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江母把儿子喊了下来,一旁还坐着江蔚和许植。
对于今晚的事,江母想让儿子给个理由,至少要让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景遇本来没想提这件事,可江母非常坚持,景遇,我知道你跟玉昊关系不好,但你们闹成这样,一旦被爷爷奶奶知道了,他们问我,我也好解释啊。
男人手里还拿着刚刚小哈用过的一次性浴巾,他回眸,宓可是外科医生,时念刚刚在她的科室做了手术。
江蔚眨眨眼,然后呢?他们不是医生,自然一时间想不到那么多。
晚饭是她做的。
江景遇似乎咬了一下牙,她应该非常清楚做完植皮手术的病人,坚决要忌口的东西。
他是不愿意吃他们做的饭,所以没有动筷子。
不然他的术后刀口也会不舒服。
其实多少吃点也没事,正常人顶多是多熬个几天就好了。
但时念那副怕疼怕的要死的样子,多忍一天换药都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不知不觉的,他的心已经在向时念靠拢。
也许其中有医生的职业道德在控制情绪,但也并不完全。
江母顿时拧眉,心里对宓可的印象更加的大打折扣。
可江玉昊喜欢,公公婆婆似乎也挺满意,她也没办法拒绝这门亲事。
她居然是这种人?江蔚眼里透着不可置信。
本以为只是不要脸,没想到还会害人。
一旁的许植犹豫着问:能不能是她忘了?江蔚立马怼回去,你能忘了什么题目不应该出现什么样答案么?许植赶忙闭嘴。
那是肯定不能忘的,他是老师,什么题目不应该写什么答案,他肯定不会不记得。
那……宓可还真是故意的?几个人的心思都有些发沉。
有一个江玉昊就够了,这又多了个心思阴毒的宓可,真是麻烦死了。
门口,江景遇把刚才那两人穿过的鞋子都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又折返到消毒柜那里给手消毒。
江蔚:……他这侄子,发起狠来也是有性格,像她。
等江景遇刚上楼时,江母道:你爸下个月回来,到时候你带着念念一起过来。
他没回话,径直走了。
☆一早。
别墅里的人江续离开,唯有江景遇休息,卧室的门还关着,里面也没什么声音。
卧室中。
时念在看宋毕寒给她发过来的一堆照片,清一色的男人证件照。
她一一看过,眉头紧锁,脑袋跌进柔软的枕头里,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都不是。
哪个都不是。
那个人到底在哪!她抓着床单,发出一阵嘶嘶嘶的声音,因为用力,手指都泛起了白。
……九点钟的时候,时念才给江景遇打电话。
一接通,就听他问:醒了?吃饭吗?吃饭么……时念忽然觉得吃饭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
天天吃……她哀怨的问:昨天不是刚吃过?江景遇:……他真的能确定,时念可能真有点什么精神障碍。
房门被推开,门敞开着,小哈蹦蹦跶跶的凑到他身边转圈圈围着。
一碗饭放到床头柜上,他说:吃完以后,自己试着下床走路,走一回就要换药。
换药……每天最痛苦的环节又要来了!不过听见能下床走路,时念立马挪动身体准备迈开腿重新拥抱自由。
然而,江景遇不过是刚转过身准备出去,就听身后噗通一声——他缓缓回眸,嘴角不自觉上扬。
不过是一顿早饭而已,不至于这么大的礼吧?女人呆呆的跪在地上,那条做了手术的腿同样弯曲着跪着。
此时,她的脸从白皙,变成苍白,又从苍白极速演变成涨红。
像是一只熟透了的虾。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好像只剩下一口气了似的,救救我……那声线,比海浪还要波折。
显然痛到了极致。
江景遇忍着笑,拉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将人扯了起来。
接着,她顺势挂在了男人的怀里,气若游丝道:江教授,你了结了我吧……这腿,好像被扯掉了一层皮的灼痛!他到底还是笑出了一点声音,把时念拎到床上,缓缓。
说完便转身走出去了。
大概坐了十几分钟,时念才觉得疼痛缓解了些。
一抬头,就见小哈叼着一根拐杖进来了。
不是一对,而是一只。
长长的,啪嗒一声放到了她面前。
给她的?小哈摇晃着尾巴看她。
时念试探着把拐杖拿起来放在腋下,轻飘飘站了起来,然后一蹦一蹦的前行,虽然笨拙,但好在比刚才强一点。
江景遇在煮牛奶,把牛奶倒进杯子里,刚一转身,他就看见有个身影从楼梯上快速的下来了。
时念下楼的时候并没有老老实实的走楼梯,而是把拐杖拿在手里,完好无损的那条腿脚尖一顶底,屁股准确无误的坐在了楼梯扶手上。
接着,她平衡着身体,速度很快的从上面滑了下来,并且稳稳落地。
江景遇:……时念拄好拐杖,得意的挑眉,怎么样,厉害吧?汪!小哈在一旁叫了声。
女人低头笑了,还是你捧场,你主人都不搭理我。
喝了。
江景遇把牛奶放在桌上,然后便奔着一楼的书架那边去了。
她拿起牛奶啧啧的喝着,不一会儿便挪到了他那边。
桌前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显得愈发的斯文败类,在家里他就穿着黑短袖白色居家裤,又干净又清列。
看得懂吗?满屏幕都是外文,但不是英语。
时念跟着一起看,看的格外认真,半晌她摇头:我就认识这个……comeon……江景遇瞥她一眼,也不知道信没信。
她回过头瞧着那么高的书架,这都是你的书吗?男人在看着电脑屏幕,我妈的。
我可以看吗?他淡淡的说:我又没剁你的手。
啧。
时念戳了戳他的手臂,对女孩子说话要温柔点儿,知不知道。
你是女孩子吗?他回了下头,你不是瘸了腿都能滑楼梯扶手的女超人么?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