道:凶手很可能多次往返于墨城市区和工业园。
所以有三个调查方向,其一是交通工具,凶手很可能有交通工具,可以调取出城的路面监控,进行排查;第二是行凶地点,凶手为什么选这片废弃的工业园做为行凶地点?要么他提前踩过点,要么他在附近生活或者在工业园工作过,对作案地点很熟悉,走访周围群众,或许能发现什么;第三,红酒,走访市内的超市、烟酒行,尤其最近卖特价红酒的地方,交叉对比在一两天内买过这三种红酒的顾客。
分析得挺有道理,闫思弦道:但都是笨办法,走访摸排什么的,大海捞针,太耗费人力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吴端问道。
办法没有,倒是注意到了一个人。
哦?四婶家的葬礼宴席,桌上也有几瓶劣质红酒,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正好三种,和现场发现的一样。
吴端还真没注意。
而且,门口迎客的年轻人,我观察了一下,正好是43码的鞋子,身高也在你的推测范围内,年轻力壮,又是附近的当地人,对工业园地形熟悉……吴端拉开车门就要下车,被闫思弦一把拉住,你干嘛去?再去四婶的葬礼看看。
如果他是凶手,这会儿应该已经从高成功口中问出我们的来意了,现在回去,就是打草惊蛇,闫思弦将手机递给吴端,我刚让冯笑香帮忙查了大高村近一个月的人口死亡记录。
四婶大名王桂柔,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站在院门口迎接宾客的男人,叫高俊,27岁,大学毕业后在墨城一家装修公司做设计。
派协警来盯他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更重要的任务?查尸源,咱们得查清死者跟高俊有没有关系,先从高俊身边的女性查起吧,看看最近有没有失踪的。
……3月5日。
距离发现尸体已经过了一周,刑侦一支队的工作却没有任何进展。
会议室里,为了不打击士气,吴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昂。
我们对与高俊关系密切的女性进行了摸排,包括他的朋友、同事,以及两任前女友,并未发现他身边有人失踪。
走访过程中,收集到一些对高俊的评价。
高俊身边的人普遍认为他工作努力,比较内向,不太擅长与人交际。
高俊工作五年,自己攒了些钱,家里又给他支援了点,三个月前他付了一套郊区小居室的首付。
总体来说,他的人生轨迹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为了在工作的城市安个家,而辛苦打拼。
高俊很孝顺,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回乡下家里探望母亲。
买了房子以后,他曾跟朋友说起过,就盼着把母亲接到身边一起住了。
但很遗憾,好日子还没到,他的母亲就心梗去世了。
老太太进城看儿子,母子俩正逛超市,老太太突然倒下了。
医院倒是送得及时,可惜高俊那套房子榨干了家里的钱,他最近一直在靠信用卡度日,没有存款,实在拿不出钱,只能到处打电话找人借。
最终因为交费不及时,老太太没抢救过来。
能算得上跟高俊有仇的,也就只有没及时施救的医院了吧。
李八月道:我走访了医院方面,没有异常,没人失踪,当天负责抢救老太太的医护人员的家属也都安好。
吴端向闫思弦道:我们的侦查方向可能错了,凶手不是高俊,死者跟高俊没有交集。
闫思弦皱眉自言自语道:尸源还是没找到?是啊,尸体身份一直确定不了。
不是说她的衣服是奢侈品牌吗?没去专柜问问?说不定能查到会员信息什么的。
我和貂儿去问了,冯笑香道:我们看走眼了,死者身上穿的是高仿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