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去亲自找你啊。
时念还在那边放肆的大笑了一声。
如此活泼烂漫的笑声,终于驱散了江景遇心头的暴躁。
好,我等你回来。
时念对着话筒亲了亲,早点睡吧,宝贝。
晚安。
再一次结束了电话,时念却迟迟没有睡着。
她的确做了梦,只是梦见的不是江景遇被欺负了。
而是一旦她感到不安的时候,就会做的那个梦。
确切的说,那也不是梦。
那是她父母离世的样子。
满客厅的血,凌乱的沙发,破碎的茶杯,东倒西歪的拖鞋,还有亮着屏幕没有打出去的手机。
那一幕幕,深深地扎在年幼的时念心头,直至这么多年过来,仍旧陪着她在成长。
时间并没有淡化掉那些恐怖的记忆,却反而一步步的再加深,让她每一次想起来,都能头痛欲裂。
那是时念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血。
还温热的。
爸爸妈妈的身体也还没有僵硬。
那个匆忙的身影,手上还有血的叔叔,她一直记得。
时念的头都要炸开了,疼的眼睛都跟着痛。
一想起那些事,她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像是得了绝症一样的痛苦。
忽然蜷缩在地毯上,时念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胸口。
因为幼时的心灵创伤,导致时念有很严重的应激障碍。
就是无法过深的去回忆当年的那一幕。
她会有种非常真实的窒息感。
这种感觉会持续几分钟,但这几分钟在时念心里,却宛如好几年那么长,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快死了。
每一次熬过去时,她都满头大汗,眼睛猩红猩红的,像个刚刚溺水的人,终于爬到了岸上,能呼吸了。
房间角落的地毯上,她的痛苦,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跟着她这么多年的方诺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两天,时念依旧认真的指点蓝郁舞蹈。
在最后一天的晚上九点半,她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希望你能有个好的表现。
蓝郁也非常激动,感谢不已,时老师,这几天您辛苦了,晚上我准备了餐厅,我请您吃顿饭吧?不了,我还有事儿,不用感谢我,酬金你都给了。
女人莞尔一笑,大方优雅。
她如此没架子倒是让蓝郁诧异了,亲自送她们到小区门口。
时念坐在车里跟她们挥手,加油。
会的,时老师,您慢走!蓝郁再次鞠了个躬。
时念跟方诺连夜赶回了晏城。
方诺也没问她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们之间能共事这么久还没有分崩离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方诺身上。
她太会察言观色,哪怕时念表现的很微弱,她也不会随意开口问,只会默默地陪在一边,只要时念有需求,她随叫随到。
—后半夜回到家。
时念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上楼去洗澡。
洗完澡,她独自一人去了书房,门顺势反锁。
昂贵的书桌底下有几个抽屉,每个都上了锁,最下面的抽屉拉开,里面躺着一本画册和一捆铅笔。
学美术的人一看就能认出来那是美术生专用的铅笔。
整本画册,却只有一幅画,还是一副只有一双眼睛的画。
这双眼睛,她画了十几年。
没有勇气去接着画,每每提起笔去回忆记忆中的那张脸时,她的心都在身体里蹦极,每一下都扯的她头皮发麻。
紧紧的握着铅笔,许久许久,她到底还是把画册塞进了抽屉里。
其实只要她画出来,也许很早就能找到那个凶手。
但她没勇气。
也没实力。
这些年拼了命的努力,赚取金钱,谋获地位,就为了能在今后找到那个凶手时,她能把对方一击毙命。
该怎么惩罚他好呢?当年报了警也没抓到人。
她想过,也许找到了,但对方用了各种能力把这件事压住了。
她也想过,也许根本找不到,即便找到了,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没有证据,年仅几岁的她说的话算不得证词。
所以……法律……行不通的。
该怎么惩罚他呢?杀了?弄残了?还是祸害的对方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呢?时念戳断了铅笔,眼里的阴鸷月光都冲不散。
她想,应该都用在那个人的身上才好。
☆天还没亮。
江景遇没怎么睡好,换上了休闲的运动服在别墅区里晨跑。
他刚跑出大门,就听一声车鸣声。
男人回眸。
路虎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女人的脸也随之露了出来。
四目相对,他的心好像随着清晨的微风漂浮了起来。
帅哥,方便去睡个觉么?江景遇回过了神,迅速的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快走。
父亲也有晨跑的习惯,万一被看到了,他怕那个老顽固说话伤到时念。
路虎的油门几乎踩到了底。
你是怎么进来的?江景遇问。
这是私人别墅区,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是这里的人,根本进不来。
时念偏了下头,我要是想进,没有地方能挡得住我哦。
小姑娘又在胡说八道了。
你带身份证了吗?江景遇说:你晨跑带身份证?带啊。
女人点头,万一我遇到了坏人,身份证能证明我的身份啊。
没有家人的孩子,自我安全意识都非常强。
因为除了他们自己,不再有人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江景遇的心莫名沉了下,乖,以后有我呢,我给你导航。
好的。
—十五分钟后。
路虎停在了一家六颜级酒店的门口。
这里更不能进了吧?他没带身份证。
江景遇下了车,直接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不等时念说什么,今天值班的大堂经理立马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江总?您是进房间还是用餐?我这就让人准备。
都要。
经理亲自按下电梯送两人进去。
电梯中,时念眨眨眼,江总?江景遇按了27层,我家的。
有钱人啊!一路被扯着到了房间门口,男人用指纹打开了门。
时念被拉进去,还不等看清房间里的模样,嘴巴就被人堵住了。
他的热情让时念根本无法抗拒。
虽然她本来也没想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