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赘妻手握大佬剧本》作者:Nanka文案:问:穿到女尊世界里,本以为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发现自己是被群嘲的替嫁废柴入赘妻……是一种什么体验?温芫:谢邀。
人在女尊世界,刚赚了千亿身家,天天被各种雄竞,前夫哭着喊着要跟我复婚。
可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温柔男教师:温小姐,我……仰慕你。
顶流小鲜肉:老板,这个奖是为你得的。
纯情大学生: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了。
病娇小叔子:我哥怎么样都无所谓,你不能丢下我。
交际花前夫:???小兔崽子,这是你嫂子!儒雅轮椅青年:从此我的家族,都会为你赴汤蹈火。
纨绔美人双子:你能不能离她远点?冷傲高门大少:只有你,能与我并肩而立。
↑↑↑以上为第一卷 出场配角众。
【背景解释】在女尊世界,男嫁女是正常,女嫁男是入赘。
嫁给男人的女人被称为上门妻、赘妻,会被人称为吃软饭、窝囊废嘲笑的。
—————————【大型修罗场预警】【无脑苏预警】—————————【文不排雷,看到不爽的元素请直接点×,你好我也好。
谢绝写作指导,手里有键盘,可以自己写。
】温馨提示:如果看到了重复章节,清理缓存,或者卸载重下,或者联系客服。
1.有金手指,金手指不直接给钱。
2.cp或许有也或许没有,看主角心情。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女强爽文 逆袭搜索关键字:主角:温芫┃配角:男配们┃其它:喽啰们一句话简介:男德男德,外瑞古德立意:彼此尊重第001章 废物竟是我自己你们男人不都拜金吗?温芫从天旋地转中醒来,眼前一片炫目白光。
她被刺得眯了眯眼,身体不由自主一晃。
也不知道这动作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耳边嗡嗡的私语声中爆出一声尖叫:你看这个废物,站都站不稳!你居然要嫁给她,图什么?温芫:……废物说的是我吗?不,现在更让人疑惑的是这句话里透出的另一个讯息——嫁?有人要嫁给她?嫁给一个女人?什么鬼,温芫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随即一愣。
眼前是用鲜花和气球装点的礼堂,下面密密麻麻坐了几十桌人,目光都聚焦在她这个方向。
只是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些瞠目结舌,有些幸灾乐祸,有些冷眼旁观。
温芫顿了顿,视线换个方向,就看到巨大的投影屏上清晰写着几个花体字:我们结婚啦!下面醒目的标着两个名字——新郎:盛雁鸣;新娘:温芫。
看到自己名字的一刻,温芫瞳孔微动。
怎么回事?她刚才……明明是从古玩街摆摊的老头那淘了个铜钱,之后过马路时,就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然后……发生了什么?温芫还没想明白,低沉中带着怒意的男声响起:第一,是她嫁给我,不是我嫁给她。
第二,他声音透出恨意:杨书雅,我和她结婚,就是告诉你——我宁可招个废物入赘,也不会嫁给你!这话一出口,底下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陡然增大!温芫被男人话里巨大的信息量冲得一脸懵逼。
入赘?结婚?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果然,一身洁白婚纱。
什么情况?!她这是穿越了?温芫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男人身高一米八多,蜂腰长腿,五官精致深邃,进娱乐圈绝对能当影帝的主。
温芫视线下移,就看到他穿着的一身白色西装。
这就是她的……新郎?此刻,这新郎浓眉紧皱。
长且密的睫毛下,黝黑的瞳孔仿佛要喷火。
他凶狠地注视着面前的温芫……旁边的女人。
女人很年轻,妆容精致,衣饰奢华,显然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小姐。
此刻,她轻蔑地瞥了温芫一眼,又收回视线,以一种不满的眼神看向眼前男人。
温芫皱了皱眉。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婚礼的礼台上?而且从二人的争吵中可以看出,他们有感情纠葛。
难道是新郎的前女友?像是为了印证温芫的猜想,杨书雅冷笑:盛雁鸣,你可想好了。
你们男人不都拜金吗?怎么,我堂堂杨家大小姐,不满意?温芫:……怎么回事,这普信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可是……性别是不是颠倒过来了?还没消化掉这个事实,温芫眼前倏然一暗,随即嘴唇上传来温热触感。
她——被亲了?只是这个吻毫无章法,有种带着发泄意味的粗鲁。
温芫感觉嘴唇都要被牙齿硌破,伸手想把人推开,可那人却先她一秒退开。
名叫盛雁鸣的新郎官一脸嫌恶,抬手擦了擦嘴,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地移开视线。
温芫:……有病啊?你强吻我,还挺嫌弃是怎么着?杨书雅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呆,反应过来后怒火滔天,指着盛雁鸣大骂:你跟我三年,嘴都没让我亲过几次。
现在居然亲这个公认的废物?!说着,她气笑了:好啊,真是我杨书雅瞎了眼,还把你当什么纯情玉男。
搞半天早就是个烂裤-裆了吧?!拿我当凯子?盛雁鸣被这句话刺得难以置信:杨书雅,明明是你在订婚前夕跟男模搞在一起。
被我捉奸在床就罢了,居然有脸往我身上泼脏水?你出去问问,哪个女人不这样?杨书雅满面嘲讽:古代女人都是三夫四侍,何况我们这种人家?能让你高攀进杨家,是看得起你!你跟我在一起,不也是图个嫁入豪门吗?这点都受不了?盛雁鸣气得一张脸涨红,怒吼:我用不着你看得起!这是我的婚礼,你给我滚!杨书雅被当着这么多人下面子,脸上神情变得冰冷。
她定定看了盛雁鸣三秒,忽然嗤笑出声:好,盛雁鸣,你最好别后悔。
不过是个男人,我要多少就有多少,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着,她嘴角冷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温芫:你就好好跟你的废物赘妻相亲相爱吧。
反正全海城都知道,你是我杨书雅的破鞋。
盛雁鸣气得发抖。
杨书雅脚步不停,向外走。
走到门口处时,几个一直等候的保镖跟上,很快几人便消失在门外。
盛雁鸣阴沉着一张脸,在原地定了半晌,也大步地离开。
台下议论声大作,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被撇下的温芫身上。
而温芫……陷入了沉思。
通过刚才杨书雅和盛雁鸣精彩的你来我往,她总结出了几点信息。
第一,她应该是……穿了。
看众人的衣着,时代应该和她之前的世界差不多。
但按她的猜测,这里还是跟原世界不同的——大概率,这里是女尊社会。
第二,这个社会,女人嫁给男人,算是入赘,会很让人瞧不起。
比如这个与她名字相同的原身,就是个入赘的。
……还是个名声在外的废柴。
好家伙,叠BUFF呢?莫名其妙就成了废柴中的战斗机。
第三,她这便宜老公盛雁鸣,跟刚才大闹婚礼的杨书雅是前男女友关系。
俩人已经订婚了,可杨书雅出轨被发现,于是盛雁鸣一怒之下招了原身这位著名废柴入赘,就为了跟杨书雅赌气。
温芫面无表情地扶了扶自己的头纱,真是无妄之灾。
台下窃窃私语和哄笑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在嘲笑温芫这个没能耐的赘妻。
结婚典礼被独自扔在台上,还真是符合公认废物这一身份。
温芫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一向情感有些淡漠,加上刚穿越过来,对这一切都没什么真实感。
突然,巨大的力道扯着她往台下走。
温芫猝不及防,还真被拉下了礼台。
她抬眼望去,与一张满是横肉的脸对上。
中年女人恨铁不成钢地拉着她,手指用力地掐在她肉里:我让你好好讨好盛少,你怎么这么废物,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她满眼的急切和势利神色:本来人家要的是你姐,但是你姐还得继承香火呢,怎么能入赘?你给我好好伺候盛家人,才能让他们多帮衬咱们家。
温芫淡淡看着她,半晌才试探叫了一声:妈?哎哟。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点心,你能攀上盛家真是烧了高香。
温秀梅眼中没有一丝慈爱,满是不耐烦:好好顺着盛少,他想干什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记住没有?!温芫眨了眨眼,回想一下刚才的名字:那要是他跟杨书雅……都说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温秀梅声音不自觉提高,又马上压低:杨家是什么分量?盛家都比不上呢。
你少管,继承人是你的种不就完事了?!温芫一双眼睛沉静。
温秀梅看着废物小女儿,心头莫名涌起一种怪异情绪。
温芫一直是平庸自卑唯唯诺诺的,为什么这么被她盯着,自己会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温秀梅顿了顿,大约是想起要安抚小女儿情绪,语气放缓:盛家怎么说也比咱家地位高,虽然是入赘,你也是高攀了。
何况盛少那么英俊,还能挣钱,你这不是赚了?温芫还在看着她,几乎要把她看毛了,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的是呢。
……个屁啊?!这是什么当妈的,真是槽多无口。
大女儿要继承香火,又舍不得盛家这门亲事,就把小女儿扔出去入赘受气。
小女儿委屈巴巴地嫁过去,又让她做牛做马、生娃固宠,老公要想出轨,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芫压下心头无语,把温秀梅打发走,又顶着或轻蔑或嘲讽的眼神应付完宾朋们,等一切结束已经筋疲力尽了。
等打发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再回头,礼堂空空荡荡,只有工作人员在打扫残局。
看到温芫,他们都很惊讶:啊?您还没走?刚才您……家里人已经离开了,车都开走了。
温芫:……行吧,真看出来原主不受待见了。
不管是婆家娘家,都拍拍屁股走人,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她叹了口气,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自己打了车回到盛家——好在,原主手机上的打车软件还留着盛家的地址。
到了盛家,她压根没见到家里的主人——只有佣人,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把她领到了二楼一个小房间。
是个装修普通的房间,瞧着跟佣人房差不多。
佣人一板一眼地告诉她,这就是她的房间。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场面话:少爷呢?已经歇下了。
佣人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位上门妻肖想自家少爷的行为很是鄙视,丢下一句您请自便吧就转身离开。
看来她这便宜老公压根没有想跟她当正常夫妻的打算呢,这倒是正合温芫的意——她也不想跟一个陌生人睡在一起好不好。
她对这房间也挺满意。
穿越前,温芫还在上大学,这里怎么也比她那个大学宿舍环境好。
还带着独立卫浴,就更方便了。
简单洗漱后,她倒在柔软的床上,思考人生。
所以说她为什么会突然穿越到这里?而且这开局也太死亡了,要不要跑路?脑海中只是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被她否决了。
的确,跑路一时爽。
可她现在刚穿过来,对这里还没有基本的了解——没错,通过这些人的只言片语,她敏锐感觉到这里和她原本生活的世界似乎有什么微妙的不同。
这种情况下,贸然而动,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温芫不想这么无脑莽,何况就连原身的基本状况都不明朗的情况下。
原身的原生家庭和便宜老公家的势力有多大?如果真的跑路,原身身上的资金够用吗?她要如何谋生?会不会有什么隐患?一切都是未知数。
温芫决定观望几天,再做打算。
这么计划着,她就觉得眼皮打架。
今天这一天经历了穿越、结婚、收拾残局,温芫已经无比疲惫了。
于是她缓缓阖上眼,睡得昏天暗地。
再度醒来时,是被暴烈的砸门声惊醒的。
温芫皱着眉从床上爬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身在何方。
过了好几秒,意识才逐渐回笼。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看到上面的时间:6:40。
温芫:……上大学后她就没这么早起过床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打开门,就看到板着脸的中年男人。
男人指着她就骂:这都几点了,你是猪吗?公公都起床半天了,你还在这睡!滚起来送小临上学!说着,他嫌恶地从上至下打量温芫:能不能洗洗澡?人长得不怎么样了,还不收拾得干净点?!说着他摔门离去。
温芫莫名其妙地挨了顿骂,很快反应过来,这大约就是盛雁鸣的亲爹,她的便宜公公。
在女尊社会,身份等同于她原本世界里的恶婆婆。
温芫低头看了自己身上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睡前她明明洗了澡,为什么一觉醒来,浑身结着一层油腻的黑泥?作者有话要说:新文上线,求收藏~————完结文《他总得是个人吧?!》————【从前】叶楹:我就是你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黄羲泽:……你侵犯到我的眼睛了。
【现在】黄羲泽:老婆,我想……叶楹:大狼,该喝药了。
-------------------------------------一个月之内,叶楹搞定了两件人生大事:第一、全款买了个房;第二、被相亲对象抓着闪婚。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房子是死了十几个人的超级凶宅,天天憋着取她狗命。
对象更夸张,压根连人都不是!叶楹:就尼玛离谱。
她是说过找对象就两个条件:男的,活的。
可首先,他总得是个人吧?!抠门怪力都市丽人×法力无边黄大仙第002章 社畜竟是我自己男人要遵守三从四德。
刚琢磨着,门又被敲响。
佣人语气不善,连个正经称谓都没有:先生叫您下去呢。
温芫再来不及多想,匆匆洗了个战斗澡,这才下了楼。
餐厅里,桌上热气腾腾摆着早餐。
早上叫她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餐桌一头,见她下来,白了一眼。
温芫看着他坐的位置,眼神微动,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个看起来就很刻薄的男人,就是她的便宜公公,盛雁鸣他老爸——于震。
餐桌边,只坐了于震和另一个身影,并没看到盛雁鸣和她的便宜婆婆。
温芫了然,这才六点多钟,两位盛总大约还没醒呢。
她目光落到背对自己的、穿着校服的身影上,对方若有所感地回头。
这是一张干净的、洋溢满满青春气息的脸庞,少年笑起来如同初夏的阳光:嫂子。
温芫顿了顿。
于震不高兴了:叫什么嫂子?叫名字就行了。
她算你什么嫂子?可是要讲礼貌不是爸爸教我的吗。
少年眨了眨眼,又对走到桌边温芫笑了笑:那就叫姐姐吧。
好吗?姐姐。
温芫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勾起:好。
于震闻言剜了她一眼。
出于对小儿子的宠溺,于震没再说什么,而是冲温芫大喊:还愣着干嘛?都几点了?磨磨蹭蹭,赶紧去开车,送小临上学!温芫饿着肚子去把车开了出来,心里暗自庆幸,好在高中毕业被朋友拉着去考了驾照。
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
说起来,这于震看来真的很讨厌她就是了。
不让吃饭不说,家里明明有司机,却非要使唤她去送老二上学。
温芫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敲。
盛雁临,盛家二儿子。
网上没什么信息,连名字都没有,还是她翻手机通讯录翻到的。
说到这,她想起在手机聊天软件上看到的,原主和盛雁鸣的聊天记录。
加了好友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几个电话号码。
盛雁鸣:把这几个电话存一下。
昨晚看到这聊天记录,温芫差点笑出来。
这家人摆明了把她当佣人使唤,上来就先把各位主子电话存好,接下来几句话也都是简短的命令语气,最后一句是:X点到XX地。
这就是结婚的时间地点了。
这位盛家大少还真是连场面话都不说一句,对待原主跟对待条狗差不多。
可这些都无法引起温芫的生气愤怒等情绪波动。
第一,她不是原主。
第二,虽然已经过了一夜,可她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种抽离感。
硬要说,就像是突然进入一场极其逼真的全息游戏。
一切加诸于身的,都是针对原主这个身份,这个躯壳,而不是针对她本身。
正走神,忽然有人拉开了车门,清新的气息随着晨风涌了进来。
温芫转过头,就看到盛雁临坐在了副驾上。
他就像是一阵清爽的风,搅动密闭空间里略显沉闷的空气。
温芫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会坐在后座,毕竟她在盛家的地位就相当于下人——不,下人好歹还有饭吃。
面对她微讶眼神,盛雁临无辜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少年修长的身躯覆了过来。
温芫没有动,任他为她系上安全带。
距离太近,她很清晰地闻到植物香气的沐浴露味道,混着少年特有的干净气息,像是春天的嫩绿草叶。
有别于成熟男人身上男士香水和雄性荷尔蒙的醇厚,这是种澄净而充满生机的气息。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皮肤柔软,眼神清澈明亮。
他鼻梁高挺,嘴唇润泽,带了点笑意看温芫:要注意安全哦,姐姐。
温芫若无其事地道了谢,按导航,一路开到学校。
车停在学校大门对面的路边,居然是一所公立学校,温芫有些讶异。
她还以为盛家好歹是个大户,会把孩子送到私立的贵族学校呢。
盛雁临下了车,冲她挥手道别。
温芫目送他离开,眼神扫到校门口的早餐车,想了想,下车。
昨天穿过来到现在,水米未进。
她早就饿了。
她在早餐车买了份三明治,刚咬了一口,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您好,您是盛雁临的家长吗?温芫被噎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
对方有些慌,忙在她背上轻轻拍了起来。
温芫艰难地咽下这口三明治,抬头,正与一双温润中带着担忧的眼对上目光。
身材高挑的正装男人微微弯腰看她,一脸抱歉:不好意思,您没事吧?温芫摆了摆手:您好,您是……?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语气温和:我是盛雁临的班主任,我叫杨景文。
您好。
温芫敷衍地客套着。
她一个赘妻,可不算盛雁临的家长。
可这话,就不足以对外人道了。
杨景文有种文质彬彬的温润气质,看起来也是刚当上班主任的年轻教师,眼含担忧:盛雁临最近状态还好吗?他刚转学到这里一个月,在家里有没有提到过对这边适应不适应?他叹息:作为他的老师,我还是很担心的,毕竟……小小年纪,却经历过了那样的事。
那样的事?温芫眼神闪了闪,大脑飞速运转。
她几句话应付了认真负责的年轻老师,回到车上沉吟片刻拿出手机。
其实自从穿越到这里,她能感觉到原主的记忆如同加密书信上滴了显形药水,逐渐地出现在脑海里。
但是记忆获取的速度终究还是有限,很多信息,她还是更倾向于在网络上寻找。
比如……关于这个世界本身。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这里的确是女尊社会。
但这个女尊社会,却并不像她以前看的文学作品里的那种。
这里的男人还是占据体力劳动的主要构成部分,也并不是很多小说里那样以娘里娘气为主流审美。
但是显然,男性对自己外表是非常在意的,各种购物节上,男装、男士护肤品等都很畅销,男人也占据着购买力的主流。
而女性也并不是以肌肉虬结、健美粗壮为美。
总的来说,跟温芫之前世界的审美标准还是很符合的。
只是这个世界从上古时期便是母系社会。
一直以来,女性在新生儿中的比率都低于男性,加上女性具有生育、延续血脉的能力,所以从古至今,女性的社会地位一直比男性要高。
甚至于古代一直是一妻多夫制,男人还要遵守三从四德……延续至今,虽然进入现代社会后已经是一夫一妻了,可整体来说男性还是更为被动,由女性掌握着主动权,和更多的社会资源。
最近这些年,社会的男权运动愈演愈烈。
但毕竟母系社会延续千年,根深蒂固,发展男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女权,还是主导这个世界的主流价值观。
温芫惊异地翻看着这些内容。
她在手机上看到很多的相关推荐,什么男德班、传统男德教育,让从父权社会穿越过来的她产生了一种颠倒的错乱感。
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温芫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可突然想到,即便在女尊世界,她还是被人各种嘲笑、瞧不起的赘妻。
……真是个悲催的开局。
温芫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想了想,忽然又搜索起了本地新闻——不是现在的,而是一个月前的。
翻了一会,她微微睁大了眼睛。
海城某中学女教师猥亵男学生被捕,被害学生声泪俱下!目前学生已转学,请勿再过度关注,保护学生隐私。
涉案女教师不知悔改,还坚称是男学生蓄意引诱!……温芫微微眯起眼睛。
从今天的接触来看,盛雁临为人十分友善。
明明她是个身份低微的赘妻,可他还是对她非常亲切。
不……不光是亲切。
非要说的话……距离感薄弱?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被女教师找到了可乘之机吗?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个未成年人。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对未成年人下手,都不值得被饶恕。
被害人有罪论什么的,合该下地狱。
不过这事儿已经处理了,涉事人也受到了惩罚……跟她似乎也没多大关系了。
温芫摆了摆头,刚要收起手机,忽然屏幕亮了起来。
铃声大作,温芫看着上面的名字,接起了电话。
一个喂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面就传来了女人尖锐高亢的怒吼。
温芫,你他妈是不是不想干了?!温芫稍微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等那边的鬼吼鬼叫结束,才重新把手机贴上耳朵:张总监。
张总监在那边咬牙切齿:你做的是什么狗屎方案,居然出现那种低级错误?客户现在闹上门来了!没人给你擦屁股,十分钟之内滚过来!电话被挂断,温芫皱眉看着手机屏,忽然一阵记忆浮现在脑海。
原主是一家室内设计公司的设计师,张总监在电话里说的,是她请婚假前做的一个方案。
说起来,原主唯唯诺诺、窝窝囊囊,也没有经商头脑,各方面都无比平庸,所以成了海城上流圈子里著名的废柴。
可她很喜欢室内设计,也凭自己本事考上了室内设计专业顶尖的大学。
而那个方案完全是细细了解过客户喜好才精心做出的设计,不应该出现什么纰漏才对啊!更不用说,是张总监口中那种低级错误。
多想无益,温芫一脚油门,向公司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收藏~第003章 团欺竟是我自己男人懂得羞涩才最美丽温芫到了公司,停车上楼。
不得不说,原主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并没有平时表现得那么愚钝。
比如这家公司,就是海城排得上前三的室内设计公司。
而她是靠着自己的文凭和本事进来的。
走到公司门口,记忆又清晰一些。
温芫顺势走到公司的贵宾接待室,打开门,就看到神色各异的四个人。
门边站着的是她带的实习生小赵,见她进来,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
张总监额角有清晰可见的冷汗,正在赔笑。
而她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身姿修长的男人,虽然一张脸被口罩跟墨镜挡得严严实实,但穿搭和帽子下露出的发色都透出强烈的时尚感。
而另一个是个身材肥硕的男人,正在破口大骂。
唯唯诺诺的张总监一看到温芫进来,立刻把受的鸟气全发泄到她身上,霍然起身指着她鼻子骂:全屋子人都在等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温芫没搭理她。
她没唯唯诺诺,也没畏手畏脚,只是走上前从桌上拿起那几张设计图。
温芫把设计图细细看了,皱眉:这谁做的?还能谁,这不是你做的吗?!张总监尖细女声震天响:小赵把你笔记本拿过来打的!这就是你的终稿?!刚毕业的大学生都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温芫歪了歪头,神情淡定:这不是我做的图。
她把视线从图纸上移开:当时我按客户的需求,在这里——她直视着戴着墨镜的男人,细长的手指在图纸上点点:还有这里,添加装饰面。
还有这里要加隔断和暗藏灯带,我是当着黎先生的面在图纸上加入的这些元素。
男人默然不语,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点头,印证了她的说法。
可旁边的胖男人不买账,冷笑道:那又怎么样?不管过程如何,交不上图纸,就是耽误时间!他把眼前茶几拍得山响:我们家阿耀的时间多宝贵,还需要我说吗?就为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还要亲自来一趟,这损失谁来赔?温芫刚想说话,旁边的小赵怯怯地开口了。
她说:温工,我觉得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推卸责任,而是解决问题。
顿了顿,小赵拿出一个U盘:周先生,这是我做的图。
温工跟黎先生讨论方案的时候我也在旁边,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请给我个机会。
张总监刚想呵斥她,一个小实习生在这玩什么力挽狂澜?那个姓周的肥胖男人却出人意料的说:把图打开,我看看。
小赵忙不迭地把u盘插上,打开了图纸。
看到图纸的那一刻,温芫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这就是她做的终稿图纸。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她看向小赵,后者却隐秘地得意一笑。
只是温芫很意外,这小赵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偷天换日?如果客户不买账,她不仅落不到好,被劈头盖脸骂一顿都是轻的,搞不好要走人。
可姓周的胖男人,明明一直表现得很暴躁,可居然反常地听进去了一个小实习生的话……这两个人之间,恐怕有什么猫腻。
如果真的是串通好的,她现在辩白也没用,只会被说成推卸责任而已。
温芫看向端坐如山的墨镜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张总监觑着胖男人的神情,见他对这个图纸十分满意,不觉长出了一口气,谄媚:虽然经历了一些小波折,您满意就好。
说罢她转向温芫,怒目道:你看看你捅的篓子!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图纸出错一次,就要她走人?看来,要么是她在这公司也混得不怎么样,要么……就是客户身份很重要。
可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的记忆里除了他叫黎曜,似乎没别的信息——也可能是还没想起来。
但是看着他这木乃伊似的样子,以及肥胖男人的话语,温芫对他身份已经有猜测了。
一切思量都在瞬息间。
温芫对张总监的怒火视而不见,只认真地看着图纸,指尖在液晶屏幕上轻点:这个是什么?暗门啊,小赵无辜地眨眨眼:温工您好歹已经入行五年了,怎么连暗门都认不出?温芫没回答她语气中的暗讽,心平气和:这个暗门是因为客户有开阔空间恐惧症,才做出的设计。
平时还好,但是如果睡眠时空间过于开敞,会使他感到不安。
她抬眼看向小赵,似笑非笑:可这个细节是我跟客户在聊天软件上沟通的,而且那天你请了病假,是怎么知道要加个暗门在这里?小赵一下子变了脸色,刚想说什么,就被温芫抢先:我电脑上还有跟客户的聊天记录,每次讨论完,我还会整理成文档模式记录下来,看一眼时间就知道是哪天。
至于那天你来没来上班,可以查考勤。
所以你不应该知道这个细节,除非……她还没说完,小赵就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结结巴巴反驳:不,不是……我是听你随口说的——扯。
温芫面无表情戳穿:那天我其实已经出终稿了,暗门都是客户临时联系我加的,加完存档后我就请婚假了。
期间我们都没联系过,你从哪听我说过?她目光牢牢锁在小赵脸上,居高临下:你是偷用了我的图。
我没有!小赵高声反驳:我没有——是周先生告诉我的!哦?周先生为什么会告诉你?温芫不给她反应时间,咄咄逼人:你贿赂他?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去,姓周的男人愣了愣,刚要说话,小赵先他一步一慌了:我没有!他是我舅舅!行吧。
温芫摊手。
原来如此,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姓周的直接肯定了小赵的方案,那么就算知道她是偷了温芫的设计,为了保住这个大客户,公司也会装聋作哑。
而且看张总监对温芫的态度,恐怕原主本身在公司里就很边缘化。
那更别想有谁为她说话了。
温芫说什么都没用,还会被当背锅侠开除,真是好恶心的一招。
她心下叹气,这原主到底是怎么才活得这么窝囊又倒霉的?工作五年,连个小实习生都敢在她头上拉屎?连番逼问使小赵脸涨得通红,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她立刻仰起脖子,不服气:可这图的确是我做的,举贤不避亲,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是你看了,也不能不承认这份图比你的好吧?的确比电脑里那份好,温芫似笑非笑:因为电脑里的是你做的,这才是我做的。
她站直身子,冲着男人方向笑了:黎先生根本没有开阔空间恐惧症,这个暗门是用来帮他隔出收藏区域的。
刚才姓周的几次都想插话,却始终没插进两个人的快问快答,此刻脸都涨成猪肝色了。
你——小赵难以置信地看着温芫,你诈我?温芫脸上浅淡笑意隐去,漠然地站起身,看向张口结舌的总监:我辞职了。
有你这种出了事儿不知道调查补救,只知道甩锅人身攻击的傻逼领导,周围的空气都让人难受。
而你,她回头注视小赵:教你几万遍的东西还是出错,天天就知道偷懒。
但凡你偷了我的图后,打开图层看看家具,都不会被我诈到。
还想偷别人的成果成就自己,还上什么班?上天吧。
温芫眼神扫过姓周的男人,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最后只是把视线定在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墨镜男人身上:黎先生,经纪人跟你的粉丝勾结,想把你的家给私生饭设计,劝你眼睛放亮点。
这段口舌之争中,她总算想起来这位客户的身份了。
她的客户黎曜,国内顶级流量男明星,而小赵就是他的粉丝——这点从她社交软件里经常发的动态和朋友圈封面就能看得出来。
这样一来她拼着盗图也要抢过这个客户的原因就昭然若揭了。
说完,温芫不再看他们,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出门,无视身后脸色难堪的几人。
她站在电梯厅里等待着电梯,突然胳膊被人一把拉住————一回头,就看到了裹成粽子的黎曜。
温芫:……整得多少有点吓人,她还以为自己被木乃伊袭击了。
正腹诽,那人伸手微微把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真是极漂亮的一双眼,像是铺满星光。
下一秒,温芫听到清冽的男声响起:我手机没电了,把你的借我。
他语气是理所当然的祈使句,但配上纯净的嗓音和双眼,并不让人讨厌。
温芫于是拿出手机解锁递了过去,就看到他熟练输入一个号码。
电话拨了过去,铃声却在电梯厅里响了起来。
温芫:……?她有些讶异地看着黎曜,对方却一脸淡定地把手机还给她:存好我的电话。
他重新戴好了墨镜:你准备一下,过几天空下来就签合同,开始装修。
温芫歪着头,有点发愣地看了他几秒,半晌才哑然失笑。
之前她联系他不是在聊天软件就是通过经纪人,倒是还真没有他的电话。
她耸了耸肩:可这版设计稿版权归公司,我晚点再给你发一版方案。
反正原主也做了两套备用的,没了中间商赚差价,客户上赶着送钱谁不要呢?黎曜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温芫带了点笑意,看着眼前的男人,伸出手:合作愉快。
重新把自己裹好的黎曜看不出表情,他微微低头,像是在看温芫伸出的那只手。
温芫不明就里地歪了歪头,过了几秒,黎曜才伸出手,飞快地在她手上握了一下。
然后他把已经严严实实的口罩再度往上拉了拉,转身大步走了。
温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名想笑。
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男人还挺害羞的。
她心情挺好地驱车离开,开到了一个路口,缓缓停下来等红灯。
就在这时,车后猛地传来了撞击!第004章 前任竟是我自己男人想要好点的生活有什么错剧烈撞击下,温芫连人带车往前蹿了一截。
惯性作用,头往后猛地一仰,咔一声从脖子处传来。
温芫痛嘶一口气,还没回过神,就听车窗外一声怒吼:你他妈的有病吧?追尾她,还骂她有病?温芫脸色沉了下来,下车,正跟后车气势汹汹走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那是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
男人看见她,却微微一愣:温芫?崔卓?温芫皱起眉毛,也很意外。
根据记忆,这个崔卓是原主的……前男友。
还是青梅竹马的那种。
少年时期,两个人就走到了一起。
崔卓出身普通家庭,相较于称得上小富之家的温家来说,是门不当户不对。
可温芫喜欢他,对他掏心掏肺,而在崔卓的刻意逢迎下,两人度过了一段很是美好的青葱时光。
可好景不长。
大学时期,温家的公司因为市场冲击加上经营不善,资产大幅度缩水。
而温芫的废柴之名也渐渐传开。
当时,崔卓是在国外留学,相比之前,眼界也宽了,越发看不上温芫。
他觉得她这辈子也就是当设计师打工赚钱的命,之前惹自己攀附的富二代光环也消散了,彻底对她厌弃。
很快,崔卓就把她甩了,在那边傍了个富婆。
可笑的是,当初他自费出国留学的钱还是温芫给的。
正愣神间,跟崔卓一起的女人也走了过来,夸张地惊呼:哎呀,这不是盛家那个上门妻吗?!温芫皱着眉看了过去,居然又是老熟人:这不就是昨天大闹她婚礼的杨书雅吗?!这也太冤家路窄了,温芫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她眼神扫过动作亲昵的二人,看来这个杨书雅就如同她自己所说,根本就是个把男人当玩物的富二代而已。
昨天还在婚礼现场对盛雁鸣死缠烂打,今天就换了个男伴。
但是温芫也无心同情盛雁鸣就是了——谁会同情把自己当垃圾的人呢?杨书雅面带嘲讽:怎么了崔卓,你认识这废物?崔卓恍然惊醒,立刻表忠心似的伸手揽住了杨书雅的肩膀:书雅,她就是我那个初恋……杨书雅脸上难掩惊讶,随即笑出了声:原来她就是那个窝囊废啊?笑死我了,你跟我讲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假的,还真有这种垃圾?温芫眸光沉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到了刻骨铭心的初恋,原主的情绪此刻在她心头疯狂翻涌。
温芫的情感感染了她,她不悦地看着杨书雅:少说废话,把车的事儿解决了就赶紧走。
你闯红灯追尾我,说说怎么办吧。
杨书雅嗤笑一声:我追尾你?你知道我的车多少钱吗?全球限量,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我没管你要钱,你还敢跟我要钱?她眼神满满恶意:对了,你知道吗?崔卓以前跟我说过他的‘前女友’。
崔卓脸色有点发白,扣着杨书雅肩膀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直到听到杨书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才松开了手。
说起来,他当初也是电话里对温芫说的分手,那之后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
时隔多年,猝然相遇,不知为何,他莫名起了一些类似心虚的情绪。
杨书雅靠近温芫,故作神秘:他说他当年在国外,天天跟鬼妹出去花天酒地、纸醉金迷,都是他这个‘女朋友’给他付的学费和生活费。
她涂着艳色口红的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我记得那时候你家的公司已经在亏损了吧?听说你天天打好几份工,强充富二代养男人?温芫,你真不愧是海城第一废物啊~温芫的心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这是属于温芫的情绪波动,是她十年青春的葬礼。
温芫没有说话,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崔卓的嘴唇发白,抖动了半晌,突然爆发似地冲她大吼:是,我就是嫌弃你没钱,嫌你没本事!温家有钱的时候,你那么不争气,根本没有管理公司的天赋,家产全让你大姐接盘了!何况现在你家没落了,我想要好点的生活有什么错?实话告诉你,我最恨你这幅沉默寡言的德行,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跟着你我得有多窝囊?!温芫,你这个废物,对,你就是个废物!我没有错!崔卓仿佛是说服了自己一样霍然抬头:你连给书雅提鞋都不配,就连盛家,在杨家面前也不算什么!你看你窝囊的样子,还去入赘,我呸!还好我没跟你!你还算什么女人?温芫脸色阴沉。
心脏疼得快要炸裂,让她失去了耐心:说完了吗?杨书雅只当她强做镇定,冷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丢到温芫身上:对了,温家这个水平,应该没资格受邀参加这种级别的酒会吧?她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没关系,我让你见见世面。
记得,别让我失望哦~说完,她不管呆立在一旁的崔卓,扬长而去。
崔卓眼神复杂,回头看了温芫一眼,随即转身追了上去。
温芫忍着心口的剧痛,回到车上。
她把车开到路边,呼吸沉重,等着这阵疼痛过去。
她跟杨书雅的争执已经让路口堵了好一会儿,但是周围人碍着杨书雅的豪车不敢贸然上前。
被撞的这是盛家的车,温芫叹了口气,看来杨书雅是不会付修车的费用了。
至于保险……少不得要惊动盛家人,到时候还要挨一顿排揎。
搞不好又要自己掏腰包。
她仰靠在座椅上,扬起手冲着阳光看着刚才杨书雅扔给她的请柬,上面鎏金印着:罗赛斯艺术鉴赏酒会邀您赏光。
右下角小字写明地点和酒会时间——7月25日晚八点。
三天后?温芫皱皱眉,脑海中浮现了一段记忆。
罗赛斯……是这个世界中,著名的超现实主义画家。
原主毕竟是学设计的,对此也有一些了解。
是画展?不……看杨书雅不怀好意的样子,应该没那么简单。
很显然,盛雁鸣招温芫入赘这事让杨书雅很没面子,她憋着劲儿想看温芫出丑。
那么这场酒会……大概率是会让她出丑的一个舞台。
温芫捏着请柬,指尖无意识地弹动。
联系之前杨书雅说的话,这酒会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这请柬,也应该算是宝贵。
为了看她出丑,杨书雅还真是够下本儿的。
去?肯定是有陷阱,保不齐又是一波群嘲。
不去?那不就是认输了么。
而她温芫,唯独不喜欢认输。
温芫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纤细手指轻轻把鬓发撩到耳后。
一枚小小的耳扣在阳光下闪过一线光芒。
耳扣样子很独特,是一个被弯折的、外圆内方的铜钱,扣在耳骨上。
颜色乌金,很有种古朴的韵味。
反倒是你,别让我失望才对啊……杨书雅。
晚上盛雁鸣回到家,就见冷锅冷灶。
他恼烦地揉揉头发:孙叔,搞什么?累了一天回家连口热饭都没有吗?孙叔撇撇嘴:老爷让我们都别做饭,叫夫……温小姐做饭。
他连夫人两个字都叫不出口,只叫温芫作温小姐。
可温小姐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盛雁鸣第一反应是他老爸在搞什么——温芫怎么说也是他的妻子,又不是佣人。
可说实话,婚礼后他冷静下来,也有点后悔自己头脑发热招了个废物赘妻回家。
只为了羞辱杨书雅,少不得自己要被海城豪门圈当成笑柄。
一腔怒意就这样迁怒到了温芫头上:给她打电话!一个入赘的,真把自己当太太了?!谁也想不到,温芫此刻正在破败的城郊。
晚风吹袭,她的发丝随风扬起。
温芫的目光虚虚地凝聚在虚空中的一点,慢慢闭上眼。
在她闭上眼的瞬间,耳骨上扣着的古钱突然发出细微的光芒,在暮色中莹润跳动,就像有生命一样。
那光芒渐渐脱离了古钱,慢慢展开,笼罩在了温芫紧闭的眼眸上。
片刻后,她的双眼睁开。
而此时,在温芫的眼中,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刚才的样子。
她的眸光凝在了远处正闪着光晕的一点上,随即上车,沿着那个方向开去。
车又开了十多分钟,在一片荒地中停下。
温芫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拎出一把新买的铲子,走进了人高的荒草之中。
她目的明确地在一处站定。
这一处看起来跟别处没什么差别,只是一片覆着干草的土地。
温芫却毫不犹豫地一铲下去,挖了起来。
霞光渐渐抛弃了这片天地,暮色四合。
温芫吭哧吭哧地挖着坑,车里的手机疯狂亮起又熄灭,熄灭又亮起。
盛雁鸣和于震两个名字交替闪烁,无休无止,可温芫浑然不知。
终于,她挖出来个一米深的坑。
温芫喘个不停,脱力地把铲子扔到一边,双膝一软,跪倒在湿润的泥土中。
蚯蚓在土壤里惊恐地钻动逃跑,她也恍若未见,改为用手在坑中摸索。
不多时,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
温芫眼睛一亮,有了!十分钟后,她手里摸着被泥土糊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展露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金手指上线啦。
感谢在2021-07-21 16:20:07~2021-07-22 13:3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05章 陪衬竟是我自己女人是一种好胜的动物。
温芫抱着箱子艰难地爬出土坑。
她倒在被翻开的泥土中,大口大口地喘气。
原本她的体质就很一般,原主看起来也不是很行。
好在这地方土质并没有那么硬,即便如此,也挖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温芫只觉得筋疲力竭,双臂酸软。
可就算这样,她双手还是牢牢抱着那个泥球似的箱子。
而耳骨上扣着的铜钱,也随着她呼吸的节奏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就好像和她一样累到极点在喘粗气似的。
昨晚,也就是到了这个世界的第一夜,温芫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音,可她就好像是被注入了数据的硬盘,瞬间明悟了关于这次穿越的原因和一些信息。
传说,豪富沈万三有一方聚宝盆,能源源不断生出财宝。
也即是这聚宝盆,使得他成了富甲天下的巨贾。
也是因此,这聚宝盆在世人心目中蒙上一层神秘色彩,还衍生了很多传说和故事。
殊不知,从一开始,产出财宝的就压根不是聚宝盆,而是聚宝盆里的——种子钱。
种子钱,也称万宝古钱。
有人以为它具有异能,可以产生财宝;又或是使主人得一双透视眼,看到地下所埋的奇珍异宝。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它的能力并不是产生财宝,而是扭曲时空——将不同时空的宝物送到主人手里。
比如现在,温芫手中抱着的盒子,并不是前人遗留在此的宝物。
而是古钱在指定的地点,扭曲时空,将书中宝物吸引到了现世。
这个书中宝物,就是——百宝箱。
冯梦龙所著的《警世通言》里,讲到过一则故事。
名妓杜十娘自赎其身,追随良人。
没想到良人是个渣男,又转手把她卖了。
当下她心灰意冷,把积攒的、盈满珍宝的百宝箱倾入江中,最后自己也投江自尽。
而温芫怀中这个,就是来自书中的、沉入江底的无价之宝——百宝箱。
温芫无意间在古玩街的小摊上买到这枚古钱,过马路时却惨遇车祸。
血染到古钱上的瞬间,古钱认主。
而她也因为古钱的穿梭时空能力,穿到了这个异世。
这还真是一段离奇经历,这东西似乎是与她的魂魄绑定的。
早上她醒来,就发现它变成了一枚耳扣,牢牢扣在自己的耳朵上。
不过也好。
这不听话的小东西,好歹也没让她吃亏。
不过虽然这金手指很强大,但也不是没有缺点。
它穿梭时空的能力,一个月只能使用一次。
而同类的物品,也只可以抓取一次——而且是随机的。
比如这次,古钱为她抓取了百宝箱。
那么从此后,她就没法通过古钱再度获得钱财珠宝类的宝物了。
不过这也已经很好了,毕竟现在她最缺的就是基本的硬通货。
古钱送来的百宝箱,还真是及时雨。
温芫不以为意。
有了百宝箱,那么至少一段时间内,她不必再为钱发愁了。
至于以后……她自有办法。
温芫感到体力恢复一些后,就从地上爬起来。
把百宝箱放进车里,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饿了。
也难怪,一直坐办公室的人突然干了一顿体力活,任谁也扛不住啊。
尤其原主还瘦不拉几的,一看就没什么力气。
温芫拿过手机,无视了上面几十个未接来电,打开了记忆中类似大众点评的app。
这世界的软件、APP之类,倒是跟之前的世界没什么区别,方便了温芫。
现在她卡里只有20万,入赘盛家得到的彩礼已经全部被她的便宜老妈搜刮走了。
说起来可笑,原主的家人一边嘲笑她给人打工赚不了几个钱,一边每次等她有点积蓄就吸血。
原主工作了五年,这20万还是她省吃俭用、背着家里人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就因为这省吃俭用,又免不了被人嘲笑抠门、寒酸。
原主忍耐着一切,只为了给自己存点本钱。
她早就知道自己结婚,家里是肯定不会拿钱的。
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地存钱,只为了让自己将来遇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时,不要太难堪。
俗称,老公本。
这世界和温芫的原世界一样,结婚是需要彩礼的。
只不过在这里,是女方给男方钱——毕竟女尊世界,女娶男嫁。
原主是认真想要攒够钱,遇到一个真心喜欢又不嫌弃自己的人,得到些平凡的快乐。
哪怕是她这样的废物,也希望将来能给自己爱的人带来更好的生活。
可没想到,这最后一点希冀还是被打破了——她直接被父母给卖了。
但现在,芯子换成了温芫,百宝箱也到手,她当然不用再这么省吃俭用。
在手机上查好餐厅的位置,温芫发动车子,一溜烟地过去了。
夜晚,城市霓虹璀璨,交通灯闪动,在温芫的侧脸留下颜色鲜明的光影。
仔细看过去,她似乎比前一天白皙了,皮肤也较之前细腻了点——但也并不算明显。
至少,还没明显到让温芫自己发现。
车很快开到了一个环境雅致的餐厅。
这里是全海城景观最好的一块地,大落地窗一眼就能望到灯火璀璨的跨海大桥,以及闪闪发亮的海岸线。
而排到第一的口碑也彰示了它在本地餐厅中的地位,当然,停车场里满满当当的豪车也是佐证。
温芫兜了三圈才蹲到一个刚离去的车留下的车位。
她心情愉悦停好车,拾步走上大理石台阶,却被门口的服务生拦住。
漂亮的女服务生笑容亲切和蔼:女士,不好意思,您不能进去。
温芫愣了愣,随即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刚才挖了半晌,身上虽然没有多少泥,但全是土。
即便已经拍了几遍,可看起来还是灰捞捞的。
见到她的动作,女服务生迅速做出反应,依然礼貌微笑:不是着装的问题,而是……本餐厅需要预约,您没有出示预约号码。
啊……还要预约?温芫意外地抓了抓头发。
是的,女士。
对方微微躬身,带着歉意回答:本店是白珍珠三钻,平时客流比较大,都要预约的。
唔……温芫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有点小失望:那现在预约,什么时候能吃到?服务员笑容不变:大约两个月后吧。
温芫:……行吧。
她叹口气,怪自己急急火火也没看清楚就跑来了。
不过这里的服务态度很好,倒是让她心生好感。
改天再来吃也不错。
这么想着,温芫点点头,转身想要离开。
温芫?身后忽然传来女子惊讶的声音:你在这干嘛?温芫回头,正看见一个女人正震惊地看着她。
女人看起来将近三十岁,穿着考究,与灰头土脸的温芫形成鲜明对比。
而且,她臂弯里还挽着一个相貌端正的男人。
温芫眼神一闪——这是原主的姐姐,温菡。
温菡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在惊讶她这幅尊容,还是在惊讶她会在这个高档餐厅门口出现。
而温芫却皱了皱眉。
根据记忆,她这个便宜姐姐,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还是有区别的——她对于温芫来说,是自己家的。
温菡自幼就很优秀,一直是学霸。
相比之下,本来还称得上中等偏上的温芫,被衬托得倒有些蠢笨了。
但其实原主并不是愚笨,只是她的天赋更偏向艺术设计之类。
如果原主的成长过程中,也能得到像温菡那样的夸赞和肯定,保不齐现在就是崭露头角的艺术家了。
可是,并没有。
温菡的成长之路布满鲜花,她的成长之路布满了嘲讽和怒骂。
温家需要的是能扩展家业的才能,于是父母不止一次的对她的平庸表示难以置信,并将所有资源都向姐姐倾斜。
这也就养成了原主自卑、唯唯诺诺的性格,然后在日复一日的贬低下越发废柴,再引发新一轮恶性循环。
高中毕业,温菡就被父母花了大价钱送到国外名校读书了。
而温芫,考上国内的一本,继续学业。
一本已经非常好了,虽然不是名校,但室内设计专业是业内出名的。
但跟温菡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后来家道中落,温菡从国外归来,接过家里快要崩盘的公司,力挽狂澜——好吧,虽然温家的公司规模也没有大到狂澜的地步。
但反正,经过对比,温芫更是成了没人爱的小白菜。
看到温菡,身体本能掠过一丝复杂感受。
但温芫不是原主,也没有那种耗子见了猫的反应,她只是点了点头:姐。
温菡皱起眉头。
从小,她就看不上这个草包妹妹。
尤其是在父母一遍遍强调下,她越发高看自己,嫌恶温芫。
温菡两眼像是X光,从头到脚扫视温芫:你弄这么脏,怎么还好意思来这里?!温芫有些不爽。
服务员都没什么意见,温菡怎么这么多废话?她懒得再搭理温菡,疏离开口:没关系,我反正也要走了。
菡,这个就是——温菡身边的男人好像刚看见温芫一般,惊讶掩口:——你说的那个,入了赘的废物妹妹?温芫离去的脚步一顿。
她回头看着二人,微微眯起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万宝古钱是私设,瞎编的。
内容提要是基于现实世界对男性的一句评价——男人是争强好胜的性转到女尊世界,没有评判女性的意思。
谁杠谁是ETC(。
)感谢在2021-07-22 13:38:55~2021-07-23 12:4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06章 土豪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懂得矜持。
温芫此刻真的怀疑,原主到底是怎么这么倒霉的。
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群嘲,居然身边就没有一个人对她有点善意吗?!不过想想其实也可以解释。
原主本来就从小被打击,养成了自卑且唯唯诺诺的软弱性子。
俗称:惯的。
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卑微的气场,没有底线的忍让,让性格恶劣的人们更加得寸进尺。
应该也不是没有人对她释放过善意,但结果猜也猜得到——她的性格不是一天形成的,自然也不会立刻变得强势起来。
最终就是让帮助她的人怒其不争,然后离开。
但这是原主的错吗?并不,她也是个受害者。
可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晚了,原主的壳子里已经换成了温芫。
而温芫,从一开始就不会让这些欺辱发生。
她现在正挑着眉看向温菡,没想到这便宜姐姐这么嫌弃她,还在外人面前说她的坏话?温菡被当面戳穿,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耐着性子,笑着捏了捏男人的手:阿川。
被叫做阿川的男人神情骄纵,上下打量温芫,皱起修得精致的眉:你是去要饭了?脏死了。
他从鼻子哼笑一声:盛雁鸣那个假清高的贱人,连件正经衣服都不给你买?盛雁鸣?温芫眼神一闪,他认识自己的便宜老公?不,听起来……还挺有过节的样子。
虽然她对对方骂盛雁鸣的行为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些解气,但对方眉眼间的刻薄让人不舒服。
温芫不想跟他们多说,再次转身要走。
她现在饿死了,要收拾他们也得等吃饱饭啊。
可偏偏有人就非要找茬,温菡冷哼:你来这么高档的餐厅干什么?这是你一个吃软饭的该来的?温芫霍然转身,一双黑沉的眼睛冷冷盯着她。
她这人很少发脾气。
与其说性格好,不如说是性子淡漠,没什么值得放在心上。
但唯有饿肚子的时候,脾气会很差。
温菡的心猛跳两下,竟然被这个草包妹妹盯得有点心慌。
不过她很快定下神来,甚至因为刚才在男伴面前失了态而恼羞成怒:在家给爸妈丢脸,出门给老公丢脸,真不知道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废物——这些话放在正常场合来看,其实是非常过分的。
但二十多年来,原主对于温菡来说就像地上的泥,没什么事就可以踩上一脚,都养成习惯了。
所以即便脱口而出这些失礼的话,她也毫无察觉。
倒是门口接待的服务生听到这边动静,讶异地抬眼望来。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温芫声音冷淡,微微抬着下巴打断温菡:带男人出来,就是为了对我喷废话的?她语气中透着的不耐烦成功让温菡一顿。
温芫何曾这么直接怼过她,温菡晃神一瞬,随即大怒:你——高档场所,别跟条疯狗似的嚷嚷。
明明是骂人,温芫的语气却很平:该不会也是没预约吧?预约?温菡本来正为前半句怒发冲冠,可听到预约俩字也愣了愣神。
温芫捕捉到她瞬间怔楞,不由得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说了半天,你也不知道这里需要预约?她眼神由上到下扫了温菡一遍,轻嗤:不愧是温家的天才长女,真是‘上流’。
温菡脸涨得通红。
圈子里对温家的评价,几十年来一直是暴发户。
没底蕴,没见识,不过是借着当年的形势得了点甜头,就死皮赖脸想往上流圈凑。
没等站稳几年,又经营不善身家缩水。
就这,还不忘削尖脑袋往圈子里扎。
当初原主的便宜老妈温秀梅可没少被明嘲暗讽,不过好在长女争气,从小就聪颖异常。
从国外回来后,在商场上崭露头角,也勉勉强强算是一个青年才俊。
温菡也兢兢业业地维持她的形象,只为进入海城真正的上流圈子。
但即便再优秀,温家的定位在圈子里还是暴发户。
这也是盛家敢直接上门求娶温菡的原因——她这青年才俊,也就配给真正的豪门当个赘妻。
所以温芫的嘲讽,直接戳中了温菡的肺管子。
可温芫才懒得继续纠缠,她走向一对正要走进餐厅的年轻情侣: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有预约吗?选中这对情侣问询,当然是有原因的——两个人衣着时尚,但显然不是什么奢品,只是普通的潮牌。
情侣中的女孩子愣了愣,回答:当然了,没有预约不让进啊。
可以把你们的预约码让给我吗?温芫语气沉静,礼貌询问:有偿的,两万,可以吗?抱歉,我实在是太饿了。
身后,于川嗤笑一声:温菡,你妹妹可真逗。
为了争口气,这是想下血本了?小情侣也懵了。
他们两个是做自媒体的探店up主,播放一直不怎么理想,自然没什么收益。
这次是二人咬咬牙,决定下血本来这里拍一期,来的路上俩人就做好了回去喝风的准备。
没想到,还没等进门,天降两万元,砸得俩人有点发懵。
男孩犹豫开口:可是我们都等了两个月了,你要是想吃,你就自己等……三万。
温芫说:我就想今天吃,可以行个方便吗?她依然很有礼貌,并没有让人觉得咄咄逼人。
女孩有点意动,温菡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恼怒叫到:温芫,你疯了?三万买个号?这餐厅人均才不到五千块——五万。
温芫并没有理会温菡二人:可以吗?拜托了。
女孩目瞪口呆,被男孩推着才开了口:啊,嗯,行啊。
我出七万!温菡见温芫不搭理她,怒火上头。
当下,她冲动开口,想把对方的嚣张气焰扑灭。
这已经不是吃饭不吃饭的事情了,这关乎女人的尊严!小情侣张口结舌,看向温芫身后面色阴沉的温菡。
这是什么展开?二人晕乎乎的。
温芫微微侧头,看向因为在男伴面前出了丑而恼羞成怒的温菡:十二万。
这回就连餐厅门口的服务生都木了。
那个,其实……我们家的菜也没有好吃到一个预约号卖十二万的程度呢……温菡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有病吧?非得打肿脸充胖子?温芫没理她,只淡淡对眼前小情侣说:某付可以吧?可、可以……俩年轻人都惊呆了,出了趟门就赚了十二万,我人傻了。
好在十二万还在限额之内,温芫转完账,就带着小情侣去服务生面前。
说了几句话后,服务生微笑着侧身,做出个请的手势。
温芫回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温菡和于川,微微点了点下巴,嘴角微勾:真是不好意思啊,得麻烦两位上流人士换别的地方吃了。
温菡&于川:……这人有毒吧?!温芫的确是冲动了。
但人们对冲动的批判程度,是基于行为造成的后果,而不是行为本身。
比如月薪一万的人冲动之下花了十万,人们会说这人莽撞没脑子。
可月薪百万的人冲动之下花了十万,人们顶多会说有些欠考虑。
而如果你月薪千万……这都不算冲动了,这只是壕气,因为本身就不缺钱。
而温芫她就不缺钱。
她只是不想让温菡她们得意,吃顿饭而已,她温芫凭什么不能进了?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翻看菜单,无视落地窗外温菡阴冷的眼神。
一窗之隔,于川正在抱怨:说好带我吃顿好的,我还以为你早早安排好了。
搞半天你都不知道这里需要预约?男人翻了个白眼:小门小户出来的都这样,真是浪费感情。
温菡强忍着胸口的郁气。
说实话,她真的受不了于川的骄纵。
可他出身好——说起来,于川的舅舅嫁到了盛家,就是盛雁鸣的父亲。
也就是说,于川和盛雁鸣是表兄弟关系。
于川从小就总被当成高岭之花盛雁鸣的对照组,二人关系非常恶劣。
说起来,要不是温菡一开始被盛家看上,引发了于川的争强好胜心,他才懒得搭理这位寒门贵女。
这次盛雁鸣跟杨书雅闹翻、娶了赘妻,于川还是很幸灾乐祸的。
于是他半推半就受了拒绝盛家招赘的温菡的示好,给打脸盛雁鸣这事儿添了一把柴火。
可对于温菡来说,于川是她进入名流圈子的敲门砖。
她得好好伺候好这位大少爷才行。
当下,温菡忍住心头火,强笑着把人哄好才离开。
她心里忍不住地盘算着——温芫没钱也没脑子,八成就是在硬撑。
搞不好根本没钱结账,一会儿就得给盛雁鸣打电话,央人家拿钱来接。
到时候又要挨一顿臭骂。
脑补到这些,温菡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要是没了钱,在岳家直不起腰,温芫肯定要回家要钱。
到时候,她可得交代好家里人,一分钱都不给她!温芫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肯定是要笑出声的。
仨瓜俩枣的还当宝贝似的揣着,真是搞笑。
但她压根没把温菡放在心上,细细品尝了美味就悠然开车离去。
血糖上来了,淡定的温小姐又回来了。
到了盛家已经是晚上九点。
一进屋,就看到盛家四口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脸色阴沉。
于震见她回来立刻跳了起来,指着她破口大骂:你还知道回来?!不对,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掏垃圾去了?!温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土,和怀里沾满泥的箱子,突然有些内疚——对餐厅服务员。
真是要劳烦人家打扫了,看着玄关的泥脚印,温芫面无表情地想。
盛雁鸣阴着脸看她,虽然并没有说话,眼中的嫌恶有如实质。
小天使似的盛雁临却伸手轻抚于震的背,语气轻柔:好了爸爸,姐姐也不是故意不去接我的,也许有事要做呢?她能有什么事?!一声怒吼爆出,温芫这才看向主位上坐着的、不怒自威的中年女人。
盛家的大家长——盛敏。
长年身居高位,让她的眉间有着悬针一样的皱纹。
盛敏看向温芫:你自己什么样子,不需要我多说了。
要不是雁鸣坚持,我根本不会让你进这个家门!她神色极为不悦,语气也是高高在上的:入赘我们家,还想当个富贵闲人?你那个姐姐可能还能得到几分尊重,你……呵。
既然是入赘的,就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赶紧把那份下等人工作辞了,好好伺候家里人。
妈,好了。
盛雁鸣虽然嫌弃温芫是个废柴,但也不至于把恋爱失败全迁怒到她身上。
只是他看着她那副闷不吭声的样子,打心底里鄙薄。
盛雁鸣皱着眉毛,轰苍蝇似的挥挥手:你回屋去吧。
以后早中晚的饭都由你做,跟佣人打听好我家里每个人的喜好。
这是于震做的决定。
虽然盛雁鸣觉得有些不妥,但温芫还不配让他驳自己亲爹的面子。
说完他转头看向盛雁临:小临也回去,哥哥跟妈妈爸爸要说生意的事。
温芫心里嗤笑,面上一言不发,怀抱着泥乎乎的盒子就向楼上走。
没人关心盒子里的是什么。
在他们眼里,温芫本身就是个轻贱到泥里的东西,有什么值得他们费心?姐姐。
走到房门口,身后少年的声音如同清风明月,让人心生舒爽。
盛雁临走向温芫:姐姐,没关系的,妈妈就是严厉了点。
姐姐耐心一点,只要用真心,他们会接纳你的。
温芫慢慢地把盒子放在地上。
盒子其实很大也很沉,刚才在客厅听盛家人发飙,她胳膊已经很累了。
温芫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了大半头的少年,没说话。
下一秒,盛雁临不经意般伸出手,抚在她面颊上。
微凉指尖一触即离,少年绽开着无辜的灿烂笑容:姐姐都快成小花猫了。
温芫一言不发,少年讪讪地想收回手,指尖却猛地被温芫拉住。
温芫的小手隔着纸巾包住了少年修长的手指。
她眼睫低垂,认真得好像在看什么艺术品。
拇指的温度透过薄薄纸张,依次拂过盛雁临的指尖,她抬眼直直望进少年眼底,目光幽幽,犹如锁定猎物的狼:手脏了。
盛雁临闪电般地收回手,脸上浮起不知所措的红晕,愣了几秒转身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芫站在原地目送他背影消失,无声冷哼,方才眼中的侵略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屁的小天使。
果然如她所想,盛雁临可不是什么纯情小白花。
之前那桩猥亵案,说不好有没有他刻意诱引在里面——只是别惹到她头上就好。
此刻,盛雁临在自己的房间里,背靠房门,脸上一片阴沉,哪还有什么天真单纯小奶狗的样子?他低声咒骂:臭女人,臭女人!这个废物,居然敢碰我?他嫌恶的扯了湿巾狠狠擦拭指尖,仿佛要把残留在指尖的异样温度全部剥离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个肥点的章……太短了不过瘾。
因为没钱所以封面是自己画的,希望大家喜(kua)欢(wo)感谢在2021-07-23 12:42:25~2021-07-24 15:3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07章 冤桶竟是我自己只有肤浅的男人才注重女人的外表。
温芫才懒得去探究小病娇的心路历程,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怀里的匣子。
她把门反锁,直接抱着匣子进了浴室,衣服往旁边一甩,打开了淋浴。
温热的水柱从头上浇灌而下,温芫还没等洗自己,就先把匣子放在一边的窗台上,拿起花洒细心地冲刷上面的泥土,嘴里还轻快地哼起了歌。
等表面的泥土冲得干干净净,青葱手指几下动作,匣子的锁应声而开,露出四个抽屉来。
温芫随手抽开一个抽屉,瞬间被闪花了眼。
珠翠紫金,珍珠玛瑙,玉箫金管,灼灼夺目,在灯光下闪着让人迷醉的宝光。
她瞪圆眼睛,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唔噢——温芫以前读过杜十娘的故事,知道这匣子里还有夜明珠,金银锭,以及各种古玩——在当时都称得上是古玩的东西,在现代更是无价之宝了。
温芫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感叹。
曾经有人说过,女人像龙一样,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温芫知道自己不能代表全体女性,但这句话放在她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
正在她为珠光宝气迷醉时,忽然外间门一响——有人进了她的卧室!温芫正吓了一跳,就听到浴室门口传来盛雁鸣模模糊糊的声音:温芫?盛雁鸣等了半分多钟,也不见里面有动静。
他刚想抬手敲,门忽然开了。
温芫脸色不善地盯着他,眼中寒光慑人,竟让他突然不敢动弹!盛雁鸣回过神来,恼怒:你这是什么态度?温芫清点宝物被打断,心情当然不爽。
但是此时也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毕竟她还没脱离盛家,为了省些麻烦,多少还得再装一阵子。
她软下了表情:什么事?盛雁鸣见她服软,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我来是想告诉你,别想跟我有什么夫妻之实。
原因你自己也知道吧?别来烦我。
温芫:……你有病啊,大晚上的私自开我卧室门,告诉我别对你有非分之想?她内心吐槽——这男人除了皮囊好看,性格差得一批。
脸天天臭得要死,还惦记着别的女人。
她又不是抖M,疯了才会想和他发生点什么。
但表面上,她却故意流露出一丝受伤:为什么?我们不是结婚了吗?你还问我为什么?盛雁鸣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你一个入赘的顶级窝囊废,难道还想跟我生孩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眼底满满厌恶:我想跟谁来往,想跟谁在一块,你都没资格干涉。
守好你的本分!你不过是盛家的一个佣人而已。
温芫心里翻着白眼,脸上泫然欲滴地低下头。
盛雁鸣的视线随着她向下,突然瞥见那墨绿色浴袍里的一抹沟壑。
他的脸腾地红了。
他私生活干净,只谈过杨书雅一个女朋友。
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年纪,猛然看见这一番景象,乱了心神。
盛雁鸣眼睛下意识瞄向温芫浴袍下若隐若现的纤长细腿,只觉得喉咙发干。
他抬眼,正对上温芫疑惑的眼神。
温芫有些不耐烦,他怎么还不滚?她还想好好跟自己的金银珠宝们亲密接触一下呢。
盛雁鸣很快想起面前这是海城有名的废物点心,找回了一丝理智,只警告地瞪了温芫一眼,转身走了,门摔得山响。
温芫挑眉,这怎么反锁了门他还进得来?看来得想办法换个锁。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温芫倒是真的早早起来做饭。
她没怎么用心,倒也没故意捣乱,就敷衍地煎了几个鸡蛋,烤了点面包片。
反正她自己是吃得下去,就是不知道金贵的盛家人能不能下咽了。
于震当然不满意极了,一番挑三拣四。
温芫左耳听右耳冒,权当他在放屁。
最后于震自己骂得喉咙都冒烟,温芫没半点反应,一抹嘴出去开车了。
于震:……气死了,这废物脸皮也太厚了!看着本来就烤得略干、又因为他一直絮叨变得冷掉的、难以下咽的烤面包,于震开始怀疑自己让温芫做饭的决定。
这到底是在磋磨她,还是在磋磨自己?!盛雁临今天还是像之前一样乖觉,倒没有刻意撩拨温芫了。
一路上,少年安安静静的,轮廓完美的侧脸是满满的青春气息,放到哪都是引人注目校草一枚。
……只是美人计对温芫来说,实在没什么卵用。
他不说话,温芫乐得清静。
人送到了,她一脚油门溜了。
盛雁临吃了一嘴尾气,几乎维持不住阳光少年的假面。
温芫才懒得管他,她今天有正事要做。
海城有个旧货街。
说是旧货街,其实隐藏着不少古玩店、翡翠行之类。
此处的好处就是只交易,不问来历。
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黑市似的。
这会儿刚早晨,没几家店铺开着。
温芫把车停在路边,走进旧货街。
说起来,穿越前她就喜欢逛这些地方。
比如穿越的契机,可不就是在古玩街淘货出来被车撞了。
她路过一个玉石店——说是玉石店,其实温芫心里门儿清,这是个赌石档口。
因为时间尚早,并没有像小说中描写那样,一群人围坐面红耳赤地赌石。
只有老板打着哈欠掀开卷帘门。
这样更好,温芫想着。
她特地选这个时间来,就是冲着人少。
人少,也就意味着不会惹人瞩目。
毕竟她手里的货实在是……有些醒目啊。
绕过赌石档口七八条铺,温芫停在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店铺前。
店铺上挂门匾,写着三个大字:长生库。
门口整面墙都做成硕大灯箱,贴着一个繁体的当字。
不过是白天,灯箱熄着。
进了里面,高高的台柜上,唱当的店员还在昏昏欲睡。
温芫进去表明来意。
店员见她穿着普通,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眼瞧着温芫从身上掏出一个大宝贝——一管镶金玉箫,店员才瞬间睁大了眼睛。
贵客稍等,我去请掌柜!店员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陪着笑把温芫让在一边坐下,还给沏了茶,才忙不迭地出去打电话了。
温芫也不急,只慢慢地品茶。
就在这会,从店外进来一个人。
居然有人和她一样,一大早跑到当铺来?温芫有些意外,抬眼望了过去。
那是一个身量极高、相貌极尽英俊的男人。
瘦削,发尾略长地垂在后颈。
他脖颈修颀,肩宽腿长,姿态挺拔,深邃眉眼中自带一副冷漠。
左耳以短白金链坠一小块棱锥形海蓝宝耳坠,穿着简单立领改良夏装,其上还绣着孔雀翎样式的暗纹。
这衣服做工精致,显然价格不菲。
但毕竟样式古旧,穿在别人身上恐怕就是拍全家福时候的影楼唐装。
可这人偏生就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把他身上那种傲慢和冷淡全都合理化,化作一种极吸引人的特殊魅力。
这大约是温芫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两个世界都加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女尊世界里,男人们都习惯打理自己的缘故,这边的男性平均颜值比她以前的世界要高不少。
当初看到盛雁鸣时候,就挺惊艳的。
不得不说,她那个便宜老公虽然性格像屎,但相貌是一等一的。
盛雁鸣那皮囊,丢到她原本的世界里当个顶流轻轻松松。
可见到这个人之后,她才明白什么叫惊为天人。
简单说……盛雁鸣给他提鞋都不配。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温芫扫了他一眼,随即不甚关心地继续低头喝茶。
就在这时,当铺掌柜从外面急匆匆地赶到。
等她看见桌子上的那管被珍而重之放在丝绸上的玉箫,眼睛都亮了,瞬间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掌柜的赶忙走过来跟温芫寒暄,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其实温芫也知道,在当铺当掉很不划算。
但第一,这些宝物对她来说都是信手拈来,也不是特别计较得失。
再说,有了起步资金,何愁赚不回赔的钱?太计较失去的人,是没法获得的。
第二,如果送到市面上的珠宝行、金店,免不得要被调查一番。
以她的身份根本经不起调查,温家哪有这些宝贝?想出手,少不得要有点麻烦。
何况她现在,还算是挺急的。
温芫也懒得兜圈子,就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有急用,就想当掉。
掌柜的几乎掩饰不住眼中攫取的光,沉吟片刻,给出了一百五十万的价钱。
温芫皱眉,她虽然喜欢逛古玩街,但是真的不是很懂这些——毕竟之前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这种品相的东西。
一百五十万,应该也够她应付一阵子了——尤其是眼前的鉴赏酒会。
她毕竟是学设计的,鉴赏水平肯定不像学艺术的人那样专业,但也不算全然外行。
那么杨书雅的羞辱,恐怕还是要从钱入手。
但既然是鉴赏酒会,那多半不是以盈利为目的,不会拿些珍品出来拍卖?温芫有点踌躇,但又嫌麻烦,想着要不干脆答应了算了。
忽然一声冷笑传来:一百五十万,打发要饭的吗?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大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抚在玉箫上。
翠色玉箫映衬下,更显得那只手骨肉均匀、颀长如玉。
温芫不用抬头,就知道这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他一直坐在角落没有说话,而掌柜的和店员一进门就直冲着玉箫过来,居然都没注意到他。
男人的声音有种难言的性感,磁性中带点沙哑:看成色至少得是六七百年前的东西,工艺精湛,一整块玉雕成。
不冲材也得冲这精工——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箫拿起,眯起一只眼往箫管中瞄了瞄:一百五十万,连个零头都不够。
说着话,他把玉箫递进温芫手中,黑琉璃似的眼眸如沉水:劝你别当,这条街上没人接得了你的当。
当然,愿意被坑当我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24 15:34:57~2021-07-25 00:3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翙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08章 英雄竟是我自己男人太过强势嫁不出去。
你乱说什么?!我们这可是正经生意,童叟无欺!掌柜的脸上的肉都在颤抖,她猛地转头,这才看见了好整以暇的男人。
她可没有温芫淡定,眼中当即掠过了惊艳。
掌柜的语气缓和下来,却又染上了一丝油腻猥琐。
靓仔,她眯起眼睛,神情轻佻放肆地在男人的玉雕的面容和青松般挺拔的身段上游移:女人谈生意,男人懂个什么?想学,姐姐晚点可以教你。
你教我?男人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躲开了她伸向他下巴的肥腻手指:教我坑蒙拐骗吗?他眼含讥诮:要不是我正巧在这,这傻子都被你们坑个底儿掉了。
傻子?温芫失笑,这说的是她吗?看来自己还是太小白了,浑身上下都是破绽,才被典当行这么坑。
是的,她现在更相信这个男人。
他看起来傲慢又漫不经心,但跟盛雁鸣或是于川那种不可一世的态度比起来,更像是一种久居上位的骄矜。
毕竟那一身贵气,可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
不过说起来……她微微挑了挑眉,男人显然气度不凡,就连她这个外行都看得出他出身不低。
这掌柜的好歹是在典当行里做事,眼力绝对比她强多了。
可态度怎么还这么轻慢?她只能想到两个可能性——第一,社会的重女轻男实在太过严重。
联想到她原本的世界,哪怕是相当杰出的女性都会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评判。
比如温芫就见证过,关于一位对社会做出卓越贡献的女性的报道下,热评第一居然是这种女人事业心太强,将来根本嫁不出去。
而穿越过来的世界,跟曾经的世界正好相反。
这种待遇几千年来,恐怕男人们也遭受了不少。
所以同理可证,这个世界对于男人的轻视也是印在骨子里的。
温芫:……真可惜不能送原世界的部分脑瘫们过来感受感受。
第二个可能性——这个当铺是有靠山的,这靠山还挺硬,导致这掌柜的根本没把男人当回事。
又或者……两者都有。
不过掌柜的到底还是有所顾忌。
她不再搭理男人,转而看向温芫,脸上的油滑快要滴落下来:您别搭理。
一个男人,有个屁的见识。
这样吧,老板没在,我私自做个主——就两百万,您意下如何?这个街,这样的高价,也就我们一家了。
算了,温芫回答:我还是听这位先生的话,不当了。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玉箫,仔细装入黑色绒布袋里。
掌柜龇牙咧嘴地肉疼,看表情恨不得冲上来把玉箫抢下来。
温芫斜乜着她神情,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恐怕让这男人说中了,这玉箫的价值绝对不止两百万。
掌柜的见收当无望,也撕下了客气的假面,恶狠狠地指着男人:好啊,臭爷们儿,搅合生意是不是?她身边的伙计也阴着脸站了起来。
掌柜的逼近:你们俩该不会是认识吧,这是拿老娘开涮呢?温芫见状也冷下了脸:怎么着,还想明抢?掌柜的满是横肉的脸上扯开一个狰狞的笑容:识相点,把玉箫留下,拿着一百万滚!温芫心里冷笑。
这奸商,说话间居然又把价格压低了一百万:这小爷们嘛~她脸上堆砌起淫-笑:留下来陪陪姐儿几个?让姐给你规矩规矩。
温芫皱眉。
她也没想到出来当东西会遇到这么一出。
这黑店胆子也太大了,商量不成,居然想要明抢。
但本身就是因她而起,事已至此,她不想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当下,温芫侧身挡在男人面前,回答:有什么事儿冲我来,为难一个男人算什么玩意儿?说完她偏头,低声对男人说:没你的事儿,你走吧。
真有意思,男人低沉的声音夹着冷笑从身后传来:我这人就喜欢找事儿。
给我砸!话音刚落,当铺门口呼地涌进来了十来号人。
个个身穿黑衣,袖扣闪闪发亮。
掌柜的先是张开嘴像是要怒喝。
可仔细一看对方的穿着,脚就软了。
她惶然地开口,声音颤抖:丁……丁家的?掌柜的脸上的肉抽搐,扯出一个小心翼翼的赔笑:是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回答她的只有摆件和家具被砸烂的声音。
顿时,店员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只有掌柜的肉疼的哀嚎声,与破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嘈杂刺耳的喧闹乐章。
温芫傻眼,她是看得出来男人有背景,可没想到这么豪横,上来就把店砸了。
她抱着玉箫傻站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到一角碎瓷溅到自己脚边才回过神。
这瞧着……似乎没她什么事儿了啊……温芫叹了口气,转身想走。
哎,身后男人叫住她:等我,一起走。
温芫不明就里地回头看他,男人动作潇洒地戴上墨镜:抱着几千万的东西,等着挨抢呢?原来他是担心自己露了富被人盯上。
温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人看起来高傲不近人情,其实还是挺善良的。
对于别人的好意,她一向是不吝于表达感激:谢谢你。
男人比她高了一头多,眼神斜斜地从墨镜片后瞄下来,过了几秒才嗤笑一声:傻里傻气的,还学人家英雄救美呢?温芫笑了:本来就是我的事儿,牵扯无辜的人不值当。
说完她有些担忧:听说这条街的人多多少少都跟恶势力有点瓜葛,你这样没事吧?尤其是刚才那当铺……显然有背景啊。
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开砸真的大丈夫?切。
男人冷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温芫:……行吧。
也是,看您刚才那架势,比他们还像恶势力……这种级别的神仙打架,她区区凡人,连个边儿都挨不着,又别操心了。
男人没有回答温芫,反问:知道这条街不干净,还来这当?你要是真急着脱手,他沉吟片刻:两天之后,晚上七点,带它来这里。
他修长的手指向旁边招了招,有保镖沉稳走上前,向温芫递上一张卡片。
温芫接过卡片,还没等说话,保镖已经拉开了车门,让男人上了车。
车窗摇下,他一只手把墨镜向下拿了拿,镜片上方露出浓密的长睫,然后是黑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颇玩味地看了温芫几秒,随即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温芫回到自己车里,才来得及去看那张小卡片。
黑色的卡片仿佛是金属制成,乌润的光泽满满质感。
暗纹衬托在其上,垫着一行小字——那是一个地址。
温芫皱眉,总觉得这个地址有些熟悉。
她把卡片翻转过来,上面没有任何头衔,只有两个鎏金大字,仿佛这个名字的主人,本就不需要任何头衔修饰,名字本身就可以代表一切。
丁麓……温芫这才后知后觉得想起——这地址,不就是之前杨书雅发的那个请柬上的吗?难道这男人是鉴赏酒会的主办人?还是说,这个举办地点是他家的产业?不管是哪个可能,都看得出他的家世的确相当可观。
但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
温芫压下心中的疑虑,现在更让她头大的是——到底怎么才能卖东西换钱啊啊啊……虽然这个叫丁麓的男人让她两天后带着玉箫去酒会现场,似乎是有要买下的意思,但她一向习惯做好最坏打算。
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状况,她就是两手空空。
杨书雅来者不善,手里不准备宽裕点怎么行?温芫有些犯愁,靠在座椅上仰着头发呆。
忽然,她灵光一闪,在社交软件里翻出了一个名片。
聊天框干干净净,显然不是什么常联系的关系。
温芫沉吟片刻,语音发过去一句废话:在吗?果然,废话被无视了——当然,也不排除原主这猫嫌狗憎的加成。
半晌,没人回复。
温芫叹了口气,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她手指轻点,选中一张图片,原图发送。
那边居然还是没回复。
这下子,温芫被气笑了。
她好心地把那张照片放大,在某个角落截了个图,再次发了过去。
这次那边几乎是秒回:???有戏。
温芫再度发去语音,语气悠然: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几小时后,温芫身处一家环境优雅、幽静隐秘的中式餐厅包厢里。
而她面前的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也许是预见了自己马上就能有钱入账,温芫点菜的时候没半点含糊。
细白手指唰唰唰一扫,海陆空全都涵盖其中。
金黄的松鼠桂鱼、橙红的烧三门膏蟹、大红的樱桃鹅肝、鲜嫩的炭烤和牛——包厢里浓香四溢,每一道都让人食指大动。
温芫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撑着下巴,看向桌子对面,好心情地招呼:别客气,吃啊。
桌子对面坐着的男人满面阴云,和她的轻快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咬牙切齿,隔着满满当当的圆桌,看向温芫:你到底想干什么?!作者有话要说:温芫:我想吃饭==感谢在2021-07-25 00:31:17~2021-07-25 19:5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09章 恶棍竟是我自己男人不守夫道,放在古代要沉猪笼的。
温芫无所谓地笑笑:不想干什么,吃个饭而已,紧张什么?我警告你!男人大吼出声,随即像是回过神一般压低声音:我警告你,姓温的,你想敲诈我?门儿都没有!李浩,不是吧?你还想警告我?温芫似笑非笑:你这么刚,不怕我把这照片传给何菲菲?手机照片被放大,特地截取了一小块。
像素有点低,颗粒感很强,可还是明显能看出一男一女交缠的身体——其中男方的脸,赫然就是温芫面前这个男人,李浩。
温芫和李浩、何菲菲三人是高中同学。
当时温芫还是个富二代,作为班级里众星拱月的对象存在着。
年轻小男孩总有点虚荣心,即便那时温芫和崔卓是全校公认的模范情侣,李浩还是总找她献殷勤。
何菲菲暗恋李浩,心里不爽,却也没有办法。
男神对她不假辞色,却对温芫一顿跪舔,何菲菲心中妒忌,有时却也不得不讨好温芫,整个少女心都扭曲了。
直到大学后,何菲菲家的房子拆迁,得了一笔横财。
她一番穷追猛打金钱攻势,终于如愿以偿追到李浩,和心上人结婚了。
前几年高中同学聚会,看到当年的校园女神如今唯唯诺诺、畏手畏脚的废物模样,何菲菲心里别提多爽了。
而李浩,也对已经褪去光环的温芫无比鄙夷,两个人很是阴阳怪气了一番,让温芫十分下不来台。
那次聚会后,互相都留了社交软件的联络方式。
当然,根本没有联系过。
本来,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这两个人同他们带来的屈辱都渐渐消失在温芫的脑海中——她就是这样,一向逆来顺受。
因为也根本没有办法。
但原主真的是不记仇的性子吗?温芫倒是对此持保留态度。
两个月前,温芫用新换的手机拍照的时候,不小心发现背景的高楼落地窗里,有一对男女正在做着和谐的运动。
她本来想赶紧删掉,可谁知仔细看过后大吃一惊:照片上表情销魂的男人是李浩,女人却并不是何菲菲!原主的第一反应是这俩人是离婚了吗?可仔细翻过李浩的朋友圈,发现头一天的结婚纪念日,他还在晒何菲菲送的礼物。
又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别的同学,得知他们并没有婚变,甚至何菲菲还砸了一笔钱给李浩开了一个小珠宝店,温芫才意识到自己拍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原主毕竟是个老实人,并没有张扬出去,只是默默地留下了这张照片。
温芫猜想,原主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的。
毕竟这二人当年的羞辱可都是实打实的。
也多亏原主到底还保留着这么一点气性——这不,就让她这个接班人用上了?温芫从来也不是什么品性洁白的纯善之人,她从小父母双亡,在亲戚家辗转寄居,看遍人间冷暖。
她受过冷眼和嘲讽,见识过人们冷漠自私,甚至恶。
可也接受过关怀帮助的善。
于是她早早学会了独立,却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借力的机会。
更何况,这力是曾经欺凌过原主的李浩亲手递到她手里的。
李浩牙齿咬得咯咯响,但也不敢再撂什么狠话,生怕温芫真的把照片给何菲菲。
开玩笑,他有今天这一切,都是因为傍上了何菲菲。
他怎么能忍受这一切全部化为泡影?现在他与何菲菲两人的立场早就不再像是高中时候那样,而是整个对调。
换他像个舔狗一样巴结何菲菲,还要对她在外面的野男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气不过,在外面找了个相好,没想到才出轨一次,就被温芫逮住了。
这世界,对男人总是这样不公。
想到这里,李浩放弃了一般自嘲一笑:行,你狠。
说着,他站了起来,开始解衣服:只要你不告诉何菲菲,我做什么都行。
温芫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有些愕然地看着李浩解开了衬衫。
她撑脸的手猛地一沉,下巴差点掉到桌上。
等看着李浩视死如归地露出没二两肉的瘦巴巴小身材来,方噗嗤笑出了声。
李浩一怔,随即恼羞成怒:你笑什么?!你们女人不都这样,满脑子只想着那事儿吗?!这可真是个新奇的指责,温芫用指尖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李浩啊,你是怎么想的?我会惦记你这块排骨?李浩看着女人脸上绽放出灿烂笑意,兀然一怔。
他还记得上次同学聚会时,温芫晦暗而木然的神色。
虽然过去几年了,但毕竟是初恋,她在他心中依然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他看到她的时候,是难以置信又无地自容的,没想到自己少年时居然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可此刻的温芫,却让他恍惚想起了高中时的她。
诚然,那时候的喜欢更多是虚荣作祟,但不得不承认,少女时期的温芫是很特别的。
即便被家里人打压嘲讽,但她内敛的气质反而像是万里晴空上的层云,有种吸引人的忧郁感。
可真正让李浩心动的,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昏昏欲睡的他抬头,看到前排窗边的少女正注视窗外,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
就是这么一眼,让人怦然心动。
而此时的温芫,就是这样一副毫无阴霾的样子。
就好像几年前那个阴郁的女人是一场错觉,少年时的梦想再度浮现。
可这感觉转瞬即逝,李浩很快清醒过来,明白她话语里的意思。
虽然何菲菲因为拆迁富了起来,可他们毕竟是平头百姓出身。
可架不住李浩开的是珠宝店,也是有几个小有家财的熟客的。
这些没事做的富家爷们偶尔也会和他聊些他们圈子里的只言片语——当然,圈子里,他们也只算是底层罢了。
就这样,李浩也知道了温芫入赘的消息。
入赘的是盛家,这可是海城真正在高端圈子里的家族。
李浩听到的时候,先是有点不是滋味,但一想到不管什么高门,温芫也不过是入赘,到底还是心理平衡了些。
可不管怎么说,盛雁鸣也算是网上小有名气的上流圈贵公子。
不说闪闪发光的家世,光是皮囊拿出去都能进军娱乐圈了。
那样的人……就算再被他冷待,温芫也不会看上自己。
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像是被人扇了个耳光似的。
自尊心强烈受损带来的羞愤席卷心头,李浩一张面皮涨的通红,几乎是从牙缝挤出几个字:那你想干嘛?温芫想干嘛?很简单。
我有个朋友,他——是一个富豪的情人。
温芫也没管他,自顾自地说起了编好的借口:富豪的老公管得严,把控她的资金。
所以这富豪就想了别的法子。
她夹起一枚樱桃鹅肝,送入口中,绵密鲜甜的口感立刻在舌尖爆开。
温芫满足地眯了眯眼:他用自己的一些藏品送给我这个朋友。
现在,我朋友需要个嘴严的人,长期合作。
说到这,李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他把这些‘礼物’变现?还得做得隐秘点,免得被富豪的老公发现。
温芫瞥他一眼:这事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心里知道。
他要的不过就是四个字——低调,保密。
这话说的对,李浩开的是珠宝店,自然是有同行的圈子和自己的渠道。
而且如果长期合作,李浩可以赚中间差价,相当多了一份稳定的收入,双赢的交易。
李浩眼睛转了转,态度立刻变了:嗨,我以为你要干嘛呢,弄得紧张兮兮的。
他放松了下来,慢慢坐下。
这会儿也有心情吃东西了,夹了一块红烧黑毛猪肉放进碗里,假笑:你直接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都是老同学,还用得着拿照——温芫冷笑,放下筷子盯住他:你要是规规矩矩地把嘴闭严了,当然是皆大欢喜。
可你要是把这事儿兜出去,那——她没有再说下去。
温芫眼神慑人,看得李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李浩放下筷子,目光落在丰盛的菜肴上,一时竟不敢跟她对视,半晌才憋出一句:……要卖什么东西?出了饭馆,温芫跟李浩约定好下午在他店里碰头,就开始在网上找房子。
她准备找个地方,存自己的东西,或者用来跟李浩碰头也好。
毕竟除了百宝箱不说,将来可能还有很多让温芫OOC的东西,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昨天盛雁鸣开她的锁,让她很有些阴影。
很快,温芫选定了一个小区,是在海城大学附近。
她有意选了离盛家和温家都不算太近的地方——不想被熟人撞见,否则又要费一番口舌。
房子是高档的公寓,很新,监控全覆盖,安全性很有保障。
温芫看了看房子,十分满意。
押一付三,她很干脆地直接定了下来。
月租金六千,一下子她口袋里就只剩了五万多。
钱啊,真的不经花。
温芫叹口气,回了趟盛家取了百宝箱,又一溜烟跑回来放进新房子里。
她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想着得尽快买个保险柜,再换个锁。
她掂量着从百宝箱里又拿了点东西出来——这时,已经快临近跟李浩约定的时间了。
温芫锁了门出来等电梯,突然她房间对面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影子驼着背走了出来。
温芫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听到声音也没转头,只是默默地发自己的呆。
电梯来了,两人走进去,面对着光洁如鉴的电梯门,温芫才看到了站在电梯角落里的人。
大男孩看起来也就20左右,个子很高,应该就是海城大学的学生。
大夏天的,他居然穿着长袖T恤,刘海有点长,盖住了他的眼睛。
温芫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神了。
实在不是因为大男孩瘦削却线条优美的下巴,也不是因为他微微抿起的形状优美的嘴唇,更不是那颀长脖颈上紧张滚动的喉结。
而是因为他露出的皮肤上,一块一块触目惊心的青紫和狰狞伤口。
第010章 狗子竟是我自己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甚至他的嘴角,也是破的。
温芫皱眉,家庭暴力?还是校园暴力?她还没回过神,电梯叮咚地响了一声。
一层到了。
大男孩佝偻着背,逃也似的擦过她身边,疾步走出电梯。
温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但很快注意力又被手机吸引了过去——李浩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过去。
珠宝店中,李浩把温芫带到楼上的办公室。
温芫当然不会卖那管玉箫——她选了黄金。
毕竟这个相比起来并没有那么显眼,虽然,金锭子这玩意儿本身就很显眼……李浩牢记她的威胁,虽然对温芫口中那位富豪送的礼物实在有些无语,但没有再说什么废话——有钱赚就好好闭嘴吧。
他惯常会察言观色,还算是识时务。
温芫知道他的命门都被何菲菲握着,所以那张照片成了名副其实的把柄,也就终于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是赌,好在这俩人并不是各玩各的,到底是让她赌对了。
还有两天,看来时间还是充裕的。
当前市场上的收金价是五百多块钱一克,而明代的一斤换算过来,相当于现在的596.8克。
①古时候一斤等于十六两,一两折合现在的37.3克。
一个十两的金锭子就是373克,但是古代黄金纯度并不高,恐怕拿不了那么高价。
温芫给了李浩二十个十两金锭子。
一下午,她就一直泡在李浩办公室里。
反正何菲菲出差了,没空盯着她的小娇夫。
李浩把她丢在办公室里,自己跑来跑去,忙着打电话联系别的金店、还有其他收黄金的商家。
来了些人,走了些人,当温芫在办公室里玩到手机快没电了,李浩终于回来了。
温芫用眼神询问,李浩给回的检验结果显示这金锭纯度居然高达22K。
真是意外惊喜,温芫看着手机里银行发来到账三百五十多万的进账提示,满意地叹了口气。
②终于可以不用过看人脸色的日子了!毕竟前几天为了跟温菡装逼,她也是有些后悔——现在还有点肉疼。
好在就在青黄不接的边缘,终于还是回血了。
李浩也美滋滋的,他也是进了账了。
温芫大方地抹了零,他这会才露出了些真心实意的笑容。
以后随叫随到。
李浩乐颠颠地对温芫说,温芫不置可否,让他把自己的某信删了,以后有需要,她会打电话,或是直接到店里找他。
可太谨慎了。
李浩撇撇嘴,但还是听话地把她的某信从好友列表里删掉了。
温芫从他店里出来,发现已经到了黄昏。
这一天也太充实了,她很有些疲惫,老大不乐意地往盛雁临的学校开去。
这小王八蛋,就不能自己坐地铁吗?!到学校的时候,学生都快走光了。
温芫皱眉,打电话给家里,佣人却说盛雁临还没回家。
温芫把车停在路边,打电话给盛雁临,没人接。
她向教学楼走去。
按照记忆,去找盛雁临的班级。
盛雁临高二,班级在三楼。
温芫缓步爬着楼梯,走廊的一侧是巨大的玻璃窗,落日的余晖洒了进来,把一切染成梦幻般的色彩。
杨景文刚批完试卷,从办公室走出来。
就是在这时候一抬头,他看见了空荡荡走廊尽头的温芫。
她面色沉静,侧过头凝望窗外的夕阳。
晚霞将她的轮廓渲染成璀璨的碎金,一闪一闪,仿佛砸在人的心上。
杨景文的心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
温芫看了会儿夕阳,才注意到走廊尽头的男人——她眨了眨眼,想起这个眼熟的年轻男人是盛雁临的班主任。
啊,您,您好……温芫不明就里地看着结结巴巴的俊秀男教师,问:您好……我来接盛雁临,他已经回家了吗?杨景文忙说:他是游泳队的,今天最后一节课去训练了。
可能结束有点晚,我带您去看看?他很热心,坚持说自己反正不着急下班,带着温芫往学校体育馆去了。
体育馆大门已经锁了,但旁边小门开着,供训练晚的学生进出。
杨景文带着温芫走了进去。
一条窄窄的走廊,左边摆着休息用的长凳,直走就进了游泳馆,右手就是更衣室了。
温芫听见男孩们笑闹的声音,看来他们的确刚训练完还没走,这才放心了下来。
要是把这小魔头给弄丢了,于震又要叨逼叨了。
杨景文略显局促地站在她身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更衣室里传来男孩说话的声音:诶,临子,那次送你来的那个漂亮姐姐呢?漂亮姐姐?盛雁临的声音响起,与他一贯清风明月的形象截然相反,冷淡中带点恶意:什么漂亮姐姐,我家养的一条狗而已。
啊这……杨景文只是热情,没想到自己会听到人家的家事,还是这么刻毒的点评。
一时间,他不由得有点尴尬,侧头去看温芫。
温芫脸上却还是淡淡的,瞧不出什么神色,像是听别人讲着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话。
杨景文这会儿是走也不好走,留也不好留。
正纠结着,里面的小男孩们又说话了。
啊?什么意思?别告诉我她就是你之前说过的,你哥的那个入赘的老婆……就是她。
对于杨景文来说,这句话比刚才的冲击还大。
入赘……老婆……她……已经结婚了?还是入赘?杨景文愣在原地,他还以为温芫是盛雁临的姐姐。
可原来……还没等他从震惊中清醒,盛雁临充满嘲弄的声音再度传来:女人……呵,下半身思考的生物而已。
那你还要像之前那样……吗?你这可才刚转学没多久。
有人语焉不详地问。
还不到时候。
盛雁临语气心不在焉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得再等……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盛雁临活像是被人往嗓子里塞了只鸟,所有话语都卡在喉中,张口结舌地看着门外的温芫。
温芫双手插兜,神色平淡,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
盛雁临有点摸不准,忙换上他的官方校草笑容:杨老师,姐姐。
杨景文此时心情复杂。
刚才不单摄入过多信息量,还知道了盛雁临这张漂亮皮囊下的恶魔本质,笑得颇有些牵强。
盛雁临却没关注他,只带了点忐忑,看着温芫。
温芫注视了他三秒后,转身走了。
盛雁临忙跟了上去,不忘回头跟他的小伙伴道别——杨景文这才注意到,这些眼生的孩子穿的不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那是……一个贵族学校的校服,他记得这是盛雁临转学前就读的学校。
大概是以前学校的朋友,只是每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回家的车上,气氛沉默得近乎尴尬。
盛雁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温芫就跟没看见似的,专心开车。
盛雁临毕竟还是个少年,没那么深的城府。
现在也不知道温芫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也想不好用什么态度面对她。
是恶狠狠露出真面目,威胁她不要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她?可他们说的话含糊不清的,本来并没透露出什么关键信息。
要是真威胁她,不就反而不打自招了?还没想明白,就到了家。
温芫把车开进车库,盛雁临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忐忑地叫了声:姐姐,你……嗯?温芫回头看他,她眼睛颜色较浅,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什么透明的无机质,冷淡又漂亮,让盛雁临都看着一窒。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讷讷的。
温芫见他没什么话,就下车走了。
她心里其实真没什么感觉。
一早她就觉得盛雁临不怎么对劲,现在不过是看得更透彻了而已。
看起来之前的被老师骚扰猥亵,八成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
她脑中思忖着,盛家这俩孩子,大的脾气暴躁,小的腹黑刻毒。
这家人的教育可真是失败……可想想于震和盛敏的性子,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
温芫敷衍地做了顿饭,反正她自己不吃——中午那顿吃饱了。
剩菜她都打包了,放在自己租的房子里……温芫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她这一饿就不顾自己饭量疯狂点菜、看什么都想吃的毛病得改改了。
好在最近天气还不热,明天得赶快买个冰箱。
至于盛家另几个人吃她做的饭会不会难以下咽这个问题,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不是于震非得叫她做饭的么?只要他不后悔就行,她怕个球。
不吃?那浪费粮食的也不是她。
其实温芫手艺不错,毕竟从小自立得早。
但是她会那么好心,天天变着花样给盛家人做饭?做梦还差不多。
于是顿顿都是温芫百吃不厌的蛋炒饭——反正她可以重复着吃也不会腻。
就算腻了,还有打包的大菜等着呢。
于震脸都青了,本来最晚回家的就是盛雁临。
等温芫接他回来,一家人都饿了半天了。
饿着肚子等半天,吃的就是蛋炒饭。
偏偏温芫神情自若,对什么责骂羞辱都当没听见。
反正就算挨骂,她也不疼不痒不掉肉。
可他们的胃口实打实地受了折磨。
于震凌乱,搞不清楚让她天天做饭是在折腾她还是在折腾自己。
吃完饭,一家人面如菜色地上了楼,包括温芫——开玩笑,于震只说让她做饭,可没说叫她刷碗。
爱谁刷谁刷。
这一天跑东跑西做了不少事,她活动活动胳膊,扭了扭脖子,慢慢地走上二楼,忽然见到楼梯口掉着个什么东西。
她皱着眉头捡起那张不大不小的卡片,惊讶地挑起了眉。
居然是那个鉴赏酒会的邀请函!温芫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把邀请函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
那么这张……应该是盛雁鸣的吧。
她慢吞吞地走到盛雁鸣门前,刚抬起手要敲门,眼前的门就被猛地拉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李浩:到底哪个富豪给小情送礼物送金锭啊?!①关于明朝的重量单位,都是百度来的②私设这个世界是可以通过某些方法转账三百多万的。
第011章 暴徒竟是我自己男人不打不听话。
盛雁鸣的脸慌慌张张地出现在门后,他没想到温芫在门口,吓了一跳。
两人四目相对,温芫发现他穿着暗绿色浴袍显得皮肤极白,露出的锁骨轮廓分明。
平时总用发胶梳起的头发此时柔顺垂下,显得更年轻了。
可能是刚洗完澡,他浑身的刺都收起来似的,眼神有雾,甚至显得有些懵懂。
可当他低下头看温芫的时候,又变回往常颐指气使的盛雁鸣了。
他皱眉看着温芫,像是看到了什么污染眼睛的东西:你在这干嘛?温芫看到他这个变脸的德行,心中狂翻白眼:谁稀罕站你门前啊?!可是现在还没法直接OOC脱离盛家,她只能忍下心中无语,一脸想要说话又不敢的表情,把手中的请柬递了出去。
别说,她现在演戏演得都有点上瘾了,还挺好玩的……只是不知道等她厌了的那天,露出真面目后,盛家这群货得是什么表情?温芫有些恶趣味地笑了笑。
盛雁鸣看到这请柬明显的松了口气——看来他刚才的惊慌失措,是怕这请柬丢了。
也对,听杨书雅说,这是个很重要的酒会,这请柬不是人人都能拿到的。
说白了,就是那种无聊的、象征豪门身份的东西。
盛雁鸣一把将请柬抢了过去,看见温芫的表情,顿了一下,又恶声恶气地说:别想跟我去。
那种地方不是你这样的废柴能进的!可,可是……温芫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激起盛雁鸣的皱眉,他真的看不得这女人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点女人样都没有!温芫嗫喏:可是,杨书雅给了我一张。
什么?!盛雁鸣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你什么时候遇到她的?温芫这才把那天被杨书雅撞了的事说了——她才不自己花钱修盛家的破车呢!盛雁鸣气得冲她喊: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温芫缩了缩脖子,做出害怕的样子。
内心翻白眼,跟你说有屁用,上赶着挨骂?盛雁鸣仰起头,伸手按了按鼻梁,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真是能添乱——可是,如果我不去的话。
温芫怯怯地说:她会更纠缠你吧?盛雁鸣的手停住,像是沉思了几秒,全身都散发着狂躁的气息。
温芫很怀疑这玩意儿除了长得好看,到底哪里像是什么贵公子?跟狂犬病犯了似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这女尊男卑的世界里,任性大少爷还真是个受欢迎的人设。
高高在上的女人们,觉得这种爱耍小性儿的脾气是种情趣——多可悲,当社会地位弱小卑微的时候,连暴怒都只会让人觉得有趣可爱。
片刻后,盛雁鸣把手放下,阴沉沉地说:那就去。
你到那不许说话,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什么都不许做,省着给我丢人!听到没有?!温芫乖巧地点头。
盛雁鸣的眼神厌恶地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咣地当着她的面甩上了门。
温芫之前的怯懦表情像退潮一般一瞬间消失殆尽,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翻了个白眼回了自己房间。
目的达到了。
她撇嘴,原来盛雁鸣也要去,还好提前知道了,要不在酒会撞见就麻烦了。
不过这样的话,计划就得调整一下了。
温芫勾起唇角笑笑,还得换个方法对付杨书雅啊。
也许是怕她给盛家丢人,盛雁鸣破天荒的给她买了礼服。
大早上温芫还没睡醒——今天盛雁临不需要上学,她也就不用送。
随便叫了个豆浆包子外卖,叫佣人收了就敷衍了早饭。
谁知道她还睡得香甜,门就被砸得咣咣响。
温芫心情着实不太美丽,以至于开门的一瞬间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外面的盛雁鸣跟她的表情如出一辙的臭,一见她又是那种嫌恶的眼神:你是睡在泥地里了吗?温芫拎起自己的衣领——她都习惯最近每次睡觉醒来都一身薄薄的污泥了,为此她每天早上还要多洗一遍澡。
她也察觉到了,每次洗掉后她都会白一点、皮肤细腻一点,变得好看一点。
一天两天看不出,但是这几天下来还是有些变化的——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人偏偏就变得明艳了些许。
身体素质也像是更好了,她暗忖——仿佛身体都轻快了许多,力气也大了不少,再没有原主以前总熬夜的亚健康沉重感。
这可能也是古钱的附加功效吧,温芫想。
可面前的盛雁鸣没注意到她的走神,不耐烦地把大盒子扔进她怀里,告诉她晚上穿这个去酒会,转身就要走。
哎,温芫忙叫住他:下午我有事出门,晚上直接在酒会那里见吧。
盛雁鸣头也没回,嘲笑一声:工作都辞了,吃软饭的还装什么日理万机呢?好好的帅哥,偏偏长了张嘴。
温芫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把门关了。
没错,她要提前去酒会那里——去找那个叫‘丁麓’的男人。
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温芫打开盛雁鸣给她的盒子。
黑色晚礼服,很寻常的款式,虽然也是某个大牌的。
不得不说盛雁鸣还算细心,配套的首饰也一并装进了盒子里,虽然也不是什么高定之类——当然,就算是高定,温芫也看不出来。
穿越前,她也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而已。
不过虽说这礼服是大牌的,也并不说明盛雁鸣对温芫有多重视,只是不想堕自家面子而已。
温芫拎起裙子看了看。
不得不说,毕竟是大牌,再怎么也比她以前见过的高档。
可是当她穿上之后才发现——这尺码也不对啊!胸部过分瘦了,腰又松了一截。
温芫看着胸前被勒出来的一条印子,无语至极。
她默默地把晚礼服脱了下来,放回盒子里,拿下楼塞进了车。
还能怎么办?她可不想拿自己的钱买这种只能穿一次的东西——主要是她现在还没有钱到那个份儿上。
三百五十万看着挺多,但在这个圈子里,毕竟还是不禁花。
就算是那个鉴赏酒会,估计都拦不住。
毕竟艺术品这东西的价格没上限,她的收入大头来源还是放在卖玉箫上,这三百多万不过是防止出现什么变故,有备无患的。
温芫系上安全带,开车先去吃了饭,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到附近的一个家具城。
半小时后,她回到了位于大学城附近的住所,先把保险柜塞进了租的房子,又等着卖指纹锁的商家上门帮她换了锁。
关了门她才打开保险柜,抽出里面百宝箱的抽屉,小心翼翼的把玉箫拿了出来。
今晚七点,鉴赏酒会前一小时,丁麓约她去交易。
宴会的地点叫13号公馆,网上查了一下,是个装饰颇豪华的高档会所。
温芫对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事情还懵懵懂懂,并不知道这会所是本来就属于酒会发起人还是只是租赁。
但是既然印在丁麓的名片上,大概率是他的产业。
她撇撇嘴,把玉箫装进早准备好的减震盒子——知道它的价值后,她可不敢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套个袋子就出去了。
温芫虽然只把这里当个存货的地方,倒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家徒四壁。
她叫了个外卖,不一会,之前在家具城定的床和沙发以及高档的床品都送了过来。
当然……还有冰箱。
果然有钱使人快乐。
温芫不打算再折腾回盛家一趟,窝在屋里玩手机。
本来她就打算在这里消磨时间,这不,礼服都带来了。
现在她还是没法出门去玩什么,钱都没法光明正大的花,温芫叹气。
这在盛家束手束脚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好在还有自己的小窝,宅着还能放心舒适点。
她正拉了窗帘用投影仪看着电影,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大声的摔打和闷响。
温芫眉头皱了下,狐疑地暂停了电影,支棱耳朵听了起来。
她听到门外好像传来什么挣扎、撕扯和低低的啜泣声,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刚从猫眼往外看,就听咣!的一声巨响,有什么撞在了她的门上。
温芫吓了一跳,耳朵都震得嗡嗡响。
随即她听到女人恶毒的咒骂声,就在她家门口。
我草你M的,老娘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回到家还得听你废话,你他妈的是不是活腻了?!温芫越听越满脸黑线。
这……家暴女?门下传来低沉和呻-吟和痛嘶声,听起来伤得不轻。
温芫手握在门把手上,思忖几秒,还是拉开了门。
半坐在地上、靠着她防盗门的身体失去支撑,直接向门里倒了进来。
门口站着的女人仿佛没反应过来,一脸狰狞地看着温芫,凶神恶煞地指着她:跟你他妈没关系!滚进去!温芫没理她,只低头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果然是上次她看到的那个、满身是伤的高大男孩。
他现在满脸鲜血,已经看不清模样了。
身上所有露出的部位都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不少被抓出的血道,触目惊心。
温芫还在皱眉看着他的伤势,女人的手指已经怼到了她的鼻尖:跟你说话呢,你他妈的——温芫抬眸,眼中厉色一闪,出手如电,握住她的手指狠狠一扭!啊——骨头错位的声音清脆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在楼道里回荡:你他妈,老娘弄死你——话音没落,温芫抬腿又是一脚,狠狠踢中了女人的肚子,把她整个人踹得飞了出去!温芫有点心惊自己的力量居然变得这么大了,脸上神色却不显,只淡淡收了腿。
女人捂着肚子干呕了好一会儿,爬起来的力气似乎都没了,嘴里还在喘着粗气放狠话:老娘,老娘要弄死你……报警啊!报警!!温芫这才看到,这层另外一户也偷偷开了个门缝向外面看。
见她们瞧过来,吓得忙要关门。
温芫的眼神冰冷地扫过来,那人却像是冻住了一样,不敢再把门关上半分——这女人看起来漂亮纤细,打起人也太凶残了!都住在一层,谁敢得罪这样的人?温芫轻轻开口,浅樱色的唇瓣吐出几个字:让你们报警呢,还等什么?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26 18:01:35~2021-07-27 08:5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五十20瓶;流光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12章 勇士竟是我自己男人都喜欢坏坏的女人。
警察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被温芫又踹了几脚,趴在地上只剩下骂——实在不敢起来,一起来又要挨揍。
怎么回事?!女警声色俱厉地吼,报警的邻居抖抖索索地不敢说话,就嗫喏着吭出几个字:打……打架……家暴……她见义勇为。
有些颤抖的声线从身后传来,温芫回头,高大的男生已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打头的女警见到他的样子卧槽了一声,回头看向女人:你他妈的什么玩意儿,男人都打?!温芫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
她其实早知道男孩醒了,只是想看看他的态度,会不会是像她原世界里那些被家暴了还帮男人遮掩的女人一样。
还好,她没有救错人。
女警搀扶着男孩要带他验伤,询问温芫能不能随他们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温芫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半,离酒会还早,点点头:我开自己的车去行吧?一小时后,温芫从派出所走了出来,就见一个高大的背影坐在台阶上。
她挑了挑眉,走过去:没事了吗?没事,都是皮肉伤。
男孩低着头,俊逸的侧脸被伤痕破坏了。
温芫看着直皱眉:怎么没处理一下?男孩飞快地抬头看她一眼:我怕你走了。
顿了顿,他又说:想跟你说声,谢谢。
这孩子怕不是傻的,俩人住对门,她就算人走了,不还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温芫盯了他一会,忽地叹气:那里到底是你家还是她家?我家。
男孩闷声说:她脾气不好,我说要分手,她不同意,一直缠着我,还找上门来闹——你这么大个子,下次她再来找茬,揍她就行了。
可是……男孩子嗫喏:……打人是不对的。
这也太老实了,温芫无语。
当然,她是不支持打人的。
可被人揍了不能自卫,没这样的道理。
她站起身,低头看他:起来吧,我送你去医院。
不过也的确看出来女尊世界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了。
明明男孩个子高大,被女人揍却完全没想过还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孩却死活不去医院,温芫说不动他,只好开车带他回来。
不知道这男孩是天生内向还是心情郁卒,一路上两人没说几句话。
沉默地上了楼,温芫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他开门的背影:过来。
男孩不明就里地回头,神情懵懂。
温芫又叹了口气,觉得他神似自己小时候养过的狗子:给你上点药。
看到男孩眼中的踌躇,温芫挑眉:怎么,不敢进单身女人家?男孩立刻走了过来,像是生怕她误会他把她当成了坏人。
温芫掩去唇边笑意——真的和她养的狗子太像了。
说起来,她真是把这个小屋布置得跟家差不多,毕竟钱够,东西准备得很齐全,药箱也准备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温芫拿着药箱从屋里走出来时,就看到男孩高大的身影沉默又局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穿着件宽松的灰色薄毛衣,正发着呆,整个人显得灰扑扑的。
温芫坐在他旁边,打开药箱,棉签蘸着药水轻轻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孩身体有明显的僵硬——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不适应和女性独处。
……又或是,被打怕了,导致对女性有心理阴影,即便两个人的距离绝对算得上是安全的社交距离。
温芫专注地涂着药,嘴里心不在焉地问:很怕我?不是,男孩急急地回答,随即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又低声说了句:不是。
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还挺坦率,温芫意外地把视线转到他双眼,发现他也正抬眼看自己。
男孩偷瞄被当场抓获,忙低下了头,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嘶了一声。
温芫却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他来。
忽略层叠的伤痕,男孩其实长得挺好看。
不是那种浓眉大眼、传统意义上的好看。
略长的刘海大概是为了挡伤痕的,刘海下一双无辜的下垂狗狗眼,看似是单眼皮,其实从眼尾能看到内双的痕迹。
睫毛不算浓密,但很长。
眉毛轮廓不是男人们流行的那种、像是精细修过一样的边缘清晰,有种野生的自然感。
上唇微翘,看起来人畜无害。
不过略颓的气质使他像是一副被擦过的铅笔画,蒙着一层淡淡的灰翳,掩盖了外表的出色。
男孩看起来又乖又呆,伤痕累累的,显得有些丧。
温芫又想叹气,这里的房子租金对于普通大学生来可谈不上便宜,他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可要家境有家境,要外表有外表,要身高有身高,偏偏摊上个家暴女,还被打成狗也不还手。
结合他身上毫无攻击性的气质,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处理完伤口,温芫拍了拍手,直接把药水递给他:给你吧。
身上的伤我就不方便处理了,你自己拿回去涂吧。
顿了顿,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建议:但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万一有什么内伤那就不好了——而且下次不要随便开门,前女友来了记得报警。
唉,她本来不是这么絮叨的性子,谁叫这男孩……实在太像她养过的那只狗子了。
男孩垂着眼,挺大的个子站在原地,耳朵尖有点红。
他嗫喏着,像是想道谢又不知道说什么。
谢谢两个字说得多了,不知道会不会贬值。
温芫放好药箱回头看到他,有点诧异地挑挑眉:你不回自己家吗?男孩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点点头,转身就开门往外走。
关上门的时候,他有些犹豫地抬眼看了看温芫,檀色的眸子闪了闪,像是鼓起勇气了似的开口:我叫颜希。
没头没脑的,温芫歪了歪头,但也回答一句:你好,我是温芫。
颜希点了点头,有些慌张地关上门离开。
温芫:……怎么回事,这孩子也太内向了吧。
不过她也没心思想这些了——她也得开始准备酒会的事情了。
不多时,正在自己家龇牙咧嘴对着镜子上药的颜希听到对面门响,忙走到门边顺着猫眼往外看,正看到温芫行色匆匆地穿着个外套去按电梯。
她换了身衣服。
颜希不错眼珠地看着,温芫宽大的外套下是修身的长裙,露着精巧纤细的脚踝,倒是没换鞋——因为一会儿要开车。
只在手里拎着一双银色的闪亮细高跟。
颜希脸上慢慢泛起红晕。
她……那么善良,还那么漂亮。
是她救了他。
温芫……颜希声音很轻,心中除了感激,还涌上些莫名的情绪。
温芫完全没有感应到对门大型奶狗的少年心事,行色匆匆地开着车奔13号公馆去了。
这衣服勒在她胸口,让她有点呼吸困难——可也没别的办法了。
六点半,她出现在了十三号公馆。
门口保安拦住她,她把丁麓的名片拿了出来。
保安见状垂了眼恭敬让开。
温芫不动声色地往里走——看来丁麓确实比较有地位,又或许是……丁家。
想到在典当行里,掌柜的说起丁家时候那神魂俱碎的样子,看来这个家族势力不小。
胡思乱想着,温芫就被带到了二楼一个隐秘的包间。
这里装饰低调而奢华,随便一个配件看着都价值不菲。
房间侧面的墙上开了横条形的窗,高度一米左右,能通过玻璃看到下面的宴会厅。
这倒是个很好的地方,可以纵览全局,又很隐蔽。
温芫此刻已经换上了高跟鞋,身子纤细窈窕,向下眺望。
酒会还早,没有宾客,只有工作人员匆忙布置。
……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儿?嫌弃的声音响起,沙哑中带着慵懒。
温芫一下子记起了这磁性嗓音的主人——虽然一样是语气中带着嫌弃,可怎么听都比盛雁鸣的顺耳。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嫌弃只是针对温芫的衣服,而不像盛雁鸣,针对的是她这个人。
另一部分嘛……区别在于说话的人。
任谁对好看的外表都会多几分宽容的,而温芫虽然阈值比较高,但仍然难以免俗。
何况,丁麓的声线是真的好听到让人过耳不忘。
温芫吸了口气,面上挂上得体的微笑,转身看向丁麓:丁先生,你好。
丁麓从向两侧分开的的手工刺绣丝绒装饰帘后走出,俊朗到极致的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厌世神情。
他身量大约有188,温芫163的个子站在他面前,衬得特别娇小。
今天丁麓的耳坠子倒是换成了红色泪型,灯影摇晃间,像是一滴血落在脸颊上,平添几分妖异。
他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慵懒得像一只休憩中的豹子:带来了吗?温芫在他对面坐下,把盒子拿出来,摆在了茶几上。
丁麓却皱了眉,眼光只在温芫身上逡巡。
温芫被他看得云里雾里,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礼仪不当之处。
还是说,丁麓突然不想买这玉箫了?那可真是晴天霹雳。
一想到这里,一向淡定的温小姐都有些忐忑了起来——别啊,她还指望这玉箫出菜呢。
正不明就里时,丁麓收回了目光,向旁边侍立的男保镖轻声说了句什么。
男保镖看了温芫一眼,随即向丁麓点点头,转身走了。
温芫一脸蒙圈地低头看看自己——啥意思?这是怎么了?作者有话要说:颜希正在刷短视频,突然刷到这样一个标题。
涉世未深的男孩子为什么会被强势的女人吸引?为什么自古到今,男人总会被英雄救美的桥段冲昏了头脑?事实是,你只是——颜希:……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感谢在2021-07-27 08:50:02~2021-07-27 14:2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饮司马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光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13章 狗腿竟是我自己爱占小便宜是男人的天性。
丁麓心不在焉地回头看她:打开。
他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明显是身居上位,发号施令惯了。
温芫环视了一下四周,看来现在就剩下丁麓和自己了。
她认命地打开了盒子,一阵流光闪过,温润地铺在玉箫上。
丁麓微微坐直了身子。
他出身豪门,从小就是金堆玉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珍宝古玩过手不知凡几,眼光之毒辣,就算是常年浸淫在古玩市场里的老手都犹叹不及。
一个月后就是他的外婆——丁家掌权人丁老太太的大寿,他看中了一个掐丝累金七宝盆,那天在旧货街,他本来是约了人看看货。
没想到,那人中途发消息说不想卖了。
丁麓随性,闻言也没什么不悦,只是有些微的惋惜。
谁知道一回头,正看见街边当铺,有个女人拿出了一管镶金的玉箫。
古玩这种东西很玄学,只有多年品鉴的大师能看得出稀世珍宝会有种奇异的光华。
越是品质上乘,宝光越盛——比如玉箫拿出来的时候宝光流溢,一下子就吸引了丁麓的眼球。
现下在幽静又光照柔和的地方看下来,那柔润的光华更加夺目了——纵使是阅宝无数的丁麓,也不得不承认连他都很少见到这种级别的宝物。
他珍重地拿起那管玉箫,动作轻得像是在爱抚恋人的身体,修长的指尖从箫拂过:你想卖多少钱?他看着玉箫,温芫看着他。
温芫看着那双漂亮眼睛中的痴迷,很爽快地说:给多少就多少吧。
丁麓动作一顿,眼角微挑:你就不怕我坑你?你们女人不都喜欢说男人爱占小便宜么?我信得过丁先生。
温芫神色平静。
考虑到她身怀宝物,他还护送了她一程,怎么也不像是坏人。
而且温芫心里也有个小算盘——除了丁麓这种家大业大的,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销路了。
旧货街那边水太深,她只有挨坑的份——还是别了吧。
找李浩?开玩笑……这种级别的珍宝,他的路子恐怕还不够格,搭不上真能消费得起的买家。
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贵气年轻男人,想起她之前在网上查到的资料。
丁家,豪门中的豪门,国内排名靠前的财阀,传承百年的世家。
据说丁家祖上甚至可以追溯到明代,建国时也做出了强有力的资金援助,当之无愧的巨富。
许是为了避嫌,多年以来从未有人从政从军,但地位还是稳如泰山。
丁麓是丁家这一代唯一的少爷。
父母双亡,从小在长辈的千娇万宠中长大,备受宠爱。
算是上流社会的顶流,各豪门名媛求娶的对象。
可惜传闻他从小骄纵,性格喜怒无常,最要命的是还有厌女症。
虽然温芫很怀疑这个传闻——毕竟就接触下来,他的骄纵可比盛雁鸣那种疯狗式有分寸多了。
不过这个厌女症……她其实也没怎么看出来,毕竟面对她时,丁麓还是很正常的。
但传闻,他完全不能让女人靠近自己一米内,更别说身体接触。
别碰,碰就是暴走。
这种厌女听起来就像是心理问题影响生理,温芫眼神闪动。
要不是因为这些,凭借他的家世,以及完全不输家世的俊美容貌,恐怕早就被哪家的继承人定下了。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24岁了还没订婚——须知在豪门的世界里,一般男子早早都嫁人,过上阔夫的悠闲生活了。
当然,跟他自己的抗拒是脱不开关系的。
温芫压下眼中思量,丁麓的感情生活和心理状态都与她无关。
能定下丁麓这么一位主顾,如果他真的对古玩有兴趣,她还有满满一匣子珍宝珠贝需要脱手。
就算他没那么多需求,可他的圈子里非富即贵,说不定还能再多几个客户。
总之,为了这么个人脉,卖丁麓个好,绝对划算。
丁麓俊美异常的脸微微抬起,眼底暗芒闪动,像是质地上佳的黑玉。
他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女人,毕竟女人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样——功利现实,自以为是。
当然,他们这个阶层不存在把男人当煮饭夫,可也逃不过被女人当成事业助力或是花瓶的命运。
而且披着道貌岸然的皮觊觎他的容貌的人还少么?那些女人嘴上说着真心真爱,实际眼睛都往他的身上瞟——那眼神粘腻油滑,让人作呕。
他真的是发自心底地厌恶女人,所以连身体接触都排斥。
但是面前的女人看他的眼神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个与自己平等的人,不带任何审视也不带任何评判,甚至没有他熟悉的迷恋之色。
当然,也没有比他地位低的人眼中经常出现的谄媚和畏惧。
这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这会儿才仔细地端详她的脸——并不是主流审美上的浓颜,但轮廓柔和,皮肤白皙如玉。
她的发色和瞳色都有点浅,眉眼中透着淡然,仿佛世间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丁麓又靠回了沙发,一副慵懒的纨绔形象:你倒是聪明。
他大约是看透了自己的小算盘,温芫老脸一红,面上却还是镇定自若:丁先生是行家。
这话倒是一语双关,丁麓嘴角微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意外的是,我居然不讨厌。
温芫还没细咂摸这话的意思,丁麓很快说了句:三千二百万。
他态度轻描淡写,说个天文数字就像买了颗白菜。
温芫却是心头突地一跳——这跟她卖那么几个金锭子,可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她的沉默却被丁麓误会了。
他皱了皱眉:三千五,再多就算了。
你这东西也就是入了我的眼。
要是非想抬价,就得走国家级的拍了。
可你……他上下打量温芫一番,意有所指:你可不想被盘得太细致吧。
温芫了然,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问玉箫的来路,应该上次就看得出来,玉箫的来源是经不起推敲的。
当下,温芫点了点头,生怕大少爷不耐烦之下就取消了交易:那就全听丁先生的。
丁麓得了答复,神色总算是平和了些。
他也是个怕麻烦的,之前在长生库看上玉箫后就让人去查了她的身份。
前面她的生平他压根就没过脑子,主要知道了她没跟盗墓、违法的事情相关,玉箫来路在某种程度上干净,就得了。
可能是有什么际遇,其他事情他也不放在心上。
之前消失的保镖鬼魅似的再度出现,恭敬地朝温芫递上一张支票。
温芫双手接了,两眼放光:这回真的有钱啦!丁麓见她这幅雀跃的样子,不由得被感染,轻笑一声:这丫头,也是没见过什么。
他向后招招手,刚要吩咐保镖,忽地见温芫又从随身的手包掏出来了个小盒子。
温芫顶着他疑惑的眼神,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茶几前,轻轻把小盒子打开。
丁麓本来带着疑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小盒子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这是一枚金绿色猫儿眼耳坠,在灯光照耀下正中贯穿着一条璀璨的光带。
它成色极佳,造型颇具古意。
宝石中,具有猫眼效应的品种很多,可只有具有猫眼效应的金绿宝石才能真正称呼为猫眼。
这也足以证实它的珍贵。
温芫觑着丁麓的目光:这耳坠,是我给丁先生的礼物。
第一次见,我就觉得极适合您。
丁麓的眼神从夺目的猫儿眼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温芫:这东西成色好,年头久,至少也价值百万。
你也舍得?温芫笑了笑:不过是个小物件,丁先生喜欢就好。
丁麓看她神色淡然,并没有局促或者心疼。
他见多了给他送礼物的女人,名贵的东西也不少。
但是温芫这样毫不谄媚逢迎的样子,还真是挺少见的。
他不是傻子,知道温芫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他这个金主。
可她这么直白地展现出自己的目的性,干净利落却没有什么让人作呕的邪念混杂,让他生不出讨厌来。
丁麓叹了口气:我也想送你点东西,倒叫你抢先了。
保镖会意地从帘幕后拿出一个大盒子递给温芫,这下子倒是换温芫迷惑了。
这是……她打开盒子,讶异地抬头看丁麓。
盒子里是一条暗蓝紫色织亮丝的裙子,水晶吊灯闪动下如梦如幻,像是星河流淌。
美得让人惊叹。
但更吸引人视线的是盒子里摆着的一套首饰。
项链也是蓝紫色的,是由颜色略有差别的蓝宝石镶嵌在一起,形成了渐变的色调。
这宝石倒不像是在网上看到那么通透,内部像是有烟絮似的掺杂不清。
但这并不会降低它们的美丽程度,反而有种迷离感。
像是一场奢华的梦境被禁锢在了钻石中,迷幻和璀璨两种本应互相矛盾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如同启明星照拂下,黎明来临前的寂静天空。
供货的一直劝我。
丁麓的声音闲闲的:说这批蓝宝颜色不正,净度不高。
可我一直挺喜欢……随便找个设计师跟工匠做出来,不也挺好看么。
旁边的保镖听这话抖了一下。
主子,您随便找的可是世界顶尖的珠宝设计师,整套下来工艺费都快赶上原料了,是怎么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的?!且不管保镖心里怎么腹诽,温芫抬起头,眼睛闪亮:谢谢丁先生,我很喜欢!看着这发自内心的喜悦,丁麓倒是愣了下。
她眉眼弯弯,露出雪白的小牙,本来只算得上清秀的脸庞染上了灵动,像是晚香玉瞬间绽放。
晚香玉……明明是瞧着干净到寡淡的花,但香气却是热烈的。
这是他二十四年来少有的感受,像是沉寂的心弦被谁轻轻地拨动了一下。
直到温芫道了谢离开,他还有点没缓过劲。
等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手心里正托着那个猫儿眼坠子,修长手指正轻轻摩挲着。
少爷?身畔保镖小心翼翼的开口。
少爷这是又琢磨什么呢?丁麓淡淡地看看手中的耳坠,隔了几秒才轻笑一声。
她叫……温芫?作者有话要说:丁大少的厌女是童年阴影相关,并不是网络上说的那种的厌女……不要劝退不要劝退啊啊第014章 绿帽竟是我自己男人就是要对自己伴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温芫还没察觉到自己已经引起了某位傲娇大少爷的注意,她找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戴上首饰,惊异地发现这礼服裁剪居然如此合身,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
嗯……且不说丁麓是怎么目测她尺寸目测得如此准确,这么短的时间能找到和她严丝合缝的衣服也是够令她惊叹了。
果然钞能力是万能的,温芫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留着黑色短发,长度将将到下颌转折点处,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
妆容并不厚重,只是很好地强调了她的五官特点,眉眼像是林间清风明月,清澈而淡漠。
身上的礼服泛着柔和波光,与颈间璀璨的渐变色项链相映,像是高邈的薄雾中透着茫远星光。
温芫满意地点点头,在柔软唇瓣上点上一点淡红。
她也是这会儿才认真地看了看自己——的确比刚来的时候皮肤细腻通透了很多。
原主的相貌跟她已有七八分相似,就像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似的。
说起来,她本身只有二十岁,而原主已经二十六,但皮肤状态和轮廓的紧实度与她还是相差无几……虽说其实在二十多岁的年级,本身也不会有很大变化,但这满脸的胶原蛋白,看起来还是很显嫩的。
这就是古钱的神秘功效了,明显,这些天它逼着她排出的泥垢让她的外貌和气质更上了一层楼。
虽然还不算是什么绝色美人,但那种出尘的气质还是显著地跟原主灰扑扑、不起眼的样子区分开来。
尤其人靠衣装马靠鞍,温芫不禁感叹不愧是拿钱堆出来的审美,丁麓的品位可真是比盛雁鸣高了不少。
当然了,盛雁鸣对她也没怎么上心就是了。
温芫?你怎么在这?!身后传来熟悉而惊讶的声音,温芫皱眉,回身看着身后的女人:……妈。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这个字从嘴里吐出来,身后身材粗壮的女人浓妆艳抹,不正是原主那个利欲熏心的妈吗?!自从婚礼一别,温芫都没再跟她联系过——当然了,只是她单方面不联系,原主妈还是时不时地发信息给她,警告她要好好讨好夫家。
尤其后来温芫跟温菡起冲突,原主妈还发了好长一段语音,责骂她让自己的姐姐在于家少爷面前丢脸。
温芫撇嘴,原主妈偏心偏到非洲了。
从小温芫就被各种苛责,家道中落后更是要为温菡让路。
可她不是原主,她才不受这个鸟气。
于是……她把温家的几个人都拉黑了。
可惜没清净几天,居然在这里又遇上了。
温秀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真是翅膀硬了是吗?!居然敢把你亲妈拉黑?温芫神色平静,反正拉都拉了。
本身,她也没想过要跟这一家子吸血鬼维持什么面子上的全家和睦: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温家不是有温菡继承王位就够了么?温秀梅一愣,没想到一直畏畏缩缩的小女儿居然敢直接怼她:你这叫什么话?!你是在嫉妒你姐姐吗?你要是和她一样优秀,我还至于把全家的希望都压在她身上吗?优秀?温芫嗤笑,浅淡眸光中带上一抹嘲讽:你说的优秀就是去傍男人?怎么,家里有我一个入赘的还不够?温芫!温秀梅暴怒地吼了起来,随即又想到现下不是乱发脾气的场合,遂压低了声音,语带警告:这个基金会可只有高门大户才能进,我们的请柬可都是你姐姐求了于少才得来的。
盛少愿意带你来,那是你的福分。
你老实点!基金会?温芫眼神中闪过一抹疑惑。
这不是场艺术鉴定酒会吗?怎么又扯上了什么基金会?但她不欲跟温秀梅多说,现在她近四千万在手,腰杆子挺得笔直。
一会不管出什么幺蛾子,也有了应对的本钱。
所以现在,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温秀梅这句话中的另一个讯息里。
温芫新奇地看着温秀梅——原来那么优秀的、眼高于顶的温菡,也还是得对男人摇尾乞怜才能蹭进这鉴赏酒会。
她不由得轻笑出声:真那么嫌弃我,不如赶紧跟我断绝关系,大家都轻松点。
说完她不再管身后温秀梅的怒吼,转身出了更衣室。
无巧不成书,手中的手机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温芫低头看了一眼——盛雁鸣。
电话刚接通,盛雁鸣不耐烦的声线就响了起来:温芫,你在哪?我在一楼南侧女更衣室。
温芫回答:你在哪?盛雁鸣听着她不紧不慢的声音就火大:我都已经到大厅了,你居然敢让我等?!旁边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盛雁鸣这才压低了声音,咬牙:快点到西翼入口这边,我……他话音未落,就看到了气定神闲挽着一个帅气男模特走进来的杨书雅。
杨书雅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裙,是某大牌本季最新的高定。
她大臂上套着黄金臂环,耳朵上的异形耳饰充满时尚感,镶嵌着硕大的日落火,映得她的美貌充满了侵略性。
许久不见,纵然二人已经决裂,盛雁鸣看到杨书雅还是恍惚了一下。
他的感情经历在遇到杨书雅前,如同一张白纸。
那是他刚接手家族事务的时候,生涩又慌乱。
在一次商务酒会中,他被竞争对手刁难。
是杨书雅宛如神兵天降,帮他解了围。
杨书雅是个情场老手,自然知道怎么征服这种清纯男青年。
除了默默地悉心关怀之外,她还在动用杨家的资源,在生意场上为盛雁鸣多行方便,帮他快速地上手家里的生意。
更不用说名车名表鲜花,都不要钱似的往盛家送。
盛雁鸣不是没被人追过,但那都是校园中的小打小闹。
哪经历过杨大小姐这锣鼓喧天的阵仗?沦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两个人这一谈就是三年。
三年来,杨书雅始终如一日的关怀备至,细心呵护。
盛雁鸣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可就一点让他一直心有芥蒂——杨书雅从来没说起过结婚的事情。
盛雁鸣也会不安,毕竟虽然盛家在商场也有一席之地,可杨家家大业大,他这身世属实是高攀了。
每当他担忧的时候,杨书雅总是宠溺地笑他:我是女人,我能赚钱就好。
再说我家不拼命努力,家里怎么能接受你呢?亲爱的,我想再拼拼——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眼波温柔,满满爱意地看着他。
盛雁鸣每每得了这话,就放下心来。
可放心之余,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他安慰自己,可能书雅是觉得事业还要再发展发展——女人结婚不都是比较晚吗。
再说她的地位摆在那里,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呢。
而且她说得对,她必须做出点成绩,才能跨越家族阻力,娶他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
其实但凡理智点,就能听出来实在是在pua。
可盛雁鸣毕竟是情场小白,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自我安慰了。
安慰着安慰着,他就逮到了杨书雅跟一个八线小男星滚在床上——他的床上!他跟杨书雅一起住了两年的床上!盛雁鸣当场就崩溃了,他不可置信地冲着杨书雅大吼:这就是你说的对我负责?!昔日深爱的爱侣却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我只是犯了所有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再说了,你又满足不了我,这么多年,就当初醉酒那一次而已。
我也是人啊,我也有需求的好吗?剥去了温柔的假面,杨书雅斜乜眼睛看他:再说了,不过是拿了你的第一次,这些年我给你的好处还不少吗?别太得寸进尺行不行?盛雁鸣自尊心极强,当杨书雅以为他回去冷静几天就会再老老实实回到自己这个金主身边的时候,收到了他要娶赘妻闪婚的消息。
盛雁鸣从回忆里回神,眼神极复杂地看着杨书雅。
这段三年结束的恋情,到最后好像只有他受伤——杨书雅还是容光焕发,像是个骄傲的公主,身边的男模也英俊迷人,与她十分登对。
他嘴上说着恨她,可还记得她最喜欢黑色——他买礼服给温芫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按照杨书雅的喜好,也是按照杨书雅的尺寸买的。
杨书雅也注意到了盛雁鸣的眼神,嘴角隐约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什么贞洁烈夫,还不是对她念念不忘!哼,不乖的玩具,晾他一阵子。
她眼中闪过一抹冷笑——不过是个男人,哪怕是已经结婚了——还不是手到擒来!杨书雅没有一开始就前去观赏大厅两翼长廊上挂着的、被玻璃罩笼罩的画作,而是落座在大厅一侧的奢华古典真皮沙发上。
这位置很靠前,也很显眼,正衬她的身份。
她骄傲地抬起下巴。
她可是杨家的大小姐,就算身边还有盛雁鸣在的时候,都有一群男人往她身上扑。
骄傲?哼,欠收拾而已。
谁也没注意,二楼墙面上有一片隐蔽的玻璃视窗,被高大的室内绿植装饰借助角度巧妙地掩映了。
丁麓高大的身影在窗前投下一小片暗影,皱着眉:……那个普信女居然也在?第015章 美女竟是我自己男人都是感官动物。
这种场合,杨家这位肯定会在的。
保镖阿晟微眯起眼,也随丁麓的眼神落在杨书雅身上:她那么爱出风头……不过说普信就有点……自信是自信,但杨家可不算普通啊。
这话,也就他们少爷说出来不算违和。
丁麓啧了一声,满眼的嫌恶:最近她没再给我送礼物了吧?今早给您送了花,按您之前的吩咐一律丢了。
阿晟恭敬道:您说过以后直接处理,不要来烦您。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丁麓嗤笑:杨景黛我都不放在眼里,一个杨家旁支的,想屁吃?咳,主子……阿晟轻轻咳嗽一声:您到底是天鹅肉,还是……丁大少爷斜乜着眼睛,语气凉凉:这个月的工资又不想要了?这个又就很有威慑力,阿晟忙诚惶诚恐地低头,嘴角掩饰不住的露出窃笑。
啧。
没品位的女人……浪荡成性。
她那点破事圈子里谁不知道?丁麓忽视了自己的语病,继续挑刺,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刚才那个谁一开始穿的跟她倒是挺像的……阿晟心下了然,少爷说的是刚才那位温小姐。
他想起温芫调查资料上写着的三角关系,瞬间明悟——那位温小姐据说在夫家过得很不顺意,那衣服大概就是那位丈夫打理的。
又或是她为了讨丈夫欢心,特地模仿丈夫的前女友?阿晟忍不住摇头。
一个女人过得这么窝囊,也是挺极品的。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必为主子道了——以他对少爷的了解,温芫那调查内容他大概率压根没看。
丁麓刚吐槽完了跟踪狂似的油腻追求者杨书雅,兴致缺缺地刚想坐回沙发上,忽地视线被某处吸引了。
楼下的盛雁鸣也正在焦躁于温芫的缺席。
他刚掏出手机准备再来一发夺命连环CALL,就见到侧门被侍者拉开,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温芫站在门口,眼神微微放空在找盛雁鸣。
她穿着一条贴身的长裙,像是穿了一身裹着星光的蓝紫色薄雾。
她耳垂和脖颈间都佩戴着绚烂的蓝宝石首饰,璀璨中又带着几分迷离。
缎子似的短发黑亮柔顺,露出白玉般的肩颈曲线和玲珑锁骨。
温芫面上带着从容而慵懒的神情,远远望过来时,盛雁鸣感觉心跳漏跳了一拍。
丁麓居高临下地垂视,下颌微微收紧——这件礼服当然比她原本那件要绮丽合身多了,他一向对自己的审美十分自信。
可他没想到效果这么惊艳,连他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但当他发现,自己盯着的女人像是在人群中发现了目标一样直直向一个方向走去,心中莫名地涌起了一丝不爽。
视线下移,他看见了呆坐在靠墙沙发处的盛雁鸣,不由得皱了皱眉:那个不起眼的小子是谁?阿晟眼皮一抖。
即便距离很远,可也看得出盛雁鸣身材不错。
他长腿交叠,明显个子也不矮,容貌也很英俊。
怎么在自己家主子嘴里,就成了个不起眼的呢?他默默地打量了一下自己主子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和精致得如同画中人般的脸庞,不由得闭了嘴。
……得,您说不起眼,那就是不起眼。
且不管楼上丁麓听阿晟汇报的心情,盛雁鸣此刻是真的呆住了。
之前看到杨书雅时的恍惚程度远比不上他此刻心中的惊艳。
尤其是看到温芫对周围人的痴迷注视恍若未见,只直直地向他走来,让他产生了她眼中只有他一人的错觉。
那个是谁?盛家那个……赘妻?卧槽,她居然有这么漂亮?哎,之前还总听到别人嘲笑她入赘。
一个年轻的小少爷感叹道:长这样,就算是吃软饭的,我也乐意养她啊。
这句话激起了好些男人的点头:很难不赞同。
另一个小少爷扼腕:早知道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便宜了盛家?还不如我先下手——得了吧,你老妈不得打死你。
盛雁鸣感受着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心情有些复杂——这个窝囊废打扮一下居然有这么美吗?正走神着,温芫已经坐到了他身边。
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她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子,和柔软的红唇。
温芫转头,正看见盛雁鸣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自己,有些莫名:干嘛?你……怎么换衣服了?盛雁鸣张了张嘴,却冒出这么一句。
你买的那套尺码不对,我穿不了。
温芫以为这个小心眼的玩意又在兴师问罪,皱了皱眉:不合适?不,盛雁鸣急急开口,随即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轻咳一声:……还行。
还行?温芫内心翻了个白眼——比你买的那套好看多了吧,可看出来你眼瞎了。
她正在腹诽,忽然远远地传来一声高亢的惊呼:温芫?哎呀你怎么坐到那去了!众人的视线本来就在追逐温芫,听了这话立刻都转头看向发声的人。
杨书雅正坐在最前面,一脸恶劣的假笑:你可是我邀请来的,自然要坐到这里。
温芫浅淡的眸子看向她,顿了几秒哂笑一声。
大厅两侧各有一条宽敞的、约有十五米宽的弧形长廊,展出画作就挂在两侧长廊中。
而大厅中是散落的吧台,以及一些供贵宾们落座的沙发。
杨书雅落座在东侧靠前的沙发上,正挑衅地看向这边。
那边被划分为A区,不是一般人能坐的。
而温芫和盛雁鸣所坐的位置是大厅西侧的B区,靠近西翼走廊喇叭状入口的位置。
不算偏僻,但也没有杨书雅那里显眼。
毕竟虽然酒会不如宴会正式,但也隐隐有自己的规矩。
分量不够,就不应该坐在不适合自己的位置。
盛雁鸣面沉如水,蓦地伸手握住温芫的胳膊:别过去。
他知道杨书雅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当众羞辱温芫。
一没钱,二入赘,三是窝囊废。
这几条堆在一起来回反复花样组合嘲讽,足以让人抬不起头。
要单单是针对温芫也就罢了,这举动不明显是前女友在打他的脸么?毕竟这件事从最根本上,也不过是杨书雅跟他闹得沸沸扬扬的分手事件的后续连锁反应罢了。
盛雁鸣本来没多想,单纯不想顺杨书雅的意,害得自己颜面扫地。
可一握上女人的手臂,忽地心中一动。
掌中肌肤有如上好的丝绸,滑不留手,细腻带着浅淡的香气。
他心中甚至有了种淡淡的疑惑——这个不起眼的、畏畏缩缩的废物,一直都是这么……他的小心思还没动完,那边杨书雅又嘲笑出声:怕了?怕?不存在的。
温芫淡定地站起身,趁着盛雁鸣发呆挣开了他的手,跨过整个大厅,向杨书雅走去。
杨书雅的男伴看着她都有点发呆——实在是温芫的气质太过出众,像是山巅缭绕的云雾。
高远,凉薄,又触不可及。
杨书雅不悦地看了一眼明显失神的男模,语气不善:还得我请你起来?男模回过神,忙不迭地站起身把座位让给温芫,随即溜到一边了。
盛雁鸣这一晃神的功夫,温芫已经走到了杨书雅身边,连个眼神也没给他留下。
他瞬间怒火上涌,刚才的惊艳心动果然是假的——这女人还是一样的蠢!就没想过杨书雅没安好心吗?!他阴沉着脸刚要起身把她拽回来,只见温芫停在了杨书雅身旁,垂眸看她。
她不坐下,杨书雅就被迫抬头看她。
这行为实在是带着很强的挑衅意味,让杨书雅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光:坐下。
温芫看着她,淡淡回答:这是艺术鉴赏,不是座谈会。
杨小姐,要是实在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也得装装样子才是。
杨书雅愣了。
这窝囊废是在内涵她?我没有内涵你。
温芫像是看懂了她心中所想:我是直白地在说你不懂艺术,附庸风雅。
恕我失陪,我要先去瞻仰罗赛斯的画作了。
对了,她淡淡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带嘲讽又胜似嘲讽的笑容: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大声喧哗了,又不是菜市场。
说着,温芫移开视线,风淡云轻地从沙发旁离开,走进东翼回廊里了。
杨书雅:……这下子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狂躁的气息,盯向温芫的方向。
这个蠢女人居然一点都没有局促不安,还饶有兴致!用快要喷火的眼神看着温芫的,也不止杨书雅一个人。
东侧的B区后排,温菡也面罩寒霜,看着温芫遥远的身影嗤笑一声:看不出我这废物妹妹,还真爱逞能。
杨书雅本来就没安好心,还上赶着得罪她?!温秀梅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盛少脸都气白了——你妹妹真是……温芫可懒得管那几道带刺的视线,她对这艺术展还是挺感兴趣的。
再说,得罪了杨书雅,遭殃的又不是她——对方发飙,首当其冲的是温家和盛家。
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这两家倒霉,恐怕她比杨书雅还乐呵。
好期待啊,他们开撕的那一天。
撕啊!撕得再响些!温芫满脑子恶趣味,嘴角也忍不住上翘。
正好侍者托着托盘路过,她取过一杯香槟,微笑致谢。
不得不说,原主还是有一定艺术造诣的。
虽然被原生家庭耽误了,但有种身体本能般的直觉,让借了躯壳的她也能感受到画家的情绪。
对于温芫来说,这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她颇得趣地一幅一幅看下来,也会在某些特别喜欢的画作前停留片刻。
比如此刻,她就站在一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油画前。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觉,居然已经出场了六个男配了?!……看来人还是少了(doge)第016章 菜鸡竟是我自己宅在家的贵夫们大少爷们就喜欢搞慈善。
有人眼尖,看到她驻足的画作忍不住皱起眉。
刚才,杨书雅和她之间的冲突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本来杨盛二人之间那点事就是圈子里的八卦头条,添上个废物花瓶赘妻,真是效果拉满。
有人嘀咕起来:这赘妻叫什么……温芫?她还真看得懂罗赛斯的作品?罗赛斯是超现实主义画家,风格出了名的怪诞不经。
附庸风雅的人多,可不是真搞艺术的人,基本看不太懂。
不是,等等,她看的那幅显然不是罗赛斯的画吧。
罗赛斯哪有那么正常的风景画?那显然是印象派吧。
我好像听说过她大学是学设计的,是个设计师。
大学?在鸢尾国上的吗?不……好像是在国内上的。
也不是中央美院这类……应该是个综合类大学,名字我不记得了。
……综合类的设计专业,还不是什么名校。
难怪风格都分不清……那她在这装什么呢?果然是出了名的废柴,只是没想到人菜还爱玩……之前说想要养着温芫的小少爷抻着脖子,看向长廊深处的曼妙身影。
他叹口气,抿了一口香槟:那怎么办……那就娶回来不让说话算了。
他的兄弟无语:……你还真是对这个皮囊爱得深沉。
害,盛雁鸣你还不知道吗?小少爷冲盛雁鸣方向翻了个白眼:就是赌气,估计这会儿也后悔了,没多久就得离婚。
我要是他,才不干这种蠢事,白白把自己搞成二婚,死要面子活受罪。
噫,另一个小少爷忍笑:合着你是憋着等他离婚捡漏呢?听他扯淡,他也就说说。
就他那个老妈,恨不得他满二十就把他打包联姻呢……温芫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贴上了人菜瘾大的标签,她已经在这幅平平无奇的风景画前站了快十分钟了。
她眉头不经意地皱起,这幅画没有说明标签,连个签名都没有。
温芫毕竟不是原主,搞不清楚画风、笔触这些专业术语。
但这幅画表达出的情绪,却强烈地传达到了她的心里。
这也是她一直站在这里的原因。
她正盯着画猛瞧,身边却传来一道温润清朗的男声:你喜欢这幅画?温芫还沉浸在这情绪中没转头,只淡淡开口:我想买下来。
这不是我刚才问题的答案。
明明是有些咄咄逼人的话语,但被那种温雅的声线以和缓的语气说出,并没有让人感到不适。
温芫顿了顿,回答:不,不喜欢。
应该说……非常讨厌。
这答案可以说很莫名其妙了,不喜欢为什么要买?一片寂静中,温芫才回过神来。
她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都消失了。
温芫转头,视线先是在空中飘了半秒,然后微微下垂————落在离她大约一米远的、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身上。
男人身材瘦削,身后站着一个保镖,为他推着轮椅。
虽说不良于行,但男人气色很好,整个人的气质儒雅温和,并没有因残疾被人生打垮的样子。
反而像是春季里的一泓清潭,平静中带着暖意。
他眉宇间的温润使人十分舒服。
就连西装也是低攻击性的燕麦色,配着深蓝色衬衫和腰果花纹的领带,有种复古的优雅。
男人听到温芫的回答,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化作点点笑意染在颜色微淡的唇边。
温芫以为这人还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她为什么讨厌这幅画,却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
很有眼光。
他评价。
围观众人:……夸她的点在哪里?男人点评完,手指就微微一抬。
一直关注着主人的保镖会意,推着他转身离开了。
温芫:……这人谁啊?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你不会连他都不认识吧?也对,女人嗤笑:毕竟是个没见识的废物,这种场合也没来过几次吧。
温芫没回头,跟没听见似的抬步就走。
我在跟你说话!女人怒气冲冲的声音迅速靠近,随即温菡的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温芫抬了抬下巴,眼神很淡: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就别指望别人听你放屁。
温菡上次虽然领教过了温芫的气人功力,可到底二十多年来还是习惯了欺负她,完全没意料温芫的战斗力居然直线看涨。
她被气得头疼,却又碍于环境,强压火气。
可偏偏温芫毫不配合,直接绕开她向大厅走去。
温菡紧跟几步,压低声音:那是蒋家的少爷,蒋枫晚!这次的鉴赏酒会,就是蒋家主办的。
温芫脚步没停,反而是温菡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像是个小丫鬟:蒋家可是跟杨家一个量级的豪门!你最好说话做事小心点,别给家里找麻烦,听到了没有?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大厅,忽地灯光一暗,只一束白炽灯光聚焦在了大厅最前方的礼台上。
温芫微微一愣,温菡却少见地叹了口气。
她说:你不该当着他的面,说你想买那幅画的……温芫挑眉,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给温菡,后者却转身离开,走向东侧的B区后排,和温秀梅、于川会合了。
怕什么,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温芫微微抬头,就看到坐在A区的杨书雅笑得像个恶魔,招手:过来坐啊。
这会儿走廊中陆陆续续有人走出,聚集在大厅内。
大厅里也已经安静了下来,那束灯光像是个信号,预示着有什么要开始了。
果然。
温芫垂下眼睫,这酒会并不是看看画这么简单。
随着杨书雅出声,无数视线聚焦在了温芫身上,还不断在二人之间逡巡。
盛雁鸣阴沉个脸看向这边,终于忍无可忍地想要站起身,想把温芫带回来。
拼着让人看看前任相见分外眼红的笑话,也比放任温芫被欺辱强。
只是盛雁鸣此刻没注意到,除了不想让家族蒙羞外,他似乎对温芫被杨书雅欺负这件事本身也感到很不爽。
可惜他刚要站起身,那边的温芫动了。
只见她神色淡淡,从容地走到杨书雅对面空着的沙发上,真的坐下了!一下子,人群中爆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窃语——那是A区啊!一个小小的赘妻,还真敢坐下?温芫顶着四面八方的目光,神色如常,甚至用空杯又从侍者手里换了杯香槟。
但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礼台上吸引了。
主持人满面笑容地走上台来,宣布:今天诸位聚集在此,不止是出于对艺术的无限热爱,还有对慈善事业的支持。
说到这,他叹口气,语气沉重:众所周知,基金会每年的募捐晚宴是在九月举行。
但因为南部地区突遭千年难遇气象灾害,急需大家伸出援手。
所以本次的鉴赏酒会,也是一场慈善募捐。
台下的杨书雅微微瞥向对面的温芫,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温芫若无其事地摇晃着高脚杯,眼神都没分她一个,只望着台上。
原来这是一场由这个基金会举办的画展兼募捐啊。
联系之前温菡的紧张,和温秀梅透露出来的关于基金会的讯息——它门槛很高,不是一般人能加入的。
温芫心下思量,她这个势利眼老妈跟假精英姐姐可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拼了攀着男人,都要来这场鉴赏酒会……难道这酒会是基金会的入场券?她低眉垂眼抿了一口香槟——看在场这么多人,恐怕和她们一个想法的不在少数。
这么一说,恐怕竞争会蛮激烈的。
但是两个问题产生了——第一,为什么都非要挤进这基金会?基金会不是以慈善活动为主吗?难道是钱多了没处花?第二,如果这次酒会是基金会筛选新会员的手段,那么标准是什么?难道就是靠砸钱?正当她沉思的时候,台上的主持人开始解释起了基金会的由来。
青枫基金会,由蒋氏财团的蒋枫晚先生创建,旨在帮助残障和重病儿童,以及驰援需要帮助的地区……蒋枫晚。
温芫眼神闪动,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它属于那个与她搭话的温雅青年。
紧接着,台上的话再次灌入耳中:……这次的拍品,是基金会内诸位收藏的罗赛斯的画作。
我家也捐了一幅呢。
杨书雅声音传来,她饶有兴味地打量面不改色的温芫:但是展品中的六成,当然都是蒋家的藏品。
说到这,她倾身向前,笑盈盈地看着温芫:能进入基金会,就相当于进入了海城的上流圈子。
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得到的殊荣——我给你的机会,可要好好珍惜啊。
说着,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原来是这样。
温芫眼神闪动,第一个疑问解决了——入了基金会,就相当于某种程度上得到了身份尊贵的成员们的肯定。
这就是一条无可比拟的人脉。
可杨书雅才不会那么好心,为她创造机会。
这场募捐,原来是以竞拍画作的形式。
到场的这些人,与其说是热衷慈善,不如说是想要加入基金会,获得进入圈子的金钥匙。
第二个问题没解决,谁都不知道基金会吸纳新会员的标准是什么。
但既然是竞拍,少不得要搞得相当激烈,溢价恐怕也是难免的。
而杨书雅把她叫到A区,心思昭然若揭。
说到底,还是欺负她没钱,觉得她拍不成什么,想让她坐在风口浪尖上出丑罢了。
真是低级手段,温芫无趣地想。
不过以杨书雅的视角来看,对付她温芫的确用不上什么高级手段就是了。
逐渐变暗的环境中,温芫轻笑一声,提取到杨书雅刚才话语里的关键词:……‘你家’。
杨书雅得意的笑容一僵。
温芫声音淡淡:也就是说,杨家的确是有基金会的成员……但,并不是杨书雅小姐你啊。
杨书雅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随即被黑暗吞没。
温芫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摩挲下巴,以杨书雅这浮夸的操行,以及杨家的财力支持……不应该达不到基金会门槛才对。
那为什么杨家基金会成员另有其人?看来杨书雅在杨家,也没那么受宠呢。
不过她对这些不在意,不过之前温菡的那句你不该当着他的面,说你想买那幅画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倒是明白了。
她已经在蒋枫晚面前表露出对那幅画的兴趣,那么作为拍品,一会儿她必须得把它拿下。
不过事情还没到眼前,她倒是没再纠结这些,而是气定神闲地等着灯光再度变亮。
名为募捐实为竞拍的酒会……正式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来:杨书雅你真没创意,拍卖梗简直不要太多!(doge)感谢在2021-07-29 15:09:17~2021-07-30 10:4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五十10瓶;容歌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17章 瞎子竟是我自己男人的目光一向短浅。
杨书雅似乎被温芫的话刺激到,打了鸡血一样,连斩了四五件拍品。
抬价比抬杠还迅猛。
被她硬核竞拍方式压下的众人一个个忍气吞声,他们是想加入基金会,不是想倾家荡产。
有人在窃窃私语:杨家不是有一位基金会的元老吗,为什么杨书雅还……被问的人木着一张脸。
问我干嘛?人家有钱任性,不行吗?与疯狗式的抬价风格相比,杨书雅身边沉默不语的温芫就格外显眼了。
周围已经有人在叹气:这温芫什么都不拍,是来干嘛的?我看她一次都没叫过价。
居然还敢坐在A区……不知道对加入基金会志在必得的大佬才坐在那吗?没钱呗……不是说入赘到盛家吃软饭了吗。
那来这种场合干嘛?来了又不喊价。
我看她老公还举了几次手呢……魏少不是刚才还说,这相貌就算养着吃软饭也行吗?怎么又嫌弃起来人家了。
哎,不行不行,女人还是得刚一点才好……杨书雅听着周围的纷纷议论,得意挑眉,看向身边的女人。
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抠抠搜搜的!抠门……对于女人来说,可是大忌啊。
温芫是真没把这些议论当回事——她到现在还当这些人都是纸片人,完全没在care。
她现在在思索一个问题:难道基金会吸纳新人的评判标准,真就是看谁砸钱狠?可要是这样,杨书雅早就该成功加入了。
但是如果不是,她在这抽什么风?而且标准到底是什么?更何况,为什么溢价到这种程度,基金会居然没人出来管控?难道基金会的人乐得看到下面的人为了争一个进基金会的机会,打得头破血流?她皱了皱眉,脑子里闪过斯文儒雅的年轻男人。
他……是这样的人吗?少爷,溢价到这种程度,怎么没人管管?阿晟有些担心地往下看,丁麓倒是依旧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蒋枫晚都没操心,你操什么心?更何况……他嫌弃地看着屏幕上的杨书雅:让这疯狗砸钱呗,就当给灾区做好事了。
丁麓修长手指轻轻晃酒杯,恐怕蒋枫晚也是这个意思——据他所知,杨书雅可不止骚扰他丁麓一个人,让她多出点血众望所归啊。
可阿晟闻言,更担忧了。
他没察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温芫定位为没人疼的小可怜。
此刻,他多少有些同仇敌忾——这么放任底下疯拍,恐怕她得多花不少钱。
但他不能质疑自家主子,只好叹气:这些人为进入基金会,争先恐后地竞拍……其实没人知道,加入的条件,只不过是看这几位元老的心情罢了。
楼下,杨书雅将温芫的表情尽收眼底,笑得嚣张又恶意:温芫,你怎么不拍点?坐在A区却连一次手都没举过,是不是太跌份儿了?旁人都支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谁不知道她俩之间的过节?本来众人都是鄙夷温芫这顶级窝囊废,看好戏的态度。
可今天温芫实在是美得发光,让他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同情不忍——可同情和不忍,本身就是一种轻视。
温芫轻飘飘地看杨书雅一眼,上下打量,语气倒是礼貌:早听说杨家在海城是上流豪门,杨小姐出手阔绰,果然名不虚传。
嗯?杨书雅眯起眼,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由得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温芫,嘴角扯出一个鄙夷的笑容:温芫,你这是讨好我?终于看清你和我的差距了?杨书雅嘲讽:你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要我说,当赘妻就要有入赘的样子,看到比你地位高的人,老老实实跪舔不就得了?你这种人……我还真是没见过几个,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唇瓣吐出恶语:没什么钱还要养男人,被甩了之后就入赘——温芫,你真是丢尽了女人的脸。
不过好在,还是有点自知之明。
温芫笑了,那张总像是缭绕着凉薄云雾的脸如同冰雪乍融,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一直盯着她这个方向的盛雁鸣见状都呆了呆。
楼上贵宾室里,98寸高清电视上,正盛放了温芫这个笑容。
丁麓见到这个笑容却没什么反应,面无表情,只是握杯的手指紧了紧。
杨小姐,我怎么能跟你比呢?温芫转脸看杨书雅,会场刻意调暗的灯光中,光洁的皮肤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为了得到基金会注意,土大款似的玩儿了命砸钱的样子,真的很拼。
……可就是这样,人家也看不上你呢。
她像是读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浅珊瑚色的润泽红唇微抿,眼中却丝毫没有嘲讽之意,而是满满的怜悯——仿佛在看着一个傻子。
你——!杨书雅脸色瞬间铁青,随即不怒反笑:温芫,我真是挺佩服你的。
窝囊废没钱拍,还有时间嘲讽我?省省吧。
旁人看温芫的眼神也不对了。
杨书雅的家世摆在那里,说什么也比温芫强,这属实是有点死鸭子嘴硬的意思。
而且明明是个窝囊废,还一直挑衅比她高了不知多少段数的杨书雅,真是不知死活。
是……的确是杨书雅先撩者贱,但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圈子里,大家的共识就是——位卑人轻者,就合该闭紧嘴巴躺平任嘲。
这可真是讽刺,原主闭嘴的时候,他们嘲笑她为废物。
而温芫反抗了,又会被说成莽撞无脑。
所以说,说到底,没钱、没地位、不够强大——就是原罪。
不行了,不行了。
魏小少爷捏眉心:再漂亮,人也太那个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啧,一个女人一点都不大气。
他身旁的基友也撇嘴:本来就不如人家,认了能怎么样?自己没钱,还说人家土大款。
哎,女人果然不能只看脸。
见识和家世,真是光用颜值没法填补的巨壑——周围人的话,细细碎碎像是针扎在盛雁鸣身上,让他坐立不安。
他心中暗恨,带这个女人来果然是个错误!除了丢人,她还会做什么?可咬牙切齿也没用,温芫丝毫未觉,甚至连杨书雅的嘲讽她都没在意。
她的眼神被吸引到了下一件拍品上。
是它,是那幅画。
展览时候她就盯了许久的那幅画——那幅和整个展览风格格格不入的画。
巧的是,这幅画一出现,耳廓上就传来一道清晰的凉意——是古钱传来的讯息。
看来在它眼中,这画也很特别。
当下,她玉指抬起,轻点嘴唇:就是它了。
杨书雅哼笑了起来,话里带着刺:就这?明显是谁随便拿出来应付拍卖的。
你难道不知道这次拍卖会是怎么回事吗?温芫当然知道。
基金会,一贯是上流圈子的少爷、当家主夫们平时待在家里逛街花钱健身,无所事事下共同创立的一项稍有意义的活动罢了。
他们会定期或不定期做些慈善活动,这次的募捐酒会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参与人也不只是这些富贵宅男,也有他们的夫人,各行业的大佬,各豪门的话事人。
毕竟做慈善这种事情,可是对提升社会认可度、积攒好名声相当有帮助。
这次的活动之所以如此盛大,全因为举办方蒋氏是海都上流圈的顶流之一。
而基金会,更是被顶流圈子容纳的象征。
蒋氏早年靠地产起家,如今已经是地产界数一数二的大佬,旗下无数高端产品,很有成就。
这次的募捐酒会,就是由基金会的成员拿出自己的私藏进行慈善竞拍,竞拍所得,购买物资等驰援灾区。
说到这,温芫忽然想到了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蒋少爷。
不知怎么,一想到是他创建了基金会,她总觉得它的存在并不像其他大部分由阔少阔夫们组建的基金会那样,平白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彰显爱心的。
那个人……大概率是真的想要帮助别人。
这想法没来由,但温芫坚信自己的直觉。
这幅平平无奇的画被挂在这里,是有人为了应付这次拍卖……这种理由,她才不信。
那位蒋少爷不会容忍这么明显的敷衍。
何况,她的确从那副画上感受到强烈的情绪。
杨书雅自己都说基金会门槛高,现在居然觉得有人可以随意扔一张画上来充数,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装的。
又或者基于长期对男人的轻视,使得她根本没有细想这些。
温芫笑着斜乜她一眼,云淡风轻地举起手。
温小姐,三百万。
……你有毛病吧?杨书雅一脸惊讶混着嘲笑:这个玩意儿三百万?三十万还差不多。
温芫,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几乎所有人都在暗戳戳地关注着杨书雅那边的修罗场,见状讶然议论了起来。
全场现在最高的拍价也不过七百二十万,倒不是说罗赛斯的画作不值钱,只是刚才的展品并没有全部拿来拍卖。
用来拍卖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幅面很小、品质并没有那么上乘的画作而已。
谁也不会把传家之宝级别的艺术品拿出来做慈善竞拍。
而被杨书雅的疯狗式竞拍吓到,众人都避其锋芒,只叹晦气。
二楼,与丁麓的房间遥遥相对的一个包间内。
坐在沙发上喝着香槟的长发妖冶女人皱眉:这个起拍价就二百八十万,一看就是不懂行的小少爷瞎挂的价。
还真有人要?沙发扶手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条纹西装西裤的女人,闻言漫不经心地抬眼看向液晶屏。
白衣女人染成红色的头发梳成利落的马尾,叼着根烟。
咔的打火机轻响声中,橙黄的火苗照亮了她垂着的眼眸,在她像是雕刻出来的完美轮廓上划分出明显的明暗交界。
呵……你啊。
她阖上打火机,放松地向后仰靠,叼着烟的嘴唇勾出一道优雅的弧度:真是白长了脑子。
啊?长发女人皱眉,摇晃着香槟杯向面前悬挂的液晶屏看去——上面正是楼下的拍卖现场:什么意思?还有什么说法吗?说着,她顿了顿:说起来,杨书雅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一个家族只允许一个人加入基金会,你都在这了,她这是发什么疯?呵,没水准的东西,在给前男友的老婆下马威呢。
梳着马尾的女人叼着烟的嘴角挑起一个讥讽笑容:而且,是表妹。
别把这种蠢货跟我相提并论。
长发女人撇了撇嘴:你还没说呢,这画有什么特殊之处?看着吧。
梳着马尾的女人抬起眼睛,灰色的瞳仁漫不经心地凝在屏幕上。
楼下盛雁鸣见温芫一开口就是三百万,整个人都惊了。
她怎么敢?而且她哪来的钱?!难道想借着这次拍卖在杨书雅面前装大款,然后用他们盛家的钱来填窟窿?!他浓眉紧皱,不可置信中混杂了深深的厌恶鄙夷——这女人以为自己是谁?……哇。
温小姐的先生……看起来很不开心啊。
阿晟在楼上往下看,明明有液晶屏,非要举着个小望远镜:据说温小姐是入赘的,在家日子过得不怎么好——这关我什么事?丁麓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没,没什么。
阿晟咽下了没说出口的话——这不是以为少爷您对人家有兴趣吗!毕竟这位厌女症患者第一次表现出来对女人不排斥,他还以为……其他人的心思各异,温芫一无所觉,她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副平淡的风景画。
这幅画色彩浓郁,描绘的是从一扇窗中看出去的景象,天边赤红的晚霞,本应让人觉得无比温暖。
可温芫就是看着不爽,这幅画摆在眼前就有种强烈的不适。
杨书雅见她这个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气的是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笑的是她把这幅名不见经传的画当宝贝拍,装逼都装不到点儿上!而大厅里,虽然这幅画已经溢价太多,但还是有人蠢蠢欲动,想要举手。
身旁人忙按住他:你疯了?这画顶多值个几十万都顶天了。
可是,基金会……那人犹豫着嗫喏。
你傻啊,到现在没看懂杨书雅的意思?她以往因为记恨不被基金会接纳,干脆都不会来基金会的活动。
这次来,还特地把那个赘妻拉到前面,就是为了当众把她拍死在这里!想举手那人一激灵:那我这不是差点……得罪那条疯狗吗!不怕疯狗咬人,只怕疯狗有权有势还要咬人啊!果然,下一秒,杨书雅眼带讥讽地看了看云淡风轻的温芫,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举起。
三百二十万!拍卖师大声地宣布:杨小姐,三百二十万!还有没有竞价?温芫挑眉看向杨书雅,换来对方带点恶意的眼神:我想了想,三百多万的确不算什么钱。
作者有话要说:记得第一本时候读者老爷都叫我别冲那么猛,所以这本开了之后是在压字数啦,等到开v就恢复一天6K了。
到时候就粗长了!你们忍一下!——————————————————————看到有些读者老爷对剧情进度有质疑,需要解释一下:Q:女主为什么不赶紧离婚?A:她没法解释自己资金的来路,而且原本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需要熟悉这个世界,确定自己置业和创业的方向,需要披着盛家赘妻的马甲猥琐发育。
至于大家觉得窒息的婚后生活,因为始终觉得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所以女主并不会被牵动情绪,权当沉浸式打游戏,敷衍做任务罢了。
Q:女主有了钱为什么还要拍画?A:拍画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想反击预谋坑她的杨书雅。
第二,女主手里这点钱,做个富贵闲人还行,但是相对于女主的目标,真的不够干嘛的。
众所周知,做大事不是光有钱就算了。
总之,女主有自己的节奏,所做的事情是有原因的,她是按照她性格在走自己选择的路。
如果立刻抽身逃离,不跟众人对线,那还打什么脸啊?(笑哭)直接文就完结了。
每个人有自己的爱好,如果实在接受不了这个速度,大家可以先去看点别的,重点是不要让自己不开心嗷!——————————————————————感谢在2021-07-30 10:46:14~2021-07-30 18:51: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鲸落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18章 弃子竟是我自己男人就是斤斤计较。
嘶……B区后排,温秀梅牙疼似地倒抽了口气:完了,杨家大小姐跟你妹妹杠上了。
温菡面色沉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这事也不用咱们操心了,她现在已经入赘了,想管我们家要钱,门都没有。
于川之前跟温芫有过抢饭之仇,看杨书雅针对温芫,不由得幸灾乐祸。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身畔温氏母女一眼。
这两个蠢货,光记得省钱,却不想想温芫把杨书雅得罪狠了,会不会让那位大小姐迁怒他们温家?不过他可不想出言提醒,蠢货自有人磨。
他惋惜地看了一眼温菡,果然暴发户自己吹出来的这青年才俊,也就一张脸能看而已。
温芫没什么情绪的眼眸望向身边的杨书雅。
对方带着恶劣的笑意,美丽的面庞因为这种负面的表情显得有点扭曲。
温芫优雅地勾起嘴角,不骄不躁抬手:五百万。
五百万?!这加价幅度像是在热油锅里滴了一滴冷水,让整个场面瞬间炸开。
私语声阵阵响起——其实五百万,在家大业大的豪门真不算什么,可这场合,慈善为主,谁是真的奔着收藏珍品来的?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大家的目的都是冲着基金会,又不是冲着这几幅画。
但在杨书雅的打压下,谁也不像倾家荡产去拍。
不一定进得去基金会不说,就算进去了,家里都破产了,那还有个屁用啊?加上这个画……它看着真是不值这个价格啊!可就算谁钱多没地方花,这个人……也不该是海城第一窝囊废温芫啊!她到底在想什么?!盛雁鸣这回真的忍不了了,众目睽睽下,加上杨书雅也在场,他是决计不可能起身跑到那边当面质问温芫。
他只能咬牙切齿地拿出手机给温芫拨了过去。
手包里手机震动,温芫视若无睹。
杨书雅一瞬间被她的五百万喊价惊呆,随即哑然失笑,悲悯地看着温芫:温芫,你是哪来的勇气跟我对抗呢?温家没什么本事给你撑腰,盛家根本不把你当人。
你还在我面前打肿脸充什么胖子?温芫轻飘飘扫了她一眼:别废话,你还跟吗?杨书雅看她这幅样子,自觉看穿了温芫在强做镇定。
但对方那仿佛看蝼蚁的眼神实在激怒了养尊处优的女人,她抬手:五百五十万!五百五……拍卖师的话音未落,温芫的清冷声音又响起:六百万。
六百……六百万?!就这玩意?!坏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她能不能拿出来这个钱了。
二楼,始终观望的长发女人折扇挡住了嘴:这也太经不起激将了,冲动坏事啊。
这个东西……现在还是赚的。
梳着马尾的女人啜饮一口香槟:只是……看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哈?长发女惊讶地顿了顿:六百万了,这还能赚?她皱了皱眉:就算她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东西真的值钱。
可她拿得出来那么多钱么?楼下那个是她老公?马尾女人的视线移到坐立不安的盛雁鸣身上:唔……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也太小家子气了。
这么点钱,也至于这样?男人家家,真是头发短见识也短。
盛家嘛……长发女人轻笑了起来:毕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见识有限是正常的。
她有点感兴趣地看看盛雁鸣,舔了舔殷红的嘴唇,换来马尾女的啧一声,语带嫌弃:你又看上了?NTR爱好者。
嗨呀,不就是男人么……长发女笑了起来,打了个响指。
守在门口的保镖们会意地左右打开包厢门,一群衣着鲜亮华丽、姿容各有千秋的男人带着浅笑殷勤地涌了进来:杨大小姐,韩大小姐……各种类型的美男子簇拥着两个女人,很快包厢中便充满了笑语声。
楼下,杨书雅已经把价格抬到了七百万。
她自认看穿了温芫对她的意气之争——看来不管她抬到多少,温芫都志在必得。
这可不怪她坏心眼,谁叫某些人没有实力还不自量力呢?!果然温芫上钩了——不计后果地跟到了八百万。
杨书雅这会儿一点火气都没了,看好戏似地看着身边还在假装镇定的温芫:真是佩服,这么个垃圾东西,温小姐居然如此看重。
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她微微一笑,看似风流潇洒地一抬手,可眼中的恶意几乎满溢出来:那就让给温小姐了。
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拍卖师大声呼喝:成交!哎呀,温小姐拍下来了啊!阿晟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总算也是有点收获,不枉少爷您在这多呆了一个多小时。
可不是嘛……这种级别的活动他家主子从来都没兴趣。
今天他只是单纯来跟温芫交易而已。
没想到这酒会温小姐也要参加……少爷这才来了点兴致,看到了现在。
丁麓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看着液晶屏上的影像。
他唇角微勾:……可真是让她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诶?但是——忽然阿晟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挑眉道:温小姐有钱吗?阿晟挠挠头:毕竟您刚才给她的支票她还没来得及去兑呢。
是哦。
丁麓这才反应过来,语气不确定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钱,应该拿得出来吧?基金会的募捐跟外面的拍卖不一样,都是结束后立刻付款,不会给什么缓冲时间。
毕竟大家都是家大业大的,谁会延迟付款?阿晟从小跟丁麓长大,算是半个玩伴,说话自然跟普通保镖不太一样。
他无语地看了看自家主子:您以为她是在您这种家族长大的?刚才您也看到了她的资料,在温家就一直不受宠,家里也没给过什么扶持,不然也不会把她……他小心地吞下一个卖字,接着说:送到盛家入赘。
而且盛家那个娶她入赘,其实只是为了气杨家那个而已。
说到底就是情侣之间分手闹得轰轰烈烈,莫名把她牵扯了进去。
好处嘛——全都被她妈拿走了。
啧……丁麓这才回忆起刚才左耳进右耳出的温芫资料,脸色微沉:那她自己工作后没存款吗?温小姐之前是在室内设计公司上班,工资不多,前阵子也辞职了。
不能吧,这人能有这么蠢?丁麓皱起眉头:上班时候都攒不下钱?阿晟哑然失笑,看着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我的少爷,何不食肉糜?那种工作一个月顶多就一万多块钱。
这些年下来,能攒下来五十万都不错了。
要是温芫能听到这些话,肯定会告诉他:说多了,一共也就攒下来二十万而已。
五十万?想都不敢想。
丁麓扶额,食指在光洁的前额上轻敲两下:五十万……够干什么的?她又不是生活在纯工薪阶层,身边环境毕竟还算是上流。
五十万……一套行头都不够。
视线移到面前的液晶屏上,那个容貌美丽沉静的女子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淡然。
她在这跟人家叫板,底气何在呢?温芫没什么底气,她单纯就是忘了。
这会儿终于拍到手,她松了一口气。
刨除对这画的厌恶不谈,这东西的价值肯定不止是八百万,买下来肯定是赚了个大便宜。
虽然她不知道一个能让她看着就不舒服的东西,怎么才能创造价值……但毕竟只值八百万的东西,古钱还不放在眼里,更不会疯了似的在耳朵上冰她。
温芫嘶一声,在心里对古钱说话:行了行了,买下来了,别再冰我了。
耳骨都麻了。
古钱跟她心意相通,真就消停了下来,缓缓回温,还像回应她似的,微微升温两次。
温芫觉得自己真是飘了——这要是在以前的世界,这八百万可是一桩巨款,十年都赚不到。
她不知道是哪一家人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捐到这里,但是她相信古钱的判断。
剩下的就是等结束写确认书,付款取走拍品就OK。
嗯,付款嘛,才区区八百万——嗯?!温芫这才想起来——我靠,我还没兑支票呢,哪来的八百万?浑身上下都不到四百万。
草率了。
温芫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难道让拍卖会等一天我再付款,或者先交个二百万的定金?在她之前的世界里,大家也都不是拍卖完直接交钱领货。
毕竟都是大件,很多人拍完十天半个月都不来拿钱领东西,也是因此,越早拿钱取货,拍卖的手续费相应也会优惠。
可是慈善募捐……也能像普通拍卖一样缓上一缓吗?杨书雅坐在她身边,一颗心都扑在了温芫身上——当然不是搞百合那种,而是就等着抓她的错处。
当下,她就察觉了温芫面色有异,立刻扬声喊道:等一下,我有异议。
本来周围的人就都在暗暗的关注着,闻言立刻刷地转过头来,把目光聚焦给她们身上,连聚光灯也打了过来。
杨书雅见到已经吸引全场的注意力,得意地款声道:众所周知,这场募捐的请柬只给够格的人,因为信任大家的品格和家世,所以从来没收过保证金。
包括面前的这位新人——温小姐,可如果拍卖会结束了,她付不起这拍卖金怎么办?盛雁鸣一下子怒了。
虽然他也不满温芫的行为,但温芫毕竟是盛家的赘妻,这句话明显是在往他的脸上扇耳光,当下站起身怒道:杨书雅,你什么意思?想说我们盛家赖账?!杨书雅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当然知道盛家是有这个实力,但温小姐在盛家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赘妻,我这怀疑也是有道理嘛。
顿了顿,她眼角弯了起来,带些暧昧的笑意看向盛雁鸣:还是说拍这个这是盛少的意思?那我就放心了。
拍卖师一言不发,站在台前观望。
并不是说他真的像杨书雅说的那样,担心起温芫赖账。
可明显现在的场景,就是杨家小姐要拿温芫开刀。
跟主办方蒋家、还有拍卖方有什么关系?他闭口不言,觑着台下的势头。
谁会为了一个赘妻,得罪杨家小姐呢?你看你这妹妹。
倒是咄咄逼人的。
楼上,长发的妖冶女人享受着美男们的殷勤讨好,惬意中不由笑了一声。
是表妹。
哼,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①马尾女人懒洋洋地趴在玻璃窗旁的吧台往下看着。
慑于她的气场,她身边就像是被肃清了一般,莺莺燕燕们完全不敢往上靠:分家就是分家,小人得志的德行。
楼下,温芫笑了出来:什么意思?杨小姐是质疑我要赖账?杨书雅轻笑:哎,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
还请杨小姐现在就证明一下吧。
证明什么?哪有还没结束就要求人家当场付账的。
这不是打脸叫什么?魏小少爷打抱不平道:杨书雅这就是针对她!他的基友们都无语地看着他:刚才你还在DISS人家来着,果然是三观跟着五官走。
不行,我不忍心看着她被刁难啊喂。
小少爷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还是把眼睛捂起来吧。
基友们:……众人迥异的目光中,盛雁鸣捏紧了拳头。
他知道杨书雅的意思,但让他拿出八百万为温芫的一时冲动买单,他做不到,一时之间迟疑了。
杨书雅当然也注意到他的神态,嗤笑一声。
心下想:男人,果然就都是这个样子,斤斤计较。
不过这也不怪盛雁鸣,谁叫温芫自作主张地玩了把大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纷纷议论。
那声音通过音响广播从楼上传来:温小姐,你把东西落在我们少爷的包厢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Q:为什么同姓的是表妹?A:因为女尊世界随母姓,妈妈的姐妹生的孩子虽然是表妹但也同姓。
亲戚之间称呼的设定就不改了,不然估计大家都看懵了。
其实想断章在杨书雅挑衅,但实在太想让丁大少装个X了。
请原谅我~~温芫也是人,而且现在还很青涩,肯定也会犯错。
谁要是因为这个杠,十倍反弹==第019章 捡漏竟是我自己男人就是爱吃醋。
这一下把拍卖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众人忽地抬头,这才发现了掩藏在绿植装饰后的玻璃窗。
那,那是谁?人们窃窃私语起来:那不是VIP的包厢吗?啊,有人小声地惊呼,看到了站在玻璃窗前、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那不是丁家少爷的贴身保镖吗?现场先是沉寂了一瞬,立刻更大声地哗然了起来:什么,丁家?那个长得特别漂亮,脾气又坏的丁家少爷吗?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等一下!他刚才说什么,温芫有东西落在了他们的包厢?众人被这句话里的信息量炸得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意思?温秀梅整个人都呆住了,语无伦次地喃喃:什么情况,她怎么……她不是入赘到盛家了吗,什么时候跟丁家也扯上了关系?一个盛家已经能碾压他们温家了,而盛家跟丁家,这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上啊!精于算计的温秀梅几乎立刻就开始衡量计算怎么才能让小女儿更好地巴结丁麓,彻底忽略了她可是已经被自己亲自卖给了盛家——温菡看到亲妈这个样子,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当下眼神暗了暗,掠过一抹妒忌之色。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玻璃窗口处慢慢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下面的哗然声音更大了——真的是那位丁家的少爷!天呐,有人痴迷地仰望:这人上辈子是不是拯救银河系了?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而且又是顶流豪门出身,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朵真·高岭之花。
丁麓脸色沉静,带着一丝不耐烦地向下俯瞰,遥遥地与温芫的目光对上了。
温芫看见他有点意外,但很快接受了他的好意,对他微笑着一颔首。
丁麓向旁边一偏头,阿晟立刻会意地拿起话筒继续说:温小姐这宗交易由我们少爷担保,大家不用再有疑虑。
这一下场面彻底沸腾了。
丁家的少爷是什么时候跟这个海城第一窝囊废,倒插门的入赘妻认识的?居然还替她担保?虽然对于丁家的地位这是小事一桩——可是能让那位眼高于顶的少爷出手,本身就说明二人关系不一般啊!所有人看向温芫,目光都不一样了。
杨书雅的确是豪门,但是毕竟只是帝都杨家的分家。
如果是帝都杨家,那倒还可以跟丁家平起平坐。
可一个分家?根本没法跟丁家抗衡。
杨书雅瞠目结舌,脸上像是被人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窝囊废什么时候……居然巴结上了丁家的少爷?要知道,这个丁麓对自己可是连正眼都没瞧过。
瞬间的惊诧后,她心中涌起不可置信和疯狂的嫉妒: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丁麓的?温芫欣赏着她脸上的扭曲神色,似笑非笑:杨小姐是信不过我,还是质疑丁少爷的话?质疑,谁敢质疑?连盛雁鸣都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来话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还是他印象中的窝囊废吗?话说回来,今天她身上穿的这身衣服也跟自己选的不一样。
之前没仔细看,因为这身衣服的光彩全都融入了温芫自身的光环之下。
还有那一套渐变蓝宝石……他一开始居然都没想到那是蓝宝石,毕竟温芫的身价放在那,就算穿戴的是真的,也不会有人信吧。
可现在知道温芫跟丁麓认识了之后,再看这身衣服,就越看越觉得不对。
这剪裁,这用料,明显不是大路货,比他准备的那件高级多了。
应该出自某个顶级奢华品牌。
而那一套首饰,就算是带棉的蓝宝石,那也是蓝宝石啊。
而且设计独特典雅,透着浓浓的高贵气息,恐怕也不是凡品。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丁麓送给她的?盛雁鸣没察觉,自己心里意外地泛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酸意和怒气——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居然背着他勾搭了别人?!不,不可能的。
对方可是丁麓,那个传说有厌女症的丁麓!更何况,那还是个有钱有势的大少爷。
就算真的是对她有兴趣,那也肯定只是觉得新鲜,把她当个玩物——身份如此悬殊,图什么?就图她这张脸?他此刻却忘了之前他看温芫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平平无奇,而现在却把她的脸定义成了勾搭别人的利器。
盛雁鸣越想越气,浑然不记得自己从来没有把温芫当成自己的妻子看过,对她从来没有过尊重,只有羞辱和鄙视——和他的家人一起。
他现在分不清自己心中的酸涩,到底是出于嫉妒——嫉妒相比自己,丁麓的遥不可及,还是在生气,温芫居然跟其他男人有关系?温芫哪管得了这些,她的视线落在拍卖师身上,优雅地抬了下手:你可以继续了。
继续,谁还有心思继续啊。
又是几个没什么意思的拍品,总共的价格加起来也不过五百万。
众人神思不属,全都在想着刚才的惊天大瓜,对竞拍都不怎么上心了。
哪怕杨书雅发泄似地又扫了两件,也势必没法抢走温芫的风头了。
那么今天所有的拍品都拍卖完毕了。
拍卖师退场,换上了主持:签确认书和付款之前,先有请一下今天的主办人,蒋氏的蒋枫晚先生,为我们这次慈善募捐做一下结语。
众人这才打起来点精神。
蒋枫晚,蒋氏集团的少爷——蒋氏集团掌权人蒋樱庭的弟弟。
温芫注意力一直放在台上——她倒是沉浸体验了——现下跟着人们一起鼓起掌。
很快,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男人坐着轮椅出现在了台上。
上得台来,掌声渐渐平息,他嘴角噙点微笑点头示意,随即拿起话筒:感谢今天各位光临本次慈善募捐酒会。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紧接着的下一句话。
今天我最想要感谢的人,是温芫小姐。
什、什么?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耳朵听错了什么。
蒋枫晚微笑,眼神温和:其实刚才那幅印象派油画,是我捐出的拍品。
众人默契地保持鸦雀无声,想听他接下去的话——虽然眼中都已经盛满了意外。
蒋枫晚顿了顿,不去看台下人们呆若木鸡的表情,叹了口气:那幅画……是当年,我母亲画的。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反而微微垂头,直视台下的温芫。
他声线温和:现在我仍然有个问题想问温小姐——得到这幅画后,你要如何处理呢?如何处理?台下众人面面相觑。
说起来,蒋枫晚的母亲蒋清似乎已经过世多年了。
这幅画是蒋清画的,那就是说不算什么名家,而且冲着蒋家,也不能轻易转手卖出。
那就……只能放在家发芽了。
不过话说回来,能得到这位少爷的感谢,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基金会了——这么算起来,能跻身海城顶级豪门圈子,结交这种级别的人脉……八百万可真不算亏啊。
只是之前在展厅听到二人对话的众人心中都有疑惑。
记得那时候……温芫说很讨厌这幅画来着,结果这画是蒋枫晚的母亲所画,这……不就撞枪口上了?怎么蒋枫晚还说要感谢温芫?是感谢她独具慧眼,买下了自己母亲的遗作?所以对她前面那句冒犯的话一笔勾销?那温芫现在就得慎重回答这个问题了——既然蒋少爷给了她再回答一次的机会,她要是有点脑子,就该换个跟刚才不同的答案——烧掉。
清冷的女声淡淡响起,在空旷大厅中回荡。
烧掉……烧……盛雁鸣已经彻底木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事实上,全场的人都木了。
就连杨书雅都惊呆了,嘴角抽搐,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神情。
只有二楼的丁麓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一顿,随即嘴角闪过一抹笑意。
这个人……真是有点意思。
另一个包厢中,长发女人瞪圆双眼,随即噗嗤地笑了出来。
她越笑声音越大,最后几乎笑出泪水,几个男模忙殷勤地递上丝绢。
一直高冷的马尾女人,嘴角也勾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弧度,低声吐出一句英语。
就连台上的蒋枫晚都愣了一秒,随即指节轻轻掩在唇边,轻咳一声:咳……温小姐真是……让人惊喜。
温芫神态自若,还冲他点了点头示意。
众人都懵了,这人现在是反正话都听不出来了吗?!还当夸你呢?完了,完了。
魏小少爷面无表情,扯住身边兄弟:我现在做手术都不用打麻药了。
救命,代入感太强,他已经呼吸困难。
蒋枫晚抬了抬手,身后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那幅画的图像。
不愧是教养良好的蒋少爷,脸上丝毫没有被温芫触怒的表情,依然平静和煦,声线平稳:不过,先容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个画框吧。
画框?台下的人们先是怔楞,不是卖画吗?怎么突然介绍起画框来了——忽然有人掩口轻呼:画框上镶的那个……不会是……被她的声音惊动,周围几个人一起抬眼看去——只见金色的画框顶端,刻着圆形的图案,而图案的正中,镶嵌着一枚血红的宝石。
它本身在画框上时,并没有人注意到——毕竟谁会想到,一幅如此平淡的画,画框上镶嵌的会是什么珍宝?反而有人会觉得,平凡的画居然在画框上搞了这么大一个装饰品,实在俗气又浮夸。
这就类似盛雁鸣一开始没认出来温芫颈上蓝宝石的原因,没人想到它会是真的啊!蒋枫晚就在众人的瞠愣中,缓缓开口:镶嵌在画框顶端的这枚红宝石,就是当年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定情信物。
顿了顿,他再度开口: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阿纳琉斯之石。
话音落下,会场中霍然喧哗起来!作者有话要说:①我编的,现实里可没这玩意儿啊!Q:马尾姐说了什么?A:马尾姐:因吹斯听。
感谢在2021-07-30 20:47:51~2021-07-30 22:5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五十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20章 币王竟是我自己男人,果然是喜欢钱的生物啊。
杨书雅这次是真的惊呆:什么?!阿纳琉斯之石?难道那个……就是……蒋枫晚轻轻笑了起来:诸位应该都知道,传说中的阿纳琉斯——那位几百年前的君主。
他在位期间,民众起义攻到皇宫,阿纳琉斯在夜色下惶然逃走。
他没有来得及带什么东西,只把皇冠上最中央的红宝石剜了下来。
在之后的流亡生涯中,他将这枚象征着往昔辉煌的宝石镶嵌到了一枚金币上。
远观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看不出来它的价值——实在是它的颜色太过于深邃了,像是有很多杂质一般。
其实这是因为它是天然的红宝石,没有现在人工切割和复合宝石的添加物,加上作为承托的金币无法为它反射出美丽的色彩,所以才是这种深邃的暗红。
我的天啊……那就是阿纳琉斯?!有些知道的人掩口惊呼,回头向身边的人科普: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只存在于传说中。
那个被抠掉了一颗宝石的王冠现在陈列在蔷薇国博物馆里,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枚象征皇权的红宝石的去向——谁知道居然在这里?!可是那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要放在这场慈善募捐里竞拍?旁边的人皱着眉:这蒋家少爷是也太……至于为什么要把如此珍贵的东西拿出来拍卖?蒋枫晚一脸平静:因为这颗宝石在我和我姐姐的心中,并不象征皇权,而是像在阿纳琉斯心中一样,象征——背叛。
阿纳琉斯的子民背叛了他,我的父亲背叛了母亲,这枚宝石从一开始就注入了悲剧的意味。
我的父亲已经过世,所有的对错和伤痛,虽然还留在我和姐姐的心中,但已成往事。
我希望用这枚宝石换来能帮助他人的资源,而且祝福新的拥有者能够永远不要再遭遇我们遭遇过的事情。
他眼神平静,声音和缓,像是和风拂面。
温和,明亮,却又不会使人灼伤。
谢谢你,温小姐,你带走了我和姐姐二十多年来的噩梦。
温芫微笑。
她虽然不知道这枚宝石的历史,但是知道这颗宝石的真正价值——或者说,是古钱知道。
不然也不会玩儿命催她拍了。
可旁边坐着的杨书雅明显就没这么淡定了,她几乎是咬着牙根听完了这段话,瞳孔因为震撼和愤怒而颤抖着。
这温芫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居然就这样把这个举世闻名的稀有宝石纳入囊中?!还有这蒋氏姐弟,钱多了烧得慌吗?拿这种珍宝出来做慈善!要知道他们谈论的这枚宝石,可是价值数千万啊!阿纳琉斯之石看起来至少也得有30克拉了,要知道虽然蓝宝、祖母绿和钻石都有着数百克拉重量的大小存在,但是顶级的鸽血红超过20克拉都是极其罕见的。
杨书雅内心刚因为丁麓产生的怒焰和嫉妒重新熊熊燃烧了起来,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这是什么鬼,为什么这么好的事都能让这个窝囊废碰到?得了蒋枫晚的青眼不说,还附带了珍宝一枚,这什么狗屎运?眼看她那荣辱不惊的样子,越发让人看着碍眼!温芫那家世,眼窝子得多浅?现在装大尾巴狼,心里恐怕已经乐疯了吧!温芫意识到她的视线,眉尾微挑看她。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轮廓都带上了一丝迷离的味道:杨小姐怎么了?脸色可真难看。
杨书雅深吸一口气,竭力想绷住面皮,可眼角的抽动却是抑制不住,看起来跟得了什么病似的:可真是恭喜温小姐了。
哪里。
我这个人没什么见识,就是运气不错。
温芫直接将她之前说自己的话搬来堵她的心,嘴角噙着淡笑:多亏了杨小姐相让了。
让?!早知道这破画上镶着阿纳琉斯的宝石,鬼才会给你让!这句话勾起了杨书雅无边的悔恨,激得她几乎想要吐血三升。
远处的温菡脸上阴晴不定,想法倒是跟杨书雅五分相似——这废柴怎么这么好命!温秀梅脸上先是一阵惊讶,随即像是一朵绽放的老菊花般漾开了喜色,像是中了彩票。
这、这个废物小女儿居然得到了这种珍宝!多年的压榨让她已经习惯性地把温芫的东西,甚至温芫本人都当做自己的所有物。
所以温芫这下子得了丁麓和蒋枫晚的青眼,加上价值数千万的珠宝,对于温秀梅来说,就跟自己的收获一样。
她丝毫想不到温芫已经被她们卖给了别人,还要压榨她的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盛雁鸣坐在B区,脸上神色复杂。
阿纳琉斯之石比他们家当初给温家的彩礼钱都多——毕竟当时娶温芫这个废柴,才花了五十万。
这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家,也就是一个佣人一年的工资而已。
他其实知道温家人个个是吸血鬼,这钱温芫一分都没拿到。
可他根本没关心过温芫,也不在乎——那是她跟温家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女人,歪打误撞地居然得到了这种珍宝?何况她现在,居然还勾搭上了丁家少爷!丁家是什么人家?拔根腿毛都够吃个几十年。
可盛雁鸣还是有点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不爽————她一个有夫之妇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走的这么近?!区区一个赘妻,她怎么敢?!可这份怒火,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发泄到丁家身上,只能阴冷地盯着温芫。
没想到,让他更不高兴的还在后面。
酒会结束半小时后,在僻静的休息室中,杨书雅刚签完确认书,就看见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推开了门,恭谨地站在一边。
身姿挺拔高大的俊美男人神色疏离地走进休息室,举手投足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一下子就吸走了所有人的视线。
盛雁鸣气冲冲进来找温芫的时候,正看到她举止优雅地将一张支票递给身旁侍者,由他交给拍卖方的负责人。
你……哪来的钱?盛雁鸣一边疾步向她走来,一边兴师问罪,好看的眉眼紧皱,连旁边的杨书雅都无暇理会。
他迈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温芫身边。
温芫抬眉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盛雁鸣就看到了摆在她手边的那枚鲜红如血的红宝石。
此刻它已经从画框上被摘了下来,静静躺在丝绒盒中。
可以看出,虽然是几百年前的东西,可工艺就算放在今天也很是精巧——宝石被镶嵌在一枚金币之中,严丝合缝,灯光下熠熠生辉。
盛雁鸣神色复杂,下意识地将手伸了过去。
可下一秒,那团血色的火焰就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捏了起来。
他手指落空,皱眉向手的主人望了过去,随即瞳孔一缩。
盛雁鸣对自己的外表还是很自信的,毕竟身高、身材、颜值都在线,从小到大都是女人追捧的对象。
若非如此,也不会被见惯美男的杨书雅追求。
可面前这人,比他还高了几公分。
他长身玉立,从头到尾的精致贵气中还带着一丝桀骜。
没有一般男人身上或多或少被主流价值观驯服的神情,他像是个睥睨众生的国王,每根线条,每处轮廓,都像是造物主的恩赐。
盛雁鸣当然曾经听说过丁家少爷的传闻。
据说他喜怒无常,脾气很差,但相貌极好。
而由于丁家权势,没什么人敢光明正大地拍他,所有关于他的影像,都只有一些模糊的侧脸和背影。
他曾经看过那些照片,嗤之以鼻——这也没什么啊,看不出来比他帅气多少。
可如今,真的在现实中见到了这位活在传说中的少爷,他引以为傲了二十多年的容貌瞬间变得如此平凡!盛雁鸣不可思议地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丝自惭形秽。
这感觉如此陌生,竟让他有些愕然。
丁麓连看都没看他,修长指尖错动,镶着宝石的金币在指尖翻动,映照出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拿着了。
嗯。
温芫正在整理自己的小手包,头都没抬,语气轻描淡写地像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什……!盛雁鸣下意识地低声吼了出来:你说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轻易就说让别人拿着?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吗?他不悦地看着温芫——这女人在想什么?是脑子不清醒,还是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怎么了?温芫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我可不是用盛家的钱买的。
盛雁鸣却没那么轻易买帐,他紧皱眉头:那你也不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它……把它怎么样?温芫错愕,随即有些好笑的看着盛雁鸣。
什么情况?他做事也从来不跟她商量,或者说,在整个盛家她都没什么发言权。
怎么到她身上,还得跟他们打报告了?双标狗?温芫有点好笑地看着他,连一旁的杨书雅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呵……男人,果然是喜欢钱的生物啊。
自古以来都是女人在外打拼事业,男人在家干活持家。
所以直到今天,还有男人都囿于后宅且关注蝇头小利的刻板印象。
可盛雁鸣这样,还真的是让人没法不嘲讽啊。
明明在家的时候把温芫当佣人对待,可发现她赚了钱,就又盛气凌人、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应该跟自己商量?这理直气壮的劲儿到底是怎么来的?正僵持不下,忽然带着凉意的男声响起:我想要什么,需要跟你打招呼?作者有话要说:盛雁鸣: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作者的梦想:年薪达到笔下人物一场拍卖砸的钱(沧桑点烟)第021章 宝贝竟是我自己男人总是被情绪支配。
丁麓之前一直把盛雁鸣当空气,直到这会儿才发现了他。
他皱着眉头,深邃眼眸带着上位者的威势望了过来。
这一眼让盛雁鸣呼吸一窒,居然本能地升起畏惧!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居然已经后退了半步。
盛雁鸣的脸上立刻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可他不敢对丁麓表现出什么异状,只能紧紧握住拳头,把这份屈辱吞进心中。
他在心里又给温芫记上了一笔——要不是她,他怎么会受这种羞辱!温芫并没有过多关注他,倒是感激地冲丁麓投去一个眼神。
丁麓家大业大,并不是想贪她便宜,就是看她周围虎狼环伺的,主动提出拿走阿纳琉斯之石。
毕竟那份关于她的资料里,把她写得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活脱脱一个小白菜。
丁大少人虽然暴躁,但是心思还是细致,既然已经日行一善,干脆好人做到底,直接提出帮她保管宝石。
这样一来,不管是温家还是盛家,大多会猜测是他委托温芫帮他拍下的,不会因此为难她。
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处于她那个位置,这种级别的宝物反而烫手。
他心怀坦荡,但话说出去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温芫会不会觉得他是要贪她的东西?要是这样,那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好在他没看错人,温芫并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被害妄想症。
毕竟之前她典当玉箫不成的时候,他就已经出手相护,她对这位少爷的秉性也有些微了解。
他也许的确如传闻中喜怒无常,但绝不是卑鄙的人。
或者说,这种级别的东西……他还不屑。
何况刚刚他还提前考虑到了她没钱的窘迫,特地出手解围,帮她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丁麓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嘴角忽地绽开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弧度都算不上是笑容,可杨书雅还是看得眼睛都直了,随即妒火中烧——要知道她献了这么久的殷勤,连丁麓的人都没看到几次。
温芫这个废物,何德何能?!丁麓很快恢复了原本的骄矜样子,再懒得看周围人一眼,转身就走了。
他已经让阿晟给了温芫他的联系方式,只要她需要,就可以过来取走宝石。
温芫认下这份好意,心道等支票兑现后,就把这次的八百万还给他。
虽然丁大少也不缺这份钱就是了。
他走后,盛雁鸣像是松了口气,可随即接收到温芫淡淡的注视,又不可抑制地为自己刚才的放松羞耻了起来。
他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看向温芫,刚想说什么,忽地身后有人一阵风似地冲了过来,连撞到他手臂都恍然未觉。
盛雁鸣刚嘶了口冷气,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那个穷酸又算计的岳母吗?当然,他肯定不会这么称呼温秀梅就是了。
温秀梅肥硕的身体猛地扑向了温芫,两眼放着异于常人的亮光。
她此刻倒像不认识以前自己拼命谄媚的女婿了——一个礼拜前,她还千叮咛万嘱咐温芫要好好讨好盛雁鸣,可现在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她扶着温芫的肩膀摇晃了起来:宝贝,你跟丁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宝贝?温芫心里暗笑,这亲切的称呼可从没出现在原主身上过。
从小,温秀梅对原主的称谓不是老二,就是废物,反而直呼其名才是最温和的。
好温情的家庭场景,在温家比UFO还少见。
盛雁鸣的脸都绿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温秀梅——不是吧,他这位丈母娘变脸是不是太快了?这么想着,他对温家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温菡站在后面,看着一直对她看重的母亲殷勤地跟温芫搭话,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关注和宠爱一直以来都是属于她的,可今天怎么让温芫这个废物得了先。
她想想自己还在讨好追求着的于川,再看温芫这个废物——居然勾搭上了丁家的少爷!于家也是豪门大户,但是跟丁家比起来算个屁啊!温芫从小学习不如她,人也不如她优秀,长得也不如她漂亮。
到底……她的目光落在了温芫身上——锁骨纤细,身姿窈窕,脖颈修长。
温菡突然对自己一直以来的自信产生了怀疑。
温芫她……真的不如自己生得美貌吗?不管心思各异的众人,温芫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一脸兴奋的温秀梅,毫不留情地一针见血:你是为宝石来?晚了,我已经给丁麓了。
什么?!温秀梅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脸瞬间拉了下来:你怎么回事?那明明是你拍的,为什么给他?温芫好笑地看着她:我哪来的八百万,是盛家给的还是温家给的?这……温秀梅一下子语塞。
没错啊,这倒霉丫头哪来的钱?温芫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温秀梅的脸上:这是丁麓借我的手拍的。
至于原因,他没告诉我。
要不你们去问问?这话说得轻巧,直接把锅甩给了丁麓。
不过她也不担心——这里的人谁敢真的直接去质问丁麓?温秀梅脸色刷地沉了下来,真是浪费感情。
既然这丫头根本没得了那宝石,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她眼珠一转,脸上又挂出了一点笑意:哎呀,那没关系。
丁少爷这么看重你,以后你多在他面前提一提咱们家,还有你姐姐——可千万不能忘本啊。
温芫这会可真的想笑了,温秀梅还真是不放弃任何一个榨干原主的机会啊!为什么我要把温菡介绍给他?温芫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温菡,视线重新落回到温秀梅的身上:温菡一直都看不起我,上次还带她男朋友当众嘲讽我,我为什么还要提点她?温秀梅脸色一肃,拍了她一下:说什么瞎话,那是你姐!一家人干嘛说这个?在她的心里,温芫就是天生合该给温菡铺路,她的存在就是要带着温家一起飞黄腾达。
这话听得盛雁鸣都一愣。
他实在是没有接触过这种家庭,怎么还有这样当妈的,直接拿小女儿的人生给大女儿当垫脚石?难道小女儿就不是亲生的?他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温芫,她是习惯了吗?才会听到这种话也没什么情绪波动?温芫堵住了温秀梅的话:温菡那么优秀,从小到大都被你们说成我的榜样。
我只是个废物,可没有那个能耐为她牵线。
随即,她没什么情绪的眼神落在了温菡身上:对吧?天才姐姐。
温菡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温芫这是以将她引荐给丁麓为威胁,叫她低头!一直以来,她温菡都是家里面的天才,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温芫。
她怎么可能就因为一个丁家向温芫低头?好吧,丁家这种庞然大物,的确有低头的价值。
可是当对象是温芫时,她就无法放下自己的高姿态!这已经成了一种渗入骨髓的习惯了。
唉。
温芫看着脸色几度变换的温菡,状若无奈地摊手:你看到了,温菡对我这点‘帮忙’才不屑一顾呢。
所以——她淡色双眸盯住温秀梅,眼神中闪过一丝锐芒:选丁家还是选温菡,我觉得你不如……权衡一下?温秀梅和温菡都是一愣。
再懒得看一眼他们这副小人嘴脸,温芫直接拎着包就走了。
身后温秀梅松了口气,安慰温菡,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她应该就是说说而已,血浓于水,怎么会……不是哦。
温芫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温家母女的脸色僵住。
她笑得温柔,可不知为何,那笑容让二人产生一阵寒意:尽快做好选择啊。
温秀梅面色变幻不定,温菡可是倾注了她所有的资源和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可现在温芫搭上了丁家和蒋家两位少爷,这可是十个温菡也创造不出来的价值。
知母莫若女,温菡看着母亲的神色,就知道她认真考虑起来了。
她心一下子寒了下来,难以置信地唤了声:妈?温芫瞥见她脸色,心底暗笑。
就这?就难以置信了?这可是原主人生的常态——不,她根本没有被权衡的机会,都是直接被舍弃了。
看来你也得快点习惯呢,亲爱的姐姐。
温芫毫不留恋地离开,压根没搭理盛雁鸣。
这房间里一个两个的人全都在无视他,盛雁鸣早就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正要跟着出去,忽听身后一直看戏的杨书雅懒懒的声音:哎呦,怎么回事儿啊?她的声音带着嘲讽落入盛雁鸣耳中:看来你这个小赘妻也并不是对你言听计从呢。
呵,盛雁鸣怒极反笑,回身带着点鄙夷地看着杨书雅:是啊,我也发现,她还挺带劲的,没传说中那么废柴——这不,比你高价拍了一堆垃圾强。
杨书雅脸色刷地变了。
对她来说,把温芫跟她相提并论,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可是今天酒会上的事情,又像是狠狠地在她脸上甩耳光。
她脸色沉得可怕,紧紧盯着盛雁鸣。
毕竟是豪门千金,上位者的气场还是在的。
可也许是恨意和怒火抵消了惧怕,盛雁鸣只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就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一个笔挺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想不出骚话,不如抽三位幸运读者给我灌点营养液(。
)以后改为双更,谢谢读者老爷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第022章 好汉竟是我自己男人总是被爱情冲昏头脑。
温芫走出了会所,外面的侍者彬彬有礼地鞠躬致意,告诉她已经有侍者去帮她开车了。
温芫扫了一眼正陆陆续续开走的车,无一例外的豪车。
而她的车混在地下车库中,肯定不怎么起眼,少不得要劳烦侍者多找一会。
这车还是盛家的,温芫自己根本就没有车。
毕竟工作了几年,一直都是被家里人压榨,攒不下来什么钱,开的也都是家里的车。
等到结婚后,以温秀梅的尿性,自然不会让她带走一针一线。
这就是所谓的净身出嫁?温芫的嘴角浮起一抹讽笑。
没关系,很快,她就能摆脱这两个恶心人的家族了。
夜风微凉,温芫披上了外套。
温小姐。
一道温雅的男中音传来。
温芫有些意外地回头,看见身后坐在轮椅上被保镖推过来的蒋枫晚。
蒋先生。
温芫点点头,温声回礼。
她对蒋枫晚的印象还不错,青年给人的感觉优雅随和。
但从用这么贵重的藏品来做慈善募捐的行为,又能看出他的温柔中暗藏锋芒。
最难得的是,他坐在轮椅上没有丝毫的颓废,气质仍然是平静柔和的,使人如沐春风,那是出身名门世家养出来的修养和底蕴。
在展厅时,她情绪都被那幅画牵动,直到现在,才仔细端详起他——这才发现,蒋枫晚的外表也很出色。
虽然消瘦,但轮廓深邃,线条非常流畅,几乎没有什么锋利的转折。
引人注意的是,他身上有种呼之欲出的清晰感——哪怕肤色称不上雪白,可映衬着比常人还要黑上几分的黑发和眉眼,还是显得格外分明。
他是比周围的人更鲜明几分的存在,与色彩无关。
只与他这个人有关。
蒋枫晚彬彬有礼:我代表基金会,感谢温小姐慷慨解囊。
谈不上,温芫也带着淡笑,回答:应该感谢蒋先生捐出了这么珍贵的藏品。
蒋先生可以把捐款的账号告诉我,让我为需要帮助的人尽一些绵薄之力。
蒋枫晚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还以为这次温芫捡了个漏,肯定要存点私房钱之类。
没想到她心地不错,自己在这个处境下,还愿意捐款。
上流圈子里,慈善是赋闲在家的男人的专利。
女人们大多都是参与这种大型慈善晚宴时才会掏腰包。
或者是需要正面形象的树立,比如从商或从政的人,会在这种活动中为了得个好口碑,才会捐款。
说到底还是有利可图罢了。
他也听过不少关于温芫的传言,据说她在娘家和夫家过得都不算很好。
这次她掏出了八百万,恐怕也是自己的全部积蓄了——毕竟在蒋少爷眼中,八百万也不算是什么大钱,温芫的穷苦小白菜人设倒也还没崩。
至于那个唬住了众人的替丁家拍卖的说辞……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
丁麓又不是没见过这幅画,还状似无意地说过画框上这石头不错。
那家伙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得出这石头的真实价值,没必要在这种场合大张旗鼓地秀。
拍画这事儿肯定是温芫自己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厌女狂魔丁麓为什么会出手帮她。
蒋枫晚压下心中探究,视线重新聚焦在面前女人的身上,笑容中更多了几分真诚:那我就替受助群众先谢过温小姐了。
但暂时……还不需要。
这话说出来,温芫倒意外地侧了侧头。
捐款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多多益善?迎着她略显疑惑的表情,蒋枫晚神情自若,修养良好地笑道:没有别的意思,再过一阵子是青枫基金会的五周年纪念日,若温小姐能拨冗赏光,蒋某将不甚荣幸。
说着话,身后的保镖就十分懂事地递上了一张请柬。
温芫看着他动作,不由得有些恍惚——好像几天之前,刚跟丁麓认识时,也经历了一次类似的流程……说起来,刚穿过来不到一个月,蒋家的请柬都收了两次了。
她接过请柬,小心地放进大衣内袋中,对蒋枫晚笑笑:是我的荣幸才对。
她肯定是要去的。
说不定这里有她以后的客户呢?百宝箱里可还好多东西呢。
蒋枫晚温文尔雅地点了点头,正巧温芫的车开了过来。
因为她喝了香槟,蒋枫晚微微抬手,侍者了然:温小姐,我送您回去。
温芫当然接受了这份好意,只是上车的瞬间,她忽然回头看蒋枫晚。
她问:那幅画,真的可以烧掉吗?夜风中,男人眉眼极黑,格外分明,灯光映照下像是夜空倒影。
蒋枫晚脸上的温润神情变成一片空白,只是定定望向温芫浅色的双眸。
温芫淡然回视。
也许是蒋枫晚本身气质的原因,即便面无表情,也并无多少冷意,只是一片略显茫然的空荡。
不过,这样的神情只维持了一瞬。
再抬头,蒋枫晚已经恢复成一贯的儒雅温和:求之不得。
他双眼平静,嘴角缓缓浮现一丝笑意。
不知为何,他的神情多了一抹疲惫,但笑容依然优雅温柔:有机会,我愿意给温小姐讲讲这幅画背后的故事。
温芫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蒋枫晚用的是我愿意三个字,果然,再温和可亲,也是浸淫在老钱家族中长大的少爷,有些姿态是在骨子里的。
但是以这画传达出来的沉重情绪,以及蒋枫晚用价值千万的名贵画框装裱的行为,可以看出这幅画对他和他的家人来说,有某种深刻的意义。
而蒋枫晚居然愿意把背后的故事讲给她这个无名小卒听……大概是感念她今晚倾家荡产把它拍下吧。
温芫没再多说,点点头致意,上了车。
晚风微微吹拂在蒋枫晚耳边,送来轻渺如梦的一句:晚安,蒋先生。
蒋枫晚绅士的笑容未变,目送温芫的车出了院门再离开。
盛雁鸣出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一脸的惊讶,没想到蒋枫晚居然邀请温芫去基金会的纪念日聚会!跟这场募捐酒会不一样,这属于基金会圈子里啊!那个杨书雅削尖了头也挤不进去的基金会啊!盛雁鸣难以置信地拧眉——难道这些人不知道温芫只是帮丁麓拍的吗?她为什么会得到这些豪门顶流的青睐,而且又是一位未婚的、优秀的豪门少爷!盛雁鸣的心中更酸了。
这酸意中未必掺杂了多少男女之情,主要是出于对比自己优秀了太多的同性产生的嫉妒。
青枫基金会……蒋枫晚创立的基金会,他是知道的。
毕竟每次基金会的周年庆,只有基金会内部人员能参与。
邀请温芫,可以看出是一种接纳的标志了。
温芫她……真的被基金会接纳了?!而且今年,基金会的周年庆应该是在蒋家举行吧!那温芫大概率还能见到蒋家的大家长——蒋老太太?蒋枫晚的外婆,蒋清的母亲蒋老太太①,是上一代的蒋氏掌权人——年轻时,也是杀伐果决的大人物。
当然,并不是说她现在在蒋家就没有话语权了,只是几年前,她就放权给了小辈。
其实要不是蒋枫晚姐弟的母亲蒋清早早离世,蒋老太太早就该退休,只是因为孙辈还小才一直支撑。
直到前几年蒋家被仇家围攻,陷入危机,蒋老太太病倒。
蒋家现任掌权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才完成了新老权力的交接。
蒋老太太一辈子只得一个女儿,又早就故去。
现在偌大蒋家除了她只剩下蒋枫晚和他的姐姐,也即是蒋家的掌权人蒋樱庭。
温芫这是什么情况,除了丁家,居然也要成为蒋家的座上宾?盛雁鸣惊呆了,随即才反应过来——温芫居然没有等他。
温芫当然没有等他,盛雁鸣反正也是自己来的,盛家的司机怕是早就在门口等了,哪里用得着她?她叫代驾的侍者把车停在了小区地库,但并不是她住所的那栋楼。
待到对方离开,她才回到自己的小据点。
温芫把今天卖玉箫得到的支票锁好,随后准备再叫个代驾,回盛家。
很折腾,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那可是几千万啊。
谁知道她刚出了门,就见对面的房门前站着三个人,背对着这边,像是正要开门进屋的样子。
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还在斥责着沉默的青年。
我都说了,让你赶紧回家住!你天天吵着要独立,现在被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有没有把父母的感受放在心上?中年女人面朝着门前正低头开门的男孩,怒吼:我跟你爸爸只有你一个孩子,每天都在担心你。
你不愿意住在家里,住学校的宿舍也行啊!中年男人一脸愁容,语气倒没有女人那么激烈,可也饱含着无奈:小希,爸爸早就说过那个韩茜不靠谱,你非要拧着来。
你被她打了,心疼的还不是爸爸妈妈?你不能让父母省省心吗?高大的男孩默不作声地打开了门,忽然若有所觉地回头,正看到温芫站在对门,微微一怔。
温芫脸色还是古井无波,可心里多少有点尴尬——她可不是故意偷听人家的事情。
啊,颜希下意识地啊了一声,随即对父母说:就是这位温小姐救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①本来按照女尊设定,妈妈的妈妈不应该是外家。
但是为了不绕晕大家,就不改动那么多了……还是沿用咱们这边的叫法哈。
第023章 工具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懂得抓住老婆的心。
这对父母刚才还在怒斥自己的孩子,一看到温芫,立刻一脸感谢地走了过来。
颜希的母亲握住了温芫的手,神色感激中带点后怕:温小姐吗?真是多谢了。
要不是你,我们家小希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客气了,温芫淡笑着回答:举手之劳。
实在感谢,旁边的中年男人也忙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愧疚:这孩子非要出来住,还遇上了这种事情……要不是今天派出所来电话,我们还都不知道呢。
这对父母虽然斥责孩子,但是脸上实打实挂着关心。
温芫看着他们真情流露的样子,心也柔软了下来:不用担心,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再来也没关系,不要开门,给小区保安打电话,或者直接打110。
颜母看了看温芫的小胳膊小腿儿,脸上浮现了明显的担忧:虽然感谢你帮了小希,但是也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她是怕温芫见义勇为,却遭到颜希前女友的报复。
温芫收到了陌生人的善意,心头泛起暖意,微笑:不碍事的。
旁边的中年男人反而有点高兴,一直用诡异的目光打量温芫,忽地冒出了一句:温小姐,你有对象了吗?爸!颜希脸腾地红了:你问这干嘛?温芫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唐突生气,但也没回答。
她温和地向他们点了点头,就乘电梯离开了。
看着电梯门关上,颜母感叹:哎,这个女孩看着倒是不错。
颜希没有说话,耳朵却可疑地红了。
回盛家的路上,温芫才看了看调成震动的手机——好家伙,盛雁鸣这个精神病夺命连环call一个接一个,整整47个未接来电。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无视。
反正也快到盛家了。
到了盛家,除了在自己房间学习的盛雁临,其余几个人齐齐整整地坐在客厅,听到温芫进门的声音都面色不善地看了过来。
好家伙,三堂会审?她一脸淡然地顶着三道目光绕到沙发前坐下。
今晚的温芫着实光彩照人,连于震都愣了一下。
随即,他注意到她的穿戴,声音尖刻:穿的是哪个野男人送的——关你屁事。
温芫抬眼,琉璃般的双眸清澈见底,但也丝毫没有温度。
于震一句话被堵在喉咙里,惊愕地看着温芫,仿佛她脑袋上长出了两只角。
窝囊废突然发威,谁都没反应过来,连盛敏都愣在当场。
温芫懒洋洋地往沙发一靠,手里的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扔。
盛雁鸣率先从震惊中惊醒,怒喝:你——闭嘴,打开看看。
温芫细白的手指隔空轻点,居然成功地让盛雁鸣噤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随意却有压迫感的举动所摄,盛雁鸣还真的把目光移到了文件袋上,微微皱了皱眉,拿起,取出里面薄薄的一张纸。
随即,他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温芫:你……温芫点头:没错,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两个字犹如冷水溅入油锅,盛家一下子炸了。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盛敏。
她脸上横肉直跳,随手抄起桌上沉重的水晶烟缸就朝温芫砸了过去!她用了十成力,烟灰缸瞬间就到了温芫眼前!可下一秒,一阵疾风从盛敏耳边掠过,猛地砸在背景墙上,在她耳边爆开!盛敏一声惨叫,捂住了侧脸。
一下子,别墅里的佣人们尖叫,有些机灵的忙跑去找医药箱。
于震呆在原地,盛雁鸣霍然站起身,冲过去看盛敏的伤势。
他慌忙地掰开盛敏的手,才发现只是被飞溅的碎玻璃划出了一道两厘米的小口子,才松了口气。
盛雁鸣惊魂未定地看着背景墙下面、碎了一地的凶器,那是……盛敏扔出去的烟灰缸?他瞳孔骤缩,盛敏的动作太快,他都没来得及阻拦。
所以是温芫接住了它……然后……反手把它砸回了盛敏耳畔?她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反应,又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水晶烟灰缸很重,几乎是个实心砖头,却被举重若轻地扔过来,还砸个粉碎?!盛雁鸣霍然回头,看向温芫的方向。
兵荒马乱中,温芫踩着细高跟,动作优雅地站起身。
在众人惊恐的眼神里,她修长的白腿从礼服裙的高开叉中迈出,踩上了茶几的边缘,微微一用力,就站上了茶几。
温芫动作轻盈优雅,像是一只悄无声息的猫。
盛雁鸣愣愣地看着她两只纤细的脚踝上,水晶串成的挎带在室内光线和阴影转换中频闪,几步就到了眼前。
然后……擦着他的脸,狠狠踩在了沙发靠背上。
柔软的沙发凹陷一块,温芫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曲线圆润的膝盖上,没什么表情地垂眸看着狼狈的母子二人。
她眼神是平静的,语气里却满是嘲讽:这就是盛家的家主?屁大点的伤,喊得倒是挺响。
盛敏多年经营,早就养成了唯我独尊、刚愎自用的性格。
不管是底下的人,还是家里其他成员,无不是忍气吞声承受她戾气。
她性子暴躁,脾气上来了抄起东西砸下属也不算少见。
可今天,是头一次有人反砸回来的。
还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赘妻!盛敏脸上肌肉颤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本来,她坐在这里等着温芫,是想用自己的威势打压一下对方的气焰,顺势再叫她在丁麓面前提携盛家几句。
可谁知这个废物,一开口就是离婚!她勃然大怒,想都没想就把烟灰缸砸过去,她居然还了手?!女尊世界,以女为尊。
盛家大宅里的主子中,一共只有两个女人。
一个是常年积威的盛敏,一个是被人忽略的赘妻——说起来,从来也没人真把她当主子。
可现在,两个女人化身两只凶戾的母狮,针锋相对。
而明显,年轻的那个压倒性地占了上风。
这是属于雌性之间的原始厮杀,是刻在基因中的争斗本能。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紧张地望着客厅中的这一幕。
盛雁鸣也呆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温芫,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不知道是被温芫凶残气场吓到,还是什么别的。
有仆人哆哆嗦嗦地想报警,温芫嗤笑:没半个手指长的伤口也想报警?说起来,我这还是正当防卫呢。
温芫抬起下巴,淡淡抬眼扫了下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正好,证实有家暴行为,离婚更顺利,搞不好还能拿到赔偿。
于震听到这,一个眼风忙扫过去,佣人忙放下电话。
温芫没搭理他们的小动作,视线回转,看向盛雁鸣:忍了你们五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五天。
盛雁鸣看着她山雾般凉薄的眉眼,恍然惊觉——是啊,他们刚刚结婚五天,就算算上婚前相识的日子,也基本跟陌生人差不多。
他好像……刚开始了解这个人,她就一脸淡漠地说要离婚。
离婚?盛雁鸣猛地惊醒,咬牙切齿:我不同意。
要知道这个世界对男人苛刻,哪怕现在社会已经开化许多,可二婚还是会被人嘲笑。
何况他刚结婚就变二婚。
之前跟杨书雅的分手已经闹得轰轰烈烈,现在又要闪婚闪离,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温芫讶异地挑挑眉:你不会想一直跟我过下去吧?盛雁鸣张了张嘴,居然没说出话。
温芫好笑地看着他,扬了扬刚才被她抓在手里的离婚申请书:想得美。
这不是跟你们商量,是通知。
说着,她把离婚申请书劈头盖脸砸向盛雁鸣。
男人侧颈暴起青筋,腮上咬肌鼓起,从牙缝里咬出一句:就因为傍上了丁麓?温芫歪了歪头,有些新奇地看着他。
一旁的于震却是跳着脚骂了起来:雁鸣都告诉我们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结了婚还勾三搭四,你——你以为丁家少爷真看上你了?盛敏的声音阴恻恻地:你一个赘妻,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她捂着脸,一双眼阴沉,望向温芫: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不过是被使唤办了点小事,尾巴就翘起来了?狗仗人势的东西!温芫看着盛敏,忽地笑了。
她的笑容非常漂亮,像是在幽夜盛放的白色花朵。
美丽,又带着一丝寒意。
温芫直起身子,一脸怜悯地问:盛雁鸣没告诉你,我收到了基金会周年庆的请柬?在场几个人都是一窒,盛敏瞪大眼:什么?你……怎么可能……被丁麓当狗用个一两次,跟被接纳进入基金会……这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盛敏难以置信,连他们家都没有资格,这废物是怎么做到的?温芫居看着脸色各异的几人:骂我狗仗人势……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好。
温芫收回纤细的美腿。
居高临下的角度,她的脸逆着光,显得一双淡漠的眼睛格外清晰:你们这群疯狗,想仗人势不知道想了多久,都找不到门路。
珊瑚粉的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凉薄而艳丽:还以为别人也需要像你们一样摇尾巴?说罢,温芫转身,几步从茶几上走下。
七厘米的细高跟踩在脚下,如履平地,她径直朝门外走去。
这破地方,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没人拦她,盛敏还处在温芫居然受邀去基金会庆典的震惊中,她瞪圆眼睛看向身旁盛雁鸣。
盛雁鸣的手紧了紧。
眼神中一团阴森森的怒气,盯着温芫窈窕的背影,嘴唇紧紧抿着。
早点签了离婚协议,你好我也好。
大门打开,夏夜虫鸣声中,女人的声线也显出几分虚幻,飘到盛家众人耳中。
只要签了,那么过去的事情,我可以当没发生。
否则……她在昏暗的光线中回头,语气轻飘飘的:我忍耐力很差,建议你们不要挑战。
隔着大厅,温芫的视线与盛雁鸣的在空中碰撞。
门前的阴影中,他似乎看到她的嘴角翘了翘,随即像是一片雾般,轻盈地飘出了盛家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颜希日记:今天我跟温小姐见父母了(bushi)感谢在2021-07-31 23:23:17~2021-08-01 14:3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五十4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24章 百搭竟是我自己男人就是喜欢争夺。
温芫回盛家,就是为了把离婚申请书甩在盛雁鸣脸上。
今晚早些时间,她还没想到能这么快脱离盛家,即便入账了三千多万。
说实在的,三千多万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笔巨款。
但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就这么说吧,连温家公司的市值都不止三千万。
可谁知道,正如瞌睡送枕头,基金会向她抛出了橄榄枝——那是什么?是海城顶流圈子啊。
这东风,不借真是对不起自己。
所以她火速跑回自己的小据点,把支票存好,又火速打印出了一份离婚申请书,填好带回盛家给盛雁鸣签字。
只是她也做好了前夫哥不会当场同意的准备,不过他不同意也没用。
这个婚,肯定是要离的。
温芫从盛家出来,什么都没拿,只带了重要证件,其余属于原主的东西全部抛下——虽然本来也没什么东西。
反正有钱,再买就是了。
要不是刚搬了家懒得折腾,她都想直接买房子了。
盛家大宅里,气氛却没有她这边这么轻松。
盛雁鸣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质问温芫关于蒋枫晚的事情。
他那时远远看着二人,画面出了奇的和谐。
光是想到都有点气闷——这个窝囊废,怎么没几天就招惹了这么多男人?蒋枫晚幼时遭遇事故,双腿从外观上来看没什么异常,可神经出现了问题,没办法再像正常人一样站立行走。
但他意志坚毅,在这样的打击下,并没产生什么阴暗负面的情绪,而是成长成一个温文尔雅、俊秀随和的青年。
很多人都曾扼腕叹息,如果不是残疾,他一定会是个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
可事实是,即便他已经终身残疾,可还多得是女人为他颠倒痴狂。
这人的风评跟丁麓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阴晴不定。
但即使气质迥异,他们都是一样的俊美无俦且家世过硬,是上流豪门中炙手可热的结婚人选。
而且——都是他盛雁鸣无法相提并论的存在。
所以温芫这懦弱的饭桶突然翅膀硬了要离婚,是跟这两个人有关?盛雁鸣越想越气。
但心中,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只是温芫在自作多情。
丁麓是使唤她为自己做事,而蒋枫晚……人尽皆知的好脾气,更多应该是出于礼貌吧。
毕竟温芫不仅已婚,还是赘妻。
这两位人中龙凤,总不能对连他盛雁鸣都看不起的人,生出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憋闷才稍减了些。
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盛敏痛嘶了一声。
于震忙问:怎么了,弄疼了?盛敏将他挥到一边,胸口不住起伏,手掌猛地往茶几上一拍:那个废物,不过才得到一点甜头,竟敢这么放肆!于震脸色也很难看:要我说,干脆离婚算了!我早看这废物不顺眼,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盛雁鸣霍然抬头,看向自己亲爹,因为这句话,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莫名情绪。
察觉到时,他自己也愣了愣。
他不想离婚,但是似乎也不光因为不想成为二婚。
温芫问他,难道想跟她过一辈子?他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居然一瞬间觉得……也可以忍受。
但显然,他能忍受,温芫忍受不了。
盛雁鸣第一次开始反思,他们家人对她……是不是真的太差劲了?就在这时,盛敏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怎么可能真的让她离婚?盛雁鸣一脸出乎意料的神情,抬头看向她。
只听盛敏继续:她现在搭上了丁家,又被基金会看上了,这可是难得的资源。
必须要把她和我们家捆在一条船上!于震愣愣地看着盛敏:怎么捆?盛敏眼神如鹰隼:蠢货!她和雁鸣是夫妻,你说怎么捆?!盛雁鸣瞪大眼睛:什么意思?废话!盛敏一脸恨铁不成钢:男人想捆住女人,靠什么?当然是孩子!于震惊讶开口:可那窝囊废不是靠着勾三搭四,才得了这些好处?难道为了家里,让她去讨好外面的男人吗?这不是把雁鸣往火坑里——闭嘴!盛敏低喝一声,看向于震,眼神中闪过一抹嫌弃: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生了两个男孩,我们盛家哪至于这么束手束脚?薄薄的嘴唇轻轻相碰,吐出刻薄的话语:孩子的性别主要由男方基因决定。
这么多年连个女娃都生不出——我娶你有什么用?!于震脸色难堪,站在原地沉默了。
而盛雁鸣看着母亲责骂父亲,也说不出话来。
他这人眼高于顶,十分自傲。
让他戴着绿帽子,看着自己妻子为了家族前程去讨好另一个男人,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可他什么也没说,只垂下头,掩去眼中神色。
二楼楼梯口的阴影中,一个身影静静伫立片刻,转身离去。
……温芫当晚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自然醒,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享受着不用送小王八蛋盛雁临上学的自由时光。
温芫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被她挂在衣架上的礼服,她没打算还给丁麓。
毕竟是她的尺寸,肯定是特地为她买的,即便以后再没机会穿,送回去也矫情。
想来丁麓也不在乎一套穿戴,还不如坦荡点接受他的好意。
温芫的确性格独立,但也没有彻彻底底拒绝别人帮助的习惯,毕竟子曾经曰过——君子善假于物也。
她躺在床上玩手机,无意间点开昨天新存的电话号——这是丁麓身边那个保镖阿晟给她的。
阿晟告诉她,以后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丁麓毕竟身份尊贵,她八成没法直接联系到他,存他贴身保镖的电话也是一样。
正出神,忽地手机响起。
没来得及看名字温芫便接了起来:喂?是我。
对面传来了一道男声,沙哑中透着一种干韧的烟火气,明明在阳光灿烂的清晨,却让人仿佛身处迷幻的午夜。
温芫顿了顿——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又好像在哪听过。
……黎曜。
温芫先是愣了下,随即想起——这不是她辞职那天,那个顶流男星客户么!两小时后,温芫的小车风驰电掣地开到某个路口。
车开到路上,温芫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心情雀跃,居然把盛家的车开走了……不行,有空得去买辆车。
温芫抿了抿嘴唇,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我到了。
三分钟后,一个穿着基础款黑T恤牛仔裤的高挑身影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她车上。
温芫无语地看着黎曜裹得严严实实的脸,再狐疑地看了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天可有三十度啊。
脸没关系吗?这人不得蒸熟了?黎曜的声音从口罩后闷闷地传了出来:没办法。
温芫同情,当艺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车不好一直停在路边,可带着黎曜去咖啡厅等公共场所也很不方便。
温芫左顾右盼,想了想,试探着问:去我家签合同?黎曜静了几秒,隔着一脸护具点了点头。
其实温芫也不缺这份钱,可黎曜的性子还挺对她胃口,加上之前已经答应了他,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温司机一脚油门,就带着黎曜往自己的新晋小窝去了。
车下了地库。
停好车,黎曜又做贼似地窜进了电梯,温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样更可疑了。
黎曜看不清表情,挠了挠头。
不知怎么看起来憨憨的,反而有几分可爱。
温芫更想笑了——当初要我电话时候,操作不是挺秀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容易害羞?也不知道这性子是怎么在娱乐圈混到现在。
电梯很快从B2上到了一层,有人在外面按了电梯,温芫站在黎曜身边,感觉到他似乎一瞬间绷紧了。
温芫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是个安抚的意思。
电梯门缓缓打开,颜希拎着大包小包站在一楼的电梯厅里。
看到温芫,他脸上有明显的有些意外,随即目光落在温芫手上——那只手还没来得及从黎曜胳膊上移开。
颜希眼中快速地荡过一丝波澜。
早啊。
温芫见到他,倒是主动打了个招呼。
颜希迅速回神,有些慌乱地回避她的眼神,回答:啊,嗯……早啊。
他走进电梯,不知为何,电梯里明明只有他们三人,黎曜却往温芫的方向靠近了些,两人的短袖袖口都碰到了一起。
距离很近,温芫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略高的体温,薄薄铺在自己手臂外围的空气上。
黎耀的举动大概是要给颜希让出点空间,但不知道为什么,颜希反而更僵硬了。
电梯里的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温芫摸不清头脑,又有些无奈。
她先是转头看了看木乃伊似的黎耀,又回头看着颜希高大的后背,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
在一片凝固又带着点奇怪僵持的气氛中,叮地一声脆响响起。
电梯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家伙,一章出现四个男配(擦汗)第025章 撩汉竟是我自己男人抛头露面的不好找对象。
颜希像是逃了一样率先走出电梯,某种程度上,让黎曜放松了下来。
他是怕被认出来,温芫暗想。
进了房间关了门,把钥匙扔在茶几上才发现黎曜还站在门口。
啊……我这没有多余的拖鞋,你就穿鞋进来吧。
黎曜应了一声,这才进了房间,坐在了沙发上像蜕壳似的把帽子口罩墨镜摘了下来。
今天天气实在太热了,以至于他摘下这一堆护具的时候温芫都有种看到了蒸汽的错觉。
温芫打开冰箱,随口问:可乐还是茶?茶吧。
黎曜的声音这回听起来清晰多了。
听到这道声音的瞬间,温芫顿了顿。
随即她拿出一瓶冷泡茶,也没倒在杯里,直接拿了过来。
沙发上的男人抬眸,温芫这才第一次见到了黎曜的脸。
说是第一次不算准确,因为虽然在工作中与他接触时他都是裹得严严实实,但这张脸在电视上经常看到。
倒不是她追星,只是黎曜实在太红了。
他唱歌跳舞都很能打,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都非常优秀,更难得有张俊逸不凡的顶级帅脸。
打从出道就备受关注,这两年更是红透了。
温芫把茶放在他面前茶几上,现实中近距离地看到他,甚至比在银幕上更有冲击性——此刻他才是个立体的、活生生的人,一举一动都有惊人的魅力。
这个人……还真的像他的名字一样,光是坐在那里,都在闪闪发光。
黎耀今年刚23岁,比温芫还小了三岁。
并不是在女人们中很流行的奶狗型,皮肤甚至不是主流审美中的白皙如雪。
轮廓线条十分立体,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
但他无疑是俊美的,带着某种神秘而难以驯服的气质,让无数女性为他疯狂。
温芫记起之前原主为了了解客户时听过的访谈,黎曜其实是少数民族。
这也解释了这优越深邃的轮廓,一身原始而野性的气息,以及那双第一次见面就让她惊艳的、流光溢彩的双眸。
他的眼睛本身是橄榄棕色,但虹膜外圈是金绿色。
在阳光下,通透如宝石。
黎曜这会倒是比之前在路上放松了许多。
这也难怪,人红是非多。
前阵子还有粉丝跟踪他的车,让他很紧张。
毕竟温芫上次遇到他的时候,疯狂的私生饭小赵就想要借着为他做室内设计的由头接近他。
神奇的是,他倒是相信温芫。
温芫走到房间里,将准备好的合同打印出来,拿到他面前。
二人均签署完毕,她便抱着电脑跟他讨论起来材料选择等。
你看着来吧,我信得过你。
黎曜说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枚钥匙递到她手里:门禁也在上面。
这还是今天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句话,温芫又是顿了顿,随即侧头看向他的脖颈。
不愧是歌手,声音像是金玉相撞,自带共鸣音,好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黎曜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怎么了?没什么。
温芫无奈地笑了笑:那也得你跟我出去选一趟。
你今天有空吗?黎曜平时忙的很,抓不到业主,要是等装完再有异议可就麻烦了。
还不如今天抓着他把材料敲定一下,等到开工就省心。
黎曜倒是很配合,是个很好说话的业主。
温芫一想到之后这一路他都得戴着一脸防护,贴心地提议先休息一会再去建材市场和家具城。
她正打印着材料表,就听客厅里黎曜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一个人住?啊,温芫眼睛盯着打印机,一心二用的回答:是。
单身?温芫对突然健谈的黎曜有点摸不清头脑,顿了顿:嗯。
她并不是故意隐瞒,只不过是觉得感情状况这种私密话题,似乎不适宜跟客户分享。
何况她与盛雁鸣实在是不算什么夫妻关系。
她总觉得丈夫这个身份安在盛雁鸣身上,有种莫名的别扭。
再说,这不眼看就离婚了么。
黎曜看着屋里简洁却明显只有单人居住痕迹的摆设,觉得也是。
连拖鞋都只有一双,可见她还真是个极简主义的人。
温芫要是知道他此时心里所想,估计会哭笑不得。
她不是极简主义,而是这个房子也是昨天晚上才晋升成她家,之前不过是存放东西的临时据点。
比如百宝箱,比如支票。
温芫走回客厅,在沙发坐下。
身边,近距离响起好奇宝宝黎曜迷人的声线:刚才电梯那个……认识?邻居。
温芫简洁回答。
这话等于没说,毕竟颜希先他们一步窜出电梯,光速进了对面房。
我见过他,在某个舞蹈赛。
黎曜伸手拿过茶啜饮一口:好像是我母校的学弟。
温芫讶异地抬头:你就是在这学校毕业的?是,所以你刚才往这边开车我还还吓了一跳。
黎曜笑了起来,脸上的冷淡瞬间消散,露出尖尖的犬牙,意外有些可爱:他跳舞不错。
还真没看出来。
温芫回想了下,印象中好像只有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不由得无奈地笑了。
话说回来,刚才颜希身上的痕迹看起来消散了不少,应该没被找过麻烦了。
温芫收起心思,两人休息一番,就出门往建材市场去了。
某种程度上,两个人相似的衣着也为黎曜打了掩护。
都是牛仔裤,一个穿着基础款白T,一个穿着基础款黑T,旁人还以为是一对情侣。
黎曜又全副武装了起来,但身高还是有些显眼。
温芫未着粉黛,但皮肤白得发光,一路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感觉到身边人的僵硬,温芫哭笑不得,安抚似地又拍了拍他的手臂——当然还是被袖子包裹的部分。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对肢体接触的安全范围如何界定,所以尽量让自己不要僭越。
果然,黎曜没什么过激反应,只垂了眸在墨镜后悄悄看她,并没有说什么。
他甚至觉得,温芫不必那么小心——不知为何,他从开始见到她时,就没有过多防备。
仿佛是那种类似野生动物的本能指引,告诉他这个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阴暗的心思。
温芫拿着材料单,两人一路边逛边聊。
她早做过功课,材料搭配和家具选择早有范围,有目的性地逛下来,倒也很有效率。
一切敲定,上了车后,黎曜借着车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透过后视镜看温芫的脸。
山里长大的小野狼不会像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男人那样,故意矜持。
他有时候害羞,有时候又很坦然,皆是出自自己本心。
比如现在,他毫不掩饰地看着女人微垂的睫毛,和脸颊上落下的一块阳光。
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就是很吸引他,所以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
车里的广播响起一阵温柔磁性的男声,正是黎曜的新歌。
喑哑嗓音流淌在密闭空间,滑入耳中,引发颅内一阵战栗。
温芫抬眼,目光正撞上后视镜中黎曜的视线。
黎曜被当场逮住,心猛地一跳,但没表现出来。
这已经是今天,她第三次意味不明地看他了。
他在自己低缓的歌声中问:怎么了?唱歌的声音迷离沙哑,说话的声音清澈磁性。
交缠在一起,足以引人尖叫。
温芫摇摇头,视线移回前方,坦率回答:到了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声控。
这是句实话,也是赞赏。
这种赞赏黎曜听得多了,但是此刻面对她自然的神态,他突然感觉耳尖有些发热。
他喉结微不可查地滑动一下,随即抿了抿唇,开口:一会,我们——忽然,一阵纯音乐响起,打断了车内略显暧昧的气氛。
黎曜心下微微叹气,接起电话——是经纪人电话,有急事。
温芫把他送到了与经纪人商定的地点,黎曜满脸歉意和遗憾:本来想请你吃个午饭,我知道个挺不错的馆子。
温芫笑了:怎么能让客户请客?有机会我请你吧。
黎曜点点头,也没矫情。
下了车,他扶着车门弯腰对她说:回头把我某信加上,就是手机号。
温芫欣然应允,看着他上了经纪人的车。
远远看过去,经纪人好像换了人,并不是上次那个串通了私生饭的姓周的。
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啊。
温芫若有所思,顶流说话果然管用。
不过那的确也是个很严重的事件了,公司肯定不会允许这种经纪人留在他身边的。
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不过当初姓周的联手小赵一起坑她,温芫还是很乐意看到他遭了报应。
她刚想发动汽车开走,忽然耳廓一烫。
嘶——她手指抚上耳廓上挂着的古钱,没好气:干嘛?古钱荧荧地亮了两下,像是正跟温芫交流一般。
在大白天的强烈阳光下不甚明显,可跟它神识相连的温芫自然是一清二楚。
她皱眉:啊?不是要隔一个月吗?这次怎么这么主动?古钱这次又连着闪了几下,倒像是催促。
不是你召唤的,是突发?行吧。
温芫叹了口气:至少让我吃个饭吧?古钱这次没闪,但温芫又是嘶一声,差点跳了起来:烫啊!行行行。
温芫认命地闭上双眼。
眼前并不是一片漆黑,也不是被阳光透过眼皮的红色。
像是有光覆盖在眼球上,慢慢的移动,带着暖意将她的双眸包裹。
温芫再次睁开眼,眼中有光芒流转,一闪即逝。
她发动车子,目标明确地向某个方向开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庆!野生小鲜肉回归感谢在2021-08-01 15:23:18~2021-08-02 22:4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7瓶;珍雪舞、虞挽歌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26章 医生竟是我自己男人站街天打雷劈。
车开了两个多少小时,虽然渐渐地偏僻了起来,可还是在市区。
温芫狐疑地看着前路:……不是在唬我吧。
□□的,让她在市区里刨坑?怕不是要被人抓起来,扭送到精神病院。
话音刚落,她又嘶了一声——让古钱烫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
她没好气:我都饿过劲儿了。
没吃饭的温小姐,是暴躁的温小姐。
车缓缓停在一片烂尾楼前,温芫叹了口气熄了火下车。
刚往后备箱走,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似地停住,皱眉几息,便转身向烂尾楼走去。
这是几年前规划的一片开发区。
一开始炒得火热,起了好些楼盘,很是热火朝天。
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不了了之,这里也就荒废了下来。
住户么,倒还是有。
可跟以前规划的预想是大相径庭,冷清又荒芜,不负城市边缘的地位。
这烂尾楼,也是那时候留下的遗迹了。
一烂好多年,大白天都杳无人迹。
温芫戴着墨镜,眼前的世界蒙上一层阴影。
在这片阴影下,她更清晰地看到了那团光——是美丽的红色,像火焰一样跳动。
她追随这团火焰向前走,轻易从烂尾楼外锈蚀的、被锁链缠绕的大门缝隙中钻入,逐渐走入烂尾楼巨大的阴影中。
进入废弃的楼体时,温度都比外面低了几度。
温芫没在意,一层一层地,沿着没有扶手的水泥楼梯爬升。
其实不光是楼梯,整个楼体都只有基本的梁板柱这些框架结构。
就连墙体,也只有断断续续的零散剪力墙而已。
温芫这一走就上了十五层,连大气都没喘。
最近她每天早上醒来,身上也不怎么渗出那种粘稠的沥青般的黑泥了,以前亚健康导致的疲惫沉重也一扫而光。
说夸张点,用身轻如燕形容都可以了。
而且她的力气似乎也比之前大了不少,甚至比当初暴揍家暴女时还有所提升。
温芫缓步穿过空荡荡的钢筋混凝土框架,像是走在一只巨兽的残骸之中。
而那团火焰就像是心脏般,在原地搏动着等待她。
温芫的脚步近在咫尺的停在红光前,垂头看了几秒,伸出了手。
火焰抖了抖,乍然像是被泼了油一般,呼地窜起了老高,猛地沿着她的手臂向上灼烧而来!早在刚才伸手没触摸到实体时,温芫的心头就涌上一丝莫名的悚然,这下更是惊异地瞪大眼。
可还没等她叫出声,耳廓上的古钱就暴起一阵金光!金光瞬间向火焰的方向反扑了过去——当然,这一切,都只有温芫自己看得到。
那金光霸道无比地包裹住了炽盛的火焰,火焰犹自不甘地抖动挣扎了几息,却始终挣脱不出金光的牢笼。
金光乍然收紧,那火光像是无法抗衡似地败下阵来。
它晃晃悠悠地漂浮了起来,最后停在了温芫额前。
温芫不明就里地盯着它,差点对眼,随后金光毫无征兆,猛地钻入她的眉心!霎时间,温芫的脑中像是突然暴起漫天烟花!眼前一下子看不见任何东西,或者说五感都已经失灵。
她像是被猛然拽进了精神的世界,爆炸的信息量疯狂汹涌进脑海。
大脑负荷乍然成指数增长,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都被攫住,强制她沉浸在颅内暴风骤雨的冲击中。
时间,空间,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个世纪或只是一个瞬间,无数的声音在耳边轰鸣,无数的文字、信息、画面喧嚣着在她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脑细胞中拥挤呼啸。
像是个插入装载着海量数据的U盘,她的大脑高速处理着这瞬间挤入的无数信息,已经无暇顾及别的事情,包括身体的反应——除了最基本的呼吸之类的本能生命活动。
等温芫终于缓慢恢复意识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是腮边冰凉而粗糙的地面。
没有墙体遮蔽,又是高层。
强风吹袭,哪怕是在夏季,也实在有些凉。
更别说地面上一层经年累积的灰土,温芫忙爬了起来。
起了身,才发现墨镜已经掉到了地上。
温芫惊讶地察觉,原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亏她之前还以为是隔着墨镜的缘故。
天边的云霞像是火焰的余烬,而灰蓝色的云层就像是冷沉的灰。
火烧云把这天地染成一片暗红,像是涂了血。
温芫用掌根压了压自己的眉心——难怪古钱一直催她快点过来,她这一断片至少四五个小时。
真要晚上来,还不得昏到半夜。
身体倒是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反而好像比之前还轻松了些。
温芫皱着眉,手插进牛仔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皮卷。
小皮卷细长,长度大约十公分,皮质还挺硬。
她隔着皮卷捏了捏,心里有了点底。
刚把它重新塞了回去,忽然动作停住。
她听见呼啸的风声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垂死的蛇,在地上发出粗粝的摩擦声。
温芫默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
残阳已经彻底坠入地平线,她沉溺在灌满夜风的大楼骨骼中,细细分辨那细微声音的来源,逐渐低下头,像是要看穿楼板似的。
良久,那声音平息了下来,温芫才抬脚走向楼梯。
她动作极轻,高楼的风啸成了极佳的掩护。
她走得也很慢,很有耐心,花了近二十分钟才终于下了六层楼,站在了九楼空荡的楼板上。
她在尚未变得浓稠的夜色中左右巡视,最终视线定在一个被剪力墙挡住的烂泥一样的影子上。
温芫在走下来的过程中,就确定了一件事。
现在这个建筑物中,除了她和这个发出奇怪声响的人之外,再没有别人的存在了。
而那个人悄无声息,于是她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察觉到风中夹杂的血腥气。
那个人的样子也终于展现在她眼前——对方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只有头还靠在一截剪力墙上,弯着脖子,下巴都快戳到自己的锁骨。
这是个相当难受的姿势,可这人八成感觉不到了。
因为显然,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或是在失去意识的边缘。
温芫蹲下身,仔细地端详着那张脸——这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和她年纪相仿,皮肤苍白,侧颜上溅着斑斑血迹。
她的黑衣已经被血浸透,身下的暗影中仿佛也有血液的蔓延痕迹,呼吸已经很微弱了。
温芫皱着眉在她身上看似漫无目的地摸了摸,沾了一手濡湿的血腥却恍若未觉。
她收回手,把刚得到的小皮卷抽出打开——一排细长的针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幽的光。
她动作极麻利地抽出几支,出手如电地落在女人的身体上。
明明是从没学过医术的人,可下手快准狠,有种对自己水准笃定的果断。
而结果也很令人吃惊,几道正在渗出鲜血的伤口被精准锁住。
温芫面色平静,没有表现出惊喜,像是早知道自己出手会是这个结果。
女人昏迷中的身体忽地一震,温芫俯身在她耳边说:别担心,血止住了。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她刚要起身,手臂忽地被人抓住了。
刚才还在昏迷的女人眉头紧锁,昏昏沉沉的努力半张开眼,气若游丝却坚决的说:不……不能去医院。
温芫微微皱起了眉。
……一个多小时后,一处屋舍密集拥挤的城中村。
这里是半荒废状态,随着城市化的推进,更多的年轻人都流向了市中心,或是各种商圈。
他们宁愿住在几平米的小隔间里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回到这里。
这也导致这个地方成了城市的阴暗角落,有太多流动人口,也有太多的不安定。
但同时,它的不安定反而成了某种保护。
比如温芫现在就站在一条僻静而狭窄的巷子里,皱眉看着头顶一个印着红色十字的灯箱。
灯箱一半亮,一半暗,显然里面的灯管老旧,坏掉了。
就连亮着的那边,也在不断闪烁。
……这地方,看着不太妙呢。
她叹口气,问被自己挎着的人:你确定是这里吗?对方垂着头,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温芫再度叹了口气。
自打遇到这女人,她都不知道叹了几次气了。
但总不能把人扔在荒凉的废墟里去死吧?温芫认命地抬起手,刚准备敲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响起微微失真的电子声:哪位?温芫顿了顿,没回答,而是探寻地抬起头。
自从被古钱改造身体后,她的视力似乎也有所提升。
在漆黑幽暗的小巷里,在灯箱微弱的灯箱下,她只花了三秒就找到了细微的反光,锁定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于是她也没废话,只伸出空着的手,不怎么温柔地托起靠在她肩上的女人的下巴,叫她被血污玷染的脸冲着摄像头抬起。
送货的。
温芫沉声回答。
虽然女人很瘦,但身高足有175,她这一路把她拖进来也很累。
更糟糕的是,这一整天她只吃了一顿。
饥饿感散去又聚集,她现在已经在暴走边缘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暴躁,那电子声没再响起。
很快,铁门微微一动,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
温芫静静站在原地,眯着眼。
等适应从门里透出的亮光后,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高瘦的男人穿着一身宽大的白大褂,交叉抱臂,靠在铁门边。
微卷的头发凌乱,像是刚洗过似的潮湿打绺,垂了几丝在额前。
夜色中,他有种颓废的靡丽。
他并没急着接过温芫时手中的女人,相反,一双狭长的眼睛正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两个狼狈的女人。
温芫没好气地回视,问:有吃的吗?作者有话要说:某豺狼医生举起小手术刀:并不是真的站街,只是站在街上好吗!第027章 圣手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懂得服输。
与此同时,蒋家的别墅中。
蒋枫晚一脸担忧地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紧闭的书房门。
他低声问身后贴身保镖:还没消息吗?没有。
推着轮椅的佣人低声回答:大小姐面上没显出来什么,可晚饭都没吃……小枫?书房中传来女人的声音,蒋枫晚忙调整表情,从另一个佣人手中接过托盘:姐,吃点东西吧。
书房门开了,女人逆光站在门口,有点无奈:你倒是早点休息,怎么还跑来送饭了。
女人个子不高,没到一米六。
她脸圆圆的,是非常幼态的长相,十分甜美。
尤其还长着一双弯弯笑眼,侧颊还带着浅浅梨涡,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乖巧可人、温柔爱笑的女孩。
虽然这个世界流行霸气性感御姐,但也有很大一部分男人喜欢甜美有亲和力的类型。
更何况背靠显赫家世,使得她身上的光环更加耀眼。
初次见面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蒋家现任家主——当年临危受命,在竞争对手的合力撕咬下,力挽狂澜守住蒋家的蒋樱庭。
人畜无害的外表下,是反差极大的缜密心机、老辣手段。
被她外表迷惑,从而轻视于她的对手不少,可下场大多十分凄惨。
但此刻,蒋樱庭就像是个普通的柔弱少女,二十九岁的年纪,看起来倒比二十六岁的弟弟还幼齿几分。
她皱着眉一脸忧思:小梧……还没回来。
蒋枫晚眼神微暗。
他也很担心失联的二姐。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去海边拜祭故人。
可偏偏今天,上午就出去了,直到现在还没个消息。
但此时,他必须要安抚大姐的情绪才行。
蒋枫晚打起精神,把托盘往上托了托,苦口婆心地劝蒋樱庭吃些东西再说,否则二姐回来又要骂了。
柳梧并不知道自己的消失给姐弟二人带来了多少不安,昏昏沉沉地醒来时,发现天光已大亮。
她有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却有些讶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全无气力,也不像以前有过的几次惨烈经历后的剧痛难忍。
自己到底是昏迷了多久?身上的伤明显得到了妥善的照料,但身体的恢复程度让她搞不清楚时间。
她明明记得,自己遭到暗算,被扔在了人迹罕至的烂尾楼里。
对方为了折磨她,没有直接对要害下手,而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十多道伤口,把她扔在那里慢慢等死。
她也确实……以为自己要死了。
柳梧紧抿嘴唇,脑中有碎片式的画面闪过。
恍惚中,有谁要送她去医院,被她挣扎着拒绝,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出沈旬的地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柳梧压下心中的惊疑,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她环视自己所处环境——熟悉的环境,与破败外壳完全不符的、整洁而先进的病房。
没有窗户,空气却不憋闷。
没错……为了建它,沈旬花了不少钱呢。
空气中隐约有种苦涩的气息,不像是一贯的西药味道。
柳梧皱眉,从床上艰难地挪下来,惊奇发现,自己也没有虚弱到无法走路的地步。
只是伤口的疼痛提醒她没有做梦。
她更不安了,看这恢复程度至少都过了三四天了。
她咬着牙挪到门口,按下门把手。
她得赶紧——门开了,外面正站着一个人,看动作,正巧也要开门进来。
二人打了个照面,瞬间都是一呆。
浑身颓废气息的白衣医生微微偏了偏头,细长眼尾染上一丝讶异:这就醒了?柳梧多年杀伐,格斗技巧已经融入血液。
看到熟人的脸,才卸下身上防备,收住差点攻击出去的手。
她顺势抬手捂住额头,皱眉:我是怎么到这来的?正问着,视线下移,她看到了男人左手端着的药碗:……这又是什么?散发着苦涩难闻的味道,这不会是……中药吧?!沈旬幸灾乐祸,看着眼前一向冷酷肃杀的女人五官皱成一团。
她声音难以置信:你不是西医吗?这可不是我熬的,是送你回来的人。
柳梧有点迟疑,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苦药汤。
她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之前屋子里的苦涩气息是怎么回事了。
人呢?她老大不情愿地接过药汤,狐疑地看了一眼沈旬:这药……安全吗?柳梧问这话,倒不是怀疑那人要害自己——毕竟人家要害她,何苦把她带到沈旬这里来?只是她不了解送她回来的人是什么状况,医术过不过关?毕竟她只信得过沈旬,所以一直以来,遇到没法摆在明面上的情况,都会来找他。
现在……突然要喝一个不知根底的人熬的……中药?没什么不放心的。
沈旬靠在门口,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懒散回答:她的医术……搞不好还在我之上。
这句话让柳梧的手一顿,随即讶异抬头看他。
沈旬的医术,她是十分了解的。
多少次她在生死边缘徘徊,都是他把她救了回来。
他也为此十分自傲,可他现在居然……承认了另一个人的医术?而沈旬没注意她的表情,头靠在门边,双眼微微放空,想起昨晚的事情。
把柳梧送来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吃了他家五包泡面,十多个鸡蛋,一包火腿肠。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他看着女人不到六十公分的小腰——吃进去的东西都去哪了?!沈旬一度怀疑,他开的这是诊所还是餐厅。
吃完后,她走到他的处置室门口,看着他忙活着处理柳梧的伤口,忽然冒出来一句:你这么缝不好看。
沈旬:……他抬眼看了看她,对方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
就算算上清丽出尘的脸,也实在是……很普通。
不是说这个人普通,只是相对于他们这个错综阴暗的地下世界……实在是过于普通了。
他凝了凝眉,忽然开口问:这金针是你的?温芫垂眸看了看柳梧伤口旁边颤巍巍的金针:没错。
缝好再拔,不然影响止血。
沈旬抿了抿唇。
他是学西医的,虽然也知道中医这种神秘的东方力量,但有这样真本事的还是第一次见。
居然……小小几根金针,就能挽救差点失血而亡的柳梧?正思索着,温芫叹口气:哎,这样不行。
你放下,我来。
沈旬:……?他简直气笑了,你是来砸场子的?可结果就是,他看到女人漂亮的手法后,心悦诚服地被支使着出来买了一堆中药材。
回到自己的黑诊所,沈旬脸都木了。
温芫拍拍手,很满意地看着被包扎好的昏迷柳梧:很好,很漂亮。
沈旬:……你搁这玩换装游戏呢?温芫漫不经心地点了点一旁矮柜上放着的纸片:怎么熬、服用指南都写好了,你按照这个给她喝就行了。
她挥了挥手:谢谢你的泡面,我走了。
沈旬看着她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的背影,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这女人……算得上是柳梧的救命恩人。
按照柳梧的性格,是肯定要报恩的。
女人回过头,昏暗灯光下她的脸半明半暗,琥珀色的眼眸显得有些幽深。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忽地扯动嘴角,轻吐出几个字。
请叫我雷锋。
女人走后,沈旬若有所思。
雷锋……听起来挺像男人的名字啊。
他回头,看向矮柜上那张寥寥几字的纸片,视线骤然一缩。
那张纸旁边,扔着的染血白色T恤,不是这女人穿来的吗?那她刚才穿走的……沈旬皱起眉,回忆了一下方才女人的背影——也是白色的……等等,那不是他的白衬衫吗?!沈旬:……好家伙,连吃带拿你是一样不落。
回忆结束,那边柳梧已经苦着脸把药干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水里来火里去的柳主事人,居然怕苦。
沈旬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大褂口袋里拿出一枚棒棒糖,递到柳梧面前。
柳梧眼神有点呆,沈旬微微勾唇:你的救命恩人留给你的。
柳梧沉默了几秒,小声吐槽一句:拿我当小孩呢?虽然口气不爽,但身体很诚实,闷闷地接过糖剥开塞进嘴里。
甜味席卷上舌尖,柳梧有瞬间恍惚。
似乎很多年,她都没吃过糖了。
自从……他们死后……低哑而带着颗粒感的男声响起,打断了她片刻的脆弱: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没找到你手机。
沈旬走到乱七八糟的书桌旁,拉开一个抽屉,从堆在一起的、款式型号各异的手机里拿出一个:一晚上没回去,你家那两个估计要急疯了。
我出来没带手机。
柳梧下意识地回答一句,过了两秒才震惊的抬头:一晚上?她也算是风里来雨里去,受过的伤比吃过的饭都多。
这恢复程度,居然只用了一晚上?难不成她受伤后激发潜力变异了?……怎么可能。
真相只有一个,柳梧视线转向沈旬:她医术的确比你强。
沈旬:……好了,闭嘴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2 23:33:04~2021-08-03 16:32: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五十20瓶;虞挽歌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28章 瓮鳖竟是我自己拼事业的男人不本分,不如在家相妻教子。
温芫是不知道黑诊所发生的这些事情的。
她现在正在自己的据点里,一脸满足地醒来。
昨天古钱引她去挖的新珍宝是顶级医术大礼包,内含让她晕了好几个小时的海量医学知识,和材质特殊、疗效极佳的金针。
这次经历让她明白了,时空裂缝带来的宝物不一定就是金银珠宝这种财物,还可能是医术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
而且本来说是一个月只能召唤一次,可这次跟上次召唤百宝箱,都没隔多久。
她不由得狡黠地笑了笑,问:那下个月是不是还能召唤一次?要是外人看到她在这自言自语,八成会觉得这人犯了病。
房间里静了几秒,耳朵上的古钱闪烁几下,温芫猛地从床上坐起。
什么?顺延两个月?我记得你说这不是你召唤来的吧,是时空裂隙发生的一点意外,把它扔到现世了。
为什么还要遵守一个月一次的要求?又是一阵静默,温芫认命叹气:好吧好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昨天那女人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经她的金针和中药调理,一晚上就能恢复不少的元气。
说起来,从那女人的肌理骨肉来看,明显是个练家子。
温芫沉思,会被带到废弃的大楼里谋害,且不能去医院……她的身份,恐怕见不得光。
但这些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女人的仇家别查到自己头上就好。
这也是她顺应女人的意思,带她去了那个黑诊所,而没带回自己的据点的原因。
离开时,她特地打探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人跟踪。
烂尾楼周围一片荒凉,也没什么市政监控设施,她这才放心的把人带了过去,还不忘把车牌处理了一下。
啊……车牌。
她现在还开着盛家的车啊,温芫抹了把脸,今天干脆去买车好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浴室,随即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愣。
之前每天醒来,她身上都有一层沥青般的浊垢,温芫猜测这就是古钱洗精伐髓的功效。
这功效实在是有够明显,毕竟镜中的自己肉眼可见比刚穿来时皮肤细致白皙,身形也越发窈窕动人。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体能和反应速度也得到了提升,倒真是意外之喜。
医术啊……这可是无数都市文里的热门金手指异能,算是硬通货了。
而且就昨天的实验结果来看,这还真是非常靠谱的本事。
可是……温芫眼皮抖了抖,怎么感觉这展开越来越像男频赘婿文了。
她摇了摇头,脱下衣服开始洗澡。
等洗漱完出来,温芫正在擦头发,冷不防听到手机震动了起来。
温芫皱眉,看了一眼电话上的名字,接起:什么事?李浩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温……姐,忙吗?自从上次的典当金条事件后,李浩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很恭敬了。
不仅仅因为自己的艳照还被温芫掐在手里,毕竟温芫现在对他来说也算是个金主。
温芫有些好笑,两个人明明是同学,年龄相同,可李浩居然毕恭毕敬地叫她温姐。
他温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随意地回答:怎么了?您上次寄放在我这的珠子……这边有客户有意向买。
温芫一愣,下意识问:珠子?什么珠子?最近事情挺密集的,她都忘了还有东西放在李浩那里寄售了。
反问完李浩,温芫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是从百宝箱里掏出了几颗珠子丢给了他。
温芫偏了偏头:所以呢?我不是说全权交给你吗。
倒不是说她多信得过李浩,单纯只是十分厌恶麻烦。
况且那几个珠子看起来也不是很值钱,她随手就当黄金的添头放在李浩那里寄售了。
李浩压低声音:您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东西太贵重,我做不了主。
温芫有些疑惑。
那东西看着没多起眼,也不是熟识的珍珠宝石之类。
她也不认识是什么,就留给了李浩。
怎么还贵重了呢?那边李浩看她迟迟没答话,终于急了:哎呦我的亲姐,你还犹豫什么呢?你是真不知道那珠子是什么啊?说到这温芫也起了点兴趣:是什么?夜——李浩先是拔高了嗓子,随即马上把声音压下来:——夜明珠啊!夜明珠?!温芫这下真的惊呆了。
这玩意……现实居然存在?她只在各种传说中听过。
其中比较贴近史实的,就是传言中慈禧太后的随葬品就有夜明珠。
据说,慈禧太后嘴中的夜明珠具有近似球形形态、称重约787.28克拉。
这在1908年的当时,估价1080万两白银,约相当于现在8.1亿元RMB。
这可真是……天文数字。
慈禧似乎是夜明珠的狂热粉丝,除殉葬那枚之外,她凤冠上的九颗夜明珠也相当有名。
据说当年慈禧太后大搞卖国活动时,就从凤冠上取了四颗夜明珠送与外国人,求他们退出北京。
总之,不管是在传说,还是在真正的历史上,夜明珠一向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温芫回忆了一下自己拿去的那几个珠子。
差不多龙眼大小,晶莹闪亮。
当时她丢给李浩后,他也鉴别不出这是个什么——毕竟他也只是开了个金店,并没有那么见多识广。
没想到,那几颗不起眼的珠子,居然是夜明珠。
温芫沉默了几秒钟,让电话那端的李浩都忍不住又要催促,才听到她沉声说了一句:等我过去。
李浩像是吃了定心丸,一叠声地答应着,忙挂了电话去招待客人。
他心里美滋滋的——夜明珠啊!要真的卖出去,刮下来的油水都够他吃一阵子的。
现在他对温芫的生意相当上心,毕竟这不用走账,不需要上交给何菲菲。
都能进他自己的腰包啊!想到这里,李浩翘起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他推开自己金店二层小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正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的男子。
男人身材修长,有种豹子般的精悍感。
他留着点胡子,敞着颇有热带风情的短袖花衬衫,里面的紧身黑色背心箍出了精壮的腰身。
他头发有些乱,看得李浩皱了皱眉——这邋邋遢遢的造型,实在不符合当今社会对男人整洁干净的审美要求。
可那人就像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异样眼光,散漫地坐在沙发上,好像这是他自己家一样。
毕竟是买家,而且浑身上下一股不好惹的痞子气息。
李浩忙挂上一副服务行业的通用笑脸:来,喝茶,喝茶。
温小姐马上就到。
温小姐?男人斜乜着眼睛,看向李浩。
不知为什么,邋遢的男人有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看得李浩一凛。
他咽了咽口水,解释:温小姐……就是这夜明珠的卖家。
男人定定地看着李浩,胡子拉碴的脸上像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又像是没有。
他喉结滚动,从喉咙里溢出含糊不清的一个唔。
没想到,这一马上,就马上了两个小时。
客人的眼神像是结了冰,被他看一眼,李浩都觉得浑身上下冷风直冒,一脑门冷汗地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给温芫打电话。
这位祖宗什么情况啊?!说让等,也不说等多久!可惜依旧没人接,他打开短信对话框,疯狂输入,手指快得出现残影。
温姐!女神!亲妈!这个买家好可怕!快来啊!再不出现,他有种马上要被对方处决的错觉……就在李浩欲哭无泪时,内部楼梯上走来一个窈窕身影。
温芫心情不错的样子,一边哼着歌一边走上来,还不忘冲他挥了挥手:哟!哟个屁啊!李浩看着一派轻松愉快的温芫,额角青筋直冒,但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吐槽出来。
他哭丧着脸走过来:姑奶奶,您怎么让客人等这么久啊?!我去买车了。
温芫云淡风轻地回答,心情不错的样子——当然,先去兑了个支票。
李浩的眼皮跳了跳。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温芫,又伸头看向侧窗——可看到的还是之前那个百来万的、中规中矩的轿车。
李浩看向温芫,神情恳切:温姐,睡过头就说睡过头吧。
温芫:……她能说什么,她订了某品牌的最新款跑车,可海城这边还得调货呢,告诉她等三天。
温芫心下叹气,果然光有钱屁用没有。
她就不信,杨家、丁家、蒋家需要买车,还得等?!温芫坚定了继续往金字塔顶端攀登的信念,抬眼看李浩:别废话了,走着。
两人进了李浩的办公室,一开门,温芫就和不修边幅的懒散男人对上了眼。
一看到这个男人,温芫就皱了皱眉。
倒不是因为这人的邋遢样子,而是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气场不对。
根本不像是个来谈生意的。
她眼神一闪,看向李浩,刚要开口,就听到男人懒洋洋的声音:温小姐?温芫还没答话,他便站起身来,掩藏在乱发下是浅褐色的眸子,透出和外表不符的锐利:因怀疑你犯有盗窃文物罪,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温芫:……喵喵喵?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怀疑,就是赘婿文(doge)感谢在2021-08-03 16:32:58~2021-08-03 22:0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光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29章 盗贼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在职场上逞能。
温芫坐在冷冰冰的问询室里,空调开得贼大。
她有些好奇地看看这看看那,脸上完全没有一般人被带到这种地方的惶然不安,还抬头对监控器点头问好。
监控器另一端的几人:……真的假的,你没搞错吧,魏韧?中年女人一脸狐疑,看着身旁胡子拉碴的男人。
男人身旁的年轻女孩忙回答:张局,魏头一直在查市场上的夜明珠流向,终于查出了头绪,把货主钓了出来。
那也不能证明这就是南阳公主墓里的东西。
中年女人皱眉:这人的背调不是做了吗?就是个赘妻,从小到大都没出过海城,大学都是在市里念的。
公主墓在陕省境内,离这一千多公里,她怎么个盗法?男人眼睛死死地盯着监控器屏幕上好整以暇的温芫,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没回答中年女人的问话,转身进了审讯室。
中年女人看着他的背影,不满地啧一声:一个男人,非得处处掐尖……真是。
明明都没把他调进组里,还自顾自跑去调查市场……年轻女警没答话,只是面带担忧地抱着材料,跟着进了审讯室。
男人进了审讯室,温芫抬头看向他。
名叫魏韧的男人皱了皱眉——女人的眼神过于清澈淡然,如果她不是无辜的……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女人心理素质太强大了。
温芫一双眼中古井无波,心里却在叹息。
她早知道卖这些古物会引来别人对东西来路的怀疑,所以给李浩的都是金银这类,还特地挑了不起眼的几颗珠子留给他,让他物色买家。
她也没想到……那居然是夜明珠啊。
温芫有些无语,心里暗道晦气。
名贵的东西她本想着透过丁麓的路子,做上流圈子的生意来着。
谁想到,一上来就搞了这么大的乌龙。
她又没把那些玩意蒙在被窝里看过!刚才来的路上,她就通过这个魏警官的只言片语和前阵子在网上看到的新闻拼凑出了目前的状况。
陕省是华国著名的古都,该省境内有许多古墓,前阵子刚爆出一起重大盗墓案件。
古文化遗址南阳公主墓被盗,失窃的文物中,就有殉葬的夜明珠。
陕省警方追着盗墓贼的踪迹来到海城,海城警方自然配合。
配合来配合去,就把温芫给逮来了。
这可真是比窦娥还冤。
温芫叹气,怎么卖个东西还赶上这事儿了?她态度诚恳,比海城警方还配合,有问必答。
可魏韧认定她是犯人,声色俱厉地敲打。
一样的问题来来回回地问,最后温芫都无奈了:魏警官,真的不是我。
这只是个巧合。
巧合?魏韧冷笑:怎么南阳公主墓失窃了四个夜明珠,你就正好卖四个夜明珠?所以我说巧合啊。
温芫耸了耸肩,可她的态度在魏韧眼中更是油滑的表现。
魏韧猛地一拍桌子:你态度端正点!你那个同伙可全招了!同伙?温芫无辜地眨眨眼:李浩?他能说出什么来……温芫瞬间明白了这是魏韧的攻心策略,无奈:魏警官,你想破案的心情我理解。
可你现在盯着我不放,纯属浪费时间。
你调查一下就会发现,不管作案时间是什么时候,我都有不在场证明——我都好些年没出海城了。
这话倒是跟之前中年女局长说的不谋而合。
可魏韧总觉得,就算不是她,也可能是她背后的什么人,卯着劲儿想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来。
温芫被他车轱辘话一般来回往复的问题问得头大如斗——这人可真是认死理啊!饶是她万事不放心上,也被他说得不耐烦了起来。
可偏偏夜明珠的来源又没法说出来,她只能说是朋友委托,必须保密,于是在魏韧眼中嫌疑更重了。
两个小时愣是被他玩成一种无尽折磨,魏韧带着小女警被叫出去的时候,温芫简直松了口气。
这鬼打墙一样的审讯,温芫一脸无语。
真不知道该说魏韧执着,还是倔得像头驴。
魏韧正问在兴头上,乍然被叫出来,还有点摸不清头脑。
他看到站在局长身旁的干练女人,脸一下子阴了下来:叫我出来干嘛?放人。
局长一脸威严地盯着他,魏韧一怔,随即怒火上涌:这是我抓到的人,凭什么……盗墓团伙已经抓到了。
那干练女警带着嘲讽的笑意,开口打断:人赃并获——我抓的。
魏韧愣了,局长脸色阴沉:还不放人?小女警进了审讯室,温芫这才松了口气——沉冤得雪啊!她在小女警的道歉声中走出审讯室,伸了个懒腰。
这会儿都下午两点了,饭都没吃,屁股都坐硬了。
但好歹是在刑警大队,外面李浩已经被放出来了,小鸡子一样瘦弱的身板看见她一下子挺直,看起来都快哭了。
……真是无端受灾啊,温芫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女警还在道歉,温芫还反倒安慰了她两句:没事,搞清楚了就好。
李浩不依不饶,气哼哼地问:那个男警察呢?把人抓来拘了这么久,连个道歉都没有?被提到的魏韧此时正满面阴云,看着面前笑得得意的女警。
女人笑得暧昧:一个男人,做点协助的体力活就行了,干嘛非要这么处处冒尖?搞出这种乌龙,让大家都很麻烦。
她目光不怀好意地在魏韧脸上游移:啧,你看你,刚进警局的时候小脸水水嫩嫩的,现在弄得跟个糙汉似的。
男人还是多打理打理自己……你这是职场性骚扰吗?不冷不热的语气响起,两人都是一惊。
温芫从转角出现,漫不经心的晃晃手机:我都录下来了。
她身后,小女警和李浩冒出个头,正往这边看过来。
看到她的瞬间,魏韧一怔,女警面色也是一僵:你……温芫淡淡道:啊,本来想找那个暴躁的家伙,让他过来道个歉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魏韧,随即继续说道:后来想想,其实也能理解啦。
她眼神重新投回女警身上,语气平静:毕竟跟你这种连工作时间都要搞性别歧视的人一起上班,脾气暴躁点也正常。
女警被她怼得一愣,随即怒道:你说什么?他们的争执已经吸引路人侧目了。
温芫再懒得管她,转身就走。
李浩匆忙跟上,还回头看了魏韧一眼。
魏韧望着温芫背影,埋在乱发下的漂亮眼睛闪动着莫名的神色。
马路旁停着的豪车里,有人嗤的轻笑一声:她还挺爱管闲事。
驾驶座上的阿晟翻了个白眼:是吗?一听说人家被抓进局子,立刻颠颠地跑来了——我看您才更爱管闲事。
锐利的眼风透过后视镜刮到阿晟脸上,吓得他缩了缩脖子,一脚油门就开走了。
温芫是不知道自己被某个大佬盯上了。
她在路边拦了个车,回头看看一脸可怜的李浩:上车啊。
刚才是直接被警车给带过来了,她车还在李浩金店楼下。
李浩犹犹豫豫地上了车,忍不住开口:温姐,那个珠子……你还是自己找路子吧。
我这边黄金什么的还行,这种规格的我兜不住。
我也没想到这玩意这么贵重,温芫看他期期艾艾的样子,也是有点歉意,把锅甩到她变出来圆谎的不存在的朋友身上:我朋友也没告诉我。
真·吾有一友.jpg。
李浩看着她,其实特想问一句,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但事关重大,他好歹在生意场混了这么久,明白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反正以后要换金条什么的你就拿来,这种的还是算了。
这次警察就差点给我家那口子打电话,要真还有下次……何菲菲一直记恨他上学时围着温芫打转的事,万一被她知道他们还有联系,那怕是不能善了了。
温芫也明白。
今天这一场之后,她也不想惹这种乌龙的麻烦了:行。
以后有事我再找你。
二人在李浩金店门口分道扬镳,温芫心里倒也没什么感觉。
贵重物品的销路,不说丁麓那边,蒋枫晚还邀请她去基金会内部庆典……这又是一条路子,还是金光大道。
只不过这次她可不会这么傻,直接拿四个去卖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装着的证物袋——里面就是那四颗夜明珠。
温芫开着车又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进了车库忍不住叹气。
这一大下午的,什么都没做,饭都没吃,光兜圈子了。
最近怎么这么惨,每天都缺饭得厉害。
刚才在刑警大队,总不能表现出暴躁来,可温小姐心底已经一派不爽了。
本来,她还想着今天去黎曜家,搞搞装修的事情。
上楼把东西锁进保险柜,温芫叫了个外卖吃了,又睡了个觉,在漫天霞光的时刻被手机吵醒。
她蒙着满身的红光迷迷糊糊地接起手机,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喂。
姐姐。
盛雁临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带着些许的鼻音。
作者有话要说:抽一个幸运读者送出魏警官的香吻(喂)第030章 恶女竟是我自己男人被骚扰,多数因为自己放荡。
温芫睡迷糊了,下意识接了句:这不是刚放学吗?我……快速编了个谎话:我已经要去开车接你了。
这点小事,不用哭吧?不是,不是的……听到她的话,盛雁临像是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带上了哭腔:我最后两节课在游泳馆训练,人都走完了才上来。
这才发现有人把我的……他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温芫有点不耐烦:你的什么?有人把我的裤子拿走了!那边传来了啜泣声,温芫眉毛拧成死结:给你哥打电话了吗?打了。
盛雁临还在抽噎:我哥在飞机上,我爸妈赴宴去了,也打不通……我手机快没电了,只能打给你……温芫睡懵的脑子缓慢开机,终于反应过来。
她皱眉:盛雁鸣没跟你说,我现在已经搬出去住了?我要和他离——话没说完,就被电话那边的盛雁临打断。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恐慌中,压根没细听她说的话,哭声更大了:姐姐,我知道之前背地里说你坏话是我的不对,我错了……你帮帮我吧。
我好怕——话音没落,通话戛然而止。
温芫再打过去,提示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没电了?温芫皱眉看向手中手机,随后不甘不愿地打电话给盛雁鸣,果然提示关机。
打给盛敏?算了,想到要听到那老刁婆的声音就烦。
她无意识地转动手中手机,眼神微微失焦思索。
还是说……这是盛家对付她的什么新手段?温芫霎时间坐起身,你要是唠这个我可不困了。
她正愁没法加速离婚呢!温芫下楼开车,顺便在路边的服装店买了条裤子。
这是防止万一盛雁临说的是真的,有人校园暴力他。
其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香香独家整理之前的女教师猥亵案件中,虽然他的隐私被保护的还好,可学期中突然转学,根本经不起推敲。
有的小杂碎们的恶意是很直白的,温芫作为一个孤儿,从小到大也遭受了不少校园暴力。
多到什么程度呢?就是看到网上有人娇滴滴地惊呼真的有校园暴力吗?我怎么从没遇到过的时候,嗤笑一声对方见得太少的程度。
更不用说社会上总有很多受害者有罪论,不管是在她以前的男权世界,还是穿越过来的女尊社会。
盛雁临的裤子被拿走这件事,和把衣服全拿走的恶作剧行为还有细微的差别,羞辱的意味很明显。
——为什么别人都不骚扰只骚扰你?还不是你太放荡了。
这种话,不管在哪边,都经常听到。
温芫忍不住反思自己,之前怀疑盛雁临勾引女教师,是不是也是在用恶意揣测。
胡思乱想到了学校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天已经擦黑。
学校很大,上晚自习的、灯火通明的高三楼在学校西北角,而体育馆在东南角,这边半个校园都没什么光,只有一杆带着冷意的高耸射灯。
温芫熟门熟路地往体育馆去了,却发现黑灯瞎火的,大门都落了锁。
上次来的时候,杨景文说过,放学后校工都会锁门,留个小门给留下的社团成员出入。
温芫从小门走进体育馆。
到处黑黢黢的,开关按了也不亮。
外面的暮霭沉沉,整个体育馆空空荡荡,有那么点吓人。
也难怪盛雁临急切地叫她来救他。
温芫绕了半天才摸到男更衣室,她站在更衣室门口敲敲门:盛雁临?一片寂静。
她往前又迈了一步,刚想继续敲门,门猛地开了,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
温芫被拽得一个趔趄,扑在一片光裸炽热的胸膛上。
少年顺势向后倒去,他胸膛没有成年男人肌肉厚实,但皮肤无比光滑,在氤氲的体温中,能听到心脏急切的搏动。
盛雁临穿着已经干了的泳裤,上身的校服外套拉链敞开,仰躺在更衣室里用来坐着换衣服的长凳上。
在他上方,温芫一只手撑着长凳,一条腿膝盖压在盛雁临分开的双腿-间。
这糟糕的姿势,她将少年修长的白皙的身体尽收眼底,包括胸前。
盛雁临青涩的俊美脸庞带着一抹紧张引发的潮红,双眼无辜,带了些水光,潮湿地看着温芫。
他喉结微微滚动,像是无声地发出了邀请。
殷红的嘴唇异常润泽,黑发乖巧的垂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盛雁临看着温芫:姐姐,他轻声说:抱抱我。
温芫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沉沉地看着他。
就在盛雁临有一丝忐忑时,她伸出一只手把他两手禁锢住拉到头上,随即情不自禁似的覆身将脸埋在他的颈间。
盛雁临这才呼出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中闪过一缕明显的恶意。
盛雁临抬起头,看向更衣室高处的气窗。
看什么呢?温芫凉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盛雁临瞬间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温芫举起另一只摇了摇,手里握着外形熟悉的手机。
温芫侧过头,饱满红唇温柔地贴近他敏感的耳廓。
女人的吐息炽热,此刻在盛雁临的心中,却仿佛是毒蛇的信子:找那个帮你在外面录像的朋友?别操心了,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她撑起身子,玩味地欣赏着瞬间惊慌失措的盛雁临,手指明明纤细,却让对方拼尽全力也挣脱不开。
温芫轻笑着把手机往旁边一扔,从上衣口袋掏出自己的:那么喜欢被拍,不如我来帮你拍怎么样?盛雁临这下是真的慌了。
他脸上一直以来的假笑面具和刚才故作诱惑的羞涩瞬间崩裂,换上了咬牙切齿的刻毒神情:臭女人,放开我!温芫挑眉——哦豁,这就是小两面人的真面目,反差还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她看着他深恶痛绝的狰狞面容,实在被身下少年剧烈的挣扎搞得有些不耐烦。
温芫居高临下地看着盛雁临,问:所以之前那个猥亵事件也是你用这种手段搞出来的?提起之前的光辉事迹,盛雁临脸上蒙上一层嘲讽的快意:那个贱人?从我入学开始就总是装出一副好老师的样子,经常借着关心的名义跟我肢体接触。
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可她看我的眼神暴露无遗。
我恶心得想吐,可还得忍着。
整整一年,她总是找各种机会叫我去她的办公室。
盛雁临陷入了一段让他作呕的回忆中,满脸的恶心、愤怒、痛恨交织在一起,随即化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可那个怂货顶多只敢拍拍我的后背、大腿之类的。
既然这样,我干脆就帮她一把。
你是不知道,我妈带着一群老师冲进来时,那个贱人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猛地大笑出声,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肚子松松垮垮的,一脸油光,嘴张得老大,像是只老蛤-蟆。
他眼中恶意满溢,看向温芫的眼神也淬了毒:你们女人都是这样,下半身思考。
只要勾一勾手指就扑上来——她要真是心无邪念,难道还会上套?温芫倒是没什么道德批判的欲望。
她的想法仍和当初一样,不管是什么状况,对未成年人下手就是罪无可恕。
但是这小子惹到自己头上,也必须给他个教训。
中二少年虽然没脑子,但也不顾后果。
要是再给她搞出些事,那还真是麻烦。
她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在自己身下逐渐收敛了肆意的笑容,淡淡道:笑完了?所以你给我的也是这种剧本?找了个同学在外面举着手机,准备拍下她趴在他身上的样子?不上当也没关系——即便像她现在这样,除了箍住他的双手什么都没做,可把视频截图放出去,她照样也得百口莫辩。
温芫忍不住笑了,小孩子想事情就是简单:你那同学已经被我放倒了。
现在……她那只压着他手腕的手一直没放松过。
因为对着这小子没什么同情心,她也没留力,估计现在他手腕已经青了。
温芫微微俯身,另一只手不顾盛雁临嫌恶的躲避,以握着的手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露出一个笑容:只剩我们两个了。
校园夜晚白炽的冷光从头顶换气窗打进来,落在温芫居高临下的脸上。
她皮肤本就白,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像是一具冰冷的雕塑。
她眼睫低垂,在颧骨上投下狭长的阴影。
盛雁临看着她,心中莫名窜起一丝不受控制的惶然不安:你要干什么?你真是个坏孩子。
女人柔润殷红的唇瓣轻启:坏孩子需要受惩罚。
温芫并没有与他直接肢体接触。
二人现在唯一体温交融的地方,不过是她按住他双手的手。
她说完那句话,停留在他脸上的微凉触感缓缓下滑——那是她握在另一只手的手机。
圆润触感从喉结上微微攀过,路过锁骨,慢慢的沿着他身体的曲线向下。
明明知道那不是女人的手,而只是金属的手机外壳,可莫名地,还是让盛雁临神经绷紧。
这触感,像是一只滑腻的蛇在赤-裸的肌肤上游走,带来一阵陌生的战栗。
皮肤在凉意过后,反而感受到一阵滚烫的灼热。
盛雁临先是一怔,难以相信这女人明知道他的恶意居然还敢继续,随即疯狂的挣扎了起来。
你他妈的疯了?贱人,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告诉我妈我爸,还有我哥!你这个废物也敢——你就这点本事?温芫笑了,语气甜腻,却让盛雁临毛骨悚然:小少爷,实话告诉你,从进门之前我就录音了。
我都发现你的同伙了,你不会以为我一点准备都不会做吧?我裤兜里可还有个手机呢。
她当然不会得意洋洋向他展示自己的底牌,只把手机从他皮肤上拿开,闪光灯狂亮,单手对着盛雁临咔咔地拍了几张照片,还贴心地打开相册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看,拍的怎么样?盛雁临瞳孔骤缩。
作者有话要说:盛雁临:姐姐,抱抱我。
温芫:抱你妈。
————谢谢读者老爷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忘了替换修改章节了(捂脸)第031章 义警竟是我自己男人就是欺软怕硬的生物。
手机屏幕上的盛雁临,校服大大敞开,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紧身泳裤。
他衣服凌乱、满目惊惶怒意,双手还被禁锢住了。
盛雁临倒吸一口冷气,一脸陌生地看向温芫:这个窝囊废居然敢阴他?她不仅故意引他说出了那些话,居然还拍下了这样的照片——也许是被盛雁临的挣扎折腾得心烦,温芫皱了皱眉,趁着他一瞬间的怔楞换了个姿势。
盛雁临连她如何动作都没看清,就像个咸鱼似的翻了个面。
温芫把他的手扯下来反剪,按在他自己的背后。
随即动作利落地一抬腰,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被当驴一样倒骑的盛雁临懵了。
后腰的衣服在动作中被掀起,隔着牛仔裤传来的温度和触感让他浑身战栗,更别说身前被硬质更衣长凳硌得生疼。
他的脸被侧压在凳子上,双目赤红地怒吼:贱人,给我滚开——温芫的声音经过室内的回声传到盛雁临的耳朵中,带着瓮声瓮气的混响:小王八蛋,想阴人带脑子再来吧。
告诉你爸妈和你哥?实话说,你直接告我都可以。
她声音中带着轻蔑的轻笑:只要你不怕我把你照片和录音都发到网上去……随你。
盛雁临僵住了。
毕竟是女权社会,对男性的道德束缚是根深蒂固的。
就算他是被害人,可如果这种照片被发到网上……他也不用做人了。
更别说还有证明他有意勾引的语音,即便是女教师德行有亏,可他也不是全然清白。
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都可以逼死他。
铺天盖地的荡夫羞辱什么的,更是光想想就让他窒息。
曾经有个报道,一个男孩被侮辱后去报案,后来跟接待他的女警相恋结婚了。
可后来架不住亲戚邻居的指指点点和背后议论,最终二人还是离婚了。
有些伤痛带来的影响深远,即使源头已被清除,可舆论的压力仍然会毁了人的一辈子。
身下的长凳冰冷,伴着温芫的话,就像是要冷到他骨髓中,盛雁临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他垂死挣扎:不,你不会的,你还得仰仗盛家养你……不,我会。
温芫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我一个赘妻,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不信?大可以试试。
她哼笑出声,听在盛雁临耳朵里就像是恶魔低语:想拉我下水?得有自己也浑身湿透的觉悟呢。
盛雁临哆嗦了起来。
他嘴唇抖了抖,半晌,才从喉咙发出低低的、颤抖的几个字,带着某种低劣的谄媚:姐……姐……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
温芫声线凉薄:你们盛家这基因,我可沾不起。
盛雁临抖得更厉害了。
汹涌的情绪叫嚣着让他不要低头,可神经却被紧紧绷成一线。
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少年,这会儿终于知道了恐惧的滋味。
温芫感受着身下年轻男孩的躯体越抖越厉害,面无表情地虚虚望向黑暗中。
半晌,她轻轻笑了笑。
想让我放过你,也不是没得商量。
盛雁临动作猛的一顿。
……晚上,温芫开着车在回大学城的路上。
心情愉快,她哼起了歌。
盘问完了盛雁临,她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果然傻逼盛家才没那么轻易放过她,居然还想着色-诱?真是倒胃口,温芫抿了抿唇。
不过也的确如她所想,盛雁临的行动并不是盛家授意的。
想来盛敏再不择手段,也不会拿自己还在上学的孩子钓鱼。
而之前盛雁临坑老师的事情,盛家人也并不知道真相。
而他们商量这些事情时,都会让盛雁临回避。
这次他是偷听到了温芫离开盛家后几人的商议,才突发奇想要为家分忧。
我错了,姐姐。
盛雁临哆里哆嗦,一双漂亮的水眸睁大,看向温芫。
可别乱认亲。
温芫无情:我可担不起你们盛家的基因。
她收好手机,神色淡漠:我不要求你告诉我什么机密,只是以后你家里那几位要针对我作什么妖,都要通知我。
温芫玩味地看着盛雁临:你也不用再在我身上花心思了,说实话,你们两兄弟我一个都看不上。
娇生惯养的盛小少爷哪听过这种话?他神色变了变,但到底有把柄在她手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温芫欣赏他脸上的屈辱:你不是也很讨厌我吗?我能顺利跟你哥离婚,你该高兴才对。
说着,她转身离去,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记好你自己的本分,否则……盛雁临很配合地抖了抖,望向她背影的眼神阴鸷,但始终还是屈服了。
温芫驱车离开,又摆平了盛家的小苍蝇一只,心情还不错。
好歹有了这货的情报,她能消停一段时间,还可以躲避盛家那些阴招。
不知不觉间,车就开到了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
每个大学周围,都有这样的一条街。
里面五花八门的小吃,经济实惠,一到晚上热闹非凡,灯火通明。
温芫正巧也饿了,就把车停在了路边,缓步走进小吃街觅食。
别说,这街上还真是什么都有——什么烧烤盖饭,网吧KTV,甚至还有小旅馆,霓虹灯牌闪着暧昧的光。
温芫信步在街上走着,出色的外表为她吸引了不少目光。
甚至有个阳光清秀的大男孩拦住她的去路,问她是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能不能交个朋友。
温芫叹口气:我是学生家长。
男孩:……男孩:没关系,姐姐,我也可以多一个家长,我不想努力了。
温芫:……男孩觑着她的神色,试探问:或者……姐姐你还想努力吗?你要是不想,我养你也行,我家里有矿。
温芫:……说好的女尊世界呢?!这男孩怎么比她原世界的男生还积极!三言两语敷衍了男孩,顶着他失望的眼神,温芫钻进街边一个快餐店坐下。
她抹了把冷汗,坐在落地窗前,卡了个视觉死角,看着男孩落寞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这才起身点餐。
点完餐摸出手机,居然发现两个都没电了。
大概是录音和拍照耗电?温芫撇撇嘴,好在还带了现金。
很快上了菜,味道不错,温芫满足地眯起眼。
此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半,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外面不时走过成群结队的大学生。
也许是成功暂离了该死的盛家,温芫心情很放松,沉浸在这人间烟火气中。
可就在抬手把饮料送到唇边的时候,她的动作猛地顿住。
温芫的视线隔着喧闹的小吃街,落在对面的KTV门口。
大学的小吃街里并不都是平价商铺,也有些上档次的所在。
比如这家KTV,装潢就相当富丽堂皇,一看就只有家庭优越的学生们才消费得起。
那里,几个人正拉拉扯扯地缠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群人有男有女,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看到那高大的男生晃晃悠悠地想往外走,可其他几个人一直在挽留。
那男孩好像是喝醉了一般,站都站不稳,终究还是被几个男女半拖半架地回了KTV。
温芫望向那边,动作有几秒钟的凝固,随即重新喝起了饮料。
而KTV门前,刚才的人群中,有两个男生却往街道这边走来。
他们走到了温芫吃饭的餐厅隔壁小卖店买了包烟,随即就站在门口抽了起来。
一个男生沉默地嘬了口烟,叹口气:真的没问题吗?我们把他约出来,都没告诉他韩茜会来……这算不算骗人啊?她进来时,颜希脸色都变了。
他顿了顿,语气忐忑:我可听说颜希身上的伤都是韩茜打出来的啊……另一个嗤了一声: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再说了,韩茜都那么求我们帮着说情了,总不好驳她的面子吧?毕竟……他顿了顿,吐出一口烟气:她家里还是有背景的……说着他站起身,眼神中滑过一抹嫉妒神色:真不知道那个闷葫芦什么运气,居然被韩茜看上——可是……那些人把我们支开……不会干什么坏事吧?一开始说话的声音惴惴不安:说起来,颜希都没喝两杯,怎么醉成了那个样子……他话音没落,身旁餐馆的门猛地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身影!两个男孩没提防,被门扇大力撞个正着,瞬间只觉得骨头差点碎了。
剧痛之下,两个人抱住被撞到的肩膀,喊都喊不出来。
过了三秒,其中一个才抬起头,气冲冲地朝着已经跑到路中央的女人背影怒吼:撞了人都不知道道歉吗?!急匆匆的身影顿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那男孩本来还要发怒,可看到那眼神的瞬间,只觉得被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芫冷冷瞥了二人一眼后,收回视线,带着一身森冷的杀气快步走进KTV中。
作者有话要说:从前的盛雁临:贱人,居然坐在我身上,我要杀了你!后来的盛雁临:姐姐快来,我趴好了。
温芫:滚。
感谢在2021-08-04 00:16:03~2021-08-04 05:5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五十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32章 恶棍竟是我自己男人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也许是大学城附近,年轻学生众多,一到晚上就闹哄哄的。
温芫横冲直撞地闯进KTV时,居然没受什么阻拦。
她皱着眉在走廊里疾行,随手抓住迎面而来的服务生:刚才那群人在哪个包房?服务生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这……这是客人的隐私……隐私?温芫眉头一跳,眉目间又冷了几分。
她摸向口袋,甩出五张红色钞票:现在呢?没想到服务生还挺有职业道德,就是不说。
温芫啧了一声,也懒得与他继续纠缠。
现在的她,必须争分夺秒。
……颜希神识不清地倒在沙发上。
包厢里的灯关着,一片黑暗中,无数双手在他身上乱摸,把他的衣服下摆拉起。
这种感觉滑腻而恶心,像是某种怪兽粘腻的舌头在他身上乱舔。
颜希只觉得浑身滚烫,不甚清明的神智亮起危险信号。
有人在他的酒里下了药。
明明他已经很小心了——约他的是同班同学,说是过生日,只有男生,他才来的。
在KTV里刚喝了两杯酒,他前女友韩茜就带着一群人推门进来。
颜希二话没说,站起来就往外走。
可是当从走廊深处的包厢往门外走的过程中,他感觉到浑身越来越软,力气迅速地流逝。
等挣扎着走到KTV外的时候,他已经连站都站不住了。
就这么无能为力的,他被拖了回来。
而那两个约他出来的人,一个满面忐忑,一个眼神闪过一缕恶意。
是他们下的药,颜希昏昏沉沉地想。
他无力地挣扎,徒劳地扭动身体,想要躲开那一只只宛如跗骨之蛆的手。
颜希张开嘴,想要呼救,可药效作用下,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
声音,画面,都像是隔着水幕。
有人笑:茜茜,可真够大方的。
面前的黑暗中,红色的光点一亮一灭。
女人声音很甜,语气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刻毒:这贱人,谈了半个月还不给碰,搞得我心烦。
本想给揍老实点,没想到还给打出脾气来了。
这话音延迟着传送进颜希的大脑,隔了五秒,他才迟钝地转头,看向发声处。
正好烟头红光一亮,微微照亮叼烟女人的脸。
熟悉的脸,几天前,这脸的主人还对他拳打脚踢。
韩茜的脸微微凑近,带着恶意看向颜希:说好的纯情处男呢?这不喘得挺带劲的嘛。
颜希浑身一抖,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抬手啪地打上了女人满是恶意的脸!可药物作用下,他的手根本没什么力道,只是随着惯性甩了过去,就软绵绵地掉下来。
即便如此,这行为也足够激怒韩茜。
她两眼阴沉,忽然扯出一个毒蛇般的笑容。
下一秒,她倏然起身,推开一个正上下其手的男人,跨坐在颜希身上,左右开弓抽了他七八个耳光!几乎是瞬息之间,颜希的脸就肿了起来,满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他脸歪向一边,看起来无比凄惨。
韩茜狞笑着看,手指夹着烟,冲他吹了口雾气,笑容滑腻而阴险:还敢还手?说着,她猛地伸手,动作粗暴地去扯颜希的腰带。
颜希的上衣早被人扯下来扔到一边。
他身体发烫,身上各处传来的触感却让他感到恶心。
可惜因为药物作用,拼尽全力的挣扎也还是软绵绵的。
韩茜信手扯开了他的腰带,长长呼出一口气,猛地吸了口烟,哼笑:何必一副贞洁列夫的样子,你只不过是还没尝过女人的好呢——或者说,你更喜欢男人?今儿我们几个就给你开开荤,待你不薄吧?颜希眼睛睁得极大,脸在刚才被施暴时侧向一边。
一片漆黑的包厢里,只有门上那一小块玻璃窗透出光明。
他无望地瘫在沙发上,听着身畔传来的窃笑,满心绝望。
他……这次真的反抗了,可是……谁来救救他……正这么想着的瞬间,玻璃窗忽地闪过一张熟悉的脸。
颜希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下一秒,有人敲门:有人吗?熟悉的清冷声音一下子激起颜希心头的一丝希望,他张了张嘴,想喊出声,可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有虚弱的呻-吟。
那张脸皱着眉,往包间里看。
可从亮处往暗处看,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黑暗中的手全都停止了,就连韩茜也止住动作,警惕地盯着门口位置。
为了不被发现他们在做的事,她可是特地把灯关了。
即便这样,毕竟是在犯罪,几个人还是心虚。
几秒后,颜希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一闪而过,徒留他在黑暗中,身体火热,心头一片冰冷。
看她离开,几人都松了口气,又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韩茜的一个男跟班站起身,往门边走:我去看看她走了没有——说着话,他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刚想抬头去看,忽地门被暴烈踹开,猛地把他砸到了墙上!男人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惨叫,可还没等叫完,就被扯出来往地上一掼!室内清晰地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即响起杀猪般的嚎叫。
就在同时,包间内的灯被打开,照亮见不得光的一切。
温芫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内。
她眼神如刀。
屋内七八个人,每个被这眼神看得有些瑟缩,唯有跨坐在颜希身上的韩茜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韩茜看着温芫,就想起被她暴揍的经历。
她磨了磨后槽牙,把手中烟头往地上一扔,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给我打!喽啰们一拥而上,温芫眼神却只锁定韩茜,唇角突兀地勾起。
8124包厢里的人正唱得陶醉,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了,又像是什么撞在墙上。
他吓得一打颤,歌声也拐了个弯,随即懵逼地看了看包间里的其他人。
正发着愣,更大的一声响传来,还伴着一声尖利的惨叫。
这歌彻底唱不下去了,他扔下话筒就和小伙伴们拉开门跑出去。
不远处,一个包厢门开着,惨烈的叫声和打砸声就是从那里传来。
走廊上已经站了好些人,都战战兢兢地看向那边,但没人敢过去……因为门口地上伸出两条腿,在痛苦地扭着。
8124的客人愣愣的,听着那包厢里的动静逐渐变小,抖抖嗖嗖地拿出手机要报警。
一只纤长的手盖在了他手机上。
那只手形状很好看,但手背上伤疤交错,指尖也带着薄茧,有种沧桑的力量感。
客人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到一张冷酷的侧脸。
女人身量很高,鼻梁高挺,秀丽修长的眉尾被一道五公分长的刀疤断开。
她神色很冷,冰冷,没看他,只看向那个包厢——这么一会儿,又是一个人被扔了出来。
8124的客人抖了抖,终究还是被女人身后带着的十多个彪形大汉们吓到,讷讷收起手机。
高个子的冷艳女人走到万恶之源门口,看清屋里的状况,眼皮就跳了跳。
包厢旖旎的光线旋转,横七竖八躺着一地的人。
茶几碎成两截,杯子骰盅以及各种气氛组小玩具摔得稀碎,到处都是。
一片狼藉中,身姿纤细的女人手里正拽着韩茜的领子,拎得她上半身离地。
她听到动静,神色淡漠地向门口望过来。
看到女人的时候,温芫神色明显凝了凝。
韩茜这会儿早就没有之前嚣张的样子,重新回想起被温芫暴揍的恐惧。
她鼻青脸肿也往门口看过来,像是看到了救星:柳……柳老板,救……救……被叫做柳老板的女人看向温芫。
她神色冰冷,声音低哑:在我的场子里闹事,胆子不小啊。
温芫没松手,偏了偏头:是她先闹事的。
柳老板动作顿了顿,顺着温芫的示意,细长的眼眸一转。
随即,她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件衣服的高个子男孩。
哪怕被衣服覆盖,也能看出男孩衣衫不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粉红。
他额头上都是汗,手指痛苦地抠着沙发,嘴里正发出断续的呻-吟。
柳老板毕竟见多了腌臜事,神色一凛,随即眼神凉凉地落在韩茜身上。
韩茜被她的眼神刺得瑟缩一下。
温芫笑了笑:要我报警吗?KTV的监管下,还是出现了违禁药品、轮J未遂。
闹出这种事,店里肯定要受影响。
柳老板哑声笑:你在威胁我?当然没有。
温芫神色淡淡:或许,你可以选择私了。
私了?柳老板深吸一口气:她是韩家的人。
海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韩家,你知道吗?韩家?温芫转头看她,浅色双眼在流离彩光中晦暗不明:什么韩家?说着她低头看韩茜:怎么,韩家就可以给人下药迷J?韩茜被她打怕了,慌忙喊:我要私了,私了!要多少钱,我统统给你!别报警,我姐才不会管我,如果被记到档案里……柳老板眼睛很利,发现韩茜喊出私了两个字的时候,温芫的嘴角勾起一个笑。
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刚要张嘴喝止,温芫却抬起头看她,眼神平静:你看,她自己选的私了。
说完,她抬起脚,朝刚松了一口气的韩茜膝盖上狠狠踩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柳梧外表:在我的地盘搞事,受死吧。
柳梧内心:打她打她感谢在2021-08-04 05:50:20~2021-08-05 23:3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云思烟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思烟、一五十、千翙20瓶;珍雪舞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33章 搓澡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能太放-荡。
柳梧颇头疼地看着一地狼藉。
她叹了口气,身边黑衣大汉沉声问:老板,要不要派人跟着?没必要。
柳梧声线冷凝,看着地上痛苦哀嚎的韩茜:韩小姐自己选的私了,叫救护车就得了。
一个韩家远亲,倒也不必这么给她面子。
柳梧回想起擦肩而过时,那女人侧头看向她的眼神。
柳梧皱眉。
这女人给她惹了不少麻烦——那么多围观的人,都得砸钱买他们闭嘴。
何况韩家的人在她店里出了事,哪怕是自找的,也少不得需要她交代。
当然,韩家还没被她放在眼里。
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于是她眼色不善地回视,可那女人却轻轻笑了。
她说:药味挺好闻。
说完,她就搀着烂泥似的高大男孩离开了。
温芫扶着颜希,只觉得他呼吸都是烫的。
她眼神微暗,要不是手机没电,她当场就报警了,根本不会给韩茜讨价还价的机会。
可现在……就算报了警,估计那个御姐老板也早把痕迹都抹除了。
她把人塞进车里:我带你去医院。
不……要……关门的瞬间,颜希伸手扯住她的衣角。
路灯光透进车里,他一双眼泛着潮气:我爸妈……之前因为他被韩茜打,父母已经很担忧了,他不能……温芫看着他的模样,无奈地叹口气:我知道了。
也是。
带去医院,解释不清。
只是这熟悉的感觉……温芫嘴角抽了抽,脑海中浮现了断眉女人冷峻的脸。
最近的患者……都不怎么喜欢医院呢。
于是温芫带他回了家——当然,是颜希的家。
好在时间比较晚,没遇到什么人。
而颜希个子太高,挎着温芫肩膀时都得驼背垂头,反而掩盖了脸上不正常的潮红。
任谁看着,都会觉得他只是喝醉了。
进了门,温芫说:把上衣脱了,躺到沙发上去。
说完,她才惊觉这句话在此情境,实在让人误会,补充一句:我会医术,可以帮你快些把这些药排出体外。
颜希背对着她,扶着门边的墙,声音闷闷地,带着种隐忍:能让我……先……洗个澡吗?温芫默了默。
说起来,他也不过刚二十岁。
这种事情发生在身上,虽然没有成真,但恐怕也给颜希的心理造成很大阴影。
虽然这种药会使人很难受,但体察到他现在的心情,温芫还是点点头:去吧。
反正有她在,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说罢,她看着颜希绵软靠在墙上的身影:需要我……扶你进去吗?半晌,颜希的背影才沉默地摇摇头,伸出手,很艰难地按下门锁,步履艰难而缓慢地走了进去。
温芫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最终还是没伸出手。
她无法完全体会颜希的感受,但想到原世界中那些同样遭遇的人,心情就十分沉重。
就算身体的伤害会痊愈,可内心的痛苦仍然不时折磨。
温芫叹口气,洗了洗手,拿出了那个随身带着的小皮卷展开。
里面整齐地别着一排细长的金针。
说是金针,其实不怎么贴切,因为它们是以某种矿石制成。
温芫也不知道矿石是怎么磨成细如毫发的长针,但她知道这针功效奇佳。
可惜只有这么一套,没法一次性使用,每次用完还得消毒。
温芫有些出神地想着,等有空去买个几百根金针,用了就丢。
反正以她的医术,一般的病症根本不用请这神针出场。
正在备针,忽然浴室传来巨大的一声响,伴着水声和闷哼声。
温芫吓了一跳,忙走到浴室门口,敲门:颜希?等了三秒,没人回答,温芫担心地压下把手打开了门。
就在她进来的瞬间,颜希干哑的声音响起:别……进来……可已经晚了,温芫进了浴室,看着眼前的景象,沉默。
浴缸里放了一半的水,没有丝毫热气,显然是冷水。
颜希倒在浴缸里,只穿了一条黑色的内裤,和赤-裸的皮肤对比鲜明。
这次他的身上没有上次那么多的伤痕,也许因为低温,原本皮肤上病态的红稍有减退,裹着水泽,呈现一种暧昧的粉红色。
颜希的身材不是那种块垒分明的壮硕,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躯体,肌肉薄薄覆盖在高大骨架上,线条流畅利落。
温芫想起黎曜说过颜希的舞跳得不错——果然,是舞者漂亮的身形。
平时因为他宽松的着装,以及那种不鲜明的气质,倒是看不出衣服下面的身材这么漂亮劲瘦。
但温芫的视线没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只皱眉看着他无力握着花洒的手:你还好吗?她知道这会儿转身离开比较礼貌……但放任他现在这幅无力的样子,很容易呛水或是摔伤。
颜希另一条手臂抬起,盖着自己的眼睛,只露出削尖的下巴。
他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哽咽:别……别看我……温芫叹口气,转过身,说:不是你的错。
颜希沉默了许久,久到温芫忍不住想回头看看他是不是昏过去了,男生的沙哑声音才响起。
帮……帮我……我不想……身上留着……他们的味道……沐浴露的泡沫落在身上的时候,颜希的身体剧烈地震颤一下。
今天,是他第一次……被除家人之外的异性碰触。
前半程,简直是一场噩梦。
可现在……女人纤细的手指隔着毛巾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阵战栗。
颜希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药力作用还是自己的心悸。
以往偷偷看她时,内心那种微小的悸动此刻被放大,使得他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落在温芫眼中,只以为是今晚的遭遇使他害怕。
忍忍。
温芫安慰。
她的声音沉静如水,像是清泉流淌,微微抚慰了颜希燥热的体温。
可不知为何,瞬间的慰藉后,燃烧起更炽烈的火焰。
颜希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没法抑制看她的冲动,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温芫漂亮的侧颜猛瞧。
他觉得自己太堕落了。
她明明是毫无邪念地在帮他擦洗,可自己却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颜希就像是在被撕扯,一半觉得自己龌龊,一半又对她的触碰甘之如饴。
温芫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回眸看他。
颜希是那种看起来对比度不高的人,就是和鲜明的蒋枫晚完全相反的类型。
这使得他总有种雾蒙蒙的柔润和无辜,像是大溪地的灰珍珠。
虽然不璀璨耀眼,但无疑是美丽的。
他略长的刘海被水沾湿,微微分开。
那双总藏在刘海后的眼睛也露了出来。
颜希眼头偏圆,眼尾却长且尖。
但因为眼尾微垂,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此刻,这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温芫。
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什么,他第一次没回避她的视线,与她对视。
温芫这才注意到,他的上唇很翘,不笑时,看起来总像是有点委屈。
也许这就是他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原因。
平时颜色浅淡的嘴唇,此时却殷红鲜艳。
干净得白纸一样的男孩,莫名带了些引诱的味道。
最终,还是颜希败下阵来。
他有些羞赧地开口:我……感觉力气恢复些了。
我自己来下半身……话刚说到下半身三个字,他脸又红了。
温芫站起身,把毛巾递给他:需要的时候再叫我。
十分钟后,颜希就从浴室里出来了——还换上了温芫从他衣柜里拿出来的换洗衣服。
力气的确恢复了一些,可他感觉更不对劲了。
身体内的火越烧越旺,他看向女人的背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温芫回身,看到他愈发涨红的脸色,了然:这种药是两种药混合的。
一种的作用是使人肢体无力,另一种……是催-情药。
她没说出口,但颜希显然从自己体内逐渐高涨的欲望明白了药效。
温芫拍了拍沙发:来,趴下,把上衣脱了。
这话说出口,颜希的脸又红了一分。
但他到底还维持着一分清明,知道温芫只是要治疗他。
所以当她的微凉手指覆上来时,颜希只是沉默地抓紧了身下的沙发毯。
要知道,他可是拼尽全力才忍住要把女人压倒在地上的冲动。
忍一忍。
今天她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颜希的脑海被欲望烧得糊涂,迷迷糊糊地闪过这个念头。
他不禁怀疑,她到底是单纯地让他忍痛,还是看穿了他外皮下见不得人的心思。
奇怪。
他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厌恶陌生的触感,但是对她……对她……刺痛从背上传来,颜希不适地动了动身体。
可身体某些部分在沙发上摩擦一下,他忍不住发出了奇怪的呻-吟。
等回过神来时,他整个人都僵硬了,半晌,忐忑地偷偷侧头去看温芫。
她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脸色淡定而认真地继续施针。
颜希把自己的脸埋在沙发上的抱枕里。
这样放荡的自己……她也不会讨厌吗?我今天……还手了。
颜希的声音闷闷地从抱枕里传来。
温芫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嘴角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做得很好。
颜希没再回答,只是黑发里的耳尖慢慢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谁能想到,看起来最清纯的男大学生是第一个投怀送抱的(点烟)突然发现感谢列表能出卖我有多少天的存稿!!啊啊啊!!感谢在2021-08-05 23:36:35~2021-08-07 18:2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五十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翙40瓶;姐姐5瓶;吹吹风吹吹牛、虞挽歌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34章 井蛙竟是我自己男人谈恋爱前要让父母把把关。
温芫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昨晚她看护颜希,直到他睡着,才把人抱到了卧室床上。
温芫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药,担心有什么反复,于是直接窝在卧室的小沙发上睡了。
醒来后,自己已经躺在颜希床上,浅灰色的被子间有好闻的洗衣粉皂香。
简单,柔和,完全符合主人的风格。
温芫揉了揉头发,起身打开卧室门,早餐的香气扑面而来。
颜希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声音像是吓了一跳,抬头看她。
高大的男孩穿着宽大的白T,袖子遮到手肘。
头发松软,看向温芫的眼神也松软。
白色的蒸汽中,他正拿着个勺子,准备尝汤的味道。
这画面……实在是非常的贤妻良母。
温芫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她绕过料理台,站到颜希身边,垂头看锅里翻滚的蛤蜊汤:你做的?感觉到女人的靠近,颜希整个人都有些紧绷。
他微微侧了侧身,不动声色地让温芫站的位置卡在他和料理台中间,声音略轻:嗯。
刚睡醒的人,身上体温还蒸腾着被窝里的温软。
她的气息和他留在床铺间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好闻得让人眩晕。
颜希垂着头看着蛤蜊汤,恨不得就一辈子钉在这里。
温芫得到个嗯就没了动静,狐疑地侧脸看了看他,正对上他微红的耳尖。
她不觉眼睛弯了弯:再不盛出来,就要干了。
两个人坐在桌前,温芫吃得心满意足。
她感叹:我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吃个早餐。
在这个世界。
温芫心里补充。
可听了这句话,颜希一下子抬起头,一双狗狗眼愣愣地看着她。
他大概是在猜测温芫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长这么大居然一顿正经早饭都没吃过。
又不好直接问,整个人都卡住了。
温芫看他这样子又忍不住想笑——小奶狗真是太可爱了。
不……这个体格,应该也不算小了……从小到大跟异性交往极少的颜希绞尽脑汁,终于憋出来一句:……那以后我每天做给你吃。
这句话对于性格内向的他来说,无异于表白。
还没等到温芫回答,颜希自己脸先红了。
他不敢看温芫,低下头像是要把蛤蜊汤给看出花似的。
就在这时,桌对面传来淡淡的一句:不行。
颜希脸上的期待和羞涩渐渐褪去,他眼睛微微睁大,咬了咬唇角。
过了几秒,他才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不再说话,下意识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蛋卷。
对面的温芫半点不知道自己给孩子的内心造成多大的惊涛骇浪,她因为吃太快噎住了。
艰难地把煎鱼肉咽下去,再喝了口汤顺气,她才继续说:你还是回家住比较好。
万一你那个前女友要报复,在这里不安全。
温芫想起御姐老板的话,那个韩家……似乎是个了不得的大家族呢。
小奶狗的前女友随便施暴,还敢下药,显然是有恃无恐。
她孤家寡人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颜希不行啊。
她思忖完,放下汤碗,一抬头正对上小奶狗亮晶晶的双眼。
温芫:……?怎么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颜希忽然睁大眼,下意识地啊一声:对了,今天……他看向温芫:温小姐,你今天有空吗?温芫不明就里:嗯?颜希绽放出一个笑容。
……傍晚,温芫站在富丽堂皇的海景高层前,陷入沉默。
她艰难开口:你家住这啊。
颜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嗯……我们上去吧。
温芫心情复杂。
早上颜希说他父母想请温芫吃晚饭,答谢上次他遭遇家暴时温芫出手相助。
盛情难却,温芫就点了头。
晚上,温芫就在颜希的指路下,来到了沧澜壹号。
沧澜壹号,号称海城最贵超高层。
虽然比不上星澄大道的顶级豪宅别墅区,但均价也有二十多万一平米。
卖点是从窗户就能看到大海。
温芫想了想自己账户上的三千万,不觉沉默了——这巨款,在这就只能买个不到两百平的房子。
她看向一脸傻白甜的颜·富家少爷·希,不禁感叹。
这家境也不错啊,怎么比原主还招人欺负……颜希的父母人非常好,毫无架子,对温芫十分和蔼。
在穿越过来的这段日子里,温芫接触到的都是富贵家庭。
哪怕是最差的温家,那也算是小有积蓄。
可颜家算是她见到的最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正常到反而让温芫觉得不怎么习惯的那种家庭。
就连颜希回到家,笑容都比在外面多了不少。
他望着温芫,心中想的是温小姐的医术还真是很厉害——昨晚韩茜用了狠力抽他耳光,当时肉眼可见的肿了。
可经过温芫的处置,早上就消肿了,光洁如常。
也亏这样,不然见到父母,还不知道要怎么掩饰。
说起来……她已经救了他两次了啊。
颜希看着对面的温芫,她神色从容沉静,正聚精会神地听颜希老妈唠叨,嘴角带着一丝淡淡弧度。
她真好看啊。
颜希感觉自己耳梢又开始发热,忙低下头扒饭。
一旁的颜父觑到儿子的样子,灵光一闪,转头问温芫:温小姐,单身吗?颜希饭差点喷出来。
上次他爸已经问过一次了,人家压根没回答。
怎么又问一次?万一温小姐不喜欢被这么打探,万一她觉得自己家人太不矜持……是的。
清凉女声响起,温芫面色坦然。
颜希到底还是没忍住被饭呛了一下,颜父吓了一跳。
他拍着自己儿子的背,埋怨:这么大个人,吃个饭还能呛着。
话题中断,颜希一边咳嗽一边偷偷抬眼去看温芫,却正看到女人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颜希忙垂下眼眸,心跳得简直像是擂鼓。
吃了饭又聊了会,已经是下午三点,温芫告辞离开。
开玩笑,再不走人家还得留她吃晚饭。
颜父把颜希推到门外:小希,去送送温小姐!说着,哐地一声,把自家的大门关了。
被关在门外的颜希:……温芫笑出声:伯父真可爱。
告辞了颜希,温芫站在电梯里,脸上笑意收敛。
穿越之前,她只是个普通大学生。
来到这里不到一周,就轻而易举得到了三千多万,又手握价值几千万的宝石,虽说不至于飘飘然,但多少神经松懈了些。
可这次来到沧澜壹号,温芫猛地发现,这点钱……果然还不够干嘛的。
她垂眸,掩去眼中锋芒。
韩茜被她踩断了狗腿,虽说是她自己选的私了,可未必能咽下这口气。
还有盛家和温家,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必要的时候,少不得要给他们点教训才行。
而她目前得罪的最狠的,莫过于张牙舞爪的杨书雅。
那个女人……绝不会这么算了的。
来了一周,就树敌好几个,还全是顶级豪门级别的。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但就是这样才更好玩,不是吗?温芫走出电梯,等天光和清新空气涌过来时,才惊觉自己按错了按键。
她并没有下到地下车库,而是到了一层。
不过也好,头一次来这种高档小区,转一转也好。
沧澜壹号绿地率高得令人发指,建筑密度又低得离谱。
小区弄得像是园林,温芫漫步在满目绿意和繁花之中。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橙子。
温芫皱眉,从地上捡起橙子,抬头看向眼前一片细密的竹子。
这里怎么会有橙子?她转过竹林,就看到一位老人正呆立在一片绿色中。
他两鬓斑白,衣着干净整洁,还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袋。
温芫皱了皱眉,走到他面前。
可老人浑然未觉她的靠近,一双浑浊的眼睛愣愣地放空。
就好像是突然当机了一样……温芫把橙子递到他眼前:老人家,这橙子是你掉的吗?那一抹橙色在周围绿意中格外鲜艳,对周围一切都没有反应的老人听到橙子两个字时,却突然动了动眼睛。
他视线向下,落到橙子上,木然的一张脸像是突然苏醒,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一把将橙子抢过:橙子!是我的!说着,他抬头看向温芫,笑容灿烂:年轻人,快,带我去找英芬!说着,老人低下头,看着手中橙子,眼神温柔得像是看着爱人:英芬最喜欢吃橙子了。
温芫凝视他不似作伪的欢快笑容,心中却思忖起来。
这是……阿兹海默?还是什么?这老人明显头脑不太清醒,把他自己扔在这很不妥。
于是她露出一个笑容:好,我们去找她。
老人的头脑不清楚,路倒是记得。
温芫搀着老人,在他的指挥下,拐来绕去就到了高耸入云的一栋楼下。
看到这栋楼时,温芫整个人都木了。
今天什么日子,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们怎么都非富即贵——8号楼,可是整个沧澜壹号的楼王啊!这里全都是三百平以上的大平层,一句非富即贵不是吹的。
老人兴奋地拍她的手臂:走走走,去顶层,找英芬!哦,还是顶楼。
温芫面无表情。
老人满面笑容地在一层门禁晃了一下,人脸识别就为他开了门。
温芫走进电梯,默默跟着老人上到了68层。
电梯门一开,老人就兴高采烈地冲了出去。
可温芫却愣在了当场。
她完全没意料,电梯门外,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高贵骄矜的男人站姿如傲然青松,正一脸不耐烦地看了过来。
他冷声吩咐身边高大保镖:扔出去。
下一秒,他才注意到了老人身后站着的温芫。
当下微微睁大眼,立刻接了一句:这只不用扔。
阿晟&温芫:……作者有话要说:丁麓:这只不能扔,要好好收藏。
感谢在2021-08-07 18:20:39~2021-08-09 18:1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五十20瓶;清风揽月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35章 司机竟是我自己男人说话不能太刻薄,损福报。
老人跑到顶楼,遇上冷面门神丁麓,门都没让进就被提溜了下来。
阿晟见老小孩儿欲哭无泪的样子,轻声安慰:沈老,老太太这会儿没在家。
橙子已经给佣人了,晚上回来就吃上了。
老人扁着嘴,仰头看大熊似的保镖:真的?真的。
丁麓瞥了一眼暗自发笑的温芫,问:你怎么在这?还遇上这老不修了。
温芫抬手把头发别在耳后:去朋友家吃饭……出门正遇上老先生,他嚷着要来这里。
朋友?丁麓筛出了关键词。
他挑了挑眉,没继续追问,只吩咐阿晟:把人送回疗养院。
阿晟正被老人缠得哭笑不得,抽空回答:是。
电梯快速下行,温芫微微出神。
丁麓瞥她一眼,又问:想什么呢?啊……温芫回过神,看向丁麓,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在想,楼王就是楼王……电梯里的香味都比别的楼好闻不少。
这话说完,阿晟忍不住开口:那哪是电……喜欢这味道?清冷男声如山泉,将阿晟的话打断。
男人没有看她,只微微靠在一尘不染的轿厢壁上。
温芫点点头,本以为丁麓还会说什么,可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本以为今天偶遇这位少爷的的经历就到此为止,可下了地库,刚走到自己车旁,温芫就看到一辆轿车从身后驶来。
车窗摇下,丁麓的脸露出来,皱眉:你怎么还开这破车?顿了顿,突然开口:下去。
温芫还没反应过来,阿晟就手脚麻利地直接下了车。
丁麓补充:带上老不修。
阿晟忍住笑意,把委屈的老爷子从副驾也请了下来。
温芫愣了愣,没搞清楚他的打算,就见丁麓抬眼望过来,黑檀般的眸子定在她脸上,淡淡开口:把钥匙给他,你送我回去。
这位大少爷的心思一向难猜,温芫摸不清头脑,但还是顺从他的话,拿出钥匙递了过去。
阿晟接过来,微微点头,搀着老爷子上了温芫开来的那辆车。
温芫不明就里地看着眼前豪车——黑如夜空的底色带着孔雀蓝色偏光暗闪,就像丁麓这个人一样,高贵奢华又带着神秘。
果然是钱砸出来的审美,真不是盖的。
买车时候,她了解过这个牌子——顶级豪车品牌,最便宜的也是千万级别。
温芫乖乖地上了车,侧头问后座的丁麓:丁先生,去哪?星澄大道。
不愧是丁家的少爷,温芫暗想。
果然住在城市顶级富豪区。
温芫倒是对临时给丁麓当司机没什么异议。
说起来,他对她算是有知遇之恩,帮了她好几次。
而她对他,除了一开始的玉箫之外,其实暂时并没有太大价值。
所以……偶尔开开车什么的,就算是一些微薄的回报吧。
车开在路上,温芫的鼻端忽然捕捉到了一缕淡淡的气息。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是终年积雪的山峰,又像是深秋的第一缕霜降。
温芫猛然醒觉,这并不是电梯里的熏香。
是丁麓身上的气味。
孤绝,沁寒,仿佛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俗世。
她不觉抬眼,看向后视镜中男人轮廓深刻的侧影。
夕照落在那张绝伦面容上,忽然有什么微微一闪。
那是……他的耳坠,是一粒猫儿眼,一线金丝落在圆润的宝石上。
是她送给他的耳坠。
不知道为什么,温芫看着那柔润的猫眼石,心头微微一跳。
她抿了抿唇,忽然开口,问:那位老先生……你为什么还……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同时在车内响起,又同时戛然而止。
温芫礼让:您先说。
丁麓倒也没谦让,隔了两秒再度开口:你为什么还开盛家的车?听说酒会结束的那晚,她就离开了盛家。
他本没有窥探别人家事的癖好,但架不住阿晟那个八公,得了消息兴冲冲地来通报他。
丁麓垂下眼睫,他还以为她跟盛家决裂了。
可没想到,居然还开着盛家的破车。
这种感受是怒其不争?丁麓不是很懂,只觉得有些不爽。
温芫意外地从后视镜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件事,如实回答:我定了新车,就在银圳桥那边的4S店里。
当初让我今天去提车,可现在都没个电话。
银圳桥?丁麓听了她的话,胸口郁结稍解。
随即微微皱起眉,修长手指无意识转动几下食指上的戒指,开口:我跟你去一趟。
温芫偏了偏头,刚想说什么,丁麓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反正也没什么事。
既然他这么说,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温芫也就没再说什么。
车很快到了银圳桥,温芫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回身刚要说话,忽然丁麓皱了皱眉:我接个电话,你先进去。
温芫点点头,开门下车。
银圳桥这边不好停车,从停车场走到4S店就花了五分钟。
温芫到了店里,正看到上次接待她的导购满面笑容地把一枚钥匙递给一个男人。
温芫视线凝了凝,看着他指派一个实习导购带着男人出去,到外面开了系着红色缎带的车去试车,才走到导购面前:我来提车。
导购西装笔挺,嘴角的笑容不变,一派亲切的服务态度:您好,请出示您的银卡。
上次来订车的时候,温芫很大方地付了全款签了单,于是店里给了她一张银卡作为凭证。
温芫将银卡递给导购,对方拿出一个小型扫码机一扫,随即客气地对温芫微笑:温小姐是吗?请您再稍等一下,车还没有送来。
温芫却挑了挑眉,突然说起旁的话题:没想到贵店试驾不是用样车,是用新车。
导购的笑容僵硬一秒,随即笑得更温暖了:是的,有些样车缺颜色,今天临时调过来一批新的样车。
温芫笑笑,闲闲地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导购:真巧,刚才那个人去试的车正好是我订的那款,颜色搭配都一样。
这次导购的笑容勉强了起来。
温芫选中这款车,就是看上了它有很大的个性化空间。
颜色多,可供选择颜色和样式的部件也多。
她承袭了原主的艺术细胞,搭配得独特中带着奇妙的和谐感,十分吸引眼球。
要说样车能跟她搭配出来的颜色组合一模一样,简直是胡扯。
导购此刻笑容也变成了虚伪的职业假笑:温小姐,您一定是看错了。
我不是瞎子。
温芫沉静地回视他:烦请贵店给我个交代。
任谁也不可能没脾气。
巴巴等了好几天,花着新车的钱,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开,就被4S店拿去当样车给人试驾。
这还是被她撞上了。
不然,人还不被蒙在鼓里?温芫虽然身姿纤细,可语气不容置疑,周身气场也很强。
导购笑不出来了,脸色僵硬。
就在这时,刚才出去试驾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边的导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容满面地随他走过来。
温芫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桌上的柠檬水,就听男人的声音响起:这车我要了,签单吧。
这台是新车吧?那我直接开走了。
导购脸上闪过一道喜色,但下一秒就意识到原车主温芫在自己眼前,当下笑容生生消失,一脸尴尬地看着温芫。
要是这会儿她没在场,这单他肯定签了。
到时候等温芫过来,他再说遇到了些小状况,车还没来就好了。
可现在……导购内心暗恼。
本来他也没想着拿客户订的车给人试驾,可谁成想它的个性化配色实在太过独特出彩,连店长都啧啧称赞,把它放在了展示区。
本来放在展示区也罢,大不了有客户问起,就说是客人订的,不给试驾。
可偏偏,来的是这位。
这位可是备受那位杨小姐宠幸,在圈子里都传开了。
那位杨家大小姐生性风流,可这位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两年来杨小姐身边的人流水似的换,可他倒是一直留在身边。
这可是店里的贵客,导购暗暗瞥了一眼穿着简单的温芫,心中瞬间就做出了衡量。
导购心思已经活动了,正在组织语言时,温芫站起身,转过头淡淡道:抱歉,这辆车是我订的。
没想到对方看到她的脸,瞬间一愣:温芫?温芫皱了皱眉,思索三秒,才从记忆中扒拉出来了对方的名字。
这不是原主那个傍上杨书雅的初恋男友吗?!叫什么来着……崔卓?崔卓错愕地望着温芫,上下打量了她一遍。
他一开始都没认出温芫,短短几天,她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五官还是以前那个五官,但那种颓丧之气,以及晦暗面色,都一扫而空。
现在的她宛如山巅缥缈云雾,美丽,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出尘气质。
这让崔卓心头涌起一阵难言的微妙情绪,仿佛看到当年还是学校风云人物的少女。
可……不一样。
现在的她,比当年还要耀眼。
这是怎么回事?崔卓看着温芫毫无瑕疵的脸,心中不觉涌起一个想法:难道她是是为了讨好那位新夫,特地去做了什么保养不成?和他在一起时,温芫一向是素面朝天。
可现在,当了赘妻,居然开始豁出去了。
心中不知道是酸意还是轻蔑翻涌,让崔卓瞬间从惊艳中回过神,随即心头涌起疑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这也算是豪车品牌,而这一辆新款也要三百来万。
温芫这个赘妻,居然有资本来这里消费?显然,他根本不知道酒会的事情——虽然在杨书雅身边呆得久,他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玩物之一。
就连酒会,杨书雅都是带了个高大英俊的男模,而不是崔卓。
温芫顿了顿,心绪倒也没什么波澜:这个车是我选的配色,今天是来提车的。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自己订一台,等三天就到了。
崔卓却没回答,他只是盯着温芫,忽地露出一个笑容。
他视线下扫,带着一种嘲讽和挑衅的姿态:可我今天就想把车开走。
温芫眸色微深,微微抬起下巴,从眼底看他。
崔卓嘿然一笑:怎么了,软饭吃到嘴里,人也硬气了?他的态度明显与上次见到温芫时不一样。
那时的他还有些畏缩心虚,最后却突然情绪爆发,将自己抛弃初恋女友傍上富婆的行为全部合理化,跟温芫撕破脸。
现在这状态,像是破罐子破摔,彻底放飞自我了。
温芫看着他,忽地一笑。
她说:我好歹婚姻合法,你呢?单靠出卖身体跪舔富婆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嘲讽我呢?崔卓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9 18:18:09~2021-08-10 01:4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姐姐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36章 茬子竟是我自己男人出卖自己是不检点的表现。
丁麓接完电话,微微闭了闭眼。
他靠在后座,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双眸闪过一丝冰冷。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
再抬眼时,又是那个心高气傲、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丁麓下了车,步行来到4S店门前,正遇上两个导购站在外面墙角闲聊。
两人一开始没看到他,正小声嘀咕着店里发生的争执。
等到他们的对话中出现赘妻只有张脸之类的话时,一道冷冷的男声传了过来。
4S店连顾客都不接待?男人声线低沉,语气中的寒意惊得正在说闲话的两人同时一抖。
丁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身高压迫感十足,浑身上下散发冷气。
好歹是豪车4S店,导购们多少有点眼力,从衣着佩饰和气质上看出他身份必定非富即贵。
当下额头冒起冷汗,立刻躬身赔笑。
进了门,正巧店长出来,调停温芫和崔卓的争执。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精明干练。
她疾步走来,还没到跟前就挂上笑脸。
导购看到她,像是见到了救星,忙迎上前:店长……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了。
店长笑容可掬,看向温芫:首先向温小姐道歉,店里的导购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
温芫重心换到后脚,微微变换站姿,听了她的话,眉尖一动。
店长神态亲和:您的车确实还没到,这是总部发来的新配色样车。
这摆明了就是说瞎话——样车怎么可能每个部件都和温芫定制的颜色一样?她话音一落,崔卓就忍不住轻笑出声,嘲讽温芫的不自量力。
温芫却没搭理他,只是直视店长双眼,语气玩味:哦?那我的车呢?店长笑容不变:因为天气等不可抗力,您爱车的运输有些延迟,还要再等三天。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能勉强说成巧合,这句话就是把人当傻子了。
怎么就这么巧,就正好延误了三天?这根本是明目张胆地重新下单,让温芫再等到货啊。
看来店长也在这短短时间中做出了决定,硬生生地把本属于温芫的车优先给了崔卓。
店长的视线游移,在崔卓得意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即转到温芫看不出情绪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她向前一步,压低声音:再说了,温小姐您也看到,这辆车已经被崔先生试驾了。
我想您也希望开上崭新的爱车吧?温芫听着店主的贴心建议,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店主笑得和善:我只是在为客户着想。
温芫笑意转冷。
明明是明目张胆地欺软怕硬,见风使舵,倒是叫她说得冠冕堂皇。
一旁崔卓慢悠悠地叹口气:行了吧温芫,这车要三百多万,你有那个钱吗?还不是帮你家的公老虎订的。
一个跑腿的,在这维什么权?他越说越兴奋,语气尖酸:合法婚姻,呵。
盛家,不……整个海城上流圈子有人把你当人吗?真当自己是什么正经豪门,牙碜不牙碜?崔卓冷笑:你倒是把自己当盘菜,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好歹想刷卡就刷,想买车就买。
你呢?当乞丐都要不到饭,还在那装什么傲骨铮铮?丁麓坐在远处的沙发上,越听眉眼越沉。
接电话时产生的郁气之前被他强行压下,现在却逐渐蒸腾了上来。
他的容貌太出色了,要不是现在众人的视线都被温芫和崔卓牵动着,肯定会聚焦到他身上。
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几个导购在偷偷看他。
做工精细的丝质衬衫,精细的暗纹衬着镶了宝石的扣子,以及简单却昂贵的珠宝饰品,都不如他黑曜石般的双眼夺目。
而此刻,像是有风雨正在那双眼中酝酿,看得几个导购都有些心惊。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丁麓有些不耐烦,干脆拿出手机,修长手指滑动,很快找到一个电话,就要拨出去。
就在这时,温芫声音淡漠响起:崔卓,我说真的。
你是不是卖肉卖出了幻觉?还是伺候富婆伺候出了自豪感?崔卓得意的神情凝固,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他之前已经被温芫怼了一句,可到底跟她青梅竹马相处多年,崔卓自认对她的性子很了解,笃定她也就逼急了才出来那么一句。
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在印象中唯唯诺诺、被他无比嫌弃的初恋女友,早就换了个芯子。
温芫性子是淡漠而懒得计较,不代表会容忍一个男宠舞到自己面前。
她是不喜欢荡夫羞辱的,这是一种很low的行为。
可如果对方本身就是个荡夫,她也不介意说点实话。
温芫皱眉: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骄傲自信?你跟我分手投奔富婆后,难道脑子也随着肉-体一起献出去了吗?你都不觉得羞耻吗?毕竟是女尊世界,对于男人的道德标准一向比对女性要高,从古代就有三从四德之说。
发展到现代,虽然崔卓这种身份的男人越来越多,可到底还是被主流道德观鄙薄的。
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异样视线,崔卓咬牙切齿:那又怎么样?!至少我得到了你没法给我的生活!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话音刚落,他猛然惊觉自己被温芫牵着鼻子走,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他瞪着温芫,眼神凶狠:少废话,今天这车我要定了!说着,他把钻石卡往导购身上一扔:刷卡,签合同!导购被天降好事砸晕了,立刻捧着卡就要走。
温芫却微微一笑,问:你确定要买这辆车是吗?崔卓冷笑:确定!怎么,你以为我不敢跟你作对?我实话告诉你,就因为这车是你买的,我才非要不可!温芫却没理他,转向店主,语气沉静:你也确定门外这辆车不是我的车?店主笑了笑:我确定。
您确实是误会了。
温芫点点头,也勾起嘴角:那就好办了。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几个人都微微愣了愣,温芫语气淡然:当初付定金时,购车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贵店约定时间内不交车算违约,要赔付我三倍定金。
温芫抬眼,看向导购:当初我本想只付个定金,可贵店的导购以品牌的声誉说服我,让我直接交全款。
她对导购微笑一下:他说,这样他能帮我办各种手续,这样我提了车交付流程会简化不少。
她微微一笑:三倍定金,那就是一千万。
那就麻烦诸位了。
导购一下子僵了,可店长的表情还是一派春风和煦:您没注意到吧?合同上有写,‘不可抗力’导致交车延期不算违约哦——我说了,外面那辆是样车。
真真是笑里藏刀,温芫却偏了偏头:样车的话,应该有厂家的登记单吧?把登记单拿出来的话,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店长假面具般的笑容终于产生了裂缝。
在场几个人心知肚明,这车压根不是什么样车,就是温芫的车。
所以根本拿不出来什么登记单——因为压根没有,只有商品的交付单!再说登记单这东西一时半会儿还没法伪造,上面有厂家的盖印。
店主的笑容僵了僵。
她敢选择当面颠倒黑白,不过就是欺负温芫人微言轻。
想着搬出杨家的名号,对方就会忍气吞声。
毕竟只是多等三天而已,谁也犯不着为了这个跟顶级豪门的杨家大小姐为敌。
可没想到明知道崔卓的背景,温芫还选择硬刚。
店主只得说:登记单是品牌内部的文件,不便展示。
那就没办法了。
温芫摊了摊手:只要把我的合同拿出来对照就可以看出,这车三十三处个性化选择都写的清清楚楚,全都能跟这样车对得上。
不拿出登记单,我就有理由怀疑是你们一车二卖,侵犯我的合法权益。
你少在这胡搅蛮缠。
崔卓看着她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火大:凭什么你一张嘴就非黑即白?有什么义务配合你?可以不配合,温芫神态自若:那就赔钱咯。
她淡淡瞥了崔卓一眼,葱白手指隔空轻点:对了,你刚才说过,知道车是我买的,所以你一定要抢——温芫琉璃似的双眸清澈见底,莫名带着凉意:我可是全款交付,有合同为证。
签合同的那一刻起,这就是我的车。
你不顾我的意愿,强买我的车,可是违法的。
崔卓被她的气场所慑,先是愣了愣,很快回过神。
也许因为自己一瞬的畏惧,他反而恼羞成怒:你胡扯什么,我又不是不给钱!说到这,他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即眼神轻蔑:我懂了,你是想多敲点钱下来是吗?崔卓冷哼一声:那张卡是书雅的副卡,你要多少?三十万?五十万?温芫叹口气:你是法盲吗?在崔卓马上爆发的前一秒,她声音款款:强迫交易罪,并不以获利为构成要件。
你哪怕出一亿,我不想卖,你就不能买。
温芫望着崔卓憋得发红的脸,忽然展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璀璨,像是黎明时分第一束阳光落在山顶雾气之上,晃得周围人都是一怔。
就连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丁麓,都是微微一愣。
众人的惊艳中,温芫开口,声音如玉珠滴落,带着一股子惋惜:早就让你出国好好读书,你非要去爬富婆的床,唉……噗嗤的几声笑没忍住,喷了出来。
崔卓目眦俱裂,本来俊秀的脸气得几乎变形。
店长的脸色也很不好看,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瑟缩成鹌鹑的导购——都是他惹出来的事!僵持的气氛中,忽然一道清冷男声响起。
男人声线带着细微颗粒感,在极安静的场景中响起时,会让人有瞬间的晕眩。
就如同近距离观察他的相貌时一样,给人带来山呼海啸般的冲击感。
丁麓声音懒散:虽然你自己处理得也很好,但我有点饿了。
温芫回头看他,就见容颜极盛的大少爷坐在真皮沙发上,一双让人嫉妒的长腿交叠。
丁大少语气平淡,百无聊赖:要不直接让这店关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每次被刁难,都有种被上赶着送钱的错觉。
丁麓:天热,店破,懂?注:本章剧情发生在那个世界,与我们世界不尽相同。
咱们应该是双倍赔付定金。
感谢在2021-08-10 01:45:14~2021-08-11 01:3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风揽月、贵骨10瓶;东江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37章 百合竟是我自己美女的事情男人少管。
店长这个时候才看到了丁麓,当即瞳孔骤缩。
她脸上再也没有那副从容的样子,颤声:少……少爷……丁麓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
你是陈家的。
他说到陈家,字咬得有点重。
那店长听他居然认得自己,嘴角立刻咧开一个受宠若惊的弧度:您还认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东西。
男人的声音冰冷,带着浓浓的嫌恶响起。
店长的笑容僵在嘴角。
关店整顿。
丁麓形状好看的唇瓣吐出无情的话语:还有他,他修长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懒得抬起来指向对方,只眼神代劳,落在崔卓身上:杨书雅和她的姘头,从此全都禁止入内。
崔卓瞬间炸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丁麓: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温芫听到他盛怒下的口不择言挑了挑眉,哦豁。
小伙汁,你很勇哦。
他是谁你都不知道,居然口出狂言。
丁麓还没等说话,那店长像是横了心开口:少爷,您的决定……恕难从命。
她怒火上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这店虽然姓丁,可不是您说了算。
陈家是丁大小姐的手下,可不是您的手下。
丁麓定定看着她,嘴角忽地微微勾起。
这笑容没有丝毫暖意。
像是亘古不化的冰川,寒冷彻骨,又暗含威压,甚至有一丝嗜血意味。
店长当即觉得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整条脊骨都像是被抽了出来扔进极地冰洋之中,心中猛地涌起悔意。
这位就算再怎么游手好闲、手无实权,也是丁家正经的少爷,是丁老太太的心头肉。
她居然当众顶撞他……正在僵持中,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窈窈!你怎么了!来人啊!几人立刻回头,看向声音传出来的vip室。
一个慌里慌张的小导购正从里面出来,哆嗦着手:我……我打120……温芫几步冲了过去,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相貌精致的年轻女孩抱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面色涨红,呼吸困难,眼睛半睁着,手脚还微微抽搐着,眼见就快失去意识了。
年轻女孩满脸惊惶。
看到温芫进来,她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大吼:打120啊!已经打了。
温芫声音平静。
她迅速蹲下身,查看小男孩的状况:让我看看。
也许是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太过沉静,莫名让人有种信服的力量。
年轻女孩竟然真的松开手,任她查看孩子的状况:你是医生吗?医生,救救我外甥……过敏?温芫微微皱起眉,这孩子的症状来看,无疑是过敏反应,而且很严重。
不应该啊,年轻女孩急得都哭了:他只对老鹳草过敏,可这东西哪是平常能见到的?别急。
温芫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小皮卷,手指一扬,皮卷利落展开,露出里面闪亮的长针。
年轻女孩微微睁大眼,没想到她居然是个中医,还随身带着针。
下一秒,温芫手指微动,没等看清动作,指尖就捻了一根细针,要往孩子的手臂上落下。
等等。
没想到出声的不是男孩的家属,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门口的崔卓。
他垂着眼,脸上带着嘲讽:你真的放心让她给你外甥治?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可从来不知道她居然学了医术。
言下之意很明白——任这个三脚猫来治你家孩子,可当心别治坏了!离这边最近的医院车程要二十分钟。
他症状太严重,很危险。
温芫没理崔卓,一双平静眼眸望向对面的女孩,手中针悬在男孩身体上方:我虽然没法让他脱敏,但可以缓解症状,让他能撑到救护车到。
你可以选择等,也可以选择信我。
崔卓嗤笑一声:凭什么信你?一旁的店长也满脸担忧:时小姐,再等等救护车吧,别被来路不明的人……她想要说下去,可又想到丁麓的寒冷眼神,瞬间打住。
显然这姓温的女人跟他关系匪浅,不然这位大少爷哪来的闲心过来找茬?以他跟丁大小姐的僵硬关系,按理说他压根不会进这个店才对。
闭嘴!年轻女孩一声怒喝打断店长的话,她恶狠狠地盯着店长:我外甥是在你们店里出的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女孩眼神阴森,没再说话,只翘起拇指,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即,店长和导购们都后背一凉,齐齐噤声。
下针吧。
女孩握了握拳,最终做出决定,脸上的怒意化为哀求:救救他!温芫没说话,抿了抿唇,将针落入男孩的皮肤中。
她下针飞快,针捻到手上后马上就落针,压根没有查找穴位的步骤。
崔卓啧声:看都不看,就瞎扎?话音刚落,只见温芫手往后一甩。
瞬间,崔卓眼前细如牛毛的一丝微光闪过!崔卓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过了一秒,才感觉到额头上方传来酸涨的异感。
他狐疑地抬手一摸,顿时眼睛睁大——在他头上,竟然正插着一根细细的针!这时,温芫开了口。
她正背对着门口忙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神庭穴,发际正中直上0.5寸。
针灸该穴,可使头脑清醒。
说完这句话,她也落完了针。
一直担忧注视的年轻女孩惊喜地发现,自己外甥身上的红疹缓慢消退了两三成,而呼吸也顺畅了些!温芫没去看喜极而泣的女人,收针起身,语气淡淡:我不用看,就能找到穴位。
反而是你……五分钟之后再拔针,好好治治你的脑子。
崔卓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清隽颀长的手垫着一张纸巾,伸了过来,把崔卓脑袋上的针拔下。
丁麓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嫌弃地隔着纸巾捏针,走到温芫面前递给她。
他没治了。
他嘱咐:针消消毒。
崔卓:……他气得要疯了,但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丁家少爷叫板。
实际上,刚才店长叫破丁麓身份的那一刻,崔卓就已经像是被人扔到了雪里。
他居然……骂丁家的少爷算什么东西……崔卓再不敢开口,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削弱到最低。
但同时,他也嫉恨地看着温芫——为什么丁家少爷会为她出头?!温芫才懒得管他的阴暗内心,她从丁麓手里接过针,很惋惜地叹口气,嘟囔:丁先生说得对,人是不应该太冲动。
把她的针都弄脏了。
她这幅模样莫名地取悦了丁麓,他唇角勾了勾,随即皱起眉,视线转到桌上放着的香薰瓶。
温芫不明就里,随着他的眼神看向香薰瓶,就听男人的声音响起:你外甥对老鹳草过敏?几个导购正七手八脚地把男孩抬起来放在沙发上,年轻女孩闻言转头:是的,很严重,连闻都……随即,她也顺着丁麓的目光看到了那瓶香薰。
丁麓走上前,拿起香薰在鼻子下轻轻掠过,随即放下。
他抬头看了看温芫。
温芫立刻会意,指挥导购:把他挪到外面去!门窗都打开通风!几个导购忙不迭地从命,年轻女孩暴怒地从桌上抓过香薰,狠狠砸在店长身上:你竟敢在我外甥身边放含老鹳草的香氛?!店长一脸瞠目结舌,她不知道此刻要怎么辩白。
是先解释自己不知情?可这根本无法成立,因为作为豪车品牌,客户服务是占很大比重的。
VIP的喜好,都记录在册。
这位小少爷对老鹳草过敏这么大的事情,连她自己都还有印象。
可当时她只觉得这玩意少见,不会出现在卖车的店里。
可谁成想,新换的香氛里会有这玩意?这天大的、差点要了人命的纰漏发生在了店里,她难辞其咎。
还是先去质疑丁麓的判断?可谁不知道丁家少爷在调香上天赋异禀,光靠嗅觉就能确定一瓶香水都用到了什么香料。
且不说以人家的地位根本不屑胡说,就算丁麓真的是在陷害她,她也没辩解的余地。
更何况VIP是她压根得罪不起的存在。
搞出这么大的事,就算再嘴硬,也得被强制关店了。
她这个店长,也是做到头了。
店长一脸颓然,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凉。
她看着丁麓的脸,垂死挣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少爷……丁麓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声线淡漠:我说过了,关店整顿。
他终于屈尊降贵地抬眼,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崔卓:把他的脸给我拍下来,录入集团黑名单。
以后但凡丁家的产业,统统不许他进入。
崔卓睁大双眼。
丁家的产业……不说遍布全国的大型连锁高端商场,光本市,就好几条黄金地段高奢品步行街。
如果把他拒之门外,他以后拿什么在那群以色侍人的兄弟圈子里装逼?怎么去那些高端场所喝下午茶,拍凡尔赛照片?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崔卓急了,忙上前一步,想辩驳几句。
可店里的保安吃了半天瓜,这会儿都反应了过来,知道那个身量高大、贵气出众的男人是他们顶头东家。
于是,保安们很有眼色地一拥而上,把崔卓拖出店外。
杨书雅那张象征身份的钻石卡也被丢了出来,还被踩了好几脚。
崔卓形容狼狈地站在4S店外,脸色惨白。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当前最大的问题不是他以后没法逍遥自在装逼,而是如果杨书雅知道他得罪了丁麓……他跟着杨书雅两年,当然知道杨书雅一直垂涎丁家的少爷。
鲜花、珠宝、名表……那阵仗,是如果盛雁鸣这正牌男友见到了,会哭着上吊的程度。
但人家是什么?真正的高岭之花,压根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崔卓舔杨书雅,杨书雅舔丁麓,简直成了个舔狗生态链。
曾经崔卓内心嗤之以鼻,觉得丁麓的光环不过是吹出来的。
今天见到了真人,他才终于知道B数俩字怎么写。
如果把这件事如实相告,怕是要承受杨书雅的怒火。
可瞒着她……他可没这个胆子。
想到杨书雅磋磨人的手段,崔卓狠狠地打了个冷战,满目惶然。
就在这时,救护车到了。
店长抖抖嗖嗖地指挥导购把男孩抬上车,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进行处置。
男孩状况稳定了些,看来至少路上的安全是有保障了。
温芫将针收了回来,年轻女孩回头看向她,一脸感激:谢谢你,多亏有你了。
温芫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意。
女孩个子有一米七,看向温芫时微微低头。
她咬了咬嘴唇,忽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可以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吗?大概是怕她的急救出什么问题?温芫倒也不恼,患者家属的正常顾虑,再说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温芫于是报出自己的手机号,女孩手指飞快地存入手机,转身身形矫健地蹿上了救护车。
她个子高,长手长脚的,丝绸般的长发在空中飞舞,非常漂亮。
车门关上前一秒,她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冲温芫喊:我姓时!记得接我的电话!我家里有矿!温芫:……三句话,一句都不挨着。
不,等等,中间怎么有句话似曾相识?!温芫一向面瘫的脸上,少有地浮现了一丝错愕。
她握着手机,直到救护车开走才回过神。
暮色渐升,救护车急转的蓝灯逐渐远去。
温芫回头,就看到身后的丁麓。
初上的华灯中,他的轮廓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丁麓抬眼看她,语气平淡而认真:我真的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丁大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饿了。
第038章 听众竟是我自己男人太主动没男德。
真是莫名其妙,自从得到医术外挂后,几天内出现了好几位患者。
简直跟柯南召唤凶案的体质一样,温芫怀疑自己身上带上了个召唤病人的buff。
您好,这些一共是382.7元。
温芫从沉思中惊醒,在便利店的人脸识别晃了一圈付款,就提着满当当购物袋出了门。
便利店感应门在身后闭合,眼前骤然开阔。
从沧澜壹号出来时,时间已经黄昏。
之后在4s店又折腾一番,此时夕阳已经坠入地平线,天边只剩下一条亮蓝的光带。
这片海岸线比较偏僻,城市的光污染相对也较轻,可以看到远空初升的稀疏星斗。
温芫也是前阵子刚来时探地图才发现这个僻静的所在。
她穿过空旷的沿海公路,走到堤下的斜坡,把东西放在草丛中。
她一屁股坐下,懒懒地往后倒,看着远处浪潮拍击下面的消波块。
与温芫的懒散不一样,哪怕是坐在草地,丁麓的仪态也是优雅的。
不愧是有底蕴的豪门出身。
大少爷无言地看着被随意丢在中间的两大袋子:你说请我吃饭,就吃这个吗?温芫艰难地撑着身子坐直,在袋子里扒拉扒拉:丁先生不是说,让我请你吃没吃过的东西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便利店超级大餐,你这富家少爷没吃过吧?丁麓无语地看着被她翻得乱成一团的东西,还真没吃过。
说起来,也不是没有被女人邀请共进晚餐过。
但一般都是烛光晚宴,几十甚至上百万的高级场所。
这样随便的晚餐,还真是第一次。
但是……星垂天阔,远处的大海深邃,耳边尽是潮声和海风。
不说别的,这环境倒也称得上别致开阔。
丁麓垂着眸,忽然一个包子递到他面前。
温芫已经开吃了,鼓着腮帮子像个仓鼠。
因为嘴里有东西,她没说话,只又把包子往丁麓面前送了送。
去便利店之前,她已经问过了丁麓的忌口,这些饭团都是他能吃的。
温芫看丁麓没有接的意思,放下饭团,又从购物袋里扒拉出来了盒装寿司、焖面、咖喱饭、包子、面包等,统统堆在他的面前。
丁麓无语,感觉她是在上供。
他在里面挑挑拣拣,最终拿起饭团端详几秒,随即果断撕开包装。
唔噢!温芫瞪大眼睛看他,发出类似欢呼的惊叹。
丁麓看着她叹了口气:倒也不必这样。
他的确没吃过便利店饭团,但这包装打开方式标注得很明显。
不过是随手拆开了饭团包装,这么赞赏地看着他,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个傻子。
温芫看着没好气的大少爷,忽然眼睛弯了弯。
丁麓动作顿了顿,心中莫名一跳。
他低下头,咬了一口饭团。
意料之中的寡淡无味,但也不算难吃。
温芫看着他的神情,又把一堆饮料推到他那边。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吃个饭都这么赏心悦目。
她咽下口中食物,看着远处苍茫海平面,忽然开口问:那个老爷子……是什么情况?她其实挺好奇的,丁麓明显不怎么待见他,但还是叫阿晟把他送回疗养院。
而且老人说的英芬……是丁家的老太太?温芫问出口的瞬间就惊觉食物让自己太放松了,她居然在向丁大少爷刺探豪门秘辛。
没想到的是,丁麓真的回答了。
很多年前,海城有五大世家——蒋、沈、韩、杨、丁。
温芫眨了眨眼,发现这五个世家中,她已经见过三家的人了。
不……算上被她暴揍的韩茜,应该是见到了四家。
除了这个沈家……不仅没见过,听都只听过一次,就是阿晟叫老人沈老。
丁麓垂眸,望着拍打起伏的波浪,像是给暗色的海面镶上一圈蕾丝。
他声音夹杂在潮声中,有种让人放松的韵律感。
我外婆还年轻时,外公就过世了。
自此,她的精力除了抚养两个女儿,就全都倾注在事业上。
短短十年内,将丁氏商业版图不断扩张,见过她的人无不称赞。
当然,外婆身边一向少不了追求者。
但她无心再娶,都婉拒了。
而那些追求者也都知难而退,除了一个人。
那就是沈家的小少爷,他对我外婆一见钟情。
温芫双手手肘向后撑在草地上,瘫着。
她抬着头,看丁麓逆光坐在便利店的灯牌光线中。
通过丁麓的相貌也猜得到,那位丁老太太年轻时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那个年代,男人就算是喜欢一个女人,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要矜持内敛。
可沈少爷不同,他主动追求了外婆三年,哪怕被拒绝也不放弃,最后沦为海城上流圈子里的笑柄。
我外婆比他大了整整十五岁,从没回应过他的感情。
沈少爷的行为在当时,简直是不知廉耻。
沈家也觉得实在丢人,把他捆起来,跨了半个华国送去军校,盼着他回来就懂事了。
可后来……沈少爷没了音信,人们说他死在了战场上。
他的母亲父亲受到了打击,精神恍惚。
某天出门遇到车祸,双双殒命。
海潮的拍打声似乎随着他的话语变得急促了起来,温芫看向黑沉沉的海面,心头也开始发沉。
就在主心骨车祸而亡的关头,沈家在生意上遭到对手围攻,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沈家二娘一家去港口接货时遇到劫匪,命丧黄泉。
而沈家老太太、太爷第二天被发现在大宅里自缢而亡。
在海外定居的沈家三娘回国奔丧,却遇上了海难。
不过短短半个月,沈家居然就灭了门。
他们家的产业,也就这么被瓜分一空。
说到这里,丁麓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沉重。
他抿了抿唇,拿起饮料放在唇边。
温芫皱起眉头,傻子都知道这里有问题。
显然,这是针对沈家的阴谋。
到底是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将一个大家族瞬间摧毁?那必定是尘埃落定后最大的受益人了。
丁麓既然坦陈这往事,那就不是丁家。
除此以外,其余三大家族都有嫌疑。
温芫小心开口:所以……老爷子就是那个上战场的沈家小少爷?对。
丁麓眉眼沉沉:出事后,外婆派人暗中调查沈少爷去向,花了整整十四年,终于找到了他。
原来他在战场受了伤,弹片炸进脑子里。
命是保住了,但人傻了。
温芫想起下午看到老人的样子。
当时她怀疑他是阿兹海默症,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外伤造成的。
二十年来,外婆也不是没查过当年事,可对方做得很干净,线索完全断了。
她担心还有人盯着沈家人,就把他安置在我们自家的疗养院里。
说到这,丁麓脸上少见地浮上一丝无奈:他虽然傻了,当年追我外婆的劲头倒还没忘,三不五时溜出来找她。
温芫想到老爷子巴巴带了一兜橙子来献宝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嘴角。
此刻,沧澜壹号,丁家老太太刚进门。
她已经七十二岁了,但还是脊背挺直,姿态典雅。
满头银丝梳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恰到好处地化着淡妆。
岁月从不败美人这句话,在她身上完美体现。
任谁看了她,都要惊艳地赞叹一句。
屋里,满面笑容的管家迎上来,张口唤:小姐。
丁英芬点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餐厅桌上摆着的红彤彤的橙子。
她微微愣了愣,管家笑着解释:今儿下午,沈家少爷送来的。
管家是丁英芬身边的老人,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用的都是旧称呼。
当然,当初沈家少爷疯狂追求丁英芬时,她也全程围观了。
那位小少爷呀……丁英芬眼神一瞬恍惚。
她的眼前浮现了多年前,那个少年鲜活的面容。
他艰难地攀在她的阳台,笑容灿烂地冲着她晃晃手中的袋子:英芬,我给你带了橙——话音未落,因动作太大,不小心摔了下去。
丁英芬吓了一跳,忙走到阳台往下看,只见这小子□□似地摔在底下灌木丛里,正哎呦哎呦地痛呼。
他很是缓了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满身是土,却来不及拍拍自己,飞快地把橙子捡起来擦了擦。
沈小少爷顶着一脑袋树叶抬起头,夜色中,他的笑容灿烂如阳光。
也许是少年当年的样子实在是太过鲜活耀眼,十七年后,他们重逢时,丁英芬看着在低矮潮湿、堆满垃圾的棚子里钻出来的佝偻身影,简直不敢认。
这……是当初那个矜贵阳光、娇生惯养的沈家小少爷吗?这张看起来比她还要苍老、历经风霜的面容,真的属于当初那个少年吗?他只看了她一眼,又钻回满是破烂的棚子里。
丁英芬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以及后脑上那道长长的伤疤。
等他出来时,手上捧着几个已经开始发霉、但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橙子。
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当年的俊秀了,门牙都缺了一颗,浑身上下也脏兮兮的。
只是那个笑容……那个笑容……他咧着嘴,笑得一如多年前的样子:英芬,吃橙子。
作者有话要说:沈家上线!还有读者老爷记得前面谁姓沈吗~感谢在2021-08-11 18:39:46~2021-08-12 19:19: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山花眠10瓶;徽缘5瓶;清风揽月2瓶;萌萌的南方小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39章 坏人竟是我自己男人一定要纯洁。
吃完了丁大少人生中第一次野餐,温芫拍拍肚子起身。
丁麓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购物袋,居然只剩下了半袋零食——他们两个一起,居然吃了整整一袋半的食物!还大多数都是主食!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看着温芫微微凸起的小肚子。
这么多吃的是怎么装进这A4腰里的?这河狸吗?温芫低头看他,绅士地弯腰去提他怀里的袋子。
丁麓正在系购物袋的提手,没提防跟温芫的手碰到了一起。
属于人体的温度像是块烙铁烫在手背上,如同火线骤然蹿起,瞬间把大脑烧得一片空白。
丁麓条件反射地一抖,猛地向后撤身。
袋子哗啦一声落在地上散开,里面的东西滚得满地都是。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温芫动作顿住,她下意识侧头,借着便利店隔着公路传来的稀薄灯光看向丁麓,正巧捕捉到他脸上来不及掩饰的神情。
惶然、嫌恶、惊惧。
但不像是针对她,倒像是某种下意识的反应。
厌女症。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温芫也就停顿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弯下腰,把东西一样一样捡回袋子里。
丁麓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动作,张了张嘴,像是想解释,最终还是沉默了。
就在这时,温芫清澈的声音响起:我们再去吃个关东煮吧。
丁麓:……你还吃得下?!吃完关东煮的温芫一本满足地开着车。
肚子满满的温小姐,一贯是优雅温和的。
只是……她有些不适应地频频斜瞥身旁,丁麓泰然地坐在副驾。
这位少爷怎么回事,他不是应该坐在后面吗?那才是领导的位置啊。
正摸不着头脑,就听丁麓淡然开口:金币你要留着吗?温芫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阿纳琉斯之石。
这几天烂事太多,她都忘了:不留。
她看向丁麓,眼神有些许希冀:丁先生有渠道?丁麓看着她双眼发光的样子,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我认识一家国外的拍卖行,业务不错。
顿了顿,他想到温芫来路不明的玉箫,补充一句:而且有我做担保,可以省略一些步骤。
就差明直说东西的来路不用交代了。
温芫一下子就高兴了。
她看着前路,小嘴不忘抹蜜:真的吗?太好了,那我们五五分!这话倒是惹得丁麓侧目,他挑眉看温芫:这么大方?温芫笑嘻嘻:没有丁先生,哪有我的好日子呢。
油嘴滑舌。
丁麓懒洋洋地用手肘撑在车窗旁,夜风吹拂,撩动他额角垂下的黑发,他稍稍弯了弯唇。
一晚上笼罩在心头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嘴上却带着嫌弃:拿我当中介呢?没空。
晚上我把他们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推给你,你自己沟通。
得嘞。
温芫眼见变现有望,声音都轻快了不少。
车很快到了星澄大道旁的富人豪宅区。
温芫跟着导航一路上山,又是十多分钟,才到了一处悬崖旁。
设计前卫的解构主义豪宅出现在眼前,居高临下,另一侧是悬崖下的浩渺波涛。
温芫讶异慨叹:哇哦——丁麓早就习惯了她的没见过世面,随口说:车送你了。
温芫惊了,解安全带的动作顿住,弱弱地问:可……可以吗?可以。
丁麓简单回答:银圳桥那个你要是还想要,我让人给你送去。
他压根不是在征求意见,只是通知温芫而已。
说完话要下车,忽然一大个便利袋怼在了眼前。
温芫的头从后面露出来:这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拿回去吃吧。
丁麓默了默。
他也是收过不少礼物的人,可头一次收了一袋子零食。
把人当小孩儿打发呢?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温芫眉眼弯弯,从车里抻头看他。
别墅的灯光把她的五官勾勒得浓墨重彩,此刻她不像山巅雾气,倒像是被海上落日染成金紫色的涌动云彩。
她说:谢谢你。
没有称谓,没有像往常那样叫他丁先生。
这个你字很微妙,在这个语境下,有种专指的独特感。
丁麓垂着眼看她,长睫的阴影如雀羽盖在颧骨,掩住眸中神色。
他说:不客气,这是预付的佣金。
温芫愣了愣,刚开口要问是要雇佣她做什么,就见丁麓拎着跟他相当违和的购物袋转身,摆了摆手。
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门内两个身着制服的佣人微微低头,欢迎主人的归来。
温芫沉默地目送他高大的背影被缓缓闭合的大门吞没,才驱车离开。
下山的路上,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与温芫的车擦肩而过。
可她却特地朝对方看了过去,还微微点了点头,做出个口型:辛苦了。
丁家保镖:……他叹着气,对耳麦里说:老大,我们被发现了。
阿晟:……他安慰:也没什么,不是只发现你们这一辆吗?话音刚落,一道发苦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老大,刚才温小姐路过我们的车,还招手示意呢。
你们这暗中保护的功夫不行啊,我们就……卧槽,也跟我们点头了。
嘿嘿,我们开的不是家里的车,必不能……哦,谢谢温小姐慰问,温小姐走好,路上小心。
频道里可疑地沉默了下来。
阿晟眼角抽动,都说了让你们暗中保护,什么叫暗中、暗中?!四辆车都让人家发现了?!保镖们心头也很苦,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大部分还都是退役军人。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的温小姐居然早发现他们了啊?!阿晟训斥了一下手下们的愚蠢,留下了明天早上所有人五十组战绳的惩罚,在手下们的哀嚎中切断了对讲。
他下了一直停在员工地库的车,快步走回别墅。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阿晟喜气洋洋:主子,那辆车我已经报废——话说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
气氛冷凝,佣人们大气不敢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充满设计感的大厅中央,丁麓背对他站着。
而他的对面,正站着一个纤细的女人。
女人相貌极美,一头海藻般的黑色长发。
与之产生强烈对比的是她雪白的皮肤,不见血色,带些病态。
她人生得瘦,搭配肤色,有种弱不禁风的味道。
眉毛细且弯,双眼盈盈,看起来楚楚动人。
女人穿着一条墨绿色的丝质长裙,明明是夏季,还裹着一条薄薄的大披肩,更突出了伶仃的锁骨和细长的脖颈。
就是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隔着丁麓看过来的时候,阿晟却像是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
他瞬间低下头:大小姐。
一片静默中,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不知为什么,这声音让阿晟想起蝮蛇蜿蜒游行的声音。
他做特种兵时,在雨林里见过几次这种生物。
美丽,诡谲,有致命的剧毒。
那脚步很快停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只是个瘦弱的女人,可阿晟全身的警报都拉响了。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阿晟的脸被扇向一边,四道尖利的血痕倏然出现在脸上。
他一声没吭,反倒是丁麓低沉的声音响起:丁梦!女人像是被惊吓到一般转头,美丽绝伦的脸上一半愕然,一半伤心:阿麓,你怎么这样叫姐姐?丁麓转身看她,一双眼极黑极沉。
丁梦回过头,看着沉默的阿晟,语气轻柔地自语:一个保镖,在宅子里大呼小叫……真是没一点规矩。
阿麓脾气好,我可是得替他管束管束的。
丁麓眼中森然之色更重。
他往前一步,阿晟却倏然抬起头,以眼神制止他。
阿晟单膝跪在丁梦面前:大小姐说的是,阿晟自愿领罚。
半晌,丁梦才慢条斯理地哼了一声。
因为她声音细柔,听起来就像是二八少女的娇嗔:阿厉。
站在门口的男人沉默地走上前,一把抓住阿晟,像拖死狗似的拖到一边。
阿厉身高有两米多,肌肉贲张,像座铁塔似的。
阿晟身高和丁麓差不多,可在他面前,就像少年和成年人的差别,何况他还半跪在地上。
阿厉张开蒲扇大的手,抓住阿晟的黑发,强迫他抬起头。
另一只手握拳,狠狠地向他硬朗的脸上砸了下去。
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响起,第一声还是沉沉的闷响,第二声已经带上了潮湿的声音,像是石舂捶在肉泥上。
周围的佣人全部低着头,每次击打声响起,都微微一抖。
丁梦却对这血腥暴力的场景却毫无不适,甚至饶有兴趣地观察丁麓的反应。
丁麓回馈给她的是面无表情。
从小到大无数次经历教育他,此刻不管是发脾气,或是服软,都会让丁梦的情绪更加高涨,变本加厉地折磨阿晟。
所以他沉默地忍耐,只有手在衣袖下握成拳头。
果然,十几下之后,丁梦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失去了兴趣。
她懒懒地抬了抬手,阿厉的动作停下。
他甩了甩拳头上的血和碎肉,松开了手,阿晟像是烂泥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敢动,没人敢去搀扶他。
丁梦走向丁麓,雪白的皮肤,苍白的嘴唇,看起来像是一片洁白的雪。
可谁都知道,白色不是她的象征,黑色才是。
丁梦就是个扭曲的黑洞,撕碎违逆她的一切。
她走到丁麓面前,满脸怜爱和担忧,就像所有真正关心弟弟的姐姐一样:阿麓,听说……下午在诺德兰的4S店,你为一个女人出头?说到女人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姐姐从小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你可是金枝玉叶,怎么能随便跟不知来路的人混在一起?!丁麓垂眸看她,不带感情地吐出一句话:你这是在为陈家出头?怎么可能!丁梦讶异地睁大眼,随即泫然欲滴:他们算什么东西,姐姐怎么会因为那群东西来为难你?说到这,她伸出双手,姿态柔弱地圈住丁麓的劲腰,靠在他怀里,声音喃喃:姐姐知道你因为公司的事情心情不好,可姐姐也是为你好啊……你身为男人,干嘛非要为那几个钱劳累?让姐姐养着你不好吗?她声音无限温柔,可听到耳中却让人不寒而栗:当初姨妈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你的。
我的阿麓啊,千万不能被坏女人骗走,你是姐姐最宝贵、最宝贵的弟弟啊……丁麓一言不发,双眼越过她头顶,只盯着角落里没了声息的阿晟。
丁梦闭上双眼,睫毛轻颤,嘴角翘起,有种精致的脆弱感:你看,我们阿麓是最纯洁的。
只有和姐姐身体接触时,你才不会讨厌呢。
丁麓的眼神像是没有光的泥沼。
丁梦把他的沉默当成顺从,满意地笑了。
她的笑轻巧明快,如同不谙世事的少女。
丁梦松开他,转身缓步走向别墅大门,阿厉伸手为她把大门打开。
夜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动她飘逸的裙角,一瞬间,女人像是要羽化登仙般。
风送来她梦呓一般轻柔的声音,充满宠溺:这次就算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但是以后,可别让姐姐担心咯。
对了,这袋垃圾姐姐帮你丢啦。
阿厉手里提了那袋温芫送给丁麓的零食,恭敬地对丁麓点了点头,才转身跟上丁梦。
丁麓站在原地,直到大门缓缓阖上才猛地抬手捂住了嘴,转身就走。
佣人和保镖们忙一拥而上,一半去扶不省人事的阿晟,一半追上丁麓,急匆匆地为他开门。
丁麓冲到离大厅最近的洗手间,无法抑制地呕吐,简直像是要把胆汁吐出来。
佣人们在身后悄悄关上门,留他一个人在装修豪华的巨大洗手间中。
丁麓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才漱了漱口,抬头看向洗手台上的镜子。
他眼中爬上血丝,一缕发丝垂下,遮在眼前。
嘴唇比平时还要殷红几分,被水泽盖着,凭空多了些妖异和癫狂感。
喉结上下滚动,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他妈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丁大少说脏话,大家不要学不是骨科,只是疯批~感谢在2021-08-12 19:19:54~2021-08-13 21:25: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uigess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0章 怼精竟是我自己男人不应该混迹商界。
温芫度过了相当平静的一周。
她一直戒备,可韩家和杨书雅都没找上门来。
这让她有些意外。
韩茜和杨书雅这两个,一个睚眦必报,一个跋扈惯了。
她不仅装上了监控,还翻出了之前闹出乌龙被抓进局子时留下的警官电话——就是那个衣着邋遢、不修边幅的魏警官。
没想到,无事发生。
有点尴尬,温芫挠头,这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下场么?不过也好,至少省了不少麻烦。
说起来,这段时间,就连盛家都安安静静,只有温秀梅来过电话,还是在旁敲侧击丁麓提携的事。
当然被温芫轻飘飘一句行,让温菡滚蛋,我接手家里公司堵了回去。
想到温秀梅当初动了心思的模样,温芫可以肯定温菡最近日子也不好过。
接下来的走向,大概率是温菡不肯,温家母女开始争夺掌控权。
这种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一切要被别人夺走、永远被当做舍弃选项的感觉,对于温菡来说一定很新鲜。
不过她会习惯的。
温芫收起思绪,从车窗里递出请柬。
保安抬眼看了看她,神色恭敬:温小姐。
温芫点点头,车缓缓开进大门。
与独居别邸的丁麓不同,蒋家祖孙三人感情深厚,都住在蒋家庄园的老宅之中。
今年的青枫基金会周年庆,也在这里举行。
蒋家庄园占地五十多亩,已经不能单用豪华来形容。
温芫开了一会,才到了可以称为恢弘的宅邸附近。
一排造型或前卫或奢华的豪车停在一旁,唯一共同点是都是顶级限量款。
包括她自己开的这台,丁麓的礼物。
温芫下车,微微抬头看向蒋家老宅。
这是一片欧式风格建筑群,但又微妙地混入中式元素,有种民国时期的既视感。
温芫怕找不到路,提前了很久出发,所以现在还富余很多时间。
她问了路过佣人,得到可以在庭院里随意游览的答案。
于是温芫拾步走在鲜花繁盛的宽阔庭院中,发现蒋家居然有迷园——就是欧洲电影中常出现的树墙迷宫。
走进去,就感觉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
倒不像恐怖片里那么压抑,树篱也就两米多高,在盛夏时节倒是好乘凉。
也就蒋家家大业大,还有空间设置迷园,一般的别墅根本没有这种空间。
温芫沿着树墙向前走去,饶有兴致地转悠。
逐渐,周围愈发安静,就快到迷宫中心了。
忽然,一墙之隔,传来一道女声。
那声音慵懒到有些粘腻:我也没办法啊。
丁梦突然发狠玩这么一手,我能怎么做?温芫立刻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一场密会,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音色低沉优美的男声响起:……当初我帮你出计搞垮温森思时,可不是这么约定的。
熟悉的声音让温芫顿住了脚步,她微微侧头,眼神一暗。
丁麓在这里?他在跟谁说话?女人的声音依然是懒洋洋的,像是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承认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但丁梦不想让你涉足商界,我能怎么办?顿了顿,她哼笑:且不说你表姐是个彻头彻尾的疯狗。
这毕竟是你们家的事情,你叫我一个外人怎么插手?女人顿了顿,声音带上一分笑意:除非,我不再是‘外人’。
整个场景安静了几秒,丁麓带着厌恶的声音响起:韩宋,你是不是海狗片吃多了,脑子吃坏了?嗨呀,别生气嘛。
女人的声音毫无抱歉的意味:我知道一开始的协议不是这样的,但我也是为你好。
你仔细想想……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向着温芫与他们相隔的树墙靠了过来。
温芫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凝视着眼前的树墙。
树墙微微一颤,像是有人靠在了上面。
女人声音再度响起时,近在咫尺:老话说,男子无才便是德。
我们这种人家,男人都要在家乖乖相妻教子的。
除了我,谁还会欣赏你的天赋,允许你在商界大放异彩?你要是嫁给别人,就得一辈子被困在家,围着老婆孩子转。
丁麓,你甘心吗?丁麓垂眼看着逼近到了眼前的女人,浑身气势骇人。
可女人却依然笑眯眯的,夹着烟的修长手指向后拢了拢大波浪长发,丝毫没被他的气质吓退。
正僵持,忽然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他们身侧传来:丁先生,蒋先生在找你。
两个人一起转头,就看到一个窈窕身姿站在树墙一端,身上披着耀眼的阳光。
她的短发被微风吹动,露出玉白的耳垂。
阳光落在光洁皮肤上,人也像是在发光。
温芫的瞳色偏浅,阳光下像是两粒通透的琉璃珠,清澈冷淡。
黑白配色的连衣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有种鲜明的质感。
韩宋兴味盎然地看着她,冒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是你。
看来是查过她了。
温芫眨了眨眼,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丁麓立刻向温芫走去。
纨绔女流氓和她,是人都知道怎么选。
韩宋装模作样的遗憾声线在背后响起: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还宿醉就醒醒酒再来。
男人声线冷酷无情:要不是我怕碰到了你会忍不住呕吐,你现在已经残了。
韩宋吃吃地笑了。
温芫看着男人绷紧的下颌,同情——看给丁大少爷气成什么样了。
厌女症救了这位大姐。
她刚要离开,女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留下陪我聊聊。
丁麓立刻停住脚步,浓眉紧锁,一双黑眸不善地向后看。
可温芫却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先走。
没事。
她说。
丁麓凝眉看了她几秒,眼中闪过不明意味。
他像是想说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芫用眼神安抚他,丁麓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温芫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一个极小的角度,随后隐去。
她转身,走向坐在欧式石亭里的韩宋。
石亭中摆着精美的甜点下午茶,看来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会。
温芫垂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两个茶杯,韩宋面前的喝了一半。
而她面前这个大概是丁麓的,还是满的,一点都没动。
温芫不动声色地抬眼,看向对面的女人。
韩宋穿着酒红色的深V上装,宽松款,随着她毫不在意的动作,春光若隐若现。
她身上有酒气和香水混合的味道,容貌妖冶美丽。
但因为长期迷醉于酒色,虽然有精致妆容遮掩,可轮廓还是显出些许松弛。
韩宋手指勾在上好的骨瓷杯上,看着温芫,忽然勾起一个冷笑:你倒是爱管闲事。
毕竟是韩家家主,这一瞬,她身上气势慑人,一般人肯定会禁不住心悸惶然。
可温芫不闪不避,一瞬不瞬与她对视。
她缓缓抬手,将丁麓留下的茶杯举到唇边,轻轻啜饮一口。
这举动一下子使韩宋眯起眼。
温芫却浑不在意,她放下杯子,问:哪件事?哪件事?韩宋先是一愣,半晌,她艳红唇角勾起一弯微凉的弧度:哼。
我都忘了,你还把我那个蠢妹妹的腿敲断了。
她抬着下巴看温芫,神态傲慢:之前在酒会,我还觉得你有点胆识。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莽妇一个。
什么底牌都没有,居然敢跟庞然大物韩家叫板……这已经不是勇敢了,是愚蠢。
韩宋的笑漫不经心,声线却冰冷:你是想靠着丁麓?开玩笑,他只是个男人……花花钱调调香还好,你以为丁家真的会放权给他?女人用手撑住脸,看向温芫,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你是不是吃软饭吃久了,真觉得靠男人能跻身上流社会?真是个蠢货,居然还给我玩英雄救美的戏码——他不需要人救。
温芫的声线有几分心不在焉。
韩宋的话被打断,愣了一瞬,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我说丁麓不需要人救。
温芫眼神认真:你过分低估他了。
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趁火打劫,油腻猥琐。
韩宋惊呆了。
她这是在骂她?!她从小到大,何曾被人这么指鼻子骂过?!温芫优雅起身,冲她微微点点头:对了,是踩的。
她倏然展开一个笑容,与一贯的淡漠疏离样子大相径庭,但却莫名带了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仿佛从自己的话语里取得了些奇异的愉悦感似的。
你妹妹的腿是我生生踩断的,不是敲的。
说完,温芫转身离去,只留下韩宋目瞪口呆地坐在石亭里。
这女人……是在挑衅她吗?!温芫表情很淡,在迷宫中穿梭。
果然油腻猥琐的人让人讨厌,不分性别。
她微微沉思,嘴角却微微翘了翘。
果然卷着三千万找个地方养老什么的不适合她,还是往金字塔尖攀爬这项运动使人兴奋。
尤其攀爬过程中,能把几张碍眼的脸扯下去就更让人开心了。
她脚步没有丝毫迟疑,沿原路返回迷园出口。
可没想到,刚走出去,就带着反派的迷之微笑撞上了一个人。
对方手疾眼快,在她歪倒前一把将她的腰搂住。
温芫顺着惯性撞在他怀里,手掌下是略带弹性的结实胸膛,鼻端萦绕着淡雅好闻、带了一丝墨水味的气息。
那人忙扶她站好,低下头问:你没事……诶?!你不是盛雁临的……听到盛家人的名字,温芫的眉尖就是微微一蹙。
可下一秒,她又觉得不对——盛雁临?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湛蓝的双眼。
像是浮冰融化在海平面,潋滟的水光涌动在那片深邃里。
温芫愣了愣,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容貌隽秀,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虽然看着随意,但细节感十足。
不管是极少却起到点睛作用的佩饰,还是看似自然实则精致到头发丝的细致,都在低调中透着质感。
可与这种处处精致的奢华感相对,他的气质又是文质彬彬的书卷气。
这人显然是位富家少爷,但这种熟悉感……温芫皱眉,不确定地叫出一个名字:……杨老师?作者有话要说:先一更,要带猫去看病……回来看看状况,手速快补二更杨景文:……我终于又出场了(笑着活下去)感谢在2021-08-13 21:25:40~2021-08-15 22:3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奈奈子10瓶;大丽丽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1章 土鳖竟是我自己男人脾气不能太差。
没想到,都离开盛家了,还能在蒋家遇到盛雁临的班主任……不,与其这样说,不如问:盛雁临的班主任为什么会出现在蒋家老宅?!就,我姓杨嘛。
杨景文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温芫,面对她无声的疑问,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每个家族只有一个人能进入基金会,我们杨家就是我了。
杨……温芫整个人惊呆,是她知道的那个杨家吗?她犹豫地开口:所以,你认识杨书雅?她是分家的表姐。
面对温芫时,杨景文总是有些不太自然。
他像是个青春期少年,垂着浓密长睫,不太敢看她的眼睛:我们家在帝都,只有我是在海城工作。
……不过是偷跑出来的。
他姐前两天还特地从帝都跑来抓他……杨景文内心叹气,当初要不是他姐赶鸭子上架,他根本也不会加入这基金会。
他只想当个教书育人的辛勤园丁,那些罪恶的金钱,离他越远越好。
温芫要是知道此刻他心中感想,怕是要大喊一声:你不要给我。
不过看来杨书雅在帝都的主家,果然不受待见,这点跟她在酒会时候猜测的一一样——否则怎么会宁可让帝都的人占海城基金会名额,也不让她加入。
看来主家的人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操行。
杨景文没在这件事上继续,温芫也没再问。
她抬头看着他双眼,好奇:所以前几次见你……也许是在校外见面的缘故,杨景文比在校园里时放松了些。
他和温芫并肩,一起往大宅里走。
上台阶时,杨景文见她穿的是高跟鞋,还绅士地伸出手臂让她来扶,随口回答:我戴了棕黑色的美瞳。
温芫愣了愣,前几次见到杨景文,他都是戴眼镜的——谁会想到除了眼镜居然还有美瞳呢?她忍不住笑了笑,杨景文无奈:没办法,我的眼睛太显眼啦。
你是混血吗?嗯,我爸爸是——他话音没落,两个人已经走到大宅门前,正与里面出来的高大男人打了个照面。
丁麓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矜贵倨傲。
……如果忽略他身上嗖嗖往外冒的冷气的话。
他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往下扫,落在两个人之间,定了定。
杨景文打了个哆嗦,不知怎么感到一股凉意。
温芫无辜地眨了眨眼,随丁麓的视线转头,看到自己搭在杨景文手臂上的手。
还没等回过神,丁麓一转身回去了。
温芫:……大少爷在发什么脾气?她无言地看看杨景文,杨景文撇撇嘴,小小声对她说了句:不是很熟。
也难怪……虽然都是豪门公子,但帝都跟海城,确实各有各的圈子。
尤其杨景文长大后也不怎么在圈子里混,自然就对这些不敏锐。
两个人进入大厅时,屋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见他们进来,也没什么人说话。
倒是有个年轻男孩子,好奇地向这边看来。
温芫眼神微微扫了一圈。
青枫基金会倒是和世人认为的差不多,成员以男性为主。
环顾四周,除了她之外,只有一个女性——当然,不包括还没到场的韩宋。
果然是个女人忙于拼事业,家里的男人才有空闲做慈善的世界。
虽然蒋枫晚并不是出于闲得慌这种无聊的理由才创立基金会,可普世的观念没那么轻易改变。
正在她观察周围的时候,佣人们鱼贯而入,在正厅摆设下长桌。
鲜花、餐具、椅子被搬了上来,外面天光已经转为鲜艳的橙色,晚餐要开始了。
温芫很意外,没想到周年庆这么直入主题,直接就是开吃。
一切准备妥当后,管家上前恭谨地请人。
陆陆续续地,众人站了起来,纷纷坐到桌边。
右侧首位空着,丁麓则径直走到左侧第一位坐下。
他身边没坐人,那位唯一的女性并没有挨着他坐——毕竟丁少爷的厌女症大家都知道,脾气又坏,他身边一向都是空着的。
女人轻车熟路地走到右侧第三位坐下,淑女地把第二位让给男性。
温芫不知道坐在哪。
每个人都目标明确的,让她分不清座位是不是固定的。
杨景文轻声说:温小姐,坐我身边吧。
杨景文毕竟是豪门出身,虽然跟在场人物没什么交情,类似的场面却也没少经历,没什么紧张局促。
温芫刚要点头,就见丁麓抬眼向她看来。
他没说话,只慢条斯理地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他动作不大,对面的人正在小声地说着话,没人注意到。
温芫转头对杨景文笑了笑:好啊,我们坐到那边。
说着,她走向餐桌左侧,在丁麓身旁坐下,杨景文也没什么异议,坐在了她的右手边。
等温芫坐好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餐桌上的絮语停了。
对面几个人齐齐看向她,眼神都有些微妙。
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尤其是温芫对面的男人,倒没什么恶意,单纯是看戏的眼神。
可等了几秒,众人都没见丁麓发作。
众人都有些讶异,丁麓甚至还微微侧头过来,问温芫:没事吧?能有什么事。
温芫微微笑着回答:单挑没怕过。
丁麓的眼神微微掠过她,落在一双掀起微澜的眼眸中。
杨景文对上他的视线,猛然从莫名的思绪中惊醒。
可他却没移开视线,幽蓝双眼定定地与丁麓对视几秒,才若无其事地转开。
丁麓转回视线,微微地翘了翘嘴角,随即压下。
温芫:?怎么突然之间,感觉他快乐了起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大厅后方,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鲜明得让人很难忽视。
蒋枫晚的存在感很强。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就仿佛相比别人,他身上的鲜明度和对比度提升了两档似的。
可他的气场又温和而没有什么攻击性,单纯让人赏心悦目。
这是温芫第二次见到他,他的目光也在第一时间落在了温芫身上。
温小姐。
他微笑着对她打招呼。
温芫点点头,回报以笑容:蒋先生。
和谐的气氛里突兀地出现了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你还没跟我打招呼。
温芫一愣,以为丁麓是在对蒋枫晚说话,转过眼神却发现他是在看自己。
温芫:……呃,丁先生。
丁麓满意了。
温芫一头雾水:……这人是小学生吗?蒋枫晚注意到这边,哭笑不得: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像是跟丁麓很关系不错的样子,温芫倒不意外。
蒋枫晚坐到了长桌一端,跟桌上的客人们寒暄。
算上还没来的韩宋,除了温芫有七个人。
其中三个不认识,一女两男,包括那个她进来时好奇看她的男生。
这七个人,代表着七个大家族,就是基金会的成员了?忽然门口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哟,都等我呢?说曹操曹操到。
温芫看了一眼张扬妖冶的女人。
她很适合红色,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成熟至糜烂的果实。
韩宋笑盈盈地走过来,在右首空出的位置坐下,还冲蒋枫晚飞了个眼神:枫晚,怎么越来越帅了。
看得姐姐都心痒了。
这发言油腻,可蒋枫晚得体的笑容没变,只是点了点头。
佣人们得到示意,立刻开始上前菜。
中规中矩的传统法餐,但不管食材还是手艺都堪称登峰造极。
开餐后,温芫正拿起一副刀叉,忽然对面韩宋嗤笑一声。
哪来的乡巴佬,用哪套刀叉都不知道吗?温芫顿了顿,抬眸,果然对上韩宋戏谑的双眼。
她还没做声,身旁丁麓把手中餐刀啪地一放:老康,给我拿副筷子。
众人面面相觑,吃法餐用筷子?丁麓接过管家拿来的筷子,冷哼:能把东西送进嘴里就得了,废话真多。
韩宋被当场下脸,表情不好看了起来:丁麓,你真要为个乡巴佬出头,跟我过不去?丁麓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她,声线傲慢:为谁出不出头无所谓,单纯看你不爽。
这桌上坐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家族势力略有差距,可也都差不多在一个等级,不存在谁看谁脸色。
当下,韩宋身旁的男人噗嗤笑出声,靠在坐在第三位的女人身上。
韩宋面色不善地看向那女人:能不能管管你男朋友?女人耸肩,表情无辜,语气却不怎么客气:知道是我男人,还要你来教?韩宋又被怼,气闷地往后一靠,眼神如刀看向温芫:我就直说了吧,这种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基金会庆典上?蒋枫晚声音依旧和煦:是我邀请她来的。
我觉得温小姐很符合我们基金会的理念,我想吸纳她加入。
韩宋冷笑:我不同意。
蒋会长,你好像忘了,我们的入会门槛里有一条,身家要过一亿。
那叫什么门槛。
她身旁的男人从自己女朋友肩上坐直身体,心不在焉:一亿谁家没有啊?当初写上也不过是凑个字数而已。
巧了。
韩宋皮笑肉不笑:我们面前的这位新会员预备,就没有——实话说,她身上有没有五千万都是个问题。
她话音一落,餐桌上静了静。
杨景文打破寂静:我觉得,基金会纳新最主要还是要看个人品质……意思就是我们签过字、盖过章的条款可以当废品卖了?那当初还立什么规矩?韩宋打断,面带嘲讽:再说,个人品质怎么衡量?我觉得我家花匠个人品质也不错,也挺慈善,是不是他也能加入?谁说她拿不出来一亿?丁麓正用筷子戳着海鲜挞的酥皮,冷不防冒出来一句:她是川麓堂的CEO。
川麓堂?韩宋先是一愣,随即好笑道:你是说那个一周前刚爆出技术危机、昨天代言人又翻了车的川麓堂?可最震惊的,当然还是温芫——什么,我当CEO了?她瞬间想起一周前,丁麓送她车时说的那句这是预付的佣金。
所以……他说的就是这件事吗?省省吧,这堆烂摊子要么被收购、要么破产,没任何价值。
韩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无情地下了判断。
但它现在确实市值超过一亿。
蒋枫晚语气温和:我提议,给温小姐一个机会,可以举手表决。
他话音落下,自己率先举起手。
丁麓和杨景文当然也紧随其后。
而对面刚和韩宋发生了小争执的那对情侣却没举手,打嘴仗是一回事,吸纳一个不够格的人又是另一回事。
什么规矩都没有,不就乱了套了。
再说等到过些日子这公司破产了、不值一亿了,难道再把人踢出去?进进出出的,又不是走城门。
眼见着四比三,韩宋嗤笑,脸上带上一丝得色,可下一秒,她这一侧坐席的第四个男生举起了手。
他就是之前好奇观察温芫的那个男孩,此刻迎着温芫的目光,还好脾气地笑了笑。
温芫看着他皱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
这下韩宋笑不出来了,三比四,温芫还真的要留下了。
她咬咬牙,忽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个玩味笑容:让我给她个机会,也不是不行。
韩宋的笑容带了些恶意,看向温芫:就是不知道这个乡巴佬,有没有胆子跟我赌一把?作者有话要说:赶上二更了。
这几天的我如此粗长,每天都7K+耶,不知道能不能求点营养液(苍蝇搓手)猫子没事,就是肠胃炎。
我比较有事,喂药被它挠了(泣)第042章 莽妇竟是我自己男人太多话会让人厌烦。
赌?韩宋不顾身旁男人的嫌弃神情,自顾自点了根烟,似笑非笑看着温芫:我记得川麓堂是主营药妆护肤的。
正巧,韩家旗下也有家做着玩的日化公司。
不如就拿这两家店的销售额来赌?现在是八月初,给你一个月时间。
她吐出一团白色烟雾:一个半月后,正巧是全年购物节,中秋大促。
我也不占你便宜,就比当天的销售额。
怎么样,敢吗?韩宋话音刚落,身旁的男人就讥讽地笑了出来。
他的女朋友也讥诮地看了韩宋一眼:你家的‘桃颜’十多年的品牌,知名度和固定客户都有了。
川麓堂成立才一年,还说不占人家便宜?蒋枫晚看向韩宋,眼中带上淡淡的无奈:新产品研发时间不说,光是去药监局办备案就得三个月打底。
一个半月确实太仓促。
韩宋摊了手:需要机会证明自己的又不是我,难道要我们为了她等个一年半载?可以。
沉静的声音响起,一下子让几人闭了嘴。
除了丁麓,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温芫的脸上。
韩宋愣了愣,随即冷笑:蠢人果然无所畏惧。
温芫冷淡地看着她,压根不接她的废话:我赌了。
赌注是什么?韩宋又吸了一口烟,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丁麓:如果你输了,我要丁麓嫁——他是人,不是赌注。
温芫开口打断,语气平静:女人的赌局,不如堂堂正正一些,不要把男人牵扯进来。
韩宋被她打断,看着温芫风平浪静的脸,磨了磨后槽牙。
她顿了几秒,怒极反笑:行啊,没什么实力,倒是喜欢装逼。
那不如你输了就当我的狗,当众下跪给我舔-脚,然后滚出海城。
不……韩宋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冷光:走之前,还得清算清算你打断我妹妹的腿的事。
真是够中二的,在场的几个人都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这种赌注过于恶劣,也太上不得台面了。
可他们毫不怀疑,这种事韩宋绝对干得出来。
而且,这种小学鸡式的羞辱只不过是个开始。
韩宋的清算,可不只是打断腿那么简单。
如果温芫离开海城,恐怕会遭到更猛烈的报复。
大家都是出身豪门,阴私事圈子里也不少。
尤其像韩宋这种人,折磨人的手段可不仅仅是这种过家家式地小打小闹。
蒋枫晚一贯的笑容消失,他冷眼看着韩宋,眼神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实的嫌恶。
杨景文也急了,他伸手,想阻止温芫热血上头。
丁麓也坐不住了,他冷着脸:我跟你——行,我赌。
温芫却痛快地答应了。
韩宋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蠢货平民不知深浅作死的戏码,真是百看不厌。
这种戏剧化的赌注都能答应,看来这乐子她是找对了。
在她张狂的笑声中,温芫声线一如既往平淡:你定下了想要的赌注,那就到我了。
古井无波的声线直到现在才有些起伏。
温芫十指交握,身体前倾,直直看着韩宋:如果我赢了,我也想让你滚出海城。
韩宋的笑声戛然而止,见鬼了似地看着温芫。
温芫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你是韩家家主。
你滚出去,那就相当于要整个韩家离开。
韩宋不笑了,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温芫: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你脑子有问题,现在感觉真的不太正常。
温芫撇了撇嘴,一副退而求其次的无奈表情:没办法,那不如这样吧。
你输了,我要你手里韩氏十分之一的股份。
这话太狂了,坐在下首的女人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且不说韩宋输掉手中股份代表多大的屈辱……那可是韩氏啊。
作为韩氏掌权人,手中十分之一的股份也有三百亿。
而川麓堂市值才不过三亿,让韩宋花三百亿陪她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温芫一脸失望:韩大小姐,我看你也没那么笃定自己能赢嘛。
姓温的,你可真把自己当个货色。
韩宋失笑:你是什么东西,你的赌注跟我的对等吗?我以为你对胜利志在必得,觉得我怎么也翻不出你手掌心呢。
温芫淡淡看她一眼:所以说,即便你占尽优势,其实也怕我会逆风翻盘,才不敢下注吧?激将法?韩宋嗤笑着看她,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
既然你都破罐子破摔了……她抬眼,目光像是浸了毒:……答应你又何妨。
一只蚂蚁,只有被我碾死的份儿。
我赌了。
她打了个响指,皮笑肉不笑:老康,去打印出来。
别一会温小姐热血下头,又不认账。
蒋枫晚皱眉,杨景文焦急,丁麓眸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芫却无视了所有目光,只风淡云轻地对韩宋一笑。
两人目光相撞,火光四溅。
等蒋家管家送来合约,二人签下,温芫才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
韩宋把笔一丢,挑着眼梢看了看丁麓,又看了看温芫,哂笑一声。
她艳红嘴角勾起一个恶意的弧度:真期待到时候的全城直播。
说完,韩宋起身离去。
凝滞的气氛终于重新流动起来,管家早就交代重新做了菜,恢复成了正常的晚宴流程。
一贯到饭点就饿的温芫却只草草吃了几口,就以透气为由离席了。
她一离开,席间的说话声就停顿了几秒。
那对情侣中的女人冷笑:蒋枫晚,你找来的这人,脑子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
吃饭就吃饭,你话可真多。
丁麓声线平平看向她:上一个话多的已经滚了,要不你也滚。
女人看了他一眼,却没生气,像是早就习惯了丁大少这张毒嘴。
她男朋友却来了精神:阿麓,你该不会真的……别八卦啦,吃吧吃吧。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之前给温芫投了一票的男孩语气随意地出声:你俩难道是有情饮水饱,不用吃饭吗?男人撇了撇嘴,到底没继续说话,跟自己的恋人腻歪着互相喂食去了。
温芫是不知道自己被人背后议论的,她随着佣人的指引来到了宽广的弧形露台上,扶着栏杆眺望。
佣人离开,给她留下私人空间。
但不过一会,背后就传来辘辘声,接下来就是蒋枫晚和煦沉静的声音。
他问:怕了?问这话,是因为温芫扶在栏杆上的手正微微颤抖。
温芫顿了顿转头,在暮色中看他:没有。
……是太兴奋了。
这回答让蒋枫晚瞬间沉默了下来。
露台是挑高的,下面是下沉花园。
此刻花园中昏暗暧昧的景观灯光漾上来,温芫就背对着这光晕。
逆着光,她眼睛亮得惊人。
温芫一向是冷淡疏离的,蒋枫晚第一次见到她这种神态。
这种目光,他只在野生动物眼中见过。
那是猎食者眼中,某种让人脊背发寒的愉悦,来自本能血脉的征服欲和对厮杀的渴望。
他不觉愣了神。
这种野性太让人着魔,蒋枫晚眼中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痴迷。
温芫很快察觉到自己情绪过于外露。
她转身看向被夜色笼罩的庄园,深呼吸几次,想要压下鼓噪的心跳。
蒋枫晚催动轮椅来到她身畔,跟她一起远眺。
注意力分散,温芫皱了皱眉:这景象……蒋枫晚语气温和地接话:就是你拍走的那幅画。
果然,建筑、景象全都对得上。
除了画上是黄昏时分,而现在是傍晚之外。
蒋枫晚的声音和在夜风之中,听起来有些许缥缈:那天,我父亲离开了我母亲。
她就坐在这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最后消失不见。
我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在画着那幅画。
我叫她去吃饭,她笑着让我先去吃,她画完了就去。
他和姐姐都吃完饭了,天都已经黑了,他才踢踏着小腿跑上去找妈妈。
可到了露台,他只看到了这幅画,而母亲……她从这里跳了下去。
这里不高,为了保证毙命,她是头朝下扎下去的,正摔在下面的大理石台阶棱上。
蒋枫晚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我扒着栏杆往下看,就看到她浑身是血,四肢还在抽搐。
温芫忍不住低头看了他一眼,无法想象这种场景给一个年幼的孩子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从那以后,这幅画成了我的心魔。
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闭上眼睛就看到妈妈浑身是血的样子。
蒋枫晚表情寻常,只有抓着轮椅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情:每次看到它,我都感觉从骨头里发凉。
可是我没法毁掉它……他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也许是我内心深处,还不肯放手。
夜风呜咽,像是幼儿声嘶力竭的哭喊。
肩上忽然压上些微重量,蒋枫晚愣住,随即感觉到温芫柔软的手心。
直到那天的酒会,这幅深藏在储画间的画被佣人错拿去挂了起来。
远远看到,他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画前、眉心微蹙的女人。
别怕。
温芫的声音随着她的体温传来:已经烧掉了。
蒋枫晚的喉头哽了哽,缓缓抬手。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女人微凉的纤细手指。
很用力,像是要把她的体温嵌进自己的身体,也像是想从中汲取一些力量似的。
温芫回握住他的手,蒋枫晚有一瞬的恍惚。
她的体温如此让人安心,就像是她买走那幅画后的那个晚上。
梦里,有人握住他的手,驱走了所有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颠,不知道码字软件什么情况,居然丢章,我重新打的……晚了些,果咩温小姐终于要有钱了,兴奋。
金融知识全部瞎掰,看了乐。
对了,谢谢大家的投喂!爱你们!感谢在2021-08-16 15:25:53~2021-08-17 15:50: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千翙40瓶;徽缘15瓶;吹吹风吹吹牛、??????喵14。
10瓶;31948133、睡睡、40421524 5瓶;虞挽歌4瓶;叶叶叶叶!、思苦禅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3章 家长竟是我自己男人不守夫道应该被浸猪笼。
基金会又开了个小会,商讨了一下善款使用和基金会运营等事情,这周年庆也就结束了。
也许是人不多,与其说是庆典,还不如说是吃顿饭加工作会议。
还挺随意。
结束后,丁麓走出大厅,就看到温芫靠在车旁等他。
她站在略显昏暗的灯光里,车身被激起一片孔雀尾羽般的流光溢彩,像是一场迷梦。
温芫就站在迷梦之中,抬头看他。
灯光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丁麓优越的轮廓。
可能是有些热,他领子不像平素那样紧紧扣着,解开了两粒扣。
轮廓清晰的锁骨像是两丛山峦,没在深色的衣领中。
看见她的瞬间,他的眼神沉默,像是薄雾散去,海面上露出寥落星光。
他其实有几分忐忑,也有几分犹豫,但都被完美地遮掩在那张冷峻的面容下。
温芫倒是弯起嘴角笑了笑。
此刻,两个人没了地位高低之分,到底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她在夜风中垂下头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丁麓的喉结滚动一下,没说什么,直接上了车。
温芫为他关上车门,刚绕回自己这边准备上车,忽然身后传来年轻男人的健气声线:喂,学生家长。
温芫为这新奇称呼顿了顿。
她转头,正看到刚才为她投出关键一票的男孩。
男孩笑嘻嘻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比颜希大不了多少,十分阳光。
温芫打量着他,那股熟悉劲儿又上来了。
他走到温芫面前,故作悲伤:看来是把我忘了啊。
大学城小吃街,我家里有矿。
温芫一下子想起那晚,她收拾了小阴阳人盛雁临,和去救颜希中间,似乎的确……在小吃街被搭讪了。
是你啊。
温芫有些讶异地挑挑眉,没想到这么巧,那个大男孩居然是基金会的人。
更没想到,两个人也就见了一面,他居然还能认出自己。
但是……温芫越看他的轮廓越觉得熟悉。
莫名,她脑海中蹦出一个长发飘飘的高挑女孩。
那天在4S店,那女孩也说出了和他相似的台词:我家里有矿。
而细看下来,这两个人似乎相貌也有些相似。
但她到底没把这话问出口,男孩下一秒递过来自己的手机,对温芫眨眨眼:姐姐,这次可不能拒绝我了,我都帮你投票了。
温芫看着他,半晌若有若无地笑了笑,把手机接过来输入号码。
男孩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拨过去后挂断,笑眯眯地说:我叫时雨,记得存我的号码。
说完,他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去。
温芫无奈地摇摇头,果然姓时……跟那个女孩一样。
看那相似的容貌,大概率是亲戚。
她没再管这些,上了车,就见丁麓意味不明的眼神:你认识?你也认识。
温芫随口回答,发动车子:上次银圳桥诺德兰4S店那个,就是他家里人。
丁麓顿了顿:……原来是这个时家。
他解释:时家在国外海域采矿。
早年是海底石油,近些年是天然气水合物和多金属结核。
很有实力,但是因为近十年才开始搭建国内的业务,所以在国内算新贵。
温芫听得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还真有矿。
但是这些先放在一边。
她看了丁麓一眼,语气戏谑:丁先生跟蒋先生倒是配合默契。
丁麓被她打趣,也微微勾了勾嘴角:本来也没指望让你顺顺当当加入基金会。
虽然吸纳温芫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但有韩宋在,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如愿。
所以这次他们的目的只是让韩宋松口,给温芫这个机会。
只是直接对韩宋这样要求,她绝不会接招。
而这个时候,只有先提出一个更难以接受的要求,等她拒绝后,蒋枫晚立刻步步紧逼,让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就鼓动众人举手表决。
韩宋就这样被两个人绕了进来——而其实,她本来根本没必要答应这个什么赌局。
平心而论,她本来就是占优势和做决定的一方,何必自降身份跟温芫赌这么一场?可傲慢和宿醉钝化了她的思维,加上早先被温芫激怒,和蒋枫晚的刻意引导,韩宋还真的上钩了。
丁麓摇摇头,沉默片刻才问:我本想提前跟你说的。
没想到韩宋刚坐下就发难,只得顺水推舟把事情定下。
可是那赌注未免太过分……温芫却耸了耸肩:我没什么钱,也没什么能做赌注的东西……这已经是最合理的结果。
总好过真拿丁麓当赌注吧。
但她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丁先生对我就这么有信心,不怕我输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公司是你掌管的,而且意义也不一般吧。
丁麓却冷笑一声:输了就输了,大不了连夜送你出国。
我就不信我和蒋枫晚没法从韩宋手底下保住一个人。
这不是回答。
温芫语气平静,丁麓顿了顿,终究还是妥协:这个公司……对我来说,也是个赌注。
他神色淡淡:过阵子是我外婆的生日。
本来我跟她约定,在她生日前我能把这公司做起来,就可以接手信托基金里我母亲父亲留下的遗产。
当然不止是钱和股份,还有集团下属的四个主力公司。
可是,丁……我表姐掌权多年,集团董事会多数是她的亲信。
她不想让我继承,鼓动董事们,还从中作梗。
想到丁梦,丁麓的眼角就带上一丝戾气:碍于外婆的存在,她不能明面上碾压川麓堂,所以一直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研发部里有她的卧底,马上要上市的新品配方泄露,对手公司做出同款,准备抢先上市。
前两天,代言人也出了问题,被全网黑。
川麓堂口碑跌到谷底,又面临危机。
所以刚才即便丁麓说温芫是川麓堂的CEO,还是被质疑身价。
毕竟在众人眼里,川麓堂破灭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韩宋用川麓堂的业绩打赌,摆明了趁火打劫。
车里沉默良久,温芫才微微叹息:我还以为把你摘出去了,没想到还是……你不用想着这些。
丁麓面无表情:本来一周前……我就已经有准备了,只是不甘心而已。
倒是你,他看了看温芫,眼中闪过一抹忧虑,随即又不自在地掩盖:……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要知道韩宋能恶劣到这种程度,他说什么也不会把无辜的人拖下水。
没什么。
温芫云淡风轻地回答,丁麓皱了皱眉,看着她不似作伪的神情,在心中掂量这话的真实性。
察觉到他的目光,温芫转头对他微微一笑:这样,你就彻底跟我绑在一起了。
丁麓的瞳孔微微放大。
昏暗车中,女人的笑容像是慢放一般在眼前绽露。
心脏像是骤然被狠狠撞了一下,撞得胸腔发麻。
虚幻的电流从胸口流向四肢百骸,听觉被无限放大,对方的呼吸,自己的心跳,都怦然敲击在耳膜上。
丁麓直愣愣地看了她几秒,才骤然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温芫的心情的确不错,甚至哼起着了歌,没注意到冰山大少爷的侧颈渐渐染上一片薄薄的绯色。
另一边,驱车回家的韩宋就没那么愉快了。
她面上神情从一开始的轻松讥讽,到嘴唇的弧度渐渐拉平。
等到了韩家别墅时,神色已经变成一片山雨欲来的阴沉。
妈的,蒋枫晚居然给她挖坑?!她作为基金会的成员,要拒绝那个乡巴佬加入,根本没谁能强迫她。
可那个笑面狐狸,居然步步为营,把她给勾得上了套?只不过是一个残废男人,她韩大小姐愿意给他点脸,居然还真敢算计她?!韩宋一脸黑云压城地冲进别墅,佣人们早就知道这位二世祖的凶戾,当下噤若寒蝉,只忙不迭地给她打开大门。
韩宋一肚子邪火,随口问:夫人呢?吃了药,睡下了。
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生怕惹她不高兴。
韩宋话音刚落,就看到客厅沙发上那青竹一样清隽的身影。
男人身姿清瘦,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文温和,正在暖黄灯光下读书。
他已经四十多岁,可岁月没有夺走他的俊美,反而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很诱人的……魅力。
韩宋眯了眯眼,舌头在腮肉上顶了顶。
男人注意到她的归来,睁大眼,唤:阿宋?他声音微微沙哑,在夜里有种莫名勾人的意味。
韩宋顿了顿,随即调转方向,一步步向他走去。
男人脸上带上温柔的笑容。
他站起身:回来得真晚,我叫厨房给你煮个宵夜?韩宋微微抬眸定定看他,忽地弯起唇角笑了,露出一颗尖尖的牙齿:好啊,吃宵夜。
男人听到她的回答,脸上绽放出一个小小的欢欣神色。
他抬头,看向远处站着的佣人:去给大小姐……唔!话没说完,他就被韩宋压在了沙发上。
韩宋满眼凉薄和玩味,做了长长美甲的手抓住男人的衣服猛地一撕,扣子崩了一地。
暧昧灯光下,男人保养良好、骨肉均匀的胸膛展露出来,明晃晃地刺激着韩宋的神经。
她抬起下巴,舔了舔嘴唇:小爸,你那儿子……今天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子债父偿这事儿,不过分吧?男人一脸惊惶地看着韩宋:阿宋,你在说什么,我,唔……他的话语被女人的动作打断,变成一声憋在喉咙中的深喘。
哼……都这样了,还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夫?韩宋冷哼,俯下身:反正老妈已经瘫在床上了,每次都演这么一出,不腻吗?男人做作的惊呼和欲拒还迎的挣扎声响起。
佣人们对这种场景早就见怪不怪,纷纷轻手轻脚地离开。
很快,昏暗的客厅中只剩下了毫不避讳的喘息声。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说:道德沦丧!他们可真变态,希望温芫代表正义惩罚他们!感谢在2021-08-17 15:50:32~2021-08-17 18:46: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丽丽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4章 柯南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纠缠有夫之妇。
温芫把丁麓送到家。
看着他解安全带,她突然问:韩宋……她其实是想问,韩宋在丁麓和他表姐的争斗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可想到之前在迷园中听到的东西,又不确定了。
在这个世界里,对一个男性问这种事情……大抵相当于在原世界问一位良家少女跟一个男性有没有首尾。
太敏感,她不想像个包打听一样没眼色。
可丁麓却看了她一眼:我跟她立下协议——我帮她出谋划策解决一个竞争对手,她帮我在丁梦眼皮子下面遮掩。
既然温芫已经知道那位表姐的存在,他立刻改了称呼。
姐姐这个词,她不配。
川麓堂虽然重要,但也是个幌子。
温芫看着他的眼睛:你还培养了自己的其他势力——只是光靠自己,没法躲开丁梦的眼睛。
所以你需要有个人站在前面,为你挡住光。
愿意帮他,还可以挡得住丁家家主的探查,这样的选择实在不算多。
和韩宋合作,是权宜下的产物,也是当初他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谁知道这人别有用心,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反过头来要挟他。
为什么不和蒋家合作?温芫皱了皱眉:你和蒋枫晚关系不错,他的家主姐姐似乎和他感情也很好。
这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蒋家……丁麓长出了一口气:他们有自己的秘密和危机,也有要解决的事情,没有多余的精力。
他看向温芫:海城的老钱家族看起来一派和气,其实波涛暗涌。
这些,你慢慢就知道了。
温芫双眼微闪,静静看向他:你是在对我托底吗?丁麓敏锐地察觉到她用的是你。
他没说话,借着别墅门口的灯光看向她。
今晚的温芫,侵略感似乎比以往强了很多。
是因为慌张吗?不……她看起好像很愉悦,眼底暗光涌动。
丁麓的喉咙微微一紧。
危险的表情,他曾经在丁梦脸上看到过。
面对丁梦这幅模样,他只觉得厌恶欲呕,生理不适。
可温芫……他心跳加快,听到自己的声音沉静,以与体内疾速奔腾的血液截然相反的情绪说:是。
我们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了。
他离开后,温芫没有停留,但也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
血液中的好战因子疯狂叫嚣,温芫现在的状态就是很兴奋。
她安定不下来,又不知道怎么宣泄,只能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转。
温芫脸上表情还是一派沉静,只有车里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和跟随节奏在方向盘上敲击的手指泄露了她此刻心情。
最终,她脑中灵光一闪,决定干脆去看看她伟大的杰作——顶流黎曜同学的新居。
……虽然现在也仅仅刚装完水电,但架不住温芫躁动不安,必须找点什么事儿来分散精力。
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温芫闪电般开到黎曜新居。
她心情愉快地哼着歌开了门,打开手机照明,缓步在空旷宽广的房中走动,四处检查。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细小的响动。
温芫的脚步和哼歌声瞬间停止,手机电筒一下子向那个方向晃了过去: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温芫顿了顿,走了过去,就看到地上坐着一团黑影。
手电筒的强光下,他缓缓抬头挡住脸。
随即,温芫就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可之前那种兼具清泉的透彻和红酒醇厚的迷人嗓音,此刻像是被火燎过的干涩藤蔓:……是我。
温芫愣了愣,不确定地问:黎曜?她惊了:你在这做什么?虽然他是房主,可这房子刚做完水电,跟毛坯没什么两样。
黑更半夜的,他为什么在这里?黎曜沉默了一会,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反问:你平时都不上网的吗?呃……温芫汗颜,与其说不上网,该说她自从穿越过来后就很忙。
平时当然会到网上查东西,但大多都是与她有关的事情,比如四个老钱家族的背景,或是商界的一些动态。
至于娱乐新闻……她确实不怎么关心。
温芫蹲了下去,怕黎曜觉得刺眼就关掉手电,在黑暗中看他:发生什么事了?黎曜没说话,半晌才轻轻地发出一个类似轻笑的气声。
就算看不到,温芫也能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颓靡之气。
温芫抿了抿唇:先离开这吧。
说完,半晌,黎曜也没回答。
温芫倒是有些理解他现在的状态——像是一潭死水,完全丧失了动力。
这种时候,只能她来拉他一把。
温芫试探着伸手,发觉对方并没有抵触,才放心地握住他的手腕。
她起身,将他也扯起来。
所幸黎曜虽然死气沉沉,但还是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温芫没松手,带着他往外走去。
进了电梯,见了光,温芫才发现黎曜没戴口罩眼镜。
这跟他一贯的严防死守态度大相径庭,温芫皱了皱眉,刚要问,忽然电梯门开,又进来了两个人。
温芫吓了一跳。
要是黎曜被人看到,那就惨了。
她当机立断,一把将人扯到了自己眼前。
她背靠电梯轿厢壁,这样一来,黎曜就背对着轿厢里的人,将她的身影笼罩了。
旁人看到,也不过当是小情侣亲热,露出一个会意微笑,也就没再说什么。
温芫近距离地与黎曜对视,看清他眼中的血丝——显然,他缺乏休息。
黎曜却是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一愣。
两个人离得太近,他能闻到她身上隐约的气息。
这气息和上次见她时不太一样,缭绕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像是水墨点成的群山,淡漠中带着些仙气。
黎曜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味道,只觉得很好闻。
某种程度上,也抚慰了他此刻的焦灼。
当然,不只是味道,还有她握在他手腕的纤细手指。
温芫被他的影子覆盖,原本浅色的瞳仁显得格外幽深,黑亮黑亮地望着黎曜。
黎曜在她的视线里忽然感到某种不可思议的安心,随之涌上的是巨大的疲惫。
他微微阖上眼,缓缓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了温芫的肩膀。
这是个依靠的姿势,代表信任——可以在对方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那种。
温芫顿了顿,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后颈,像是在安抚动物。
回到车里她就拿口罩给黎曜戴上,随即带他回了自己家——看黎曜走投无路的样子,恐怕住酒店也不可行。
黎曜很温顺地任她带他走,甚至没问要去哪。
或许他心中思绪太多,也或许已经没了任何想法,整个人呈现一种麻木的平静。
一路上,他都没说什么。
直到温芫把他带到自己卧室的床前,黎曜的眼神才出现了一丝波动。
他看着温芫,温芫淡淡问一句:你多久没睡觉了?黎曜抿了抿唇,只看着她不回答。
温芫叹口气:睡一会吧。
想了想,她又补充:你在这里很安全。
说着她起身,再度出了门,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条男士内裤和吃的。
年轻的男店员看着她暧昧地笑了笑,被她无视。
温芫想起之前盛雁临那小崽子骗自己被校园暴力时,她买过一套男装,不过后来没用上。
倒是巧了,正好给黎曜做临时换洗。
虽然黎曜比盛雁临要高上五公分吧……勉强对付一下还是可以的。
她进门后,发现黎曜已经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眼底下淡淡的青色,还生出了一点胡茬。
看起来的确是很累了。
温芫想着小野狼以前清爽的样子,看来他很是受了一番煎熬。
她把卧室的门关好,把饭团塞进微波炉里加热,又泡了两碗泡面。
在蒋家太兴奋了,东西都没吃,现在早就饿了。
等待的时间,温芫终于掏出手机,下载了这个世界的某社交平台——相当于原世界的微博那种存在。
然后,她就在热搜榜看到了黎曜的名字。
飘红的爆字后,跟着一行黑字:黎曜滚出娱乐圈!温芫皱眉往下拉,分别看到了黎曜小三黎曜雄竞黎曜谢芸等字样。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看来小野狼被卷进了不得了的事情里啊……温芫重新低下头,点开了热搜,花了几分钟时间把事件拼凑完整。
事情的开端,是一位圈内的综艺导演——谢芸被偷拍到跟人私会。
但她很快就出来澄清:是对方主动向她告白,明知道她已婚,还对她纠缠不休,并强行拥抱她。
随后,她的丈夫也发声做证,并怒骂小三不知廉耻,还晒出了小三发给自己妻子的骚扰信息。
件件实锤,顿时,网上一片震动。
人们认出了视频里纠缠有夫之妇的顶流男明星,还有人翻出了他早年的采访视频。
那是关于他献声的一部电影的采访,里面有两个男性同时追求女主角的剧情,在网上引发了一阵热议。
有些人认为时代进步,男性也有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
可有些男权主义者觉得,这是一种雄竞的表现。
视频中,记者问那位男明星:请问你对‘雄竞’有什么看法?男明星面对镜头,表情自然地回答:我觉得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在没给他人造成困扰的前提下,以正当手段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没什么不对。
原视频下的评论当年有多少想娶,现在就有多少辱骂。
温芫不自觉抿紧嘴唇,点开了那段堪称万恶之源的偷拍视频。
画面右侧,身材姣好的女性捧着一束花站立着。
画面左侧是树丛,那女性正对着被树丛挡住的什么人说着话。
显然,这是躲在树丛后的偷拍。
偷拍的距离略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女人的脸颊被偏分长发挡住,只能看到高挺的鼻尖和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的嘴唇,看不清表情。
镜头微微动了动,似乎偷拍者也有点急切。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丛的遮挡中出现,将女人拥入怀中。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可温芫愣住了,她看着视频最后定格的画面——虽然隔得很远,但那个人不管是身高、打扮还是侧颜,都是那么熟悉。
那是……黎曜。
不,不对。
温芫皱起眉,将视频倒回去重放男人走出去的那一段。
一遍,又一遍。
虽然隔的很远,而男人出现也只有一瞬间。
可以她神医的眼力,能看出这个人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他的腿……受过伤。
温芫把快贴上屏幕的脸收了回来,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甚至连仪态都很像,像到她也差点认错……但这个人不是黎曜。
温柯南正皱眉推断,忽然后知后觉地睁大眼。
等等……之前在基金会,韩宋说川麓堂的代言这两天被全网黑……不会就是黎曜这个小倒霉蛋儿吧?!作者有话要说:黎曜:好香。
丁麓:……谢谢。
黎曜:???读者老爷们请看,并不是我节奏慢。
温小姐一晚上就临幸了四个男配,实在是日程太满了而已……温芫: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用的。
感谢在2021-08-17 18:46:47~2021-08-18 00:39: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421524 14瓶;吹吹风吹吹牛、咸鱼奈奈子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5章 老板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想着以身相许来报恩。
是我。
温芫神情复杂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喝粥的黎曜,没想到……川麓堂的倒霉蛋代言,还真是他。
黎曜的脸色比昨天看上去要好些。
事发到现在,他终于正经睡了个觉。
虽然并不安稳,但也聊胜于无。
即便精神不是很好,可小野狼一张俊脸还是帅得闪闪发光。
并且因为带上一丝颓废气质,反而格外吸引人。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听在耳朵里有种莫名的涩意。
像是大提琴的转音,质感特别。
不管听了多少次,还是会让温芫的心神微荡。
此刻,他正用那迷人的声线,讲述不同于网上流传的、以他自己视角看到的真相。
那视频里的人不是黎曜,这个温芫昨天自己已经查证过了。
可怜小野狼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至于视频的女主角谢芸……虽然是他参加的某综艺总导演,但两个人其实不熟。
与其说我倒贴她……黎曜咕哝了一句,虽然不想背地说人坏话,但是被阴了一道,到底气不过:我刚出道时,上的就是她的节目。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总约我吃饭。
这个开始就很灵性。
黎曜出道六七年,从刚出现在公众眼前就备受关注,当初还得到了个国民弟弟的称号——当然,后来变成了国民老公。
而这六七年里,谢芸时不时找他吃饭,或是邀请他一起出去玩之类,但都被拒绝了。
谢芸在他身上讨不到好,但倒是也没报复之类。
至于是本性就不坏,还是碍于他的高人气不好动手,就说不好了。
不过看到上了热搜后她的甩锅骚操作,温芫更倾向于后者。
总之在黎曜眼里,谢芸一个已婚女性这么坚持不懈地约他,本身就是一种骚扰。
可偏偏她是业内知名综艺导演,他上节目总能遇上她,只能默默忍受对方在录制现场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
这次的事情爆发时,他一脸懵。
接下来,更魔幻的事情发生了。
公司不但不帮他澄清,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压着他解约。
他提出异议后,对方指着合同上的条款——艺人私德问题——威胁,如果不解约就要他交付天价违约金。
不仅如此,公司甚至还放出话让他识相,否则让他在别的领域出出名。
这就已经是人身威胁了。
这别的领域,很显然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解约的事情这两天会挂上公司V号,估计到时候又是一波热搜。
黎曜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但这事属实处处透着反常。
一个顶流,商业价值巨大,怎么会因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突然被经纪公司当弃子抛掉?温芫皱着眉,手里捏着塑料勺,看着他埋头吃粥。
黎曜抬眼看了她一眼,叹息:娱乐圈的事,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这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什么怨恨,却有种看透了的彻悟。
在娱乐圈沉浮这些年,各种事情没少经历,他最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所谓的明星,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不过是资本用来赚钱打造的商品。
而一件价值高昂的商品被抛弃,肯定是为了获得比它更大的利益。
……或是减少更大的损失。
娱乐圈里的波涛翻滚,实际上只是幕后资本对撞产生的波动。
自己这是不知挡了谁的路,当了谁的替罪羊。
温芫要是知道黎曜心中推测,一定会叹息——这事儿倒不是因为他挡了谁的路,单纯是被卷进了丁家的内斗。
一开始,谢芸和人私会的事情被拍到,可能真的是偶然。
但当所有人都把视频的男主角认成黎曜后,就少不了人推波助澜了。
光想想——本来不敢给黎曜下绊子的谢芸,这次居然明目张胆地带着老公一起指鹿为马,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而经纪公司不分青红皂白,直接跟自家的顶流艺人割袍断义。
这太不符合常理,也正是因为不合常理到让人难以置信,反而坐实了黎曜私生活混乱的事实。
大众观点是:如果事情不是真的,公司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家的顶流摇钱树?各方力量整合,整件事情就是在迫不及待地把黎曜钉死。
温芫肯定,他是被人狙了。
这里面,少不了丁梦的手笔。
为了打击川麓堂,她这一手玩得也是真大。
虽然川麓堂不值得这么大手笔,但丁麓母亲和父亲留下的遗产……很值得。
在资本心中,为了巨大利益,别说是操控舆论的钱,就连一个人的人生和未来都可以毁掉。
当然,未必只有这一方势力,其中大概率还掺杂了对家的助力——所谓墙倒众人推嘛。
不……说不好,韩宋也推波助澜了。
毕竟丁麓越惨,她的趁火打劫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温芫冷笑,韩宋倒是做得一手好生意。
说她倾慕丁麓,还不如说是倾慕信托基金里的那四家公司和天价资产。
逼着丁麓委身于她,结婚后那些财产还不都被她操作到自己名下?真是打得好算盘。
这么多的资产,当然值得与丁梦搏一搏了。
只是可怜了这倒霉孩子,温芫同情地看向黎曜。
她抿了抿唇:那当初谢芸约你的那些信息你还保留着呢么?黎曜苦笑:离开公司前,手机都收走了。
就算现在去补办手机卡,可某信里的聊天记录也是没法恢复的。
温芫抿唇,要说这公司没被收买鬼信啊。
这完全不给黎曜翻身辩驳的机会——现在全网都是实锤,他说什么都得挨骂。
黎曜看着她紧锁眉头,却反过来安慰:没关系,我也有点积蓄。
有手有脚的,总不至于饿死。
温芫却抬眼看他:可你甘心吗?黎曜愣了愣。
他天生喜欢舞台,喜欢自己的事业。
走到今天这一步,当然不只是运气,他也付出了与之相衬的努力。
可现在,因为些不可知的理由,有人要将他辛苦挣来的一切夺去。
他当然不甘心,但有什么用呢?在娱乐圈浸淫多年,他太知道面对资本的倾轧,个人的力量有多螳臂当车。
温芫看着他一脸挣扎不甘到被现实打败的无奈,沉默了。
黎曜抬眼看她,忽然小心地放下勺子,抿了抿唇,像是在做思想斗争。
半晌,他才问:能不能……让我在你这住几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知道谁把我的住址泄露出去了,我家楼下现在被记者和黑粉堵了……我的证件和卡都在家里。
昨晚他身无分文,又没有手机,浑浑噩噩之间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容身之处。
这也太可怜了。
温芫叹口气,站起身: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四十分钟后,温芫带着全副武装的黎曜来到一处僻静的独立二层小楼。
这是她之前买下的,是为了自己接下去的创业做准备。
可她还没想好要做哪一行。
直到现在,温芫终于想到了自己第一个公司的发展方向。
温芫打开门,黎曜发愣地看了看显然是新粉刷的墙壁和略显空旷的房间:这是……温芫关上门:这是我的办公室。
黎曜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原来辞职后,自己开了工作室?不是。
温芫笑眯眯地看着黎曜:是你的新工作室。
哦,很……黎曜点点头,打量着周围的装饰——果然简约,看起来就是温芫的风格。
……等等,什么?!他吃惊地回头看温芫,眼瞳颤抖。
温芫静静回视他,目光沉静,以某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坚定。
黎曜眼中慢慢聚起一点水雾,他很快撇过头,睫毛颤抖,声线却还是稳的:……我会连累你的。
温芫叹口气,向前一步,抬手抚上他的侧脸。
她的力道温柔,黎曜顺从着将脸转向她,与温芫对视。
温芫看着那双榄棕色的漂亮双眼,被泪水浸过,那圈金绿色的虹膜更加耀眼。
她语气少有的轻柔,带着点叹息:我想一打开车载广播,就能听到你的歌。
黎曜一瞬不瞬地盯着温芫,眼中的水雾更重。
半晌,他突然伸出手,猛地把温芫抱在了怀里。
温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小孩似的:好啦好啦。
自己去收拾一下楼上的卧室,然后我们出去给你买点日用品……对了,还得在网上招点员工。
好多事情要做呢。
黎曜的声音闷闷地响起,震动从二人身体相拥处传来:……还要大明星亲自去买啊。
温芫失笑:说什么呢,我是你老板!安顿好了黎曜,买了新手机和其他用品,又在网上发了招聘信息,这就折腾了一整天。
手机卡当然办了新的,免得被骚扰。
黎曜第一时间存上温芫的号码,郑重标上老板。
温芫笑,孺子可教。
她开车去黎曜家里拿了他的证件和银行卡,好在他住的是高档社区,狗仔和黑粉们被挡在小区外,一切还算顺利。
把东西送还给黎曜时,小野狼眼神闪烁,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地开口:你要不要……话音没落,温芫急匆匆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时,黎曜才从怔楞中醒觉过来。
什……什么情况?在所有人都背弃他的时候,只有她愿意伸出援手,难道不是对他……黎曜微微咬了咬嘴唇,抬头看向窗外,只看到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转角。
不知怎么,他松了口气。
他的确……对她是有好感的。
如果她有这个意思,他也不是不愿意……可一想到,温芫这么忙前忙后地帮他,只是想要得到他这个人,黎曜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但显然,她并不是这样想的。
黎曜见惯了娱乐圈的腌臜事。
这圈子现实得很,就算好人们,也并不愿做些无利可图的事。
何况他现在已经跌入谷底,渴望任何一缕光芒,却除了自己这个人,什么都没有。
她居然没有趁人之危……黎曜的眼眸沉了沉,忽然转身,疾步走向今天刚布置好的音乐室。
不一会,房间中传来了悦耳的钢琴声。
她喜欢他的歌声,那就让他写出属于她的歌吧。
温芫不知道自己让黎曜振奋起来,继续创作了。
她的车在路上疾驰,但并没有回家,而是七扭八绕地到了熟悉的城中村。
温芫把车停好,轻车熟路地钻进狭窄的小巷。
她站在破旧的白色灯箱下,敲响了掉漆的铁皮门。
不一会,略微失真的电子音响起,没什么好气:你来干嘛?温芫摆出一个自认谦逊和蔼,实则很大尾巴狼的笑容:兄弟,接活吗?作者有话要说:等等!上一章的作话我说的临幸是发展剧情线啊!怎么回事你们这群观众老爷(滑稽)至于小爸兄的变节——虽然这里是女尊社会,但大家的生理构造跟我们现实世界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男性从生理特点来讲,在生育过程中还是比女性参与要少。
所以,在那个世界,仍然有不负责任、抛妻弃子的男人。
只不过,女尊世界对男人的道德约束要更高,这种现象比我们的世界要少一些。
不过大家也看到,男人们有抛妻弃子小爸兄、卖身求荣前男友,但也有自立自强的丁少爷、不屈命运的蒋枫晚。
而女性有凶狠专横的盛敏,风流浪荡的韩宋,也有隐忍坚韧的柳梧、XXXX的XX(后续剧情不剧透了hh)。
每个角色的性格不会针对某个性别啦~感谢在2021-08-18 00:39:09~2021-08-18 15:3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虞挽歌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6章 乐师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是自作多情。
今天是新CEO来上班的第一天。
但这事儿并没有让一潭死水的公司显示出什么新气象。
大家甚至没什么好奇心,只在工作群里发出几句疑问。
【都这会儿了,为什么突然换了CEO?】【垂死挣扎么……唉。
】【还有救吗?没有了吧……黎曜已经彻底黑了。
今早花空已经发公告跟他解约了。
】【靠,要不是他,公司还能好歹撑一阵子……垃圾明星。
】【没人关心新老板什么样吗?】【关心个屁,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发发简历,一边找下家一边靠到发遣散费……这样想的人不是少数,士气非常低落。
尤其研发部,整个都是死气沉沉。
谁能不郁闷?研发大半年,转头就被人泄出去了。
没什么工作气氛,几个人正半死不活地敲打键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窃窃私语中,研发总监赵雪雪厉声喝:都没事做吗?一下子,办公室安静了下去。
就在这时,忽然一行人走进了研发部。
赵雪雪一抬头,就看到了打头的女人。
短发,漂亮,气质冷漠,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她身边带着的总助小张轻咳一声,赵雪雪一下子意会——这是新来的CEO。
公司群里也乱了套,新BOSS的颜值很是掀起了一番波澜。
不少未婚男员工都在群里花痴舔屏,甚至扬言BOSS不退我不退。
温芫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鼓舞了公司士气,她正坐在会议室,垂眸看着产品配方。
就是那版被泄密的。
赵雪雪坐在对面,心中很是忐忑。
她不知道这位BOSS的底细,但是来了之后不先开大会,而是先来研发部的行为,实在是某种危险信号。
毕竟,自古外行指导内行容易翻车。
温芫也没说话,拿着支笔在纸上修修改改。
不过十分钟的功夫,把配方表从桌面上滑给赵雪雪:照这几个配方做样品测试。
赵雪雪心里咯噔一声,还真开始指导了?温芫没空管她的情绪变化,站起身带着人走了,去顶层开会。
赵雪雪抿着嘴唇拿起那张纸,满心不情愿地开始读。
可谁知,她看着看着,眼睛越睁越大。
外面的组员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总监……话音刚落,就见赵雪雪霍然站起身,办公椅直接滚了出去,撞在墙上才停下来。
那组员吓了一跳,赵雪雪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刮走,直直冲进了实验室。
组员:……完了,总监被新BOSS逼疯了。
温芫开了个会,勉强给半死不活的部众吊了吊命,并告诉他们准备中秋大促。
虽然没人说出来,可大家都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温芫布置完,就起身离开——她还得忙活黎曜那边的事呢。
她心中暗叹,闲的时候啥事没有,忙起来都堆在一起。
一个半月……的确是时间紧任务重啊。
黎曜的口碑必须挽回,不仅是因为他的确无辜,也是因为他现在跟川麓堂挂钩。
学其他品牌那样割席,然后火速换新代言?这的确比较方便,可并不是最优解。
有什么比惊天大反转后,利用网民们心中愧疚更好的营销呢?到了小洋楼,温芫开了指纹锁,把路上买的零食一放,唤:黎曜?没人回答。
温芫皱了皱眉,先是打开琴房看了看,没见到人。
于是她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卧室的门敞开,也没人。
温芫站在叠得整齐的床边发呆。
黎曜该不会是跑出去了吧?这风口浪尖的,这不是送死吗?正在瞎琢磨,忽然身后门声一响,裹挟着森林气息的水汽涌了出来。
温芫一回头,就看到刚从浴室走出来的黎曜。
他头发还湿着,赤着上身,腰间围着墨绿色的浴巾。
与以往衣衫整齐、包裹严实的模样大相径庭,因刚沐浴过的原因,黎曜眼尾淡红,丰润的嘴唇却鲜艳过了头,像是蘸足雨水的胭脂豆蔻。
温芫眼睁睁看着,那颗他发尾挂着的水珠滴落,随即在线条流畅的肌理间蜿蜒出曲折的水泽,最后挂在胸前的最高点上,停了两秒,足把那里也润得水光闪亮,才雨滴一样落下。
肩线流畅,腰线收窄,胸廓结实好看。
与同是舞者的颜希略显青涩的身躯不同,黎曜的躯体带着某种野性的张力,性感得让人尖叫。
黎曜也懵了,他没想到温芫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那双漂亮的橄榄色双眼瞪圆了,带着些迷蒙的水汽望着温芫。
温芫率先反应过来,面色坦然地说了句我在楼下等你就转身离开。
五分钟后,黎曜从楼上下来,没看到温芫的人,却听到琴房里传来短促的琴音。
他走进琴房,只见一向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难不倒的温芫正皱着眉,如临大敌地看着琴键。
黎曜忍不住笑了,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他走到她身后,看着温芫在琴键上一指禅乱按,忽然身体前倾,右手落在她手边,按出一个和弦。
扰民的声音瞬间和谐了很多。
温芫饶有兴致地瞪大眼,黎曜看着她细白的手指,顿了顿,到底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他手指修长好看,指甲椭圆,修剪得很干净,像是光洁的玉片。
的确是适合玩乐器的手。
盖上温芫手掌的时候,黎曜被手心微凉的温度微微冰了一下。
不知怎么,那点沁凉顺着掌心直接传到了心底。
他抿了抿唇,带着她的手指,压下几个音符。
这个角度看过去,温芫几乎整个被他笼在了怀里。
明明只是超市买的开架沐浴露,混合了他自身的气息,变得莫名迷离好闻了起来。
温芫被这气息环绕着,像是置身一片泛着水汽的森林之中。
这味道清新又醇厚,连带着琴声都变得湿润中带着某种光泽感。
黎曜果然是天生的明星。
他像是带着某种魔法,能化腐朽为神奇,温芫的穿耳噪音就这么变成了一段流淌在指尖的优美旋律。
她看着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在琴键上翻飞,手背上的筋腱像琴弦一样跳动。
停下演奏,温芫在他怀中抬起头,笑意盈盈:可以啊,这是新歌吗?黎曜没回话,他低头看着怀里近在咫尺的漂亮面孔,喉结滚动一下,心脏微微跳快半拍。
就在这时,忽然门铃响了起来。
黎曜受惊似的往后退了一步,温芫随即起身走向门前:终于来了。
怀中的温度倏然一空,黎曜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掩去眼中神色。
温芫打开门,看到眼前微胖的中年男人,长长松了口气。
这是蒋枫晚给温芫介绍的,曾经圈内的金牌经纪人李哥。
李哥当年带出过不少大牌明星,后来因为嫁了人就在家洗手作羹汤。
今年他离了婚,想要重回演艺圈,被蒋枫晚直接截胡,送到了温芫这边。
李哥当然知道黎曜被全网黑的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难色,反而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
温芫看到他这个神色,心里暗知稳了。
黎曜显然也知道李哥的大名,哥不在江湖,可江湖到处是哥的传说。
他态度谦恭,立刻让李哥心生好感。
温芫见李哥就位,松了口气。
光速和人签了约,随即无耻地把面试工作人员的重任全部甩锅。
没办法,她对这边也不是很懂。
专业的事情总是要有专业的人来做才好。
温芫起身打了个招呼,说还有事要忙就要走,李哥却跟着她出了门。
他看着温芫:温总,小黎这件事……放心吧。
温芫看着男人笑了笑:我会让全网还他一个清白。
李哥的眉目舒展开来。
不知怎么,面前的女人就是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
他也笑了起来:好,那我可就按照要反击的节奏布置了。
好。
温芫的车离开后,黎曜的身影才从二层窗户边离开。
她居然为他做到了这一步,把隐退了这么多年的金牌经纪人请出山帮他?黎曜垂下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其实这些天来,他一直有种不落实处的梦幻感。
只不过,前阵子是噩梦,这几天却变成了美梦。
他看着自己的手,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些希冀——身在谷底的他,也可以对未来抱一点希望吗?这边温芫开着车停到路边,接了个电话,嘴角上翘。
刚挂断电话,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显示银行账户收到一笔国际汇款,金额一千多万国际货币。
国际货币对国内货币的汇率在1:7,温芫嘴角翘得更高了。
就在她带着迷之微笑喜滋滋时,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炎夏的暑气卷着一阵清凉的淡雅香气涌了进来。
这气息像是破开闷热的一片冰霜,一下子叫人头脑清醒。
温芫脑中一下子浮现了八个不相干的字:冰泉滴木,玉髓生香。
不管多少次闻到这股气息,都让人有种恍然忘俗之感。
温芫侧头,就看到完美融合于这香气的男人。
她忍不住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支着脑袋大大方方地看他。
车外白晃晃的日光映衬下,他英俊到咄咄逼人。
每一个弧度、每一个转折都毫不含蓄,直白的熠熠生辉着。
这车被送给她之前,丁麓用了很久。
温芫刚得到的时候,车里满是他身上的气息,而后逐渐变淡。
直到再次搭载他,像是补充了一些香气,又再度鲜活起来。
温芫却是不知道,丁麓送她这车,本来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浓密的长睫和墨染的眉眼微微一凝,随即看向她。
温芫没回避他的眼神,坦然回视。
忽然,丁麓倾身向前,两个人骤然拉近了距离。
温芫一愣,丁麓不是不喜欢女人近身吗?这是在干什么?太近了,两个人呼吸相闻。
他身上淡淡的香气一下子缠绕过来,丝丝缕缕地撩拨神经。
温芫琉璃似的淡色眼睛带了点讶色叩问进他檀黑的双眸,眼瞧着丁麓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她刚想问点什么,他却倏然退了回去,系上安全带。
丁麓沉声说:开车。
温芫:……你咋又不高兴啦?!作者有话要说:丁麓:你身上有他的沐浴露味!温芫:……狗鼻子吗?感谢在2021-08-18 15:37:29~2021-08-19 01:2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光、雨雨10瓶;开心?宝贝8瓶;仙气飘飘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7章 焦点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搞雄竞。
车载着丁大少爷在路上飞驰,最终到了海城湾。
湾区是人工填海的产物,也是二十年前才建成的新兴富人区。
在这里居住的,一般是区别于老钱家族的新贵。
比如家里有矿的时家。
温芫是前一天晚上接到电话的。
那会她刚从老城区挤挤挨挨的平房里钻出来,那个相貌颓废中带着奇异绮丽的医生紧随其后,站在门口开始撒盐。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些盐粒还砸到了她身上。
闹哄哄中,温芫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的是一道略显局促的女声:唔,你好……你还记得我吗?时小姐。
您外甥怎么样了?温芫当然存了她的名字。
是我。
听她叫出自己的姓氏,不知怎么,电话对面的声音带上点小高兴:窈窈很好,孩子父母托我打电话,想要当面谢谢你。
温芫略微思索,就答应了她。
一方面是人家一片心意,一方面她还欠着时家某人一个人情。
那就是在基金会遇到的那位为她投票的、疑似跟时小姐是亲戚的男孩时雨。
总之温芫和时小姐约定好了时间,并被告知了时家的位置,并提前说了还要带个朋友一起。
等温芫要挂电话的瞬间,忽然时小姐叫了声:等一下。
对面沉默了两秒,隔着话筒都能听出她的忸怩:我叫时晴。
时晴,时雨……看来还真是亲戚。
时间回溯结束,两个人已经到了时家大门口。
一进门,满眼的绿意,温芫几乎以为自己是进入了一个高尔夫球场。
丁麓坐在身边,神色淡淡,司空见惯的样子。
温芫饶有兴致地打量周围,到靠近主宅的时候,视线忽然被一个高挑身影吸引。
他站在被围栏圈起来的靶场中,身形漂亮,眼神专注,正拉着一张反曲弓瞄准,像是一只豹子盯着自己的猎物。
就在温芫看过来的瞬间,箭离弦,直刺靶心。
箭射出的震颤使黑发激起一道细微的波澜,劲瘦有力的手腕微微翻转,带着弓缓缓绕出一个弧度,有种难言的艺术感。
他抬眼向温芫的方向看了过来,遥遥与她对视。
明晃晃的日光下,他的一双眼睛微微发亮。
温芫收回视线,他们到了。
现代美式的别墅看起来很有层次感,也很时尚。
时晴得了门卫处的通报早就迎了出来,看到温芫的瞬间眼中就盈满了喜气。
随后,她看到了下车的丁麓。
大热的天,他还是穿着个立领的长袖上衫。
虽然知道是丝质,可看起来还是热得慌。
时晴在国外出生,十二岁才跟着父母回国。
她在国际象棋上很有天赋,年纪轻轻就全球到处飞,参加各种国际赛事,对传统文化了解不深。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除了街头和公园里的大娘大爷外,有年轻人穿这种衣服日常出门。
可偏偏,男人冰山似的气质和绝伦的相貌使这造型全然没有一丝陈腐之气,反而像是从电影里走出的旧日贵公子。
他脖颈上戴一串翡翠珠,在烈阳下绽放出湖水般的绿意。
随着动作,发出碎冰相撞般的清脆细响。
仿佛察觉到了时晴的目光,丁麓微抬眼,一双墨锭似的浓黑双眸也看了过来。
台阶上的女孩是那种典型的ABC,看起来将将二十岁。
身材很好,腿很长,腕线过裆。
她漂亮的黑发被抓夹松松绾在脑后,两侧各垂下一绺空气感十足的发丝。
时晴下身穿一条宽松的米色运动裤,依华香香很嘻哈那种。
上身白色绑带背心在修长脖颈前交叉,将将裹住挺拔的胸部,大胆露出圆润的下胸弧度。
一截带马甲线的小蛮腰将上下身的热辣和慵懒连接在一起,配上她晒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性感得攻击性十足。
两个人目光在空中相撞,莫名火花四溅,彼此在心里很是唾弃了一番对方的着装。
时晴率先翻了个白眼,趿拉着毛绒拖鞋跑过去,亲热地挎起温芫的胳膊:你来啦!温芫自从穿越过来,就没遇上什么正常到可以做闺蜜的女性。
这会儿被她亲亲热热地挽着,古井无波的心里莫名产生了某种类似感动的情绪。
于是,虽然对于这亲密的举动有些不习惯,可她也没推开时晴,只回身为二人介绍。
时晴笑得很假:哟,丁家的公子啊,久仰久仰。
丁麓福至心灵,姬达振聋发聩。
他冷淡地瞥了时晴一眼:幸会,时棋手。
两个人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敌意。
时晴傲娇回头,两副面孔切换自如,面对温芫笑靥如花:小芫?我可以叫你小芫吗?大家都在等着啦!窈窈天天问起你呢——温芫一边微笑回应她,一边站在原地,等丁麓走上台阶站在身边。
家长?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温芫转头,正看到时雨一边解护具,一边朝这边走来。
他的打扮相对于时晴欧美博主式的热辣就简单很多,宽松的竖条纹短袖棒球上衣,两颗扣子敞开,搭配手臂上的纹身,莫名很西海岸。
时晴愣了愣:你们认识?时雨嘴角带了些懒散的笑容:原来是你。
他这团宠小外甥出事的事,可是在时家掀起轩然大波。
根据时晴的描述,当时要不是一位神医出手,估计就得调直升机了。
没想到,这神医就是温芫。
这么想着,他就用手指在自己和时晴间比划了一下:双胞胎。
温芫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难怪长得有几分像,虽然是异卵双生,可到底基因出自同源。
时晴却嫌弃地咂嘴:赶紧去洗个澡再出来,一身汗,脏死了。
说着,她嘟着粉嫩嘴唇,对温芫吐槽:别理他,活哈士奇一个。
又悄咪咪打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两个女人嘀嘀咕咕地相携进门。
丁麓跟在温芫身边,皱眉回头,看了台阶下身长玉立的时雨一眼,获得对方一个松散的笑容。
丁少爷皱起眉,莫名有种烦躁。
也许是多年在国外生活的缘故,时家的气氛很随意。
家主的继承人——也就是时家的太女——就是时晴时雨的姐姐,温芫救了的那孩子的妈妈。
时家继承人时兰气场很强,但不咄咄逼人。
她随性大方,抱着儿子站起身迎接恩人。
小男孩看到温芫,眼睛一亮。
他立刻从妈妈怀里跳下来,跑到温芫身边,双眼亮晶晶地仰头看她,还伸出柔软的小手去抓她的手。
温芫的心灵被可爱的人类幼崽暴击,任小男孩端庄地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又见他绕到另一边,把茶几上的果盘、糖盘等全部推到温芫面前。
最后,小男孩爬到沙发上,紧挨着温芫坐下,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她的手,带了点小骄傲看着她。
女人,这就是本王子给你打下的江山。
温芫忍不住勾起唇角:谢谢。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时家的气氛很和谐放松,时兰情商也高,连沉默寡言的丁麓都没冷落。
不一会,沐浴更衣的时雨也归了队,几人相谈甚欢。
正聊着时,忽然从门外走进了一个老人。
时兰是第一个看到的,她立刻站起身,讶异:奶奶,您怎么来了?那老人约莫七十上下,脸色严肃,双眼却炯炯有神。
她环视了一圈,眼神最终定在了温芫脸上:我听说窈窈的恩人来了,想着来见见。
温芫这会儿也站起了身,她微微对老人点了点头:您好,我是温芫。
老人走到温芫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微微皱起眉。
她明明年事已高,但一张脸上沟壑却并不如同龄人深刻。
不知道是保养有方,还是平时一直表情严肃,无法生成表情纹的原因。
温芫坦然地任她看着,直到听到老人开口:你师承谁?师父不让我提他的名讳。
温芫气定神闲,把早就准备好的答案搬出来:他已经移民海外了,不想被打扰。
这话说出来轻易被接受了,老人点了点头,甚至有种隐世高人果然如此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可惜啊。
迎上温芫的眼神,她缓缓开口:真正的中医濒临失传,市面上的绝大部分是些庸医。
就是因为这个,中医还被西方嘲笑成愚昧落后的骗子把戏。
一旁的时兰听到这,向温芫解释:奶奶是帝都医科的一级教授兼荣誉院长,她一直想要撰写一部关于中医的大部头,让世界了解这门学科。
但是……说到这,老人又长长地唉了一声。
温芫无言地看着庄重严肃的老人,她看起来比刚见到自己时神色颓败了不少——要不是捕捉到老人从眼尾偷偷瞄自己的眼神,温芫差点信了。
她叹口气,挂上一个无奈的笑容:您想聊聊中医吗?老人本来就正竖着耳朵听她反应,闻言一下子精神了。
她脸上漫出喜意,忙又收敛,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嗯……也行,反正我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
一旁,随老人一起来的助理眼角直抽抽,您老当然没事。
刚才打电话听说窈窈的救命恩人来了,把下午的采访都推了……温芫笑容得体,以眼神询问,时家主立刻会意,忙招呼管家带她们去书房——别墅里不仅给老辈们留了卧室,还按照他们的意思专门配了不同类别的配套房间。
进了书房,一旁的助理飞快地掏出了录音笔,对温芫笑笑。
温芫礼貌询问:这位是……助理忙伸出手与她握手:您好,我姓孙,是钟教授的学生兼助理。
老人随口接一句:他哥哥也是我的学生,现在是药监局局长。
……嗯?下一秒,助理的手被热情地双手握住。
他目瞪口呆,看着刚才还清冷淡然的女人此刻双眼发亮,用看美味大餐的眼神看着自己:哎呀,孙助理,幸会幸会啊!孙助理:……???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作者有话要说:丁大少:时家=狼窝。
温芫:喵喵喵?8.20日入v!从24章开始,已经看过的读者老爷不用买啦!感谢在2021-08-19 01:29:34~2021-08-19 14:51: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姐姐5瓶;40421524 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8章 天仙竟是我自己男人主动一点才会有故事。
温芫和丁麓告辞,时家人出门相送。
放眼望去,钟教授、时家双胞胎以及最小的时鹤窈都目露不舍。
温芫:……第一次这么受欢迎,辐射了全年龄段,有点莫名心虚是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钟教授向前一步,握住温芫的手:小温,有空再聊。
你们公司那件事,我会和我学生说的。
顿了顿,她又笑:良心品牌,国货之光,是值得扶持的。
温芫也浅浅笑起来。
上了车,温芫看了一眼一言未发的丁麓:累吗?这一下午,他一直坐在旁边听钟教授采访她,应该很无聊吧。
丁麓却没什么疲惫的神色,淡淡回答:没有,涨了很多知识。
他对香道很有研究,连带着对植物也有些兴趣。
听他们聊到中药学之类,倒也不算枯燥。
温芫看着前路,嘴角微微勾起:时间紧迫,你会不会嫌我日程安排得太不紧不慢了?你有自己的节奏。
丁麓靠在座椅上,声线有些慵懒:再说,要不是来了时家,药监局这条线还打不通呢。
本来不算研发的时间,各种检测、手续、备案等就得三个月打底。
可钟教授的学生就是药监局局长,她又愿意帮他们说和,跟直接开了绿灯没什么区别。
温芫忍不住看了丁麓一眼:就这么信得过我?男人声音低沉,轻轻笑了一声。
温芫第一次听到他笑,像是低音提琴的共鸣。
讲道理,丁麓的声音虽然不像黎曜那样商品级,但也好听得让人沉迷。
像是雨打在芭蕉叶上,他的声线在浓墨重彩和清晰淡泊中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这个人似乎是毫无瑕疵的,像是一枚拼图,完美契合在她的所有兴趣点上。
车在主干道上疾驰,温芫突然轻轻笑了。
她的笑声像是一滴水落在安静的车厢中,不知道为什么,丁麓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
接着,他就听到温芫说:正好,我现在还不想放你回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丁麓从后视镜看温芫,没想到她眉眼弯弯的,也在透过后视镜看他。
他的心猛地跳动几下。
……然后,他们就来到川麓堂的公司楼下。
丁麓面无表情,转头看温芫。
温芫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也没想到你……我们的员工这么勤奋啊。
她叹气:你也出份力吧——调香就交给你了。
在时家时,温芫接到了研发部总监赵雪雪的电话,一派兴奋地告诉她样品做出来了,让她回公司来验收。
温芫很惊讶。
要知道,她虽然写了几个古法养颜方,可是如何将药材中的精华萃取出来,做成护肤品,还得效用最大化——这一切都需要研发部的努力。
总不能把药材胡乱大锅炖然后灌瓶了事。
赵雪雪是高薪挖来的研发大牛,研发部使用的器械和工艺都是业内顶尖——当然,工厂也是。
一切几乎都是业内最好的。
当然,这也是川麓堂一个新品牌居然大手笔请了顶流黎曜代言的原因——它本身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它背后的意义。
不,没有几乎。
温芫把车停在楼下,熄了火。
她转头对丁麓笑了一下:有我们在,它就是最好的。
丁麓没回答,他抿了抿唇,忽然向温芫伸出手。
隔着薄薄的一层空气,他的手悬停在温芫侧脸一厘米的位置。
丁麓凝视温芫,黑暗中,他双眼倒映着车外微弱的光线,黑曜石似的:温芫。
他极少这么认真地喊她全名。
顿了顿,他说:中秋之后,我们去看电影吧。
温芫默了两秒,微微笑了:好啊。
……中秋节,丁家老太太丁英芬大摆寿宴。
她的寿辰本来在八月底,可今年是她的整寿。
按照这边世界的习俗,必须要推迟一个月过。
这叫躲寿,据说是为了骗过来收阳寿的鬼差。
这一躲,正好就推迟到了中秋节。
也因着是整寿,这次的寿宴排场极大。
丁家的家主丁梦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整个海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不仅如此,她甚至允许媒体和直播平台进场。
而韩家的家主韩宋,也大张旗鼓地包下全城的户外大屏幕,说是要同步直播寿宴现场,让大家沾沾喜气。
丁老太太丁英芬的寿宴,莫名其妙就成了个公众活动。
一下子,同城热搜榜第一瞬间变成了丁氏寿宴,民众们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贫穷到底是怎么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更诡异的是,一向主张低调的丁英芬居然默许了这一切。
于是中秋傍晚,丁氏旗下的顶级奢华酒店云顶灯火辉煌,门前铺起长长红毯。
通明灯火下,Art Deco风格的酒店像是一座光怪陆离的通天塔,屹立在城市中央。
红毯旁边,一群媒体正在严阵以待。
一个记者皱着眉看匆匆忙忙跑来的同事:怎么是你呢?小张呢?加班呗。
后来的同事抱怨:都是那个黎曜……本来都被花空解约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发公告说签了新公司,今晚还要给他代言的那个川什么堂带货……小张正盯着那边呢。
服了。
记者嗤笑:真是不死心啊他……全网黑居然还在折腾。
更绝的是还有人要,也是厉害。
有了新公司,立刻牛起来,说自己是冤枉的……还洗呢。
可不是嘛。
同事抱怨:他代言的品牌全和他解约了,就只剩这个川什么堂头铁……这一个月来,都快被骂疯了,也不知道老板是不是他的脑残粉。
我听说……记者神秘兮兮地凑过去:几个月前,川麓堂本来准备中秋上线的产品配方泄露了,全部下线……现在估计也没辙了,死马当活马医呢。
两个人又吐槽了一阵,红毯前停下了第一辆车。
顿时,闪光灯狂闪——毕竟相对于明星,这些往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富豪们更让人好奇。
直播间里,网民们的热情空前高涨,弹幕疯狂滚动。
吃瓜群众们乐陶陶地猜测着这些光鲜亮丽的人们都是什么身份,忽然弹幕有人惊呼【那个不是国家射箭队的时雨小哥哥吗?】【啊!真的是他!我超喜欢他的!】【天哪,他原来是地主家的少爷吗?我出息了……】【楼上的一看就是新粉,老粉都知道他不努力训练就要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了。
】【嗯?跟时雨走在一起的美女……有点眼熟诶。
】【不是去年击败AI的国际象棋手吗?】【什么情况,他们两个在交往?】【等等……看字幕,他们两个是兄妹?!】弹幕过得飞快,有人弱弱地问【据说黎曜在隔壁直播间带货,没人去看看吗?】【看个屁,大好的日子别提死人。
】【他早先不是发博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吗?我得去看看这货还要怎么洗。
】【楼上等等我,我尿黄,带我去会会他。
】……还真铺了红毯,搞得真浮夸。
杨书雅嘴边带了一抹冷笑,手搭在帮她开门的侍者手上,骄矜地下了车。
高大英俊的混血男模微屈了胳膊让她挽上:小心脚下。
杨书雅傲慢抬起下巴。
外界以为这只是丁老太太的寿宴,可圈子里的人基本都得到了些风声。
今天……是丁家家主丁梦收割的日子。
这件事本来和她杨书雅无关,可偏偏有个附加的乐子————就是韩宋和温芫的赌约。
没错,今晚就是一切揭晓的时机。
杨书雅胸中快意地简直想大笑——酒会后,碍于基金会的势力,她没敢下手动温芫。
可谁知这蠢货,参加了一次周年庆,彻底把韩宋给得罪了。
这下子好,进了个必死的赌局,真是想想都高兴。
红毯两边有记者,看到他们下车便开始狂拍。
杨书雅毕竟是杨家人,在海城的名流圈还算有点人气,一直立的是温柔高贵白富美人设。
毕竟,要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把盛雁鸣唬得一心一意。
这些名流不是明星,也不会上什么通告之类,只有在这种活动现场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记者们自然不吝啬内存,疯狂拍照。
杨书雅侧了侧脸,摆出自己最美的角度,表情精心计算过般无可挑剔。
她正在摆pose,忽然两边人群传来一阵小小的惊呼。
杨书雅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猛地一撞。
她皱眉,刚要爆发,就对上一张艳丽至极的面孔。
韩宋比她高了几公分,垂着眼睛冷冷地看她。
熟知杨书雅真面目的人,背地里称她是小韩宋——当然,说的是她们俩放浪形骸、沉迷酒色这点。
可韩宋到底是海城四大家族的家主之一,再怎么纨绔,也不是杨书雅这种二世祖比得了的。
她细长的眼睛向下一瞥,杨书雅就一阵脊背发凉。
刚才还骄傲自得的杨书雅,此刻像是被恶狼盯上的小白兔,下意识地向一旁闪开。
韩宋一身艳丽红裙,从杨书雅面前一阵风似的走过,摄像机纷纷转向她,追随那道火焰一样的背影。
杨书雅回过神来,暗咬牙根。
可恶,怎么跟这个祖宗撞到了一起?!一直以来,她在网络上非常活跃,打造的就是顶级豪门大小姐的形象,也收获了不少粉丝。
可真正的大小姐,根本不屑做这些事情。
平民的追捧,对她们来说根本没有意义,也不值得在乎。
杨书雅就这么在众人面前生生成了对照组,心气儿不顺极了。
她挥开搀扶着她的男模,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就在此时,一声惊呼带动着所有记者转头,然后……然后相机也都纷纷跟着转头了。
杨书雅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这红毯还没走完呢!最开始见到有人拍,她特地放慢了些脚步。
没想到这红毯走得一波三折,刚走了个韩宋,又杀出个程咬金!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跟着转头去看是谁那么大排场,抢了她的风头!一抬头,杨书雅就有刹那的失神。
那是个极高大的男人,宽肩窄腰,腿长逆天。
对比之下,连杨书雅身边的一线男模都难望其项背。
他一双眼像是寒山上初初化冻的水脉,碎冰沉浮,犀利又深沉。
而那张脸……轮廓分明,清俊漂亮到了极致,几乎化作一种压迫感。
但真正把他与芸芸众生区分开的,是那种漠然出尘的气质。
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的贵气,带着高位者的疏离和冷峻。
他的脖颈修长,身姿挺拔,整个人都有一种难言的魅力,使人有些畏惧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杨书雅眼神痴迷而癫狂地在他身上流连。
可下一秒,人尽皆知有厌女症的丁家大少侧身,露出了身后的女人。
他伸出手,让女人的手搭在他被衣袖覆盖的手臂上。
一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有了刹那的停滞。
快门声骤停,整片场地一阵寂静,就连直播间里的弹幕都停顿了两秒。
万众瞩目下,女人搭上丁麓的手臂。
她抬眼,露出一张美到惊心夺魄的面容。
黑色短发卷出松散慵懒的弧度,在耳边轻轻摇晃。
因着是偏分,她露出一只莹润的耳垂,巨大的钻石耳坠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她浅色的双眼勾勒了猫眼般的上挑,却不会显得刁蛮,反而跟细长的眉配合,显出一种迷人的懒散。
嘴唇却不是醒目的红唇,而是泛着水光的浅桃色,润泽得像是沾了雨水的海棠花。
女人一身烟色长裙轻如浮霞,材质些微透明,边缘甚至有些模糊,像是黎明前一缕银色的轻雾。
设计简单但凸显曲线的长裙上嵌满细碎的钻石和银线,随着她的走动闪烁,如同缀满星河的梦境。
而裙子的衩开到大腿,又白又直的细腿就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杨书雅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温芫?!怎么又是她?!作者有话要说:杨书雅:我就不该来感谢在2021-08-19 14:51:37~2021-08-19 23:5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耳朵加点火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山花眠20瓶;吹吹风吹吹牛、40421524 5瓶;咸鱼奈奈子4瓶;流光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49章 天真竟是我自己不要靠近前任,会变的不幸。
杨书雅心中暗恨,旁边的记者们疯狂的按动快门,甚至身边的男模都失神地望着温芫。
有温芫的地方,她就高兴不起来!杨书雅简直快维持不了脸上的假笑。
温芫二人却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目不斜视地走过。
一道淡淡的声音随着风飘来:走个路也这么慢,红毯粘脚?噗嗤……这句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还真有不少人听到。
甚至除了记者,还有几个后踏上红毯的小少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杨书雅终于再也挂不住脸,神色阴沉地回头。
可那几个小少爷家世背景不错,加上在家娇生惯养,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仅不买账,还翻了个白眼从她身边走过。
有一个还语气不善:让一让,这红毯不到一百米走了十多分钟了。
要不住下得了。
杨书雅在爆发前,扔下男模转身就往酒店里走。
她一张脸阴得快要滴水——温芫眼看就要给人当狗了,一个废物,居然还敢对她这样?不知死活!礼堂中,丁麓离开,温芫坐在了等候区的沙发上,坦然接受四面八方的视线。
几乎所有人都避免和她坐在一起,甚至很多人看向这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包括刚才在门口嘲讽杨书雅的少爷团。
他们之前也参加了基金会的鉴赏酒会,其中一个姓魏的小少爷甚至是温芫的颜粉。
魏少爷远远看了看温芫,回过头长叹一声:她比上次更漂亮了。
怎么办,我不忍心看下去了。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败局已定。
今天就是中秋购物节,此刻已经是晚上。
截止现在,韩宋的公司桃颜今日销售额还比川麓堂高出四千万。
温芫正静静坐着,忽然身边有人坐下。
她眉毛都没动一下,就听到熟悉的讨人厌女声,嗤笑着:温小姐,真是好久不见。
杨书雅一脸幸灾乐祸: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赌局已经输了,你还端着呢?这事都传出去了,好多人开盘赌你们俩谁赢。
折腾那么一顿,结果轻飘飘地被人撤了热搜。
杨书雅转头讥笑:采访一下,什么心情?温芫姿态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语气敷衍:杨小姐买的是我吗?我疯了?杨书雅好笑地看着她:我又不是韩宋,拿钱砸着玩。
那可太可惜了。
温芫转回头看向前方,漫不经心地回答:杨小姐还真是擅长错过各种赚钱机会。
你!杨书雅被嘲讽得气结,瞬间梦回酒会,错失千万宝石的时候。
但很快,她阴恻恻地笑了: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我看你怎么给人舔-脚。
温芫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杨书雅愤而离座,在此同时,不远处的韩宋也收回目光。
她冷笑,今天要不是反应快,还真的叫温芫给算计到了。
这几天,零零星星地有娱乐号开始质疑之前谢芸夫妻给出的,跟黎曜的聊天记录。
热搜刚爆出的时候,技术帝们就分析过,聊天记录为真。
期间也不是没人质疑,现在这换个头像就能伪造的时代,怎么证明这聊天记录是黎曜本人发出的?可这些记录的时间跨度很大,最早的是从两年前开始。
而聊天记录里的人,也是黎曜的口气和视角。
可以看出他很主动热情,而谢芸的态度却比较冷淡。
没有P图的前提下,这就是实锤了。
可这几家娱乐号的切入点是,其中有两个时间点,记录里的定位跟黎曜当时的行程对不上。
艺人的行踪并不是时时公开透明,有些节目会签保密协议,直到播出之前都不能泄露。
而且还有其他疑点——之前就有时尚博主扒出谢芸视频里的男人头上帽子是假的,这还引发了网友发掘出新的嘲点。
也有人觉得不对劲,要知道黎曜就是这个奢侈品牌的中国区代言,没道理还戴个fake。
可这种质疑声一旦冒出来,就会被愤怒的网民碾压辱骂。
最后,也没人说话了。
而今天上午,就有娱乐号整理出了这次事件中的疑点,发了个长文。
经过一整个月的沉淀,网友们头脑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们抱着看看你还怎么洗的态度点进去,可看到后面,还真的将信将疑了起来。
毕竟定位这件事,虽然当时是秘密。
可等节目播出,黎曜在哪个时间段、都去过哪里,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么一比对,还真的有两处对不上。
如此一来,这篇长文还真的获得了不少的阅读量和转发。
就在此时,黎曜沉寂了一个多月的社交账号发了新动态,就四个字:清者自清。
下面就是一张宣传图,晚上八点,某品牌的直播带货专场。
这动态一发出来,立刻被两条蓝v转发。
一个就是图中的品牌,也是他被全网黑后唯一一个没有与他解约的品牌——川麓堂。
第二个是个粉丝数少得可怜的新号,名字是绚曜娱乐。
转发后,绚娱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和黎曜签约的公告。
这公司,名字就带个曜字。
一下子,网友们的怒火重燃,冲到官po下大骂。
在网友眼里,这公司不是黎曜自己给自己搞的工作室,就是恰烂钱的投机商。
不管是哪个选项,都足够恶心。
可也有不少人想起之前的疑点长文,很有些犹豫。
三件事叠加到一起,不管是骂是疑,热度是炒起来了。
很快绚曜娱乐、黎曜、川麓堂就齐齐上了热搜。
可从中秋节凌晨,韩宋就紧紧盯着,谨防温芫和丁麓的一切操作。
于是这几个热搜只挂了不到半小时就被撤了下去。
韩宋忍不住想笑。
温芫到底拿什么跟她斗?居然想玩这一招,够天真。
弱成这样,一压就灭,还想翻盘……真是不自量力。
话虽如此,她还是叫人紧紧盯着某博的热度。
不出意料,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这话题的热度时不时就不甘心地往上蹿一蹿。
可到底,还是被韩家压得死死的。
韩宋看笑话似的看着温芫这边垂死挣扎,知道她翻不出什么水花,才心情愉悦地参加寿宴。
灯光渐亮,音乐响起。
身穿礼服的年轻英俊侍者打开宴厅大门,寿宴开始。
温芫没急着起身,坐在沙发上,手指轻敲身边的盒子。
忽然一个男声响起:温芫?温芫抬头,正对上盛雁鸣的目光。
两人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意外。
这是把离婚协议书摔在他身上后,时隔近两个月,二人第一次见面。
盛雁鸣消瘦了些,但整体还是俊美的。
他看着温芫,皱起眉:你……温芫不是很想听他废话,只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这边滚。
可没想到,盛雁鸣叹了口气坐在了她的身边。
温芫:……怎么回事,这疯狗今天眼睛还有点不好使?正想着,盛雁鸣却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你打赌的事……我听说了。
温芫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淡色眼睛瞥着他。
盛雁鸣眉眼皱着:实在是太冲动了。
这是在闹哪样?一改往日的冷嘲热讽,倒是爹味十足了起来。
温芫有些不耐烦了,她说:盛先生,我做事似乎不用你教吧?说起来,你离婚协议签好了没?盛雁鸣却咬了咬唇,在她惊艳面容上扫过:你别进去了。
韩宋租了全城的大屏幕,就等着尘埃落定后当众羞辱你。
你现在跟我离开,去盛家在乡下的老宅,她找不到你的。
温芫这会儿倒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她狐疑地看着盛雁鸣:你有这么好心?为了我,愿意跟韩家为敌?盛雁临告诉过她,盛敏的确给盛雁鸣下达了指令,叫他拉拢自己。
可那是以她加入基金会为前提。
现在别说加入基金会,已经跟韩家这种庞然大物打起了擂台,怎么盛雁鸣居然还要帮她?这可不符合盛家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
盛雁鸣急急地回答:只是个小赌约而已,韩宋应该也是一时兴起,没必要跟你较真。
你先藏起来,过半年等这事儿淡了再回来,我们就好好过日子……我把韩宋她妹妹的腿踩断了。
温芫淡淡开口,一下子让盛雁鸣哑了声。
盛雁鸣惊恐睁大眼:……你,你什么?还搅黄了她趁人之危,强抢民男。
温芫看着他,嘴角微抬:她对我可是志在必得,这样……你也愿意保我?盛雁鸣哑然,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温芫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他,语气漠然: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过,谢谢你愿意为我违逆韩家……虽然也就一秒吧。
温芫拿起自己准备的礼盒,逆着光,对盛雁鸣笑了笑:不战而逃不是我的风格,好意心领了。
但如果你快点把离婚协议签了,我会更高兴。
说完,她转身走进宴厅。
丁麓已经在门边等她,在她进门的瞬间,他转头看了门外失魂落魄的盛雁鸣一眼。
盛雁鸣看到那张倾倒众生的脸上露出一抹类似冷笑的表情,随即高大的男人与纤细窈窕的女人并肩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丁麓:凉菜上了就是你(凶)盛雁鸣:……温芫:不要靠近我,会变的不幸(doge)感谢在2021-08-19 23:55:28~2021-08-20 14:14: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虞挽歌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虞挽歌6瓶;流光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0章 蜂后竟是我自己女人的战场没有硝烟。
丁麓领着温芫进了宴厅,并没有第一时间让她落座。
他带着温芫穿过大厅,在众人的视线中,直直走向丁老太太。
丁老太太穿着改良的传统服饰,看起来有点像温芫原世界的明制汉服,但改良得已经很有现代气息。
当然,绣工精美,显然是手工定制的。
温芫还没等走到丁英芬面前,就察觉到了一道像是淬了毒的视线。
她抬眼,就看到丁英芬身边站着的、柔弱到像是风一吹就要倒的女人。
丁梦今天穿着一身纯白的礼服裙,长发外卷,CG人物一样精致,如同堕入凡间的精灵。
美中不足的是,也许是因为身体羸弱,那双美眸没什么光亮。
盯着人的时候,黑漆漆的眼珠总有种虚假感,看得人心里发怵。
就好像是择人而噬的黑洞,看久了,有种要深陷其中的错觉。
温芫不回避地与她对视。
两个女人像是同时感受到了来自本能的威胁,平静的眼神接触下波涛暗涌。
丁麓若无其事地走到上首,对丁英芬介绍:外婆,这是我的朋友,温芫。
丁英芬气质随和,但从眼神流转间,依旧能看出当年杀伐果决的影子。
她不像丁梦那样明显地上下打量温芫,只稳稳一眼,就让人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她对温芫微笑:这孩子真是一表人才。
丁英芬对温芫的善意使丁梦的眼尾神经质地一抖。
温芫取出自己准备的小盒子,就在这时,听到不远处传来嗤一声笑。
丁麓抬头,就看到韩宋正坐在下面一桌。
她刚刚送完寿礼,被安排在了最前方的一桌。
这桌是给顶级贵客准备的,就连杨书雅都没资格坐。
韩宋身边,红发女人淡淡抬眼,灰色眼眸在丁麓脸上一转,随即若无其事地转开。
至于温芫,连她一个眼神都没分到。
韩宋看到温芫手里的东西就目露嘲讽。
这么小的盒子,能有什么?总不会是那个阿纳琉斯之石吧。
说起来,这个窝囊废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个了。
一样的东西,倒手两三次,也不嫌丢人。
顿时,人们私语的声音更大了。
刚才丁麓亲自把温芫带到丁老太太面前,就已经有不少观念传统的人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一个男人,居然在这种场合带着一个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来拜见寿星。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这丁家少爷,也真是太不知羞耻。
温芫却跟没听到似的,说了几句贺寿祝词,又得了丁英芬温和回答,就被侍者带着入席了。
她坐的那桌,只有她一个人。
这与周围实在是格格不入,哪怕韩宋那桌都稀稀拉拉坐了几位。
温芫和韩宋隔了好几桌,很有种泾渭分明的既视感——不少人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毕竟到场的人都知道,今晚的重头戏到底是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温芫实在是个没脑子的莽妇,居然不自量力地挑战韩宋。
而知道更多的人,眼神也意味深长地在丁梦和丁麓身上逡巡。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去站队温芫?甚至后面几个前来贺寿的人都打定主意,一会侍者要是让他们坐到温芫这桌,还是谢绝的好。
就在这时,忽然韩宋旁边一桌站起一个颀长的身影。
时雨还是那副不着四六的懒散模样:好挤,我找个空点的桌子。
说着,他垂眸看自己的双胞胎妹妹:你走不走?时晴双手撑在桌子上,屁股已经离椅子了,抬眼阴恻恻地看着他。
这货绝对是看她要起身才截胡的吧?!是吧?!韩宋身影一顿,随即难以置信地看向一前一后往温芫方向走去的二人。
同桌的时兰淡淡笑了笑:小孩子们真是任性。
韩宋后槽牙都要咬上了,什么情况?这时家当众落她的面子?可偏偏时家是相当有分量的新贵,不是任她韩家搓圆揉扁的。
韩宋忍气吞声,脸色阴了阴。
时家双胞胎的形象出挑,坐到温芫身边时,温芫倒没什么反应,可宾客们议论纷纷。
这是什么意思?时家站队了?可时兰还言笑晏晏地跟韩宋坐着呢。
韩宋不爽,抬眼看向温芫方向。
一看,她眼睛再度瞪圆了。
她霍然转头看向身边的红发女人:杨景黛,你弟弟什么意思?红发女人看了她一眼,随即顺着韩宋眼神看向温芫那边——果然,她的宝贝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落座在温芫那桌。
杨景黛顿了顿,灰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讶然,随即归于平静:你怕什么?已经赢定了,还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说归说,杨景黛心头也浮现一丝不悦。
怎么回事,这个叫温芫的为什么会跟景文有牵扯?接下来,众人从惊异变成了木然,看着温芫那桌又加了个人。
韩宋也木然了,看了看温芫那桌的蒋枫晚,有看了看身边新落座的萌妹蒋樱庭,连质问的力气都没了。
好家伙的,这温芫分崩离析了几个家庭?!蒋樱庭扬起甜甜的假笑。
比她还木然的是远远坐在角落的盛雁鸣。
本来看着那些人走向温芫时,他心中也有种坐过去的冲动,可最终还是偃旗息鼓。
他的家世,不足以让他这么硬气。
盛雁鸣看着温芫那桌颜色各异的美男们,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温芫的身份不是秘密,人们看向她的眼神有多艳羡,看向盛雁鸣的眼神就有多同情。
盛雁鸣垂下头,感觉杯中酒都有些苦涩。
那边祝寿结束,寿宴正式开始。
丁麓作为亲眷当然是跟丁英芬坐在一起,抬头看向温芫的功夫,他瞬间定住。
怎么这么多人?!韩宋觑着时间,绷着脸起身出去给助理打电话:桃颜的品牌直播要开始了吧?是的,跟川麓堂的同时……除了代言人还请了谢芸夫妻,绝对在气势上碾压他们。
韩宋暗暗咬牙。
这次,她一定要让温芫不得翻身!说到带货直播,是这两年最火的销售形式。
尤其是这几年出现的金牌带货主播,一男一女,堪称是带货界的顶流。
这次桃颜的中秋促销除了店铺疯狂打折之外,还直接安排品牌代言人和有带货一姐美称的女主播Mina合作。
而桃颜的代言人是个顶流女爱豆,拥趸无数,人气很旺。
但韩宋不满足于她带来的巨大影响,还请来了谢芸夫妇一起。
川麓堂的直播嘉宾是黎曜,桃颜请了让他被全网黑的谢芸,这意图昭然若揭——两边仇敌打擂台,人们有多厌恶黎曜,就会有多少跑来声援谢芸夫妇。
这么大的流量,不可能一点都没法变现。
更何况这位女主播的粉丝基数也很庞大,粉丝购买力超群。
而桃颜一直口碑不错,这算是强强联合,甚至可以说是三重保险。
不管是女爱豆的男友粉,带货一姐的购物粉,还是声援谢芸夫妻的吃瓜网友,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购买力,绝对是有保障了。
这事儿到现在,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了。
韩宋虽然不把温芫放在眼里,但这段时间也没放松盯着她。
好在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白天的热搜说灭就灭。
她还真想让糊透了的黎曜带货?韩宋好笑地问:听说她那边找的是东哲?是。
秘书回答,东哲就是跟带货一姐Mina齐名的带货一哥:没想到东哲那边会合作。
毕竟现在黎曜糊的要命,估计真开播人不少,但大多都得是黑粉吧。
狗急跳墙。
韩宋摇头,笑容嘲讽:看来温芫当狗当定了。
助理也跟着笑了起来:两边对比鲜明,更给我们做宣传了。
韩宋嗤笑一声,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晚上七点,有带货一姐之称的女主播Mina的直播频道一打开,就涌进来了几十万人,瞬间占了某音直播热度榜的第一。
此时网民们都刚吃过饭,酒足饭饱地刷着手机。
有无数的粉丝们,为了这场直播早早的就蹲守了起来,只为了不错过他们姐姐的一分一秒。
还有吃瓜网友们,单纯来看谢芸夫妇——说起来,谢芸的老公也曾是演员,虽然结婚后就在家相妻教子,可还是有些粉丝基础的。
而谢芸相貌也不错,虽然不是明星,但也借着好妻子的人设,小有粉丝。
更别说作为这次偷拍风波的受害者,赚足了同情票。
人数一直在飙升,Mina看着比平时涨得还要迅速的人数,很有几分惊喜。
明明八点钟嘉宾才会出现在直播间,可七点就已经有大量的粉丝了!就是弹幕秩序有点差,一直在问姐姐什么时候出来。
Mina定了定神,开始常规的热场寒暄,准备开始第一件商品的介绍。
同一时间,另一个直播间里。
东哲也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了镜头前:各位观众老爷们大家好,中秋快乐!你们的钱包都准备好了吗?弹幕刷得飞快。
不仅因为东哲带货一哥的水平,也因为……东哲他本人就是个帅哥。
所以直播间里不管是慕名而来的颜粉还是他的购物粉丝们,一下子都被他元气满满的问候吸引,纷纷友善地互动了起来。
单看这一点,氛围倒是比被粉丝占领的Mina直播间要好。
可身后团队工作人员露出苦笑——约莫等过一会儿,这和谐的表象就要被打破了。
因为……八点钟后开始,将有一个全网黑明星来到直播间,为自己代言的产品做营销。
但小助理的苦涩,赴宴的温芫是不知道的。
她低下头,看着手机上新进来的短信。
发件人未知,只有三个字:已就位。
温芫收起手机,淡淡勾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众星捧月众人:戒备。
时晴:我不是来对你们下手的,是对她下手的。
众人:……更戒备了。
感谢在2021-08-20 14:14:38~2021-08-20 18:2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仙气飘飘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1章 混蛋竟是我自己女人不能欠别人情。
很快时间到了八点,Mina的直播间里,三位嘉宾携桃颜品牌闪亮登场。
底下的弹幕立刻潮水般的涌了上来,把认真询问商品信息的消息都顶没了。
几人面带谦和的微笑与Mina寒暄几句,粉丝们几乎要疯了。
字幕码得整整齐齐,跟一起复制的一样。
还有不少同情谢芸夫妻的,一直在刷弹幕鼓励。
Mina看了不禁噗嗤地笑了出来:粉丝们太热情了,看到美人看来大家都是一样激动啊。
一旁的助理瞥到直播间的人数——好家伙,几百万了,还在不断的攀升。
闪亮的热度No.1挂在直播间顶部,这就是人气象征啊!另一直播间,黎曜也进入了镜头。
他并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衣着简洁大方却又充满设计感,清爽气息扑面而来。
可下面的弹幕即使面对这样的美人也没客气。
【哟,倒贴怪来了。
】【怎么还没糊透啊?】【勾引别人老婆的东西怎么还有脸出现啊?】【特地来直播间骂你的。
】【抵制黎婊,从我做起。
】【什么破品牌,请这种烂人代言,怕是疯球了。
】黎曜这段时间在李哥的调-教下,淡定了不少,当下对弹幕视而不见。
但也有很多购物粉对娱乐圈的事情不了解,甚至有些还嗑起了颜。
【这小哥哥是谁啊?长得倒是很好看呢。
】【键盘侠能不能闭嘴?这又不是你们家炕头,有点基本礼仪行不行?】东哲看着评论区一片混战,有些不落忍的看向黎曜。
小伙子才23,又被网暴了那么久,要是他心里都得有阴影了。
可出乎意料,黎曜一脸淡定从容,视而不见。
东哲心里感叹娱乐圈里沉浮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心理素质就是过硬。
很快进入了正常的销售环节。
黎曜挺有梗,两人配合愉快,气氛也带了起来。
东哲开玩笑:咱们这热度也不错了,这就是明星效应吗?还真是挺神奇,黑粉们疯狂涌入,居然也把直播间顶到了热度2的位置。
当然,热度一还是有谢芸夫妇的Mina直播间。
其实平时东哲的直播间都是压Mina一头的,可今天毕竟两边阵容实在不匹配,甚至还有些微妙的关系。
但东哲情商很高,这话说得很照顾黎曜的面子。
助理也笑:七百万,真是沾光了。
要不是Mina今天势头太猛了,咱们也是热一了。
没办法,能把黎曜请来已经超预算了。
东哲笑着回答:毕竟咱家的女粉比较多,当然优先请靓仔——说起来,黎曜也认识谢芸吧?黎曜来之前,东哲还跟李哥确认过可不可以聊关于谢芸的事情,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没办法,直播间也需要热度。
尤其是现在二人一个时间上直播,要说黎曜那边没有这个意思他可不信。
这热度不要白不要。
黎曜笑得无懈可击:不熟。
这话一出,本来已经微微平息了一些的粉丝们又开始躁动。
【不熟还倒贴?真是不要脸。
】【一边说不熟,一边还暗搓搓的勾搭。
黎婊我服(赞赞赞)】弹幕疯狂滚动,黎曜下一句话紧接着就出现了:跟她男朋友还稍微熟悉一点。
弹幕有了一瞬间凝固,黎曜笑得温雅:毕竟是差点打过官司的交情。
直播间……直播间一下子就炸了。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也太大了!谢芸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有男朋友?而且还跟黎曜差点打过官司?这是什么展开?!且不说粉丝们瞬间炸毛,骂黎曜信口开河的大有人在,瞬间底下的评论就失去了控制。
东哲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万万没想到,黎曜一开口就是重磅!有的粉丝用两个手机两个账号切换着看,也是难为他们了。
一个用来追星舔屏,一个用来骂黎曜,可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谢芸夫妇的粉丝和黎曜的黑粉、以及自诩正义的网友们当即都暴怒了,公屏上立刻充满了辱骂。
但同样的,也有好事的路人兴奋不已:卧槽卧槽卧槽,东哲那个直播间,大爆料啊!霎时间,娱记、黑粉、吃瓜路人乱成一团,往东哲直播间涌入。
现场吃瓜这种好戏,谁愿意错过呢?于是东哲就在满脸冷汗、强笑着的时候,听到了小助理的惊呼。
哇,我们全站热度第一了!可怜Mina那边的几个人还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Mina还按照之前的稿子走流程,跟谢芸夫妻闲聊:二位一直是娱乐圈里恩爱夫妻的典范,有没有什么婚姻保鲜的秘诀啊?一直都很有新鲜感啊。
谢芸神态自然地回答:除了他,我根本看不上其他人。
emm……结合时事,这句话挺内涵的,旁边的女爱豆笑得暧昧。
谢芸的老公看了谢芸一眼,露出了略显羞涩的笑容:我们经常约会。
安全回答。
Mina笑着问:这么浪漫,都去哪约会?工作闲暇时,我会带他去旅游。
谢芸一笑,阳光又大方:比如去年结婚纪念日,我们就把孩子送到父母那里照看,然后两个人去了橄榄花国的海边,那是我们订婚的地方。
这么浪漫!顶流女星也应景惊叹:好有仪式感!前年我生日时,我们还去了孔雀草国的海上,开了游艇party。
谢芸的老公笑了: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说到这,这对夫妻相视一笑,浓情蜜意。
粉丝们在下面嗷嗷叫,直呼柠檬。
Mina继续聊了下去,话题转给女顶流,问了点理想型之类的粉丝福利问题,直播间弹幕又是一片欢呼。
只不过,在上面热度榜第一跳到第二时,Mina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她不记得同时段有什么比她这里的几位还厉害的大咖在播啊?会出现这种情况,当然是因为东哲的直播间已经爆了。
知道今天没法善了,东哲也放开了。
但到底,他还是避开了最敏感的问题,而是一脸惊异:打官司?大约三年前吧,黎曜坐姿很放松,但仪态依旧无可挑剔:刚有某音平台时,有人把我的名字抢注了。
吃瓜群众喜闻乐见地开始考古。
【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我也有印象,那人长得还挺像他的。
】【是哦!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总卡角度发一些露肉视频,搞得大家还以为真的是LY…导致LY还被黑了一波。
】【我也想起来了!那是个网红吧?不是挡脸就是卡阴影,还刻意模仿LY的动作……】【对对,那时候我刚粉上黎曜,真的以为是他!那个人还给我发私信来着!我还以为得到了男神的垂青,没想到第二天花空就发公告说是冒名顶替(笑cry)】【对,好像花空还告他来着。
】【等等,他说那个是谢芸的男朋友?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方向吧……】【虽然但是,这洗白角度是不是太清奇了?!是说XY找了个跟他长得很像的男朋友?】【WTF,问题不是在于谢芸已婚,却有个男朋友吗?】【楼上脑袋秀逗了?这么扯的事也信?】【那聊天记录可是以他的口吻说话啊!要是真的也太诡异了吧……】【不信谣,不传谣。
我就说一句——传谣甩锅的BISS。
】【黎婊绝了,倒贴不成就泼脏水?这种人还不滚出娱乐圈?】直播间人数直线上升,居然破了两千万。
眼前的手机上就能看到弹幕,可黎曜跟没看见似的,一脸轻松地和东哲言笑晏晏。
直播间里,谢芸的黑粉们见状都乐了。
一些早就看键盘侠和谢芸不顺眼的路人也下了场:【这小哥哥是农学出身的吧?养得一手好瓜。
】【天下苦脑残粉和无脑键盘侠久矣,必须对黎曜respect。
】【该说不说,不论真假,这瓜我吃得乐呵。
姐妹们把保护打在公屏上。
】【不是,你们能不能有点正事?刚才东哲推的这款,我种草了……】【我也……等等,我不是来吃瓜的吗?为什么没控制住买了三套?】东哲的带货能力是顶尖的。
且不说直播间本来就有他的粉丝,还有相当一部分,在他刚才的介绍中已经对川麓堂长草,立刻下手。
也有不少懂行的测评博主和护肤美妆博主,听了成分跃跃欲试的。
甚至有些觉得黎曜为他们这些被谢芸及其老公的疯批粉丝折磨许久的人出了口气的,都纷纷下单。
直播间人数还在不断攀升中!当然,Mina那边的状况也是热火朝天。
谢芸夫妻的粉丝一边骂着黎曜疯狗乱咬,一边疯狂地下单,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他们心中的TOP1美满夫妻。
女爱豆的粉丝们很不满,好好的气氛都叫狗咬狗破坏了。
这谢芸两口子抢自家姐姐风头不说,还把直播间弄得乌烟瘴气。
真是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粥,底下女爱豆的粉丝跟谢芸夫妻的粉丝吵了起来。
谢芸的粉丝哪有女爱豆粉丝的战斗力,节节败退。
键盘侠们见状,开始怒骂粉圈毒瘤。
几方在直播间内讧,本来跟着Mina剁手的购物粉大呼受不了,纷纷退出直播间。
Mina的助理都麻了,拼命打字维持秩序,收效甚微。
……网络上乱象纷扰,可某个逼仄的室内,一片死寂。
高挑的女人一手拿着手机看里边的视频,一边按动打火机。
橙黄的火光绽放,照亮她漫不经心的脸庞,以及眉尾那道略显狰狞的伤疤。
柳梧吐出一口白雾,似笑非笑地看着委顿在地的男人:拍得还不错。
男人抬起头,俊美的脸上伤痕累累。
他看着女人,瑟缩一下:他们真的找不到我了吗?放心吧。
柳梧尖尖的犬齿咬着烟,这是她的坏习惯:很快他们就没空管你了。
她倒着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椅背,饶有兴致地看视频,无处安放的长腿点了点左前方的地面:你新身份的证件都在里面。
男人眼神亮了亮,看着女人,半晌低声说:……谢谢。
柳梧人没动,只眼珠从手机上错开了一点,看向男人。
对方正咬着唇看她。
不得不说,这张与顶流男星黎曜六成相似的脸,还是很有几分诱惑力的。
柳梧叼着烟,讥诮一笑:别跟我玩这一套。
刚死里逃生,还不老实?男人的脸一下子白了。
柳梧起身背起一个背包,转身打开门。
带着咸腥味的海风骤然涌了进来,海浪从四周拍打在船身。
远远的,一艘快艇驶来。
柳梧抬头,看着黑沉沉的大海,没好气地裹了裹衣服。
妈的,挟恩图报的混蛋……下次死在外面也不要人救了。
不多时,一个著名的娱乐大V,便在某博挂了一条劲爆的视频。
拍摄的视角很高,应该是观测鸟类的摄像头。
景色很美,悬崖碧海。
阳光下,形状、大小各异的泳池像是一块块蓝色的琉璃,依偎在一幢幢白色的小房子旁。
这景色实在太有代表性,哪怕没去过的人也能一眼看出这是橄榄国某著名海岛。
可下一秒,某个比较靠上的泳池就被后期放大,一下子,冲击性极强的画面就映入眼帘。
那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虽然打了厚码,也看得出他们正在泳池边赤-裸地交缠着。
网民们惊呆了,这……这么劲爆吗?!是哪路壮士,光天化日玩的这么野?!然后……就像是听到了电脑前网民的呼声一般,三人换了个姿势,随即满是情-欲的脸先后清晰地暴露在了镜头面前。
赫然是谢芸夫妻,还有一个……网友们的下巴都惊掉了:【这是谁?!】作者有话要说:柳梧:我柳梧就是死,死外面,从这跳下去,也不会让你再救我!下次……柳梧:真香。
感谢在2021-08-20 18:29:31~2021-08-20 23:12: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2章 闰土竟是我自己男人太美终成祸水这个时间差卡得极好,几乎就是黎曜一脸淡定地甩出谢芸男朋友的料时,就发了出来。
有人不确定地问:【这第三个人……是黎曜?】【应该不是,眼睛和嘴巴不太一样。
可真的好像!!!】【你们记得下午那个疑点帖吗?看视频画面上的那个时间,LY在国内,有节目为证。
】【卧槽,那也太像了吧。
不会真的是黎曜说的,那个冒充他的网红?】【所以说,那个网红才是小三?】【不是,这个小三有点野啊。
居然跟原配夫妻一起多人运动,我瞎了。
】【我不信,怎么可能?!这也太玄幻了!】【不管是不是黎曜,能肯定的是谢芸的确出轨……唔……看他们这么和谐,突然怀疑这算不算出轨。
】【咳,说到时间……我刚查了一下,视频上这个时间,是去年谢芸两口子的结婚纪念日。
】很多当初参与鉴定聊天记录的技术po纷纷下场,表示视频是真的。
没换脸,没特效。
视频出现的时间微妙,但内容是铁证如山。
于是众人恍然,这摆明了是故意的。
有人要搞谢芸夫妇,还不怕别人知道——毕竟料是真的,实锤。
既然是实锤,拿出去都不怕被告诽谤。
温芫无所畏惧。
这条视频在多方推波助澜中,也很快带上了爆字,勇夺第一。
服务器几乎瞬间就瘫痪了,不愧是中秋狂欢夜。
节日效果简直拉满。
之前在东哲直播间的吃瓜群众疯狂地刷起了屏。
【快别在这黑人了,你家房塌了。
】【快别在这黑人了,你家房塌了。
】【快别在这黑人了,你家房塌了。
】有组织有纪律,散人们就没这么团结过。
谢芸家的黑粉简直要笑疯了,幸灾乐祸地嘲讽直播间里的粉丝们。
吃瓜群众们纷纷感叹,买个东西都能直接见证历史,真是没白来。
购物粉们表示我们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这是多么神奇的一天,当场吃瓜,还没吃完实锤就送上来了。
绝了。
粉丝们和正义路人都懵了,有些负隅顽抗的都被群里的消息拉着去看了热搜视频。
直播间里,虽然人数还在疯狂上涨,但弹幕安静了许多。
更多的是黑子以及吃瓜群众对谢芸粉丝们无情的嘲笑——就算是购物粉和隔壁摸来的女爱豆粉丝们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队形之中。
谁让从直播开始就扰乱直播间秩序的粉丝们这么烦人?还在东哲直播间极力拉人去Mina直播间买谢芸带的货,是人都受不了。
不讲武德!所以现在看到对方的房塌了,弹幕中嘲笑的哈哈哈哈哈一片一片的。
整个直播间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与他们对比鲜明的是谢芸夫妻的粉丝,用天都塌了形容都不为过。
此刻他们魔怔地掏空自己的小钱包,宁可吃糠咽菜,也要支持这对受苦受难的娱乐圈模范夫妻时,后院起火了。
某博上的人比直播间的还多,彻底开启了一场全民嘲讽的狂欢夜。
【我笑疯了,你们有没有把他们说的话对照来看?】【唔,谢芸说除了老公,看不上别人,结果带别人跟老公一起玩三劈……】【啊,还有,结婚纪念日在橄榄花国的二人世界,其实是三人世界。
】【别说了,我要笑死了。
】【对了,那个游艇趴……我记得P站上好像有过疑似他俩在游艇上开成人趴的视频,不过很快被删了。
你懂的……】【楼上,我有个朋友……】【不,等等,你们没考虑过一件事吗?如果那些聊天记录真的不是黎曜发的,而是她那个小男友呢?】【话说回来,谢芸为什么找个长得那么像LY的小三?】【卧槽,别说了,细思极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替身梗?】【卧槽,蚌埠住了,这是什么惊天大反转?】谢芸夫妇的大粉们脸都黑了——老子在这给你们冲锋陷阵,你们特娘的就这?就这?当即大批粉丝脱粉退货。
有些理中客垂死挣扎:【你们的脑洞要不要那么大,这些都是基于黎曜的话,到底小三是不是他自己还是个问题——】【你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不管是不是他,谢芸两口子玩得花这事儿也没得洗。
】【人前恩爱夫妻人设恰饭,人后……嗯,倒也还是恩爱。
】【如果真是黎曜,那一个月前爆出短视频时,谢芸夫妻的态度岂不是更恶心,为了自保甩锅诶。
】【我倾向于黎曜说的是真的……结合下午的疑点帖,真的很有问题。
】【如果小三真是LY,那他被弃卒保车,实惨。
如果小三不是LY,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莫名被网暴了一个月,更惨。
】黎曜在直播间轻描淡写地说起谢芸男朋友的时候,还一群人骂他甩锅。
这次眼前出现真·甩锅,喷子们都哑火了。
这尼玛……网上的反转太突然也太多了,喷子们默默摸着键盘流泪。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很多网民们到黎曜的微博下道歉,之前不应该黑他。
自己不辨信息真伪就站队,给他带来了伤害。
出于愧疚,再反手点个关注。
也有之前骂过黎曜的人跑到了谢芸夫妇的某博下,破口大骂这夫妻俩把他们当傻子耍着玩。
喷子和键盘侠们把自己的难堪都恼羞成怒地发泄到了谢芸夫妇的评论区和私信中。
短短半小时,谢芸夫妇的评论区彻底沦陷。
那边Mina的助理都快哭了。
本来以为接了这个活还挺好的,流量爆棚,销量也高。
怎么突然之间就一个热搜引爆众怒,刚才疯狂下单的粉丝们纷纷要求退款。
退单堆积如山,桃颜那边都懵了。
天降横祸!寿宴上,韩宋接到消息时,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
主要是某博和某音两边起火。
本来,公关团队盯了一天的某博,以为这次还是能和上次一样咬咬牙压下去。
可谁知——居然没用!有人出了比他们更高的价钱!助理打电话来时,她咬着后槽牙,脸上暴虐之气纵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花多少钱都要压下去!从一开始,就不是销售额的问题,而是她跟温芫的尊严之战。
不管用什么代价,她都必须赢!助理听着这山雨欲来的声音,猛地一抖,随即赶忙去联系水军下场直播间和某博。
可他不敢问……现在,还来得及吗?温芫看着手机,叹了口气:哎呀,韩宋动作挺快的嘛。
需要我帮忙吗?蒋枫晚乘着轮椅从背后过来,一如既往的优雅。
温芫背靠露台,呼吸着凉爽夜风,对他微笑:暂时不用。
她看着蒋枫晚俊秀夺目的脸,忽然开了个玩笑:万一赌输,如果韩宋要搞我,帮我保命就好。
她敢。
蒋枫晚声音很平淡:我又不是死的。
建筑外墙光华璀璨,成为一副瑰丽的背景画,将年轻男人本来就鲜明的轮廓勾勒得淋漓尽致。
一贯温和儒雅的男人侵略性乍显,像是一轮倏然展露锐刃的刀锋。
温芫看着他,突然发现,他不笑的时候,其实是很有些锋芒外露的。
想想也是,那种极度分明的气质,又怎么可能属于一个真的和风细柳的人?她毫不意外这位少爷露出的锋利爪牙。
蒋家的人,谁把他们的亲和外表当成软弱可欺,那才是愚蠢。
温芫没什么形象地微微歪着身子,斜靠在栏杆上,掂着手机笑:那就让韩宋多轻松一会吧。
可韩宋并不轻松。
热搜花大价钱撤下来了,但毕竟在网上已经挂了近一个小时。
截图、视频都还在。
大肆传播下,整个某博沦为一块肥美瓜田,任网民们吃得津津有味。
Mina太阳穴都疼——怎么就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好在谢芸夫妇只会在这里待90分钟,就换其他明星,带着自己代言的品牌继续。
之前她还希望谢芸多待一会,多引引流。
可此刻,她无比感谢这个结果。
要是谢芸夫妻再待一会,流量是爆炸了,但这弹幕也得爆炸。
跟她一样高兴的是女顶流,她想吃瓜都想疯了,可偏偏人还得端着坐在直播间营业。
她的营业时间更短,一个小时后就出了直播间。
一出去,她就迫不及待地摸出手机刷某博,露出猹一般的幸福笑容。
直播开始时东哲直播间的惨状,此刻Mina也体验了一回。
她其实私下跟东哲关系挺好的,此刻已经迫不及待想跟东哲分享一下今晚这场奇妙夜的感受。
韩宋脸色阴沉,等热搜被压下去后才松了口气。
温芫居然还有这一手!她是怎么搞到那监控的内容的?电话那头,下属心惊肉跳地上报大批退货事件。
韩宋一脸阴沉地听着,只问:……川麓堂那边怎么样?川麓堂……下属吞了吞口水:暂时还没追上我们。
再怎么说,桃颜也是老牌子,有自己的客户基础。
谢芸夫妇的粉丝是锦上添花,但除了他们,不说品牌本身的战斗力,顶流代言人的粉丝基础也在。
何况……韩宋舔了舔牙根,他们的新品配方,可是业内大牛赵雪雪研制出来的。
没错,盗了川麓堂配方的是丁梦。
丁梦转头把配方交给了川麓堂的对手,可韩宋又暗中把它买了下来。
这可是国内最顶尖的新产品,添加了这两年风靡欧美的黑科技成分。
韩宋怎么能轻易放过?相比之下,川麓堂作为才建立了一年的药妆品牌,虽然出过几款还不错的产品,但名气毕竟有限。
黎曜的粉丝因为这反转也回来了一些,为销售额贡献了力量。
可到底时间还是太短,这消息尚未彻底扩散。
粉丝加上种草的路人以及东哲的购物粉,在桃颜代言女爱豆的粉丝们疯狂刷量的情况下,还把销售额差追到了两千万,已经相当厉害了。
可这也就是极限了,接下去就再也无以为继——当然,再多给点时间,川麓堂未必不能翻盘。
可赌约截止可是今晚十二点,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
韩宋骤然呼出一口气。
她挂断电话,神色不定。
事情解决,可却没有多少愉悦。
温芫……想不到这女人居然能把她逼到这一步!但是也到此为止了。
一切马上就要尘埃落定,她微微放松,眯起眼。
此刻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寿宴已经差不多结束。
而好戏……也即将开场了。
韩宋脸色闪过一抹狰狞的笑意。
温芫,你可算是栽到我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感谢在2021-08-20 23:12:33~2021-08-21 12:04: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光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3章 舔狗竟是我自己男人偶尔要玩点小情趣。
寿宴已经结束,丁英芬也在保镖的护送中离开云顶。
临走前,她回头深深地看了两个孙辈一眼。
一个高大俊朗,傲岸矜贵。
一个柔弱娇美,楚楚可怜。
丁英芬目光沉沉,沉默半晌,才像寻常家庭的长辈一般,语气慈祥地叮嘱:别玩得太疯。
丁麓眼神闪了闪,最终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回到宴厅,绝大部分宾客都没离开。
酒菜早被收拾干净,换上了昂贵的香茗和茶果。
众人心知肚明,正片到现在才开始。
正巧,温芫握着手机,刚从外面进来。
她神态自若,走动间云雾似的裙摆摇曳。
所有人的视线刷地都转向了她。
她跟韩宋打赌这事儿,圈子顶层的几家——至少参加了基金会的几家,是都知道的。
豪门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很快这消息就扩散了出去。
少数有分量的人家,知道这本质是丁梦和丁麓的神仙打架。
温芫什么身份?非要掺和在与她量级完全不符的斗争中,可不是以卵击石么。
当下,无数的眼神在二人身上逡巡。
有的是怜悯,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还带着些看好戏的神色。
韩宋对着手机说了句:稳了。
得到对面松了口气的声音。
她挂断电话,语气嘲讽:温小姐回来参加我们的‘余兴节目’了?我还以为见势不好,逃了呢。
温芫淡淡地看向韩宋,在台下人越来越大的私语声中勾唇一笑,歪了歪头:韩总还真是迫不及待。
不如先跟大家说一下对赌的内容?韩宋轻笑,打了个响指。
顿时,巨大的投影屏缓缓降下,灯光渐暗,只聚焦在礼台上。
随即礼台后的投影屏上,出现了一纸协议——这是温芫和韩宋二人,以桃颜和川麓堂两个公司的中秋当日销售额进行的赌局。
赌注不同。
温芫赢了,韩宋要让出她手中百分之十的韩氏股权。
而温芫输了,不仅要带着川麓堂滚出海城,还要在大庭广众下跪给韩宋当狗舔-脚。
至于清算打断韩茜狗腿这事,自然是没办法直接摆在台面上来说。
可即便如此,下面众人还是一片哗然。
不得不说,这条件给的属实……很没风度。
恶毒得过于直白,简直不像是一个经受过良好教育的豪门当家。
韩宋恶劣地对温芫笑:温小姐,你看你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我的股份。
我宽宏大量,可没要什么值钱的东西,够大度吧。
话外音就是,你温芫的尊严,也不过是不值钱的东西罢了。
温芫看着她浅笑,眼中闪过嘲讽。
分明是签订协议时候,韩宋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绝不会输,才这么大方。
宾客们也因为这相差悬殊的赌注皱眉。
有人觉得韩宋自降身份,不过也有人觉得碾死一只蚂蚁也不费什么功夫。
但当然没人觉得韩宋会输,只是觉得没必要。
这种一眼就能望到结局的赌局,何必要陪温芫玩这么一场。
诚然,那价值三百亿的股份当然不会损失出去。
但这大张旗鼓地包了全城投屏,难道不花钱?温芫这无名之辈,配吗?话题中心温芫脸上却没带出情绪,优雅一笑:我相信韩总这么大度的人,不会反悔吧?怎么可能。
韩宋一秒否认,意味深长地看着温芫:谁反悔谁绝后。
温芫那一桌,蒋枫晚眸色深沉,语气嫌恶:……咄咄逼人,粗鄙。
今晚不知为何,这位一向光风霁月的少爷情绪表露很直白。
时晴支起一条长腿,手臂搁在膝盖上,懒洋洋后靠:真烦,这女人脱光了站我面前都没法引起X欲。
众人:嗯……嗯?!一桌男人的眼神诡异地集中在了时晴身上。
时晴无辜耸肩。
韩宋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看着投影屏上出现了一张柱状图。
标注上显示,左边红色柱是桃颜的销售额,右边蓝色柱是川麓堂的销售额。
此刻,图上还只有一个坐标轴,右下角的时间是中秋节的零点。
这是为了今天做的小程序。
韩宋带着轻松的笑容:从今天凌晨开始,快放到此时此刻——看起来更有趣味性,不是吗?她本可以选择直接比对数额,可偏偏做了这个程序。
一想到能看到温芫的笑容随着趋势变化,再也绷不住的样子,韩宋心里就觉得快意。
所以她把销售额变化过程可视化,没什么原因,单纯想羞辱温芫。
温芫手掌向上平伸,做了个请的姿势。
……还真是沉得住气。
韩宋的笑容更大:开始。
右下角时间从零时开始推移,两边色柱开始增长,双方旗舰店的促销开始了。
两边的柱状都稳步上升,无奈上升速度很有差距。
随着时间流逝,差距越来越大。
到傍晚时,已经拉开了四千万的距离!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桃颜有基础,有流量。
而川麓堂初出茅庐,还先后闹出了配方外泄、代言翻车,简直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下午七点多、接近八点钟时,左边代表桃颜的色柱开始了凶猛的攀升!这会,是Mina直播间里,谢芸夫妻和女爱豆就位,开启品牌直播的时候。
韩宋看着这个涨幅,笑容却微微僵硬。
她还记得,这个绝对优势是怎么被温芫打破的。
这副模样落到明白人眼里,化作会心一笑。
小少爷团那桌有人感叹:哇,这销售额涨的太快了。
是有什么整点秒杀吗?哪啊,明星代言。
而且——知道谢芸夫妻俩吗?一个名媛接过话。
我知道!他们这桌都是年纪较小的名媛和少爷们,个个5G冲浪。
另一位少爷兴奋回答:刚刚热搜上翻车了,两口子跟黎曜玩多人运动——屁咧!那才不是黎曜。
一个年轻的女孩没好气:你这脸盲。
气死我了。
年纪最小的小少爷气鼓鼓的:亏我还挺喜欢谢芸,憧憬过将来要嫁这样的好女人——可谁知道,居然是这种人!就是啊……什么恩爱夫妻,我吐了。
所以呢所以呢,跟这个销售额有什么关系?她是代言?一个少女幸灾乐祸:等着看吧,一会儿就到名场面了。
她话音刚落,图上的左侧代表桃颜的柱状图一下子停滞了下来,停了一秒,紧接着涨幅猛地往下一掉!数据时代,退货额和销售额的变动是实时的。
这一下子,下面的宾客中爆出一个小小的哗然。
韩宋脸色略沉,但很快调整了过来。
这显然是热搜发酵的那个时间段,可……那又如何!最后的赢家是她不是吗?温芫连眼神都懒得分她一个,抱着手臂看着投影屏。
投影屏发出的光线在她脸上闪烁,在她专注的瞳仁中落下闪亮的倒影。
很多在看投影屏上数字变化的人都被她的美丽分了心。
桃颜的销售额陡然下降后,又开始了缓慢的爬升,可这次,速度慢了许多。
相对的,川麓堂突然开始攀升,两边色柱越来越靠近。
韩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是在心中安慰自己耐心、再耐心一点。
都知道结果了,回头看经历过的过程,就不必太在意。
胜利者要有胜利者的姿态才行。
温芫倍感无聊,忽然肩膀上落了什么东西,顺着衣服滑了下来。
她下意识用手去接,接住了一个小金桔。
温芫一怔,回头正看到丁麓站在身后,一脸正经地盯着投影屏。
只手心托着的两个小金桔,成了刚才作案的证据。
温芫忍不住想笑,她轻声唤他:坐下吗?丁麓垂着眼,看温芫左边的时雨,正在一派悠然地品茶。
右边时晴,正翘着脚跟旁边的杨景文说话。
双胞胎果然心有灵犀,都装没听见。
丁麓气笑了。
温芫看着他,自然也没注意到杨书雅嫉妒的眼神,和盛雁鸣复杂的神色。
这对痴男怨女此刻视线倒是一致——都盯着温芫。
就在这时,小程序自带的机械音响起。
截止到今日晚22:00,桃颜销售额——一亿零五百二十四万八千三百四十。
川麓堂销售额——七千五百四十八万四千四百八十五。
顿时,宾客们一片哗然!不光是因为桃颜,更多是因为川麓堂——这不是个新公司吗?居然能做到七千万?韩宋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她现在心情复杂。
先是喜,助理说差两千多万,原来是两千九,将近三千万。
喜完她才僵住,十年老店桃颜跟一个新品牌的销售额,居然只差了两千九百多万?她居然还有一瞬间感到高兴?两千九百多万,当然也是一笔巨款——但是相对于这销售额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大差距了。
这里当然少不了东哲的三寸不烂之舌,不愧是带货一哥。
但即便如此,这也是相当辉煌的一个战绩了。
其实主要还是得感谢那个热搜,给直播间疯狂引流。
东哲此刻下了播,一翻数据,发现自己还涨了不少粉,连带着后面的商品也销量增加不少。
小助理都服了,没想到居然来了个两极反转——没想到本以为是必败局,没想到最后赚得盆满钵满。
还力压了Mina一头!可以说温芫这次的成功,绝对和东哲的鼎力推销分不开关系。
何况还蹭了一波谢芸的热度——还是反向蹭的。
韩宋的脸色暗了暗,故作姿态地抬起下巴:温小姐,是时候兑现我们的赌注了。
使人讶异的是,温芫依然从容。
她微微歪了歪头,问:韩总想要怎么兑现?温小姐忘了?韩宋故作惊讶,欣赏温芫在她看来是强撑的表情:当然是你带着川麓堂滚出海城,包括线下专柜。
顿了顿,她的笑意加深:还有就是……跪下,舔我的脚。
随着她话音一落,屏幕上切换成了二人协议,关键字都被高亮表示。
韩宋面对着神色淡定的温芫,嘴边扯开一个恶毒的笑容:我相信,温小姐一定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此时,寿宴的直播早就结束。
取而代之的是,海城几个著名地标的巨大投屏上温芫云淡风轻的脸。
两个人的公司名都被打了码,韩宋完全不担心自己的产业会被牵连,脸上的恶意也就展露得一览无遗。
当然……一切落幕时,她会在全城的投屏上公布川麓堂的名字,将对手彻底踩进泥里。
韩总真是……温芫起身,抬手优雅地用无名指拨开前额发丝,叹息似地抱怨:……毫无风度啊。
韩宋冷笑:你想赖账?话不是这么说。
温芫回视:说好了是中秋当天,现在可才十点半,而小程序的数据采集也才到十点……是不是有失公允?你还真是不死心。
韩宋讥诮:就两个小时,还能翻起什么水花?她站起身,刚要故作姿态地打个响指,被温芫拦住:等等。
记得算上退货数据。
温芫看着韩宋,忽然慢慢绽开了一个笑容。
这笑容与她一向的淡漠完全不符。
昏暗的环境下,像是一朵盛放的白色曼陀罗。
美丽,又散发着危险的意味。
温芫的双眼闪亮,聚焦在韩宋脸上,莫名让后者有了种本能的战栗。
怎么回事?韩宋从怔楞中醒觉,阴恻恻地看温芫,最终还是扯出一个森冷的笑容:好啊。
看着温芫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实在想不出这女人到底是有什么仰仗!温芫正好整以暇,看着重新开始动了起来的数据。
平稳,平稳。
两边都很平稳。
眼见时间轴马上就要走到尽头,到达现在的时刻,韩宋吊起来的心放下。
她嘲讽看向温芫:温小姐现在满意了?别急啊。
温芫云淡风轻,忽然勾起一个笑容,手抬起,虚点了点屏幕:你看,马上到了。
韩宋不明就里,忽然台下暴起一阵惊叹。
她心中一下子涌上不祥预感,转头看向屏幕,霎时间呼吸一窒,大脑像是被重重一击。
五分钟前,桃颜稳步上涨的销售额,跳水似地掉了下去——又发生了退货潮?!韩宋瞳孔地震——怎么会?!作者有话要说:加餐!本想在三千字时断章,怕挨揍哈哈哈哈把作者粗长打到公屏上!老爷们!(叉腰)第054章 阴阳竟是我自己女人不要在乎意气之争。
温芫以手掩口,轻轻发出一声叹,做作得十分气人: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呢?柱状图是倍速播放的,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走到了最后——也就是现在,此刻。
桃颜……有人望着上面的图表,一脸愕然的念出:降到了……八千九百八十四万?五分多钟,降了一千五百万?!而川麓堂的销售额,居然还在缓慢地持续上涨!在他们都在这里的时候,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随着进度条与当前时间重合,推进速度也恢复到了正常的时间流速。
实时数据中,代表桃颜销售额的柱体还在下降——跳水式的退货还在继续!最震惊的当属韩宋。
眼瞧着,这销售额居然即将跌破七千万?!这可是三年来,最惨淡的中秋大促!后台,韩宋的助理如遭雷击。
几秒巨大的震惊后,她忙掏出手机打开某博。
之前韩宋打电话说稳了,她就没再关注。
怎么短短半小时……她下意识地觉得,这事儿绝对能在某博上能找到答案!啊!宴厅中,少爷团比她的速度还快,发出小小的惊呼:这……桃颜的新产品力,不是添加了什么‘高新黑科技’成分吗?这玩意被点名,爆出有致癌危险!什么?!本来就惊在当场的韩宋闻言,手也是一抖。
桃颜这次主推的新品加入了欧美研发的高端成分,这在国内可是第一家。
……当然,盗配方前,这第一家的称号是属于川麓堂的。
但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为什么一个成分能受到消费者如此追捧?皆因桃颜前期宣传中,多次强调这是最新研制的成分,效果吹得神乎其神。
而中秋这天,也是卖到了爆——虽然很多谢芸的粉丝后面都选择了退货,但毕竟品牌老粉和女爱豆的粉丝们购买力还是超群的。
可没想到,就在几分钟前,药监局官V发博。
官V先是转发了一张长图,那是一篇近两个月前刊登在国外专业杂志上的文章。
文章中公布了一项新发现,刚被研制出来没多久的某成分有致癌风险!药监局官V贴出译文,呼吁参与购物节的买家们擦亮双眼,避免购买含有此成分的商品。
这条po一发出来,立刻被几个千万级的美妆护肤博主转发避雷。
结果网民们发现,这不就是被桃颜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个新成分吗?!一下子,这条微博就爆了。
谁能忍受大几千的护肤品居然有致癌风险?当下退货者众,骂声如潮。
【一个多月前的文摘,还发表在国外的知名杂志上。
桃颜的研发师是压根不看业内新闻快报,还是觉得可惜已经生产的产品,这种黑心肝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粉丝紧急艾特代言女爱豆,告诉她爱惜羽毛。
不得不说,今晚毕竟全民吃瓜夜,女爱豆的工作室反应速度快如闪电,只花了十多分钟就给出了反应。
先是道歉,然后坚决抵制有害成分,呼吁粉丝们一定要注意规避!韩宋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看到弹出来的新闻急报,脑子就是嗡的一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就只差这么几个小时——是你,韩宋面色狰狞:你搞的鬼?温芫优雅一笑:怎么会呢?这文献可是在我们打赌前就发表的啊。
除了你还有谁?!韩宋几乎是从牙根挤出这几个字:要不是你,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在今天爆出来?一瞬间,她忘了自己还在被全城投屏,漂亮的脸上神情扭曲。
虽然直播平台已经离场,可也有几家获得允许进入的媒体。
面对此景此景,记者们目瞪口呆,全凭本能在疯狂按动快门。
这……这反转也太出人意表了!他们来了之后,全心全意投入到豪门奢华寿宴的素材收集中。
本来看着寿宴结束,可现场的大佬们都没离席,才继续蹲守。
谁会想到这里居然变成了一个兵不血刃的商战现场?!韩宋脖子上青筋爆出、满眼狰狞的样子立刻被记录到了相机里。
韩总说的什么话?温芫神色淡淡:作为公司负责人,不应该第一时间担忧消费者的安全吗?她看着韩宋,好整以暇地笑笑:再说,这本身就是贵公司的失误。
怎么,韩总更关心的是这件事爆出来的时间吗?韩宋难以置信,心中一片冰冷。
她当然不在乎消费者的安危之类,此刻满心都沉浸在极度的震惊中。
居然……败了?她居然败了?就这么输给了温芫!韩宋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耳朵里持续嗡鸣,灌满周围人的絮语。
这温芫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应该被她踩在脚下、永远在泥里挣扎的人,居然还踩在了自己的头上!台下的宾客无不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展开。
屏幕上的柱状图还在继续变化。
红色的那一边越来越短,渐渐的,被平稳爬升的蓝色柱超越。
可现在,已经没人出声惊呼。
他们心头还残留着刚才的冲击,连结果在自己眼前惊天逆转都给不出反应。
韩宋牙关咯咯作响,屈辱和愤怒如同沉重巨浪,一下下拍打在心上。
她几乎失去了理智:所以刚才你同意花时间看柱状图变化动画,就是为了让我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来不及发现新热搜?讲道理,温芫无辜地歪歪头:就算你发现了又能怎么样?还能像之前那样撤掉?那可是药监局官方发博,就算韩家有通天的势力,也没胆子撤这个热搜啊。
她看着韩宋的双眼,缓缓勾起唇,脸上浮现出一种恶作剧成功的笑容:你不是很想看我表情绷不住失控吗?润泽的唇瓣轻启,吐出几个把韩宋快气得吐血的字:真巧,我也是呢。
韩宋咬牙切齿:你知道这配方有问题,故意让丁梦盗走,然后卖给我?!她话音一落,坐在暗处、表情早就十分难看丁梦霍然起身,表情瞬间变得恐怖。
这个蠢货,居然当着这么多人把这事儿说出来了?!这可还他妈全城投屏呢!她刀锋似的眼神一扫,身后阿厉立刻带保镖们去切断投屏讯号。
一时间,所有记者都玩命的拍照,几乎想跪下对温芫高呼祖师爷显灵。
豪门操控舆论,随意撤热搜,盗取公司机密倒卖……有她在的地方就像是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瓜田,这瓜还都是多汁保熟的!他们恨不得把温芫供起来,天天都有爆料!好家伙,跟过年了似的。
当然,他们心里有数,这些东西八成是没法走出这个大门。
可是……拿它们换点封口费也值得啊!温芫轻轻叹气:韩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且不说那时候我还不是CEO,先做坏事的也是你们吧。
她远远看向脸色铁青的丁梦,又收回目光看向韩宋,眼眸含笑:说起来还得谢谢二位。
说着,她嘴角的笑容扩大,多了一丝莫名令人胆寒的欣悦:要不是你们,我可没法大获成功呢。
韩宋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撕碎这张美丽绝伦的脸。
感谢?!她稀罕她的感谢?!她现在只想骂脏话,要不是丁梦盗了配方,今天死的就是川麓堂。
要不是她临时起意,想以川麓堂自己的配方击败他们,以此再羞辱温芫一波,今天桃颜也不会这么惨。
说一千,道一万,根本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温芫挑挑眉,其实她心里明镜儿似的。
就算这配方还在川麓堂手里,也不会捅出这么大篓子。
原因很简单,川麓堂的研发部很专业,这种业内讯息不可能会漏过。
哪怕放掉这个噱头,他们也会把安全性放在第一位。
而桃颜的研发部,为了迎合韩宋想以川麓堂的配方击败自己的恶趣味,才会错过了这么重要的讯息。
说到底,就是自掘坟墓。
温芫无视了韩宋阴森的表情,回头看向那巨大投影屏,嘴角带着不骄不躁的微笑。
她这副神态,甩了之前小人得志的韩宋几条街:现在,韩总肯兑现承诺了吗?美丽的眸子回视,落在韩宋的脸上,平淡得像只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韩总手上,韩氏股份的十分之一,市值——三百亿。
这句话说出来,立刻一片哗然!虽然之前投影屏已经展示了对赌协议内容,但此刻众人才有了些真实感。
本来,人们都被韩宋那句舔-脚震撼,觉得她太过咄咄逼人。
但此刻两极反转,所有人细细思量了温芫要求的赌注,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韩氏集团中,韩宋的控股在百分之四十左右。
这样一来,赌注中她手中十分之一的股份,就是韩氏的百分之四,价值三百亿。
但这些是公司的控股!赌注是现金,还是股份,这差别可大了。
有人忍不住小声交谈:这韩宋也太蠢了,这种赌注也答应?对方忍不住瞥了说话的人一眼——问题是谁能想得到,大象会被蚂蚁给撂倒了?在场的人大多都是商界里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是傻子。
可就算是他们,也没预见到这个结果。
直到现在,众人都还是一脸懵逼。
温芫这个小有名气的废物赘妻,居然真的反杀了韩家家主?当下韩宋才恍惚想到了董事会会有的反应,脸上血色乍然褪去。
——完了!温芫此刻却一改之前的淡漠随性,向前走了一步,逼视韩宋:怎么了,韩总难道是想反悔?她将手中握着的手机按动几下,里面便传来一个悦耳的女声:我相信韩总这么大度的人,不会反悔吧?紧接着,是韩宋不久前还气焰嚣张的声音:怎么可能。
谁反悔谁绝后。
温芫轻啧一声,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向韩宋:虽说,我觉得你这基因也没什么传下去的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为啥结束到哪里都会被说卡!我觉得你们这些读者老爷就希望我一直不停地写到大结局才会不说我卡(笑哭)感谢在2021-08-21 16:38:25~2021-08-21 22:4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蝙蝠呀~20瓶;吹吹风吹吹牛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5章 无耻竟是我自己男人的贞操是最好的嫁妆。
韩宋眼中几乎要喷火,像是要把温芫燃烧殆尽。
温芫笑意盈盈,看似没有任何心机和讥讽。
可她的胜利本就是一种讥讽,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韩宋脸上,使得她脸上火烧了似的辣。
当然,这一巴掌,可并不光是扇在她一个人脸上。
丁梦的脸色也相当难看,不只是对温芫,也对韩宋这个蠢货。
看着她们神情,就连杨书雅都没那么愤恨了——连顶级豪门的家主都被温芫坑了,她似乎……还没韩宋惨呢。
下面议论声越来越大,韩宋攥拳,长长的指甲刺进手掌中,往前走了一步。
随着她的脚步,角落里倏然闪现几个保镖——都是韩宋带来的。
温芫却没有退,好整以暇,语气中带了一丝好笑:韩总这是想赖账,还是……想动手?温芫原本坐着的那桌,几个人见状都有所动作。
搞笑,就你家有保镖?温芫笑了笑,韩宋都没看清她动作,忽然耳边传来温热的吐息。
女人清冷好听的声音响起:韩总,这投屏,可把全过程都拍下来了啊。
她的话像是一盆雪水兜头泼下,一下子让怒火上脑的韩宋冷静了下来。
温芫微微退了退,笑盈盈地看着韩宋。
可那笑意……并没有达到她微凉的眼底。
全城都看到我们的‘赌局’,包括执法部门。
温芫静静陈述: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猜第一时间被怀疑的是谁?韩宋猛然抬眼。
温芫笑得单纯:说到这,我又得谢谢韩总。
要不是你搞出来这么大的排场,我还挺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呢。
韩宋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合着她的各种安排,都是为了成全她温芫的?!温芫环顾会场,笑意加深,示意她看:来了不少媒体——韩总刚才对于信守承诺的坚定让我很欣赏。
那么……我就等着韩总兑现赌注。
温芫的笑容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但这笑容在韩宋眼中简直是恶魔的微笑。
她就这么看着恶魔勾起润泽的粉嫩嘴唇,轻轻开口:我在VVIP等你。
温芫离开宴厅上了楼,宴厅里爆发一阵巨大的哗然!韩宋居然真的输了,输给那个窝囊废赘妻——温芫。
任谁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有好些人看盛雁鸣的眼神都不对了,说话的态度也恭谨了不少。
盛雁鸣也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可面对这些视线,他心头百味杂陈。
温芫走到偏厅,就看到丁麓正站在电梯旁,垂着头心不在焉地玩食指上的白玉戒。
深夜的灯光下,那张秾丽的面容上,色泽愈发浓郁,像是一副淋漓涂抹的油画。
他一向喜欢穿带有传统元素的服饰,今天也不例外。
烟灰色的改良长褂勾勒出他堪比名模的身材比例,宽肩窄腰长腿,无不透露造物主的偏爱。
长褂绣着意象化的仙鹤和层云,他略长发尾垂在脑后。
耳骨上扣白玉扣,整个人有种仙气。
温芫站在原地欣赏了几秒,才走上前:要回去了?丁麓抬头见到是她,一向冷淡的脸上线条都柔和了几分:嗯。
温芫这边的赌局胜负已定,他跟丁梦的赌局也可以结算了。
丁家大宅中,丁氏宗亲都在等着。
他看着她,忽然沉默了。
自己病急乱投医,把她拉入了这场凶险局中,她却带着他逆流而上,大获全胜。
说谢谢?这样的大事,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谢谢就得了。
他垂眸,近距离望进她在灯光下显得越发澄莹的双眸。
温芫看着丁麓在眼前当机,心思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她眨了眨眼,忽然抬手,抚上他的侧颈。
丁麓身体微不可察地一抖。
纤细手指隔着薄薄的衣领,带着轻微的压感落在他颈侧。
丁麓不自觉地想退,却生生忍住了。
温芫细细看着他脸上神色,手指缓缓上移。
丁麓浓黑的睫毛轻颤,竭力地忍耐着。
他在和幼年阴影带来的后遗症对抗。
他的眼神没有闪避,直直与温芫对视。
一双眼幽深不见底,温芫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然后,丁麓就感觉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在耳朵上一触及分。
动作轻得甚至不像是一滴水,而是一小蓬水汽。
他愣了愣,就看到温芫收回手,指尖捻动一片小小的白色。
丁麓后知后觉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耳廓,果然,那枚白玉扣不见了。
她……碰到他了?丁麓愕然的目光里,温芫抬手,用嘴唇轻轻贴了贴白玉扣。
她说:这个给我了。
丁麓看着那莹润的白色落在她粉嫩的唇瓣边,脸轰地烧红了。
他立刻偏头,脸侧的黑发落下阴影,掩住了脸上绯红。
丁麓掩饰似的轻咳一声:我……这一声出来的时候有些过分的喑哑,丁麓忙噤声调整一息,再开口时声线恢复了正常:我先回去了。
温芫看着丁大少强做镇定的样子,唇边笑意加深:嗯。
安全吗?安全。
丁麓顿了顿:外婆留了人手。
温芫抬眼,就看到角落里,阿晟旁边还站着一个保镖。
那保镖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想来丁英芬留下的人……丁梦也不敢随便动手了。
温芫点点头,与他作别,就乘电梯上了楼。
电梯门一开,温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抽烟的女人。
最惹人注目的不是她盘起的红发,而是那双蓝灰色的眼睛。
电梯门打开时,她站在原地没动,又吸了口烟。
红光照亮她的脸,使得那双冷质的眼中染上一丝温度。
她说:不是很完美。
温芫挑挑眉。
女人姿态很放松,她微微偏过头:为什么所有的招数都堆在几个小时内放出来?舆论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扩散的。
她点评:太冒险。
温芫看着她,想起之前在宴厅中,她是与韩宋坐在一桌的。
随即了然,笑:杨小姐?还是蒋小姐?杨景黛。
女人语气平淡,随即没再开口,像是在等温芫解释。
温芫轻轻吐出口气,缓步向她走去。
杨景黛一双灰眸定在她身上,站在原地等她走近。
靠得近了,更能感觉到杨景黛身上强大的气场。
如果说韩宋像是烂熟的果实,散发着带酒味的馥郁,那杨景黛就像是雪白的女神像。
雕刻完美,看起来圣洁柔软,其实冰冷坚硬。
但是也有好处。
她身上就看不到豪门名媛面对温芫时那种常见的傲慢和轻视,眼中是单纯的询问。
温芫轻笑:我就知道。
豪门底蕴深厚,习惯以力破巧、稳中求胜,因为你们有这个资本。
可她面对的,是庞然大物韩家。
舆论武器的确好用,可也太容易被封住。
如果这一个半月里提前打下伏笔,很容易被韩宋发现端倪。
到时候,韩宋动动小手指,就能轻易将她连根拔起。
如果是资源人脉丰富的豪门,有八百种方法去赢这场赌局。
可温芫不是豪门。
她只有手里这一套牌,只有铤而走险,才是最不冒险的。
杨景黛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她身为帝都杨家家主,早就习惯了运用权势翻云覆雨。
这就造成了思维盲区,使得她总觉得温芫的手段不够稳妥。
可仔细想想,帮她赢得赌局的,不只是手中掌握的咨询,更是算准了韩宋的自大和对她的轻视,并利用这两点,在最后时刻逆风翻盘。
烟已经燃得快到手指,杨景黛看着温芫,真心实意地说了句:很精彩。
她走向电梯,和温芫擦肩而过。
走出几步,她才回头看温芫,眼神认真:你还有后手,对不对?温芫眼神闪动,没想到她居然看穿自己还有没拿出来的底牌。
但她当然不会回答,只笑:慢走,杨小姐。
大理石般冰冷的女人,此刻终于多了一丝生气。
她眼中露出了饶有兴味的神色,像是睥睨百兽的睡狮,终于迎来值得看一眼的对手。
温芫看着她的身影进入电梯,才走进身后的VVIP室。
一进门,她就看到坐在沙发上、面色不善的韩宋。
韩宋表情很臭:不是说你等着我,怎么反而让我等你?温芫若无其事地坐下,随口回答:怎么,韩总这么急着给我送钱?韩宋气结。
她深吸几口气,平复暴怒的心情。
温芫却抬眼看她,笑了:韩总准备怎么支付?韩宋脸色阴郁:温芫,你还真想要我的股份?也不看看自己吃不吃得下!她本来是泄愤之语,没想到温芫竟真的认真思索几秒:你说得对。
韩宋愣了愣,却听她下一句是:我吃不下,可有人能吃得下啊。
温芫笑得温良:我记得……目前韩氏最大的对手,是之前丁麓帮你算计的温森思投资吧?韩宋瞳孔骤缩。
温芫慢条斯理地把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脱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韩宋:你说,要是百分之四的韩氏股份落到他手里,他会怎么做呢?让仇家得到自家的股份,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就算温森思不会对这部分股份做什么,可股东们绝不会放过她。
温芫看着她突变的脸色,忍不住笑了笑:韩总也别这么紧张嘛,一切好商量。
大不了你加加价,把这股份买回去得了呗。
韩宋都惊呆了,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从她手里夺了东西,又让加价卖回给她?!她深吸几口气,强压心头怒火:你要多少?温芫闲闲靠在沙发上,对她微微一笑。
我这人大度得很——六百亿买个心安,不过分吧?作者有话要说:温芫:超级加倍韩宋:要不起感谢在2021-08-21 22:44:58~2021-08-22 14:5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奇王富贵儿。
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奇王富贵儿。
40瓶;流光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6章 宰客竟是我自己男人打扮是吸引女性的雄竞行为。
要钱这事儿,倒也没这么容易。
虽然六百亿相对于韩家并不是大数目,可那是集团的资金。
韩宋输了赌局这事儿已经人尽皆知了,她现在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把对集团的影响降到最低。
她接过韩氏也没几年的时间,屁股刚坐稳点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此时也是牙齿咬得咯咯响。
韩宋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用自己的钱来填股份。
她低下声音:我没有六百亿,谁手上会有那么多的现金?!没关系啊,温芫很好说话:用资产来填也行。
我不要车和房产,要地产、公司这些。
说到这,她饶有兴致地看着韩宋:对了,我记得韩家主业是船业吧。
邮轮,货运巨轮,豪华游艇……这都是韩家的业务范围。
温芫倾身向前,笑眯眯:我不挑的。
韩宋气得血管快爆炸。
最终,温芫得到一家豪华邮轮公司,三家船厂,以及现金和珠宝藏品若干。
豪华邮轮公司拥有十艘载客在2-3000人的豪华邮轮,每艘价值二十多亿,这就是二百多亿的价值。
三家船厂规模一般,都在国外,加在一起有一百五十亿。
剩下现金珠宝价值约八十亿,然后……然后韩宋就被掏空了。
她脸色惨白:这是我自己手上所有的——她倒是也有几套豪宅,但温芫不要房产。
温芫打量韩宋鬼似的一张脸,忽然大发慈悲地笑了笑。
她故意叹了口气,说:好吧,谁叫我是个善良的人呢。
韩宋这才松了口气,惶然的她完全没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的立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温芫抿了抿唇,在手机上按动几下,放在桌面:反正你要来也没用,这块地也给我吧。
韩宋听了这话先是浑身一震,等看清上面的位置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抬眼,带了些疑惑:你要这里干什么?这里就是几年前本来要建成开发区,可最终开发失败,落下一堆烂尾楼的地方。
人都没几个,她怎么会要这里?别管了。
温芫淡然回答:我记得这块地你拿下都没花二十亿,把它抵给我,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她深谙自己已经差不多把韩宋手里的现钱刮得差不多了。
诚然韩宋还有不少资产,可那都不是说卖就卖的。
就连变卖房产,也是需要时间的。
何况像她们这种数量级的交易,常常有价无市。
把人逼得狠了,狗急跳墙,反而对温芫没好处。
只要把她手里的现钱收走,让她无暇来找自己的麻烦,留出猥琐发育的时间就够了。
于是两边交割清楚——不提韩宋是多家机构的VIP,有24*7的贵宾权限。
两人交易的资产大多是海外项目,时间上也很方便。
两人交割清楚,身旁一直恭谨侍立的酒店侍者才从某个角落拿出摄像机。
韩宋看得眼角直抽抽,这还真是谨小慎微。
这酒店是姓丁的,那到底是谁对她这么严防死守,答案不言而喻。
想想,过了今夜,丁麓再也不是被丁梦禁锢的金丝雀,而是手握权势、正式登上丁氏决策桌的一份子,韩宋心里一部分幸灾乐祸丁梦这个难姐难妹,一部分遗憾。
啧,看来是没机会尝尝他的味道了。
温芫是不知道韩宋龌龊心思,她内心感叹现代社会的便捷。
好几百亿的生意,居然不到一个小时就都到位了。
兜里有了钱,踏实多了。
温芫站起身,对韩宋微笑:很愉快,期待下次合作。
韩宋:……重新定义了合作。
她拂袖而去,温芫也准备撤了。
侍者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半跪在地上,为温芫放下一双精致的硬底刺绣拖鞋。
少爷嘱咐的,怕您高跟鞋穿得太累。
温芫看着与她礼服颜色一致的丝缎拖鞋,忍不住微笑。
她今晚是可以在VVIP休息的,但还是下了楼,准备回到自己的地方。
此时已经是午夜,一层的宴厅已经熄灯落锁。
温芫穿过灯火通明的大堂,刚要走出大门,忽然心有所感地向一旁的罗马柱旁看去。
盛雁鸣。
他刚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脸上表情很难形容。
就像是深秋被暴雨打落的一片残叶,浸在脏污冰冷的泥水中。
他无意识地抬眼,正看到了温芫。
这副模样的盛雁鸣让温芫顿了顿,但她还没以德报怨到同情他。
于是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盛雁鸣一步步向她走来。
盛雁鸣站在她眼前,眼神十分晦涩,让人难以读懂。
他声音很低,沙哑:我愿意跟你离婚,但是有个条件。
温芫没开口,示意他说下去。
盛雁鸣低下头,灯光的阴影使他眉眼间落了淡淡阴翳:……后天是雁临的成人礼。
他抬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话也流利了些:你来参加成人礼,我就把签好的离婚协议给你。
温芫静静地看着他,看到盛雁鸣开始有些忐忑了,她开口:好。
盛雁鸣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我把时间发给你。
温芫看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身离去。
她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忽然盛雁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温芫。
温芫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权当没听见。
盛雁鸣的声音略微提高一点:对不起。
温芫淡淡的声音传来:我说过,只要你签了协议,我既往不咎。
盛雁鸣站在原地,看着那漂亮到极致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口,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
温芫懒得去想盛家又闹什么幺蛾子。
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小可怜了。
再说,当时一无所有的她尚不可能被对方搓圆揉扁,现在的她更不可能。
她刚走出酒店,还没下台阶就看到夜色中停着的骚包跑车。
高挑俊朗的年轻男人靠在跑车上,带着笑意看她。
他是典型的运动员身材,纤瘦中带着力量感。
流畅的肩颈,尤其那双射箭的手臂,线条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西装外套早就脱下,就连领结也不知所踪。
黑色的衬衫解开几粒扣子,露出相当漂亮的锁骨和修长脖颈。
他颈侧的纹身延伸到衣领之中,让人莫名浮想联翩。
时雨站在台阶下,豪车美男,简直像是游戏CG。
他看着温芫,慵懒的语气带点软抱怨:我等了好久啊。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把射箭小王子加到文案里感谢在2021-08-22 14:57:48~2021-08-22 20:58: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吹吹风吹吹牛、??????喵14。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7章 良民竟是我自己男人媚女天打雷劈。
温芫有些意外,在原地定了一秒后拾步往台阶下走:怎么了,你怎么没回去?顿了顿,她看看周围: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在外面不安全。
时雨笑嘻嘻的,很自然地走到台阶前高高伸出手:给你开庆功宴啊,他们都过去了。
温芫从善如流地把手放在他微微带了薄茧的修长手指间,时雨继续说:就是刚才桌上的人。
当然,除了丁麓——丁家那边有正事,他们都知道的。
温芫讶然:在哪?THE VOID.对上温芫略带茫然的眼神,时雨惊讶:你没去过吗?海城最大的夜店。
没有,温芫摇头。
她打从来了就跟生产队的驴似的,哪有空去夜店?就算在原世界也是没有的。
……因为时间都用来打工了。
时雨笑了。
可能因为他的确年纪不大,刚二十出头,笑起来有些孩子气。
他牙齿和皮肤都非常白,但嘴唇很红润,是让女人想要求同款色号的那种好看。
温芫低头,意外发现他这一身极显身形的西装下,穿的是双潮牌帆布鞋。
神奇的是,这莫名其妙的搭配在他懒洋洋的气质映衬下,不仅不突兀,还很和谐。
温芫下到最后一级台阶,时雨的手握着她的平举在面前,像要跳舞似的:走吧,都等着呢。
温芫上了他的车,午夜十二点多,像是逃跑的辛德瑞拉坐上南瓜车。
唯一的区别是,车不会变回南瓜,而身边英俊的车夫也不是老鼠。
是真正的王子。
时家三个孩子,一个继承了家业。
剩下的双胞胎中,女孩成了著名的国际象棋手,男孩成了国家射箭队的明星运动员。
这个时间的城市还没完全睡去,对于一些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但路上的车和人都少了很多。
远处跨海大桥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两辆车。
温芫看着灯火通明的跨海大桥,以及桥对岸的璀璨霓虹,忽然有种感慨。
她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征服这片星辉的第一步。
就在这时,身旁的时雨发出一声疑问:嗯?那是个人?温芫回神,下意识朝右前方看去,眼睛瞬间睁大:停车!她说话的瞬间,时雨也看清了。
靠边停车打双闪,一气呵成,车一停,两个人忙冲了下去。
跨海大桥上,一个穿格子衫的身影前倾,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温芫冲上去,猛地抱住了她的腿。
时雨个子高,与温芫配合默契,一把揪住后领子把人扯了下来。
格子衫被拎下来后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温芫叉着腰,皱眉看着她。
时雨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没好气:大过节的,不好好在家待着,怎么这么想不开?!格子衫的妹子蓬头垢面,一张脸上涕泪交加:我不活啦!我被甩啦!呜呜呜……失恋?温芫刚要说话,忽然听后面传来一声车门响,随即是疑惑的声音:……温小姐?温芫愣住,回头,就看到穿着热带风花衬衫、胡子拉碴的邋遢男人。
五分钟后,温芫坐在路边,总算搞清楚了格子衫妹子的遭遇。
她一直单恋自己的大学同学,将其当成男神,可以说是对男神有求必应。
可男神一直不冷不热,换了几任女友,从来没她的份。
但她送礼物、请吃饭、发红包,男神照单全收。
这么舔了三年,男神再一次失恋后哭着找她求安慰,格子衫受宠若惊表忠心,俩人就这么在一起了。
本来是个天道酬勤的励志故事,可她拎着礼物上门,想谈婚论嫁时,准婆婆狮子大开口,要一百八十八万彩礼。
格子衫懵了,她只是个小码农,家庭条件一般,哪有那么多钱。
准婆婆嗤之以鼻,没钱还想娶我儿子?!她沮丧出门,男神温柔安慰:没关系,我们努力拼搏,一起攒钱,总有一天可以打动我妈的。
格子衫很感动,换了个高强度加班的公司,自此恨不得天天加班,拿命换钱。
而且,在男神的迷魂汤下,她把工资卡也上交了。
可男神却日渐冷淡。
某天,格子衫无意之间发现了男神的聊天记录——原来他和那个富二代前女友,还在维持着关系,涉及肉-体那种!格子衫爆炸了,她找男友对质,对方却劈头盖脸地骂了她一顿。
说她沉迷工作冷落自己,说她连个包都买不起,说她废物一个,工作这么多年也不见升职。
说跟她看不见未来。
格子衫怒而离家,跑到公司熬了半宿,黑进了情敌的电脑。
晚上,她回到家,把对方跟别的男人撩骚的聊天记录、以及电脑里储存的跟不同男人的亲密照甩到男神面前,想让他看看情敌的本来面目。
可男神却说:无所谓,就算她到处约炮,也比你这个窝囊废强。
又讥讽:能让你睡这么久,都算是够对得起你了。
癞□□还想吃天鹅肉?然后,就把她赶出了两人的出租屋。
……房租还是格子衫交的。
她无家可归、失魂落魄,于是想不开要跳海。
好在,被温芫和时雨拦了下来。
温芫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魏韧:……魏警官,你怎么会在这?这也是老熟人了。
之前她卖夜明珠,结果被魏韧当成了盗墓贼抓了起来。
后来真相大白,她本来想找他掰扯一下,可正撞见魏韧被女同事骚扰,于是顺手帮他解了围。
这也算某种意义上的不打不相识。
魏韧看了她一眼,被乱发挡住的漂亮眼睛很快移开目光:有市民报警说有人在跨海大桥上徘徊,像是要轻生。
我正好路过附近,就赶来了。
没想到,碰到了她。
魏韧抿了抿唇,忽然想起那天在审讯室,女人面对他的反复审问,懒洋洋地说自己是良民。
没想到,还真她娘的是个见义勇为的良民。
温芫叹口气,拍拍格子衫的肩膀:你先辞职,好好养养这身体吧。
刚才她跟时雨把人抢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摸到格子衫的脉搏,已经不是亚健康那么简单了。
长期高强度的工作,人已经在垮掉的边缘。
身体状况跟情绪挂钩,她现在情绪这么低落,搞不好就得大病一场。
格子衫抹眼泪:我也想啊,可是现在……我钱全都没了,他也跟人跑了,不继续挣钱,能怎么办?我爸妈也老了……她呜咽的声音叫人心酸,温芫却思索几秒,说:把你电话给我,我可能可以给你一份工作。
……格子衫走了,被魏韧带回去了。
跟着警察,总不会露宿街头。
至于黑人家的电脑……反正也没有什么商业机密,又没人告,口头教育一下就得了。
温芫也放心地站起身。
时雨却把她按了回去,转头在桥边转悠了一圈回来,手里提着两只鞋。
温芫先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原来刚才救人时,把那双小拖鞋跑掉了。
亏她居然一直没发现,赤着脚在路边坐了半天。
她叹口气,刚要接过,时雨却轻巧地避开她的手。
温芫不明就里地抬头看他。
前几次见时雨,他前额都垂着刘海,有种小奶狗的鲜嫩。
但今天为了搭配正装,他刘海梳起,露出前额。
温芫拄着下巴看他,莫名想起原世界里的古代小说中,未婚女子开脸后会从以前青涩懵懂的样子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此时此刻,虽然完全是两码事,可她看时雨就带上了一种类似开脸的BUFF。
区别大概就是一朵花从含苞到盛放的差异。
时雨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嗯,总觉得你今天……温芫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也没想出适合的词,最终语死早地冒出一个:……光彩照人?时雨错愕,随即大笑。
他以一种类似单膝跪地的姿势蹲下身,把拖鞋放在温芫面前,再伸手轻轻托起她的脚踝。
女人的脚很小,瘦却不露青筋,趾甲带了粉色偏光,泛着珍珠的光泽。
时雨不怎么讲究地直接用手拂去温芫脚上的浮土,为她把两只鞋穿好。
他抬眼,就看到温芫若有所思的目光。
时雨歪了歪头:怎么了?温芫回答:没什么。
只是,你好像跟别人不一样。
这个世界可是女尊世界,这样对待女性的男人的确很少。
大众的观点是,男人应该含蓄被动,女人才是主动索取和追逐的一方。
时雨这种行为,在温芫的原世界正常,甚至是会让人觉得很绅士的。
可在这里……恐怕会被扣上媚女的帽子。
但时雨却无所谓地站起身,大大方方地伸手把温芫也拉了起来:我不需要跟别人一样。
也许是因为在西方长大,加上性子也随意,他似乎没那么在意这些。
温芫弯了弯眼睛,随即忽然伸手,放在了他的腰侧,带了些力度往下一顺。
这下,时雨再随性也僵住了身体。
他抿着嘴唇看温芫,眼底闪烁不定,像是无声地在向她要一个解释。
温芫若无其事地举起手:你刚才摸完我的脚,又来握我的手。
时雨:……你倒真是不吃亏。
就在他无声吐槽时,忽然手机震动。
时雨拿起电话,这才发现上面已经密密麻麻一排未接。
时雨啧了一声,接起电话,那边传来双胞胎妹妹的怒吼:你是去接人还是去造人了?!作者有话要说:1.女主名字其实是温芫(yan),就是芫荽的芫(但我不爱吃香菜!)2.其实我现在还是满脑瓜子男配,比如什么帅气制服机长,私人医院小开……但是再加人我真怕读者老爷们记不住了(滑稽.jpg)没关系,我还可以开别的NP(划掉)雄竞文。
3.我不是不赞成收彩礼啊!!我是不赞成那种狮子大开口,卖儿换钱的!!不要冲我!!感谢在2021-08-22 20:58:08~2021-08-23 00:2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晌欢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8章 坑王竟是我自己男在外面要把衣服穿好。
服务生推开包厢门的瞬间,温芫以为自己这么晚没睡出现了眼花。
她狐疑看了看巨大的包厢里,十来个正在喝酒猜拳聊天的人。
好家伙,要不是看到一旁坐在轮椅上的蒋枫晚,她还以为进错了包厢。
时晴显然喝多了,跟一个女孩勾肩搭背地拿着话筒鬼哭狼嚎。
眼睛最尖的是杨景文,他看到温芫,眼睛一亮,然后……从茶几上跳下来,向她走来。
温芫无语,不是给我庆功吗?我看你们玩儿得已经挺疯了。
人类灵魂工程师杨景文此刻满脸红晕,一双眼蓝得深邃,直勾勾定在温芫脸上,毫不掩饰地放着欣喜的光。
温芫垂眼,看着他因系带松散而敞开的衣襟——没想到文质彬彬的人民教师也有八块腹肌。
杨景文的领子堆堆叠叠,袖子宽松,袖口扎紧,是改良的欧式复古宫廷风。
这种元素穿在现代男性身上,很容易显得不伦不类。
但杨景文穿却意外合适,可能也跟他那双大海般的蓝眸有关。
就像是从莎翁书中走出的俊美罗密欧,只不过散乱的衣襟为他增添了些许放荡不羁的意味。
温芫叹了口气,伸出手把他的衣襟拢上。
你这样……要是让男德卫士看到,会被抓去浸猪笼的。
温芫半开玩笑,帮他拉紧系带,合拢衣襟。
杨景文垂头看她,本来打理精致的头发此刻被他抓得有些乱,可笑容非常耀眼。
他说:恭喜!那种发自内心的愉快让温芫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看杨景文,他蔚蓝双眼中满是赤诚的喜悦。
他是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温芫也忍不住笑了笑,把系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会儿包厢里的人们才注意到这边,正在玩骰子的少爷名媛们立刻起身迎过来。
蒋枫晚也驶着轮椅过来,介绍了几人,解释说刚才大家碰上了,就干脆聚在一个包间了。
……当然,他没说的是,是对方极力请求的。
温芫倒是没什么意见,人脉扩展对她也有好处。
就是对面打头那姓魏的小少爷,一双眼亮闪闪盛满崇拜,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都是年轻人,气氛很快升温。
大家酒劲儿上来都很兴奋,于是陆陆续续到下面舞池里嗨了起来。
灯光闪烁,DJ在上头摇头晃脑,酒精在脉搏中流淌,心跳加速,体温上升。
温芫本来对蹦迪没什么兴趣,被强拽下来后也很快融入氛围。
只是舞池人太多,挤挤挨挨的。
温芫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倒。
然后她就跌进一个温暖怀抱中。
蒋枫晚的气息骤然将她包围,温芫跌坐在轮椅上,就相当于直接被他抱在怀里。
她的一双手还下意识地环在他的脖颈上。
温芫抬眼就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蒋枫晚挑挑修长的浓眉,带了点少见的戏谑。
不知道是因为气氛还是喝了酒,此刻他身上那种温润气质散去大半,很有种玩世不恭的桀骜。
温芫眨了眨眼。
也许是酒精使她放松,又或许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她没有要从轮椅上下来的意思。
她瞳仁浅淡通透,随着斑斓灯光,颜色变幻。
蒋枫晚忍不住凑得更近,去看她的眼睛。
温芫笑了,随即倏然拉近了二人距离。
她的动作有些突兀,像是要亲吻他似的。
蒋枫晚眼睫微微一抖,她却附上他的耳畔,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问:你很高兴?当然很高兴。
虽然他一直跟自己的命运抗争到了现在,但面对温芫造就的奇迹,还是忍不住惊叹。
她让他看到了,身处命运的狂澜之中,依然有无限可能。
他顿了顿,刚要凑过去回答她,忽然被有种被逼视的感觉。
蒋枫晚对人的眼神十分敏感,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没温度的眼睛。
身量极高的女人静静站在情侣般依偎的二人面前,眉尾的伤疤为她增添了几分冷酷。
当然,她本身就像是一柄瘦长的刀,光是站在那里都散发寒气。
蒋枫晚被这眼睛一盯,忍不住身体僵硬了几分。
温芫察觉到他的反常,抬眼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抹无措。
温芫皱了皱眉,这才回头,看到了面色不善的柳梧。
她慢吞吞地从轮椅上下来,柳梧看着二人,眉端逐渐蹙紧。
温芫若无其事地用小指撩了下头发,柳梧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温芫跟上。
二人进了安静的包厢中,柳梧把手里的档案袋往茶几上一扔:你要的东西。
温芫打开档案袋,从里面取出几张纸,又倒出来一个手机,脸上露出笑意。
她说:辛苦了。
柳梧没好气:你说过的还算数吧?我欠你的一条命,用帮你救了那小子一条命,一笔勾销?当然。
温芫手脚麻利地用那手机给几张纸拍照,又点开相册欣赏了一下里面的图片和视频。
随即,她打开某博,看了看账号,然后贴上刚才拍的几张图,发了出去。
一直在旁围观的柳梧皱眉:那个视频不发?温芫看她一眼,眼神多少有些一言难尽:这视频是为了保全性命的,不是用来逼狗跳墙的。
柳梧沉默下来,狐疑地看着温芫——这货刚才是不是有点嫌弃她智商的意思?温芫看了看她,忽然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问:你认识他?他,指的当然是蒋枫晚。
柳梧的脸色沉下来:离他远点。
温芫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丁家大宅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尖叫和东西摔碎的巨响。
柔弱小白花丁梦此刻面色涨红,满眼血丝。
她把桌面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又把书架上的摆件全部摔在地上,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她一向柔顺的黑发此刻散乱,打着绺盖在脸上,状如恶鬼,表情狰狞。
助理站在一旁噤若寒蝉,阿厉却还是铁塔般沉默地站在原地。
丁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抡起手里的青铜摆件,狠狠向他脸上砸去。
阿厉连躲都没躲,生生受了这一下。
立刻,额角就淌下一股热流。
他纹丝不动,只血液流经眼尾时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丁梦咬牙切齿,转手丢了那摆件,揪住他的衣襟:废物,废物!一个外围男都搞不定,你他妈还活着干什么?阿厉沉默地承受她的怒火。
助理壮着胆子,结结巴巴:老板,那我们现在要怎么……还能怎么办!!话音没落就被丁梦吼了回去:他差点被杀,可发po只字不提遇袭的事,就是在警告!丁梦吼完,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指甲。
和谢芸夫妻玩多人运动的,就是当年冒充黎曜的男网红。
谢芸对黎曜求而不得,于是退而求其次,包养了这男网红。
男网红为了迎合,还去整了容。
本来跟黎曜只有三成相似的脸,就变得像了六成。
他甚至还跑去做了断骨增高,好让自己在身高上与黎曜更接近。
说起来,谢芸还真是想要黎曜想得发狂,甚至命令男网红把某信的头像和名字都改得跟黎曜一样,以黎曜的语气和她说话。
彻底地打造了一个替身。
她老公也是个玩咖,两个人本来私底下就玩得很花。
多人运动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常规。
之前东窗事发时,谢芸本来都去求了黎曜的原公司花空,两边最后协定把热搜压下来。
可没想到有人以他们无法拒绝的价钱,叫他们把这盆脏水泼到黎曜头上。
资本保护商品,无非是给出的价格不够高。
在巨大利益面前,黎曜就成了弃子。
要不是遇到温芫,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沉冤昭雪。
本来丁梦是没当回事的,可中秋节当天,那个疑点集合帖出来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于是她吩咐手下,干脆把男网红处理掉,以免夜长梦多。
本来是个简单的事情,把人逮住丢到海里就完事。
可没想到,到底还是晚了。
男网红被人救下,他手里的整容记录、与谢芸夫妻行程重合的出行记录等也都被人一波带走。
等丁梦得到消息时,寿宴都快结束了。
她几乎能肯定,这绝对是温芫的杰作。
丁梦心头涌现出无边无际的后悔,要是当初……当初直接把那个女人抹杀就好了!可现在,热搜上飘着男网红发的po,里面明明白白地贴出自己的整容记录、与谢芸夫妇的聊天记录以及和谢芸夫妇私会的机票。
丁梦眼神阴沉,这po定然不是男网红自己发的,而是温芫。
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如果她是温芫,早就让男网红录完了指证凶手的视频,且将视频复制几分发给与自己相熟的人。
阿厉肯定是不会泄露自己身份的,可偏偏,现在全海城不少人知道了她和丁麓温芫的对立。
指证视频出现,人证也活着,她被查到是早晚的事。
温芫发这条po,摆明了就是威胁——如果你敢来动我,这条视频就会很快公布在网上。
丁梦恨极,要是当初她没决定清理掉男网红,反而不会给温芫这个把柄!她不知道,在她之前,韩宋已经深切地体会到了自掘坟墓的崩溃。
指甲已经被丁梦咬得残破不堪,眼看就要往外渗血。
阿厉终于动了,一把握住丁梦的手腕。
丁梦这才从颤抖中回过神,她怔怔看着阿厉,最终缓缓将头抵在他胸前。
她磨牙凿齿地念出那个恨毒了的名字:温芫……作者有话要说:温芫怎么回事,前几章我还以为她就决定是丁麓了,这两章又开始端水了(嗑瓜子)柳梧&杨景黛&丁梦:离我弟弟远点!!时晴:弟弟,给我离她远点!!时雨:???我是你哥好伐。
感谢在2021-08-23 00:23:18~2021-08-23 14:1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uinn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Quinn 10瓶;流光3瓶;莫许2瓶;千扬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59章 猎物竟是我自己男人总妄想用孩子捆住女人。
天光散尽,已经是傍晚。
温芫看着眼前熟悉的盛家别墅,把车熄了火。
她突然有些感慨——这可真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到离开,她在这里度过了初来乍到、猥琐发育的五天。
啧……温芫撑着侧脸,无意识地轻轻咬自己的手指:这地方风水不错,要不把盛家人撵走据为己有?当然,只是想想。
她肯定不会住盛家人住过的房子,到时候还要推了重盖……太麻烦了。
温芫下了车,刚要关车门,忽然想起来似的顿住动作,从座位旁边拿了个包装极其简陋的小礼盒。
说是包装……其实就是印花的玻璃纸缠了两圈。
温芫随意地拿着生日礼物向盛家别墅走去。
她来得不早,至少已经开始一小时了。
她穿着随意,虽然也是大牌的连衣裙,但绝不是礼服的样式。
豪门就喜欢搞些仪式感,比如说十八岁的成人礼,一般都办得非常盛大。
温芫穿过别墅,循着人声走到宽阔的庭院。
果然,到处都布置得高档中带些小清新。
不知道是不是打扮得太格格不入,温芫一踏入庭院,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盛雁临一下子就看到了她,惊喜地起身,快步走来:姐姐!姐你妹。
温芫抬眼看他,盛雁临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要不是见过他的真面目,真难以相信眼前这气质清澈阳光、甚至带了一丝羞涩的少年是个白切黑。
比如此刻,他就看着她,笑得腼腆:你来了。
温芫敷衍地唔一声,把手里花花绿绿的礼物扔到他手里,四顾:盛雁鸣呢?盛雁临眼眸暗了暗,随即很快恢复,笑:我哥出去接个电话。
姐姐,快坐下——不了。
温芫无情拒绝:我是来找盛雁鸣的。
盛雁临是寿星,众人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他身上。
当然,也在温芫身上。
已经有人交头接耳,说起中秋那天的那场豪赌。
众人看温芫的眼神早就不像两个月前那场婚礼上那般,充满鄙夷和嘲讽。
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盛敏和于震正举着酒杯招呼宾客,抬眼看到盛雁临正在与温芫站在一起,不觉脸上表情都是一僵。
中秋夜,盛雁鸣去了寿宴,他们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盛雁鸣还没离开云顶,盛敏就给他打电话,叫他无论如何也要让温芫来参加成人礼。
当即,几个宾客笑着举杯:老盛,有福气啊。
招了个入赘儿媳,居然这么出色。
盛敏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得意的。
那可是价值三百亿的股份啊!她心中想的是自家那赔钱货儿子,倒是终于做了点正经事。
现在只希望,他能争气点,一会儿……盛敏笑容真切了些,与宾客碰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这时有人走上前来跟温芫打招呼,笑得亲切,还打趣她:温小姐真是贵人事忙,小叔子的成人礼都迟到。
不是小叔子。
温芫神色淡淡:我跟盛雁鸣……温芫!男人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庭院里的声音都降了下去。
盛雁鸣站在别墅到庭院的台阶上,他漆黑的头发梳得整齐,眉眼殊丽,气质朗朗,可神色难辨。
隔着庭院,温芫眼神沉静如一汪深潭,遥遥看着他。
盛雁鸣的黑眼睛在庭院里的灯光中闪了闪,最终说:你先进去等我。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温芫挺有耐心,高位者总是对手下败将有某种大度的宽容。
她玩了半小时手机,起身去洗手间。
别墅的一层有宽敞豪华的公卫,供客人使用。
温芫方便完,洗了手就要出去。
可门一开,一个高大的阴影就笼罩了下来,一把将她推进了卫生间!温芫猝不及防,被这股大力撞得后退,后腰抵上了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
她嘶了口气,就听到门被甩上的巨大声响。
温芫皱眉,看着近在眼前的盛雁临。
她此刻被他逼得半坐在洗手台上,好在刚才洗手时没溅上水……温芫面无表情地想。
盛雁临面对着她,双手从她身体两侧撑在洗手台上。
温芫就这么被他困在两臂之间,抬头不悦地看他。
盛雁临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他抬眼看过来的样子当然不是平日里那副阳光校草的模样,水亮的双眼中带着淡淡的阴鸷。
但他毫无疑问是漂亮的,那种清纯的少年感,是岁月的恩赐,是不可逆转的、人生仅有一次的礼物。
他的脸上,混合着天真和冷酷、清澈和阴霾,像是天使和恶魔同时出现在同一张脸上,有种让人着迷的诡异美感。
有人说,小孩子是最残忍的动物。
他们不辨善恶,容易偏激。
可是随着年纪渐长,小孩子会逐渐明事理、懂是非,并且对其他人产生共情。
但盛雁临……显然是那种在成长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差错的小孩。
也许是因为压抑的原生家庭,也许是因为被曾经尊敬的师长猥亵,可这一切,温芫没兴趣知道。
她不需要为盛雁临的成长负责。
温芫看着初长成的少年展露着稚嫩而原始的攻击性,反而放松了身体。
她手臂后撑,微微后仰,看着盛雁临那张精致青涩的脸:故技重施?盛雁临却没退缩,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彻底显露本性。
他恶狠狠地问:你真要离婚?温芫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
什么鬼,盛家兄弟灵魂互换了?她懒得搭理这中二少年,抬起左臂横在身前,挡住盛雁临的身体: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才对。
毕竟他对她怀有很重的敌意来着,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诱饵,也要坑她。
盛雁临没回答,却伸手握住她抵在自己身前的纤细手腕。
温芫没有挣扎,任他握住自己的手腕,并缓缓地向上攀援,直到二人十指交叉。
指缝之间摩擦的些微痒意带得心底起了一层细密的战栗,盛雁临忽然有一瞬间在怀疑自己所做的到底是在引诱她还是引诱自己。
但他面上没有丝毫显露,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用殷红的嘴唇落下轻轻一吻。
这过程中,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温芫,浓密的睫毛没有一丝颤动。
少年干净的声音此刻带上微微哑意:是。
……我很高兴。
他看着温芫偏头看着自己的样子。
洗手间里暗色的灯光中,细小的光泽雨滴般落在她脸上,莹莹生辉,引得盛雁临受了蛊惑一般靠近。
然后……随着凉意骤然扑了满脸,他的腰腹间受到一记重击!盛雁临瞬间倒在地上,窒息感过去后,腹部升腾起强烈的烧灼感,甚至把那股子剧痛压下去了!温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收回堵着水龙头的手,也放下膝盖。
她语气很凉:吐吧,都吐出去,人就清醒了。
之前因为他未成年才网开一面没动手,居然还敢来这套?既然今天他成年了,她就好好给他上一课。
盛雁临狼狈地跪伏在地上,满脸满身都是水,难以抑制地干呕。
就在这时,卫生间门被大力推开。
盛雁鸣脸上带着一丝明显的焦急,等看清卫生间里景象,他愣住了。
温芫站到地上,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协议书准备好了?盛雁鸣显然搞清楚了眼前的状况。
他的脸色阴了下来,一个箭步上前,伸出手就要去拉她。
温芫轻巧地一侧身,避开他的手:你们家都什么毛病?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盛雁鸣皱眉看她,腮边鼓起一个小小的棱角,随即消失。
他深深看了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盛雁临一眼,沉声说了句过来,随即转身就走。
温芫从善如流,再没看盛雁临,就跟着盛雁鸣上了楼。
她坐在盛雁鸣的书桌前,仔细检查离婚协议书,发现没什么问题,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终于获得自由身,她心情愉悦,连带看着盛雁鸣也顺眼了不少。
温芫眉眼弯弯,在台灯的暖黄光下看他,破天荒地夸了一句:今天很帅。
这是实话,盛雁鸣此时比结婚时还要更瘦一些。
他下颌的流线轮廓显得更加清晰连贯,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分明,双眼皮的褶皱深刻。
不知为什么,这人身上带上一些莫名的消沉颓靡,配上略显消瘦的身材,倒有几分病娇的味道了。
他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温芫,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芫此间事了,把协议书收好。
她刚要起身,忽然盛雁鸣开了口。
他声音像是被灼烧过的土地,带着某种难言的干涩:不喝一杯庆祝一下吗?温芫抬头看他,盛雁鸣却转过身,从水晶酒樽里倒出两杯酒,随即走到书桌前,把其中一杯递向温芫。
他的脸色说不上好,神情很阴郁,在周围的黯沉中像是电影里的中世纪吸血鬼。
温芫神色平淡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像是清澈却极其幽深的泉水,虽然能一眼到底,可还是觉得深不可测。
盛雁鸣保持着平举的姿势,不知怎么手指有些微微颤抖。
他迎着温芫的目光与她对峙,可不知为何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良久,盛雁鸣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决定收回手。
可就在这一刹那,女人纤细的手指抚上浮雕的水晶杯。
盛雁鸣的动作一顿,下一秒,温芫已经拿过了杯子。
她看着盛雁鸣,手指在杯身上摩挲一下,随即举到了唇边。
灯光下,琥珀色的酒液折射出斑斓的光线,在女人精致的侧脸落下水晶般的光斑。
她微微仰头,眼见就要把一杯威士忌喝下。
盛雁鸣的瞳孔骤然放大,猛地向前倾身,一把将那杯酒夺了下来。
动作太大,威士忌泼在地毯上,就连温芫穿着凉鞋的脚趾都溅上了一些。
她却没露出任何惊异的表情,只静静看着盛雁鸣。
盛雁鸣愣愣地看着暗了一块的地毯,又抬眼看向面如止水的温芫。
随即,他咬了咬牙,一把揽住她的腰,向一旁的沙发上压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都欠打?盛雁临(拆礼物):姐姐送我的是什么?温芫(面无表情):家里茶叶罐抓出来的一把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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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芫静静地陷在柔软的酒红色天鹅绒中,衬得肤色更白,像是落入一片暧昧旖旎的梦境。
盛雁鸣喉咙发紧,本来只是情势所迫,可现在真的感觉到了难以抑制的悸动。
她真的很美。
温芫没挣扎,只平静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两个人只是正常地面对面谈话:酒里有东西?一句话就让盛雁鸣呼吸一窒。
他修长的脖颈一下子塌了下去,黑发挡住双眼。
温芫看他不回答,又问:想下药,为什么又泼了?盛雁临虽然是个小王八蛋,但当时在学校游泳馆,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盛敏的孩子计划说给了温芫。
所以,刚才盛雁鸣拿酒给她时,温芫就知道酒里下了料。
她当然不会喝,只是佯装举杯,没想到盛雁鸣居然把那杯酒夺了下来。
盛雁鸣抬起头,目光中居然闪过一丝哀求。
温芫有些新奇地愣了一秒。
虽然只认识五天,但盛雁鸣身上有个很鲜明的特质——自尊心极强,不然也干不出招赘气前任这种脑残事。
但这也侧面证明了,他是个非常骄傲的人。
这样的人,居然会在她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温芫抿了抿唇,到底还是不喜欢这样被压着。
下一秒,心乱如麻的盛雁鸣感觉天地旋转,回过神来时两个人已经调换了个位置。
深色条纹衬衫和藏蓝色的裙摆之间,两条细长美腿白得几乎带了些透明,卡在男人劲瘦的腰两侧,明晃晃地刺激着人的神经。
盛雁鸣先是愣了几秒,随即感觉一股火焰卷了上来,把他的大脑烧得滚烫。
温芫居高临下地看他。
这是一个绝对主宰的姿势,她的眼神不容置疑地逼问他。
盛雁鸣不知道是为她的气势折服,还是发晕的大脑已经彻底放弃了对自己的约束。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干脆地回答:我不想。
温芫眯起眼。
这倒是合情合理的回答。
盛雁鸣自视甚高,不能容忍用下药的方式把自己交出去。
她好笑地看着他:不想下药,那后面又是在干嘛?温芫本来是跪坐在沙发上,这会儿也有点累,于是缓缓卸了力,坐在了盛雁鸣身上。
腰腹上逐渐落下另一个人的柔软温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雁鸣甚至能感觉到细腻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料与他的摩擦。
他感觉自己快疯了。
盛雁鸣喉结滚动,脸都烧红了。
他的一双黑眼睛里百味杂陈,与无措、挣扎、不甘交织在一起的,还有眼底隐晦的欲望。
温芫慢条斯理地分析:是盛敏逼你跟我发生点什么?她从盛雁临眼中得出答案,哂笑:真是天真。
就算真的算计成功,但盛敏以为怀了孩子就能让她就范?哪怕是出于对生命的珍视,加上她温芫有的是钱,真的把孩子生下了,那也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孩子,跟他盛家又有个屁的关系。
盛雁临的脸更红了,这次是被揭开一切的羞耻。
他实际上只有一次经验,自己还毫无印象——那晚他参加一个商务活动,喝得烂醉被杨书雅送到酒店,早上醒来就发现二人浑身赤-裸地躺在一起。
盛雁鸣当场就崩溃了,两个人那时候虽然已经交往,但他一直想着新婚夜时才把自己的贞操交出去。
可杨书雅巧言令色,说着自己也喝醉了,情难自已之类的屁话,还指天画地地发誓会对他负责。
盛雁鸣毕竟没什么感情经历,生了几天闷气后,到底被杨书雅的甜言蜜语哄好了。
不过相对的,他之后一直态度坚定地拒绝婚前性行为。
让这样的他自荐枕席、主动邀欢,实在很强人所难。
但他没有选择。
温芫兴致缺缺地撑住他的胸膛起身,却被盛雁鸣一把拉住手腕。
他脸通红,极度的羞耻和破釜沉舟的勇气混杂,艰难开口:别走。
温芫皱眉看他,问:你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讲道理,盛雁鸣跟她同岁,都26了。
这种独-裁者母亲显然是原生家庭的噩梦,干嘛不离开?如果我不这样,她就要跟我爸离婚。
盛雁鸣声音艰涩。
盛敏早就要求他来引诱温芫,他当然不愿意。
是于震找他哭诉了几天,他实在没法硬下心肠,最终还是答应了。
我爸嫁给她三十年,离了婚绝对活不下去的。
温芫震惊地挑了挑眉,完全没搞懂这其中的逻辑。
不过习惯性地性转一下,终于拼凑出一个不算新鲜的故事。
简而言之,就是女人嫁入豪门,只生下两个女儿,没能给夫家传宗接代。
丈夫暴虐恣睢,唯我独尊,经常因此责骂她。
好在大女儿出息,逐渐上手公司事务,还交了个豪门男朋友。
女人长出口气,以为苦尽甘来,只剩享福了。
没想到豪门男朋友出轨,大女儿一怒之下,招了个赘妻……不,赘婿。
结果一家人都看不起的赘婿居然飞黄腾达,还要跟大女儿离婚。
为了留住这么个乘龙快婿,女人的丈夫逼迫大女儿主动献身。
大女儿不愿意,于是男人威胁女人,如果女儿不就范,就要和她离婚。
女人嫁过来三十年,丈夫和孩子就是她的全部生活。
离婚,就等于天塌了。
更何况,还得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
于是她去找女儿哭诉。
这么多年来男人都对这对女儿不甚关心,只有她向孩子们倾注了母爱,女儿见状于心不忍,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想到这里,温芫看盛雁鸣的眼神发生变化,颇有点恨铁不成钢: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下去,只是缺少勇气而已。
勇气……盛雁鸣眼神略微失焦地看着温芫,他的勇气,在娶她的时候都用完了。
盛敏在家里是统治者般的存在,她说的话是绝对的权威。
家里这几个男人,谁也不敢违逆。
娶温芫,是盛雁鸣二十多年来唯一的叛逆——虽然并不是出于爱。
以盛敏的性格,怎么会容忍他做出这么荒唐的行为?所以盛雁鸣先斩后奏,自作主张地跑去登记结婚,还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了请柬。
当然,后来有人为他的叛逆付出了代价。
温芫提出离婚后的近两个月里,这代价被反复支付。
在庭院里言笑晏晏的于震西装下,全是让人不忍直视的伤痕。
这一个多月来,在家里压抑到极点的气氛下,盛雁鸣开始反思。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害了父亲,也后悔牵扯进来一个无辜的温芫。
当初他娶温芫本来就是因杨书雅的背叛而迁怒,正在气头上,没把她当人看。
可现在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做下,就算他愿意道歉,温芫也得乐意听啊。
……事实证明,他的道歉对温芫来说果然无关紧要。
盛雁鸣忽然发出低低的笑声,振动顺着二人相贴的肌肤传上来。
男人松开拉着她的手,手背挡住眼睛,笑声苦涩又自暴自弃:勇气?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出生在这种家庭,我哪有选择?借口。
温芫皱眉看他: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至少可以选择离开吧?你根本不懂!我有什么不懂?温芫语气淡淡:我难道不也是切断了自己的过去,才从绝境里挣脱了吗?盛雁鸣一时语塞。
温芫的绝境,不就是温家和盛家吗?温芫看着他的双眼,眼中少见地充满不赞同。
这的确是少见,因为平时她对他不是淡漠就是无视:有的人身处比你还窒息的家庭中也没有放弃,努力为自己争了一席之地——你又有什么好消沉的?盛雁鸣却冷笑一声:你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丁麓吧?他生在那样的大富之家,就算躺一辈子也是锦衣玉食,有什么好窒息的?温芫闭了嘴。
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丁麓想要自由和尊严,所以他拼命争取。
可却有盛雁鸣这样的人,嗤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盛雁鸣……温芫看着他,忽然想起少年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愤青,见到很多女性被压迫、被PUA还不知反抗,甚至甘之如饴,简直眼含热泪。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年轻的温芫心中总是充满了女人都是命运共同体,我要唤醒这帮傻姑娘,让她们觉醒的想法。
而随着见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越发佛系了。
再看到这种执迷不悟的人,心如止水,只剩一个念头。
人别死我家门口。
面对觉得自己是世界最悲惨男主角的盛雁鸣,她也没有继续开导的心思。
温芫避开那双倔强的眼,眼神向下,在他颈间定了几秒,随即伸手,单手把盛雁鸣的领带解了下来。
盛雁鸣愣了愣,眼前落下一片黑暗。
女人纤细的手指从他后脑滑过,把领带打了个结。
盛雁鸣下意识地想解,却被她压住手腕。
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别动。
你不是想要吗?盛雁鸣的身体僵住了,直到压在身上的重量抬起,才缓缓放松了下去。
可下一秒,衬衫的扣子就被一颗颗解开。
室内的空调开得有点低,盛雁鸣裸露的皮肤上起了细小的凸凹。
锁骨,胸口,漂亮的腹肌,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泛着光。
抛去他别扭暴躁的性格,不得不说这是一具漂亮的男体。
尤其他现在头发凌乱,墨绿色的提花领带蒙着双眼,显得那张精致的脸更加白皙,鼻梁也格外高挺。
嘴唇也红得鲜艳。
盛雁鸣深色的衬衫大敞,把裸露在外的肌肤衬得雪白。
房间角落的花瓶里,插着几支要开不开的海棠花。
两朵殷红如豆的蓓蕾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莫名瑟缩了几分,颤巍巍地挺立在顶端。
眼睛被蒙上,其他感官就被无限放大了。
盛雁鸣咬了咬嘴唇,有种被凝视的错觉,他浑身不自在。
可同时,莫名的感觉从尾骨升腾起来,让他不自觉地战栗。
他以一副任人采撷的姿态躺在沙发上,奇妙的寂静中,只能听到他压抑而急促的呼吸。
最终,盛雁鸣先沉不住气了:温芫?话一出口,他自己先吓了一跳。
这声音低哑,尾音微转,像是某种邀约。
盛雁鸣全身的皮肤都透着粉意。
嘴唇干涩,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却迟迟没听到温芫的回应。
又过了几秒,他才察觉到不对。
盛雁鸣猛地坐起身,把领带往下一扯。
果然,书房里空空荡荡,温芫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当然,带着离婚协议书。
男人的脸色几度变幻,最终狠狠地把领带摔在地上,颓然倒在沙发。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莫慌,我穿了安全裤。
哈哈哈哈哈,盛雁鸣太蠢了,给我笑。
以及,我真的很想像之前那样,每条评论都回,但是现在评论好多,JJ抽得要死(流泪)老爷们见谅。
有读者老爷质疑:为什么女尊世界还要用逼迫生孩子这件事来束缚女方,现实中女性尝试用孩子束缚男性都是自己偷偷躲起来生。
第一,逼迫这个词用得不对。
第二,自古就有男人有了孩子会收心这种想法、很多也不是偷偷躲起来生的,很大一部分是在不幸福的婚姻中,总有人用这句话劝女性。
仔细想想,男人压根不会体验怀胎的辛苦,不会和孩子产生太深的链接,就算堕胎,男人也不会受到半分伤害,更不用负任何责任。
这样都有女人觉得男人有了孩子会收心,从而怀上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被对方劝着堕胎的孩子,岂不是更离谱?女尊社会,至少女人堕胎是真实能伤害到自己身体的。
所以女尊世界里的女人有了孩子就会收心,我个人觉得比现实中的男人有了孩子会收心思想合理。
不过这只是解释女尊世界里以盛敏为代表的一部分思想老旧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想,不代表我的想法,当然也不代表温芫啦。
所以都是盛敏的锅!是她太愚昧了!(确信)感谢在2021-08-24 01:09:33~2021-08-24 14:0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Quinn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徽缘12瓶;姐姐5瓶;1132834100、穆以成舟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1章 娇花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懂得保护女人。
谢芸的事情被爆出来后,无数网友激扬开麦怒骂。
黎曜以无辜被害的小可怜形象,被无数人道歉、表达同情,粉丝们纷纷归位,还吸了不少路人粉。
一下子,粉丝数比事发前还见涨,突破了五千万大关。
而他的新公司绚娱,当初顶着万千唾骂,拉了黎曜一把。
现在黎曜沉冤昭雪,绚娱也一战成名。
这种戏码是群众喜闻乐见的,粉丝感念绚娱的雪中送炭,路人的观感也很好,绚娱的粉丝也噌噌地涨了起来。
甚至有人称绚娱娱乐圈最后的良心。
李哥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再无言地环顾一百多平的一楼——一共两层,加起来也就三百。
嗯……娱乐圈最后的良心也太小了。
他叹口气,不忍目睹地看了一眼佝偻在一旁电脑前的女人。
女人戴着一副啤酒瓶底似的眼镜,梳个油渍麻花的丸子头,蹲在电脑椅上,宽松的大T恤直接把整条腿裹了进去。
李哥:……不仅公司像临时作坊,技术支持也是个死宅。
这造型,跟娱乐圈不能说没啥关系,至少也是格格不入的程度。
死宅是被温芫直招进来的,李哥想起当时大老板把她的资料给自己时,看到程蕴诗这名字,亏他还好好期待了一下来着。
结果居然来了个不修边幅的宅女,不过据说黑……咳,网络技术很好。
李哥刚想到这,就听程蕴诗说了声:搞到了。
李哥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去:这么快!程蕴诗就是之前被温芫和时雨救下的格子衫,她平时无精打采,此时眼中却露出一抹兴奋的光。
她阴阴笑了两声,听得李哥都发毛了,随即啪地一按回车。
与此同时,温芫正在飞机上。
飞机还没起飞。
她坐在靠窗位置,看着手机,露出个笑容。
旁边伸过来一个脑袋:看什么呢?没等她回答,柔顺闪亮的长发就铺满了她的肩膀。
时晴把下巴搁在她肩头:我要康康,让我也康康。
温芫把手机往她那边移了移,时晴不经意似的托住温芫的手背,就着她的手看着上面的消息。
某博上,一个著名狗仔产瓜——疑似出轨的短视频出现后,花空曾被收买打压黎曜。
锤倒也不是很锤,只是事后花空某高层跟谢芸的聊天记录里,一段只言片语。
但结合出事后,花空不经考证就把黎曜踢出局,网民们刚平息了一个礼拜的热血再度沸腾。
本来花空就因为落井下石被网民轮了一遍,这次更是被骂得抬不起头。
时晴却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做的?她毕竟在大家族耳濡目染,又从小全世界地转,可以说阅历远超同龄人。
而从温芫过往的手段里,能看得出她的确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但并不是会在无关的事情上钻牛角尖的人。
所以时晴问:花空有你讨厌的人?温芫坦然地回答:是啊。
她也是那天庆功宴时,听那个魏小少爷说起才知道,花空的老板居然是个老熟人。
杨书雅。
这……落到她手上,不锤一顿可说不过去。
温芫笑得文雅中带着一丝阴险,只恨自己没机会看到杨书雅暴怒扭曲的表情。
果然,杨书雅此刻听着秘书打来的电话,差点把手机摔了。
打从黎曜洗白时她就心惊胆战,只盼着赌局结束,温芫心满意足,一时半会儿别想起来还有个花空牵涉其中。
没想到,这货如此记仇,一个礼拜后到底还是出手了。
不知为何,提心吊胆了一个礼拜的杨书雅,反倒有种楼上的靴子终于落地的解脱感。
她恨,怎么碰上温芫后,就从来没在她手里讨到好?!一开始,她压根没把这个入赘的废物放在眼里。
直到第二次相遇,她为了羞辱温芫,扔给了她一张鉴赏酒会的请柬……要是能时间倒回,杨书雅肯定要穿越回去给自己一个耳光——你给她这个干嘛?!结果从得到请柬后,这温芫就平步青云。
等杨书雅想起来收拾她时,对方已经不是可以随便搓扁揉圆的小垃圾了。
……然后,还反过来把她坑了!杨书雅正在咬牙,电话那边传来秘书怯怯的声音:杨总,您前男友……跟温芫离婚了。
杨书雅听到前男友这三个字时先是愣了愣,直到听到第二句才反应了过来。
她抿了抿涂着浆果色唇釉的嘴唇,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
温芫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现在要去大洋彼岸,视察自己新入手的产业——从韩宋手里夺来的船厂,以及那个豪华邮轮公司。
想到这价值三百多亿的产业,温芫就止不住心情愉快。
巧的是,船厂的位置正巧有时家的开采区域。
知道温芫要过去,时晴热情地表示这边她熟,让她来当向导。
时雨本来也想去,无奈休假结束,回国家队训练去了。
时晴抬手与温芫自拍一张,发给时雨,那边秒回了一句滚。
时二小姐得意地笑,随即有些遗憾:唉,可惜你订票太早了。
不然坐我们家的私人飞机多好!也不用两个人挤一起……温芫也无奈。
讲真,这两辈子加一起,她是第一次坐飞机。
她只知道订头等舱,可却压根不知道,各航空公司的头等舱布局和舒适度都是不一样的。
对于她来说,虽然两个座位挨着,可还是极其宽敞的。
尤其对比在原世界里常坐的火车硬座,已经非常舒适了。
不过好在原主一辈子只在海城,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倒是减少了她OOC的可能性。
那边时晴刚说了一半,眼珠一转,反应了过来——两个座位挨着,这不是好事吗!要知道行程可有十四小时,这种近距离二人世界……可惜时晴还没幻想完,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女士,抱歉……这个座位是这位先生的。
时晴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了看座位号,又掏出登机牌看了一眼。
随即,她瞪大眼睛,看了看笑容靓丽的空姐,最后移到了空姐身边的男人身上。
时晴起身,咬牙切齿:时雨这王八蛋,居然改我座位?!他怎么拿到我手机的?温芫忍笑看她,时晴面对男人时立刻换了副面孔。
她一脸温和微笑:帅哥,你能不能……空姐笑得更温柔:抱歉,这位先生不懂汉语。
时晴忍了忍,随即做第二次尝试:Would you mind…也不懂英文。
空姐笑容不变。
时晴:……好家伙,你是怎么到的机场,又是怎么找到的飞机?温芫拍了拍她的手臂:没事,不用担心我。
她只当时晴是看她第一次坐飞机担心,没多想,安慰。
时晴有苦说不出,只能丧眉搭眼地捏着登机牌离开——好家伙,时雨直接给她改到了最前面,跟温芫隔了三排。
时二小姐的苦闷无人能诉,这边空姐笑容可掬地让旅客坐下。
温芫也好脾气地抬头,向旅伴点了点头。
这是个身量极高的外国男人,看起来和丁麓差不多,目测直逼一米九。
身材是属于西方人的健壮,略长的黑发一丝不苟地后梳。
他长得极其英俊,鼻梁高挺,嘴唇饱满,轮廓是古罗马雕像般的深邃,自带一种迷人的气质。
跟温芫接触过的男人们不尽相似,他有短短的胡茬,但并不显邋遢。
相反,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成熟男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就是这穿着……温芫无言地看着他的西装加墨镜,以及戴在尾指的宝石戒指,莫名觉得自己身边坐了个意大利□□大佬。
大佬摘下墨镜,深邃的栗色眼睛看了过来,睫毛浓密得简直要叫女人妒忌。
他很绅士,也对温芫点了点头。
旅程就此开始。
近万米的高空上,温芫俯瞰被夕阳染成一片璨金的云海,很没见过世面地偷偷拍了几张,发朋友圈。
没配文字,但很快有人点了赞。
温芫刚要收起手机,它就震动了一下。
打开某信,丁麓发来一张照片,也是一片夕照。
温芫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两个人之前说好的约会到现在还没兑现,只因丁麓接手了那四家公司后,每天忙得不可开交。
之前他暗中培养的势力终于可以摆到明面上,倒也不至于焦头烂额。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快没了。
好在丁梦最近消停了些,否则还得防着她明枪暗箭,那估计觉都不用睡了。
这次临行前,丁麓曾特地打来电话,问她需不需要他陪同,被温芫婉拒。
大家最近都很忙,还是先把手头的东西理顺了再说。
头一次坐飞机的新鲜劲儿过去,吃了豪华的飞机餐,没多久温芫就开始犯困。
她跟时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某信,眼皮越来越沉,随即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机舱中的灯光已经暗了下去。
窗外夜空漆黑,只有机翼上的灯一闪一闪。
舱中一片安静,温芫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了一张毯子。
她解开安全带,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刚越过旅伴面前,飞机却猛地一晃!温芫猝不及防没站稳,一下子向旁边摔去————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温度略高的怀抱。
就在这时,机组广播响起:各位旅客,飞机受气流的影响,有较为明显的颠簸……温芫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黑暗中,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她有些抱歉地撑起身体,可又是一阵颠簸。
这次比刚才还要剧烈。
外力作用下,温芫不受控地趴伏在男人结实的胸前,手掌下是被西装包裹的、充斥力量感的肌肉。
剧震发生的瞬间,男人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将温芫牢牢搂在怀里,大手按在她的脑后,是个充满保护意味的动作。
好在颠簸很快过去,温芫从他怀里抬起头。
距离太近,她甚至能看到男人眼中反射的微光。
男人微微托着她的细腰,皱眉看她。
他声音低沉沙哑,有种莫名的磁性:还好吗?温芫:……你这不是会说汉语吗?!作者有话要说:有点担心,会不会越写男配越多,然后读者老爷们看到前面的男配出场会一脸懵,继而弃文?感谢在2021-08-24 14:09:50~2021-08-25 00:4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vvvvv繁46瓶;咸鱼奈奈子10瓶;贺青菜、霸霸总裁、姐姐5瓶;白溪(现任髭切)2瓶;流光、张静、穆以成舟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2章 后生竟是我自己冰山美人谁不喜欢呢。
十四小时的航行后,飞机即将着陆。
温芫在机组广播的播报声中醒来,看着窗外将将黑下来的天空,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明明是黄昏上的飞机,然后睡了十几个小时,下飞机还是黄昏……她按动座椅边的按钮,把躺平的椅子调回来,一转头就看到身旁的男人。
他开了阅读灯,正在读着一本装帧精美的书。
昏暗的天光下,像是一尊鎏金神像。
听到温芫这边的动静,他微微偏了头,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她:早上好。
温芫无奈地笑了:刚睡醒,感觉又得睡觉了。
顿了顿,她又说:谢谢。
凌晨,那阵颠簸发生时,她摔倒下去,直接把人家砸醒了。
实际上,温芫第一次坐飞机,遇到颠簸时,还是有点慌的。
可这位旅伴不仅没生气,还在下一波颠簸来时下意识保护了她。
男人静静看着她,微微勾起唇角。
飞机从层云中穿过,在一片璀璨的都市灯火中,降落在了大洋彼岸的达利亚城。
时晴总算跟温芫重聚,眼中简直泛起泪花。
两个人走出航站楼,眼前停了加长豪车,穿着唐装、头发斑白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齐叔!时晴蹦跳着过去,跟老人热情拥抱,随即为二人介绍:这是齐叔,我小舅舅的管家。
这位是温芫,我的朋友。
齐叔笑容慈和:温小姐,幸会。
时晴凑过去,神神秘秘的:她就是南港那三家船厂的新主人。
这次,齐叔的神态稍微郑重了些。
他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中露出精光,上下打量温芫一番。
随即,他感叹:后生可畏。
这次的语气就比刚才要真诚得多,温芫微微一笑,和时晴一起上了车。
此时是晚上七点多,落日已经彻底沉入地平线。
天空还残留着火烧般的色彩,像是油画上的一抹赤红。
街边行道树轰轰烈烈地盛放蓝紫色的花朵,色彩浓郁欲滴。
街上行人很多,车也多。
随处可见穿着热辣的女人,和容貌昳丽、装饰鲜艳的男人,就连街边建筑都漆着漂亮浓艳的颜色。
光看着,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异域风情。
车里,齐叔坐在温芫二人对面,看着时晴熟门熟路地从小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递给温芫一罐。
齐叔无奈地笑了:晴小姐,从小就爱喝这种东西……时晴喝了口冰可乐,依旧无精打采:呃啊……我好久没坐民航了。
她无力地靠在真皮座椅上,回头去看温芫:小芫,你还好吗?温芫除了感觉时间错乱外,倒也没什么大碍。
毕竟古钱已经改良过了她的身体,她的体质比以前好了许多,适应力也强了不少。
可是古钱……温芫眼尾微抽,从刚才她醒来后,古钱就忽冷忽热。
看起来比她还难受,古钱难道也会晕机吗?!温芫无言地抬手摸了摸耳廓上的古钱,它微微变热回应了她一下。
就连变热都不如以前烫,看来的确是不怎么舒服……正琢磨着,齐叔忽然出声:晴小姐,今晚先在家里住下,明天再上岛吗?上岛?温芫眼神闪了闪,就听时晴有气无力地回答:今天肯定是要住在大宅里了。
说着,她伸手,很自然地去捏温芫的手掌:小芫,可以吗?我舅舅家很大,而且他人很随和,肯定比住酒店强。
听你安排。
四十分钟后,车开到了铁门前。
透过铁艺栏杆,可以看到里面的巨大建筑。
这里的建筑风格很特别,古典巴洛克和新古典主义的痕迹都能看得出来,也融入了当地文化特色,造就出一种奇特的和谐。
铁门打开,轿车向主宅驶去。
圆顶的建筑矗立在夜色中,与街边鲜艳热烈的色彩不同,灯光下,它呈现一种温润的象牙白色,显得十分干净又不失温度。
车绕过前广场的雪白喷泉,停在了门前。
立刻有佣人前来拉开车门,将几人请了下来。
在这栋恢弘的大宅中,温芫见到了时晴的舅舅时祖辉。
他是个和气的中年人,穿着宽松的棉麻外袍,笑容和善,手腕上还缠着几圈念珠。
管家齐叔退下去吩咐佣人,家宴开席。
时家从上个世纪起,就做起了采矿的生意。
一开始,就是在达利亚城发迹,然后才逐渐在全球范围内开采矿点。
某种程度上来讲,达利亚城是时家的根基。
生意扩大后,时家人满世界的飞,大姐远在三色堇国,二姐回归牡丹国,留下时祖辉守在达利亚。
可以说,祖辈积累下的财富和人脉,造就了时家今日在达城的地位。
就在此时,时祖辉优雅地用餐巾沾了沾嘴角:听说,温小姐有产业在达城?时家三姐弟同气连枝,也会关注彼此所在地发生的新闻。
这次时晴突然到访,时祖辉当然也提前了解了原因。
温芫点点头,态度谦和:我有三个船厂,想要出手,请时叔指点。
时祖辉想了想,问:是在南港那边?之前听说突然易了主,原来是温小姐的产业。
他举杯到唇边,骤然顿住,思忖一秒后说:港口的那两个好处理,刚好有个孔雀草国人有意向,改天我给你们两个牵线。
温芫眼神一亮,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刚想道谢,忽然听时祖辉说了句:可是在岛上的那个……不太好办。
岛上?温芫一下子想起在车里时,齐叔说过的上岛。
达城旁边的确连了个岛屿——金珊瑚岛。
三座船厂中,有一座就在这个岛上。
但具体情况,温芫却不了解。
坑了韩宋后,对方出于怨恨,并没有给她详细的资料,现有的一切还是她自己查得的信息。
虽然临行前,温芫叫黑客程蕴诗帮她调查了这边的情况。
可很多东西是她查不到的,比如岛上的势力分布、具体关系,以及瞬息万变的暗流涌动。
人,往往是最大的变数。
时祖辉将杯中白色酒液饮尽,若有所思:那船厂的前主人惹恼了岛上一个家族,对方经常到船厂里骚扰、殴打工人。
久而久之,没人愿意在船厂工作,现在已经是半废弃状态了。
他看向温芫,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被坑了。
这韩宋,还真是狗。
都到了那个份上,也要摆她一道。
时晴恶狠狠地用叉子去戳盘中烤得松软流汁、肉香四溢的大块牛肉:姓韩的真阴,输不起玩个屁啊?!但温芫没有流露出半点沮丧,相反,她淡淡地笑了:谢谢时叔指点。
冒昧问一句,那个孔雀草国人是想收购几个船厂?时祖辉意外地看她一眼:你要处理那个船厂的事?可是……他皱眉:你是个外来人,昂特家族却已经盘踞在金珊瑚岛上百年了。
你想跟他们斗……温芫笑意不减:没关系,我就是靠跟人斗赚钱。
时祖辉愕然,随即想到温芫迅猛的发家史,忍不住大笑。
有意思。
小姑娘,我欣赏你。
他举杯:如果你能搞定昂特家族,我就能把船厂提高四成卖出去。
时祖辉对温芫眨了眨眼:毕竟孔雀草国的冤大头们钱多。
温芫也笑,顿时餐桌上的气氛一片欢乐。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满脸惶然:先生,先生,不好了……小姐掉到喷泉池里了!时祖辉一愣,随即猛地冲了出去。
温芫和时晴跟着他跑到门前大喷泉时,就看到一个容貌极美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小女孩,正在破口大骂。
小女孩两三岁的样子,脸上微白,身上裹着大浴巾,在女人怀里微微发抖。
看到时祖辉走过来,女人哇地一声哭了,扑到时祖辉身边:你看你的好儿子,居然把我女儿推到喷泉里!他好狠的心啊——温芫看着这一幕,恍然有种原世界宅斗大戏现场的既视感。
可她很快醒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时晴。
时晴凑在她耳边:我舅妈是舅舅五年前娶的赘妻……说到赘妻,她一下子停了下来,像是猛地想到温芫的原身份。
但看她神色如常,便又继续说了下去:……但他们两夫妻感情很好。
……这个但字,就很灵性。
说到这,时晴看着状似癫狂的女人,忍不住面露无奈:晚点再跟你说。
说着,时晴走到女人面前,轻声说:舅妈,是我,晴晴,还认得我吗?女人狂乱的眼中出现一线清明,她看着时晴,露出了个笑容:啊,晴晴!什么时候来的?她原本满面狰狞,可笑容又倏然绽放,看起来实在有些诡异。
时晴一边跟女人寒暄,一边扶着她,在佣人们的簇拥中往主宅走去。
时祖辉看着她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又看向喷泉中。
温芫顺着他的视线,才看到了喷泉中站着的年轻男人。
他浑身都湿透了,抬手顺着前额将湿漉漉的黑色短发向后抓。
身材偏瘦,富有张力的肌肉贴合在比例完美的骨架上,举手投足间有种难言的潇洒。
白色的上衣被水浸得半透明,贴合在身体上,沿着引人遐想的流畅曲线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颜色。
地面上,射灯仰射着喷泉,使它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喷溅在空中的水珠变成钻石,一颗颗折射瑰丽的色彩。
身材高挑的男人就站在灯光和水中央,如同惑世的水妖。
他神色淡漠,清澈的浅色瞳仁像是茶色水晶,有种慑人的光彩。
看到他的瞬间,温芫一怔,心头突然涌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感谢在2021-08-25 00:48:32~2021-08-25 14: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薄荷绿茶250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奇王富贵儿。
20瓶;(≧?≦*)10瓶;咸鱼奈奈子5瓶;穆以成舟、流光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3章 镜像竟是我自己男人太自恋会被骂装逼的。
晚上,温芫趴在床上。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可她还是无比清醒。
时差一时半会倒不过来,她也很无奈。
时晴在她床上玩手机,当然少不了疯狂自拍。
……然后发给时雨刺激他。
她一边发消息一边随口问:小芫,那个大洋马没对你做什么吧?温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大洋马说的是飞机上那个黑帮大佬似的男人。
她哭笑不得:没有。
而且人家还挺绅士的。
那就好。
时晴撇嘴,达城是个热情奔放的城市,连带着城市里的人……也都挺热情奔放的。
男人如果对女人有好感,是会主动追求的,跟牡丹国的含蓄完全不同。
温芫却想起了一件事,问时晴:时叔有几个孩子?啊……时晴眼睛离开手机,微微失焦:……这说来就话长了。
时祖辉年轻时一直打拼事业,没时间成家,把自己熬成了大龄剩男。
五年前,他经人介绍,与一个华人女医生相亲。
女医生年轻丧夫,自己将儿子拉扯大。
儿子在画画上颇有天赋,到了读大学的年纪,考上了世界级的艺术名校。
女医生开心之余又开始犯愁,没钱给孩子交学费。
就在这时,有人介绍给她一位中年富商。
富商就是时祖辉,相亲时,他对女医生一见钟情。
为祖业考虑,时祖辉只能招赘。
他不介意女人结过婚、有个接近成年的儿子,也愿意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
女医生也很满意他,又不介意入赘,两个人很快结了婚。
婚后,时祖辉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他为医生的儿子交付了学费,甚至让他拜师在著名画家门下学习。
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
故事进行到这里,本来是个美满的大团圆。
可没想到,孩子半岁时生病夭折。
两人痛不欲生,花了很久才走了出来。
然后,在女医生的强烈要求下,二人又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健康可爱的女孩。
自从这个孩子降生后,两个人就对孩子百般呵护。
可时间渐长,时祖辉发现了不对。
他的妻子……精神出现了问题。
她对这个小女儿的疼爱呵护,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不夸张地说,就算孩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她都会暴怒地呵斥佣人,然后抱着孩子哭泣良久。
更可怕的是,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混乱。
发病时,会用夭折的那个孩子的名字称呼现在的女儿,而且也有被害妄想症并发。
她总觉得有人要谋害这个孩子,这个有人,甚至包括她自己的儿子。
病情发作时,她会产生一种错乱,觉得那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时祖辉的儿子。
可时祖辉明明是头婚,哪来的儿子?时祖辉深爱妻子,只得到处求医问药。
这半年来,她的病情有所稳定。
可没想到,女医生的儿子暑假归家,又遇到了妹妹落水这事儿。
这件事彻底刺激到了女医生的精神,使得病情再度发作。
可真相是,小女孩自己贪玩,跟佣人玩躲猫猫,然后在没人发现的时候掉进了喷泉,还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把人捞出来的。
要不是他手快,这孩子已经挂了。
唉,总之就是……时晴不知道要怎么描述,只能深深叹气:就,挺倒霉的吧。
但是也没谁应该被责怪。
的确,谁也没做错什么。
就连她的医生舅妈,也是病了才会这样。
但惨还是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惨。
时晴扁了扁嘴,自己亲妈都不认识自己,还愤怒呵斥他,说他要伤害自己的妹妹……温芫想起那个水妖似的男人,奇异的微妙感挥之不去。
她问:你这个表哥……叫什么名字?Dylan…哦,池靛。
时晴解释:他是随他妈妈的姓,人都成年了,舅舅说没必要改名。
她顿了顿,后知后觉地抬头,皱眉:小芫,你对他很感兴趣?时晴撇嘴:那个人一身艺术细菌,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
目中无人,冷淡得很。
这种冷淡跟姓丁那小子的骄矜清贵的劲儿还不一样,是种仿佛游离在凡夫俗子之外的超脱感。
就好像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某些人说这是洒脱,可她觉得这是装逼。
时晴对他这样很不爽,总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愚蠢的凡人。
她努力想打消温芫的兴趣:他是个混血,生父是达城人。
你看到他眼睛没?颜色那么浅,像玻璃球似的,冷冰冰……时晴说池靛坏话说得起劲儿,一抬头,发现温芫眼神微妙地看着自己。
时晴懵:怎么了?温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你不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吗?时晴愣愣地看着温芫淡色的瞳孔,双眼逐渐瞪大。
池靛此时在自己的房间里,裹着浴巾垂着脸坐在床边。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很淡。
看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觉得,虽然他人在这坐着,可心绪不知道飘去哪了。
时祖辉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手指交叉,有些头疼。
他虽然当了爹,可也只当了几年。
面对个认识时就已经快成年的儿子,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交流。
他这个继子22岁,可跟时晴时雨那种开朗外放的性格不一样。
也许是艺术家的独特性格使然,他气质清冷,话也少。
谁也不知道那双疏淡的漂亮眼睛到底在表达什么。
很难懂。
时祖辉也算江湖沉浮三十年,可就是看不透这个儿子。
他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像是在高邈覆雪山顶的圣徒,或是碧蓝深处的海之子。
实在叫他这个爹当得头秃。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开口:Dylan,不要埋怨你妈妈。
她……只是病了。
池靛琉璃似的眼珠子转向他,表情古井无波。
时祖辉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她是爱你的,只是发病的时候,认不得人,还会产生错觉。
他连忙补充:不过这半年来,已经在好转了。
放心吧,医生说只要持续精神和药物双重治疗,是可以痊愈的。
池靛这会儿才做出人类该有的反应,他看着时祖辉,淡色薄唇终于动了:谢谢。
在这冰山微融的瞬间,时祖辉突然从厚厚的冰壳下窥见了池靛的一丝情绪——他双肩几不可察地微微落下,放松下来。
电光火石间,时祖辉恍然大悟。
池靛其实很紧张,怕他会嫌弃母亲,而且,也可能在责备自己。
他觉得是自己的出现诱引了母亲的发病,他怕因为自己的存在使时祖辉厌弃母亲。
想通了一切的时祖辉再看向池靛时,眼中已经多了一些心疼。
但是他不能把一切都摊在台面上说开。
池靛把自己的忐忑和自责全部隐藏起来,是倔强?还是出于自尊心?不论是为什么,时祖辉都要尊重他。
最后,时祖辉只说了一句: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他没再去看池靛眼中明显的震动,只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我们,当然包括我,你,妈妈和妹妹。
说完,时祖辉准备推门离开,这时身后继子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这次的谢谢与刚才感谢他治疗母亲时的谢谢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意味,时祖辉嘴角忍不住抬了抬。
被承认和信赖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时祖辉转身看向池靛,微笑起来:对了,还记得你晴晴表妹吗?她从牡丹国带朋友过来。
你们年纪差不多,估计能聊到一起。
时祖辉想摆出沉稳的大人样子,可眼底的愉快藏也藏不住:明天她们要去岛上的别邸住,你要没什么事,也可以一起去玩玩。
说完,时祖辉忽然醒觉,自己大概是得意忘了形。
池靛一向不怎么与人来往,话也少。
虽然五年前婚礼时,见过时晴时雨兄妹,可两边都没什么一起玩的兴趣。
双胞胎嫌他冷冰冰,他……虽然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大概也不喜欢双胞胎那么闹腾吧。
时祖辉有些懊悔,却听到池靛清冷的声音响起。
他说:好。
时祖辉愣了愣,就听自己的继子又问: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继父大人乐呵了起来,无所不答:晴晴那位朋友叫温芫。
说起来,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见她,但就是莫名其妙面善,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似的嘱咐:上岛后,玩可以一起,干正事你就别跟着了,让她们两个女人去。
他怕继子误会,解释一句:事情有点棘手。
温芫是去解决船厂事宜的,少不得要跟昂特家族起冲突。
虽然为了保护她们安全,他会配备人手。
但池靛一个文弱画家,别卷入其中才是最安全的选项。
池靛点点头,目送时祖辉关门离开,才缓缓起身走进浴室。
温热水柱下,他想起在喷泉前见到的女人。
见到她的一瞬间,他虽然没什么表情,心神却像是被重重一击。
百合花般娇嫩的脸庞,光泽闪耀的、黑郁金香般的短发。
丝绒般的嘴唇颜色浅淡,更不用说那双清浅见底、又幽深静谧的双眼。
最重要的是,她站在那里,就像是暗夜里绽放的一簇水仙,不艳丽,但绝对醒目。
像是自然形成的晶簇,有透明到极致的脆弱感,也有会划伤皮肤的锋利。
时祖辉看到温芫会觉得熟悉,再正常不过。
但并不是因为她的长相,而是那个气质,那种冷淡的眼神……和池靛一模一样。
如同隔着一面不甚平整的镜子,你看着那个倒影,明明和你的样子不尽相同,可你心里知道,那就是你。
他们两个,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彼此。
水珠沿着长长睫毛滚落,融汇在花洒流下的热流中。
他声音微哑,有种带着水泽的湿润,吐出她的名字。
温芫……作者有话要说:水仙组上线。
他俩没任何血缘关系,单纯就是巧了。
………………………………………………读者老爷们应该注意到了,这是个新分卷。
换了地图,当然会加入大量新角色。
不过放心,老角色也会出现!我不会忘了他们的!有走感情的新角色,也有走剧情的哈。
我现在唯一的烦恼是,这个文案要怎么改……人也太多了(笑哭)感谢在2021-08-25 14:59:22~2021-08-25 18:5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薄荷绿茶250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0196139 22瓶;暴躁老颜20瓶;咸鱼奈奈子10瓶;灵凌溪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4章 投手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惹是非。
温芫的手肘撑在栏杆上,看远处碧蓝的天际线。
浪花飞速后退,像是彗尾般追逐着游艇。
远处有快艇驶过。
这场景很常见,金珊瑚是个大岛,基本上是个城镇了。
每天都有船只往返于达城和金珊瑚岛。
快艇经过慢悠悠行驶的游艇旁边,赤着上半身、晒成古铜色的年轻原住民男孩还冲温芫吹口哨。
池靛从里面走出来,递给她一杯混合果汁。
温芫转头,眼睛被墨镜挡住,可嘴角的笑容很真实:谢谢。
像是照镜子似的,池靛的嘴角也抬起一个微乎其微的角度。
俊男靓女,实在是个很养眼的画面。
可坐在他们身后沙发上的时晴一脸不爽,看着这互动。
越看,她就越觉得这俩人……真的很像。
不是血缘关系的那种相像,确切地说,他们的气场很相似。
区别是,温芫的气势更加外放,也更加有压迫感。
而池靛的气势内敛些,不如温芫那么强势。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个男人。
时晴不高兴,伸脚去够池靛:Dylan,我的呢?池靛动作轻盈地一转身,避开她的蹄子,若无其事地走上梯子,去上面一层了。
时晴:……她做了漂亮美甲的手指微微把墨镜拉下来些,眼神阴恻恻地从墨镜上方看池靛的背影。
讨厌!果然她还是讨厌池靛!从第一眼看到他,她就讨厌他!那种装逼的样子,自以为是的态度,真是太讨厌了!可是……为什么第一眼看到温芫,她就被吸引了?明明这两个人简单概括,就是性转的关系……时晴捧心流泪,果然她是个双标狗。
池靛站在飞桥甲板上,靠着栏杆,微微低头,看温芫乌黑的发顶。
感情冷淡、对他人漠不关心的男人,第一次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时晴起身,站在温芫身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试探:小芫,你该不会真的对Dylan有兴趣吧。
其实她心里觉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
温芫这个人很奇妙,看似冷淡,但其实外冷内热……热倒也谈不上,但的确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对人很尊重,不分性别,只要他们配得上这份尊重。
更别说温芫总是自然而然地向陷入麻烦的人伸出援手,甚至可以说得上温柔。
当然,是她本身的强大造就了这份温柔。
在这个女人们高高在上、普信女横行的时代,这种尊重感和这份温柔就非常吸引人。
……比如就吸引了时晴本人,以及臭男人一号二号三号们……但是她好像从没对哪个人表现出特别的偏好,甚至是他们中最顶尖的丁麓……态度也一视同仁。
正是因为这样,时晴才一直心存幻想。
具体就是一种反正别人也没得手,那我也试试的心态。
没想到,温芫却看了看她,嘴角若有若无地勾着:我的确对他很有兴趣。
头顶,池靛握着栏杆的手微微紧了紧。
下层,时晴大惊失色:什么?!因为我觉得我自己非常棒。
温芫摘下墨镜,若有所思地咬着镜腿:遇到个这么像我的人,就忍不住想多欣赏欣赏。
时晴:……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你说的也有道理。
她刚要继续说话,忽然一道刺耳的玻璃爆裂声近距离地响起!时晴吓得尖叫一声,温芫反应极快地把她护在身后,游艇里的保镖们快速冲了出来。
温芫微微眯眼,看向离他们最近的一艘快艇——上面男男女女们正发出哄笑声。
一个短发女人站在快艇上,得意地举着双手嬉皮笑脸:哎呀,失手了。
温芫神色微沉,眼神掠过短发女人,落在她身边一个卷发女人身上。
卷发女人懒洋洋地靠在一个男人身上,脸上笼罩着淡淡的戾气。
所有人在嬉闹间都会不经意看向她,显然她是这群人的头。
刚才那个瓶子是短发女人砸在温芫他们游艇上的,可卷发女却没有任何要道歉或是阻止他们的意思。
很明显,就是来找茬的。
短发女人见老大没发话,越发嚣张。
她冲游艇上看起来纤细瘦弱的女人伸出中指:该死的黄皮猪,像蝗虫一样。
快滚回你的猪窝吧!快艇上顿时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短发女人叉着腰,笑声猖狂。
可下一秒,她眼前骤然出现一团阴影,随即巨大的冲击在额前爆裂开来!顿时,大笑变成了哀嚎。
玻璃碎片像雨一样落下,顿时快艇上尖叫声此起彼伏。
在一片混乱中,卷发女人摘下墨镜,眼神阴沉地与温芫对视。
温芫还保持着把玻璃瓶掷出的姿势,轻笑:我从不失手。
卷发女人定定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
她伸出拇指,在脖子中间横着划了一道。
可惜,她的道还没划完,手指还停留在脖子中间,只见温芫另一只胳膊飞快地一抡。
卷发女人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就感到一股疾风擦着自己脸颊掠过。
紧接着,耳畔骤然响起爆裂声,和一道惨烈的哀嚎!卷发女人动作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到身后的男人正捂着脸,有血从指缝中淌下来。
飞溅的玻璃碴甚至有一片划过她的耳垂,尖锐的刺痛传来。
温芫手中已经举起第三个玻璃瓶。
她握着瓶子的手前伸,闭着一只眼,瞄准。
卷发女人再也不敢装逼,忙催手下发动快艇逃了。
温芫啧一声,单手把玻璃瓶拄在栏杆上:跑得还挺快。
保镖们眼中混杂着惊诧和敬佩,他们的队长满面羞愧,走上前:温小姐,抱歉……不是你们的问题。
温芫淡淡摆摆手,这海面上的船来来往往,没注意也正常。
再说刚才这状况,保镖们能怎么办?也不能跳海里游过去打。
时晴一脸惊讶地走到她身边:小芫,你也太厉害了……刚才两艘艇隔了有十多米,对面那个短发肌肉女也只是把瓶子砸到艇身上而已。
而温芫一出手,指哪打哪。
温芫笑笑,忽然时晴皱眉摸了摸她的耳垂:你耳坠怎么没了一个?昨天就不见了,可能不知道掉哪了。
温芫对这些饰品不是很上心,走回沙发上坐下:刚才那是昂特家的人?时晴虽然对这里熟悉,但毕竟好些年没回来了。
一道略显冷淡的男声响起:对,她是昂特家的二女儿莲娜。
名字居然这么秀气,跟人完全不符。
温芫心下了然,对方应该是得到了船厂新主人即将登岛的消息,特地来挑衅的。
看态度,恐怕昂特家族跟船厂之间已经势如水火。
这次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解决。
温芫皱了皱眉,看向池靛:能给我讲讲金珊瑚的情况吗?池母在池靛中学前,都在金珊瑚岛的医院里工作。
直到他升上高中,才搬到达城。
街头巷尾长大的孩子,对各方势力了解更多。
池靛自然而然地坐在温芫身边,琉璃似的瞳孔望着她:金珊瑚有很多家族,有各自的势力范围,最久的已经盘踞了上百年。
其中,最大的就是昂特家族。
昂特家族占据着北区,而你的那家船厂就在那里。
他们家是种族主义者,刚才那个莲娜尤其极端,对黄种人非常厌恶。
啊,这我知道。
时晴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舅舅跟我说过,早年我们家还跟他们干过一架。
外婆跟外公最后与他们达成协议,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温芫看了时晴一眼:所以你才决定带我去住时家别邸?时家的地盘,昂特家族遵守协议不会进犯,安全性倒是提高不少。
时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倒也没想这么多。
她本来觉得温芫作为新老板上任得立威,所以私心想以时家之名给她造造势。
可没想到昂特家族跟船厂关系这么紧张,倒是叫她歪打正着了。
温芫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笑,随即正色:刚才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形势很严峻……我觉得你们还是回达城比较好。
一个国际象棋手,一个画家,没必要掺和到这破事里。
何况,还有未知的危险等着。
没想到这提议遭到了时晴的激烈反对。
她蹿到保镖队长面前,不满地拍着对方健硕的胸肌:我不回去,这不是有保镖吗?舅舅说了,他们都很专业的!高大的保镖队长被拍得面飞红霞,羞涩如被纨绔调戏的少女。
温芫哭笑不得,把毫无觉察的罪恶纨绔拖走。
池靛也拒绝了她的提议,表示他可以一直躲在别邸不出来。
两个人态度都很坚决,温芫反倒没法再说什么。
她只得叹了口气,叮嘱他们一定要小心。
温芫几乎化身孙悟空,苦口婆心地劝两位唐长老进了别邸的圈就不许出去。
最后池靛都听烦了,解释:也没那么危险。
百年前,家族之间为了争夺地盘,的确经常火并、械斗。
可自从教堂出现,就制定出了法则。
现在家族之间,都维持住了一个平衡,不会像以前那样当街行凶。
温芫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教堂?宗教的力量有这么大,让这些堪称□□的家族弃恶向善?池靛捕捉到她眼神中的狐疑:教堂……你可以理解为仲裁所。
只不过它并不是国家设立的机构,而是地下世界设立的。
如果有家族破坏了规则,受害者可以向教堂寻求帮助,制裁凶手。
温芫眼中希望的火苗刚一亮,就被池靛的话无情浇灭:……但是教堂插手的事件,一般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
如果不合规矩,就算你在教堂门口吊死,他们也不会理你。
所以是什么条件?温芫皱眉问。
我也不知道。
池靛耸肩,这些也只是当初听街上的老人说的,哪里知道那么详细的内容。
温芫叹口气,忽然时晴轻快的声音传来:要靠岸啦!作者有话要说:时晴:温芫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丁麓:不一视同仁的时候你没看到。
金珊瑚岛和达城设定官方语言是英语,温芫英语不错,交流无障碍。
温芫和时家人以及池靛之间说中文,因为每句后面要都标注语种就太水字数了,在这里说明一下哈。
感谢在2021-08-25 18:59:45~2021-08-26 01:15: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兔叽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枣梨50瓶;40421524 13瓶;姐姐、贺青菜5瓶;白溪(现任髭切)、霸霸总裁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5章 凶神竟是我自己男人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脸蛋。
时家的别邸风格跟大宅差不多,白墙圆顶,风情独特。
佣人们已经打扫好,三人住下。
午饭后,温芫小憩醒来。
她推开花纹繁复的玻璃窗,就看到楼下花园里,坐在繁花中央的池靛。
他虽然瘦削,但骨架并不小。
肩膀很宽,体态挺拔,挽起衣袖中露出的手臂线条结实好看。
并没有人们刻板印象里,属于艺术家的颓废和不修边幅。
从温芫的视角俯视,甚至可以从他的后领看到隐藏其中的性感背沟。
池靛是短发,只前面略长,但也没到长到刘海的程度。
两边和后面推短,清爽地露出修长颈项。
他的眉形并不很粗,自然好看,明显没有特地修过。
虽然是混血,可双眼皮很窄,显得那双浅色的眼睛向上看时,很有些锋利的味道。
他眼窝太深邃,上睫毛看不分明,但长长的下睫毛一览无余。
整个人的感觉就是浑然天成,没经过一丝一毫修饰的好看。
池靛正站在画架前,出神地看着远处,在画布上落笔。
温芫换了个姿势,干脆上半身都趴伏在阳台,撑着下巴在阳光下看他。
原来男性的自己这么赏心悦目,真是看一眼都要迷醉在自己的颜值里。
温芫满足地叹了口气。
房门被敲响,温芫转身回房间开门,就看到打着哈欠的时晴。
她穿着真丝衬衫短裙套装,露着小蛮腰和大长腿,辣到喷火。
温芫一开门,时晴就像没骨头似的瘫在她身上,甜樱桃的香气扑面而来。
温芫好笑地任她熊抱:这么困就别去了吧?时晴赖赖唧唧地在她耳边哼唧:不行,你对这边又不熟。
万一被狼叼走了怎么办?温芫被她说得哭笑不得,最终还是妥协地把人让进房间。
她打开衣柜,想了想,到底拿出一身黑。
千娇百媚的时晴无言:不热吗?温芫淡淡回答:动起手来比较方便。
无袖宽松的T恤和长裤,打起架来没束缚。
时晴刚想吐槽不是带着保镖呢么,就看到温芫撩起睡裙下摆,又细又直的大腿白得反光,忙身子一滚背对了她。
时二小姐西子捧心,胸腔砰砰地跳。
温芫换好衣服,才发现这人少见地安静了下来。
她奇怪地伸手戳戳时晴的背影:怎么了?明明没用什么力,时晴像是装了弹簧,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走走走!门一开,里外三个人都愣住。
时晴看着抬手作势敲门的池靛,皱眉:你俩商量好的?温芫和池靛上下打量对方的一身黑,齐齐陷入沉默。
还真是照镜子般的体验。
明明刚才在花园里,池靛还穿着白色无领衬衫。
难道真的有心电感应?三人带着保镖,坐车赶往船厂。
到了船厂,温芫才发现,时祖辉说它半废弃真是抬举它了。
……这根本就是废弃了啊!温芫叹息,船厂看起来并不老旧,但大门紧锁,根本没人。
墙壁上到处都是牛皮癣一样层层叠叠的涂鸦,除了污言秽语就是X器官,把好好的船厂搞得惨不忍睹。
时晴皱着眉毛,往前走了一步,摸了摸大门上的灰尘:关门有一阵子了。
话音还没落,旁边窄巷里突然冲出个举着柄大扫把的老妇人。
她气势汹汹地怒吼:该死的混蛋,看我不把你们——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精准地握住扫把柄,老妇人一怔,就看到了一双淡漠的眼睛。
池靛手腕带动木柄微微一转,老妇人就被迫放开了手。
他慢条斯理地把扫把往后一递,保镖接下放在一边。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居然还很优雅。
老妇人气势一去,人颓然下来。
温芫上前询问,这才得知了情况。
这里的负责人曾经是船上的大副,退休后,被韩家聘用当了船厂的厂长。
船厂所处的北区是昂特家族的地盘,昂特家次女莲娜极其讨厌黄种人。
自从知道这船厂的大老板是黄种人后,就时不时叫人来骚扰搞事。
老厂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当然知道昂特家族的势力。
所以每次昂特家的人来索要保护费,他都尽量满足。
可对方逐渐变本加厉,漫天要价,老厂长终于忍无可忍地回绝了。
这举动当然触怒了莲娜,她纵使手下来到厂里打砸伤人,老厂长前来阻拦,还被他们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这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可当地警方迫于家族的势力视而不见。
船厂没法继续开了,工人们压根不敢来上班,老厂长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老妇人就是老厂长的妻子,她家就住在旁边。
刚才看到一群人走过来,她还以为又是那群暴徒,怒从心头起,不顾后果地就冲了出来。
好在碰上的是温芫他们。
温芫从老妇人手中要来了钥匙,打开船厂的大门。
里面一片狼藉,大约从被暴徒袭击的那天后就再没人来过了。
砸坏的椅子、掀翻的水杯和饭盒。
地面上还残留着几道摩擦的灰痕,以及干涸的血迹。
温芫眉头越皱越紧,时晴语气愤怒:值钱的零件和器械,不是被砸就是被带走了。
这厂子基本已经是个空壳了,剩下的不是被洗劫一空,就是被毁坏。
几个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温芫走向抹眼泪的老妇人,问她医院地址和病房,准备一会儿取钱去看看老厂长。
就在这时,门口光线忽然暗了下来。
一群街头混混鱼贯而入,至少有二十几人。
他们进来后就将温芫等人团团围住,一个个手中握着球棒等武器,表情嚣张。
最后进来的人拨开人墙走到前面,居然还是个老熟人。
短发女人头上缠着纱布,左眼也被眼罩遮住,嘴角挂着一抹冷笑:黄皮猪,我们又见面了。
她指了指自己脸上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这张脸,可都是拜你所赐啊。
温芫看了看她,忽然回了一句:你谁啊?短发女人额角青筋暴起,上午在快艇上刚用瓶子爆我头,现在就想不起来了?!她阴阴一笑:马上让你永远记住我。
说完,她举起双手往前一挥,手下喽啰们立刻一拥而上!老妇人被护在身后,温芫左右手分别扯住池靛和时晴,往身后一拽。
保镖们立刻散开,将几人护在中间。
没想到这群人白天也敢行凶,温芫他们这边只有六个保镖,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个人。
好在被古钱改造过的身体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都提升到了超过寻常的水平。
温芫一脚踹开一个嗷嗷乱叫扑上来的男人,又扯住一个要攻击老妇人的丢了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根缠满铁丝的球棒无声无息地袭向温芫的后脑。
周围的喧闹掩盖住了身后的破空声,等她发现时,已经近在咫尺。
钝声响起,温芫惊然回头,就看到跟着球棒一起倒飞出去的偷袭者。
她的身后,高大瘦削的男人甩了甩拳头,一串血珠落入尘埃中。
接收到温芫震惊的眼神,池靛若无其事地回答:我学过综合格斗。
温芫:……不愧是我。
二十分钟后,尘埃落定。
温芫抬手抹了把脸,汗水和血迹立刻混成一道红痕。
池靛嘴唇紧抿,呼吸却剧烈,胸口不住起伏。
保镖们身上也或多或少带伤,好在时晴和老妇人安然无恙。
温芫走到趴在地上努力向前爬的短发女人身边,目光沉沉。
对方见她过来,爬得更快了些,一把抓住了面前被扔在地上的匕首。
就在这一瞬间,细高跟狠狠向那只握刀的手跺了下去。
杀猪般的惨号响起,温芫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死死踩着短发女的手,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身后齐齐打了个冷战的保镖们,问:我记得教堂离这边不远?保镖领队吞了口口水,有些惊恐地点了点头:就在两条街区外。
温芫脸上带着灰尘和血迹,露出一个笑容。
这次,就连时晴都有点头皮发麻。
倒是池靛走到温芫身旁,垂头问她:要帮忙吗?温芫没回答,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池靛睫毛下意识地轻颤一下,从温热指尖接触的地方倏然传来一道刺痛。
他微不可察地微微蹙眉又舒展开,温芫的手却没离开,而是向下滑落,沿着他的肩颈和手臂,最后落在攥紧的手掌。
池靛刚才替她挡球棒时,手被铁丝划伤了,血正顺着指缝滴落。
而最开始被她碰触的颧骨,也破开了一道伤口。
手指收回时,沾染上了明显的血迹。
温芫捻了捻指尖池靛的血,再抬眼时,清浅的眼底满是戾气。
她没再说话,抬起了脚,低头看了抱手痛呼的短发女一眼。
此刻的温芫实在有些吓人,时晴心惊胆战地唤了声:小芫……下一秒,就见身姿纤瘦的女人弯下腰,一把抓住短发女的头发,拖死狗似的把人往外拖。
众人全都惊了。
不光是友军,就连被打趴的那二十多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失去声音。
顿时,整个船厂中一片寂静。
直到温芫拖着人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照进来的亮光中,人们才猛醒了过来,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惊恐。
温芫面无表情地拖着瘫软的短发女,走过两条青石铺就的街道。
好在北区靠近港口,并没有太多住户。
饶是如此,路边稀稀拉拉的行人还是被她这架势镇住了。
池靛跟在她身后,两个人面色一般无二的冷漠肃杀,还都是一身黑,看起来比时家双胞胎还像双胞胎。
温芫的手像是铁箍,哪怕短发女的指甲在上面抓出触目惊心的血痕,也无分毫动摇。
等终于穿过两条街,短发女被拖到教堂门前时,她嘴里已经从一开始的惨号咒骂,变成了哭泣求饶。
温芫面无表情地把人往前一丢,抬头望了建筑的尖顶几秒,随即拾阶向上,拍响了紧闭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居然敢毁我的脸和手!感谢在2021-08-26 01:15:27~2021-08-26 15:5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余昧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风揽月4瓶;柠水檬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6章 白嫖竟是我自己男人要舍得花钱。
温芫从教堂离开的时候,因为拍得太久,在门上留下了一个染血的手印——当然,那血主要是短发女的血。
大门始终紧闭,沉默地将人阻隔在外。
黑色的大门看不出血迹,只能看到些微反光。
最终,血液被吸入木头,彻底消失无踪。
一名司祭小跑进了半圆形后殿,看到跪在祭坛前的高大背影时,才缓下脚步。
她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躬身:主教大人,刚才……有人在敲门。
焚香的气息在密闭的室内扩散,让人昏昏欲睡。
阳光从彩绘玻璃透进来,落了一地斑斓的色彩。
司祭不敢抬头直视主教,有限的视野中只有他高挺的鼻梁、滚着紫色镶边的黑色长袍,以及从颀长手指的指缝间漏出的玫瑰念珠。
半晌,她才听到低沉磁性的男音:哪一个?好听的低音让司祭失神一秒才反应过来,忙回答:黑门。
那个人拖来了莲娜昂特的手下,就扔在外面。
主教又不说话了。
他健壮的身躯像是教经中掌管星辰的天神,却又因黑袍的包裹感充斥着禁欲的味道。
司祭搞不清楚他的意思,只好也闭了嘴。
过了几秒,她才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到主教面前。
她轻声说:这是为您浣洗衣服的佣人找到的。
主教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下,栗色的眼底倒映出一抹鲜明的绿色。
这是一枚祖母绿耳坠,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彩。
司祭用手帕托着它,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这显然是属于女人的东西。
主教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他会不会不想让人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司祭咬了咬牙,刚想把手收回去,忽然那只握着十字架的手抬起,从手帕上捻起小小的耳坠。
从教堂离开后,温芫让保镖带时晴和池靛回去。
她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来,池靛抿了抿唇,就没再说什么,跟保镖一起把时晴拽走了。
温芫先跟老妇人去医院看了看老厂长,又留下一笔钱,让他们不用担心。
老妇人反过来安慰温芫:医院是禁止暴力的区域,这是教堂定下的规矩。
不用担心。
温芫这才放下心来。
老妇人觑着她神色,问:今天你去教堂了?是的。
温芫抿唇:门没开,可能教廷也是种族主义吧。
不是这样的。
老妇人立刻反驳:神是一视同仁的,祂不会歧视任何人。
你拍的是黑色的门吗?温芫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老妇人在她身边坐下:那没错的。
红门是供信众进入的,黑门是用来仲裁。
那他为什么不开门?教堂只处理家族间的事务。
也许主教觉得这并不是家族的事务,也许是觉得这件事没有开门的分量,也许是觉得证据不够充分——老妇人摇摇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值得主教仲裁的。
温芫静静地看着她:也许只是因为,我这次扔到门前的人还不重要。
老妇人哑然,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脸色淡漠的年轻女人。
温芫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去。
走出医院,她抬头看着墨蓝色的天空。
好像每次发生什么事后,都能看到颜色各异的黄昏。
温芫面无表情,脑子却飞速运转。
最终,她走到院中长椅坐下,垂眸问:应该够两个月了吧。
暮色四合,病人们都回了病房,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只有远处医院大楼里人影憧憧。
几秒后,温芫皱起眉:倒时差?你一个古钱还要倒时差?我不管,我现在要开一次盲盒。
国外怎么了?时空裂隙还分国内国外?什么?你这时间间隔还带超级加倍的?要是现在周围有人经过,一定会把她当成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讨价还价五分钟后,温芫有些烦躁地挥挥手:行了,下次一年后就一年后。
一年后……说不定她压根都用不上金手指了。
这话说完,温芫微微阖目。
再睁开时,眼中的世界已经彻底变了个样子。
温芫起身,走入了夜色中。
追逐着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光团,温芫七扭八绕地走街串巷。
窄小的巷子昏暗宁静,温芫越走越快,像是飞蛾般扑向巷子尽头的那一点微光。
刹那间,就像是从水底浮出水面般,喧闹的声音、缤纷的灯光迎面撞来。
温芫愣了愣,发现自己从巷子中出来后,就站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上。
广场上灯火通明,音乐声、人声嘈杂。
穿着夸张华丽传统服饰的原住民们熙熙攘攘,接踵摩肩。
高大的花车上繁花锦簇,身姿健美的美丽少女戴着面具,手掌敲击挂在身上的彩鼓。
这是一场盛大的庆典。
到处是鲜艳的红、黄、绿、蓝,这些是这片土地的代表色。
温芫惊叹地看着眼前赤着上身的年轻男孩们簇拥着花车,捧着串成一串的鲜花走过。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脚步一顿,身后同伴猝不及防撞在了他身上,顿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他们都戴着面具,有的是半面、有的遮住了整张脸。
而那个最先停下来看温芫的,脸被面具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深刻又漂亮的眼睛。
温芫和他眼神对上,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却见那群男孩嬉笑打闹一番后,居然有三四个走到了她面前。
正发懵着,几个男孩开始把手里长长的鲜花项链往她身上套。
等温芫反应过来时,脖子上已经挂了好几串鲜花。
打头的正是一开始为她驻足的男孩,他浅亚麻色的卷发蓬松,一双玉色的眼睛弯了弯,随即轻轻拾起温芫的手,用她的指尖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碰了碰。
温芫一脸茫然,随即他身旁另一个少年上前来,也要来握温芫的手指。
看样子,这是个什么仪式……收了人家的花,就必须回馈一个触碰?可后面那少年的手还没碰到温芫,就被玉色眼睛的少年啪地一声拍开。
少年们立刻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追逐着远去。
温芫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着游行队伍继续向前。
少年们像是一阵风,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她定了定神,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
红色光点就在不远处的前方。
温芫见缝插针地从队伍中穿过,挤了好一会儿才从人群中出来。
她无言地低头,发现脖子上又多了几个花环。
就连掌心,都被塞了好几朵娇艳的小花。
太热情了。
温芫啼笑皆非地拍了拍发皱的衣服,想了想,到底把花放在了裤子口袋里。
一片璀璨鲜艳中,穿着一身黑衣的她反而十分醒目。
温芫神色淡淡,短发有些许凌乱。
黑色无袖T恤下是略显宽松的垂坠长裤,裤腿在脚踝处收紧,钉着无数细碎如米的水晶钉珠。
一张东方面孔,美丽而神秘,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很多年轻男人都目光热切地向她张望,可看到被她斜挎在身上的无数花环,终于还是打消了念头。
主要也是没地方挂花了。
温芫就这么一步步穿过如织的人流走到巨大广场另一边,站在一条宽阔大街的入口。
街道两边是挤挤挨挨的小摊贩,每个小车上都或多或少挂着鲜花。
就连摆在地上的简陋小摊,都在货物中间点缀花朵。
空气中浮动着花的淡香,街道被路灯和碎琉璃拼成的彩灯照亮,像是一条闪闪发光的梦幻之路。
这样美好的景象,饶是温芫带着任务,心情也还是放松了下来。
红色的光点越来越近了,温芫缓步走去。
转过转角,就看到了一个高大健硕、充满力量感的身影。
就在同一时间,站在小摊前的男人下意识地转过头,也看到了她。
他身穿一身白色传统长袍,黑发微卷。
浓密的眉睫下,凹陷的眼窝被灯光落下深刻却柔和的阴影。
这完美无瑕的轮廓,像是希腊长诗中英俊而强大的神明。
修剪得短茬茬的胡子为他增添了迷人的不羁和成熟,暖光下,那双栗色的眼睛显得更加深邃。
当他注视着你时,会有种眼中只有你一个人的深情错觉。
温芫的眼神落到了他的手上——在那里,鲜红的光晕像是一团火焰般微微跳动。
在飞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随即抬头问:想要?字正腔圆的汉语。
温芫走了过去,垂眸看他手中的东西:嗯。
男人静默了几秒,伸出手,轻轻抬起温芫的下巴。
温芫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那团光晕,顺从地抬起脸。
男人太高了,她仰起脸的时候,头顶的灯光把脸上阴影驱散得一干二净。
于是,他这才看到她脸上残留的干涸血块,以及额角的青紫和嘴边的伤口。
瞬间,他的手指微微一紧。
温芫这才从对新金手指的关注中抽离,抬眼疑惑地看他。
是谁这样对你?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低音炮般的醇厚共鸣。
他忘记切换语言,说的是英语。
温芫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伤,却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神更加幽深了。
她风淡云轻地回答:没关系,对方比我更惨。
这回答不知怎么让男人微微翘了翘嘴角,他小心地把晶莹剔透的红色小花夹在了她的发间。
红色光晕一碰到温芫就迅速融入了她的体内。
当然,这光晕只有温芫自己看得到、感受得到,男人是毫无觉察的。
在他看来,雕刻精美的小花鲜艳欲滴,映衬在女人的黑发间,格外美丽。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温芫退开一步,与男人拉开距离。
她笑着说:谢谢,晚安。
说完,没等男人回应,温芫就转身离开了。
男人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半晌,他才想起什么似的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祖母绿耳坠。
这是飞机上,她跌进他怀里时,落在他身上的。
忘了还给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一句话,让男人为我花一百八十万。
主教:真是坑完就走,毫不恋战啊。
————————————————————居然有读者老爷没看出来时晴也喜欢温芫吗?!丁麓第一次见时晴,姬达(探测蕾丝的雷达)就动了。
时晴在寿宴上说韩宋看到她没有X欲,当时一桌人还眼神怪异地看她来着。
还有之前说她看男配们都没有打动温芫,觉得自己可以继续试试的时候……时家双胞胎知道对方也喜欢温芫,所以时晴会和温芫自拍气时雨,时雨会改她的座位,让她没法挨着温芫坐。
时晴在某章作话里也让时雨离温芫远点。
对了!我记得当时章节名还是百合竟是我自己!多么明显!感谢在2021-08-26 15:53:55~2021-08-26 23:4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宋芸糖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亨亨11瓶;顾姌6瓶;咸鱼奈奈子、天天想花钱5瓶;柠水檬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7章 死鱼竟是我自己男人一定得纯情。
温芫回到时家别邸时,保镖队长正在门口焦急地探头。
看到她人,队长总算松了口气:您回来了,我去告诉小姐。
他忍不住又问:您都不看手机的吗?温芫被问得一愣,拿出手机。
好家伙,未接电话73。
全是时晴打的,温芫一阵恍惚。
上次这么被电话轰炸,还是上次……婚姻的时候。
不过对比盛雁鸣,时晴当然可爱多了。
温芫微微笑了。
保镖队长快步走回别墅,温芫正跟在后面,忽然如有所感,往庭院里看了一眼。
枝枝蔓蔓的花藤爬满了雪白的欧式凉亭,金黄色的风灯洒下柔光,于叶片和花瓣上凝出微亮的反射。
油画般的场景中,坐着沉静英俊的男人,像是一场虚幻绮丽的仲夏夜之梦。
温芫调转脚步,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池靛抬头,黄色光晕在明澈眼底滴漏成金色的碎雨。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打量着另一个自己。
温芫率先移开视线,去看放在他身边的小医疗箱。
她拉过池靛的手,展开几根修长好看的手指,露出掌心已经碎成粉末的血块。
这个人,果然还没处理伤口。
看到狰狞的伤痕,温芫嘴唇紧抿,深深吸口气又呼出。
伤口不大但还是有些深,可双氧水擦上去时,池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温芫抬眼瞥他一眼,随即又专心消毒,只冒出一句:你比我能忍。
她虽然也擅长忍耐,但如果没必要,倒也不会强撑。
池靛听着她略显不满的声音,莫名心情愉悦:没忍,不怎么疼。
温芫听了这话皱起眉:你是个画家,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
那种时候,保护头比保护手重要。
池靛开了个玩笑,温芫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并没有说是谁的手或者头,像是自然而然地把它们并列。
就好像……温芫和他是一体的,保护她就如同保护自己。
他说得极其自然,也很坦荡。
温芫垂着眼把他手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缠上纱布。
又清理脸上那个口子,还贴上了创口贴。
她突然觉得,世界上能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实在是再省心不过。
自己所做的每个决定、每个想法都能被理解。
不需要语言,只要一个眼神——有时候甚至不需要眼神,对方就能明白。
比如下午,她要自己去医院时,时晴就担心得不肯离去。
而池靛就知道她已经决定了,即便担忧也还是什么都没说,反而帮忙把时晴带回来。
还有他没有打电话给她,就是知道她在忙,打了也不会接,还不如别去打扰。
温芫微微垂下眼睛,任凉凉的液体落在嘴角。
有点刺痛,她睫毛微微颤了颤。
打起架的时候热血上头,什么都感觉不到。
过了这许久,肾上腺素消退,才觉出疼来。
池靛的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双眸被浸润得深沉了许多。
他的气息微凉,但不是薄荷那种植物气味。
那是一种沁寒的、带了些许水汽的凉意,让人想到海浪间吹来的风。
倒是很符合他的名字。
Dylan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波涛之神,海洋之子。
细微的触感落在前额,往旁边轻轻划,拨开她额角的黑发。
于是温芫顺从地抬起脸,嘴里还说着:只是青了一块。
说到这,她才感觉到身上传来的不适——恐怕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温芫叹气,这次八个人干趴了二十来人,虽然很猛,但其实并不很轻松。
万一身边没有保镖怎么办?或者莲娜昂特下次纠集更多人手,那还真是不好处理。
好在这里禁枪,温芫面无表情地想。
不然还真是危险,她不会用枪……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池靛迟疑的声音:这是哪里来的?温芫一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反应过来,池靛问的是她头上别的发卡。
哦。
温芫没好意思说是自己从别人手里敲竹杠得来的:庆典旁的小摊上卖的。
她也没说错,毕竟那时男人就站在小摊前,手里托着这个东西来着。
池靛眼神闪过一抹狐疑,伸手把那火红的小花摘了下来,问:这就是你把领夹别在头上的理由?温芫看到它,眼尾狠狠一抖。
这还真是个领夹,但这还不算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一开始这东西被金手指的光晕覆盖,她没看清,只以为是个玻璃吹制的小花。
可现在在灯下仔细看,她才发现,这种净度,这种夺目瑰丽的色彩,和多面体的雕刻方式,显然这是一枚血红中带了玫瑰色调的宝石。
……哪个小摊会卖这种东西啊?!温芫面无表情,内心无语地咆哮。
这肯定是男人自己的东西,也许是掉在地上刚被他捡起来,一抬头就看到自己两眼放着饿狼般的绿光紧紧盯着。
她心底暗暗叫苦,手里的发卡……不,领夹也变得重逾千钧。
温芫虽然不懂珠宝鉴赏,但好歹也接触过。
她看着雕成百合花形状的漂亮宝石,几乎可以肯定它价值不菲。
结果她把它当成了小摊上的商品,连钱都没给男人!温芫脸上波澜不兴,眼中却盛满了无语——对自己的愚蠢感到无语。
池靛看她,皱眉:温芫?他毕竟是普通家庭长大的,对宝石不怎么了解。
加上温芫一开始就说是小摊上买的,于是也就仅仅觉得这领夹好看,没往别的地方想。
温芫摆摆手,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别墅里走:没事,我……我先冷静一下。
池靛:……这是怎么了,把领夹当发夹的小错误而已,也不必对自己这么苛责。
深夜,温芫在柔软的床上躺下。
即便动作很轻,但当身上淤青接触到床的一刹那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温芫叹气,仰躺着看那枚红色百合花领夹。
这玩意一看就贵。
她把领夹妥帖地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带在身上。
万一巧遇,就可以直接还给他了。
于是她又把领夹放在床头柜台面上,这才放心地关灯,双手交叠,闭上眼睛。
黑暗中,眼前浮现出红色的光团,熟悉的感觉再度袭来。
山呼海啸般,大量信息涌入脑中。
撕裂般的痛楚猛地从大脑深处升腾而上,像是过载的电路升起青烟。
纤细的脖颈上血管浮凸,温芫牙齿紧咬,发出痛极的格格声。
这是与上次被灌注医术时完全不同量级的感觉,巨大的痛苦瞬间从头部扩散,笼罩了全身。
全身血液不断升温,烧灼着脆弱的神经。
温芫无法承受地张开嘴想要惨叫,可却只从喉咙中发出呵呵的气流声。
她全身都在颤抖抽搐,很快,身上的汗水就打湿了身下的床单。
时间的流速在此刻变得极度混乱,也许只有短短几分钟,却像是被拉到了无限长。
全身的肌肉、经络、甚至细胞都在撕扯,温芫的双眼睁得极大,眼角都快要撕裂开。
与之相对,她嘴角的伤口已经重新迸裂,流下一行细细的血痕,触目惊心。
疼痛还在节节攀升,最终到了一个临界点,突然一切静止。
温芫像是离了水的鱼一般,身体反弓,脸上的痛苦神色凝固。
过了足足十几秒,她的身体才缓缓回落到床上,双目和没了血色的嘴唇慢慢阖上,脸上恢复了平静。
只有被汗水黏在额头脸侧的黑发、以及身下潮湿的床单,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温芫睡了此生最沉的一觉,没有梦,一片漆黑。
黑暗轻柔地将她包裹在怀中,静谧、温暖,使人安心。
再醒来时,她是被一阵疯狂的砸门声砸醒的。
花了至少半分钟,温芫的意识才缓慢回笼。
她微微皱眉,懒洋洋地坐起身,忽然动作定住。
她现在面朝房间自带的阳台,只见瘦高的身影矫健地翻进来,从开着的门走进了房间。
看到温芫的瞬间,池靛也是一愣。
他眼睛微微睁圆:你……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时晴的鬼叫:小芫!你没事吧!我开门了!温芫看到池靛脸上少见地闪过明显的慌乱,然后……他掀开被子,躲在了温芫床上。
温芫:……卧室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温芫没时间多想,只得侧躺回去,把池靛挡住。
下一秒,门被大力推开,时晴惊慌的脸出现。
她嘴里还在喊:小芫——然后,就看到了斜靠在床边的温芫。
时晴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随即怒吼:你在干嘛啊?!怎么一直没出声?我刚睡醒啊。
温芫一脸无辜,身体微不可察地后靠,尽全力想遮住池靛: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时晴咬了咬牙,冲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床边:现在都几点了?叫你吃饭你也没声音,我还以为昨天打架有什么后遗症!她离得太近,温芫忙往后撤,裸露的后背顿时靠上另一个人略高的体温。
池靛压抑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怀里落入一片淡香,暴露在外的手臂也零距离接触到细滑的肌肤。
温芫也定了定,这才后知后觉想到——她这睡裙,对纯情的小画家,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信物交换(确信)池靛:……怪了,我躲个屁啊?感谢在2021-08-26 23:45:12~2021-08-27 14:5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奇王富贵儿。
2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8章 神医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太嘴硬。
的确是太刺激。
海岛天气不是酷热难当,但也不算很凉爽。
温芫的睡裙是吊带的,大露背,在床上滚来滚去,长裙的裙摆也窜到了大腿上。
虽然在被子里裹着看不见,但池靛已经开始头晕了。
平时闻起来淡淡的香气此刻带着温度将他包裹,不浓郁,但存在感相当明显。
他蜷在温芫身后,不适地微微动了动,脸颊又不小心蹭到她雪白细腻如脂的后背。
这下池靛彻底不敢动了。
时晴催温芫下去吃饭,就起身离开了。
她起身的瞬间,温芫又调整了一下姿势。
刚开始,她是侧躺在床上。
现在,为了正面面对时晴,全方位封住她的视线,温芫不得不使后背与床的夹角变成一个锐角。
换言之,她已经斜躺在池靛身上了。
被子里,她感觉池靛不怎么舒服地又动了一下手臂,指尖猝不及防地擦在了温芫的大腿上。
身后的人瞬间浑身僵硬,温芫内心叹气,她这样在这个世界算不算性骚扰?时晴关上门后,温芫才挪开身子,隔着被子拍了拍:她走了。
三秒也没动静,温芫皱眉,这货不会被闷死了吧?想到这,她扬手一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被子不厚,透光。
温芫一进被窝就看到蜷着身体、嘴唇抿紧、垂着眼睫的池靛。
因为躲在被子里,他的头发有些凌乱。
今天他穿的圆领T恤领口略大,侧卧的姿势下,露出弧度流畅的锁骨和胸肌中间浅浅沟壑。
清冷的年轻画家耳尖都红了。
他睫毛微颤,脖颈侧面的筋络像是柔韧的琴弦,斜斜牵在漂亮的下颌线和锁骨中间,像是最好的画家画出的杰作。
温芫新奇地看着他这副样子,没忍住伸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蹭了蹭他的脸:闷到了?手碰触到他脸颊的瞬间,温芫以为池靛会受惊了似的跳起来。
可没想到,他居然没动,堪称乖顺地任她轻抚自己。
温芫先是一愣,随即失笑。
还真是她的另一半,天生就没有容易受惊的基因。
温芫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她又往前挪了挪,在他胸口前仰视他的脸:敢爬阳台,怎么还躲起来?她的脸离他的胸膛很近,脸上浮现一种饶有趣味的天真。
池靛的目光避无可避,扫到睡裙领口里的一抹雪色。
慌张到了极致,池靛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视线移回她的脸上,看着和自己相似的琉璃双眸:敲你的门不回应,怕你出什么事,就爬上来看看。
她要是看到我,恐怕又要大吵大闹。
温芫嘴角微抽,你可真是个猛人。
池靛不动声色地起身,还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又从阳台下去了。
温芫忙趴在阳台上,只见他像个跑酷选手似的,几个踩踏后,就轻盈地落在楼下花园的草坪上。
池靛淡淡抬眼看她一眼,随即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走进别墅。
温芫:……你是蜘蛛侠吗?!池靛经过大厅,时晴老妈子似的抻着头喊:Dylan,吃饭了!你去哪?回答她的是上楼的声音。
时晴龇牙,她这表哥冷冰冰的,以后谁娶谁倒霉。
池靛脸色淡定地回了自己房间,淡定地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再没有刚才的游刃有余,皮肤肉眼可见地变红,微颤的呼吸带动身体起伏。
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以为对温芫的特别只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微妙的链接感,只因为她是他本身……可一个人,会对自己产生这种令人心悸的欲望吗?吃过饭,温芫就出了门。
时晴立刻缠上来,要跟她一起——昨天她像是个小丈夫般在家提心吊胆等着,体验实在很差。
温芫也怕她太憋闷,于是点了头,当然,不会忘了池靛。
这次带上了八个保镖,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出了门。
到了医院,时晴有些讶异:这里就是厂长住院的地方?温芫点点头,语气淡淡:他的腿养了两个月还没痊愈,我想亲自给他看看。
时晴一下子想起和温芫初遇时,她那一手针灸,当即高兴了起来。
温芫是不知道,在时晴心里,自己已经是药到病除的医仙水准。
她叫几个保镖留在楼下,带着时晴和池靛去了病房。
电梯到了VIP病房楼层,这是昨晚温芫刚帮老夫妇二人换的。
这里有供陪护亲眷休息的床,老妇人再也不用两头跑了。
见到几人进来,病床上的老厂长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老板。
温芫坐在床边,对二人说明来意。
时晴忙从旁佐证:我们认识就是因为她救了我的外甥。
本来这对老夫妇就对温芫很感激,听到时晴的话更加放心。
当下温芫手搭上老厂长的脉搏,刚放上两秒,眉毛就微微一皱。
老妇人看她神色有变,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温芫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到老人受伤的腿旁,老妇人忙走过来卷起丈夫的裤腿,让温芫观察。
温芫伸手轻轻触碰一下老人的腿,得到一声痛苦的吸气。
她眉毛越皱越紧,从口袋里拿出小皮卷展开,捻了根针,没有丝毫犹豫,向老人腿上下针。
顿时,本来压抑的痛声化作一声哀叫,老人身体向上猛地一弹,随即被妻子慌忙按住。
温芫充耳不闻,只逐渐将针下压,深深按入穴位。
老人拼命抓着身下床单,深吸一口气,压住喉中痛呼。
但胸膛像是老旧风箱一般急急起伏,呼吸粗重,满身都是冷汗。
就在这时,病房门猛地被推开,一个护士怒吼:你们在干什么?他想冲上前,却被池靛挡住。
护士转身跑了出去,大声呼唤,像是去叫医生了。
仅仅一分钟后,老人的主治医生就冲了进来。
她是个六十多岁的女性,带了几个强壮的护士,野蛮地冲破了池靛的封锁:你们在对我的病人做什么?我们是家属。
时晴忙上前一步:昨天就是我们把他迁入VIP……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
医生打断了她的话,一双严厉的蓝眼睛直视温芫的背影:就算是教皇来了,也不能胡乱治疗我的病人!何况你……她走上前,看着老人身上扎着的几根长针,只觉得惊怒异常:这是虐待!再不停止折磨他,我就报警!你的治疗才是在折磨他。
温芫语气淡淡:你的药用得不对,他在承受很大的痛苦。
是你的针使他痛苦!医生气极:你是医生吗?这么尖锐的东西扎在人的身上,怎么可能不疼?您不了解,这是东方的医疗手段。
时晴忙上前解释:只要扎对了穴位,是不会疼的——愚昧!无知!落后!话音没落,医生就怒言打断:西方医学世界领先,那种东方骗术早就过时了!她说着就伸手想要拔掉老人身上的针,可手刚伸出去,医生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自己手上的虎口处,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刺入了一根长针!怎么回事?医生满面震惊,她根本没感觉到啊!下完针坐在一旁的温芫慢悠悠开了口:针灸合谷穴,镇静止痛,通经活经,清热解表。
医生,看你脸色似乎感冒了,还有些低烧。
正常要扎三十分钟,不过我的针好,十分钟就够了。
护士们嗤笑出声,这人说的什么鬼话?长得挺漂亮,居然是个骗子。
可没想到,医生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她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发烧了?你甚至没有碰到我!今天她一起床就有些不舒服,但没放在心上,还是来上了班。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疲劳过度,已经有些头晕了。
她给自己测了体温,低烧,刚要吃药,忽然有护士跑来说有人在虐待病人。
护士们听了她的话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温芫淡淡看向医生,不答反问:刚才针刺到你的时候,疼吗?医生抿紧了嘴唇,知道她问这话的用意。
这是在针对她对针刺患者的控诉。
她皱起两条浓眉:可即便这样,也不能证明你可以治疗他。
你有行医资格吗?顿了顿,她又说:我也知道一点你们东方的医术。
你们的理论都基于一个叫做‘经络’的系统,可是解剖了人体,根本没这种东西的存在。
用针刺激不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有疗效?温芫收回眼神,看着表情逐渐平缓的老厂长,回答:你既然不相信针灸能治疗,那相应的,它也不会让人病情恶化。
她声音淡定:毕竟,按理说,它连痛感都没有多少。
医生沉默了几秒,最后说:你需要多长时间来证明?这就是妥协的意思了!时晴兴奋地瞪大眼睛,与池靛对视一眼。
池靛也微微勾起唇角,表兄妹二人第一次如此默契和谐。
温芫却起了身,走到老人腿边:现在就可以了。
话音落,她起了针。
顿时,本该干干净净的针眼渗出黑色的血液!众人瞬间被这变化惊呆,医生猛地起身,看向表情反而舒缓下去、像是痛苦被消除的老厂长,一脸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血为什么是黑色的?作者有话要说:海城要来人了!会是谁呢~感谢在2021-08-27 14:59:22~2021-08-27 20:57: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奈奈子5瓶;哈哈哈哈哈4瓶;白溪(现任髭切)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69章 女匪竟是我自己男人太嚣张,抢了女人的风头,是会挨揍的。
医生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她目光锐利:这是怎么回事?中毒。
温芫收针,用纸巾擦了一下老厂长的血迹,放在鼻子下微微闻了闻。
她淡淡扫向医生,眼神发寒:你治的伤,问我怎么回事?可我给他开的药没问题啊!诊断书你们可以拿去随便检查……医生咬了咬嘴唇,救人要紧,忙招呼护士:快来——等等,你们的人怎么少了一个?时晴倏然出声:最开始进病房,去把你们喊来的护士呢?温芫拔腿往外冲。
池靛趴在窗户上,没等人阻拦,就轻飘飘地从窗口翻了下去!时晴吓得一声尖叫,忙扑到窗口,就看到看似瘦削的表哥几个起落就到了地上。
时晴:……卧槽。
不过几十秒,保镖们便冲了进来。
医生吓得半死,哆嗦着报了警。
有人对病人投毒!时晴神色冰冷,有条理地指挥医生抽血留样并检验,拿出手机给时祖辉打电话:舅舅,我需要一台直升机,降落地点是金珊瑚东区医院……那边温芫赶到时,就看到池靛正和那个逃跑的护士对视。
对方肌肉发达,一脸凶恶,手中拿着锋利的手术刀。
而池靛的短袖被染红一角,显然胳膊被割破了。
护士向池靛冲了上去。
温芫一刹那心提到嗓子眼。
隔着一段距离,她来不及跑过去!旁边正巧站着个孩子,显然被吓呆了,手里还握着瓶玻璃瓶的可乐。
温芫随手一抽,猛地向护士的后脑砸去!只听一声让人牙酸的沉重闷响,下一秒池靛一个漂亮的飞踢,将护士手中的手术刀踢落。
接着一个转身,重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那护士头部骤然两次遭受重击,当即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警笛嘶鸣,警察到了。
温芫看了池靛一眼,可这次他却没像之前那样立刻按她的想法去做。
他问:真的不用我跟你去?温芫扫了一眼他的胳膊,声音少有的严厉:快去处理伤口,他身上很可能有毒药!说完,又软下声音:我需要你去保护时晴。
池靛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点点头向医院大楼走去。
温芫右手提着护士,往四楼病房的窗口看去,向担忧的小脑袋挥了挥手。
时晴看着她的身影上了警车,转头时,脸上已经罩了一层寒霜。
安排了几个保镖守在老夫妻身旁,往外走的路上碰到上楼的池靛。
时晴面罩寒霜,踹开检验室的大门:验出来了没有?!医生紧皱眉头:血液发黑,毒里有亚硝酸盐……但并不是单这一种成分。
医院里没有那么高端的实验室,这种复合型毒药很难分辨。
废物。
时晴无情点评,医生愤然回头,却对上她的冰冷眼神。
毕竟是身居高位的豪门名媛,收起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后,她眼神睥睨,周身气场冰冷,竟让自命不凡的医生猛地一颤。
她声线极寒:告诉你们院长,把楼顶的停机坪准备出来。
二十分钟后,一架直升机落在楼顶,接走了老夫妇,到达城解毒。
时晴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池靛,刚要说话就看到他破了一条口子的胳膊。
她怒了,啪地一声打在他头上:不赶紧去处理伤口等什么呢?他可是个投毒犯!池靛:……你很勇哦。
此刻警局里,温芫眉毛皱得很紧:什么?证据不足。
胖胖的男警察摊手:的确,医生做证,有人中毒。
可你怎么肯定就是这个人?要知道,监控出了问题,没有证据是他给病人注射了毒药。
不是他,他跑什么?温芫声线很沉:而且就算没有监控,护士每次给病人注射都有记录才对。
抱歉,没有。
胖警察这样子,显然是要耍无赖了。
温芫定定看着他。
胖警察与她对视几秒,最终还是败给温芫冰冷的目光。
他叹口气,身体前倾,小声说:我知道你跟时家有关系……但这里是金珊瑚,不是达城。
他脸上也显出一分无奈:家族之间的事情,最好别牵涉到我们。
我们也很为难的好不好?温芫闭了眼,深吸一口气。
睁眼后,她面无表情地问:所以证据不足,要当场释放他?不……要家眷来缴费,然后把他接走。
家眷?温芫眼皮一跳,听到门动的声音,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女人一头卷发,硕大的耳环在发间轻轻摆荡。
她被警察领着往里走,远远看到温芫,她用口型轻轻吐出一句:黄皮猪。
温芫眼神闪动,莲娜嘴角勾起一抹讥诮,进了审讯室。
等她出来时,大厅里已经不见温芫的身影。
莲娜昂特嗤笑一声,身后高壮的护士脸肿得像猪头,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们有六七个人,大声说着下流的种族笑话,笑得十分放肆。
警察们都看向他们,有的笑容满面,也有的面露不忿。
但对他们不满的人马上转过身去,怕被昂特家族的人盯上。
莲娜带着人特目不斜视地走出警局,就看到站在台阶下的女人。
一群人都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
莲娜歪着头,语气嘲讽:啧啧啧……你的脸,可比之前顺眼多了。
离得近了,能看出温芫的脸上带着擦伤和淤青,这都是前一天船厂恶斗留下的痕迹。
面对她的挑衅,温芫却好脾气的笑了笑:你走狗的脸可比我精彩多了。
对了,她现在还剩头发吗?这话一出,莲娜的脸阴了下来。
短发女被这黄皮猪抓着头发扔在教堂门口,头皮都撕扯得鲜血直流。
可这些,她并不关心。
她关心的是,这就是在狠狠打她的脸!莲娜眼神阴鸷地走下台阶。
她是个身量很高的白种女人,居高临下看着温芫:斜眼怪,你惹错了人。
我能把一个你这样的黄猴子赶走,就能把你也赶出去——不,她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或许我应该把那个漂亮的小男孩抓来,让你看看他在十几个女人身下快活的场景?那一定非常好看。
那个女孩也不错,反正我家里也有好这口的。
温芫眼中杀意骤现!莲娜立刻抬起双手,后退两步,笑:喔,真是可怕的眼神。
可你主动对我出手,教堂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毕竟——她笑得恶意猖狂:你没有足以控诉我的证据,不是吗?下一秒,一道身影直冲她而来。
莲娜眼睛微微睁大,惊骇于温芫油盐不进,慌忙后退。
可温芫却擦过了她身畔,一把抓住了壮硕的护士。
二人擦肩的瞬间,莲娜近距离看到了温芫的眼神。
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莲娜接触家族事务多年,手上早就沾满血腥。
可看到这个眼神,心头却没来由地一颤。
紧接着,她就看着温芫轻飘飘地、像是甩一捆破布似的,把近两百斤的高壮护士往地上一丢。
护士的惊呼还没发出来,就被纤细的手提在手里,一拳捣了下来。
本来就被池靛打裂的鼻骨彻底断了,护士刚要哀嚎,下一拳就追了过来。
莲娜昂特和她的小伙伴就这样看着温芫一拳一拳把护士的惨叫打回喉咙中,更令人胆寒的是,女人漆黑的双眸一直锁定在莲娜的脸上。
这像是温芫的表演赛,就是为了展示给莲娜看的。
就好像……她在想象,自己打的是莲娜的脸。
莲娜看着鲜血泗流、已经失去意识,像个破麻袋似的护士,只觉得那一拳拳像是打在自己的脸上,光想象就觉得剧痛不已。
她眼中放出凶光:你这是在向我宣战?温芫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依然牢牢锁在她脸上,语气却很淡:怎么会?警察判我跟他私下和解,我想来想去,想让我消气,大概只能这样。
她抬了抬手,微微把护士往上提了提:我觉得他也会同意的。
同意……个屁啊!莲娜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在昂特家族的重压下,她们欺负过的黄种人哪个不是惨兮兮的求饶?这个看起来瘦不拉几的亚裔女人,怎么这么凶残?温芫举重若轻地提着护士,丢到了身后的摩托车上。
她抬起长腿跨上摩托车,对脸色阴沉的莲娜笑了笑。
再会。
说完,她一转油门,摩托车转身远去。
莲娜在原地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气急败坏地怒吼:她要带人去哪?!当然……还是熟悉的地点。
教堂的黑门前,温芫卸货似的把死猪一样的护士丢在门口,疾步上前拍打门板,同时大声喊:有人在和平区域——医院里向我的人投毒,我申请仲裁!可惜,喊了半天,还是没人回答。
沉重的黑门纹丝不动,悄无声息地立在那。
温芫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教堂这是铁了心不想管这事?她左手撑在门板上,纤细的右手握成拳,暗暗蓄力,准备试试看能不能直接把这门打穿。
她想把那该死的主教拖出来,将他的脸按在地上这死猪旁边,逼着他给她仲裁……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优雅的女声:您好,美丽的小姐。
温芫动作顿住,几秒后才缓缓转头,就看到穿着复古礼服、静静站在原地的女人。
她穿着类似维多利亚时期款式的裙子,裙撑将裙子撑成钟形,蓬松层叠。
手上是蕾丝手套,头上还戴着精美的纱帽,身姿颀长曲线毕露。
而她脸上……戴着一张面具。
一张有着长长耳朵的兔子面具。
温芫面无表情地转身,侧脸溅上的血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兔子女士扯着裙子优雅地行了个礼,随即走上前,恭敬地弯腰递过一个打了火漆的信封:我的主人诚挚邀请您莅临本庄园。
她扬起脸,面具后的眼睛闪亮:主人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温芫皱了皱眉,接过信封拆开。
里面是一张小卡片,闪亮亮的,还有好闻的香气。
上面很简单,只写了三行字。
致温芫小姐:下面就是一串地址,然后是今晚九点,在此恭候。
P.S.记得戴面具。
温芫淡淡笑笑。
又是请柬,说起来,从穿越过来后,每次收到这东西就没好事。
她再抬头时,兔子女士已经消失。
温芫沉沉呼出口气,拿出手机按了一个按键。
那边很快接起来,她说:……是我。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昨晚失眠今天起晚了==被害群众:我好好地骑着摩托唱着歌,突然就被女匪打劫啦!回过神时,手里只剩下了五张千元大钞……可我的车只值三千。
温芫:想把该死的主教拖出来。
主教:拖到房间里的话,我可以自己走。
感谢在2021-08-27 20:57:44~2021-08-28 13:3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卖墨水的王大妈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11瓶;山有扶苏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70章 绑匪竟是我自己男人不大度,女人拴不住。
温芫回到别邸后不到三分钟,时晴一行人也回来了。
时晴扑过来抱住她,动作温存,在她耳边的吼声却是暴躁的:你手机是用来当闹钟的吗?!温芫嘶了一身,掏了掏耳朵,反手环了时晴的后背求饶:我错了,在打人,没听到。
池靛走上前,把她的右手拉过来,看关节处的血迹,温芫笑:没事,都是别人的血。
表兄妹二人这才放了心。
厂长夫妇已经送到达城,时祖辉自然会帮他们安排解毒治疗等。
温芫叹息:我不是叫你们也一起回去吗?我们走了你怎么办!时晴怒吼:你还真打算一个人面对昂特家?温芫摸了摸她的长发,还没等开口,就听池靛声音淡淡响起:我们的存在,是不是给你拖了后腿?没有。
温芫立刻反驳:你们帮了我很多。
时晴不存在的尾巴一下子翘了起来,叉腰:就是啊!今天要是没有我,你一个人分身乏术,怎么做事?再不许撵我走了。
温芫没办法,只得点点头。
她吩咐:那护工被我塞在地下酒窖里,你们注意看着。
保镖们纷纷点头。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温芫接起电话:喂。
时晴耳朵竖了起来。
温芫没注意到她,只简短地嗯、好:十个小时?这么快?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温芫十几秒后才回了一句。
这次,她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了下去:嗯,注意休息。
时晴兔子似的跳了起来:谁啊?!丁麓吗?温芫被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按到了免提,顿时一道鎏金质的磁性男声传了出来。
他声音微哑,带了点朦胧睡意:你也是。
温芫忙把电话挂了,抬头就看到时晴悲痛欲绝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给他打电话!时晴按着她的肩膀摇晃:我时家哪里不如丁家?你不能光依靠我一个吗?!温芫被她甩得快翻白眼了,艰难:我只是让他帮我送点东西……时晴气鼓鼓地放开手:你少搭理他!一个小男人妖妖叨叨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温芫无奈地推开她。
这时池靛却突然出声,问:男朋友?温芫愣了愣,抬眼就看到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她还没说话,时晴立刻打断:不是!小芫没有男朋友!说完,她靠在温芫肩头,摩挲着对方纤细光滑的手臂:小芫是我的,臭男人不配!池靛:……他顶着一张面瘫脸,提猫似的把时晴提走了。
温芫哭笑不得。
回房间后,她坐在床上,叹气:钱儿啊。
说好的兵王大礼包,怎么感觉除了力气大了点,没别的变化啊。
是的,她的第三个金手指,就是都市小说的半壁江山——兵王能力。
男频爽文三大金手指,透视鉴宝、医术、兵王。
前两个的作用,一个是累积财富,一个是建立人脉。
温芫已经打好了基础,初步构建了。
第三个,直白地讲,就是武力值。
君不见,男频爽文里,兵王男主动辄一言令下,雄狮百万,跺跺脚几十个国家的元首都浑身颤抖。
每每读到这类小说,温芫都怀疑他们那个世界是不是不存在核打击、导弹甚至重型热武器这类东西……他总不能手撕坦克吧?!吐槽归吐槽,她发现自己得到兵王能力时,还是很开心的。
兵王龙傲天连国家都能踏平,她这至少爆锤昂特家族是够用的。
可今天一用,除了力气大了些,也没什么改变啊?温芫兴师问罪,古钱微微闪了闪,她叹气:什么?按照本世界的武力值,合理调整?就调整成这样?又是几秒沉默,她泄气地倒在床上:还要有个契机才能彻底解锁能力?你看哪个兵王是需要‘契机’才开始日天日地的,这也太麻烦了。
泄气之余,她也发现,其实就算拥有了高武力,也没法真的闯进昂特家,把莲娜昂特拖出来制裁。
教堂不会坐视不管,而它的存在能震慑有百年根基的各大家族,绝对有着让人无法违抗的资本。
这样贸然挑战它的权威,实在不是很明智。
再说就算打服了莲娜,她又不能常驻金珊瑚岛。
到时候她前脚一走,这货后脚就拆厂,还是解决不了问题。
问题弯弯绕绕又回到了教堂身上。
她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像当年时家先祖一样,通过教堂与对方定下协议才行。
温芫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看似心如止水,只有急切敲击在床铺上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烦躁。
不……还有别的选择。
那就是放弃船厂。
倒不是怕了昂特家族,如果只有她一个,怎么都好说。
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之前把时家牵扯进来,无非是没想到其中的凶险。
可事情进行到现在这步,已经不能善了。
都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哪怕是势力巨大的时家,离开了达城,也只在岛上和他们平分秋色,定下互不来犯的协定。
如今面对疯狗似的莲娜昂特,要是牵连了时晴和池靛……温芫叹口气,今天她试着提出让他们回去。
可这表兄妹二人态度坚决,不肯抛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而且理由很充分,她的人手还是太少了。
温芫不怕冒险,但不能拿时家人冒险。
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五十亿的船厂。
为了时晴和池靛的安全,要不然就暂时放弃吧。
温芫心头第一次涌上几分无奈,翻了个身,沉沉睡去——晚上还有事,半夜得起来接人。
至于那个晚上九点的邀约,她压根没当回事。
想也知道,那大概是别的家族,看昂特不顺眼。
可慑于教堂地存在,不敢明面上打破这种脆弱的平衡。
而她这个头铁的新鲜血液出现,又与昂特家结了仇,这些人自然有些拉拢的意思。
但可以想见,他们不会把她放在平等的地位结盟。
大概率还是赤-裸裸地利用她,可温芫没有给人当打手的爱好。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了。
远处的人声喧闹,灯光闪烁,一派蓬勃热闹。
吃了顿很晚的晚饭,温芫拉了保镖几人到院子里喂招,试试能不能把神出鬼没的兵王能力逼出来。
池靛在一旁喝茶观赏,他本来也想上,可被温芫制止了。
这伤都没好利索呢!偏偏这里没有中药材卖,温芫想治他都没法下手,只能针灸刺激几个穴位,让他恢复速度提升一些。
跟有格斗技术的保镖们一切磋,温芫终于发现了差别。
她身体像是形成某种反射,在对方出招的刹那,就自动自发地格挡回击。
就像是被灌注了程序的机器人,甚至不用她分心思考。
不愧是男频的半壁江山,温芫总算高兴了一些。
就这么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温芫擦了擦头上汗水,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吩咐:不打了,准备出发。
午夜过后,街上的人潮刚开始消退。
温芫有些新奇地看着车外三三两两、衣着鲜艳的人们,问:庆典还没结束?还要三天。
回答的是池靛:一共进行七天,最后一天会选出‘金珊瑚天使’,送到教堂请主教为岛屿赐福。
现在的温芫对教会和主教两个字极为敏感,她脑子里瞬间出现一个念头——所以三天后,有机会见到主教?她抿了抿唇——要不,先别急着放弃,再等等?这么想着,就听时晴恹恹地说:啊……我小时候看过一次选美。
她吐槽:真不懂选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每个选手都戴着面具……难道要看谁的咪咪粉一点?我看的那一届‘天使’身材绝了,结果一摘面具,所有人都崩溃了。
一个选美还搞成盲盒,真是让人无语。
温芫听她说的就想笑,随即时晴阴恻恻地看着池靛:Dylan,要是露脸的话还好,你去了一定会被选。
可要是蒙面……她上下打量池靛的身材,啧啧两声:……还是算了。
池靛:……你礼貌吗?一车人吵吵闹闹,温芫微微开了车窗,呼吸一口清新夜风:今晚怎么这么凉快。
车开到机场内部,有工作人员恭敬上前,领着几人到了一处停机位。
不多时,就见有飞机降落滑行,最终停到面前。
时晴看着飞机上的徽记,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远看是个大写的T,环绕着中式古典纹样,有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等离近了,才看得出T的末端有个小小的勾。
她暗暗咬牙,还真是丁家的飞机?!该不会丁麓在飞机上吧?!池靛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温芫,眼神微暗。
在各异的目光中,飞机降下舷梯。
很快,男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舱门前。
飞机里很亮,他逆着光,只能看到高大的身影和黄金比例的身材。
风吹动他长长的大衣和微乱的头发,一双大长腿在剪影中若隐若现。
不得不说,是个非常引人遐想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忽然像是被谁推了一把,踉跄着出了机舱。
回过头,男人语气恶劣:我自己长腿了。
他声音有种独特的颗粒感,在耳道中轻轻打磨,让人有种微痒的错觉。
虽然是在抱怨,可不知为何,有种靡丽的光泽感。
他身后的人动作一点不客气,推搡着他下了舷梯。
两个人就这么走到温芫面前,进入灯光照耀的范围,一张坚毅俊朗的脸被照亮。
阿晟对温芫恭谨地低头:温小姐,少爷一接到您的电话,就安排我把东西和人护送来了。
护送?!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声音提高了八度,颓废靡艳的脸上满是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在家睡得好好的,你们破门而入把我塞到飞机上,捆了我十多个小时!!他气得额前微卷的发丝都在颤抖,细长的眼尾因激动染上一丝淡红,举起双手控诉:我这手现在还捆着!都不过血了!温芫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嘴角微翘:好久不见啊,沈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沈旬:重新定义护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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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旬很烦。
他脸色很臭地叼着烟,微卷的乱发垂下,挡着半边侧脸。
温芫靠在酒窖门口,沈旬不爽地偏头问:看毛?监工?时晴啧一声:什么狗脾气,难怪当了大龄剩男。
沈旬怒,却又被人拿捏,只回头用眼神骂脏话。
阿晟倒是脸微红打招呼:时小姐,您好。
您今天真漂亮。
时晴抬眼瞥他,对丁家的人实在没好感:干嘛笑得这么恶心?话音刚落,头啪地被池靛一拍。
她怒吼:干嘛啊!池靛冷脸,没礼貌的家伙。
温芫看着沈旬开始干活,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
那边极快的接起来:喂。
温芫听着女人略显疲惫的声音,良心发现:沈旬在我手上。
你要多少钱?柳梧声线冰冷,温芫一时语塞:……我看得上你那仨瓜俩枣吗?对面顿了顿,像是刚想起来查看来电人。
随即怒吼:温芫,你搞什么?!温芫把电话拿开一点,等她吼完才贴回耳朵,捏了捏眉心:不是……我只是让人去请他来给我帮个忙。
帮忙?柳梧咬牙切齿:有这么叫人帮忙的?诊所铁门都给拆了!温芫:……回去真得说说丁麓了,怎么这么暴力……行了,别担心了。
我保证你男朋友毫发无伤。
他不是我男朋友。
柳梧语气凉凉:他是我的医生兼军师,你以为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温芫叹口气:那我租用你的军师,一小时五十万,行了吧?你当我是要饭的?你知道他对我有多重——六十万。
成交。
柳梧的语气骤然欢快:先交三天定金,我现在给你发账号。
别着急,慢用。
温芫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言。
对你真是好重要,多十万就卖了。
叫沈旬来,一是破解老厂长身上的毒,二是防止昂特家还要再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她是中医,化学合成的毒药很多都在知识盲区。
而且随飞机捎来的还有些中药材。
不过这些现在对温芫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让丁麓把沈旬送过来的时候,她正在想着接下来如何反击。
可现在,她已经在考虑暂时撤离了。
温芫抿了抿唇,深夜两三点,却毫无睡意。
她独自站在阳台,在潮热夜晚空气中站着,略感窒息。
说来奇怪,这几天十分闷热。
刚才出门,车开起来还有点风,现在是彻底闷了下来。
人就像是在蒸桑拿,说不出的难受。
忽然一粒小石子砸在阳台的铁艺栏杆上,发出当的一声响。
温芫挑眉,看向下面花园。
只见池靛手里正玩着两粒石子,仰头看她。
他用口型问:我能上去吗?温芫无奈地看着他。
见她没拒绝,池靛后退几步,助跑后轻身上墙,几个踩踏就从阳台上攀了上来。
温芫伸手去扶他,嘴里抱怨:有门不走,干嘛走窗户?池靛正在往阳台里翻,闻言抬眼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房间里没开灯,月光下,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是私会朱丽叶的罗密欧。
温芫握着他的手臂把他拽上来,他也反握住她的。
可人都上了阳台,他却没松手。
虽然如此,温芫也没勉强,随意地任他拉着。
她另一只手扶在栏杆上,眼神微微放空,看着沉睡的海岛。
池靛靠在栏杆上,眼神十分专注,看着她的侧脸。
他轻声问:想放弃了?他太了解温芫在想什么。
不用看她的表情,也不用听她的语气,光是看一眼那双与他一般无二的眼睛,就能瞬间读懂。
温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需要说出口,池靛就能明白。
耳边传来了低语:跟随你的心,追随真正想要的。
温芫抿了抿唇,也许是夜色太沉,也许是极少放弃,她此刻内心有淡淡的失落。
于是此刻,她跟随自己的心,微微偏头靠在了男人宽阔的肩上。
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依靠。
那么现在,依靠他,也算是依靠自己吧?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依偎了很久。
第二天早上,时差错乱的沈旬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早餐桌旁:解药配好了。
温芫惊喜:你可真是个天才!这么快就分析出毒素成分了?并没有。
沈旬面无表情:我跟傻大个揍了那个护士一晚上,他自己把配方说出来了。
温芫:……好一个仁医。
豺狼医生两手藏在袖子里,哈欠连天:这下可以放我回去了吧?我先睡个觉——话音刚落,客厅的电视里传来紧急播报:长浪来袭,海鸣声巨大,台风马上登岛。
目前往返达城的航线已经全部停航,请诸位市民关好门窗,尽量避免外出,注意安全……一众人都惊呆了,时晴忙掏出手机给时祖辉打电话,却没能打通。
她愕然看着只剩下一格的手机信号:什么情况?台风这就要到了?池靛脸色也肃了下来,打电话给母亲。
这次倒是打通了,可对面的声音是已关机。
他沉声:今天周一?那可能是去医院了。
之前时祖辉对他说过,每周一四他都会带母亲去看医生,治疗她的癔症。
而看诊期间,母亲的手机会开飞行模式。
他抿唇再给时祖辉打,结果也打不通了。
温芫皱眉,指挥几个保镖各自去联络出岛。
可不一会,保镖队长就脸色难看地进来摇了摇头。
这场台风形成得太快,加上最近几天他们太忙,都没注意看到新闻播报。
台风来势汹汹,不到两个小时,就会登岛。
可游艇速度慢,就算是快艇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城,更不用说还需要时间赶到码头。
不……现在已经封岛停航了。
直升机速度快,可又联系不上时祖辉。
温芫沉眉,看来台风停留的至少三天内,他们都要困在岛上了。
确认过房子里的物资都还够用,她稍稍放下心。
阿晟走了过来,向温芫点点头:温小姐,没关系,我也在这里保护你们。
你倒是想走,沈旬哼哼:总得走得了啊。
温芫无奈伸手按他坐下:吃你的饭吧,哪那么多废话。
她走上楼,站在二楼挑空的边缘,扶着栏杆,看着长长玻璃窗外逐渐阴沉的天空。
台风,孤岛……总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
她抿了抿唇,明明打定主意要离开,可现在却被台风困住。
这难道就是天意?正想着,忽然微热的体温落在她的手背上。
温芫转头,就看到池靛安静的眼神。
看着这双清如湖水的双眼,心头的躁郁像是被滋润了一般,熄灭大半。
池靛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似的:没事。
没事。
温芫轻轻咬了咬唇角,接受来自另一个自己的安慰。
果然,不出两个小时,天色暗了下来。
雨疯狂拍在窗户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风呼呼地吹,花园里的植物被吹得东倒西歪。
房间里还好,但还是能清楚感觉到温度下降。
电视的信号也开始断断续续,网速也很差。
时晴憋得受不了,干脆从酒窖里掏出她舅舅的私藏,拖着几个人喝酒。
几个人拗不过她,终于还是围坐在地板上。
除了温芫、池靛,沈旬和阿晟也被拉入战局。
闲聊着喝了几轮,时晴又嫌光喝没意思,嚷着要玩国王游戏。
温芫到底妥协,让保镖拿来几张扑克,一群人就这么玩了起来。
第一轮的国王是沈旬,他其实懒得玩这幼稚游戏,但还是勉强问了个问题:2号,现在在场的有你看上的人吗?温芫夹着牌微微抬了抬手:有啊。
一下子,几个人都支起耳朵。
温芫嘴角含笑,扑克牌在指尖转动:我自己。
切~几个人齐齐冲她甩手,只有池靛微微垂眸,拿起酒杯掩饰似的抿了一口。
刚才听她说出这句话,他心中猛地一动。
他们两人都把彼此当成另一个自己。
那么她说的这个自己,到底是谁呢?池靛的侧脸已经微微红了,好在酒精帮他做了遮掩。
第二轮的国王是时晴,她兴高采烈地一拍扑克牌:我来我来!2号,说出自己的三围!池靛微微一顿,拿着牌的手缓缓降下,露出面无表情的脸。
时晴兴奋的笑容瞬间转变成了嫌弃:要不你还是选大冒险吧。
池靛把牌往面前一扔,声线冷冰冰的:96,74,93。
时晴翻白眼——谁在乎啊?她兴趣缺缺,把自己的国王牌也一扔,重新开抽。
也是巧了,下一轮还是她国王。
她又打起精神,笑得猖狂:三号,几岁初吻?沈旬手肘撑在地面上,懒洋洋地半躺,被酒润色后的声线越发低沉诱人:十二岁。
这么早?!时晴震惊,上下打量男人:看不出来还挺早熟呢。
沈旬姿态慵懒,略显苍白的脸上被酒精染上一抹艳色:溺水,被路过的老大爷人工呼吸来着。
丢~时晴失望:这叫什么初吻?她无语地重新洗牌,突然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玩这游戏——她根本不关心这些男人好不好?这时她抬头,看到对面温芫盘着腿,手肘搁在腿上,手撑头正看着她笑。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看起来很放松,比平时的疏淡多了几分柔和。
温芫眉眼舒展,双眼盈盈,像是一汪泉水。
时晴看到美色,一下子打了鸡血似地兴奋起来。
随手一抽——居然又是国王!三连中,时晴窜了起来。
这次她不问那些没营养的问题,直接饶有趣味地发号施令:4号,现在对在场的、你最喜欢的人说出一句真心话。
她目光炯炯地看着温芫——刚才抽中了这几个臭男人,这次应该可以到她了吧?几乎可以肯定,在场众人,小芫最喜欢的就是她了!时晴正期待着,高大的男人站起身来,影子将她笼罩其中。
时小姐不明就里地仰头,只见脸色微红的阿晟轻轻开口:时小姐,我一直想问……他看起来很紧张,可眼睛很亮,注视时晴:我知道我只是个保镖,但……我可以喜欢你吗?时晴的表情从茫然慢放似的变成了惊悚。
什么鬼,这是她完全不曾设想的道路啊!!!作者有话要说:时晴:性别不同,没法相爱。
告辞!下章快要开撕了,好紧张第072章 土豪竟是我自己男人应该迎合女性凝视。
时晴不恐异,但只限于火没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听了阿晟的告白,她当即跳起来握着酒瓶就跑了。
阿晟看着她避而不及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时晴正穿过大厅往楼上跑,突然,一声巨响从大门暴起!猝不及防,时晴吓得尖叫一声弯下腰。
阿晟像一只矫健的豹子似的冲了出来,将她护在怀里退到安全位置。
几个保镖全冲了上来,守住大门。
时晴这会儿缓了过来,从阿晟怀里挣脱,握住温芫的手。
保镖队长皱眉,抬手看向手腕上的智能腕表——监控画面中,门外除了凄风苦雨,什么都没有。
再看外面铁门,除了被台风卷得乱响的树叶和满街凌乱,也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等等。
池靛沉声,指向并排的两个画面中,别墅门监控右下角:这是什么?一群人齐齐看向别墅大门,最后是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
几个保镖围了上来,顶住门——主要外面风太大。
要是贸然开门,恐怕就不好关上了。
队长打开门,果然狂风吹袭。
要不是练过,恐怕要被吹得滑出去。
他弯下腰快速捡了个什么进来,保镖们忙把门推上锁好。
那是一个……台球,大红色,上面印着3。
沈旬脸色难看:你们这别墅的安保行不行啊?这是不声不响地被入侵了?应该不是。
池靛抬眼看了他一眼:大门跟别墅们距离虽然不近,但借助工具,还是能把一个台球投掷进来。
看看监控就知道了。
保安队长把腕表投屏,在上面按动几下,画面迅速倒放。
停下!没倒放多久,温芫就出了声。
凝固的画面中,大门外出现了一个人。
随着播放开始,狂风暴雨中,一辆重型摩托呼啸而来。
显然,它经过了改装,悄无声息却又身形极稳,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破开雨幕。
驶到别邸门前,车速未减。
车上的人抬手,将肩上扛着的怪异装置对准别墅门前。
下一秒,一道暗色的影子倏然飞出,越过大门,砸在了别墅门前!摩托车没有丝毫停留,消失在雨中。
温芫皱眉,手指在膝盖上轻点:我见过……这个。
这话说得含糊,几个人都看向她。
温芫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好指了指画面上骑着摩托的身影:我见过这个面具。
木雕的、长着长耳朵的兔子面具。
只是这次的人骑在摩托上,装束也有改变,根本看不出是不是前一天在教堂门前邀约她的兔子女士。
听她讲完了教堂前的见闻,沈旬坐没坐相地靠在沙发上,抛着台球玩:所以这是来自另一个家族的威胁?他看着温芫,嘴角勾起个玩世不恭的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爱惹事的,想不到这么能惹事。
温芫懒得搭理他,那边池靛却皱眉:我觉得不像。
只因为没去赴会,就决定收拾我们?不合理。
家族都是向利益看齐,之前拉拢温芫也不过是为了联合她打击昂特家。
就因为对方拒绝了自己的拉拢,就要消灭?这不合逻辑。
我倒是认为,这是预警。
温芫声线淡淡:这个家族——不管他们是谁——还没放弃对我示好。
游离在家族之外、不被教堂约束又和昂特家结仇,还有比这更好的刀吗?但是她到底还是势单力薄,所以这个神秘的家族少不了要扶持她,借刀杀人。
反正怎么样,都不会让火烧到自己身上。
所以,此刻这个三号球,更可能是一种提醒。
三……是什么意思?三个人?三小时?三天?温芫抿唇,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敲。
忽然有温度握住她的手。
时晴安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她话没说完,眼神往下溜……嗯?小芫的左手被她自己握住,那她右手上那只是谁的手?时晴抬眼,就看到池靛古井无波的眼神。
两个人眼中火花飞溅,沈旬笑起来,嘲讽:魅力不小啊。
温芫白他一眼。
因为三号球的事,大家都没了兴致,早早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风雨似乎小了一些,可天还是阴沉沉的。
信号还是不好,可昨晚发的信息总算还是艰难地到达了对方手中。
时晴看着手机叹气:舅舅知道台风的事,很担心。
可现在达城也被波及,没法起飞,也停航了。
让他别太着急了,现在也就只能把这几天度过去。
温芫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数条某信消息,一一报了平安。
几乎是信息刚发出去,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老板,你还好吗?第一个打进来的居然是顶流社畜黎曜:一定注意安全,过阵子我也要去那附近,李哥帮我接了时装周。
这是好事儿啊!走向国际什么的。
温芫打起精神,有点愧疚:本来想着在这解决事情后,马上就能回去弄新公司,现在还得委屈你们在那住着。
没关系。
黎曜马上表忠心: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温芫嗯嗯回答,挂了电话才发觉不对。
怎么回事,到底谁是老板啊?她叹口气,对员工的关怀十分感动,于是又给公司的活动资金划进去了十个亿,附言让属下们吃点好的。
并嘱咐,去时装周千万别怕花钱,能多艳压就多艳压。
李哥正在指挥新来的小助理为出行做准备,手机提示音响起。
看到入账提示,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看了看刚把手机收起来,一脸无辜的黎曜,咽了咽口水——雪中送炭、砸钱艳压,老板看来对他是志在必得啊!他上前诚心诚意地拍了拍小野狼的肩膀,诚恳:小曜,他日如果成了有钱人家的老板郎,记得提携你李哥啊。
黎曜:?温芫是不知道,自己在员工心里已经成了一掷千金为蓝颜的霸总。
吃了饭,她就跟保镖们在宽敞的客厅里切磋起来。
外面很危险,电视里断断续续的新闻还在播报。
这次台风是百年难遇的级别,仅仅过了一天,树倒屋塌。
很多停在外面的汽车遭了殃,也有不少行人受伤。
而一年一度的庆典,也受了影响。
游行什么的是不可能了,但选美转移到了室内,还在继续。
不得不说,当地人民的娱乐精神还是值得敬佩的。
沈旬摇头笑,额前卷发微微晃动。
过于清晰的下颌线和喉结连成漂亮的起伏:都这样了还想着选美,厉害了。
他搓着略带胡茬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上断断续续的画面:我觉得27号可以。
温芫在格挡阿晟的间隙瞥了一眼电视,随口回答:我看66号不错。
随着她的话,其他几人都抬眼看向电视。
相比其他好奇温芫理想型的人来说,玩手机的时晴、看书的池靛抬头速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就连阿晟都看了一眼,暗暗对比了一下他家少爷那从未被人窥见过的漂亮身体。
沈旬啧了一声:不行,太粉了,还不如我呢。
女人应该喜欢颜色略深点的吧?几人默默看向他。
迎合女性凝视,你这是雄竞你知道吗?!温芫噗地笑了出来,时晴目光戏谑地打量他:我不信,除非让我康康。
没想到沈旬脸上惫懒的笑容不变,真的伸手去扯交领上衣的V领,顿时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脯。
可惜下一秒就被池靛和阿晟的两个抱枕各自拍在了脸上和胸前。
正在笑闹着,忽然门上传来熟悉的巨响!可这次,没人惊惶。
反而温芫停下手,露出了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
同一时间,耳机里传来保镖们的声音:抓住了!温芫打开门,裹着风雨走了出去。
大门外,两个保镖正把一个人从地上扯起来。
那人戴着兔子面具,身材颀长却纤瘦,在两个壮汉手中,挣扎都没什么力道。
一个保镖见温芫带人出来,兴奋地抬头说:温小姐,抓——话音没落,刚才那看似瘦弱无力的身影猛地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两个保镖猝不及防,一个被撞了下巴,一个被重击了胃部,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兔子面具抓住了这一秒钟,像是一只真正的兔子般挣脱,转身就跑。
温芫早有准备,当下冲上去挡在兔子面具面前。
兔子速度不变,抬手向她攻击而来!一交手,温芫就发现兔子的武力值相当高,甚至超过了阿晟。
出手快准狠,简单直接。
不像是制服敌人用的,像是直接取人狗命用的。
兔子急于脱身,即便如此,还是留了手。
毕竟主人让她来送信,可不是让她来杀人的。
没想到,对面这个富家小姐居然这么难缠?!温芫也就钻了这个空子,加上阿晟也来帮手,几分钟后就把兔子按在了地上。
怕她会开手铐,直接用绳子捆成了兔肉粽子。
就这么一会儿,众人脸上已经被雨水和狂风拍得通红。
几人提着兔子回到了别墅,丢在壁炉前。
温芫半跪下身,不顾对方的挣扎,摘下了面具。
瘦削清秀的褐发少女满脸凶狠,像只未驯化的小兽般瞪她。
温芫越看她的身材越熟悉,掰过她的侧脸看向下颌线上的小痣——那天在教堂前,她曾经在兔子女士的面具边缘见过这个痣。
基本可以肯定,这少女就是兔子女士。
可是……温芫皱眉。
从刚才开始,兔子就一言不发,哪怕被抓住,也只是从喉咙里发出气流的嘶声。
她手指按在她喉咙上,又按住她双腮强迫她张嘴,看了看。
身后时晴按捺不住,直接问: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温芫起身,神色复杂地回头看了看众人:不用问了。
她被人毒哑了。
她说着,展开手掌,一枚蓝色的2号球静静托在手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黎曜:终于被拉出来遛遛了。
时晴推开阿晟,握住温芫的手。
阿晟: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难过)P.S.这个粉说的是上半身的部位啊!!你们以为呢(doge)感谢在2021-08-29 00:59:15~2021-08-29 15:3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西奈呀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奈呀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西奈呀28瓶;张静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73章 神探竟是我自己男人关键时刻要派得上用场。
一说到毒,温芫第一反应就是昂特家族。
毕竟老厂长就被下了毒。
所以说,兔子小姐的邀约是昂特家的圈套?不应当,莲娜昂特显然是秉承暴力至上,诱骗不像是她的风格。
温芫抿唇,决定还是按原计划问话。
她手一招,阿晟先是愣了愣:温小姐,她不是……不是哑巴了吗?还要问?还是池靛一言不发地把之前准备好的纸张递了过去。
温芫接过,看着阿晟笑笑:有时候审讯不需要说话呀。
她转向兔子,没看纸上的字,问:所以说,在教堂门前,你身上是录好的语音?兔子当然没回答,表情都没变,只瞪着温芫。
谁知道,温芫微微勾了勾唇:好,知道了。
众人:……?她说话了吗?温芫继续问:上次我没去赴约,你主人很不开心,所以决定给我点恐吓?兔子这次表情变得很慎重,警惕地看她。
温芫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哦,不是吗?她喃喃自语:看起来还挺有风度。
众人:……这是什么加密通话,要不要也跟我们讲讲?温芫抬眼,再度看向兔子,笑得温和:那就是预警。
这是关于什么的预警?不,先把这个放在一边……她浅色的琉璃瞳锁住兔子的双眼:你的主人是谁?是某个家族的成员?也是昂特家族?兔子紧抿双唇,温芫却动作优雅地转了转笔:不是昂特家族的人啊。
那就还是别的家族咯?她笑得像是要诱骗小红帽的狼外婆:哪个家族呢?兔子瞳孔骤缩,为她这可怕的读心术感到震惊。
她很快做出反应——闭上双眼。
可闭上眼睛,女人淡淡的声音仍然不紧不慢地回响在耳畔:来,我来读一读吧——纸张的声音响起,这是池靛为她列出的当地著名家族的名字。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警局教堂政客等选项,但在刚才看了兔子反应后,就被温芫划掉了。
温芫细细手指轻点在纸面上,声音和缓:博罗纳家族?特雷洛家族?肯莱家族?……兔子双目紧闭,太过用力,导致眼皮上都出现了淡淡的纹。
温芫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地响起:……卡瑞家族?兔子脸紧绷,雕塑似的,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偏偏,温芫的声音停下了。
过了两秒,她玩味的声音响起:是卡瑞家族?兔子看起来毫无波澜,可内心剧震——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温芫饶有兴致地看着兔子:我不是在诈你哟。
兔子不为所动。
倒是身后的阿晟忍不住问:温小姐,你是怎么……温芫耸了耸肩:很明显啊,都在她脸上写着呢。
保镖们:……写个鬼啊?!在场的保镖都是各国特种部队退役的特种兵,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微表情识别。
可是这只兔子显然受过表情控制的训练。
不是说她会完全保持面瘫,而是会做出干扰性的微表情,混淆审讯者的判断。
而温芫她……居然就这么轻易地从她脸上找到了答案?!众人都惊呆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其中最惊异的,无非是知道温芫曾经赘妻身份的阿晟、时晴和沈旬。
温芫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兵王能力显现,继续攻心兔子:我刚才注意到,你的眼睛很漂亮。
兔子女士毫无反应。
温芫却倾身向前,饶有兴致地靠近她:深栗棕色显得很深邃,我认识的一个人,眼睛也是这个颜色。
非常美。
兔子女士的双手被绑在背后,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握紧。
不过我发现,你眼球转动幅度很小,总是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这是在遮掩什么吗?让我猜猜……温芫伸出手,悬停在兔子女士紧闭的右眼前方,说出的话却让人大吃一惊:你的右眼是假的吧?因为装了义眼活动受限,所以左眼也要控制转动幅度,好让人看不出来?兔子女士睫毛轻轻一颤,就感到右眼眼皮上落下一点温度。
温芫轻轻按在那只眼睛上,感受手指下与真眼一般无二的柔软度,笑:你的主人……应该一直在看着我们吧?温小姐,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熟悉的优雅女声带着一丝无奈响起:您让我无所遁形。
声音响起的一刹那,众人都是一惊。
只有温芫淡淡笑着,往后退了退,将手指拿开。
兔子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她嘴巴没动,可却有声音响起:我没有恶意。
上次的邀约,是我太唐突了。
所以得到了有人要对您不利的消息后,我没有露面,而是叫兔子向您示警。
吓到您和您的家人,是我的不对。
女人声音优雅柔和,带了点鸢尾国的口音:戴安·卡瑞,很高兴,我们终于‘见面’了。
温芫微微仰靠在椅子上,垂着眼看进兔子女士的眼底。
她没顺着对方的话说,而是问:是你毒哑了她?兔子女士的眼皮一跳,对面沉默一秒,传来戴安嫌恶的声音:当然不是。
哦,老天,我们可不是昂特家的屠夫。
温芫看着兔子女士,认真问:是昂特家把你变成这样的?这次她并不是通过兔子女士与戴安交谈,而是直接询问兔子女士。
在她脸上得到答案后,温芫神色沉了沉。
但依然,她并不想跟戴安合作:如果真的想预警,你会选择点明确的方式。
比如,黄页上一定有时家别邸的电话。
让人砸门,这叫预警?跟恐吓也没什么差别。
温芫表情冷淡:等台风一过,我们就会离开这里。
不管你想利用我做什么,我的建议都是——自己动手。
那边沉默几秒,满是遗憾的声音响起: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合作了。
你不怕我一怒之下,也袭击你们吗?温芫勾了勾唇:你不会想招惹我的。
戴安却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那么,祝你成功,温小姐。
和谈不欢而散,但不得不说,卡瑞家的人还是比较有风度。
温芫把俘虏放了,风雨中,小兔子骑着摩托车逃走。
她咬牙,只觉得颜面无光。
这该死的女人,站在她面前,仿佛一切秘密都没法隐藏,自己引以为傲的反审讯技能无一奏效!十多分钟后,怒火逐渐平息的兔子女士终于发现不对——等等,我的自制投弹筒呢?!原来禁了枪,他们还能搞出这东西。
保镖队长面对缴械下来的东西,面色严肃:要是昂特家族也有类似的自制武器,那我们真的得小心。
时晴玩着发尾:怕什么,按照协议,他们不能进入时家。
嘁,沈旬翻了个白眼:真是天真的大小姐,医院还是和平区呢,不还是有人对你们的人下毒?阿晟疑惑抬头问温芫:温小姐,为什么不干脆和他们联合?这样我们就有了更大的优势。
不是吧?沈旬龇牙:与虎谋皮,亏你想得出。
利用温芫给昂特家上眼药,即便输了,卡瑞家也什么事儿没有,而温芫却要承受昂特家的怒火。
阿晟不服气:可有他们的支援,赢面更大了啊!与对方争斗,是违反教堂的规矩的。
你猜赢了之后,知道他们秘密的人,会不会狡兔死走狗烹?沈旬无语:该不会听着声音好听,你还真当她是什么好人吧?这几个大家族互相倾轧,怎么可能有哪个是好相与之辈?温芫拍了拍茶几,打断他们几个斗嘴:沈旬说得对。
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昨天是3,今天是2,这显然是倒数日期。
那么……等到倒数结束后,会发生什么事呢?温芫想起戴安·卡特那句:你不怕我一怒之下,也袭击你们吗?也。
她抿了抿唇,虽然吐槽了戴安预警得假惺惺,对方最后还是向她透露了消息。
等倒数结束的时候,昂特会有一场针对他们的袭击。
沈旬看着沉默的众人,忽然开口:我有办法。
温芫抬头看他,沈旬却抿了抿唇: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个安全屋。
你以前来过金珊瑚?时晴率先皱起眉:你不是第一次来的吗?反正我就是知道。
沈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嘟囔几句后,看向温芫,背出一个地址:你到那里去,找雷托夫人,用中文告诉她,矢车菊已经盛开三个月了。
矢车菊已经盛开三个月了?这话没头没尾,温芫皱起眉,但看他的表情不像胡扯,于是叫来阿晟:阿晟,去看看。
阿晟得了话,转身就出去了。
到了晚上,风雨比昨天还要暴烈。
砸在窗户上,几乎像是冰雹。
直到午夜时分,阿晟才回来。
他裹着一身风雨,两个眼睛却闪亮:温小姐,真的有安全屋!作者有话要说:兔子:兔过拔毛温扒皮。
第074章 兵王竟是我自己男人要用生命捍卫贞洁。
温芫当然想着早点去最好。
可今晚风雨实在太大,明明只有一个半钟头的路程,阿晟来回花了七个小时。
外面太黑了,有些地段的路灯已经失了效,甚至据说有人被钢筋砸伤。
时晴犹豫:反正就算天亮了再走,也还有一天时间。
要不等天亮了再去?温芫其实并不很赞成。
夜长梦多,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数。
可她看着窗外狂风怒号的黑夜,觉得的确太危险了。
别到时候昂特家族还没来,他们先被台风收拾了。
好在第二天天气好了许多,雨小了不少,风也没那么凶猛了。
几个人见状,准备出发。
电视里信号也好了些:台风将在24小时内离岛。
部分地区水浸严重,南区、东区将会实行停电保护,请市民做好准备。
听到这几句话,温芫停下手中动作,看向电视。
相貌英俊的男播报员带着得体的微笑:次日零时,将会恢复供电。
届时,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开始,本年度‘金珊瑚天使’将在教堂接受主教赐福!欢迎广大市民前去教堂观礼……接下来就是一堆关于庆典和选美进度的播报,沈旬一边垂头摆弄自己的小药瓶,一边说:看来那个倒计时,跟这大停电有关。
毕竟他们就住在东区。
如果今晚大停电,一片漆黑,红外保安系统、监控都得失效。
毕竟这里只是偶尔来住的别邸,并没有安装备用发电。
黑暗中会隐藏怎么样的危险、发生什么样的罪恶,谁也不知道。
简直就是杀人放火的完美舞台。
好在他们找到了安全屋,可以提前迁入,避开昂特家的攻击。
温芫看着实时播报的画面——因雨小了不少,许多店铺陆续开门,而街上行人也多了起来,才稍稍安了心:光天化日,混在车流里就安全得多。
时晴放下电话:我刚跟舅舅说了,等台风过去立刻派直升机接我们走。
温芫点点头,开始部署:阿晟,还有你们几个,保护Dylan、晴晴和沈旬先走。
看着点有没有尾巴,记得甩掉。
什么!我要和你一起——时晴!温芫第一次声音严厉地唤她全名,时晴一下子愣在原地:晴晴,我需要你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明白吗?时晴看着那双淡色双眼,坚定、威严、不容置疑。
她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温芫又转向一直盯着她的池靛,没说话。
池靛只觉得她的眼神重于泰山,只得也沉沉地点点头。
我留下。
沈旬举起手:你们只有两辆车,加长那辆能坐9个人,除了他们三个,带上六个保镖,稳妥。
剩下的你、我、再加两个保镖,正好。
顿了顿,他无奈地偏了个头:主要是我还有资料没收拾好。
温芫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当下做出决定,让几个人先去。
时晴一步一回头地在保镖簇拥下离开。
池靛眸色沉沉地站在温芫面前:一切小心。
放心吧。
温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池靛这才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回头:等回了达利亚——温芫立刻把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别立flag。
池靛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勾了勾唇,走出别墅。
温芫这时才偏头叫住正要出门的阿晟:阿晟。
阿晟回头,温芫抿了抿唇,说:如果我一直没到,一定要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出来找我。
阿晟大惊失色:温小姐——记住!温芫打断他的话,语气肃穆:在安全屋待到直升机出现!明白了吗?阿晟一脸为难,他是被少爷派来保护温芫的。
可时间已经经不起浪费,他咬咬牙,只好点点头。
温芫神态放松几分,看着他的背影。
加长轿车离开了别邸,半小时后,另一辆也驶了出来。
沈旬坐在车里皱眉回望:那个护士……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们去了哪。
温芫淡淡回答:昂特家的人要是来了,自然会把他带走。
沈旬点点头。
车开出去了四十分钟,路上的人越来越多。
天色虽然阴暗,但台风的阴影在逐渐离去。
路上的行人们撑着伞,脸上也不像前几天那样惶恐。
有种阴霾将散的感觉,就连开车的保镖神情也轻松了些。
温芫这会儿才想起来问沈旬:你不是第一次来金珊瑚吗?怎么会有安全屋?颓废美男医生叹了口气,侧头看向她清澈的眼睛:其实……我小时候,邻居家的爷爷曾经说——话音还没落,沈旬就看到眼前的一切瞬间仿若慢放。
他看到温芫身后车窗中出现了一辆黑色越野,狠狠地撞向他们的车。
下一秒,在空中悬浮飞舞的碎玻璃像是被泼洒的钻石,闪闪发光。
眼前的女人面露惊愕,黑发飘舞起来,像是悬浮腾空的精灵。
一片微光闪过,在她洁白无瑕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顿时,血液飞溅,有种残忍的唯美。
她背后的车架像是被谁揉了一把,在难听的吱呀声中变了形。
巨大的突变中,沈旬脑中只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这女人,长得的确很漂亮。
下一秒,猛烈的撞击就让他失去了意识。
沈旬醒来时,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花了好几秒才让大脑恢复运转,一片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但止不住的头疼。
不……是全身都在疼。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妈的,好像断了。
沈旬抬起头,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昏暗所在。
很奇怪的地方,虽然是室内,但极为空旷。
到处都是混凝土柱子,高度挑得很高,有点像是什么工厂,或是巨大的地下工事。
他昏迷了多久?几小时?一天?对面椅子上绑着两个保镖,浑身上下也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沈旬眼睛睁大些,刚想唤他们,就看到一把匕首倏然出现在其中一个的肩头。
匕首狠狠往下一刺,鲜血喷溅!本来有气无力的保镖惨叫了起来,肩膀上的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可另一个垂着头,对同伴的惨呼充耳不闻,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沈旬只觉得浑身冰冷。
被刺伤的保镖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旬咬着牙看他,不是致命伤,应该只是疼晕了。
但这么下去……突然,一只手抓住沈旬的卷发,狠狠往上一提!剧痛袭来,脸上肯定有哪里破了,头上也有伤口,更别说脖子被凹成一个夸张的弧度。
沈旬紧抿嘴唇咽下疼痛,只呼吸剧烈,喉结急速滑动,一行鲜血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一个女人带着狰狞笑意看着他,兴奋地唤着同伴:快看,老大给咱们留了个好货色啊!看着那行鲜血顺着瘦削苍白的侧脸流下,沿着脆弱漂亮的脖颈蜿蜒,最后没入被扯得散开的宽松衣领中,女人露出贪婪的神色。
身后一个胖男人闻声走来,一边解裤腰带一边催促:快点,趁其他人还在招呼那个娘们,咱们先爽爽。
女人翻了个白眼:你他妈真是弯到家了。
男人嘿嘿地笑,油腻的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神情:要不……一起?反正我用不着。
女人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肥肉:那你按住他,我可不想面对着你。
说着,她松开了沈旬的头发,上手去扯他的衣服。
沈旬却低低笑了出来,他趁女人靠近,猛地用额头撞向她的鼻梁!女人惨叫一声后退,捂住鼻子破口大骂:贱货,你他妈……啊,我的鼻子!!胖男人见状,怒喝着把蒲扇一样的巴掌抡圆,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沈旬的脸上。
沈旬的脸顿时歪向一边,高高肿起来。
他沉默几秒,噗地吐出一颗沾血的牙齿。
女人这会儿缓了过来,怒不可遏地推开男人想教训沈旬。
可下一秒,形容凄惨的医生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她。
女人有一刹那怔楞,就在这瞬间,沈旬暴起。
他手上的动作快得看不清,只瞬息之间,几声噗嗤的闷响响起。
女人睁大眼睛,只觉得颈上湿热,一片暗红喷洒在了地上。
直到倒下她都没反应过来,沈旬是怎么解开手上绳子的。
沈旬偷袭得逞,可下一秒断腿被狠狠一踢。
他立刻在剧痛中倒地,接着一只巨大的皮鞋踩在了手腕上。
骨裂的痛感传来,沈旬咬着牙关,不肯惨叫出声。
可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松开,手术刀落在地上,发出不算清脆的声响。
穿着屠夫皮围裙的胖男人像是提个小孩一样把身高182的他提了起来,狠狠往一旁血污斑斑的金属台上一扔。
沈旬挣扎着想要去摸口袋里的毒药,却被胖男人轻松卸了手腕。
他拼尽全力用手肘撑起自己,一张脸惨不忍睹,喷着满嘴血沫怒骂:他妈的废物、低能、死基佬,有种就他妈杀了我!杀了你?胖男人冷笑,一只巨掌抓着他的头,强迫他侧脸贴在冰冷的金属台上,另一只手粗暴地撕扯他的衣服:我他妈要切了你的四肢,让你跪着给我——狰狞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一只鲜红的纤细手掌却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脸侧。
下一秒,那只手就这么按着他的脸,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这一下力道十足,就连贴在柱子边的金属台也猛地一震。
禁锢消失,沈旬立刻往旁边一滚,摔在了地上。
顾不上全身传来的剧痛,沈旬就和一张神情惊恐的油腻脸孔对视了。
胖男人倒在地上,被横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睁到了极限。
他似乎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刚张了张嘴,忽地一只皮靴就踢在了他的脸上。
清脆骨裂声响起,胖男人刚要惨叫,下一脚又踹上了他的面门。
这样足足十几下,胖男人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双靴子停下暴行,嫌弃地在地上擦了擦,留下一道肮脏的血迹。
沈旬直愣愣地看着那双鞋绕过金属台,最后停在了他的眼前。
他视线呆滞地上移,从皮靴到一双又细又直、溅了些血星的长腿,再到纤细腰身,最后落在被血污覆盖也难掩秀丽的脸上。
沈旬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一句:……他妈的,好丑。
浑身是血的温芫无言地抹了把脸,这下更像花猫了。
她看着委顿在地的沈旬,他的白大褂和里面的衣服都被扯得稀烂,因为失血,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肌肉线条却性感而富有张力。
真是漂亮的一具躯体,还真没瞎吹。
他的裤子也被粗鲁地扯开,两道人鱼线引人遐想地埋进裤腰里。
但是这具完美的身体上,此刻全是尘灰、血迹、青紫,有些是车祸造成的,有些是因为刚才两人的暴行。
而那张颓废靡丽到有些妖艳的脸,此刻简直惨不忍睹。
就连沾了血的艳丽唇瓣,也破了好几处,战损到几乎毁容。
温芫蹲下身,默不作声地为他把手腕接上。
沈旬在一片寂静中看向远处的黑暗:你把……他们都……解决了?嗯。
温芫轻松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让他斜坐在了金属台上,低头检查他的伤腿。
挺厉害……的嘛。
沈旬疼得每说几个字就要停顿一下,可语气还是平时的玩世不恭,只略有些沙哑:没想到……温芫忽然抬头看他,昏暗的灯光中,她双眼不复平时的浅淡,显得有些幽深。
沈旬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
不知怎么,再也没法维持脸上若无其事的假面。
他垂眸,低下头。
忽然眼尾就红了。
奇怪,连剧痛都能忍耐,怎么忍不住眼中的酸涩呢?一个温暖的怀抱将他拥住,女人低低地叹了口气。
她说:没事了。
有温热的液体流进她脖子里,沈旬没出声,身体却轻轻颤抖。
他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嘴唇随着这颤抖不时轻轻擦过他混合汗水和血液的额头。
过了好一会儿,沈旬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他问:莲娜昂特也在吗?温芫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没有。
在沈旬看不到的地方,她眼神平静中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杀气。
她单手抚在沈旬脑后,纤细手指无意识地玩着他微潮的黑发,语气平淡:但我知道在哪能找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沈旬:……还有比我惨的吗?马上见到某人了,大家激动吗(doge)我不恐同!我尊重每个人的取向!沈旬骂人是剧情需要!不要冲我!感谢在2021-08-29 20:53:31~2021-08-30 04:0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有扶苏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75章 女神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是旷工。
午夜一到,恢复供电的城市像是从沉睡中醒来,灯光织成璀璨星河。
其中最夺目的那颗星,不是什么豪宅,也不是什么市政机构,而是瑰丽恢弘的教堂。
白日里肃穆庄严,可夜色下,灯光中,璀璨辉煌的教堂如同真正的天国造物,让人震撼。
台风离开,时间虽然已经到了半夜,可街上人潮如织。
七天的庆典结束,今晚是狂欢节的开始。
教堂门前几乎水泄不通,好在警察早有准备,下场拉起警戒线,将前方空出一片空地,头上还有属于电视台的无人机飞来飞去拍摄转播。
教堂一旁有面积1000㎡的巨大屏幕,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将会呈现在电视机和巨幕上。
当然,教堂内的直播也架设好了,等天使的面具被主教摘下时,将会实时切换。
一年一度的盛会,节日气氛极为火热。
每年的选美结果就像是开盲盒,选手身份全程保密。
虽然有那么几次开出歪瓜裂枣,可还是无法熄灭金珊瑚人的热情。
可以说,这是一年之中,最让人好奇惊喜的时刻。
尤其今年的这位天使,从参赛就备受瞩目。
前几天,他更是扬言自己肯定会赢得桂冠。
因为我得到了女神的祝福。
少年信誓旦旦地说。
这话傻得可爱。
神奇的是,他居然真的被选成了天使。
教堂灯火通明,红色的大门开着,长长的步道两侧是一排一排整齐的长凳。
这长凳上坐着的,不是平日里来祷告的信众,而是金珊瑚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市长,有法官,有大慈善家,还有金珊瑚的特色——各大家族的掌权人。
身材窈窕的女人穿着复古的中世纪礼服,戴着低调中不失优雅的纱帽,捏着蕾丝扇子闲闲看司祭们布置祭坛。
突然,身旁有人坐下,并传来低沉苍老的男声。
卡瑞。
戴安·卡瑞头都没转一下,嘴角还挂着得体的微笑:克里斯托。
梳着整齐白发的老人握着狮头拐杖坐在了她身边:听说,你派人去接触过时家的那个客人?戴安没什么诚意地夸奖:不愧是势力最大的昂特家族,真是消息灵通。
昂特家族的掌权人——克里斯托·昂特看着她,语气讥诮:是否可以理解成,卡瑞家族想跟黄皮猪绑在一起?戴安很想翻个白眼,可对于优雅的极致追求阻止了她这样做:亲爱的克里斯托,都什么年代了。
你的种族主义言论,让我以为自己穿越回了一百年前。
老昂特冷哼一声,随即哂笑: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贵族的身份才屡遭挑战。
对了,他看着戴安的侧脸:莲娜已经去招呼你的‘黄皮朋友’们了。
那个孩子……一向充满‘激情’,你知道的。
戴安摇扇子的手骤然一停,她转过头,神色转冷。
老昂特似乎很高兴看到她这副神情,眼中流露出嘲讽,随即看向前方祭坛,不再说话。
很快,巡游的花车从被清出来的道路驶来,围观群众顿时发出尖叫和欢呼。
高高站在花车顶端的,就是今年选出的金珊瑚天使。
少年戴着面具,颈上挂着象征教廷的百合花环,赤-裸的上半身用金粉和银粉绘制出闪亮的传统图腾。
他手持天使权杖被鲜花的海洋簇拥,在灿烂的灯光下,像是铸成了金身。
远远望去,如同神话中的英仙降临。
真是绝美又震撼的画面,人群沸腾了。
声浪一层高过一层,几乎要把教堂掀翻。
花车很快到了教堂门口。
天使下了车,披上丝绒披风。
披风上,以宝石和珍珠缀成无数鲜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民众们疯狂的呼喝就没停过。
事实上,每年的赐福,都会以至少几千人喊到失声结束。
山呼海啸中,天使走进教堂,沿着长凳中间的步道行至祭坛前,单膝跪下。
外面骚乱,教堂里却安静了下来。
两名司祭分列祭坛两侧,伸手握住垂下的红白两色垂穗,缓缓将祭坛后的幕布拉开。
红色的百合花中,纯金打造、宝石镶嵌的奢华主教宝座闪耀着夺目的光华,瞬间让天使眯了眯眼。
随着幕布的分开,坐在宝座上的人也显露出了样子。
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暗紫色的祭衣,胸前是绣着红色百合花的主教牧徽,头上戴着金丝缭绕的主教冠冕,权戒束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
可最夺目的,不是他的权座,也不是一身华丽的衣饰,而是他的面容。
那种深沉的、内敛的、充满禁欲感的气质,偏偏生在一个极其性感而充满魅力的人身上。
不管是微凹的双腮,浓密的黑色卷发和修剪得短短的胡茬,还是那双深沉到无法参透的深栗色双眸,又或是饱满的嘴唇、深刻的轮廓,哪怕光是凸起的喉结,都透着难以抗拒的荷尔蒙气息。
那副健壮的身材在主教祭衣中,有种微妙的包裹感。
神圣与欲念完美地冲突融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只想热切献上一切,乞求神明垂听自己的忏悔。
就连风度翩翩的淑女戴安,都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使者,那一定是这位主教大人。
就连那位身材完美的新晋天使在他面前,都稍显青涩。
主教缓缓走下宝座,开启了赐福仪式。
台下的人们目不转睛,看着庄严的仪式进行。
主教口中喃喃念着祝词,拿起镶嵌宝石的圣水瓶,洒向天使。
天使仰起头,任圣水从浅亚麻色的蓬松卷发、线条流畅的修长脖颈、锁骨、以及轮廓清晰的胸肌腹肌滚落。
主教念诵完,伸出颀长的手,将他的面具摘下。
众人皆屏住了呼吸,就连外面的民众都稍稍压下声音,看着巨大投屏上的图像。
哪怕在家观看直播的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先是浓淡适宜的漂亮眉毛,随即是如同东方玉石般温柔的浅绿色双眸,然后……等等,那是谁?!突然之间,有人惊呼出声。
民众们的视线纷纷从揭秘天使相貌的大屏幕移开,一脸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教堂前的女人。
她从一个小巷子里转出来,脚步很快,也很稳。
也许是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大屏幕上,居然连警察都没想起拦住她。
不……也许不是没想起,而是根本不敢拦。
这是一个身姿凹凸有致的纤细女人,从轮廓来看,大概率是个美人。
之所以不敢肯定,是因为她全身上下都是红到发黑的鲜血——整个人就像是在血池里泡过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血。
就连那张脸,也被鲜血覆盖,只剩下一双分明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是清透的琥珀色,却让人莫名战栗。
无人机也仿佛忘了自己的使命,将镜头聚焦在她的脸上。
大屏幕和电视机上,骤然出现了仿佛刚从地狱爬回人间的女人。
这画面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众人呆愣愣的,甚至忘了出声。
几万人聚集的广场,居然鸦雀无声!温芫脚步不停,但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实在吓人,随手抓起衣摆,胡乱在脸上擦了擦,露出一截白得刺目的细腰。
随着擦拭,一张漂亮的脸逐渐出现在大屏幕上。
虽然还沾着血污,可那张表情淡漠的面容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丽,使人心跳剧震。
众人半张着嘴,呆若木鸡,完全忘了他们是来看天使真容,而不是来看她露出真容的。
前排有人声音颤抖,问:她拖着的……是个人吗?人们眼神惊恐地看着像个破麻袋般被温芫拖着的东西——已经看不出样子了,简直像是个血葫芦。
只有拖动间,那东西发出的微弱呻-吟,彰示着这人还活着。
温芫面无表情,拖着莲娜·昂特,一步步走向大门敞开的教堂。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在地下工事里,勉强数了数,大约有二十多个。
而莲娜·昂特的巨大豪宅里,三十个?五十个?她记不清了,只记得被她缴下来的武器都扔在莲娜·昂特的豪宅泳池里,把池水都染红了。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莲娜·昂特,成了她彻底解锁兵王能力的契机。
莲娜·昂特此刻享受到了当初自己手下小妹的待遇,一头被血浸湿的长发被温芫拽在手里,头皮几乎都要被扯掉,可却只能从喉中发出微弱的咯咯声。
她觉得灵魂已经离开身体,在半空俯视温芫拖死狗似的拖着自己,在石板路上留下断续的血痕。
当温芫杀神般出现在教堂门口时,教堂里的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老昂特,当他眯着眼从老花镜中看到温芫手中拖着的人时,霍然起身!那可是他最疯狂的女儿,怎么会……怎么会……她不是说已经把这黄皮猪处理好了吗?!温芫一步一步走向祭坛,在万众瞩目中,她看到了站在祭坛上的高大男人。
男人面色如常,只有微微睁大的眼睛泄露了他内心的震惊。
温芫看着他,瞳孔也是微微一缩,随即嘴角微微勾起,笑了笑。
这笑容在她淡漠凉薄的脸上绽放,像是一枝血色蔷薇。
极致的美和尖锐,艳丽得近乎残忍。
她把手里的莲娜往地上一扔,微微低头,对跪在祭坛前、一瞬不瞬看着她的天使少年略带歉意:抱歉,打扰一下。
玉色眼睛的少年看着她,却丝毫没有因为她骇人样子表现出害怕。
他的眼神好奇,眉眼弯起,带着笑意。
当然,我的女神。
他回答。
温芫勾了勾唇,重新看向沉默的主教,语气平静:莲娜·昂特,在本该是和平区域的医院里下毒谋害我的下属,甚至制造车祸、绑架,对我的人造成伤害。
她甚至想打破约定,趁停电时闯入时家杀人。
她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中满是怒意:这是我第三次提出仲裁。
前两次,我把犯人扔在教堂前,你却没有为我打开门。
说好的神爱世人、一视同仁呢?难道你们的神,也会区分种族吗?浅色眼眸中盛满怒火,温芫声音冰冷,看向主教:这样的神,干脆毁掉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主教:完了。
天使:看戏。
注意:这个宗教是架空的,可能借鉴了一些天主教的元素。
但是它不是!信徒们不要冲我!对了,刚才看有读者质疑,1000㎡的投影屏,说笑死了……就,纽约时代广场上最大那块1600㎡,比较出名的那块800多㎡。
1000㎡,也就差不多20m×50m。
其实要让整个广场的人都看清,这大小还挺保守的。
就……其实可以查一下的。
第076章 双簧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能掌握热武。
温芫在盥洗室洗干净了手和脸,站在窗边吹夜风。
虽然中途出现她这个小插曲,但赐福仪式和狂欢节还是继续进行了下去。
此时广场上的人散去不少,但也有些通宵达旦地奏乐欢庆,很是热闹。
温芫垂头看了一会,就听到浑厚的男声响起:你没有去告解室。
她没回头,语气淡淡:我并没有什么需要忏悔的事情。
那个声音静了静,随后衣料摩擦声响起,一抹暗紫出现在视野边缘。
余光里有一只漂亮的手,骨肉均匀,关节分明,手背上的肌腱浮凸,像是最伟大艺术家雕塑而成。
温芫内心叹息,虽然记恨他不受理自己的仲裁申请,可还是没法控制想要看他的视线。
这个人举手投足,都在释放致命的吸引力。
那只手落在窗台上,和温芫的手离得很近。
男人和女人的手,大小对比鲜明,共同点是一样赏心悦目。
申请仲裁的结果,并不是当天发下。
他声音低沉悦耳,语速和缓,如同在吟诵诗篇:而是第二天,写在卡片上,放在教堂的告解室桌子上。
不管是同意,还是拒绝——如果拒绝,会写清楚缘由。
温芫的身影有了明显的停滞。
主教微微叹口气:听司祭说,有位美丽的东方女性来请求仲裁。
所以我亲自在告解室里,前后等了你两天。
他抬眼,深沉的眼眸中是温芫窈窕的身影:可你没有来。
温芫愣了几秒,才抬手抹了把脸。
她声音无奈:没人跟我说过,我以为————我以为你既然知道仲裁,应该有哪个家族的人告诉过你它的步骤。
主教接过她的话头,唇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神是一视同仁的,可他的子民却不信任祂。
是我的错。
温芫摇着头笑了:告诉我‘仲裁’这事的是平民,他们不知道后续的程序。
我还以为是我带来的人不够分量,所以……她终于转头,看着主教:抱歉,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吗?男人叹息,伸出指尖,轻轻碰触她的脸——依旧美丽,哪怕有些许划伤,也只是为她的美增添了几分独特的气质。
他说:该道歉的是我。
早知道是这样,我应该去找你。
还好她足够强大,否则……温芫失笑:以你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到处乱逛。
说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那双深沉的眼眸带了些询问看向她,温芫伸出手,掌心托着鲜红色的百合领夹。
她垂眸看着领夹:你不需要道歉,实际上,它救了我。
在地下工事中,她就是用百合花的边缘一点点磨开了绳子,又用它插进了几个人的脖子……想到这,温芫的手忽然一抖。
人家送她的礼物,她居然将其变成了凶器……她收回手,尾指不经意轻刮过他的掌心,像是一只鸟掠过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
温芫遗憾地说:还是留给我作纪念吧——不过它真的帮了我的大忙,我以为它会碎掉。
它不会。
主教轻笑:这是红钻石。
温芫正把领夹往身上别,闻言顿住:……很贵吧。
没关系,我也收到了相抵的东西。
主教从口袋里拿出一抹深邃的绿色,在温芫眼前晃了晃:这个就归我了。
他开玩笑地说:说不定哪天,也能救我一命。
温芫愣了愣神,这才发现是她遗失的耳环,哭笑不得:原来在这。
这时,一个司祭悄无声息地出现:主教大人,温小姐。
她声音恭敬:几位族长已经在仲裁厅等候了。
仲裁的结果就是,昂特家撕毁与时家的协定,预谋攻击杀害时家人,以及在和平区域下毒等,数罪并罚。
他们在北区的地盘将被剥夺三分之二,由教会分配。
而莲娜·昂特将在身体恢复后被司法部门审判,届时她身上的所有罪行都会被重新评估。
在这个没有死刑的国家,基本上就是监-禁终身的命运。
昂特家族树敌无数,滥用权力,监狱里不乏莲娜·昂特的死敌们。
她这一辈子,都会在仇敌的环伺下度过。
现在还在医院抢救的莲娜·昂特如果知道这个结果,大概率会更希望自己直接挂了,还少遭点罪——要知道,她今年还不到三十。
除此以外,温芫得到了补偿——昂特家有错在先,要赔偿船厂的损失,并且向温芫道歉。
当然,还有大笔赔偿金,作为伤害了她和她家眷的补偿。
我反对!老昂特气急败坏:她甚至没有家族,她的申诉压根就不应该被受理!一个黄皮猪,她怎么敢——神不会歧视,祂一视同仁地爱着所有子民。
主教声音低沉,充满威严。
他深色眼眸带了强大的压迫感看向老昂特:克里斯托,你是在悖逆神的教诲吗?这眼神带着高高在上的威压,像是某种无声的审判。
老昂特叱咤风云几十年,可却被这么一眼惊得打了个冷战!他一下子想起了小的时候,老一辈讲述的教会以血火镇压各家族,才换来和平的故事,当即低下头。
再不甘心,老昂特也只能忍气吞声地。
温芫有些懒散地坐在猩红的天鹅绒靠椅上,一派悠闲地当着苦主。
看到她这样子,老昂特就气不打一处来。
温芫接收到他愤恨的眼神,漫不经心地举手:赔偿的金额可以由我定吗?她伸出细白的手指,真是漂亮的一双手,只是指缝里还有没洗干净的、不知什么人的血:我的厂长被你们打伤,在医院住了两个月。
现在为了解毒,还要去达利亚最好的医院。
那里的VIP病房每天要五千通用币,就先付一个月的。
她在纸上写下15万,又掰手指算起来——第一次船厂袭击,6个保镖轻伤,每人一万通用币的医疗加营养费,不过分吧?地下工事里,两个保镖重伤,VIP病房安排,每天五千通用币,两个月。
再加上精神补偿,凑个五十万,不过分吧?算完保镖,再来算算对我至关重要的人们。
至关重要这四个字被温芫咬得很重,听得老昂特眼皮狂跳。
果然,温芫又开始掰手指:我的朋友,也就是时家的小姐受到了惊吓,她是个柔弱脆弱的纯洁女孩……老昂特听这一大串形容词就头晕,怒:就直接说要多少!两百万。
温芫笑意盈盈,在老昂特拍案之前继续开口:还有她的表兄,时祖辉的儿子。
她痛心疾首:他可是画坛的明日之星,你们居然敢伤他的手和手臂!你知道他一幅画能卖多少钱吗?!温芫看着老昂特涨成猪肝色的脸,比了个数字:一亿。
老昂特呆住了,不是为这个数字,而是为她的无耻。
她说的数字可都是通用币,而不是牡丹国的国内货币。
汇率1:7,也就是一亿的通用币,是七亿的牡丹币。
老昂特特别想问一句:时祖辉的儿子是金子做的吗?!金子都没这个价!他刚要反驳,就听到主教煞有介事地点头:说的没错,艺术是无价的。
若是一个艺术家失去了为这个世界创造美好的能力,多么让人惋惜啊。
老昂特:……个屁啊!主教的屁股都歪到海里了!搞什么?!你不是该庇护金珊瑚岛的市民吗?!好一个一视同仁啊!温芫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地往桌上一拍:最让我痛恨的是,莲娜·昂特居然让人伤害我的最最重要的挚友!她语气愤怒:他们凌虐毒打他,还意图强-暴!这种恶心的恶行——温芫伸出一只手:没有三亿,我绝不原谅!她冷着脸,脑中回想肿成猪头的沈旬被抬上救护车前,艰难对她说出的那句话。
道不道歉……无所谓……给我……多……要点……温芫嘴角直抽,你跟柳梧真是一个德行。
说是这么说,她把莲娜打成一块破布后,还是特地给沈旬发了个自拍。
躺了一地的喽啰们被摆成了个心形,温芫抓着有出气没进气的莲娜,比了个剪刀手。
老昂特怒喝一声拍案而起:你他妈是强盗吗?这就心疼了?温芫冷笑:你们才是强盗!我的船厂,辛辛苦苦、用尽心血建成的船厂,就这么毁于一旦!里面的东西全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工人都不敢上班——我要你赔!损失加误工费、安抚费,十亿,少一分都不行!老昂特气得直翻白眼——怎么就你的心血了?你真当我们不知道这船厂刚转到你手里?可主教却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索赔!老昂特血压直线飙升,眼中几乎要飚出血来。
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直直指向温芫!在场众人皆发出惊呼!下一秒温芫猛地起身,她速度极快,几乎成了一道残影。
老昂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隔着桌子一把扯住领带。
巨大的力道一拽,老头直接在桌上磕了个头!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温芫手里。
没人看清她的动作,那柄乌黑的GLOCK19就变成一堆构件。
温芫居高临下地看着昂特:你大可以试试违逆我。
或是等我离开后,继续骚扰我的船厂,报复我的人。
她握着弹夹,一颗一颗的子弹掉落在桌面。
这声音太清脆,通过贴在桌面的耳朵传来,像是敲在老昂特心上。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温芫手掌一翻,余下的子弹如雨洒落。
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我强迫你们接受制裁,并不说明,我没有亲自制裁你们的能力。
空弹夹落在桌上,发出巨响,老昂特浑身一抖。
温芫兴趣缺缺地起身,把脏的不像样子的外套搭在肩上:账户我已经留下了,二十四小时内打钱进来。
仲裁室内静得出奇,没人再发出哪怕一点点声响。
他们都被这个可怕的女人吓住了——她没有家族,没有牵绊,可如果动了她的东西或是人,无疑会遭到相当可怕的报复。
温芫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绕过圆桌往外走,经过主教身边时,她却停下了脚步。
她俯下身,在他侧颊留下一个带了点血腥气的吻。
这个吻停留了两秒,才离开男人的肌肤。
她微微后撤,琉璃般的眼眸中带了点笑意,近距离叩问他深邃的双眼。
她声音里有种缥缈的愉快,轻轻响起。
晚安,亲爱的主教。
作者有话要说:肝s我了肝s我了主教沉冤昭雪(撒花)感谢在2021-08-30 14:43:49~2021-08-30 20:4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虞挽歌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武陵捕鱼人12瓶;哈哈哈哈哈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77章 团宠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太傲娇。
夏日的气息弥漫,长长的海岸线在金色沙滩上展开,一望无际的蓝海和碧空相接。
天空中些许白云,海鸥来回,反而更像是海里穿梭的白鱼。
沙滩上,男人和女人衣着清凉火辣。
嬉笑声、喧闹声,点缀着这幅绝美的画面。
台风已经过去,金珊瑚也重新恢复了热情和生机。
与此同时,笼罩在温芫几人头上的阴霾也已经过去。
沈旬懒洋洋地躺在沙滩椅上,伸手要接温芫递过来的果汁。
忽然时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状似无意地一撞。
顿时,一整杯果汁都泼在了沈旬身上。
沈旬阴恻恻地看着故作惊惶的娇小姐:故意的是吧?时晴在温芫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嘴里却娇弱地惊呼:啊,干嘛这么说人家?小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温芫哭笑不得。
仲裁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
因为没了性命威胁,所以几个人没有回达利亚,而是优哉游哉地度起假来。
当然,度假指的是沈旬、时晴等人,温芫却还有正事要做。
时祖辉在台风过去后就带着老婆来看外甥女和儿子,老厂长夫妇也跟来。
沈旬的解药和温芫的中药调养下,他的身体恢复神速,短短几天已经能下床了。
其实他之前骨头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因为毒素的原因,一动就疼痛难忍,才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时祖辉对温芫说:买家说可以等你把这边船厂收拾好,三个船厂他都要了。
温芫还有点小遗憾,本想着直接把金珊瑚这个船厂便宜出手,省了不少事。
没想到买家比她还怕麻烦,坚持叫她将其收拾到可以直接开工才接手。
看来还要在金珊瑚待一阵子了。
时祖辉微笑:定下了价格,三个打包是三十二亿。
他说的当然是通用币,换算成牡丹币就是二百二十四亿。
要知道温芫从韩宋手里拿到它们的时候,估价是一百五十亿牡丹币。
温芫神清气爽,立刻拍胸脯保证帮买主收拾得干干净净。
至于收拾的费用?从昂特家的赔偿款里扣,还剩下不少。
时祖辉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这单,净挣一百多亿牡丹币。
温芫心情愉悦地看着他,并没有告诉他一个事实。
他算的是扣除本金的价格,而她根本没有本金。
船厂是从韩宋手里空手套来的,那一百五十亿牡丹币她又没花。
硬要说,是让价值一百五十亿的东西膨胀到了近三百亿。
这三百亿,都是她的纯利润。
温芫很大方地给时祖辉利润的四成作为佣金,换对方讶异地眨眨眼。
时祖辉帮忙时没想过要抽成,想不到温芫居然这么大气,居然主动提了起来。
售出船厂的利润四成,那就是三十亿牡丹币啊。
他愣了几秒,大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叔也不差这点,年轻人花钱可不能大手大脚,学着精打细算吧。
虽然拒绝,但他心头熨帖,看温芫更顺眼了几分。
这年轻人懂事,不拘小节,前途不可限量。
时祖辉坚辞不受。
像他说的那样,他不差这点钱。
温芫最后拗不过他,心里想着只能以后报答这位爽朗的长辈了。
沈旬在温芫的调理下脸上很快消肿,露出俊美的真容。
就是无数伤口和青紫还堆叠着,战损美MAX。
这不,今天被温芫带到海滩上,让他放松下心情疗养疗养。
他看着远处对温芫建议:你还是买个房子吧。
主教虽然站在你这边,但毕竟教会只处理家族之间的事务。
你现在虽然只有一个人,至少得买个房子,自立门户才行。
温芫想想,也是这个理。
主教大人已经帮了大忙,她也不能让他难做。
她看着远处玩耍的众人,伸了个懒腰:有道理。
我一会儿去看看房子。
金珊瑚风景不错,风土人情也很迷人,食物更是没的说。
以后没什么事来度个假也好。
忽然,沈旬微砂的声音响起:主教被选上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为教会奉献一生。
温芫动作顿住,回头看他。
沈旬与她对视,一向慵懒的脸上少见地正色:他一辈子都不能结婚。
温芫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沈旬。
沈旬被她盯了几秒,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只是提醒你。
温芫的声音过了几秒才响起:你好像很了解金珊瑚,而你明明没来过。
她侧躺在沙滩椅上,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问沈旬:你邻居家的爷爷说什么了?沈旬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他们遭遇车祸前,两个人关于安全屋事宜的对话。
他看着遮阳伞鲜艳的边缘外,蓝得澄澈的天空,思索几秒才说:他说他去过一个岛屿,那里非常美,有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夕阳。
一到节日,就有盛大的庆典,还会选出一位天使守护岛屿。
他年轻时,是个杀手。
某次去那个岛屿执行任务时,爱上了一个女人。
可这个女人是他的目标。
他为了她,背叛了组织,被追杀。
为了不连累她,他选择逃走。
走之前,他对她说,会在矢车菊盛开的三个月后来找她。
可他被抓住了,组织砍掉了他的手,也剥夺了他做父亲的能力。
沈旬垂下眼,语气里带上一分苦涩:……我一直以为他是在吹牛。
他想起那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常常有小混混把他堵在角落里,嘻嘻哈哈地要扒掉他的裤子,看看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沈旬每次见到,都冲上去跟坏小子们打成一团,然后遍体鳞伤地回家。
每当他浑身伤口回到家,妈妈都会歇斯底里地大声叱骂他,大抵是些我像只老鼠一样躲藏这么多年,你不能让我省省心吗之类的话。
最后,她的叫骂会变成呜咽。
她抱着沈旬,断断续续地哽咽:我只有你了,阿旬。
沈家只有你了……他小的时候不懂,他们到底在躲谁?为什么这几十年来,妈妈从来没睡过一次安稳觉,就连老鼠跑动的声音都能轻易惊醒她?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可每次问出这句话,妈妈都会抱着他哭泣。
直到很多年后,母亲死去,他才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
他从世界顶尖的医学研究所退出,决定回到从没去过的故土牡丹国。
沈旬的导师对此震惊不解:我的孩子,你从贫民窟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现在,为什么要在马上成为最年轻的学界新星之前放弃?沈旬笑容落寞,他已经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接下去的人生,他要为另一个目标前行。
沈旬从回忆中抽离,一抬眼就对上温芫的双眼。
她伸出手,纤细手掌插入他的发间,轻轻抚了抚。
这动作温柔,忽然让沈旬想起了小时候,在他受伤时,妈妈一边絮絮叨叨地埋怨,一边帮他处理伤口。
最后,她总会这样轻轻地摸摸他的头发。
沈旬迅速垂下睫毛,掩去眼中酸涩,抬手一巴掌拍开她,嫌弃:撸狗呢。
他看着远方正招手的时晴:叫你呢。
温芫啧一声,起身,身上一直披着的浴巾滑落。
沈旬正艰难地单手点烟,不经意地一抬头,一下子呆住,下意识冒出一句卧槽。
温芫穿了一套黑色的比基尼,上身下缘和下身上缘都有交叉布条装饰。
沈旬一直觉得温芫清冷的气质适合白色,可没想到黑色显得她皮肤晶莹剔透,有种无法抗拒的魅惑感。
在各种浅发色中,这一身黑色和她的黑发形成了完美的呼应。
不……重点不是颜色,而是完美到简直不像真人的比例。
平直的肩膀,中间的细腰盈盈一握。
但并不显得脆弱,而是有种柔韧的力量感,更不用说那双又长又直的美腿。
简直是CG里才有的完美身材,像是人类对美的终极幻想照进现实。
温芫若无其事地向海边走去,不夸张的说,海滩上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在看她。
远处的少年们都看呆了,有一个甚至直接跪在沙滩上,捂着鼻子——他流鼻血了。
切……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沈旬嗤笑一声,忽然皱起眉,紧接着一把扯过温芫留下的浴巾,盖在了腰上。
他笑不出来了,恨恨对那摇曳生姿的背影骂了一句:我靠。
时晴躺在充气床上,被忠犬阿晟推到深处玩耍。
池靛手上有伤不能下水,他坐在沙滩上,一抬头就看到温芫被太阳照得闪闪发亮的皮肤。
他目光没有移开,一直追随她,直到她坐到了他身旁。
温芫大大方方地任他看着,他也大大方方地称赞:你穿黑色也很好看。
温芫被他郑重的语气逗笑,晃了晃手中的防晒:要不要我给你涂?太阳太毒了,虽说晒黑的池靛也很好看,但晒伤很难受的。
池靛顺从地趴在垫子上,任温芫帮他涂防晒。
几分钟后,头上温芫讶异声音传来:我按疼你了吗?没……没有。
池靛忍着把头插进沙子里的冲动艰难回答。
真的吗?温芫不放心地戳了戳他的耳朵:那你耳朵怎么都憋红了?池靛:……不要再问啦!时晴几人这会儿爬上了岸,一群人笑闹在了一起,玩了一会就抓上伤员沈旬去海滨BBQ吃饭。
餐桌上,温芫优雅地舔了舔沾满酱料的指尖:下午晚点时候我要去看房子。
时晴立刻举手:我也要去!池靛刚给温芫剥了一盘雪白虾肉,淋上酱汁递到她面前:我跟你一起,反正手伤了也没法画画。
温芫倒也没拒绝,她说:我准备就买个在海边的。
带泳池那种。
买大一点的。
时晴优雅地用叉子挑起蟹腿肉,放到温芫盘子里:我就可以不住舅舅家了。
说着,她皱起鼻子:恶,他们两个中年人,每天都发出那种恋爱的酸臭,我早就不想待了。
几个人笑了起来。
温芫当然不拒绝朋友们的入侵,她抬眼看了有些坐立不安的阿晟,皱眉:怎么了?阿晟欲言又止,最终化为一句:温小姐,您喜欢惊喜吗?作者有话要说:池靛(怀疑):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万万没想到,涂个防晒也能锁章(捂脸)感谢在2021-08-30 20:49:49~2021-08-31 14:5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招摇君的小招摇20瓶;山有扶苏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78章 惊喜竟是我自己男人花钱要快,动作要帅。
温芫穿着深潜设备,缓缓沉入水中。
漂亮的身形流线就像是一只人鱼,逐渐向下潜去。
她动作很漂亮。
有游客问带深潜教练:我练十五分钟,也能练成这样?深潜教练:……做梦吧你。
温芫当然知道她这潜水能力是来自兵王能力。
不得不说,这玩意儿还挺好用的。
要不是怕引起恐慌,她甚至想自由潜个十几二十分钟。
但毕竟,明面儿上,她是个没潜水证的新手。
还是别吓人了。
她往深蓝中潜去,逐渐感觉到水流的方向。
就像是一只鱼,随着看不见的指引逐渐深入。
温芫饶有兴趣地观察路过的鱼群,沿着水流滑过珊瑚和礁石。
虽然是第一次深潜,可对有兵王能力加持的温芫来说,这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她绕过一处巨大的岩圈,看到阳光从海面上直射下来。
深蓝的海水被光照亮了一束,像是某种神圣的祭坛。
温芫游到那束光中,低头看向逐渐幽深的无底海洋,放松身体微微悬浮。
远处,又出现了一个潜水者。
他抬头看向这边,礁石柱围成了天然的神庙,而它正中央的光柱中,美丽的女人披着光悬浮着,像是某种神迹。
她微微侧头,黑色的短发像是一团烟雾围绕在雪白的脸侧。
她的呼吸管关上了阀门垂在一边,此刻淡红的嘴唇微微张着,像是有些惊讶另一个人的突然出现。
潜水者微微一顿,像是被那美丽所慑,过了三四秒,才向她游去。
他穿着黑色的潜水服,就连手都裹得严严实实。
可即便如此,那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以及收窄的腰线,都有种隐忍不发的性感。
并不是那种贲张的健美肌肉,紧实却漂亮。
那些精练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屈伸,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个人就像是休眠的火山,有种节制的隐忍。
但没人会怀疑他爆发时的力量。
温芫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海水中,看着他靠近。
靠近后,她就看到他略长的黑发,以及耳朵上小小的耳洞。
温芫有些讶异地瞪圆了眼,猛地往前蹿出,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猝不及防,忙伸手迎向她。
下一秒,温芫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很明显能感觉到这精壮的身体微微一僵,也许是因为潜水衣太过紧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女人柔软的身躯若有若无地撞在自己身上。
他默默地拉开了一点距离,温芫却没注意。
一片深幽的蓝色中,两个人悬在光里,如同海洋中的精灵。
就像是足以传世的绝伦名画。
温芫从他怀中退开,在他掌心画了个问号。
你怎么来了?男人却没有回答,只隔着蛙镜深深看着她的脸。
他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温芫的脸——之前的伤口都已经差不多结痂,只有那块淤青消退得慢一些。
浓密的剑眉皱起,他眼中闪过冷意。
温芫却摇摇头,拉着他的手,转身想带人上去。
男人却猛地把她往回一拽,这回,她结结实实地被他抱了个满怀。
身后鱼群疾速游过,温芫吓了一跳。
潜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碰触海洋生物,毕竟很多有剧毒。
等回过神时,她才发现自己双臂正环着男人的背,两个人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温芫甚至能感觉到急剧的心跳。
是自己的吗?温芫眨眨眼,还是他的?男人这次真的僵住了。
想念的人就在自己怀里,她纤细的腰被自己紧紧箍在怀中。
剩下那句不敢写,问就是怕又要被锁。
温芫近在咫尺地对他绽放了一个略显柔软的笑容。
深蓝色的背景下,她像是一只满是魅惑的海妖,想要引诱高贵的神之子与她一起堕落,坠入深黑的海底。
两个人相携浮上水面,破水而出。
没等上岸,男人就伸手掀下蛙镜和呼吸管,露出一张矜贵冷傲的俊美面容。
温芫也漂浮在水面上。
她摘下蛙镜,微微理了理他被水浸湿的黑发,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他的皮肤:你怎么来了?她的手还放在他肩上,近距离看着他被打湿的长长睫毛。
它们一簇一簇的,像是墨色的花在绽放。
丁麓檀黑色的漂亮眼睛凝在她脸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嘴唇殷红,蒙着水泽:阿晟说这边出事了。
那是国内凌晨时分,他在公司听到这消息,立刻把所有事情扔下赶了过来。
谁知道路上遇到雷暴,飞机迫降在了玫瑰国边境。
丁麓心急如焚,实在没法在原地等着,就决定带人开着车纵跨整个玫瑰国来达利亚,再转船到金珊瑚。
好在车开了几个小时,那边就传来了温芫平安无事的消息。
车队这会儿才慢了下来。
其实保镖们都心惊胆战的,之前他们都是冒着暴雨开车,实在很不安全。
可面对少爷的低气压,谁敢说什么?丁麓松了一口气,终于也有心思睡觉了——他已经近四十个小时没合眼了。
等到了金珊瑚,跟阿晟联络后,他就来了这片海滩找温芫。
温芫失笑:我都不知道你会潜水。
两个人说着话上了岸。
温芫有些可惜地看着丁麓的身影绕到礁石后换衣服,得他莫名的眼神:怎么了?温芫惋惜:脱了这一身,又没法碰你了。
丁麓正在礁石后解开鲨鱼皮,闻言手微微一顿。
他的厌女症还没治好,今天这样隔着衣服接触已经是极限了。
这还是对象是温芫的情况下。
如果是其他人,别说这种程度,光是碰到头发都会让他瞬间抓狂。
丁麓很快从失态中猛醒,继续换衣服。
他闷声回答:我在治疗了。
说完这话,他自己脸先红了。
这话说得,就好像告诉温芫自己在为和她肌肤接触努力似的。
温芫笑着撑下巴看他换好衣服走出来,也起身走过去。
两个人送回深潜装备,却不见其他几人的人影。
温芫皱眉:人都去哪了?丁麓看着手机上,阿晟发来的一个大拇指emoji,默默把手机放回去:可能是有什么事……阿晟说他们在一起呢。
温芫狐疑地撇了撇嘴,最终还是跟丁麓一起离开。
她和他走在青石铺就的巷道中,街边是高大的棕榈树。
两人在异国的街道上徜徉,一边说着话,偶尔也在街边买点当地小吃。
他们穿着当地的传统长袍,看起来就像是一对侨居在此的华人情侣,站在人群中属实耀眼。
有人看二人并没有牵手之类的亲密举动,上前搭讪,被丁麓冰冷眼神吓退。
温芫哭笑不得:度假能不能开心点?丁麓低头看她,嘴角噙一抹笑意:我现在就很开心。
温芫被他眼底温柔闪了一下,随即叹息:要是你早几天来就好了。
庆典很热闹,非常有气氛。
丁麓闻言,神色暗了暗:我可能……今晚就要离开。
他已经离开四天,丁梦的疯狗攻势不减,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知道她没事,他就放心了。
温芫抿了抿唇,笑了笑:那陪我看看房子吧。
她不算挑剔,或者说,她看的本身就是高档别墅区,每一座都相当不错。
最后,温芫选中了东南亚风格的别墅,天花板由深色原木排成,院子里有巨大的泳池和草顶装饰的凉亭,热带风情满满。
够大,房间也够多。
温芫点评,坐在带了木质立柱床架的床上。
她抬头看床架上搭着的、颜色艳丽的飘逸床幔。
东南亚风格莫名适合金珊瑚岛,充满热情:这个床也不错,我喜欢。
丁麓看着她坐在松软大床上的样子,莫名喉咙紧了紧,含糊回答:我也喜欢。
温芫没听清:嗯?丁麓下巴微微绷紧,避开温芫询问的眼神:这个我给你买。
温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房子啊?丁麓已经拿出了卡,闻言莫名回头:阿晟没告诉你我要给你个惊喜么?温芫从床上起身,走到他身边: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个惊喜。
丁麓的手顿了顿,问:我是吗?温芫看着他,眉眼弯弯,丁麓只觉得耳尖有些发热,忙转过头去,把温芫的名字签在手续上。
两个人光速买了房子,温芫低头拿出手机,刚想通知时晴他们,忽然顿住。
丁麓一直在看着她。
见到她想打电话,也没出声阻止,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
她想了想,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看向丁麓: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温芫看着丁麓瞬间亮起来的眼神,莫名:怎么了?丁麓摇摇头,眼神温柔:没什么。
温芫看着他,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丁麓好像更沉稳内敛了。
曾经那种小傲娇的骄矜虽然并没有完全褪去,却转变成了一种凌厉的傲气。
他的气场变得更加强大,曾经些许的尖锐变成了锋芒。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前者像是刺猬,后者却是所向披靡的利刃。
温芫看着他,恍惚察觉到,他正在迅速地成长。
那些对他造成伤害的东西,最终将他打磨地更加耀眼而强大。
就在这时,丁麓忽然开口: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温芫愣了愣,失笑。
丁麓披着夕阳,跟她并肩缓缓走在金红色的大道上。
周围欢声笑语,孩子们跑来跑去,岁月静好。
他沉黑双眸中也落了璀璨的晚霞,对她说:你更加强大了。
那种所向披靡的杀伐之气,让人臣服又着迷。
当阿晟告诉他温芫经历的一切时,丁麓先是愤怒后怕,随即是惊叹她将事情处理的如此完美。
本来,他以为自己将会见到一个因为手上染血而情绪低落的温芫。
当然,丁麓并不会因为她这样而觉得嫌弃之类,毕竟她是在普通的家庭长大。
豪门的阴私事情,比民众们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所以当得知她平安无事后,丁麓先是松了口气,又开始担心她的状况。
可现在看到她的样子,他发自内心地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还要坚韧。
强大到他有些担忧自己的成长,到底能不能追上她的脚步。
温芫对丁麓笑了笑:你也很棒。
夕阳下,她笑容真挚,回答了之前他问的问题:丁麓,你让我很惊喜。
英俊的男人和美丽的女人在广场的喷泉边相视而笑。
玫瑰和百合耀眼地盛放着,街角传来悱恻的音乐声,落日鎏金,海鸥们鼓动翅膀飞起。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突然出现的一道惊喜声音。
女神?作者有话要说:当当!丁党福利!本章BGM:《Mondo Bongo》夏天,海边,热带岛屿……真好啊(口水)小天使:你猜我是故意的吗?终于放出来了!喜极而泣。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为啥会被锁。
==感谢在2021-08-31 14:52:25~2021-08-31 19:14: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薄三2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豆莎呀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79章 心虚竟是我自己男人的争夺意识实在太强了。
丁麓有些怀疑人生。
他不是应该跟温芫吃个二人烛光晚餐吗?他看向对面俊美的少年,对方察觉到他的眼神,对他抬眼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笑容灿烂,如同金珊瑚的阳光,明亮耀眼。
他浅亚麻色的头发略长,一双眼睛并不是翠绿,而是极浅的碧色,像是落了绿意的软白玉,莹润柔和,又清澈剔透。
正方形的餐桌,丁麓和少年相对,温芫坐在和他们相邻的一边。
她向丁麓介绍:这位是……呃,金珊瑚天使。
她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事情为什么发展成这样,她也很茫然。
依稀记得在街上,她们偶遇了小天使。
小天使很惊喜地走过来,那双玉绿色的眼睛中,瞳孔很大,使他带了些无辜的纯真:哇哦,这位是您的男友吗?然后……然后丁麓不知怎么就说了一句他们要去吃饭,然后少年就跟来了。
温芫无奈地笑笑,反正她就想让丁麓在回去之前好好放松一下。
既然他自己觉得ok,那她也没什么意见。
可丁麓内心已经后悔死了。
他无比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因为那句男友得意忘形地谦让了一句——谁能想到这小子真的这么没眼色,直接跟来了!好好的烛光晚餐冒出来个巨大的电灯泡,丁麓浑身气压都低了下去。
温芫忍笑,从自己盘子里叉过去一块法士达给丁麓以示安抚。
叉过去后她才想起用的是自己的叉子,刚想拿回来,就见丁麓闷不吭声地切开吃了一块。
温芫愣了一秒,随即脸上泛起笑意。
小天使笑得灿烂,向温芫伸出手:一直没自我介绍,我是Rick。
温芫。
温芫刚要伸手,忽然一只修长的大手挡在她面前,替她握了握。
丁麓脸色平静,无事发生似的:丁麓。
Rick笑容不变: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夺魁的。
温芫对这件事很好奇,因为她不记得自己和Rick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这么说?Rick神态自然地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点了点:记得吗?说着,他又在自己脸上比量了一下:不记得也很正常,那时候我戴了面具。
温芫这才恍然。
原来是她追逐金手指的那晚,在花车游行队伍前向她献出花环的少年。
Rick微笑:如果那天没戴面具,你可能就会记得我了。
这话有些狂妄,但不惹人讨厌。
不得不说,他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在他身上仿佛看不到一丝阴霾。
那种夺目的灿烂,如同神话中的美少年。
现在的他,还没彻底摆脱少年的青涩感。
可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到他以后的影子——俊美、高大,光芒万丈。
耀眼的太阳神。
温芫笑了笑,低下头又切了块焗龙虾放到丁麓盘子里。
丁麓埋头吃了,刚才看到Rick毫不顾忌抓起温芫的手,他手里的叉子都快握弯了。
温芫哭笑不得,又叉了一块烤牛肉给他。
丁麓却抬头看她:这个也不爱吃?温芫愣了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还以为她是让他帮忙吃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彩色玻璃灯的光线下,高大俊美的男人微微皱眉,一双墨色眼眸带了些茫然和不解看向她。
太可爱了,温芫手指微动,本想碰一碰他的脸颊,可又忍住。
三个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一边吃饭。
气氛居然还算融洽。
Rick显然去过很多地方,虽然年纪不大,可见识颇广。
他跟丁麓和温芫聊天顺畅,并没有什么代沟。
看来他也并不是出身什么平凡家庭,温芫暗暗想。
搞不好,也是岛上某个家族的后裔。
想到这,就听到丁麓问:你的口音……你不是达利亚人吧。
Rick愣了愣:我以为我口音很标准了……是的,我是玫瑰国人。
他笑了:很少有人能听出我的口音,其实我在这里跟奶奶生活了八年才回到玫瑰国。
所以这次回来,你是来看望奶奶的?温芫问他。
是的。
Rick回答:顺便被我堂兄弟们拉着参加了选美……不过过阵子就要回玫瑰国了。
温芫点点头,刚想回答,忽然手机震动起来。
她抱歉地起身看着两个美男: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时晴打来的,她愤怒嘶吼,控诉一下午阿晟都绊着他们。
等听温芫说房子已经买好后,鬼叫变成了哀嚎。
温芫只得安慰,她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并把地址告诉了她。
回到餐厅时,温芫敏锐地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丁麓表情已经微沉了下去,而Rick依然笑眯眯的。
温芫不明就里地看看二人:怎么了吗?没什么。
丁麓忽然凑近温芫,从某个角度来看,就像是想要吻她似的。
温芫当然没有丝毫闪避,就听到他悦耳的低沉声音响起:时间快要到了。
顺着他的眼神,温芫就看到外面停着的豪华轿车。
她抿了抿唇:我送你过去。
告别了Rick,温芫和丁麓一起上了车。
汽车的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后,Rick还若有所思地看着它离去的方向。
他轻轻笑了笑,抬手捋起额发,食指上的日长石戒指在灯光下如同包裹了夕阳的碎片,闪闪发光。
温芫和丁麓坐在后排,两个人都没说话。
窗外馥郁的花香被晚风卷入车中,温芫抬手捉住一枚花瓣,莫名起了些幼稚的心思。
她把花瓣放在丁麓肩上,他在落入车窗的柔和光线中对她微微一笑。
温芫默了默,忽然认真地说:我一点都不担心你。
丁麓愣了愣,温芫继续说:我相信你。
所以,也不用担心我。
丁麓垂下长睫,遮住夜空般的双眼。
他看着眼前人的淡色唇瓣,忽然涌起一种冲动。
但他忍住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做不到。
丁麓的手掌在温芫手边握成拳,像是在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再等等。
温芫侧着身子懒懒地对他笑了笑,靠在靠背上。
保镖在前排出声:少爷,到了……嗯?他皱眉看向前方:那是阿晟?温芫下了车,果然面前站着几个人。
除了保镖和阿晟,还有怒气蓬勃的时晴和……池靛。
时晴在看到丁麓的瞬间,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圆,随即一脚跺在了阿晟脚上,咬牙切齿:我、就、知、道!阿晟没敢喊出声,抱着脚蹦到一边。
时晴疾步走来,怒火中烧:好呀,我们这打完架你想起来扫堂腿了!你来干嘛?丁梦还不够你焦头烂额的?丁麓虽然把风度和贵气刻在了骨子里,但厌女症注定他不会对女人有什么好气。
他斜睨时晴:帮不上忙的二世祖似乎没什么立场说我。
嗷嗷嗷,时晴快要咬人了。
她再转向温芫,川剧变脸似的满眼委屈:小芫,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好下午要跟我们一起,怎么可以爽约,跟这货单独出去?!温芫心虚地移开视线,却不意与一双浅淡的双眸对上了。
池靛一反常态地没有上前,站在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
他表情很淡,几近漠然。
也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只隔着夜风与她对视。
丁麓一直关注着她,随着她视线看过去,也是一静。
他语气微凉,问:他是谁?顿了顿,他想起阿晟传来的情报:是那个画家?丁麓皱了皱眉,比所有人都最先察觉到:他很像你。
也许是这个认知让他稍微放松,又或许是爱屋及乌,他紧蹙的眉微微舒展开。
温芫点点头:他是晴晴的表哥。
丁麓抿了抿唇,最终也没说什么。
飞机即将起飞,他在灯光下凝视温芫的脸。
仿佛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就可以在想念的日夜里将这画面反复观看。
他声音温柔:我走了。
路上小心。
温芫回答。
丁麓上了飞机,还透过窗户看着温芫。
飞机缓缓滑行,她向他招了招手,忽然身旁笼罩下一道高大阴影。
随即,一只修长大手落下,将她光裸的肩头拢住。
温芫愣了愣,抬头就看到池靛清晰好看的下颌线。
他下巴微微绷紧,没有看她,眼神略显凌厉地投向逐渐远去的飞机。
大概是温芫的动作有点大,让池靛以为她是要挣脱。
他的手没怎么用力,但手臂不容置疑地往回拉,温芫直接被他拥在了怀里。
微热的体温和带着凉意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攻击性如此强的池靛,温芫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淡漠、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海洋之子,此刻气场外放,浑身上下都透着战意。
温芫瞪大眼睛,突然发觉就算是这样的池靛……也很像她。
就像是她准备攻击前的样子,也许正因如此,她并不讨厌这难得一见的霸道。
阿晟大惊失色,霍然抬头去看远去的飞机——少爷看到这一幕了没有?飞机升空,时晴暴怒地跳过来扯池靛的手臂。
可他不为所动,低下头,和丁麓迥异的浅色双眸望进温芫的眼底。
回家吧。
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丁麓:出来一趟,被气两次(微笑)沈旬:那是我没出席,不然三次。
打起来!打起来!感谢在2021-08-31 19:14:21~2021-08-31 22:3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檀月映疏桐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80章 猛人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懂得配合女人。
住进新家的第二天,温芫迎来了客人。
先是一名副祭送来了请柬,只简单地以中文写着家族祭典,下面是地点和时间。
可最让温芫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右下角的中文署名:罗曼。
温芫抬头问副祭:Roman?副祭笑容平和:是主教的名字。
温芫手指微微摩挲那张请柬——说是请柬,其实跟名片差不多大。
暗红色,印着百合花暗纹。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副祭转身离开,没多久,兔子女士又捧着个大盒子站在门外。
温芫皱眉,戴安·卡瑞的声音透过兔子女士传了出来,解释:家族祭典需要穿着传统服饰。
温芫歪了歪头,回答:我一定要穿着你送的吗?不。
戴安·卡瑞的声音一贯的彬彬有礼:这只是一份礼物。
顿了顿,她说:温小姐,恭喜你,成为了金珊瑚岛上高贵家族中的一员。
在自由国度长大的温芫其实对贵族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但还是敷衍地回答:谢谢。
要说到这里都还算正常,毕竟卡瑞家是第一个对她示好的,还曾经为了大停电向她示警。
可后来的事,就让几人相当无语了。
几个人看着大厅地上五颜六色、横七竖八的华美裙子,陷入沉思。
时晴穿着抹胸短裤,头发松散地扎成个团子,摸了摸华丽的裙摆,皱眉:每一条做工都相当不错,价值不菲。
你看那条,她远远指了指,蓝色的裙子如同星光铺陈,配套的蓝宝石首饰整齐地摆放在上面,恍若一汪海水:重工手绣,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完工。
时晴震惊:他们该不会搜罗了这些衣服,连夜改成你的尺码吧?不全是。
专业艺术品鉴定师池靛摸了摸另一件黑金配色的漂亮裙子:这件就有年头了,像是珍藏的古董。
时晴咋舌,这不是把传家宝拿出来改的吧?这也太大手笔了!沈旬嗤笑:这位可是主教都偏袒的人,一条裙子而已,跟家族未来比起来有什么重要的?可这……时晴艰难地开口:差不多所有家族都送来了礼服裙。
可温芫只有一个,剩下的不就白送了?你以为怕白送,他们就不去赌吗?沈旬好笑地看着她:只要奖励够丰厚,就算胜算再低,也会有人下注的。
而且不光这样……他若有所思,从地上捡起一个木雕面具,放在自己脸前,声音立刻闷了起来:我猜这些礼服都是成对的——你到了现场,搞不好各家的小少爷都穿着同色系的礼服等着你。
温芫摇头失笑:我一个过客,真没必要这么大手笔。
除了衣服,还要搭上自家儿子,这不至于吧。
那你准备选哪个?时晴好奇地提起一双漂亮的高跟鞋看看:嗨,又是镶钻。
现在的设计师太没创意了,一律无脑镶钻提升价值。
温芫草草扫了一眼,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闲闲回答:哪个都不选,没有我喜欢的。
时晴手指一动,那双价值一千多万通用币的高跟鞋就落在地毯上。
她努了努嘴,做出个很富家女的嫌弃表情:ok,还有三天,再定一条也来得及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时晴在手机上戳几下:据我所知,全球设计师排行榜上的前三位都不太有空。
但给三倍价钱的话,应该也会来的。
温芫却笑了笑,看向池靛:Dylan,你有空吗?……书房里,被临时任命的池靛一脸无奈,扯着皮尺:我可不会设计服装。
温芫无所谓地张开手臂,示意他来量尺寸:没关系,画个稿子就好。
就把想要什么感觉写出来,设计师会自己匹配面料的。
池靛看着温芫,只能包容她突然的任性。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上,有些手忙脚乱地一边扯着皮尺一边半坐在工作台上。
皮尺有些长,一头眼见就要掉在地上。
他忙往上一捞,就像在玩艺术体操的彩带似的。
可两只手都已经占上,他看着抛起的皮尺一头,不知怎么脑子一抽,一口叼住。
温芫噗嗤地笑出声,看着池靛握着乱成一团的皮尺,嘴里还叼着皮尺的一端,像是被线团缠住的大狗,一脸无奈。
她走上前,从他手中捡起另一头,在小方盒子上按了一下:这样就能收起来了。
刚说完,只见池靛手上的皮尺迅速缩紧,直接把他双手捆上了。
池靛:……温芫简直要被他脸上无声的谴责笑死。
她垂下头,帮他解绳子。
池靛垂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他脑中一直无法挥去昨天看到的那个男人。
那就是……丁麓?在她需要帮助时,第一个想起求助的人。
是他在短短十几小时就把沈旬送了过来,还在得知她出事后,跨过大洋来到她身边。
他看到了那个人,高大、英俊、冷厉,高高在上。
一开始知道这个名字时,他是不服气的。
可见到这个人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那是凝结了老钱家族几代的沉淀,举手投足之间贵气流溢,真正的高岭之花。
而他,只是草根出身的平民小子而已。
温芫把他的手解开,一抬头正对上池靛深沉的眼眸。
她问:想什么呢?为什么是我?池靛静静看着那双与自己八成相似的眼眸:为什么要我给你设计?温芫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啊。
只有你才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微微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傻问题:最懂我的不是你吗?因为,你就是我啊。
温芫神态自然地说完这句话,却见池靛眼中闪过一道惊人的亮光。
像是闪电撕开乌云,也像是迷雾中骤现灯塔。
阴霾散去,池靛的眼中露出明亮星光:你说的对。
他没什么好自卑的,因为他就是她……看轻自己,就是对她的藐视。
温芫有些发愣,下一秒,背后忽然被什么东西勒住,把她带得往前一靠,忙抬手撑住池靛的胸口。
手掌下的身体年轻紧实,劲瘦的肌肉充满力量感。
空旷书房中,身姿颀长的男人靠坐在工作台上。
他姿态放松,微微后仰,长腿踩在地上。
手臂微微张开,皮尺在指尖缠绕,有种莫名的色气。
纤细娇小的女人身体前倾,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他胸前,正抬头看他。
皮尺从她身后绕过来,将她压在他怀里。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拥抱的萌芽形态,池靛垂眼看温芫,眼中满是笑意:得快点开始了。
温芫凝神看他,忽然觉得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硬要说,是种如释重负的舒展。
如果说之前的池靛像是从海洋深处浮现的海之子,现在他就变成了海面上的夜雾,更加轻盈,也更加自由,没有束缚。
温芫弯起眼睛:好。
三天后的晚上,阿晟开着车把温芫送到请柬上的地点。
阿晟下车,为温芫打开车门:温小姐,我在外面等你。
温芫点点头,从身旁拿起半面面具戴上。
她发现面具是金珊瑚岛上的某种文化图腾,不论是街边小店,还是前阵子的庆典,到处都有面具的影子。
当初戴安·卡瑞第一次邀请她时,还特地提醒要她戴面具。
而主教的请柬背后也印着面具,所以温芫随手在街边买了一个。
半边太阳半边月亮,似乎是某种自然崇拜。
果然,门口的侍者也都戴着面具,见到她前来立刻恭敬拉开大门。
温芫一进来,所有人都静了静。
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很夺目。
不说那头鸦羽般的黑发,她玲珑的身段和玉瓷般无瑕的肌肤已经夺取了众人的目光。
……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曾经看着这引人遐想的身躯裹着一身血腥,带着地狱使者般的杀气走来。
就算是戴着面具,可每个人都瞬间认出了她。
有人盯着那身繁复漂亮的暗紫色礼服,窃窃私语:她穿的是你家的礼服吗?不是……我们家送的是蓝色。
被问的人一派遗憾:可惜了,艾德兰还挺期待的,下午光是选佩饰就选了三小时。
妈妈!羞恼的声音响起,蓝色礼服的金发青年瞪了温芫一眼,转身大步逃走。
剩下的几个青年也散开。
温芫看着他们身上熟悉的配色,嘴角直抽。
好家伙,还真让沈旬说中了。
如果穿了那些家族中的哪件衣服,那就被迫和对方家族的某个少爷成了情侣装……温芫若无其事地穿过大厅,伸手从桌上拿了一杯香槟。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遗憾的声音:你没有穿我送给你的礼服。
抬头看到熟悉的兔子半面面具,温芫顿了顿,随即抿了口香槟:早知道你没有兄弟,我应该选你的。
戴安失笑,动作优雅地举杯:老家伙们可期待了,哪怕知道你将会离开,也让自家儿子打扮得花枝招展,试图用‘姻亲’关系拉拢你。
温芫这次倒没再驳她面子,轻轻与她碰杯。
两个美丽的女人在沙发上落座,看着大厅中人来人往。
温芫淡淡问:只因为我获得了主教的垂青?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仲裁会时,她的那个吻,虽然是发自内心,但也有避免现在这状况的意图。
可没想到,居然这样都还有人扑上来。
戴安转头看向她,兔子面具后的眼眸有种洞悉一切的沉静:即便如此,他们也会抱有幻想。
毕竟你知道,主教大人是不可能结婚的。
剩下半句她没说出口——只是男人而已,多一个少一个,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温芫抿了抿唇,没说话。
可下一秒,厅中就传来了小小的惊呼:那是主教大人?主教大人怎么……没换礼服?穿着黑袍就来了……一群人议论纷纷了几秒,忽然寂静了下来。
他们眼神诡异地齐刷刷看向温芫的暗紫色礼服,又齐刷刷地看着主教镶着暗紫色边、钉着同色纽扣的黑袍……不、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作者有话要说:池靛:好啊,穿着我设计的衣服跟别人搭情侣装是吧(气笑)感谢在2021-08-31 22:32:23~2021-09-01 14: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瞳12瓶;咸鱼奈奈子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81章 主人竟是我自己男人顺从是第一位。
说是祭典,其实就是个晚宴加舞会。
否则大家也不会因为主教没穿礼服而吃惊。
来到这个世界后,上流社会的社交实在是乏善可陈。
但当主教站在院中,站在搭起的花台上带众人祭祀这片土地上的祖先英灵时,温芫还是忍不住出了神。
祭台上插着火把,夜风猎猎,吹动主教的黑袍和暗紫色的腰帛。
他黑色的卷发也被风撩动,火光在他脸上落下浓重的光影。
健壮高大的身躯如同屹立的圣山,那双深沉双眼微阖,浓密的长睫没有一丝女气。
雕刻一般的轮廓就像神庙中的圣像,偏偏极宽阔的肩膀撑得黑袍略紧,勾勒出他起伏的壮硕肌肉。
极致的性感和雄性荷尔蒙与极致的神圣交织在一起,光影在他脸上跃动,有种难以言说的厚重感。
仿佛在跨越千年,透过时间的沙河看着上古传说中的神祇。
那是一种震撼的美感,超越了一切世俗的羁绊,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也就是这种震撼,促使舞会开始的瞬间,在所有人都盯着的时候,温芫走到主教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他看着她,一向平静的深色眼眸中少见地闪过一抹无奈。
众人静静看着二人滑入大厅中央起舞,望天。
怎么说呢……意料之外吗?不,某种程度上,也是意料之中。
两个看起来格外相称的人相拥在一起,温芫的手搭在男人厚实的肩上,轻笑:只有你没送我礼服。
主教用世界上最好听的低音回答:听说你让人设计了暗紫色的礼服,所以我穿了这个。
他本来就打算按她的礼服选择自己的衣服。
不愧是金珊瑚的绝对掌权者,消息果然很灵通。
温芫忍俊不禁:教会的情报资源居然都用在了我的身上?我是主教。
他一本正经。
温芫看着这个假公济私的家伙,望进他深邃的双眼。
主教却叹了口气:这样一来,你就相当于和我绑在了一起……彻底断了和别的家族建立亲密的关系的可能。
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哪个家族是彻底独立的。
温芫却无所谓地偏了偏头:也许我就是故意碰瓷,想要在你身上打下我的烙印呢?她眉眼弯起:赞美神明。
一旁沙发边,中年妇人看着二人身影,啧了一声:真是够大胆的,居然试图染指主教大人吗?染指?她身边的戴安轻笑:你仔细看她脑后戴的是什么?温芫的短发卷出了弧度,笼在脑后固定。
中年妇人皱眉看了一会儿,才愕然睁大眼:那是……鲜红的百合花在灯光下闪烁,像是血,又像是火焰。
百合花是圣花,在教典中,是神明的化身。
而红色百合,则是只有主教以上才可以佩戴的纹饰。
而那颗象征主教的血钻百合,居然别在这名新贵头上!中年妇人震惊:他们……戴安耸肩:你不会想要掺和这事儿吧?中年妇人闭了嘴。
她疯了才会掺和主教的事,不……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女人也是个疯子。
不管是哪一方,都没人想要招惹。
但毕竟是守旧的老贵族,她艰难开口:可是……她甚至都不算是信徒。
那是个东方女人,她们的国度并不信奉神明。
重要吗?戴安撇嘴:而且,就是因为她不是信徒,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她凝神看着舞池里的温芫——说她叛逆吧,可还乖乖配合教会的规矩。
明明不日就要离开,还特地买了个房子自立门户,让自己也成为家族,合理化了教会的仲裁。
说她虔诚吧,又毫不掩饰与主教之间的亲近。
更诡异的是,主教似乎对此也没什么意见的样子。
在场各大家族,从族长到少爷们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Fine,无论是容貌还是权势,整个岛上,谁能比得过主教大人?一曲终了,主教凝望她清澈眼底:你要走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温芫笑容不变,轻轻抚上他的脸: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过很快,我会回来的。
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不是神明的信徒,你知道我相信的是谁。
她缓缓退开,却没松开他的手,主教站在原地,脸色平静地看着她。
两个人交握的手直到最后一刻才放开,温芫对他笑了笑,一双浅色眼睛在面具后闪闪发亮。
随即,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温芫连夜登上豪华邮轮美梦花园号,离开了金珊瑚岛。
离开这座美丽热烈的岛屿时,她心中闪过了淡淡的不舍。
温芫站在落地窗前,入眼的是漆黑的海水,以及灯火通明的甲板。
巨大的泳池被底部灯光照成剔透的浅蓝宝石,在夜色中发着光。
男男女女穿着热辣的泳装嬉笑打闹,侍者们往来穿梭,为贵宾们送去美酒。
泳池前方,是几乎24小时不中断的表演。
热舞、乐队、魔术、古典音乐演奏——目不暇接。
不算喧嚣,因为这是属于VIP层的娱乐场地。
而温芫,就住在VIP中最顶层的皇家豪华舱中,得以俯瞰整个巨轮。
她身后,就是足足三百平米的顶级豪华房间,看着这纸醉金迷的迷离夜景。
温芫长舒一口气,房间内线电话忽然响起。
她拿起包金的电话听筒,里面传来时晴的声音:小芫小芫,下去吃个宵夜不?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充满活力。
温芫无奈:宴席上吃过了,你们去吧,我有点累了。
时晴语气不情不愿:好——吧——。
明天我来找你。
温芫失笑,大家住对门,直接来敲门就好了,还打电话。
挂了电话,她伸手关掉巨大浴缸的龙头,脱去身上的衣服,缓缓步入浴缸。
完美的身形没入水中,按摩浴缸中水波震动,颜色梦幻的泡沫浮在水面。
温芫懒懒靠在浴缸边缘,把头发解开,把玩着那枚小小的红百合,微微失神。
船厂其实还没重建完毕,但厂长身体已经恢复,也不用她一直盯着了。
好在买家也不着急,她想着干脆北上玫瑰国,去看看从韩宋手里掏来的邮轮公司。
时晴家里事务一窍不通,吃喝玩乐倒是在行。
她立刻表示,正巧这两天有世界顶级豪华邮轮经过金珊瑚往温芫的目的地过去,一路上六天七夜,他们可以好好玩一下。
正好你那也是邮轮公司,正好借鉴一下。
时晴如是说。
温芫对借鉴没什么兴趣,她就想赶紧把这公司卖出去换钱——在金珊瑚耽搁太久了,她现在着急回海城。
只有阿晟,一听到玩就害怕。
君不见,金珊瑚之旅莫名演变成了全武行。
但众人纷纷同意,他也没话说了。
本来丁麓走的时候应该把他也带回去,但少爷想了想,还是让他留在这保护温芫。
于是这次时晴、阿晟、温芫、池靛、沈旬五个人就这么登了船。
除了这次没带保镖。
讲道理,之后的旅程应该不会这么吓人了,再说兵王温芫觉得保镖这玩意……对她意义不大。
再说不还有个毒药小王子沈旬在么。
金珊瑚这段日子虽然也小小地度了个假,但直到此刻,温芫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趴在浴缸边缘,听着音乐看窗外的夜景。
也许是正在出神的缘故,她没有第一时间听到身后的敲门声。
等穿着燕尾服的年轻执事进入房间时,看到的就是阔海星空下,落地窗前,白皙漂亮的背蒙着闪亮的水泽暴露在空气中。
女人微微回头,绝美的侧颜将夜色分隔。
她的眼眸淡漠地投来,有种睥睨的气势。
执事为她的气势所慑,有一瞬间的怔楞。
随即他恭敬地弯腰行礼:您好,我的小姐。
您的莅临让美梦花园号蓬荜生辉。
明明是红发的白种人,可他一口字正腔圆的汉语,成语也用得很地道。
温芫不觉又对邮轮的服务多了一层赞赏,就听他继续说:我是您的专属管家。
在美梦花园号上的时间,我会侍奉您、保护您,为您提供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的贴身服务。
说着,他抬起脸,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意:请您尽情吩咐。
温芫侧着脸看他。
他看起来二十五岁不到,身材很好,腰细腿长平直肩膀将燕尾服撑得很漂亮。
气质也优雅斯文,带着恭谨的顺从,真像是哪个百年贵族的执事。
那头醒目的红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双眼睛是深沉的苔绿色。
笑容角度完美,营业表情无懈可击。
温芫转身面对他,浴缸太大,她几乎是向他游了过来。
随着动作,她的胸膛在丰沛的泡沫下起伏。
管家眼神微闪,但表情没变,完美得像是城堡墙上挂着的油画。
温芫这次趴在了浴缸离他最近的边缘,像是一只夜色中浮出水面的人鱼。
她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也湿漉漉的,显得眼神也变得有些湿润。
管家垂着颜色略浅的睫毛看着她,深刻的双眼皮完美平行于上眼睑,显得眼神自带一种莫名的深情。
温芫笑了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作者有话要说:温芫:我还会回来的——会吃到的(确信)第082章 流氓竟是我自己男人要学会演戏。
温芫这个做什么都可以,当然不是调戏管家的意思。
只是兵王能力的强化后,她的精力和体力似乎恢复得极快。
泡了个澡后,又精神百倍了。
现在的她睡意全无,只是肚子有些饿了。
早知这样,刚才还不如答应时晴下去吃宵夜呢。
管家果然很敬业,三更半夜地带着她去吃饭:容我向您推荐海底酒店——两个人说着话出了门,一抬头,就看见池靛正从隔壁的房间出来。
两边会合,都是一愣。
温芫穿着条深蓝色丝质长裙,而池靛黑色牛仔裤上面,穿的也是暗蓝色的衬衫。
这种巧合两人已经见怪不怪,温芫走上前:饿了?池靛点头,自然地与她并肩。
温芫问:你的管家呢?让他下去休息了。
池靛边走边问:要去哪吃?三个人坐着观光电梯下楼,很快外面的夜色就被蔚蓝海水取代。
此时已经是半夜,可海底酒店依然灯火通明。
三三两两的顾客分散,头顶的蓝海在灯光照耀下盈盈晃动,还有鱼群穿梭。
就连墙壁也是厚厚的玻璃,清晰地看到外面蓝意涌动。
人就像置身于海底之城亚特兰蒂斯,氛围震撼又绮丽。
温芫和池靛在靠窗座位坐下,管家恭敬地站在温芫身后。
三人顿时收获了一些好奇的目光。
美梦花园号是顶级豪华邮轮,载客八千五百人,其中只有豪华舱配有管家。
眼前这两个璧人般的年轻男女身后也带着一个,显然身份不凡。
温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注视,她接过侍应生的菜单却没翻开,微微侧头问:有什么推荐吗?管家面对众人视线,也毫无不适。
他微笑向温芫介绍起来,还贴心地询问她的口味。
帮温芫选完后,他微微侧头,无懈可击地对她微笑:需要我为您的哥哥推荐吗?他误会了温芫和池靛的关系,这很正常——他们两个实在很像。
拆开的话,可能不是很好联想。
可站在一起,那种镜中倒影的既视感,的确会迷惑很多人。
不需要。
温芫若无其事地把菜单递回侍者手中,和池靛对接了一下眼神就抬眼吩咐:让主厨按照刚才的风格,准备一套完全不同的菜。
侍者愣了半秒,随即鞠躬离开。
温芫回头看向管家:辛苦了,我们认得路了,你可以回去休息。
管家笑容不变,微微点头。
他刚想离开,忽然池靛出声:等等。
他正举起开胃酒杯放在唇边,杯子遮住了柔润的嘴唇,显得那双浅色的眼眸带着一种通透的凉意。
他说:我不是她哥哥。
管家愣了愣,随即露出一贯的微笑:抱歉,先生。
他离开后,温芫靠在椅背看着池靛,纤细手指在杯子上摩挲:……总感觉你这几天……池靛的手微微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问:讨厌我这样?温芫定定看着他的眼眸。
池靛脸上不显,心里却莫名开始紧张。
温芫却淡淡一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讨厌自己。
这句话像是个定心丸,池靛心微微放下,可又不可察地皱起眉。
她对他的态度,包容又亲近。
可这到底是因为……他太像她,还是有其他的因素在?温芫对他的特殊,是不是只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那如果……他不再是现在这样呢?温芫当然不知道池靛这钻牛角尖的心思,她放松地看着游来游去的鱼群。
她淡淡开口:好好享受在船上的时光吧……到了刺玫半岛,估计又要折腾。
刺玫半岛是玫瑰国最大的岛屿,旅游业、娱乐业相当发达,世界著名的购物天堂、度假胜地,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它还有个别名——骰城。
这当然与它发达的赌博业有关——事实上,虽然三面环海,可这里五十年前还是个杳无人烟的荒凉地带。
可短短二十年间,它就成为了享誉世界的国际化大都市。
与重视传统的金珊瑚岛不同,这里繁华,充满现代气息。
到了晚上,密密麻麻的霓虹和全息投影甚至有种赛博朋克的未来感。
菜开始上了,温芫动作自然地切了一半留给自己,然后抬手端起盘子。
那边的池靛像商量好似的,与她同时托起盘子。
两个人都没抬头,极端默契地用右手把盘子交换到对方面前。
这样就能吃到两道菜了——还不会浪费。
一旁的侍者都看呆了。
池靛垂着睫毛,忽然问:会比金珊瑚岛麻烦?温芫轻笑:只会更麻烦。
想起金珊瑚岛上,韩宋给她留的烂摊子,温芫就忍不住头疼。
刺玫半岛比金珊瑚岛更发达,而作为旅游胜地,治安还不错。
但治安不错,不代表当地的势力布局清晰。
各方势力鱼龙混杂,加上很多倾家荡产亡命之徒的出现,它的情况比金珊瑚岛还要复杂。
温芫只能祈祷,该死的韩宋别再搞事,让她顺顺当当把邮轮公司卖了。
池靛此时抬眼看她:既然船厂都卖了,为什么还要站队教会?温芫顿了顿,也抬眼看他。
果然,还是瞒不过另一个自己。
金珊瑚上的势力盘根错节,但究其根本,就是教会和家族之间的博弈。
现代社会,科技的发展导致宗教的力量逐渐缩水。
这也导致,金珊瑚岛上,教会对各家族的制约力量也在削减。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状况。
如果教会被家族掀翻,所有规则都会化为齑粉,金珊瑚将再度陷入百年前的混乱之中。
温芫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这本质,所以面对昂特家族的压制,她第一时间寻求了教会的帮助。
她知道,教会不会放过打压日益膨胀的昂特家族的机会。
看似是她和昂特家的斗争,本质上不过是教会借着她的仲裁申请,与势力最大的家族拉扯。
她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但既然教会帮助了她,温芫也不吝惜于表达自己的立场。
教会需要支持,她得到了公平,这是个双赢局面。
温芫叹息:你真是聪明。
他明明出身平民家庭,却能这么清晰地看透事情的本质。
温芫第N次感到惋惜,要是能把他带回海城就好了。
有了池靛这个心思通透的在身边,她做事一定可以更轻松吧。
但他那么理想化、清高、出离世俗,俗世污染了这样的人,温芫又觉得可惜。
她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自恋了……面对池靛,总是有种惊叹的情绪。
温芫一边吃饭,一边耐心向池靛解释:既然不会常驻金珊瑚,说明不会被家族规则限制。
但只要在岛上,就可以享受到教会的庇护和家族的权利,这不是很好吗。
只是这样吗?池靛却用那种洞察一切的眼神看她:跟主教无关?温芫一下子闭了嘴。
她和罗曼之间,当然不是全然的赤-裸利用。
两个人都欣赏对方,这次联手中,也并非没有掺杂感情。
不……应该说,就是因为罗曼,她才会与教会联手——虽然并没有人提出,可他们就是这么默契地做了。
池靛垂眸,眼睫掩去眸中自嘲:可以理解,毕竟那样的人……那样的人,谁能抗拒得了呢?气氛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温芫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她洗着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然而然联想到了池靛。
他变得更加锐利,她倒是不会讨厌啦。
但是现在的池靛,有些时候让她觉得有些难应付。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温芫莫名地晃了晃头,忽然眼神被镜中一个身影吸引。
她瞳孔骤缩,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怎么在这?戴着兔子面具的修长身影潜伏在监控死角,听着远处凌乱的脚步声,伴着怒吼:人呢?跑哪去了?兔子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臂上擦出的血痕,咬了咬牙。
脚步声越来越近,兔子俯下身贴地,绕着几人的视觉盲区,隔着屏风,缓缓移动。
兔子的身躯柔软得惊人,像是经过了某种专业的柔术训练。
阴影中,那颀长身影像是潜伏的蜘蛛,悄无声息地向追兵的反方向移动。
眼见着几人往走廊深处跑去,兔子刚呼了口气,忽然走廊前端冲出来一个人,怒喝:在这里!兔子的心里咯噔一声,拧身就跑!这里是海底酒店的休憩区——是的,除了吃饭,这里还能休息。
毕竟头顶蔚蓝海水,画面和氛围都很唯美。
有不少追求浪漫的游客都会选择在这里住上一晚。
兔子在迷宫似的走廊里七扭八绕,也许时过午夜,到处静悄悄的,并没有撞上侍者或是游客。
可每个房间,不管是有客人还是空房,门都紧锁着。
兔子烦躁地啧一声,发现身后的脚步声越追越近。
就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转角拐过来!兔子神经紧绷,心头升起一阵绝望。
可就在这一瞬,手边的客房门打开,一只纤细的手将兔子扯了进去。
几个大汉冲了过来,没看到兔子的身影,却发现了一扇虚掩的门。
为首的一脚踹开门,狞笑:看你往哪——话音刚落,兜头砸过来一个纸巾盒,直接掼在他的鼻子上。
纸巾盒是水晶的,又大又重,为首的人鼻血瞬间流了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就听到女人暴怒的声音:给我滚!大汉捂着鼻子,这才看到屋里的场景。
房间昏暗,头顶蓝宝石般的海水投下波纹涌动的亮光。
暧昧的灯光下,俊美的男人双手被大大分开铐在床上,衬衫解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和腹肌。
男人裤扣被解开,露出漂亮的人鱼线,大腿上跪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暗蓝的连衣裙像是最深邃的蓝宝石,一边肩带褪下一半,露出一侧漂亮的蝴蝶骨。
她一脸怒容,一只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动作,显然刚才那一下就是她的手笔。
注意到男人们的眼神,她一把扯过丝绒被,将男人盖住,怒吼:看你爹呢?随着她的动作,被子里露出个光裸的背脊,受了惊吓似的一缩。
男人们眼睛都瞪大了——好家伙,还有一个?!有钱人玩的都这么花?!毕竟他们做的事见不得光、不能声张。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忙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他们先是走到走廊转角,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来,在门边偷听。
只有女人逗弄的语言和男人隐忍的闷哼声。
几个大汉蹙眉,听了半天才终于解除了怀疑离开。
房间里,温芫长出一口气,拍了拍池靛的脸:辛苦了。
因为要模拟喘息,池靛一张脸通红。
他将脸侧向一边,不敢看温芫:快解开。
温芫忙探身去解手铐,却忘了先从他身上下来。
池靛只觉得呼吸间全是她的气息,脸红得快滴血。
解救了可怜的池演员,温芫又拍了拍被子下的兔子:没事了,他们走了。
抱歉啊,紧急情况,把cutexx你衣服扯了……说着,她掀开被子,放松地笑了笑:不过咱们俩都是女的,没……她的话下一秒就卡在了喉咙里。
被卸了面具的兔子抬头,满脸绯红,咬牙切齿。
被双手环抱的结实前胸因气怒起伏,中间被挤压出浅浅的沟壑,但很显然……是个男的。
温芫眼神惊悚:你谁啊?!作者有话要说:男兔子+1都是剧情需要演戏啊!啥也没干!不要锁我啊!第083章 神犬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是伪装。
温芫从兔子口中问出答案。
他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没什么避讳地告诉她,他的确是卡瑞家的人。
我是卡瑞家的斥候。
兔子说:这次上船是为了调查见不得光的交易。
他看了看温芫,又飞快低下头整理自己的衣服:当初去时家对你示警的是刺客。
难怪。
温芫一边帮池靛整理领子,一边淡淡回答:我还想怎么兔子女士的战斗力连四个人都摆不平。
兔子的脸抽了抽,温芫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那些人不是岛上的贵族,所以你戴了面具——毕竟,兔子面具代表卡瑞家的事,只有贵族们知道。
若是对方是家族的人,那戴兔子面具,就相当于把我在查你们,来快来灭口写在脸上。
兔子点了点头:初步调查,应该是一伙贩卖人口的团伙。
他咬牙切齿:而且他们的手段……非常残忍。
温芫看着小兽似的少年,忽然走上前捏住他的脸颊,仔细端详那双浅蓝的眼睛。
少年警惕地想要躲开,可温芫的手指用力,他挣脱不得。
兔子少年从牙缝中问:你——女人漂亮的眼睛过于专注地盯着他,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很快,温芫得出结论:看来卡瑞这次并没有透过别人注视我。
兔子少年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兔子女士那只可以用来监视的义眼。
他偏头,这次,轻松挣脱。
他语气淡漠: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温芫眼神闪了闪,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和兔子女士一样,有什么残疾?察觉到温芫上下扫视的眼神,兔子少年没好气地从地上捡起面具:好了,我得返回内舱房了。
他刚要去拉门把手,一只手却抢先他按了上去。
温芫抬眼,目光沉静:这里可以做你的第二个据点,我会缴费到下船为止。
顿了顿,她说:毕竟,我欠卡瑞一次。
隔着面具,看不清兔子少年的表情,几秒后,他才闷声说:谢谢。
温芫淡淡笑了笑,带着池靛离开。
回房间的路上,她一直若有所思。
池靛看着她的样子,问:你想帮卡瑞调查吗?温芫却偏头看向他,眼神苦恼:我是在想,兔子到底残疾在哪了?他看起来很正常,难道……她的眼神开始游移,池靛无奈地笑: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你倒是很好奇。
温芫耸肩,走出电梯:我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超级英雄。
她不是什么救世主,能顾得上的不过是自己身边的人们。
这种已经牵扯到犯罪的事情,既然卡瑞和教会已经在想办法应对,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两个人走到了舱门口,她忍不住又说:或者说他发育不良?毕竟我一眼之下居然把他跟兔子女士认错——虽然他们两个都身材高挑,有175左右。
但这样的身形放在男人身上,毕竟还是偏瘦了些。
池靛嘴角上挑,为她少见的孩子气微笑。
他握起她的手,在唇边碰了碰:晚安。
话音刚落,他的眼神定住,直直看向温芫身后。
温芫不明就里回头,就见到管家优雅地站在门边。
一缕红发微微垂在额角,让他比之前多了些不羁和神秘。
他没穿燕尾服外套,领结也摘了,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解开几颗扣子,锁骨和显然经常锻炼的胸部肌肉都隐藏在昏暗光线造成的阴影中。
管家还是一脸真诚微笑:您和您弟弟的感情真好。
温芫哭笑不得。
在餐厅里,他先是误会池靛是她的哥哥。
而池靛那番很明确的否认,却让管家以为自己只是把年龄搞错了。
不用回头,温芫都能感觉到身后池靛身上散发的寒气。
她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晚安。
说完,她就回了房间。
身后门响,温芫没回头,淡淡说:你不用等我回来的。
管家的气息靠近,是优雅到刻板的古龙水味:我是您的管家,理应随时等候您的吩咐。
说着,他动作自然地抬手,帮温芫拉开背后的拉链。
女人光裸滑腻的雪白脊背像是山巅积雪般显露在面前,暗夜中闪着莹润的光。
管家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问:需要我帮您更衣吗?你可以休息了。
温芫礼貌地回答:我不需要额外的服务。
美梦花园号当然是正规的豪华邮轮,可它的客户中有很多顶级富豪。
而满足这些金字塔尖客户的需要,是美梦花园号的服务宗旨。
这句话很隐晦,管家脸上没出现被冒犯的神情。
他微微点头:如您所愿,我的小姐。
如果有需要,按动手环上的按钮,我就会出现。
温芫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足金手镯,那是vip舱的船票,集门卡、呼叫、消费等功能于一体。
而管家说的按钮,则是镶嵌其上的一枚宝石。
温芫点点头,转身走向卧室。
管家目送温芫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转拉开舱门边的小门进去——那是为管家准备的房间。
顾客在舱里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休息待命。
温芫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她被床头的内线通讯吵醒。
温芫醒了会神,才开口:接通。
瞬间,时晴的大脸就出现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温芫和她大眼瞪小眼愣住,这才反应过来时晴发的是视频。
沈旬恶劣的声音传来:你是猪吗?这都中午了——说着,他探头过来,却在看到温芫的瞬间瞪大眼睛:我靠,你睡觉不穿衣服吗?他急急背过脸,一头总是带着湿气的微卷黑发随之轻颤。
画面远处,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池靛闻声看了过来,温芫勾了勾唇,恶作剧似的把身上盖着的被子一掀。
噗的一声骤然响起,池靛狼狈地咳嗽起来,时晴哇地捂住眼睛,可还不死心地从指缝偷看。
温芫淡定地整理了一下抹胸,从床上爬起来,拢着短发扎成一个小尾巴:今天有什么安排?沈旬的脑袋再度伸过来,看她其实是穿了衣服,眼神中闪过复杂神色。
温芫捕捉到这点变化,挑眉:很遗憾?做什么梦。
沈旬恶狠狠地:到玻璃花房来找我们。
温芫收拾停当后,在管家的带领下上了电梯。
玻璃花房处在中庭底部,是船上最大的餐厅。
VIP层的电梯并不像通用层那么拥挤,除了他们只有四五人。
管家正在低声向温芫介绍,忽然电梯猛地一震!电梯里的灯闪烁几次,骤然黑了下去。
旁边的应急灯亮起,一片不祥的血红光线笼罩而下。
电梯故障悬停了。
温芫抿了抿唇,还没说话,脚下又是猛地一震——电梯往下掉了一截!电梯里响起尖叫,温芫下意识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忽然带着体温的古龙水气息笼罩而来。
管家的声音近距离在温芫面前响起:别怕,我已经呼叫了维修部。
他声线沉稳,又转身用英语对惊慌失措的乘客说了一遍。
他有种临危不乱的沉着,很快让众人稍微稳下了心神。
他靠得很近,用某种保护的姿势将温芫圈在电梯角落中。
温芫反射性地抬手,按在他紧实的肩膀上。
黑暗中,她眼神微闪。
剪裁得体的西装下,这副颀长的身体肌肉有力而紧绷,蕴藏某种未知的能量。
这……是24×7在邮轮上服务的管家会有的身体?因为距离很近,厚重的古龙水下有其他气息浅浅地展露出冰山一角。
那是……带着金属和火焰的味道?没听到她的回应,管家偏了偏头,带了点询问:小姐?没什么。
温芫声线很稳,显然不是受到惊吓的声音。
她说:下次不要喷这么重的古龙水。
按在他身上的手掌并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体的任何变化,只有管家低沉的声音带着共振传来:遵命,小姐。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没说话。
船上的信号不比外面,电梯里基本是没有通讯的可能。
温芫在他怀抱形成的狭窄区域中等待了很久,久到半小时后得救时,身体多少染上了他的味道。
电梯门一开,时晴抱着她咒骂。
这一趟出门总有大大小小的意外,她都快PTSD了。
温芫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先吃饭吧,饿死了。
向前走去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电梯。
管家面带微笑地站在原地,向她微微点点头。
温芫回过头,嘴角带上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她的管家也有些小秘密,真是让人好奇。
好不容易吃了饭,时晴才从应激反应中复苏。
她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忽然想起温芫是第一次坐邮轮,提议:要不要去星光城转转?温芫眼神询问,池靛淡淡解释:星光城在七八层,是邮轮上最大的……娱乐场所。
娱乐场所?温芫无语——那不就是赌场吗!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啾咪感谢在2021-09-02 15:48:40~2021-09-03 14:57: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七聆止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84章 纠结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是行踪飘忽赌是不可能赌的,这辈子都不会赌。
拒绝黄,拒绝赌,拒绝黄赌毒。
众人:……之前从韩宋手里赌得四百多亿的不知道是谁。
但是参观一下倒是没问题,温芫新奇地乘电梯到了七层。
电梯打开,先是一间间奢侈品店。
这里是购物街,商品琳琅满目。
温芫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许久没逛街,倒也乐得陪时晴瞎晃。
说起来几个人都不太喜欢有管家跟着,温芫至今都没看到他们几个的管家。
只有自己那个,把贴身两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饭前温芫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时晴兴致勃勃地要跟温芫买情侣……不,姐妹装。
她唰唰唰地扫货,柜哥们忙不迭地把东西按吩咐送到她的客舱。
一个孩子从旁边跑过,温芫避让,后腰撞到池靛的手。
他若无其事地把手从货台上拿开,低声说:刚才我听到保安说,电梯故障是人为的。
温芫皱了皱眉看他:人为?这么大一艘船,如此豪华,安保肯定特别周密。
这怎么人为?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子想到了兔子少年。
难道是他又捅了什么篓子?她啧一声,叹息:要不晚点去海底酒店看一眼吧。
池靛点点头。
兴高采烈的时晴和阿晟毫无察觉,倒是沈旬若有若无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几个人进了星光城,反而是沈旬一一介绍了起来。
收到温芫略显惊讶的眼神,他淡淡解释:以前为了攒学费,在赌场里当过服务生。
他好像很少说起以前的事,温芫也不会追问,只点了点头。
时晴已经坐到了某一桌前,大方地兑了筹码:小芫,来玩啊?温芫挥了挥手,表示她先去个洗手间。
洗手台在盥洗室外面的公共区域,男女相对。
温芫正在洗手就看到沈旬从外面进来,看了她一眼。
他顿了顿脚步,随即继续前行。
可刚往里走,就被里面冲出来的人影撞得一晃。
温芫下意识以为是个乱跑的孩子,就像是刚才在购物街上那样。
可她定睛一看,那是个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
少年手指牢牢地抠在沈旬的衣服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满脸眼泪,双眼通红:求求你,救——下一秒,一只大手伸了出来,一把将男孩的嘴捂住。
他另一只手牢牢反剪住男孩的胳膊,像是提一只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
手的主人从少年身后的男厕走了出来,他虽然身材壮硕,但脸看起来异常和气。
这是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人,没留胡子,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抱歉,我儿子有些精神疾病……吓到你们了。
温芫皱眉,看着他笑起来时露出的金牙和手指上闪亮的宝石戒指,又看了看少年身上的衣服。
都是崭新的大牌。
门口突然出现两个保镖,向中年人恭敬行了个礼,随即扶过少年。
少年这会没有刚才的精神,不过短短半分钟时间,就有些昏沉地被保镖们搀在手里。
中年人很有风度地对二人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可眼前倏然出现一条纤细的手臂,他顿住脚步。
温芫侧脸看他:他是你儿子?中年人的眼神带着冰冷的杀意,从墨镜和脸颊的缝隙流露而出。
可下一秒,他又好说话地笑了起来:当然,VIP层每个客户都有登记。
说着,他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纯金手环:这位女士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叫管家来证明。
温芫没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中年人。
中年人嘴角露出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微笑,但很快压了下去。
他按动宝石。
不一会,就有一个管家匆匆赶到,礼貌地证实了男人的身份。
而那个少年……还真是他的儿子,或者说,的确是以他儿子的身份登记的。
温芫定定地看了男人一会,才点点头:好。
照顾好你儿子。
中年人在这里待了几分钟,明显已经有些焦躁,敷衍地点点头就带着保镖和管家离开了。
他走后,温芫皱眉问:你觉得……沈旬面无表情:用于精神治疗的镇静药物。
没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温芫手指握了握,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
之前对池靛说,事情交给卡瑞家,自己就不想管了的时候,她是认真的。
可是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果然没法袖手旁观。
温芫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抬头对沈旬说:陪我去个地方。
到了海底酒店时,前台的侍者看到温芫,恭敬鞠躬。
但等看到她身边颓废难掩绮丽的男人,侍者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昨晚,好像不是这位呢。
温芫也没在乎他的眼神,直接带沈旬往客房走。
海底酒店隐私性极高,体现在无人居住或预订的房间门牌数字亮着柔和的蓝色光。
这样,温芫这种VIP顾客可以直接刷手环进去,并且在房内直接选择要居住几天。
温芫熟门熟路找到了之前的房间,熟练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她微微眯了眼睛。
她进了房间,一回头,却见沈旬还站在门外。
温芫皱眉:干嘛?沈旬一言难尽地指了指门牌:……真会玩。
温芫莫名其妙,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门牌号旁边画着个小小的鞭子图标。
……这是情趣房的标志吗?温芫眼角直抽。
她叹口气,一把拽着他的领子把人扯进来:快点。
沈旬本来就是重伤未愈,被她一扯,脚下一绊直接扑倒。
温芫没想到这货虚成这个样子,被他带着往地毯上倒去。
随着他们进了屋,门自动关上。
好在地毯柔软,而沈旬做了肉垫,两个人都没怎么受伤。
即便如此,温芫的额头还是在他下巴上一磕,痛嘶了一口气,没好气伸手撑在他胸前:你是纸糊的吗?沈旬平素就爱穿像是浴袍一样的斜襟衣服,也说不清是和风还是汉风。
只是那交领很容易就散开。
比如现在,温芫就半跪在他身上,一手从那敞开的深V穿了进去,按在他光裸的结实胸膛上。
温芫眼皮一跳,忙把手抽出来,免得被告X骚扰。
可沈旬毫无反应,也没说话,只瞪大眼睛,连扶着温芫腰肢的手都忘了放下。
温芫抬起头看向他盯着的方向。
只见门上的角落里,有萤火一样的光在跳动,温芫皱眉:那是一行……字?她站起身,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里,反手把沈旬也拉起:我看不清。
沈旬比她高了二十公分,皱眉靠近天花板,伸手去摸。
温芫哎了一声,却看到那蓝色被他拿了下来——原来并不是被什么特殊颜料写上去的,而是一个泛着光的小胸章。
她从沈旬手里接过胸章,反复看了看:这是……船上工作人员的胸章?一厘米高,两厘米长,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黑色胸章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内字,后面是编号,在暗处莹莹生光。
内?内舱区?她正端详胸牌,忽然灯被啪地打开。
温芫下意识回身环视,发现房间凌乱,有明显的挣扎痕迹。
兔子难道被掳走了?!沈旬站在门边,手还放在开关上,看着她:是不是得给我解释一下现状?温芫见到这副场景,哪还有心思说别的。
联系到胸章上的内字,她想起之前少年说过要回到内舱区,沉下神色,转身往外走:去内舱区!内舱是整个邮轮上价格最低的房型,位于邮轮中部,没有窗户。
那里应该算是最鱼龙混杂的地方,如果兔子真的被抓,大概率不会被带往守卫森严的上层区。
美梦花园号虽然设置了内舱房,但毕竟定位是高端邮轮,这样的房间并不多。
当下沉旬就抬手按手环上的宝石与管家通话,得知了内舱房的大致位置和楼层。
他听温芫简单说了之前的事情,问:海底酒店那个房间是用你还是池靛手环开的?温芫脚步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当时情况紧急,好像是用池靛的手环开的房!如果那群人嚣张到可以无视船上的保安从这个房间把兔子少年拖走,那他们会不会也能得知这房间是谁开的,进而查到池靛身上?手环没有互相通话的功能,温芫只得按动宝石联系管家:你去隔壁找你同事,到星光城保护我的那几个朋友。
星光城里毕竟人多,这种时候,反而比舱内安全。
管家没问任何问题,立刻去找人。
很快,温芫二人就到了内舱区。
这里一共三层,温芫看了沈旬一眼:跟着我。
想起上次一错眼珠这货就差点被人弄死的场景,温芫就后怕。
沈旬却皱眉:那个胸章,会不会有什么用?温芫也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当然应该先查查上面的编码。
可现在这状况人命关天,现查是来不及了。
沈旬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本想问要不要叫几个保安,随后想起了金珊瑚岛上温芫大杀四方的英姿……似乎不需要呢,沈旬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走进走廊中,沈旬懊恼地看着两边紧闭的房门:总不能挨个踹开吧?温芫却拿着胸章,在一个紧闭的门上一块黑色的区域上一贴。
顿时滴地一声,门应声开启。
沈旬瞪大眼——原来这胸章能开门?温芫抿了抿唇,看来这胸章的确属于内舱的某个服务人员。
那么……它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或是属于什么特殊的人?温芫刚要推开门,忽然一只手掌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二人身边,沈旬第一反应就是往外掏小药瓶。
可下一秒,温芫制止了他:别。
眼前,穿着侍应生衣服的蓝眼少年皱着眉看着温芫:到这来干什么?温芫面无表情,内心波涛汹涌——还不是以为你被人逮了?!作者有话要说:sorry最近更得都比较晚……状态不佳,呜呜,求抱抱贴贴举高高爱你们(比心)感谢在2021-09-03 14:57:34~2021-09-03 23:1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墨水的王大妈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招摇君的小招摇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85章 被动竟是我自己男人太主动会被荡夫羞辱。
蓝眼兔子少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温芫手里的胸章。
他大受震撼:你们怎么把它拿来了?说着,兔子一把抢过胸章,退了温芫一把:快走!这胸章里有定位芯片!温芫只好和沈旬退到电梯口,少年咬着牙,远远说一句:晚上我去找你。
电梯门打开,此时走廊尽头转角处传来了脚步声。
温芫眼睁睁地看着兔子高挑的身影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猛地蹙缩,最后化作一个佝偻的背影,蹒跚地拿着扫把打扫着走廊。
要不是亲眼所见,温芫还以为那就是个保洁老婆婆——看起来,身高也就一米五左右!这堪称玄幻的一幕落在温芫和沈旬眼里,两个人都惊呆了。
果然,走廊拐角里跑出的人只是往这边张望一下。
他们没看到缓缓阖上的电梯门,只看到一个驼背保洁正艰难地扫着地。
很快几人就收回视线,沿着原方向追去。
蓝眼少年转头,长长吁出一口气。
那边温芫和沈旬回到星光城,找到了小伙伴们。
池靛一看到二人就立刻站起身迎了上来。
他十分自然地握住温芫的手臂,低声问:怎么了?阿晟和几个管家站在时晴身后,虽然没过来,可抬眼全是担忧。
时晴眼看已经玩嗨了,压根没注意到紧张的气氛。
她看到温芫,兴高采烈地跳下高椅,冲她跑来:小芫,你去哪了?温芫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想扰了她的兴致,随口问:输光了没?时晴大大咧咧地挥手,还没等说话,她的管家恭敬回答:小姐的筹码翻了三倍。
温芫:……她的手定了两秒才重新给时晴顺毛,心情复杂:……早点认识你,搞不好跟韩宋的赌约半个月就解决了。
这简直是个幸运buff啊!她叹口气: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半小时后,温芫的舱内,时晴发出哀嚎。
怎么总遇到这些破事!她咬牙切齿:可恶,一定是有谁冲淡了我的幸运护罩。
她瞄着在场几个人——沈旬和阿晟是一起来的,在他们来之前,就开始发生各种事。
那么……谁才是衰神,不言而喻。
时晴看着池靛怒目:就是你吧!表哥投来冷冷一瞥。
温芫撑额头:……看来是我。
从她穿过来就大事小事不断,讲道理,她才是那个衰神。
温芫打起精神分配:阿晟别回自己房间了,住在晴晴舱里,随时准备保护她。
他们的舱都是套间,里面除了主人卧室和管家房,也有一间客房。
正巧方便阿晟贴身保护。
温芫看向池靛:Dylan跟我一起。
凭什么啊!时晴第一个不愿意:他跟沈旬住一起呗!时小姐……阿晟劝说:如果池少爷是对方的头号目标,他和温小姐待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时晴再不乐意也知道轻重,只能不情愿地同意了安排。
池靛没什么意见,反正房间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两个人就这样成了室友。
闹了这么一番,谁也没兴致再出去。
时晴也玩累了,带着阿晟回了房间。
沈旬也要往外走,一开门正撞上了红发的管家站在外面。
他像是刚从哪回来,温芫想起刚才在星光城并没有看到他,不由挑了挑眉。
管家似乎也没想到房间里居然还有其他人,微微愣了愣,双眸在沈旬脸上扫过,很快恢复了温和优雅的样子。
他微微低了低头:先生。
沈旬皱了皱眉,每次看到这管家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似乎不是个人,而是个提线木偶似的。
他压下心底莫名情绪,刚要走,忽然听管家说了句:小姐,您的兄弟是要住在这里吗?池靛彻底被气笑了。
温芫无奈地瞥了管家一眼,这会儿她要是还看不出来他就是怀着逗弄池靛的恶趣味,那也太傻了。
他果然不是正经管家,真正的服务行业哪有这么没眼色的?温芫刚想开口叫他哪凉快哪待着,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微凉柔软的触感倏然从嘴唇上传来,动作很突然,带着点气势汹汹,可落在唇瓣上是温柔的。
池靛没完全闭上眼睛,透过垂着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温芫看到他眼底细细的碎光。
这个吻并不算熟练,但也并非生涩鲁莽。
他小心翼翼地,像是怕弄疼了温芫,只轻轻吮吻她的唇瓣。
这是个短暂的吻,也就持续了三秒。
池靛抬起头,冷颜看着管家:现在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声音中波涛暗涌,面容平静中带着阴沉,可从温芫角度看过去,他侧颊都红了。
池靛快速地低头看了温芫一眼,正撞上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那是他刚才亲吻过的地方。
管家的笑容淡了几分,苔绿色的眼睛与池靛淡漠的眼眸对视,目光一触及分。
他重新戴上完美的假笑面具:明白了,先生。
围观了全程的沈旬眼神复杂,在俩人身上来回了几次,转身离开了温芫的舱房。
温芫想着蓝眼兔子说晚上来找她,又想起房间里来路不明的管家,于是干脆用起池靛的理由。
她抬抬下巴:既然知道了,那你去沈先生房间里,保护他。
顿了顿,她故意看了池靛一眼,又再度看向管家: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红发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随即笑了笑,优雅鞠躬:遵命,我的小姐。
温芫挥挥手,他顺从地离开了她的舱室。
池靛的脸更红了,即便知道温芫只是为了支开管家而已。
他坐在温芫身边,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温芫简单地告诉他在内舱房发生的事情:看来兔子比我想象的有能耐。
池靛点点头,忍不住问:你还是不想管这事?温芫抿唇,事情没发生在眼前的,她的确不想管。
但是现在,那个盥洗室里的少年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还向沈旬求助……更何况……她看向池靛,皱眉:火要是真烧到你身上了,那就不能不管了。
在她心里,池靛早就被划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
池靛听了这话,眼神微微一闪。
他看着温芫,欲言又止,得到她莫名询问:怎么了?他眼神迅速在她唇上一瞥,猛地起身,快速走回自己的房间。
温芫坐在沙发上,满脑袋问号。
池靛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吃了客房服务送来的晚餐,很快入了夜。
温芫也没熬着夜傻等,她该吃吃该睡睡,直到一片漆黑中,有重量落在了她的Kingsize大床上。
她当然瞬间就醒了,但睡意没完全消散,她也就没睁开眼睛:你来了。
兔子却没回答,隔了几秒,忽然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随即一个身体猛地压了下来!温芫被这突变一惊,身体下意识地攻击了出去。
可那人却并没有如她所想那样出招,他的气息倏然落下,降在她的唇上。
熟悉的气息罩下,温芫愣住,已经切到一半的杀招猛地一顿。
这个吻相当霸道,是与池靛的温柔完全不同的意味,胡乱地厮磨纠缠。
下一秒,男人闷哼出声,温芫扯着他的头发翻了个身,把他压在了床上。
邮轮上的灯光缓缓游移,通过窗帘一定程度上照亮了房间。
温芫低头看着指缝间的头发,像是赤红的火在燃烧。
床上的人被她死死压着,嘴唇被咬破,沾染上猩红血迹。
可那双绿眼睛里满是得意,他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看她。
温芫面无表情,膝盖在他肋骨附近微微一顶,成功收获管家的痛呼:现在的男人可真够开放的。
亲爱的小姐,他明明笑得肆意张狂,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优雅绅士:荡夫羞辱对我可不管用。
温芫眼神冰冷:我以为我已经够宽容了。
不去追究他的身份、他的目的,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地闯进来?我是来……报信的。
管家咬着牙,从温芫施加的剧痛中吐出这句话,随即抬起没被禁锢的另一只手:如果我现在松开手,定位芯片会发出信号……到时候你的位置也不再安全了。
温芫看着管家握紧的拳头,上面戴着黑色的手套,在移动间还有微弱的反光——显然有金属成分。
她问:手套能阻隔信号?管家点头,这才十几秒的功夫,他就在温芫手下疼出满头汗水:IN-37624.他说出的就是温芫从海底酒店里拿出的胸章上的刻字。
温芫这才放松了点力道,皱眉问:你从哪得到的?当然是你那个蓝眼睛的小朋友。
管家长出一口气:刚才在落日城遇到,他把这个给我,叫我交给你,让你保管好。
他啧一声:现在的小朋友真是精力旺盛,大半夜还在到处逃命。
哦?温芫却缓缓压下身子,在他微窒的呼吸中轻轻问: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一个完美的管家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展览珠宝的落日城里?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03 23:16:58~2021-09-04 15: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神奇王富贵儿。
、小鹿乱撞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神奇王富贵儿。
30瓶;林有兮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86章 土狗竟是我自己男人总喜欢伪装自己。
一些小小的工作而已。
管家笑得漫不经心:你不是很讨厌麻烦吗?何必在乎呢。
温芫看着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就皱眉。
她伸手掀开他的手套,用它裹着里面的东西一起卷到自己手里。
手套上还残留着管家的体温,她一边按着管家的手,一边单手把它卷好。
管家察言观色,叹气:干嘛这么生气?不过是亲了你一下。
又不是你的初吻。
他撇撇嘴:像你这样的女人,估计早就有不少男人投怀送抱了。
初吻……温芫一下子想起来刚穿过来那天,她的初吻就交代在盛雁鸣那个王八蛋手里。
实在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说起来,明明才出来不到一个月,想到海城的人和事,恍若隔世。
温芫抿了抿嘴,干脆地膝盖再度用力顶了管家的肋骨一下,他唇边立刻溢出闷哼。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只是看那个小子得意不爽而已……再说,被我亲也没那么亏吧?温芫闻言垂头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他。
被压在身下的男人还是那身执事服,只不过外套没了,衬衫领子散开,领带松垮垮地挂着。
但他身形修长,紧窄的腰身束在西裤里,肩膀宽阔,撑得衬衫很好看。
一向梳得整整齐齐的红发此刻散乱柔顺地垂在床上,被温芫抓在手里。
本来微凉的发丝染上了她的体温,摸起来像是柔顺的丝质。
倒是跟这个一身反骨的家伙完全相反。
脱去那副标准到虚假的顺从外壳,真正的管家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桀骜的生机。
他五官标致,上半张脸已经是青年人的模样,眼睛深邃而带着戏谑,过于浓密的下睫毛使他看起来像是画了个烟熏的下眼线。
可下半张脸下巴尖尖,还残留一丝清爽的少年气息。
他的下巴很翘,与下唇之间压出一个略深的凹陷,使得这张脸上的笑容都显得饶有兴味。
温芫神色淡漠,并没有被美色迷惑,直接抬手给了他一拳。
管家被这一拳砸得猝不及防,脸向一边偏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时,一脸惊诧地摸着自己的俊脸,瞪大眼看向温芫。
温芫收回手,淡淡回答:一个烫知识——不管是男是女,不顾别人的意愿做出不恰当的举动都是X骚扰。
管家被这个毫不怜香惜玉的家伙震惊了。
温芫埋头把那个手套卷好,小心地塞到自己胸口:我本来以为你是警察,或是军方的人。
她说到对他身份猜测的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嗤笑,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
她看着管家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家伙甚至抬手摸了摸自己嘴唇上的血迹:可你经常缺席,加上今天去了落日城。
你是贼。
温芫语气没什么温度:所以你比别的管家都……‘敬业’。
敬业到,大半夜不睡觉等她回来,还亲自把人送下楼,确保她不在房间里,也就不知道他的动向。
管家的手一顿,在黑暗中,那双深绿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黑色。
温芫微微抬了下巴,从高处审视他:不管是顾客还是工作人员,上船前都会经过安检。
你身上的金属和火的味道…当然可能是通过什么途径藏了枪,但也许根本就是别的气味。
她说到别的气味时,管家的笑容不变,可兵王能力轻易看出了破绽。
太暗了,温芫俯下身凑近,近距离凝视他的双眼:我记得船到刺玫半岛前,会有一场烟花秀。
这下,管家的笑容保持不住了。
他嘴角微微下沉,瞳孔在黑暗中略微放大——这人是怎么推测出来这么多的?!其实并没有推测出来那么多。
温芫猜出他内心所想一样回答。
她神态轻松,居高临下:只是诈你而已。
一开始,她说出我本来以为你是警察,或是军方的人时,其实心里并不确定。
是他的表情告诉了她答案。
管家一双眼睛终于不复之前的轻松散漫,此刻鹰隼般地盯着温芫,重新审视她。
几秒后,他轻笑:怎么,你要秉持正义,把我送到船长那里?温芫挑眉:倒是不至于。
她干脆地放开手,从他身上翻回床上,随即行云流水地抬腿一踢,把他踹下了床。
管家被粗暴对待,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好在舱内隔音极好,否则这会儿池靛应该冲进来了。
温芫不耐烦:东西送到了,你可以滚了。
她心里有数,管家熬心费力地上了船,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了管家的身份,定然不是冲着什么小钱来的。
更何况……还在烟花秀上做手脚。
他大概率是盯上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以至于哪怕是面对她这VIP舱都没什么搜刮的兴趣。
房间有没有被翻动过,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她不是义警,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轰苍蝇似的挥挥手:我不会过问你的事,你也别来烦我。
管家被她这过河拆桥的态度惊呆了,双手撑着地毯坐在地上,半天没说出来话。
他看着那个翻了个身、眼看就要再度睡去的身影,难以置信:你不想知道这胸章是干嘛的吗?温芫侧躺撑头:你知道这是干嘛的?管家答非所问:你们下午在星光城遇到的那个中年人叫墨菲,经营灰色产业发家。
顿了顿,再开口时,他声音厌恶:他有个恶心的爱好……喜欢十六岁以下的少年。
温芫静了静,随即问:所以下午那个不是他儿子?他是有个儿子,管家语气嘲讽:可并不是船上这个……或者说,这些。
他只是借着儿子这么个名义,解释了少年的来路。
人□□易……的买家?温芫眼神微闪,猛地察觉到更可怕的一件事。
上船都要登记,而每个人的护照和身份证明上都会标识出外表特征——如发色、瞳色之类。
而这些都是联网的。
如果墨菲能用自己儿子的身份给买来的少年蒙混过关,那说明他的货品都和他儿子长得很像。
这事儿不能深想,令人作呕。
温芫皱着眉,躺了一会,回答:你最好是要偷他的东西。
bingo!管家笑嘻嘻地往后一倒,躺在地毯上:这么看来,我们的目的一致呢。
他在黑暗中看向温芫的方向:你那个小朋友就在搜集关于‘交易’的线索,现在看来,他们的‘货’不是在内舱区就是在底部货仓。
所以这胸章就是能打开内舱区房门的钥匙。
温芫若有所思地按了按胸口:但是同时,它可以被定位?没错。
管家耸肩:美梦花园的安保很严,你的小朋友能把它改造成无时间限制的□□,已经很不易了。
毕竟这玩意本来每天都需要打卡重置。
温芫沉默几秒:他现在在哪?谁知道呢?管家双手抱头躺在地上:可能已经挂——他话音没落,只听落地玻璃的换气窗吱呀一声推开。
温芫一个翻身看向那边,愣了半秒——明明它是锁着的啊!下一秒,一个身影顶着窗帘轻巧地从狭窄的换气窗翻了进来,灵活得简直不像人类。
可惜落点不太好,他一下子踩在了管家身上。
管家将呼之欲出的惨叫卡进嗓子里,憋得整个人都像虾一样蜷起来。
那人影显然也吓了一跳,忙跳开。
温芫透着昏暗光线看床前的身影,皱眉。
很快兔子就开了口:东西呢?听到熟悉的声音,温芫才从警戒状态放松下来。
她伸手按开床头灯,果然看到蓝眼兔子正从下巴把面具掀下来。
温芫却没动,蹙着眉间问他:你怎么长高了?兔子愣了愣,温芫又看向他的头发:……头发颜色也变深了些。
还没等回答,兔子就看到温芫不知怎么瞬间来到了眼前。
她微微踮起脚,先是比了比他的身高:现在大约178。
然后,又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掰动,仔细端详:看起来也不是假脸。
兔子终于反应过来,没好气地支着胳膊挡开她:今天你不是见过了吗?缩骨术,还是你们牡丹国传出来的。
温芫惊诧,还真有这玩意?她的兵王能力都没涵盖这个啊!温芫啧啧称奇,绕着兔子转圈,还忍不住伸手去摸。
一摸之下,她才注意到,他此刻并不像第一次见时那样瘦削,肌肉流畅有度,整个人身姿颀长柔韧,像是在电影里看过的蜘蛛侠。
这也太神奇了,温芫满脸吃惊。
居然能把身形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这是怎么做到的?兔子穿的是一身紧身黑衣,把身形勾勒得更加起伏漂亮。
他脸上微红,没好气地抬手,啪地把温芫的手打开:够了够了。
他嫌弃: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旁边管家悠悠冒出一句风凉话:一个烫知识——不管是男是女,不顾别人的意愿做出不恰当的举动都是X骚扰。
温芫没搭理他,只好奇抬头看兔子:那你会易容吗?你的脸是真的吗?顿了顿,她又饶有兴致地问: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兔子用那双蓝眼睛定定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谁知道呢。
他懒洋洋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有趣了起来~顺便,看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谁才能得到温芫的初吻,我都不好意思提醒大家……第一章就被狗盛子给……感谢在2021-09-04 15:59:28~2021-09-04 23:3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哈哈哈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