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溜溜达达走了。
江景遇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愣神了半晌,回神后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微垂着头也离开了卫生间。
房间门口。
他刷卡进门,却在进去的时候听见了水声。
左右看了看,是卧室那里的。
江景遇走进去,棚顶居然漏水了。
正滴答滴答的往他的床上掉呢,而且还有一些沙土掉了下来。
他按了按眉骨,似乎有些无奈。
……楼上的房间。
沐磊长喘了一口气,老板,小钻头都坏了……为了把楼下弄漏,一个崭新的钻头都弄坏了。
当初建造这座大阁楼的时候可是耗时很久,非常结实,是那种哪怕地震这栋楼都不会塌的程度。
时念满意的点点头,干得漂亮。
沐磊嘿嘿一笑,那明个儿我再去准备一些紫色的烟花。
……江景遇独自一人走到前台那里说了屋子里的情况,服务员立马联系了负责人沐磊。
沐磊这时候匆匆的下楼,面带歉意道:抱歉抱歉,楼上在装修,刚把水管都弄爆了,实在抱歉,但现在普通房间都满了,只剩下一个套房了。
男人倚着吧台,也没有发火,可那清凉的眼眸里却刮过了一抹笑意。
他的手指蹭了蹭鼻子,你们老板呢?啊,在楼上,我给您叫。
沐磊特别积极的拨打电话。
短暂了说明了情况后,便挂了电话。
等时念下来时,两个人的视线碰了上,她笑眯眯的开口:带我去瞧瞧?江景遇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半天,然后撑起身子奔着楼上去了。
当来到他的房间时,时念只想夸赞沐磊的能干。
床都淹了,根本睡不了了。
啪嗒。
时念随手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亮着灯,江景遇随手拉过椅子坐下,手撑着额头,似乎有些醉意上了头。
这是不是你干的?他低声问。
时念摸了摸湿哒哒的床,是啊。
江景遇眉头微拧。
是我干的。
时念理直气壮的站在那,所以你除了跟朋友挤以外,就只能去住套房了。
江景遇都被她气笑了,自然也猜到了那个所谓的套房是她的房间,你能再明目张胆一点么?她的眼眸里充满了风情,我都勾搭你勾搭的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满意?说话间,女人慢慢走到他面前,竟缓缓的蹲了下去。
她这个姿势与角度,让江景遇有些不适应,收了收长腿,你刚刚在卫生间,是在勾搭我?时念的眼睛非常漂亮,可也最会骗人。
如果我说是,会不会让我们接下来的对话,变得简单点儿?她的嗓音有些御姐的感觉,却也拥有几分独有的清冷。
屋里的吊灯忽然忽闪了下。
水似乎进了电路里。
忽闪两下后,居然彻底熄灭了。
这个倒是时念没有预料到的。
突然袭来的黑暗里,江景遇的嗓音又淡又清——时念,咱俩不合适。
说说哪儿不合适。
啪嗒——火苗倏地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举着火机,依旧保持着蹲下的姿势,面对面的看着江景遇。
劈个叉都能摆出爱你的形状,怎么就不行呢?她好像很认真。
江景遇笑了,你这认真劲儿,咱俩就不合适。
怎么,你还想玩弄感情?时念惊讶的发问。
你的圈子和我的圈子不一样,本质上就存在分歧,我的生活非常安静,你不一样,哪儿都不一样,而且你显然不像个能安分生活的人。
他非常认真且耐心的跟这个姑娘讲述原因。
况且,我们也不熟啊。
话音刚落,他的腿上就多了一个人。
两个人之间刹那间只剩下了一团火苗的距离。
时念的眉眼在火光下更显妩媚朦胧,你想怎么熟?她太轻了。
坐在他的腿上都感觉不出有什么重量。
好像只要他轻轻一推,人就能被他推到墙边儿去。
火苗忽然间熄灭。
黑暗再次席卷房间,时念就着外面的光线盯着他的剪影看。
给个机会。
她好像在笑。
不知道为什么,江景遇的心莫名其妙的就跳了一下。
追他的女人不少,一点都不少。
比如隔壁的那个梅玉染。
可哪个都没有她这么奔放直白,好像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一样。
从酒吧门后初遇,到医院检查,送饺子,再到酒吧单膝跪地喝酒……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可他们之间,也不过才认识半个月都不到。
不给。
他还是拒绝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瘦,我就没力气?江景遇挑眉,不予回答。
咱俩掰个手腕啊。
她的思维有些跳脱。
掰手腕?嗯,比一比咱俩谁力气大。
江景遇是教育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不会愿意跟女人掰手腕。
来来来。
时念忽然站了起来,将一旁的小玻璃桌拉了过来。
当被她强行握住手的时候,江景遇听见她好像笑了一下。
只要你在五秒之内没有赢我,那就算我赢了,行吧?规则是她定的。
来……开始!江景遇本来没想用劲儿,可他发现……5、4、3、2、1……五秒过去,他们的手,居然纹丝不动。
时念松开了他的手,缓慢的站起来,江教授,我是瘦,可不代表我没力气啊,你得试着了解我,才知道我适不适合生活。
没等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时念已经再次拉起了他的手,一个微凉的吻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轻轻地,软软的。
蜻蜓点水一般。
时念最终拉开门走了。
走廊里的灯光投射进来,打在地面上,将那一层水都渡了一层昏黄的光线。
江先生?沐磊的声音传来时,江景遇才回过神。
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新的房间,请您移步。
江景遇按了按眼睛,起身随手拿走了充电器和一个背包,便跟着出去了。
☆嗨!在五分钟之前还坐在他腿上的女人,此时正站在他面前,正挂着一脸狐狸一样的笑容跟他挥手呢。
啪嗒。
房门再次被关上,沐磊就那么离开了。
这是我的房间,有两个卧室。
时念指了指左右两侧,那个给你,我住这边,肯定比楼下的好,我不多收你钱。
她还真是正经不过十分钟。
强取豪夺的把他送到了她的房里。
而江景遇看了眼面前的地面。
就在时念身后的地板上,有一个非常大的坑,废土倒是都没了。
你没事儿钻个洞干什么?时念抱着手臂认真道:不是说了吗,就为了把你的床弄湿啊,为了把你的床弄湿,我可是倒了两大提矿泉水。
……砰。
她眨眨眼,看着被冷漠关上的门,忽而笑了。
骗来喽!房里的江景遇实在有点晕头转向的,酒劲儿上来,他连澡都不愿意洗了。
可是喝了酒以后容易口渴。
他看了房里一圈想找矿泉水,最终却在床头柜那里看见了一杯温水。
显然是有人提前备好的。
江景遇端着水杯犹豫半天,他都怕那个女人在里面下了药。
而隔壁卧室的时念突然拍了下大腿。
刚刚她应该往那杯水里下点药才对啊!……喝了水,江景遇躺下便闭上了眼睛。
可脑子里却不停地闪过那一团团绚丽的烟花,烟花一消失,就是时念的那张脸。
他略有几分烦躁的翻了个身。
可居然怎么也没睡着。
轻轻地拉开房门,却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时念正坐在沙发里滑动着手机。
她疑惑的抬头,怎么了,睡不着?江景遇想出去透透气,可时念却比他还快了一步,拿着门口挂着的羽绒服套了上,旋即拉开了门。
走,陪你溜达溜达。
她好像总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温度倒是没那么刺骨。
时念指着一处,那边有灯笼桥,晚上好看,过去看看?她的气质果然与众不同,哪怕裹着臃肿的羽绒服也不难看。
江景遇一言不发的奔着那边走,她就跟在后面,捣腾着小碎步似乎是在取暖。
那座灯笼桥上的灯笼好像都是用冰做的,像是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她像个讨糖的小孩儿。
江景遇回了下头,恰好对上她那双藏着哀怨的双眸。
不自觉的,他竟软了声音:回去就请。
好!时念立马笑了起来。
望着她那副模样,江景遇停下了脚步,你还年轻,怎么就那么确定想跟我在一起?她坚定道: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
眼睛也是会骗人的。
时念走到他面前,与之对视,正色道:天平或许会有误差,但在我这里,绝对没有。
风雪飘荡在两人之间,仿佛朦胧了时间与温度。
最后,他绕过她,沉默前行。
喂,教授大人,要不要这么无情啊,等等我啊!那边都是小烟花。
时念指着桥下的一排小桌子。
她摸了摸羽绒服的口袋,摸出了一盒火柴。
来来来,我给你放这个。
江景遇站在原地看她在点小烟花。
几秒钟后,爆炸成金花一样的小烟花亮了起来。
时念捏起来走到他面前,将小烟花递给他,女人张开嘴时一层白茫茫的雾气也涌了出来。
别总那么安静,多笑笑。
不自觉的,他就接了过来。
烟花在他眼前散发着独有的魅力,可是非常短暂。
很快就熄灭了。
她就像是这个烟花。
美得不真实。
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也会猝不及防的消失。
没什么意义。
你是不是在想我?时念像个发现了秘密的精灵一样,眯着眼睛打量他。
江景遇笑了下,那你猜猜我在想什么。
她拧眉,苦思冥想了半天,想我跟这个烟花一样美?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哪来的自信。
我自己给我的啊,况且你平心而论,我不美么?时念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圈。
他如墨的眼眸里映着女人的身影,叹了口气:美,可还是不合适。
不。
时念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忽然靠近他,指尖戳了戳他心口窝的位置。
合不合适,它说的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