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两个瘟神后,温芫已经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还是爬起来去敲池靛的门:Dylan,你睡了吗?池靛的声音很快响起:门没锁。
温芫进了他的卧室。
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人的卧室总有种混合了温度的主人气息。
在这午夜时分,黑暗又温暖的房间让人很有安全感。
温芫光着脚,在一片漆黑中准确无误地摸上了池靛的床,但倒也没嚣张到直接钻进人家的被窝。
她靠在软包床头,直接压在他的被子上,一边思索一边说:兔子手里有能开内舱的万能-钥匙,但是它会被定位。
那些被拐卖的人,大概率是在内舱区或货仓区。
温芫顿了顿:卖家已经开始‘发货’了,他们的‘服务’似乎非常到位。
池靛在被子里动了动,带着困意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这么说?温芫抿唇:墨菲——是‘定制’了货物,才能对得上他儿子的护照。
可其他买家,未必是这样。
墨菲口味独特,选择的都是能和他儿子特征对得上的。
可别的买家未必有这么变态……如果是这样,货物又是什么时候选择,而下船时又怎么验证身份?这船上,必定是有进行挑选和送货的途径的。
温芫叹了口气:看来这事不管也要管了。
过了三秒,池靛才又在被子里动了一下。
他显然很困,处在半梦半醒的边缘。
具体表现为——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扯被子。
为了方便及时反应,温芫在金珊瑚岛就养成了习惯——不再穿睡裙,改穿紧身的抹胸背心和平角短裤。
池靛这一下,就按在了温芫的大腿上。
可他没有像平时一样被烫了似的缩回手,而是迷迷糊糊地把脑袋从被子的褶皱里拱出来,还上下摸了摸温芫的腿。
不带任何欲望那种触摸,他皱眉:睡觉能别穿那么少吗……你腿好凉。
温芫啼笑皆非:你爹味好重。
池靛在迷糊中被她逗笑,收回手,这才睁开眼睛看她:等等,墨菲是谁?温芫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信息是刚才从管家处获取的。
她一瞬间的停顿瞒不过池靛,他一下子撑起身体看向她:刚才有人来过?他对此反应之灵敏超乎温芫意料,她点头,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省略了管家的X骚扰。
她说完,又开始拉着另一个自己推测:你说卖家会不会有假扮成员工的……或是员工被他们收买了?不……要是假设得大胆一些,会不会船上是默许这些事情的?池靛在黑暗中静静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过了五秒才回答:他们就空降在你床上?温芫:……我们能不能先说正事?你有没有考虑过,池靛翻了个身平躺:我们其实也在他们的目标客户范围之中?温芫愣了愣神:你的意思是……能买得起‘货’的,势必得有钱。
这种犯罪活动铤而走险在船上进行,面对的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人。
他转头看向温芫:这船上还有比住在皇家豪华舱的人更有钱的吗?温芫看着他,黑黢黢的房间里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身形。
你是说……以‘客户’的身份跟他们接触?她的眉毛缓缓皱了起来:这倒是个办法。
但是对方一定也做足了准备,不然作为斥候的兔子也不会至今都没摸到他们的老巢。
选货未必可以当面挑选,就算选了,大半可能也是直接送上来。
想到墨菲儿子不出几十秒就失去抵抗的样子,犯罪团伙肯定有控制他们的手段……嗯?但她有沈旬啊!温芫精神了,这货之前在金珊瑚就鼓捣了很多小药瓶,其中不乏解药。
她激动得一跃而起,拽着池靛跑到沈旬舱门口砸门。
敲了有三分钟,沈旬才一脸低气压地出来。
他敞着衣襟,袒露出大片的胸肌腹肌,看着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没好气:抱歉,我对3P没兴趣。
池靛面无表情地把门推开,砸在沈旬头上,得他一声痛呼。
三个人一起衣衫不整地商量。
沈旬捂着额头,叹气:我就知道你这人就爱惹麻烦。
卡瑞家族帮过我们。
温芫抿唇:就当还人情吧。
我看你是因为卡瑞家是奉教会的命令来查,才这么热心吧。
沈旬翻了个白眼,温芫看着他:还记得兔子女士吗?池靛看向她,听温芫下半句话:听戴安·卡瑞说,她就是被卖掉的。
十来岁的女童被挖了眼球、毒哑了喉咙,就是为了满足一些变态的残忍喜好。
要不是戴安救了她,恐怕那孩子几年前就已经被玩弄致死了。
沈旬哑了声。
这世界总有可怕黑暗到令人发指的一面,在这里,你总能刷新对人类下限的想象。
温芫吐出口气。
她本来不想管,可偏偏就像是命运,总有人把这件事推到她的眼前。
她自嘲笑笑,就听到旁边池靛沉声分析:那首先要先拿到交易的‘入场券’——至少要能开启交易,剩下的事情才会发生。
这就是最苦恼的部分。
如果追求隐秘,应该是他们挑选‘买家’,而不是‘买家’去找他们。
温芫揉着下巴,一脸懊恼:时间不多了。
我是不是该扮成个老色批,才比较好让他们上钩?她搓着下巴的手一顿,随即幽幽转头,看向旁边一个清冷一个妖艳的两个男人。
沈旬和池靛对视一眼,同时打了个寒战。
第二天上午,一些住在船舷舱的晚起住户就被嬉笑声吵醒。
他们大多皱眉咒骂一句——这里离露天泳池娱乐区太近,晚上要很晚才能消停点。
也不知道这些该死的有钱人什么毛病,还没到中午就玩上了。
温芫漂亮的身形像是美人鱼般,破开泳池中碧蓝的水。
泳池分了两层,做成了退台的样子。
上层是VIP专用的区域,比普通区高出一米五左右。
VIP泳池区与普通区相邻的边缘是玻璃,可以清晰看到戏水的男女。
乘客众多,泳池边有很多来玩水的乘客。
不少人正从公共区的大泳池边抬头,远远看向VIP区年少多金的俊男靓女。
女人游完一圈,趴在泳池另一边休息。
英俊的年轻男人半跪下身,十分亲密地和她说着话。
普通区的人们能看到女人白得发亮的脊背,以及男人漂亮的肌肉线条。
他穿着紧窄的泳裤,修长的大腿上肌肉流畅悦目,不少女人都看直了眼。
场景香艳,可沈旬此刻正咬着牙,从牙缝挤出一句:有必要穿成这样吗?温芫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他脸上强力掩饰的局促和羞耻:你不是很勇吗?我记得在金珊瑚还要我跟晴晴看看你颜色来着。
沈旬就是个打嘴炮的,哪经得起真把式。
他扯出一个假笑,故作亲密地抚上温芫的脸捏了捏,随即起身,如蒙大赦地离开。
温芫摸了摸被掐红的脸:……你真敢下手啊。
时晴阴恻恻地看着沈旬逃离的背影:这货怎么回事?阿晟也很懵,怎么睡一觉起来温小姐变了个样子。
看那暴露的泳装,少得羞人的布料,还有那随便的态度,啧……阿晟感到脸上火辣辣地,忙移开视线,心里纠结要不要拍两张福利给少爷发过去……时晴坐不住了,起身走向温芫。
其实她的比基尼也没严实到哪去,可毕竟一直都是这个风格,反而不如温芫的反差大。
温芫正从池边撑起身体,流畅的身体曲线披着水泽,溅起晶亮的水珠。
时晴气势汹汹走来,可刚走到她跟前,脸就先红了。
她垂头看温芫,这个视角不要太刺激。
反倒温芫撑在池边,抬头看她一眼。
她轻松地举起一只手,单手稳稳撑着自己:晴晴,拉我上去。
啧,这、这会儿想起我了……时晴口嫌体正直地伸手去拉温芫,却被对方用巨大的力道带下了水。
她睁大眼睛,看着温芫露出得逞的笑容。
两个身材完美的年轻女孩就这么尖叫着掉回泳池,激起好大的水花。
池水震动,从泳池边缘的玻璃墙猛地溢了出去。
出来这么久,时晴今天才终于找到点度假的感觉。
她们几个像是败家的二世祖,高调张扬。
brunch是在泳池边吃的,还开了几瓶好酒。
期间三个美男环绕,喧闹放纵,引得无数目光。
自从古钱改善体质后,温芫对酒精的耐受也直线上升,几瓶灌下去也只是微微有些脸热而已。
没在这里闹多久,VIP泳池的人也多了起来。
其中不乏削减脑袋挤进VIP区的拜金男和外围,见到温芫几人行事,都若有若无地凑了过来。
甚至有大胆的直接坐到他们旁边搭讪,温芫只笑着举杯:喝了酒再说话。
活脱脱一个纨绔。
时晴本来就是爱玩的性格,跟老干部一样的温芫一起久了,憋得自己也佛系了。
这次好容易解了禁,当即疯得飞起。
等温芫看到她正站在泳池边,倒提着两瓶香槟往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两个表情陶醉的野模特身上浇时,刚中午十二点。
温芫:……这白日宣淫是不是来的太逼真了?她叹口气,忽然脸颊上落了一个柔软的吻。
温芫下意识以为是池靛,一抬头却对上在太阳下漾着绿意的双眸。
管家的红发被阳光照得像是火焰,对温芫懒洋洋地笑了笑。
怎么不带我玩呢?我的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来者不拒模式on.第088章 老大竟是我自己男人要学点防身术。
温芫看到他就腻歪,她问:你大白天还要出现啊?都说了不用他伺候,这么敬业?好在管家再没什么逾越的举动,大概还想着自己的人设。
事实上,刚才那一下角度也很微妙,要是别人看到,都会以为他是在凑近对温芫说话。
他看着远处的酒池肉林,闲闲问:你这是确定要管了?温芫没看他,微微抬了抬嘴角,作为对他智商的肯定:没办法。
管家低下头刚想问,就听她装模作样地叹气:我的管家不争气,空有一身本领,却没本事搞个敲门砖给我。
管家脸皮直抽,万恶的资本家,不管哪个身份都要被压榨吗?温芫撵人:没事就走吧,别在这添乱。
太慢了。
管家淡淡说:我来帮帮你吧。
他瞥了温芫一眼:你护得了自己的人吗?温芫被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抬头看他。
阳伞边缘的阳光强烈,她看不清管家的神情。
当然。
她回答。
他发出淡淡的一声轻嗤,像是在笑,随即优雅鞠躬,转身离开。
温芫被他这一套举动搞得发愣,池靛很快坐到她身边。
有女模凑过来——不管是哪个世界、什么性别,都会有带着投机心思的人出现,被池靛冷眼瞪了回去。
温芫故意意味不明地笑笑,看着那蜂腰大长腿的女模特:啧,淑女点,我们小少爷不好这口。
女模特毕竟在名利场混了不是一天两天,极有眼色。
她早看出来温芫是几个人里做主的那个,被池靛瞪一眼丝毫没流露出难堪,反而顺势坐到地上,双手抱臂伏在温芫膝头,用漂亮的眼睛水盈盈地看她:那大小姐好这口吗?温芫:……你这随机应变给我整不会了。
她发现自己似乎与刚穿来时发生了很大变化。
虽然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无所畏惧,但当时身无依仗,就算到后面变卖百宝箱、得到第一桶资金后,在与韩宋的赌局时,都还是小心谨慎。
谨慎从来不是坏事,但那时候的她绷得太紧。
而经过金珊瑚一战,现在的她更放松了些。
也许是自身强大的力量使然,温芫毫不怀疑,就算现在的自己再度身无分文,也不会有任何畏惧。
就像是挣脱了束缚,果然绝对的力量才是安全感的来源。
温芫看着泳池里扑腾的人,不自觉有些想叹气。
她不是喜闹的人,这么演了一上午,实在已经有些腻了。
也不知道那些每天寻欢作乐的二世祖们到底从中得到了什么乐趣?就在这时,忽然从VIP泳池区入口涌进来一拨人。
这区域不小,本来除了温芫也有三三两两的人。
不过她们这边显然是最高调、最喧闹的。
而新来的,是一个女人,带了四五个随从。
温芫淡淡抬头,远远瞥了一眼,大概分辨出其中两个是保镖,剩下的都穿着清凉,男俊女靓。
……跟他们这边配置差不多,区别就是那几个人地位都低于那女人,跟在她身后。
而女人身后的泳池区入口,一抹黑色衣角倏然消失。
温芫漫不经心地垂眼。
看来这就是管家的帮忙了,这女人住在VIP区,那大概率是买家。
她正想着怎么不辜负管家的帮忙,不着痕迹地跟这个女人建立联系,忽然泳池里哗啦一声。
所有人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两个男人从水里冒出头来。
温芫眼皮一抽,看着池靛和沈旬两个男美人鱼。
平时看习惯了感觉还好,可现在阳光泳池,到处都亮晶晶的,显得这俩人也越发耀眼了起来。
尤其是两个人在一块,简直是1+1>2的杀伤力。
尤其二人风格不同,对比鲜明强烈,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温芫很老父亲地开始后悔——真不该让他们穿这么紧又短的泳裤啊……她叹气,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泳池里,池靛和沈旬似乎因为什么吵了两句,最终还是年纪大些的沈旬摊手,做了个fine的手势就撑着泳池边缘爬了上来。
池靛在泳池里像是大金毛似的甩了甩头发,水珠从他的头发和皮肤上飞溅四散。
他略显烦躁地抬手捏了捏后颈,随即也上了岸。
两人一前一后向这边走来,浑身披水,像是钻石做成的人,闪闪发亮。
温芫又叹了口气。
时晴闹累了,坐在她身边没骨头似的靠着。
就算用毫无形象的姿势,她身上依然没有一丝赘肉:小芫,好无聊哦。
温芫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敷衍:你可以玩阿晟。
时晴无言地看向一旁站着的阿晟——这人又高又壮,肌肉贲张,皮肤晒成小麦色,还有不少细碎的伤疤。
像是电影里的动作明星。
如果她是个直女,搞不好还会动心。
可时晴弯得像个蚊香,只瞥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
沈旬走到一半,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他心情不是很好地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事?女人抬了抬下巴,态度高傲:我家老板想请你们去坐坐。
这个你们,当然也包括了他身后的池靛。
沈旬冷哼一声,还没等说话,身后伸出一只手。
池靛神色也很差,可见刚才俩人闹得不愉快。
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没见怎么动作,那女人就惨叫着被他把手臂扭到了背后。
他神色冰冷,显然这女人撞到了枪口上:滚。
温芫闲闲地坐在沙滩椅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池靛的战斗力,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说起来,这个世界似乎不存在不能打女人的说法,但很显然,男性对女性的暴力要比原世界少许多。
毕竟是几千年潜移默化的母系社会思想,但想想倒是挺讽刺。
周遭痴迷的眼神都变了,很多人在池靛浑身冷气的威压下低下头。
池靛走到温芫身边坐下,刚才还跟他不对付的沈旬承了他的情,这会也扭扭捏捏地坐在了他身边。
温芫直接随手拿过一瓶酒喝了几口,余光看到被池靛摔到一边的女人踉跄着跑回了泳池对面的休息区。
那里就是刚才进来的那一拨人。
隔着墨镜,温芫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这倒是可以理解,温芫停顿一下,继续用酒解渴。
池靛和沈旬,论外表,无论哪个拿出来都能秒杀整个泳池区的男模。
更何况他们身上没有那种油滑俗艳的气质,就更加吸引人了。
对面的女人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她大概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两个极品,到底还是派了人过来。
这次就正经多了,是个保镖。
从身份上就能看出态度慎重了不少。
这次保镖直接站在了温芫面前,微微躬身:女士,刚才唐突了。
他恭恭敬敬地低着头:我们老板很抱歉,想请您吃个饭赔罪。
沈旬嗤笑出声,懒洋洋靠在沙滩椅上,好看的腹肌舒展开:大家又不是傻子,肚子里那点算计,谁不知道谁啊。
保镖头更低了:实在抱歉,老板她……池靛似乎还没消气,长臂大喇喇地一舒,往温芫身后的椅背上一搭,低下头在温芫的脸颊上叭地亲了一口。
这声音清脆,温芫差点以为自己脸上拔了个火罐。
她一脸懵然地看着池靛,没反应过来他怎么这么热情。
不……与其说是热情,不如说是暴躁。
难道是……大姨夫来了?池靛抬眼,黑色短发被水打湿,有种莫名的诱惑感。
可他的表情可没有丝毫绮意,脸色很臭地对保镖说:看明白了吗?还误会吗?温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随即抬头,语气平静:赔罪谈不上,交个朋友可以。
但如果你老板有别的想法……她看着保镖,淡淡说了几个字:他们都是我的人。
明明是简单几个字,池靛却忽然低下头。
而沈旬也看向一边,掩饰地咳嗽一声。
只有时晴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保镖一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是住顶层的,肖想什么呢?保镖赔笑:真没别的意思,那我回去跟老板说声。
他虽然是回答时晴,但眼睛却看着温芫。
得了她点头,才忙不迭离去。
人一走时晴瞬间变脸,娇滴滴地抱着温芫:哎呀,人家是小芫的人了。
又怒:Dylan,你有病啊?一个男孩子能不能矜持点,随便亲人?池靛当她不存在。
不一会,那拨人就离开了。
大概是看到两个没法得手的美男,失去了兴致。
那个女人从来到走,都没往这边来过。
倒是那个保镖毕恭毕敬地走到温芫身边,向她弯下腰:女士,晚上七点半,老板邀请您到云顶厅赴宴。
沈旬下意识地问:哪个包厢?保镖笑容不变:没有包厢,老板包场了。
温芫若有所思地看着保镖,随即点了点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旬:我只是向他讲述了一下温芫在海城的风流债(摊手)第089章 买家竟是我自己男人不努力上进是要嫁人的。
云顶厅,顾名思义是在整艘船的最高处——当然,跟温芫所在的住宿区不同,它的位置在船的另一侧。
跟温芫所在的VIP舱区遥遥相望。
但说是最高,其实也不然——毕竟美梦花园号的一大特色就是它的观光舱。
观光舱就在云顶厅上面。
它挂在悬臂上,而平时悬臂收起。
等有客人观光时,悬臂升起,观光舱就成了整个美梦花园号的制高点,足以俯瞰整个邮轮和浩瀚海面。
温芫穿了一身暗红如血的丝质长裙,走动间有种妖艳的飘逸。
偌大的云顶厅除了早就等候的女人和她的保镖们,空无一人。
就连平时用的餐桌沙发等都被收了起来,只有正中央的欧式传统长桌燃着蜡烛、摆着鲜花,等待贵客到来。
女人看到只身一人的温芫,显然有些意外。
按理说,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走到哪不说带着几个保镖,至少也有佣人随从。
……或者情人。
温芫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前,高大英俊的侍者恭敬拉开椅子。
刚坐下,对面女人就微微点了点头:温小姐。
一下午的时间,女人只获取到了她的基本信息。
但用来社交,也够了。
温芫点头,微笑:朗女士。
她当然也做了点小功课——不过不是通过网络,而是管家。
两个人打个招呼后,主厨就开始上菜。
温芫没有主动开口的欲望,朗也没说话,一时之间,竟然只有餐厅的音乐淡淡流淌。
家族联姻,huh?朗语气淡淡地在刀叉与盘子微碰的细小声音中开口:相信我,我经历过这个——一开始你会觉得他的骄纵无比可爱,时间长了只会厌烦。
她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男人……哼。
朗的年纪在四十五左右,看来年轻时也经历过婚姻的样子。
她显然也知道了池靛和时晴的身份,再看二人的亲密举动,自然而然地觉得这是一场联姻。
温芫没立刻回答,她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才说了句:我已经开始困扰了。
朗抬起头,探寻地看向她,随即微微一笑:你是个幸运的女孩。
她意有所指:那是你的……医生。
温芫知道她说的是沈旬,礼貌地回以微笑,随即微微叹了口气。
朗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戏谑地露出一个过来人的笑容:猜到了,你那两只小猫都有点脾气。
要不是他们俩在泳池里闹出点动静,她都没发现这两个尤物。
温芫状似烦躁地往椅子上靠了靠:我已经看腻了黑发黑眼了。
听了这句话,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举杯放在唇边,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温芫顿了顿,不知怎么脑子里想起了兔子少年,随口回答:金发蓝眼。
真是传统的选择。
朗一下子笑出声,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其他。
朗是白蔷薇国人,对东方文化非常感兴趣,温芫也有意维持话题,两个人相谈甚欢。
当然,温芫知道,这种感兴趣也包括黑发黑眼的男人。
这就是管家的帮助,他用不可知的手段诱导朗来到泳池区,看到了池靛和沈旬,这才让温芫与她产生了交集。
不知道是温芫格外合朗的眼缘,还是通过这个即将家族联姻的纨绔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接下来的聊天变得非常融洽愉快。
近两个小时的晚宴结束,朗意犹未尽。
酒精促进多巴胺分泌,她看起来很愉快。
她摇晃了一下手中酒杯,神态放松地看着温芫:也许我有办法帮你圆梦。
但是……你得自己瞒过家里那只。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温芫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她:什么?朗翘起的嘴角掩在杯子后,含糊地说了一句: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她将红酒一饮而尽。
她说的去个地方,就是观光舱。
温芫神色平静地在她身边沿着玻璃步道行走,朗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孩子……要不是我没有儿子,也想让你做我的儿媳。
相貌就不说了,她可以和你融洽地交谈,但又不卑微讨好。
而那种不时流露出的冷漠霸道又恰到好处,不让人厌烦,反而会使人欣赏。
温芫失笑:确定吗?我这样喜新厌旧的女人,可不会让你儿子幸福哦。
朗哈哈大笑:算了吧,在你这个年纪,我比你还疯。
说着话,俩人就到了观光舱门口。
侍者毕恭毕敬打开门,温芫不动声色地看着里面的四个人。
几个人对新进来的人漠不关心,只有一个抬眼瞥向温芫二人,看到朗的瞬间露出了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我以为你不好这口。
啧,本来没这个打算。
朗漫不经心回答,带着温芫坐下:偏偏今天勾起了火。
她抬眼,戏谑看温芫一笑——显然,那火指的就是池靛和沈旬。
温芫噘嘴,做了个搞怪的无辜表情,引得朗又笑起来。
那人又看向温芫,故作惊讶地调笑:你这样的女孩,勾勾手指就有无数的小男孩扑过来吧。
朗横了那人一眼:东方家族很传统的,再说这可怜的孩子的未婚夫……她挑挑眉,撇嘴:那可是个猛兽。
那人笑了起来:哦,我想我们都知道法定伴侣这玩意儿有多可怕。
温芫跟着笑了笑,心里却大致明白,这大约就是交易的舞台了。
只是……她眼神不露痕迹地扫过几个人,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卖家。
正琢磨着,忽然楼下娱乐区的劲歌热舞停歇,换成了舒缓的钢琴曲。
温芫心里有数——虽然表演是24小时的,可每到夜里10点钟,就会开始这些较安静的表演,以免打扰乘客休息。
就在这时,观光舱随着悬臂的抬升,缓缓升到半空。
观光舱与悬臂的连接类似陀螺仪原理,所以不管悬臂的角度如何,它也不会翻覆。
从这里俯瞰夜色,漆黑的大海,遥远苍白的月亮,以及船身划破海面留下的泡沫,组成了一副暗黑的画卷。
而这暗夜中,巨轮像是璀璨却虚渺的珍珠。
美梦花园,就像是这片极夜中的绮丽虚幻的梦境,无数人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醉生梦死。
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名字。
观光舱已经到了最高点。
温芫看着窗外,忽然低沉的男声响起:尊贵的客人们,欢迎来到今天的‘午夜飞行’。
温芫回头,就看到刚才为她们开门的服务生笑眯眯地站在正中央,绅士地鞠躬。
服务生长了一张笑脸,但仔细看,能发现表情略有僵硬——看起来,是戴了仿真的硅-胶-面具。
跟电影里那种银行劫匪的廉价货不一样,要不是温芫的洞察力过人,恐怕都看不出这是假的。
真是可怕的工艺。
接下来,请诸位选择偏好。
服务生戴着白手套,彬彬有礼地拿出几个超薄的迷你平板,依次递给客户们。
温芫接过,依照自己的人设,在发色和瞳色上选了浅色,又在细项中选了金发蓝眼。
身高……她想了想,到底在范围里选了175-195。
看到还有150-的选项,温芫眼皮抽了抽。
这显然是给炼铜术师准备的,看着就犯膈应。
各种选项十分细致,温芫全选完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这货物总量得丰沛到什么程度,才能支撑这么细致的选择?各种类型、各种款式,简直像是进了自由市场。
温芫思索着点了提交,顿时屏幕上出现了图像。
那是一张张选项卡,就像是玩游戏时选择人物的界面。
只不过这界面上的人物,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温芫被这成熟的产业技术支持惊呆,手指顿了顿。
比较安慰的是,看选项卡右上角的数量,只有四个人。
可随即温芫又想到……看起来四人不多,但都是限制在她的条件里。
改变一个选项,就会出现不同的选择。
看来人数还是很庞大,她咬了咬嘴唇,看着第一张图的金发少年,右滑切换。
第二张照片却是灰色的,图像被鲜红的售完盖住。
还真的弄得像是货物一样。
温芫捏着平板的手紧了紧,往后翻,结果第三个也一样下架了。
一旁的朗注意到这边,露出狼-友的笑容:看来某些人不走运啊。
温芫配合地叹口气:我的爱好果然太传统了,与这个追寻刺激的年代格格不入。
侍者注意到这边,适时开口,歉意:抱歉,毕竟是在邮轮上……货物有限,又销得太好。
这还叫有限?温芫不动声色,可内心发寒。
朗看着温芫的失望样子,轻笑: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万一是你心中的天使呢?温芫状似勉强地点了点头,在她的注视下手指滑动,翻到了最后一页,瞬间定住。
朗微微睁大眼,赞叹:哇哦,这个不错。
她看着愣住的温芫,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笑:我就说吧?当然不错了,温芫面无表情地看着照片里的人。
这不就是兔子吗?!作者有话要说:兔子:不慎落网第090章 震惊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搞得神秘莫测。
这货到底还是被抓了啊……怎么说呢,一直在钢丝上跳舞的家伙,倒是也不让人意外……温芫叹口气,好在管家帮了一手,又好在她突发奇想想来个金发蓝眼的。
不过这贩子上货速度够快的,到手就上架了。
温芫勾选好,页面跳转显示:请用手环付款。
她皱了皱眉,这玩意儿居然也能刷手环?那边的朗看到她迟疑,好心提醒:没关系,就像在船上买任何东西一样付款。
而且是加密保护,两边都不显示账户。
侍者也恭敬解释:美梦花园号的安保程序本身就无懈可击,隐私性非常高。
就连我们也是动用了大量技术支持,才堪堪搭载到了它的收款商家里。
顿了顿,他又说:这已经是极限了,您大可放心。
也就是说,买家的隐私本身就很有保障。
但卖家既然准备如此充分,那留下的商户信息必是假的。
至于又通过什么样的技术手段抹去真实收款账户,那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美梦花园号大概率对自己船上发生的肮脏交易并不知情。
温芫突然无比想念远在海城的倒霉黑客程蕴诗,就是不知道这么大的项目她一个码农能不能破解……她直接刷了手环。
嘀地一声,消费成功。
温芫把平板递回侍者手里,朗随口问:几个?只剩两个了。
温芫下意识回答,随即觉得不对。
一抬头,果然朗笑得很贱:只剩?温芫头疼,这位大姨,你这样也太猥琐了。
她对着朗露出一个假笑:我毕竟年轻。
朗:……过分了。
悬臂逐渐降下,观光舱回到云顶厅。
温芫跟着几个客户起身从舱门走出去,她回头,见假面侍者还站在舱里,保持着恭敬的鞠躬姿态。
朗误会了她的动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别担心,午夜十二点等着收货吧。
温芫也没辩解,点点头。
送货,收货。
这感觉就像是在网购。
只是那些货物到底是什么心情,就没什么人知道了。
她回到房间后异常沉默。
加上早就在房间里等着的沈旬和池靛,三个人对脸默然。
沈旬皱眉问:你就这么把我叫过来,没关系吗?之前不是说池靛可能被盯上了吗。
手环的隐私性很高。
温芫回答,这事儿她从观光舱回来,就找管家求证过了。
本来只靠观察侍者的面部表情,她就可以判断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可偏偏……他戴了面具。
微表情的判断,自然大打折扣。
美梦花园毕竟是世界顶级邮轮,听管家的弦外之音,他为了潜入船上都准备了许久。
既然不是跟邮轮方勾结,那干脆去找船长算了。
池靛提议:那么多的人,想找起来不会太难吧。
沈旬嗤笑:年轻人,你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再说——他抬着下巴,懒洋洋:现在我们是在海上,就算知道了这件事的存在,甚至在观光舱堵到人——可这么抓瞎式搜查,要销毁‘证据’,再简单不过。
把人往海里一扔,到哪找证据?你找的总不如人家扔得快吧。
不得不说,这模式还真是无迹可寻。
第一事关人命,第二空口无凭。
他们的确是住在顶层的VVIP,但美梦花园号这种级别的豪轮船长,还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温芫看着皱眉沉思的池靛,安慰:别想了,至少现在也算有进度。
至于特地把沈旬放在这备着,当然是为了尝试解开货物身上的药剂。
据沈旬说,之前盥洗室里的男孩身上,有用在精神病患者身上的镇静剂。
但是因为有成瘾性,所以世界多国都禁了。
这组织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就用以控制货物。
温芫想想就觉得恶心。
这种事情,在电视上、网络中、甚至影视作品里见过,可当发生在眼前时,让人难以置信。
温芫忽然想起在观光舱里听到侍者说欢迎来到午夜飞行。
果然是午夜,而升上半空……也确实是在飞行。
时间很快到了午夜。
就在手机上的时间准时变成0:00的一刻,门铃叮咚一声响起。
屋里的三个人都是精神一振。
温芫率先起身,就看到门外两个侍者推着运货推车,恭敬对温芫说:您订的货,请查收。
他们的态度自然,温芫垂下眼,扫了二人胸章一眼。
和之前看到的那个胸章不同,大小一致,但是是银质的,上面刻着V加编号。
看来他们是专门负责VIP层的侍者。
温芫没签收,倚在门框上,故意问:你们打开看了吗?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侍者忙回答:美梦花园号的服务宗旨就是保护尊贵客户的权益,包括隐私权。
每个包裹都是封好后传送到中间层,再由VIP层的服务人员接手,全程都不会拆开。
他们说话的时候,温芫仔细观察对方的神情,确定二人没有说谎。
这两个人看起来确实是船上的员工。
船上有很多购物场所,包括他们曾去过的星光城外步行街。
而一般店里都是样品,下了单后,会从库房直接运送到客舱中。
看来这些货物,也是经过同样的流程来到了这里。
至于追溯源头……要真能追溯到,这买卖也不可能干这么久了。
唯一的机会,就是对方猜不到有沈旬这种配药大师存在,他们好歹能从受害者嘴里掏出点信息。
……尤其这受害者本来还是来调查的。
温芫见也问不出什么,就指挥侍者把箱子搬进来就让他们离开了。
她看着地上封得严严实实的大箱子,伸手敲了敲,全无动静。
就是不知道这群人会不会有些什么恶趣味,给人穿些奇怪的衣服。
温芫转身看二位少爷:你们来拆,我先回避。
她可不想在被害人的心理阴影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说完温芫转身回到大落地窗前,垂视光线变暗,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柔和的大船。
身后的沈旬骂了句我靠,也不知道两个人是开到了兔子的盲盒,还是受害者真的被穿了奇装异服。
温芫问:怎么了?难怪没声音,池靛声音很沉,带着怒意,少见地爆了粗口:这他妈是人做得出来的?温芫皱眉,刚想说话,忽然发现外面太黑,眼前的玻璃像镜子一样反着光。
虽然多层玻璃的反光并没有十分清晰,但她看到池靛正抱着一个被折成个奇怪姿势的人出箱子。
受害人嘴里,似乎还被塞了东西。
温芫眼皮微微一抽,迅速把眼神移开——大约是买家大多有些猎奇的嗜好,所以卖家投其所好。
身后窸窸窣窣,是池靛和沈旬在解绳子和束缚。
等沈旬说好了的时候,已经是两分钟过去。
温芫回身,看到被放在沙发上、被二人套上浴袍的受害者,还是忍不住涌起一阵怒意。
男孩瞧着比盛雁临年纪还小些,约莫只有十五六。
温芫当初秉承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准则,年龄上并没有限制。
她看着明显没成年的孩子,眼中闪过杀意。
孩子处在半昏迷状态,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
虽然被二人打理好,可从皮肤上勒出的红印,可以看出遭受了什么。
沈旬伸手扒开他的眼皮,没看到眼球,只有一片没血色的眼白。
他仔细观察了一会,皱眉抬头:药物反应。
温芫深吸一口气:你东西都带来了?尽快解吧。
按理说配药需要实验室和精准计量,可这一步在金珊瑚就做过了。
沈旬为了备不时之需,特地在岛上配好了几十种基础制剂。
为了防止被查,当然做好了伪装。
反正他身份就是医生,加上温芫和时晴的钞能力,这药箱就顺利地通过了安检。
沈旬开始配药,那边池靛又去开另一个箱子。
温芫这会儿还没回避,见状忙低下头。
池靛很快出声:兔子。
原来在这里。
温芫叹气:昨晚我才见过他,不幸中的万幸,至少没被折腾太久。
池靛又把兔子抱出来,像是拆大闸蟹身上的绳子一样,在他身上忙活半天。
可绳子彻底解开的瞬间,一声闷响发出,紧接着是池靛牙缝里挤出的痛呼。
温芫下意识抬眼,得池靛厉声一喝:不许看!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温芫吓了一跳,可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一片雪白。
兔子此刻像是失去理智,将池靛扑在地毯上。
池靛好歹有功夫在身上,瞬间惊愕下立刻翻身将人制住。
他沉声咬牙:他年纪比那孩子大,身体耐受更高,怕是被下了更大剂量的药。
好在这个药虽然有不可描述的功效,但怕伤到买家,所以兔子手脚绵软,并不是很难制服。
池靛一记手刀把人敲晕,三下五除二用浴袍裹住,没好气地丢到了沙发上。
温芫看着他一脸不爽的样子,关切安慰:……没关系,谁一辈子没被个把个男人扑过啊。
池靛:……他阴恻恻地看温芫,脸更臭了。
温芫彻底闭嘴,叹气。
池靛的脾气越来越差了,这可怎么好。
刚消停下来,她立刻敏锐向窗户看去——三秒后,窗户被推开,一个柔韧的身影钻了进来。
兔子站在地毯上,一脸莫名地瞧着石化在当场的三人:干嘛都看着我?三个人面无表情,内心嘶吼——你是有丝分裂了吗?!作者有话要说:码字的时候想着要写个事儿到作话里……可现在想不起来是要写啥了(==)第091章 君子竟是我自己男人要多送礼物。
兔子看到沙发上那个显然也吓了一跳,他震惊看温芫:哪来的?什么哪来的……这是什么物件吗!他问完就看到了扔了一地的捆大闸蟹……不,捆人的绳子,以及巨大的箱子和沾了不明液体的道具。
兔子震惊:你——他瞬间想通一切,看着温芫:你不会以为这是我吧?!温芫一脸木然。
当然啊,废话。
任谁来看,这都是一个人吧?!沈旬幸灾乐祸:想不到啊,你这孩子看起来这么稚嫩……这表情还挺棒的。
金发蓝眼的少年如同神话中的伽倪墨得斯,因极度美貌被宙斯抓到天上侍酒。
本来青涩的少年被奇怪的药物折磨得发出细小的呜咽,脸上浮现的媚意让屋里几个人都感到有些不自然。
兔子弱弱地回答:其实我……不长这样。
嗯?几个人立刻看向他。
兔子叹口气,坐下。
他在他的兄弟旁边坐下,几个人牢牢注视他。
对比之下,更抢眼了。
一个神色正经,一个面露春色,兔子也像是想起这茬,屁股还没挨到沙发立刻抬了起来。
兔子绕着茶几走到离少年最远的那侧,没好气地踢踢温芫的脚踝:让一让。
温芫起身,把沙发让给他,沈旬见状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到自己边上。
兔子默了默,扯下手套,从袖子内衬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照片,放在桌上,往众人面前一推。
温芫拿起一看,正是兔子的脸。
兔子幽幽叹气:一周前,主人照旧去赞助的孤儿院送物资,却发现少了个人。
那孩子长得漂亮,心地也好,所以主人对他很有印象。
问了管理人,她得知那少年已经到了独立的年龄,最近正筹划攒点钱出去住。
他两天没回到孤儿院,管理员还以为他已经搬出去了,还埋怨他不跟自己说一声。
可他的行李还在。
戴安·卡瑞的直觉告诉她,好像不太对劲。
于是她派人去问少年打工的地方,得知他已经两天没来上班。
卡瑞家到底也是金珊瑚岛的大家族之一,很快查到最后有人看到他是在港口附近。
经过几番查证,几乎可以肯定,他是上了美梦花园号。
金珊瑚岛在它的固定航线上,戴安当然知道它是享誉世界的顶级邮轮。
这样的船只,就算招工,也不会这么轻易让人上船,至少要在岛上培训一阵子。
联想到近些年频频发生的人口失踪,何况失踪人口都集中在10-20岁之间……所以主人派我追上来调查。
为了更好的隐藏,我直接用了他的脸。
兔子往后一靠,显得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温芫惊异地看着他,缩骨术还能易容?她又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看兔子的脸,这比人-皮-面具还难分辨。
不……不如说,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怎么看,都是一张原生的脸。
兔子这会儿大概是倦了,懒洋洋地任她猛盯,再度吐槽:真是没见识……完全看不出破绽。
温芫真心实意地夸奖,随即没过脑子问:你没有自己的脸吗?兔子:……你怎么还骂人呢?温芫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解释:我是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可是斥候的底牌。
兔子斜乜着蔚蓝双眼看她:我会轻易展示出来?实话告诉你,我的眼睛甚至不是这个颜色的。
好家伙,震惊温芫二百年。
她凑得更近了,死盯兔子的眼睛,怎么也看不出有人工改变的痕迹。
美瞳、假眼……什么都没有,如果兔子不说,她真的以为他天生一双蓝眼。
她的呼吸带着体温落在兔子的侧脸,他本来不想理她,最终还是招架不住脸先红了。
他伸手捏住温芫的脸,不耐烦:看够了没?温芫叹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第一个念头是,这也太玄幻了,她在原世界都没见过这事儿。
转念一想,原世界她又了解多少呢?人的认知终究有限。
更何况,在原世界她甚至没有走到现在的高度。
那么所看到的风景有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温芫微微偏头挣开兔子的手,有些遗憾没法看到他的真容。
她不算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随着层层递进发现兔子的秘密时,兴趣愈发浓厚了起来。
可惜这是人家的保命技能,而且看样子,易容也不是随随便便、分分钟就能变的。
否则前几次被围堵,光靠换脸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打入敌人内部了。
所以那些人还没看过你的脸。
池靛语气笃定,否则看到自己的商品跑出来,肯定要骚动一下的。
兔子耸肩:就算看到,我也很怀疑他们能不能认出——毕竟目前看来,被害人被分成若干组,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
每边看守的人都不一样,有订单时直接通知对应的货仓发货。
沈旬戴着护目镜和口罩,一边在无菌箱配药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快好了。
你们先去拿旁边的酒精给他们降降温。
温芫闻言起身拿过酒精棉片,没多想就往兔子二号脸上擦。
意识模糊的少年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她,蔚蓝双眼里波涛暗涌。
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温芫向怀里扯去。
温芫面对并不熟悉的气息,身体下意识防御,胳膊骤然往回一拽。
那少年没意料到这一下,手指攥得很紧,却没敌得过她的力气,在温芫手腕上留下几道指甲抓出的血痕。
池靛一下子就冲上来,伸手压住少年。
少年显然意识已经彻底混沌,他像是垂死的鱼一样挺着身子,脖子上青筋都暴了出来。
少年双眼涣散,嘴里喊着:给我……我要……至于是要药物,还是别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温芫更倾向于前者。
按兔子说的,少年已经失踪超过一周了,那么大概已经出现成瘾反应了。
她皱着眉头看在池靛手掌下挣扎着、像是丧尸般的少年,他似乎感觉极热,伸手撕扯自己的衣服。
池靛阴沉着脸咬牙:这些人……每个人心情都极其沉重,房间里除了少年的粗喘声一片安静。
就在这时,沈旬的声音响起:配好了。
怎么办?注射。
沈旬的药箱像是哆啦A梦的次元袋,啥都有。
他动作麻利地注射,身长玉立,动作如行云流水,莫名有种带着韵律的美感。
温芫曾经听人说,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
之前不觉得,可看到沈旬此刻褪去平时的颓靡,眼神锐利,还真不是一般的赏心悦目。
而显然,并不只有她一个人这样想。
沈旬注射完,不明就里地抬头看几个人:干嘛?池靛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由皱眉:你还真是个医生啊?沈旬:……他阴恻恻地笑了笑:小兄弟,要不要哥给你扎一针?池靛面无表情:就连打针都像杀-手在注射毒素,谁能想到?沈旬两根手指虚虚点点自己的眼睛,又转过去隔空对池靛点点。
小子,我会盯着你的。
池靛没在怕的,他挑眉,感觉手掌下的身体逐渐平静,才低头查看少年。
少年紧皱的眉头松开,呼吸也平缓了许多。
就连那骇人的潮红也微微退了一些。
池靛讶异地抬头看沈旬,居然这么快就见效了?沈旬哼笑一声,把注射器处理掉,半靠在桌边慢条斯理地脱下白色医用手套。
他眯着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明明是惯常的工作,可被看得很有点小得意。
沈旬想点烟,又想起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抬起的手换了个动作下压,谦虚:基操勿六。
该说不说,跟柳梧太熟了,就算次次都救她狗命,可对方到底已经习惯。
加上都是简单粗暴的外伤缝合,他的强大技能都没发挥出来一半。
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惊叹的眼神了。
这解药只能初步解除他们体内的药物。
沈旬想了想,语气凝重起来:既然药有催动欲望的作用,说明并不单纯是我们之前说过的那个成分。
药很可能是几种一起配的,但我必须要采血化验才能确定。
沈旬叹口气,回头看自己的药箱:现在没有化验的条件。
先看看吧。
温芫皱眉看着两个少年,捏了捏眉心。
人是四小时后醒的,兔子少见地没有走,大概也是急于从少年们口中得到一些信息。
当然,他戴上了面具,不然孩子一醒就看到另一个自己,恐怕会陷入混乱。
温芫远远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被沈旬和池靛围着安慰,跟身旁的兔子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个人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们上了船后就被注射了药物,然后进行了……温芫抿了抿嘴,并没有说出那个会变成框的词语:……记忆支离破碎,只有一些碎片信息。
能听到奇怪的噪音……没有窗户。
温芫抿唇: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两个人似乎在同一个货舱。
应该不是内舱房了。
兔子分析:内舱房平均十五平米,根据他们的描述,之前还有其他‘室友’来着。
他再开口时,语气迟疑:再说还要调……咳,训练,那么小的房间不够用。
也没有客舱的基础陈设,那大概率就是货仓,或者……设备舱吧。
温芫皱眉:那种很少进人的设备舱?我去探一探吧。
兔子叹口气起身。
温芫皱眉抬头看他:你每天有休息时间吗?兔子垂眼瞥她一眼,忽然弯下腰。
他的手指快速在她耳朵上一拂,降下一点暖意,又迅速撤开。
温芫愣了半秒,发现耳朵上多了个挂饰。
并不是平常那种挂在耳垂上的挂饰,而是从上面跨在耳朵上。
温芫摸了摸,发现它像是个n形,前端有个小小的珍珠似的东西垂在耳穴前。
通讯器。
他简洁解释,温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可兔子没有立刻站直身体,他的手从她肩膀上方撑着背后的沙发,近距离看她,嘴角突然浮现一抹轻笑。
他甚至把二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一些,在温芫耳边,以挟带气流的轻声问她:为什么要选和我一样金发蓝眼的?第092章 特工竟是我自己男人之间雄竞很正常。
选你,当然是因为以为你让人逮了。
但这又没法解释,温芫为什么一开始就按金发蓝眼筛选。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脑子里闪过兔子的脸,就随口这么对朗说了而已。
温芫面无表情,伸出手去推他的胸膛:重要吗?反正你也不是真的金发蓝眼。
我又不知道你到底长什么样。
兔子身上甚至连气味都非常淡。
像温芫这样对气息极度敏感的人,都只捕捉到了一点点。
毕竟作为斥候,存在感低是非常重要的。
他身上的味道很难形容,莫名让温芫想到了被稀释的风。
虽然风本质上是没有气味的。
兔子顺着她的力道直起身,垂头看她,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上次出现时,还是温芫问他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时候。
他漫不经心地把手套戴上:这谁说得准呢。
温芫对他这种态度已经渐渐习以为常。
兔子很快离开,去按两个人讨论过的那样,去搜索设备舱。
这几天他也没闲着,把内舱区搜索了四分之三。
并没有发现关押货物的地方。
而且结合刚才少年们所说的,他们所处的也不是内舱房。
可之前兔子在内舱区被人追赶,说明这里也有组织的耳目——很可能,有组织的人住在这里。
虽说如此,他还是要把剩下的翻完。
只是这样危险系数就高了很多,毕竟对方已经有防备,磨刀霍霍等着抓他。
再等等吧。
沈旬不是很确定地说:现在他们身上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四小时后我再注射一次,看看他们能不能想起点别的。
但是希望怕是不大。
温芫当然也知道会是这样,她叹口气,忽然屋里已经睡下的少年霍然起身:我想起来一件事!几个人立刻一起回头看他。
少年满身冷汗,那张与兔子完全相同的脸上满是惊恐。
但那是在兔子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的表情:调-教我的那个人……她的耳后有个纹身。
什么样子的?少年虚虚地在空气中画了个┏的形状:就是这样的,但她是长发,我也只是在某次……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近距离接触时,看她撩起头发才发现的。
7?不是……是直角的。
这倒是个信息,温芫眼神闪了闪。
她正呆坐着,沈旬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温芫瞬间腾空,吓了一跳,忙伸手勾住罪魁祸首的脖子。
她一回神就望进了沈旬的黑眸中。
他略带痞气地对她笑了笑:你得睡觉了,不是还约了朗喝下午茶?温芫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从观光舱出来后,她就约了朗。
做戏要做足,所谓的上流社会,礼尚往来很重要。
更何况,她也想看看还能不能打听出来什么别的消息。
于是她放松了下来,任沈旬把她抱进了卧室,轻笑:想不到你武力值一般,居然也是有点力气的。
沈旬冷哼:那是跟你比武力值一般、城中村又不是什么太平地方,至少得自保吧。
温芫抬眼看他带着胡茬的利落下颌线,这才想起来这茬。
柳梧身处暗处,作为她的副手,沈旬当然也没少接触见不得光的东西。
除了毒和药,总得有点防身术。
比如之前被昂特家族绑架时,他不还狠辣地瞬间制服了一个人吗。
而且……温雅视线下移,在他常年露一片的前胸转了一圈。
这身体,也确实是经过锻炼的身材。
思量间,沈旬已经走到床边。
他没有立刻把她放下,只微微垂头,带了点戏谑的笑意:怎么,体会到哥的男子力了?你想多了。
池靛的冰凉声音阴魂不散地从大厅传来:你的武力值跟我比也不怎么样,也就比时晴强点。
沈旬:……他气笑了,抱着温芫回身看他:真的认真起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温芫无奈地看两个人像小孩一样针锋相对地斗嘴,扶额:是是是,你最强。
抱了这么半天,都不带嫌累的。
沈旬这才把她丢到床上,敷衍地一扯被子,把人兜头都盖了,这才出了房间,随手带门。
别关门。
温芫提醒:两个小的万一有什么事……我会在这看着。
沈旬回答:你忘了,四小时后我还得给他们打针。
我也在。
池靛很快也接了一句,沈旬看着他一笑,露出白牙。
温芫懒得管他们的勾心斗角,随便交代一句让他们轮流休息就自顾自地睡了。
看来那些孩子还是太稚嫩了。
玻璃花园里,朗有些遗憾地看着精神十足的温芫:我还以为你会……下不来床?温芫好笑地抬眼看她,黑发黑眼的英俊男模正切下一小块点心,喂给朗。
可惜了。
朗察觉到她的眼神,耸肩:药效太猛,孩子暂时没法出来跟我们一起享受阳光。
温芫故作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没有客户反馈表,否则真该让他们好好改良一下。
朗端起红茶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温芫:看来你和我一眼,是追求高雅的人。
这也是我把午夜飞行介绍给你的原因。
她手指轻轻敲了桌面两下,温芫抬眼看她:你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是很热衷。
啊。
朗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厌烦情绪:的确。
有些人……就像是该死的野蛮人,他们会折磨、甚至切割,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不够高雅。
她点评,随即带着笑意看向温芫:我本来当然是不屑与这些人为伍,但是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圣人。
她叹口气:要不是昨天你那两个小伙伴……行了行了。
温芫好笑地看她:死了这条心吧。
要不再去一次,我送你两个?天呐。
朗讶然看着她:我的女孩,你可真是无情。
昨晚刚狂欢过,又要去了吗?我真同情你的小未婚夫。
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温芫也只是说说,虽然很想再点个被害者,好询问出多些的讯息。
可一想到如果这样,就相当于又推一个进入朗的虎口,觉得还是算了。
成功的确需要牺牲,但让人牺牲在自己手上也太有罪恶感了。
还是等兔子回来吧。
温芫转了转手上的漂亮骨瓷杯,叹气:下午茶什么的,真是不够劲儿。
好了好了,别丧着张脸。
朗安慰她,两个人颇有点忘年交的意思,哭笑不得: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总是傻乎乎地追求刺激——像我那时候一样。
所以你会把他们放在哪?温芫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接触到朗莫名的眼神时补充:那些孩子。
哦,没有‘那些’。
朗摆摆手:午夜飞行这种东西,一般都是为有特殊癖好的人准备的。
我知道它的大名,但昨天才第一次尝试。
说实话,没什么意思。
朗靠在沙发上,手掌放在身边男模腿上:太低俗,不符合我的审美。
我的情人……她抬手轻抚男模的脸颊,轻笑:都是自愿的。
那男模微微脸红,垂下视线。
还挺纯情。
但不得不说,朗保养得不错,有种这个年纪特有的风韵。
她是个美人,又有权有势,当然有资格说这话。
所以到时候下船后,我会放他走。
朗漫不经心地看着温芫:当然,我对别人的喜好没有意见。
温芫耸耸肩。
所以你的补偿我就不要了。
朗笑笑:倒是你……她手指轻敲茶杯:既然很无聊,不如今晚跟我去九号城吧?九号城是邮轮上最大的夜店,温芫惊觉自己上了船就开始被迫做任务,花了天价的票钱,居然都没去过几个地方。
她沉吟片刻,在留在舱里毫无进展等消息和主动出击试试能不能从朗嘴里再套点消息之间摇摆。
最终,温芫抬头,淡淡笑了一下:好啊。
交代好了家里几个男人,池靛隐隐担忧:要我跟你一起吗?你去了我人设就倒了。
温芫无奈看他,要不是树立了背着未婚夫偷腥的人设,她根本没法被朗带去午夜飞行。
加上朗一直对沈旬和池靛虎视眈眈的,带他们去那种昏暗混乱的地方,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池靛点了点头,最终只化作一句:一定要小心。
温芫被他的凝重逗笑:去个夜店而已,放心吧。
她动作自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池靛却把她的手掌贴到自己脸颊边,一双浅色的眸子柔和地看着她。
抱歉,让让。
沈旬抱着药箱穿过,用身体撞开二人的链接。
池靛冷脸——你非要从两个人中间走吗?!温芫失笑,顺势离开。
十分钟后,她出现在了灯光迷离的夜店门口,抬头看着那个变换着颜色、巨大的9字。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是不会被她戒备的人轻易碰到的所以飞机上的平地摔、池靛的突然袭击和沈旬的公主抱,都是因为……感谢在2021-09-07 22:51:06~2021-09-08 17:1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秀姑娘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93章 捡尸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做危险的事9号城的logo很有趣,是个圆滚滚的台球,只不过号码是九号。
一看到台球,温芫就自然而然想起了兔子。
当然,不是船上这只,而是兔子女士。
那个可怜的孩子,当年就是被人贩子卖掉,被当成老变态的玩物。
好在被戴安卡瑞捡到,并被训练成了顶尖的刺客。
好吧,你也说不上这是多么美好的人生,但总比之前地狱一般的生活要好多了。
温芫收起思绪,穿过两侧光影闪动的巨大LED屏,走入9号城。
这的确是个可以称得上城的夜店,规模非常大。
温芫按照朗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卡座,发现她已经到了。
还是搂着她那个小男模。
温芫瞥了那男人一眼又收回:你倒是偏爱他。
就算得了新人,到底还是去哪都带着这个。
男模有点害羞地低下头,温芫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这人似乎跟泳池旁边那些拜金男不太一样。
他长得的确俊秀,但说实话,还不到惊艳的地步。
甚至除了年轻,温芫觉得他也不太配得上朗。
朗这个女人,眼光很高,在审美上又有着近乎苛刻的标准。
这个男孩对于她来说,有点平庸了。
但人家可能就喜欢这种清水芙蓉的范儿呢?温芫耸耸肩,没再当回事,坐下和朗喝起酒来。
你在等人?温芫这次没有豪放地对瓶吹,只是摇晃酒杯看向朗。
朗抬头看了看温芫,在昏暗灯光中眼神意味不明:我喜欢观察人。
温芫微微摆了摆头,忽然有一瞬间,觉得朗有句话说得没错。
她们的确有些相似之处。
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很快看到了一个熟人。
午夜飞行的另一位客人,墨菲。
当然,也是管家的目标。
温芫想起那个盥洗室冲出来的少年,墨菲对他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说起来,朗和她都是异类,只有墨菲这种才是大部分买家的样子。
温芫咬了咬嘴唇,有点想跟过去。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朗端起酒杯,看着她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温芫走向洗手间,而墨菲正从另一侧绕过去走向卡座。
两个人的轨迹有一瞬间的重合,随即分开。
温芫若无其事地继续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正有个穿着金灿灿连衣裙的女人出来,温芫和她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擦肩而过。
就在这一瞬间,温芫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味道。
非常非常细微,被掩在香水之下。
但很熟悉,这几天她应该闻到过。
这是什么……?温芫又往前走了两步,电光火石间才想起来这味道是什么。
是孩子们身上的药味!温芫立刻回头看向女人,她还没走远。
于是温芫直直朝她走去,哪怕离得仅仅一步之遥,也没停下。
从洗手间往大厅走,还要拐个弯。
这走廊里只有她和女人两个,没人看到她的异常行为。
于是温芫撞上了女人的背,又立刻伸手去扶她:抱歉,我没看到……女人被她扶起来,在看到她脸的时候神色微闪。
刚才这人不是往洗手间过去来着吗?温芫却没有什么别的神情,对她歉意地点了点头,就继续往外走去。
女人缓缓在后面走着,看着温芫急匆匆的背影。
温芫没有回到朗那桌,而是走到吧台前,问了几句话后,里面的侍者双手递上了一包什么东西。
温芫又拿着那包东西神色淡然地往厕所走。
女人这才将视线凝到她手里,那是一包卫生巾。
两个人再次打了个照面,温芫再次点点头。
没等走到厕所,背后那种注视感就消失了。
温芫这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她刚才……看到了女人的耳后,在温芫的精准把控下,女人摔倒的角度都精准无误。
所以女人的头发顺利地甩向一边,温芫就这么轻易地看到了那个┏。
这到底是那组织共用的符号,还是她正巧撞上了少年们描述的那个人?温芫轻轻碰了碰隐藏在头发里的耳饰:我遇到了组织的人,九号城里。
她穿着金色紧身裙,红色头发,身高170左右,很瘦,左手食指戴着蓝宝石戒指。
半晌,在一片寂静中,温芫几乎以为兔子的通讯器是不是丢了的时候,那边传来他的声音:收到。
通讯器意外音质不错,温芫有些不习惯地拧了拧脖子。
这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兔子在她耳朵里说话似的。
温芫把奇怪的念头甩开,没再回答。
她简单洗了洗手,回到朗那桌,继续喝起了酒。
巧的是,那个金色裙子的女人就在离她不远的对面某桌,跟墨菲坐在一起。
温芫眉眼往下压了压,目前的状况,不太乐观。
当时她和墨菲起了冲突,对方知道她对人贩子的态度。
如果他看到了自己,跟女人聊起天来,对方肯定会对她有所怀疑。
而她跟朗坐在一起……如果被发现她前一天刚买了人,对方肯定会怀疑她的动机。
她倒是不怕对方找上自己,只怕会打草惊蛇,让他们狗急跳墙。
可恶的是,这里一个个卡座跟相邻卡座之间有隔断。
可对面看过来,全无遮挡。
她叹口气,可偏偏那么凑巧,金色裙子的女人看到了她。
温芫举杯,状似无意地缓缓背过身。
可黑色短发的女性本来就不多,她实在太扎眼了。
至于能不能唬住对方,真就听天由命。
就在这时,忽然她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酒气像潮水似的包围过来,温芫装模作样地愣了一下。
她当然早察觉道有人靠近,但面对朗,自然不能施展出真正的水平。
于是温芫伸手挂住环在自己身上的手,回头一看,就对上少年的脸。
这人一头晃眼的金发,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像是要吐了。
没被挡住的上半张脸上缀着蓝宝石一样的眼眸,晃晃悠悠地起身。
朗吹了声口哨:哇哦。
这叫什么,投怀送抱?还正好是这位小朋友的菜。
温芫也做出惊艳的表情——虽然看不到整张脸,但那修长的身材、以及深邃得让人惊叹的眉眼都明晃晃地彰示他的美貌。
于是她立刻做出了符合自己人设的行为,霍然起身问: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朗带着戏谑笑意看她。
少年晃了晃,像是站不住似的靠在她身上,有意无意地用宽肩挡住对面墨菲探究的眼神。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捂住嘴的手后传来:谢……谢谢。
温芫回头给朗递了个女人们心领神会的眼神,随即挂上一脸担忧,搀扶着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9号城招牌的时候,兔子才把手放下,没好气:怎么会正撞上了。
朗订的桌。
温芫无奈,兔子撇嘴:接下来就让我来吧。
温芫随口嘱咐:小心些。
她其实也想去看看,但以她的能力,把这群人揍一顿还行。
潜入什么的,实在不太行。
虽说兵王能力也包括潜行,但投鼠忌器,她不敢冒这个险。
兔子却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得到温芫莫名其妙地回视。
他忽然很正经地回答:知道。
说完,兔子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转角。
温芫有些奇怪地看着空空荡荡的转角,为什么突然这么郑重了?想不出来,温芫于是回到楼顶。
可刚进电梯,上行不到两层,一声巨响就从上方传来!整个电梯都猛地一震,温芫甚至能感觉到它往下沉了几分。
顿时,电梯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电梯顶。
这是有人掉到电梯井里了?!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轿厢顶部的挡板移开,一只沾着血的手垂了下来。
温芫皱眉,进入备战状态。
三秒后,有人从那孔洞里掉了下来。
他落下来后就像是个尸体似的一动不动,同时,从头顶的洞里传来空洞的回响。
有人在楼上某层呼喊,回荡在整个电梯井道中。
温芫皱眉看着倒在地上的人,伸出脚将人放平。
看到那张脸时,温芫骤然睁大眼睛。
等工作人员打开电梯时,发现电梯里只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女人抱着男人,一脸惊恐:让开!我老公心脏病发作了!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一群保安还在外面围着。
有一个小心翼翼问:女士,您有没有——闭嘴!女人漂亮的面孔扭曲起来:快送我到顶层!他的药在我们房间里!一听到顶层两个字,一群人都慌了。
有人想过来帮她抬男人,女人却不肯:你们离他远点!不怕顾客耍无赖,只怕耍无赖的顾客有权有势。
一行人闹闹哄哄地把二人送进另一部电梯,很快就到了顶层。
电梯门再度打开时,温芫已经恢复了一脸平静。
演戏太多,她现在信手拈来。
甚至还有点爱上了这种感觉。
只是……温芫看着靠在肩上不省人事的管家叹气,这摔成了个大饼的飞贼可怎么办啊?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热血沸腾……宝子们觉得我下一本还要不要开大女主文感谢在2021-09-08 17:17:50~2021-09-09 20:36: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海笑生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贰伍零壹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94章 混乱竟是我自己男人必须要浪漫。
好在管家只是瞧着吓人,伤的不是很重。
本来也是……9号城在中间位置,又往上走了一层多,离顶层也就十米多点。
虽说十米也很高了,但管家也未必是从顶层扔下来的。
有医术在手,温芫把他缝缝补补,之前剩的中药是没法熬了,但沈旬也不是吃干饭的。
俩人把管家包扎得很好看,用了药没多久,管家就醒了。
他醒来第一时间就紧绷身体要起身,温芫伸手按在他胸前:别动。
看到她,管家才放松下来。
他皱眉活动了一下手臂,一向挂着漫不经心笑意的脸此刻表情严肃。
温芫解释:没大碍,就是左手断了。
管家再度仰躺回去,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芫看到他难得的颓态,坐到床边问:怎么回事?管家可是夜闯落日城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居然就这么栽了?半晌,他一言不发。
沈旬没见过他的另一面,只听温芫说过,见状站起身:我回去拿个东西。
他走了之后,房间里就变得静悄悄的。
池靛在自己的舱内,两个少年的戒断反应就是昏睡,只剩温芫和管家静默相对。
看着他这一反常态的样子,温芫也意识到了严重性。
她伸手捏着他的脸朝向自己:到底怎么了?管家的绿眼睛空茫地聚焦在她脸上,嘴唇抿得很紧,压得下巴上出现了不平的浮凸。
我被墨菲发现了。
怎么会?!温芫震惊:而且你不是计划好等烟花秀的时候偷吗,为什么现在就跟他对上了?管家看着她,眼神发怔。
温芫越看越不对劲,这坏掉的表情怎么回事?敢在这么大的邮轮上动手,管家肯定不是一般的毛贼。
心理素质不强大,怎么敢搞这么大的事?只是被对方发现,为什么会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有人告诉了他我的行踪。
管家嘲讽地勾起嘴角:他安排了人抓住我,把我从电梯设备间里扔了下去。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你的行踪?温芫皱眉:你还有同伴在船上?是啊,同伴。
管家咬牙切齿:就是你那个该死的兔子。
温芫愣了。
是兔子把管家行踪泄露出去的?为什么?电光火石间,她想起兔子前一天似乎嘟囔过一句,设备舱不太好进,因为会有机电维修人员之类住在里面……机电维修?电梯?她愣了愣,不正是维修人员来了,她和管家才被救出来的吗?温芫怎么都觉得匪夷所思:就算是他,他怎么会知道在哪能截到你?你行踪那么飘忽,连我都逮不到你的影子。
而且就算是兔子做的,他怎么操控墨菲的人,让他们把管家扔到电梯井里,破坏电梯?更何况……她微微正色:不可能是他,在我进电梯前,他一直跟我在一起。
管家静静看着她,忽然笑了。
红发的人皮肤都会比一般人更苍白些,更别说他才受了伤,失了血。
这让他显得像是个近似真人的瓷人,这笑容也像是人偶一样精美。
唯一将他与无生命的物品区分开的,大约就是那双深翡翠色眼睛里的怒火。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一把扯过温芫的领子,把她拉向自己,近距离逼视她的眼睛:你看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管家脸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称得上鼻青脸肿,显然在被扔下来之前经历了一场毒打。
温芫面无表情地伸手握上他的,轻松地向旁边掰开。
管家看着她的淡色眼眸,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无力地倒在床上。
他喃喃说:反正那家伙不是好人,我警告过你了。
你最好不要太相信他。
温芫不置可否,但内心的确开始怀疑。
如果说不是兔子,那时间也太巧合了。
但是那时候,兔子是听了她的讯息,要去追踪和墨菲在一起的女人来着。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温芫越想越乱,如果真的是兔子,那他的目的是什么?而且管家开口说话前那个神情就像是崩溃边缘,她可不觉得这短短几天,他就跟兔子变成什么交心的好兄弟,会被他的背叛伤得这么重。
她没话说,就起身离开的管家的房间,回到卧室。
温芫靠着床头,沉思几秒,点了点耳朵上挂着的通讯器:怎么样?那边又是半晌沉默,兔子低低的声音传来:他们进了墨菲的套舱,有一个小时了,不知道会不会在里面过夜。
你要一直盯着吗?当然。
兔子的声音理所当然,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不眠不休工作。
但他很快补了一句:你睡吧,别等我。
这话出口,气氛倏然奇怪了起来。
温芫张了张嘴,实在觉得这话怪怪的。
兔子话说出口后也觉得不对,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了句:出来了,先不说了。
温芫闭了嘴。
通讯挂断,她也没能问出口。
主要这话问了也没用,就算是真的,兔子怎么可能承认?是管家在说谎?可是图什么?看起来这两个人都有什么瞒着她的地方,温芫咬了咬嘴角。
温芫又坐在床上想了一会,起身去管家的房间。
他已经睡着了,虽然伤筋动骨的地方也就一条胳膊,但毕竟遍体鳞伤了。
房间里没开灯,他的红发落在枕头上像是暗色的血。
轮廓鲜明的侧脸衬在雪白的枕套上,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也不安地抖动。
看来遇到的事情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可那是什么呢?既然没说,那大概率是跟他们追查的事件无关。
而最重要的……那些人没抓到他,会不会再继续到处找人?温芫叹口气,现在这船上看着风平浪静,可已经乱成一锅粥。
几股势力交缠在一起,真是让人头秃。
要知道,她才上船三天啊……管家侧躺着,眉头紧皱,像是梦到了什么相当不好的东西。
温芫下意识地伸手去把他眉头抚平,手指碰到他的一瞬间,被管家抓住。
他把她的手抓在手中,放在自己的唇边,低声说着什么。
不知道哪国的语言,温芫听不懂,只静静任他拉着。
管家的梦呓没持续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温芫轻轻把手抽走,起身离开。
她刚把他的门关好,忽然门铃声响起。
温芫走向舱门拉开,外面居然站了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之前在楼下电梯外见过的工作人员,看到温芫开门,满脸堆笑:尊贵的客人,十分抱歉让您今天受到惊吓。
原来是来安抚的?不得不说,美梦花园号的服务果然配得上它顶级豪轮的名声,更何况她还是皇家豪华舱的乘客。
温芫木着个脸,也不让人进来,把颐指气使的有钱人演了个十足十:你们还好意思说,我上船才三天,电梯就出了两次故障。
是我们的失职,实在抱歉。
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立刻接话,显然是高管之类的。
他一脸歉疚地走到温芫面前,微微低下头:我们本次航行的服务总监听说后,决定带我们登门向您致歉。
温芫无语:你们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道歉也得白天吧?!那正装女人赔着笑,额角的汗也快下来了,显然也是个被无良上司打发过来的打工人。
她支支吾吾:您稍等,我们总监马上过来。
温芫这次真的不耐烦了:来道歉还搞个先头部队吗?不是他要来致歉的吗?女人心里暗骂,脸上却完美管理表情:请您稍等。
温芫无言,提起了些警惕。
是不是这些人查到了是她带走了管家,所以现在是想搜房?想到这,温芫身上的气势冷了几分: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了,你们可以走了。
说着,她就要把门关上。
女人急了,忙伸手来阻止:请您等——看到她这样,温芫更证实了内心的猜测。
墨菲把这事儿报给了美梦花园号的管理层?虽然现在管家还没开始偷,但毕竟墨菲也是VIP。
他的话,美梦花园号毕竟要做出一些反应。
温芫脸色已经彻底凉了下来,没人看到她的手如何动作,只轻轻抬手一划,女人就嘶地抽气,触电似的收回手。
就在温芫关门前的一瞬间,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这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跟电梯声响起的,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
电梯门缓缓打开,首先进入视线的是……鲜花。
玫瑰和百合,几乎占满了整个轿厢。
它们被扎成了漂亮的造型,由人缓缓推了出来。
众人:……温芫皱眉,看着这座花组成的小山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问:什么鬼?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花山后冒了出来。
这是一张完全没意料到的脸,温芫面色没变,可还是惊讶地微微挑了挑眉。
一双湖水般的玉色眼睛温柔地看着她,少年俊美的脸暴露在她面前,声音也低沉温和:又见面了,我的女神。
温芫:……为什么金珊瑚天使会在美梦花园号上?!作者有话要说:温芫:……越来越乱了感谢在2021-09-09 20:36:04~2021-09-10 17:5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卖墨水的王大妈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95章 傻子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太冲动。
那个少年,天使一样的少年。
神话中,英俊太阳神般的少年。
金珊瑚岛的天使,跪在主教面前时,像是从天堂来到了人间。
庆典游行时,戴着面具为温芫套上花环的玉色眼睛少年。
温芫一直把他与富于传统色彩的金珊瑚岛联系在一起。
可现在看着他身穿三件套的正装站在面前,站在装饰得富丽堂皇的走廊中,站在鲜花旁,却从天然美少年成了豪门贵公子,毫不违和。
但温芫关心的当然不是这个,她讶异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船上?他叫什么来着……Rick?Rick看着温芫,那双玉色的眼睛闪闪发亮:要不是今天电梯出了问题,我都不知道你上了美梦花园号。
他笑得阳光:我是这次航行的总监。
温芫对他的新身份感到震惊,又皱眉看了看他和一旁大气不敢吭的主管,忽然问了一句:你是美梦邮轮的人?美梦邮轮公司,全世界最大的豪华邮轮公司。
而美梦花园,只是它旗下的一艘而已。
准确地说,是总裁的独子。
主管毕恭毕敬地回答,得了Rick一记淡淡的眼风。
这个过分漂亮的少年,居然是全球最大邮轮公司的太子爷。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太子爷这种称呼,但作为唯一继承人,他毫无疑问是这座邮轮帝国的储君。
这下真的惊到了温芫。
随随便便认识的人,居然还有这种身份?当下,她一下子精神起来,神情严肃:你现在有空吗?Rick一下子愣了,有些受宠若惊:当然……那好,你过来。
温芫一把将Rick拖进了房间里,当着众人的面,舱门猛地关上。
外面的工作人员们目瞪口呆。
主管都懵了,隔了好一会儿才敲门:少爷……没事,你们走吧。
Rick声音很平稳地回答了对方,主管得到答案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温芫开门见山地把午夜飞行的事情告诉了Rick。
当初没去上报船方,一是没证据,二是不确定双方有没有勾结,三是身份不到船方愿意接见、或者说愿意相信的程度。
可现在不一样。
证据有了,而船方对午夜飞行不知情的事情也可以基本确定了。
而且又遇到了熟人。
倒不是因为Rick对她明显的好感,毕竟温芫是金珊瑚岛的名人。
也许在别的地方,这名声没什么用。
可是Rick知道她背靠的是教会,她的话,对于知道教会分量的他来说,当然也有一定的分量。
Rick完全没想到她把自己扯进来,是为了说这么个惊天秘闻。
他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平时的小天使笑起来光芒万丈,可肃容的他,还真的有点像是杀伐果决的太阳神。
他问:有证据吗?温芫起身,示意他一起走进宽大的储物间。
这是豪华客舱自带的,主要是储存红酒。
打开门,地上整齐放着两个箱子,散发着奇怪的气味,里面还放着造型怪异的道具。
温芫让Rick看了一眼,又回到客房门口,轻轻推开一道缝。
两个少年在被子里沉睡,头上金发晃眼。
他们处于药物反应,每天都在昏睡。
你如果想取证,八小时后,他们将注射解毒剂。
至少那个时候,他们是清醒的。
温芫阖上门,回头看向Rick。
他脸上没有震惊,取而代之的是深思。
他说:安保系统居然有这么大的漏洞……到底是怎么潜入的?温芫看着他,皱眉:我知道船方没有和他们合作,但底下的人未必如此。
尤其是货运部门和维修部门,这么多大活人,不可能没人接应。
这也是当时没法联系船方的原因之一。
Rick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次不再是那种略带痴迷的少年眼神。
他到底是商业帝国的继承人,只这一眼就能体现出其骨子里的强势。
我会查清这件事,但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他准确地说出了事情的关键:多拖一天,就会增加受折磨的人数。
调查和遏制要同时进行。
温芫欣慰地呼出一口气。
Rick在金珊瑚岛上时,一直给她的印象就是灿烂阳光又天真,她刚开始和他讲解时还挺担心要怎么让他理解、或是他到底能否处理好这件事。
可现在看来,很显然,Rick能做得很好。
他深思着,玉色眼中流露出锐光。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Rick大步向舱门走去:我必须要紧急部署一下。
这次我是在金珊瑚岛中途上船的,看来我不在时,的确发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实不相瞒,之前我都是在总部,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船上任职。
否则,他的监管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温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没关系,暂时还来得及。
Rick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闻言转身看向温芫。
说感谢也许太轻描淡写了,你也许真的是我的幸运女神,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我身边。
美梦花园号作为顶级邮轮,出现这种恶性-事件,当然会给招牌抹黑。
严格说来,他们也是受害方。
所以Rick低下头,握住温芫的手背轻轻一吻:如果一切能圆满解决,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成为后天落日城舞会中,成为我的舞伴吗?落日城舞会?温芫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节目,但她当然不介意还他个人情。
Rick放下她的手时,手腕轻轻碰了碰温芫的金色手环。
他优雅地点头,开门离开。
他离开后的几秒后,金色手环传来振动。
温芫抬起,发现红色宝石闪烁,她轻轻点了点,Rick的声音传了出来。
显然不是实时通讯,而是类似对讲机似的短语音。
他说:逆时针转半圈,你就可以找到我。
原来还有这种高级功能,不过看起来只有邮轮的顶层管理才有这种权限,为客户开通。
多了个盟友,又多了一份保障,温芫这才放下了些心。
Rick的应对手段最先显示出来的,就是停用观光舱。
对外的说法是检修,最近电梯连续出事,各部门都很紧张,这倒是也无可厚非。
观光舱停用,午夜飞行就算想换一个交易场所,也需要时间计划。
某种程度上,也是为受害者们拖延了被卖掉凌虐的时间。
可Rick毕竟刚登船,对上下近两千多名船员的管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整个白天过去,他都没什么消息。
比这更要让人不安的是,兔子也没什么消息。
温芫试着联络过了他几次,可都没反应。
她开始有些躁动,强行压抑住去设备层找人的冲动。
不到时候,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管家把她的不安看在眼里,冷笑:说不定他根本就不是自己说的那个身份,你完全被他那张天真漂亮的脸蛋骗了。
温芫面无表情地回头:哦,是吗?可你也很漂亮,我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被你骗了?管家张了张嘴,有些恼怒于她的回敬,却莫名又有些脸红。
他赌气地扭头:反正你就是相信他是吧。
温芫没搭理他,继续拆着他的胳膊。
简易的夹板和绷带拆开,露出他带着纤韧肌肉的手臂。
温芫伸手轻轻摸了摸,惊叹于他的恢复速度。
这才一天一夜,他的骨头居然长上了不少,比身负绝世医术的她估计的恢复时间还要短。
察觉到她的讶异,管家嗤笑:这算什么,从小到大比这伤得重的时候多了,身体都习惯了。
这大概也是他从十米多高空落下来,只摔断了胳膊的原因。
真是可怕的恢复力,只是这句话背后总感觉有个相当悲惨的童年。
温芫没多问,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落日余晖中,她浅淡的双眸被染上一线暖光。
这暖光在这一瞬间融化了她一向的冷漠,使得那双眼有了些许温度。
管家愣了愣,随即垂下眼。
入夜之前他就离开了。
而兔子,依然没有音信。
他没有再从那扇小窗中出现,也没有传来一声讯息。
而终于有了回答的Rick才驱散了这种不可控的感觉,他告诉温芫,对应当前状况,他能做出的最佳举措。
手环上传出声音:我会选个时间将设备舱的侧板落下,让里面的人没法出去,这样就更谈不上把人质们扔到海里。
我会组织保安们去营救,但是即便如此,也不保证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其他伤害人质的事。
他的声音从手环中传来有些微的断续失真,但仍然有条不紊,冷静又可靠。
温芫靠在落地玻璃幕墙前点点头,然后才想起对方看不到,随即说:是的。
其实现在最好是知道他们都在哪些区域聚集,定点进行营救。
可是这事儿没法实现,因为负责打探的兔子根本不见踪影。
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这一下悄无声息,温芫都是一惊。
也许是对那个人的气息并不设防,她没做出反应。
温芫回过头,看着攀在玻璃上的兔子。
他悬在窗外,只有一条胳膊和头探进窗户里。
夜色中,血正顺着他的黑衣沿玻璃滑落。
那只戴了黑色手套的手握在她手上,一股一股地往外渗血。
他将她的手腕抬高,随即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A4、7、5区,B1、12区,C4、5、8区。
作者有话要说:这之后应该没有新角色了,实际上小天使也不是新角色压~之前喊着让我加人的读者老爷呢!不是说好会列Excel吗(doge)然后我一直把【邮轮】当成了【游轮】!疯狂改ing……感谢在2021-09-10 17:59:19~2021-09-11 18:3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313823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宋芸糖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96章 战神竟是我自己男人喜欢争风吃醋是会被厌弃的。
夜色中,兔子的身影隐没在遮蔽雨棚的阴影下,所以没人注意。
大约就是这样,他才每次都从这个窗户出入。
兔子垂着眼睛,脸上全是血,声线却很稳:建议内舱层一起封住,午夜飞行人员聚集于此。
对面的Rick静了一瞬,再说话时,省略了询问对方身份的各种废话,只简洁地问:什么时候?最好一小时内。
兔子顿了顿,回答:对方已经发现了我的踪迹。
虽然还不至于杀人毁灭证据,但情况并不乐观。
Rick很快回应:我尽量。
但邮轮的保安有大部分需要维持船上的治安,所以……你们去设备层救人质,我去内舱层解决掉午夜飞行的干部。
温芫语气平静:那里没有人质,不需要太多人。
你疯了?握在她手腕的那只手一紧,兔子皱眉看她:那里有多少人你都不知道?温芫抬眼看他,眼神冷静:等不起了,你自己也说,最好一小时内开始行动。
她顿了顿说:我是唯一一个现在就能调动的。
听着,你不需要自己涉险,有——他的话说了一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断在喉咙里。
兔子抿了抿唇,眼睫被血黏住,显得一双眼睛亮得可怕:我知道你在金珊瑚岛的事。
可这些人不一样,他们比莲娜昂特的混混走狗们残忍多了,万一他们有武器呢?温芫却没回答,静静看他几秒。
这眼神很陌生,就连兔子都感觉到一丝怪异。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温芫却突然开了口。
她说:你的眼睛是褪色了吗?兔子愣住。
明显能从灯光下看到,那双眼睛已经从蔚蓝转深,带上了细微的褐色。
看来兔子的确受了很重的伤,他似乎已经没法维持住自己的伪装形态。
温芫抬手,直接把他扯了进来。
兔子被按在床上时还不放弃地撑起身体:我知道你觉得你自己很强,但……你不知道。
温芫打断他,直接转身走向衣帽间,边走边抬手把身上的衣服脱掉。
她穿了背心,纯黑的背心和雪白的皮肤对比强烈,纤细的身材非常漂亮。
可完全不像是有战斗经验的人。
兔子被眼前一幕惊到,直到温芫的背影消失在开放式的衣帽间时才猛醒地红了脸。
温芫语气平静,继续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强。
她换上了一件黑色无袖T恤,给沈旬发了消息让他来治疗伤员就离开了。
温芫站在电梯前,忽然身边多了一道身影。
她抬头,就看到穿着黑色卫衣的池靛。
温芫哭笑不得:你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吗?池靛偏了偏头,垂眼看她:不需要。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温芫微微勾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两个人进了电梯,中古装饰的电梯中,池靛伸手环住温芫的肩。
温芫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肩膀,大战在即,她反而有些懒懒的:你受伤了怎么办?你不是会保护我吗?池靛克制自己不要低头去嗅她黑发间的清香。
温芫笑了,抬手捏了捏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
内舱区静悄悄的,住在这里的乘客大多条件一般,大多数时间都在娱乐区域游玩,或者是在星光城进行一些刺激的金钱游戏。
他们大多玩累了回来随便睡一觉,所以也不在乎内舱略差的条件——当然,只是对比其他舱型,其实还是比一般的邮轮要强上许多。
内舱区一共三层,根据兔子的话,温芫他们来到内舱的中层。
这里一片静悄悄的,也许正因如此,才方便了午夜飞行组织的行动。
温芫和池靛并肩沿着走廊向前,随着他们的动作,内舱区与中庭区之间的防火卷帘缓缓降下。
整个内舱区,将被隔绝成一个密闭的斗兽场。
走廊对面,仿佛早有准备,密密麻麻地站了一个个黑压压的身影。
看到形单影只的二人时,人群似乎产生了一点骚动。
卷帘门彻底落下。
电梯上的灯闪了几下,变成红色的故障。
密集的脚步声响起。
被密封在内舱区的二人,并不知道此刻外面的事情。
深夜漆黑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快艇追在邮轮后,像是试图追寻鲨鱼的鱼群。
它们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白线,很快追上邮轮。
全副武装的突击队将攀钩射上船舷,悄无声息地登船。
没人注意到他们,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
打头的指挥官做了个手势,小队分散开,潜入夜色。
所有人都在狂欢,醉生梦死,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船上发生的波涛暗涌。
顶层VIP区,有人站在玻璃窗前低头俯瞰。
她静静喝了一口酒,眼神从暗处的人影上掠过,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身后黑发的高挑男子穿着战术服,拿着军用对讲机说了句什么,走到女人身旁:长官,已经部署好了。
果然他不适合穿那些模特穿的浮夸衣装,还是这身军装给了他英俊加成。
他本人当然也觉得舒服多了。
朗有些遗憾地回头看向他:啧,可惜。
她眼中带着笑意:看来之后没有再靠近你的机会了,中士。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戏谑,显然是在逗他。
可中士红着脸直视她,鼓起勇气回答:有的,长官。
他的黑眼睛中是她暗红色的倒影:任您差遣。
朗愣了愣,随即举杯掩去嘴角笑意。
行动。
温芫和池靛背靠着背,浑身浴血,当然,大多是别人的。
地上趴着的一个人艰难抬手,朝着他们举枪。
温芫余光扫到,随手一丢,一道寒光闪过,那人的手就被匕首钉在了地上。
惨叫并没有响起,因为举枪的动作已经耗尽对方的所有力气。
两个人喘息着,看向四周。
只见墙上、地毯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的躯体。
他们有些陷入昏迷,有些在微弱地蠕动,但场面却诡异地一片寂静。
有人抖抖嗖嗖地把舱门打开一条缝,可等看到这片惨状,立刻把门关上,还反锁了。
温芫忍不住失笑,她沾血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被另一只手握住。
粘腻的血液作为润滑,池靛背靠着温芫,与她十指相扣。
温芫长出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卷帘门升起。
而电梯也亮了起来,很快从里面冲出了一大群保安。
为首的居然是Rick,他第一次露出焦急神情,电梯门没完全打开就冲了出来。
他几步就到了温芫面前,看着她浴血的样子问:没事吧?温芫看着那双玉色眼睛流露出的紧张神情,不由笑了笑:你不是见过我这幅样子吗?她说的是在教堂前,她拖着莲娜昂特出现的时候。
那时候,Rick就跪在祭台前,看着她一步步走来。
这话说出来后,Rick无奈地笑了笑。
他说:虽然知道你的能力,可还是会担心啊。
不用担心,她有我一起。
被故意忽略的池靛开了口,他示威似的把两人交握的手往上抬了抬。
温芫为二人介绍,但显然他们都不怎么感冒。
Rick似笑非笑地看着池靛:哦?可教堂那夜,我没看到你呢。
池靛面无表情,上下打量他一遍:那天你不是忙着打扮得花枝招展当选美皇后吗?还顾得上看别人?噼里啪啦,两个人视线交汇处有火花闪烁。
温芫打断:仓库区怎么样了?已经摆平了。
温芫有些意外:这么快?她们过来到现在应该一小时不到,就算知道了关押人质的区域,可那么分散,也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
因为玫瑰国军方介入了。
Rick回答:午夜飞行早就被调查了,不过他们行踪飘忽,并不固定。
谁也没想到,他们居然敢潜伏在美梦公司的邮轮里。
温芫安慰:你并不知情,而且半路才接手,处理得已经很好了。
Rick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受到牵连的。
严格说起来,他们也是受害者。
对方的人在船上潜伏了两年多,渗透进了内部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在美梦邮轮的内部来说,船长恐怕难辞其咎。
之后怎么处理,就看玫瑰国安局和美梦邮轮的了。
毕竟美梦邮轮属于玫瑰国内的企业。
温芫点点头,想也是,这么大的企业,又的确被蒙在鼓里,说不定还会被颁个协助军方破获大案的奖章呢。
知道人质全被解救,温芫就彻底放下心来。
但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满:既然军方早就在调查,为什么没快点登船?如果有他们的情报人员在,调查出人质的位置,难道不是轻而易举?他们的人早就登船了。
Rick叹气:我也是刚知道……但因为一直不确定人质位置所以按兵不动。
但后来……等等。
温芫皱眉看他:你是说,你刚知道那些军人登船?那他们怎么知道人质位置的?作者有话要说:邮轮小副本终于搞定!撒花!感谢在2021-09-11 18:30:36~2021-09-11 22:4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又又20瓶;招摇君的小招摇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097章 舞伴竟是我自己男人要重视女人的喜好。
一切在悄无声息间尘埃落定。
除了内舱区中层稀稀拉拉的乘客,别人都没察觉邮轮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而内舱区的目击乘客也有船方去沟通封口,这就不是温芫需要担心的了。
她和池靛回了顶层洗澡收拾停当,房门忽然被敲响。
温芫打开门,就看到两个穿著作战服的士兵站在门口。
他表情严肃:温小姐,您涉嫌参与人口-交易,请和我们走一趟。
温芫笑了:我参与交易?是的,我们缴获了犯罪组织的订货记录,里面有您的——士兵,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想跟她发生冲突。
优雅的女声响起:这家伙跟她的小男友刚才可是收拾了午夜飞行的近百个打手。
更何况,没有她的帮助,我们根本不会找到人质被藏匿的地点。
温芫顺着声音望去,看向发出声音的女人。
朗款步走来,接触到她眼神时露出一个微笑。
果然。
温芫无奈地看着她。
她其实早有直觉,对朗的身份存疑。
但是这女人像个狡猾的狐狸,她说的话都是有选择性的。
这就造成了温芫强大的微表情辨识术也没法看到她的破绽,毕竟朗说出来的都是实话。
关于她身份之类的,她自己可是只字未提。
长官。
果然,朗看着温芫,又露出那个戏谑的笑容。
温芫叹气:你啊……朗恶作剧得逞地笑了:没想到吧?你上船前,我就替换掉原本的‘朗’了。
她走到温芫面前伸出手与她交握:不过巧的是,我也姓朗……路易斯·朗,隶属玫瑰国国家安全局。
朗正色对温芫说:温小姐,感谢您的帮助,让我们能够顺利解救被害者。
温芫点了点头,既然士兵们找到了自己,那说明其他的买家也会被他们找到。
看来有人会受到惩罚,温芫也就放心了。
她握着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故意问:那我的钱应该可以退回吧?她说的是买两个金发少年的钱。
朗大笑:当然。
她替换原本的朗时,本来还头疼来着。
因为原本的朗曾在被人介绍午夜飞行时拒绝过,并直言自己在这趟旅途中不希望被打扰。
而她替换了朗后,也没找到个契机去推翻自己原本说过的话。
直到温芫带着两个黑发美男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得以用朗喜欢黑发美男的人设找到了去午夜飞行的机会。
但带温芫却是她的一时兴起,本来见她痛快地同意跟自己去买人,朗还有些失望来着。
毕竟她很欣赏温芫。
但后来她也敏锐地察觉到温芫似乎另有所图。
所以她带温芫去了九号城,希望她能发现一些己方没能发现的蛛丝马迹——毕竟她买到的那个少年在药物作用下什么都不记得,没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
没想到,就是这一念之差,让他们取得了重要的情报。
温芫找到了高阶干部,并据此得到了人质的具体关押位置。
朗于是再度感谢她:谢谢你,认真的。
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截获我的情报的?温芫皱眉:你们监听了我?不可能,我没有半点察觉。
兵王能力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朗却眨了眨眼睛:这就得保密了。
两个金发少年作为受害者被带走,温芫回了房间就看到伤口被处理好、在床上沉睡的兔子。
沈旬这个懒散的家伙,只把伤给人处理了,当然不会把染血的床单和被子给换掉。
温芫闻着一屋子的血腥气叹气。
她从衣帽间拿出备用的床单和被子,小心翼翼地卷起兔子没有睡的那半边床的床单,铺上新的,又小心地把他抱起来放在干净的那一边,再去换另一半。
一向警觉的兔子居然没被她的动作惊醒,只是眉毛微微蹙起,不太安稳地动了动。
温芫的手指拂过他的头发,忽然发现那头金发又黯淡了些。
在发根处,棕色若隐若现。
原来他本来的样子是棕色头发吗?还有他的蓝眼睛逐渐显现的褐色,原来这才是他原本样貌?温芫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祟,她总觉得他的五官的确产生了些变化。
更舒展了,不是那种极度的精致。
不得不说,他金发蓝眼的模特相貌的确精致漂亮,但有种显而易见的脆弱感。
像是漂亮的瓷器,经不起什么磕碰。
可现在的兔子脸上有种英气,用原世界的话来说,就是更有男人味了。
倒是很迷人。
温芫手肘撑在床上,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支着下巴看了兔子一会。
说起来,刚才抱他的时候,她也发现他似乎又高了点。
他现在给人的感觉的确就是舒展,长手长腿的,身体线条有种特别的柔韧和流畅感。
温芫不算是很有好奇心的人,可不得不说,兔子勾起了她的好奇。
不过就如同他所说,真面目是他的底牌,不可能轻易示人。
温芫起身离开,自己回客房睡了。
黑暗中,兔子睁开眼睛。
事情在上船的第四天夜晚告一段落,总算是松了口气。
温芫睡到上午才醒,神经紧绷了几天,终于放松了下来。
虽然兵王系统和古钱的改造使她的身体不需要那么多睡眠,她却还是习惯用这种方式舒缓神经。
醒来时,兔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管家似乎也消失了似的,温芫想了想,才记起今晚就是她和Rick约好的落日城舞会。
……而焰火秀,就在舞会时进行。
看来管家不顾着身上的伤也要在今晚动手了。
只是因为玫瑰国国安局的介入,墨菲作为人口买家,势必也要接受调查,到时候是什么状况也不好说。
况且,国安局撤没撤走还是个问题,简直是针对管家将难度提升到地狱等级。
舞会是在落日城举行,它应该算是船上最大的礼堂。
半球形玻璃顶,正好能看到璀璨绚烂的焰火秀。
而舞会前,是珠宝展览。
珠宝展览当然不光是展览,它更倾向于一场拍卖会。
船方相当于拍卖机构,而上船前,就已经有供货商报名参与展览和其后的拍卖。
拍卖会,温芫熟得不行啊。
当然,有些供货商本身也在船上,也有不少富人也借此机会拍卖自己的珍藏。
是一场方便简单的交易,而漂亮的珠宝、灿烂的烟花和华丽的舞会也给这场旅行增添了趣味性。
看来这就是管家下手的时机了,只是不知道他要怎么行动。
但这些跟温芫无关。
偷东西是不对的,但她又不是义警,什么都管。
墨菲作为人口买家,温芫当然对他厌恶,而管家却帮过她几次。
所以她就当不知道。
温芫垂下眼帘,任时晴为她系上项链。
时晴没好气:这个Rick没安好心,邀请你干什么?就算不邀请她,她也不会跟你一起去。
池靛声音冷淡地传来,温芫抬眼看他,视线定住。
他少见地穿着正装,脊背挺直,衬衫领子里是修长的脖颈。
整个人既绅士又满是疏离感,非常吸引人。
尤其他的领结还没系,领口微敞,带着一种整装待发前的慵懒,又像是一片整洁中唯一的一点凌乱,让人无法忽视。
池靛垂头系上领结,修长手指像是在弹钢琴般灵活跃动,像幅画一样养眼。
他是艺术家,但他本身就是艺术品。
温芫歪了歪头,对另一个自己充满欣赏。
池靛向时晴伸出手:我也很遗憾,今晚的舞伴是你。
时晴阴森森地笑了:彼此彼此。
沈旬对这事儿当然没什么兴趣,留在房间鼓捣他的药。
阿晟尽职尽责地履行保镖义务,跟着温芫他们一起去。
门铃响起,Rick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玫瑰。
这次是弗洛伊德玫瑰,胭粉色,无比艳丽。
连带着他俊美绝伦的脸也被照亮。
他把花送给温芫,低头吻她的手:你美得让我晕眩。
温芫微笑地挎上他的胳膊。
他们身后,池靛神色很淡,但眼神一直落在温芫挽着Rick的手上。
时晴也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因为她也忙着尝试用眼神杀死Rick。
几个人很快来到落日城,巧的是,这会儿落日正沉入海面。
整个天空都是瑰丽的橙紫色,球状玻璃顶的玻璃面角度各不相同,反射出美丽的色彩。
他们就站在这巨大穹顶之下,Rick对温芫说:落日城最美的就是黄昏时分。
的确很美。
华灯初上,衣着繁复华丽的人们轻声交谈笑语,一片岁月静好。
温芫转身为男士拿了杯香槟,与他相碰。
Rick笑得温柔,可眼神在她转身时凝滞一瞬。
温芫的头发上,别着的红色百合花发夹像是火焰,在夕照中闪闪发亮。
其实她并不是故意别上这个发卡,而是有时需要挽起短发,需要用它固定碎发。
而她也没有机会去为它换上个真正的发夹,就这么把领夹当发卡用。
更何况,她本来穿的就是一条红裙。
Rick抿了抿唇,待温芫回过头来,重新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问温芫:女神,你喜欢什么颜色?作者有话要说:温芫:不说话,就让别人给我花钱。
第098章 自恋竟是我自己男人送礼物要用心温芫歪了歪头,她倒是没什么偏好。
她随口回答:白色或是蓝色吧。
说这两种,单纯因为扫到了大厅里的装饰花束——白色和蓝色相间,低调也很典雅。
Rick当然没注意到她是信口说的,认真点了点头。
说起来,舞会温芫也参加过了。
她现在倒是更有兴趣看看有什么拍品,毕竟赚了这么多钱,除了包几个皇家豪华舱外,似乎还没做什么花钱的事情。
就连房子,都是丁麓送的。
她现在非常、非常想把自己这近四百亿的身家花一点出去。
温芫正琢磨着,身边有人坐下。
她没抬头,单凭淡香水的气味就知道了来人身份:你来了。
朗今晚穿的是深海蓝色的礼服,容光慑人,气场强大。
温芫回头看她,失笑:这是终于暴露本性了?朗抿了一口酒,头发颜色是极浅的白金色,看来这才是她的本来发色。
整个人的气场,比之前强大了一倍。
不愧是国安局的骨干人员,温芫懒懒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这样果然漂亮多了。
朗瞥她一眼,打趣:那当然,女人越老越有味道,没听过吗?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温芫目光重新投回舞池中央,已经有人在翩翩起舞了:我还以为任务结束了,你们就要离开了。
不急。
朗手指轻敲杯子,却没继续说下去。
温芫也没再多问,只是心里难免为管家感到遗憾。
他最好还是放弃墨菲,不然在特遣队的眼皮子底下行窃……怎么看都凶多吉少。
可是想起那天管家反常的神情,温芫又觉得他很可能铤而走险。
就在这时,音乐声逐渐沉寂下去,灯光变暗,只剩聚光灯打在礼台上。
拍卖会要开始了。
拍卖结束,就是焰火秀和舞会。
这样看来,墨菲是买家而非卖家。
这样,管家才能在他拍卖成功后,盗走他的珠宝。
至于怎么做到,他又怎么知道墨菲想要买宝石,那就不得而知了。
Rick作为美梦邮轮的少主,大概需要多多交际,所以直到拍卖会开始时,他才回到温芫身边坐下。
他掠过温芫去看朗,优雅地点点头:朗女士。
也许是场合原因,他并未以职位称呼她。
朗也笑着点头:弗莱格。
那是Rick的姓。
温芫抬头,发现一直跟着朗的男模居然也穿着正装走到她身边坐下。
她叹口气:原来他也是军人。
朗笑得戏谑:为了掩盖他那副军姿,我可是好一番改造呢。
俩人基本能坐着靠在一起就不站着,生怕被人瞧出来。
温芫摇摇头,要不是因为中士脸上那娇羞的表情,她没准真的看出来不对劲了。
拍卖会由专人主持,并不需要Rick上台。
他双眼注视前方,在昏暗中把温芫的手拉过来,放了个东西在里面。
温芫低头,看到一个小小的海螺。
非常漂亮,壳子泛着漂亮的珠光色。
温芫看了看,总觉得有点奇异,然后才发现它居然是向左旋的。
大多数的海螺都是右旋,很少有左旋的海螺。
她新奇地拿在眼前看了看,凑过去问他:哪来的?在金珊瑚岛捡的。
温芫挑眉看他。
很漂亮,想送给你。
Rick眼神干净,有着很直白的真诚和热情。
温芫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像他们这样的人,名贵珠宝等等随手就可以送。
尤其是美梦邮轮的公子,更何况他的人生基本上都是被人追求,而不是去追求别人。
但这个孩子却用这种方式告诉她,看到漂亮的东西,我就想到了你。
哪怕是在沙滩上捡到一个贝壳,都想好好收好,送给你。
Rick看着她的神情:本想下次见面前镶上珍珠钻石再送给你,但总觉得破坏了它的完整很可惜。
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他笑得灿烂:我见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它很像你……那么罕见,又那么漂亮。
温芫终于知道为什么男频文里的纯情美少女那么受欢迎了——这阳光笑容,这份纯情热忱,谁顶得住啊!她叹了口气:不用改造,我已经很喜欢了。
顿了顿,她又承诺:我会好好保存它的。
Rick托着她手掌的手将她的手攥住,笑着回答: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满足,让人移不开眼。
朗不动声色地看看那边一对璧人,又回头看了看因为回来晚了坐在后排的时晴和池靛。
池靛的脸都黑了。
朗心中幸灾乐祸地大笑,微微靠在黑发中士臂膀上,阴阳怪气地感叹:啊,青春啊。
就在这时,拍卖开始了。
拍品的档次果然很高,可以说温芫的百宝箱放在里面水准都不是很够。
可她就是没什么想拍的。
虽然说着要花钱,可到底她的物欲也没那么重,更重要的是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合眼缘的东西。
时晴倒是看上了两对耳坠,都是中古的款式,是某珠宝奢品的绝版。
温芫回头:我买来送你吧。
时晴拒绝:不要。
这两副本身就是同款不同色,她想买来给温芫,两个人一起戴的。
池靛坐在温芫的正后方,神色淡淡,完全没被旁边时晴的热情感染。
他一向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要不是温芫来,他甚至不会出席。
池靛的视线始终在前方温芫的背影上,他抿了抿嘴,想起之前在泳池里,沈旬对他说过的话。
你心里清楚,她那样的人……是没办法独占的。
爱慕她的人太多了。
你只见过一个丁麓,可在牡丹国,哪怕只是在海城……沈旬靠在泳池边,远远看着温芫:她的心里有更高更远的路,她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哪怕只是跟上她的脚步,都要耗尽全气。
更别说肖想让她的视线全都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而那些人中,有多少是身份高不可攀的人?他之前调查过她,世家子弟,顶流明星,哪个不为她折服?你这话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池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是自卑,就自己去看心理医生。
沈旬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斜乜他,随即自嘲一笑:你说的有道理。
他凝视池靛,语气郑重:但你想过没有?将来有一天,你可能连继续追逐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池靛心情更糟糕了,不知道是因为沈旬的痛快承认,还是因为他的话。
看着Rick对温芫的亲近,他下颏绷紧。
顶级邮轮公司的公子,在面对她时也放下身段殷勤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
他是不同的,池靛心想——他是独一无二的,她的倒影,她的另一个自己。
他对于她是不同的。
可就算这么安慰自己,心中的焦躁却没有丝毫减少。
池靛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越来越按捺不住了,就连温芫都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和不安,但他不想过多表露出来。
他不想让她讨厌。
可这种忍耐似乎快到极限了。
他知道自己没法独占她,但至少……能不能在她心里留个位置?温芫完全不知道身后的人心中经历了怎样的波涛暗涌,她看着拍卖师换上了另一样拍品。
这样东西出现在巨幕上时,众人都愣了愣。
在场的大多是VIP区的乘客,多少有些见识,当即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是什么?……水晶?琥珀?不……看这个通透感……好像更像是玻璃吧。
谁会在落日城卖玻璃啊?温芫却饶有兴趣地看向屏幕上的胸针。
是华丽的设计,但并不女性化。
最外圈由银质藤蔓组成繁复图案,然后是一圈一圈的银环,每一环都带有凹槽,里面镶嵌着小小的宝石。
更绝的是,那些银环似乎是一条条行星轨道,它们可以以中柱为轴转动。
而颜色各异的宝石就各占一圈绕在轨道上,甚至还能在其中滑动。
这是……星系的模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像温芫的原世界一样是九大行星,但显然每一颗宝石都代表一颗行星,层层套嵌在恒星周围。
而那个恒星……被卷铸成藤蔓状的纯银镂空球壳中,浅琥珀色的通透球体在灯光映照中落下剔透的影子。
那些人还真没说错,这似乎真的是个玻璃球。
可温芫感兴趣的,不光是它独特大气的设计,还有那玻璃的颜色。
说是浅琥珀色不准确,因为它颜色并没有那么鲜艳,反而有种微冷的色调。
很熟悉的颜色,每天温芫都能在镜子里看到。
哇哦,这是你眼睛的颜色。
朗率先说出答案:第一次见时我就很惊讶,东方人很少见到像你瞳仁这么浅的……当然,她回头勾了勾唇:除了你和你的小男友。
小男友三个字一出,池靛的表情没变,眼神倒是和缓了些。
温芫翘了翘嘴角:我喜欢这个。
说着,就听拍卖师喊价:起拍价,五百万。
众人哗然,通用币的五百万,可不是个小数额。
就连时晴都一愣,难以置信:三千五百万牡丹币?……值吗?那些宝石的确昂贵,但个头都不大。
更何况主体居然是个玻璃球……疯了吗,卖这么贵?请各位稍安勿躁。
拍卖师卖了个大关子,终于开始讲解。
这不是普通的玻璃珠,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完美‘鲁珀特之泪’。
作者有话要说:朗:ah,youth(doge)第099章 使者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太针锋相对。
完美鲁珀特之泪。
重要的不是后面五个字,而是前面两个字。
温芫第一反应是吃惊于这个世界居然也有鲁珀特之泪这玩意,第二反应是吃惊于这个世界居然能造出完美形态的鲁珀特之泪。
鲁珀特之泪,是将玻璃熔化,自然滴入冰水中,形成的蝌蚪状的玻璃泪滴,俗称为鲁珀特之泪。
所以它形状很奇特,像是一只小蝌蚪。
头部无比坚硬,连子弹都无法撞碎,可只要尾巴受到轻微碰撞,就会碎成粉末。
它的原理,就是外部玻璃先行冷却变成固体,而内部的液态玻璃热胀冷缩,无形中给它的表面施加了强大的压应力,同时,其内部也产生了强大的拉应力。
这种高张力状态下,它的结构无比稳定,头部才会无坚不摧。
当然有人想过,如果没有那根作为弱点的尾巴,鲁珀特之泪会有多坚韧。
不是没有人提出造一个完美形态的鲁珀特之泪,也就是纯球型,没有破绽的鲁珀特之泪,但最终都没能实现。
无重力状态、不会使熔融玻璃变形的瞬间低温冷却系统、能高速喷射出纯球体形状液态玻璃的装置……不知道是设备原因还是工艺原因,在温芫的原世界,并没有人做出所谓的完美形态鲁珀特之泪。
可这个世界,居然有人成功了?而且看样子,也是刚刚成功,全世界仅有这么一枚。
看来条件之苛刻,果然没法量产。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玩意这么贵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温芫兴致盎然地看着台上放映的测试视频,其实在她的原世界里,很多科普号都说,其实它也没硬到那个程度。
可显然眼前这颗,除了做出了完美形态,似乎在制作玻璃的工艺和材料上也有优化,据说加入了钯的微合金。
这使它在保持强度的同时,抵消掉玻璃固有的脆性。
总而言之,就是一群搞科研的弄出的无坚不摧的艺术品。
温芫大为震撼,两边世界的科技水平其实差不多,但这东西显然是她原世界没能做到的。
至少在她来之前,还没造出来。
更何况这个设计也很抢眼,符合她的审美,温芫第一时间举起手。
也有几个人跟她竞拍,但看她志在必得的样子,都纷纷停手了。
毕竟这东西不是矿石,没那么高的收藏价值,也就是图个新鲜。
讲道理,一个胸针搞那么硬,除了当具有象征意义的定情信物之类,似乎也没什么用。
毕竟现在科技发展那么快,搞不好过两天又有什么新材料能碾压这玩意儿了。
最终温芫以六百二十五万通用币的价格拿下了它。
但是没人觉得她烧得慌,反正她也有钱。
时晴还挺期待:等到了刺玫半岛,看看用枪能不能给打碎。
温芫哭笑不得:合着我花四千多万牡丹币,就是给你听个响儿。
不会的。
朗笑着回答:这东西我也听过,是军方在太空研究新材料的副产品。
还真有点意思,就是实用性不高,图个乐。
温芫点头,接下来的拍卖中,再没有出现过让她心动的东西。
倒是Rick拍了一套雕刻成玫瑰花形状的月长石首饰。
月长石倒不是什么特被名贵的宝石,但这一套首饰设计十分精美,看上去就像是月光凝成的花瓣,娇艳又梦幻。
当然是送给温芫的。
温芫忽然觉得很有趣,她从金珊瑚岛上的两个人手里分别收到了红色的百合和白色的玫瑰,而百合和玫瑰正是金珊瑚岛的象征。
她当然没有推辞,欣然承受了他的好意。
然后很快,温芫就看到了管家的目标。
那是最后一件拍品,也是全场拍卖中最贵重也最热门的一件。
那是一颗钻戒,不是普通那种镶嵌钻石的戒指,而是由整颗钻石原石雕成。
戒指通体剔透无瑕,净度极高,雕工也好,在灯光下折射出流离的光彩。
戒指重200克拉,起拍价七千万通用币,直接是鲁珀特之泪的两倍价格。
墨菲整场都很没存在感,坐得离他们也很远,显然虽然没被缉拿,可也被国安局折腾了一顿。
直到这会儿,他才显露出来一些锋芒,显然对钻石戒指志在必得。
而这时,温芫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大厅的出入口,出现了几个身影。
虽然穿着和船上保安一般的正装,但从站姿就能看出是军人。
温芫状若无事地看了一眼朗。
她看起来兴味盎然地瞧着台上的展示视频,涂了暗色甲油的手指在腿上轻敲。
温芫收回视线。
看来朗知道了管家的事情,此行除了解决午夜飞行,也要让管家落网。
温芫抿唇,按理说管家要对付墨菲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军方到底是从哪里截取的情报?她很确信自己没有被监听,但是似乎……的确有人见过管家从落日城出来。
联系之前朗谈到信息来源时,讳莫如深的态度,一个想法在温芫心中形成。
就算再不想相信,它也是唯一可能的答案了。
拍卖槌在此时落下,墨菲成功斩获了钻石戒指。
最终价格九千通用币,可以说是个很可怕的价格了。
温芫摇晃着香槟杯,有些分神于自己的思索。
拍卖师做出结语后下台,换主持人上台宣布舞会开始。
温芫忽然在往台下搬东西的管家们中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手套燕尾服的熟悉身影,唯一的区别是戴着和其他管家们一样的帽子,遮住了那一头火似的红发。
他没有看温芫,表现得毫无异状。
而温芫的视线当然也没在他身上停留,她怀疑朗坐在她身边,很可能是知道她认得出盗贼。
她猜想的那个人,没准已经把管家与她认识的这件事告诉朗了。
这时候她的神态露出一点破绽,都会被这位军方大佬察觉到。
温芫心慢慢下沉。
就在此刻,头顶骤然亮如白昼。
焰火秀开始了!第一道焰火亮得吓人,简直像是照明弹。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抬头看向巨大的玻璃穹顶。
温芫在一瞬间瞥向朗。
看到她也下意识地抬起头,温芫的心猛地一松。
她不知道管家与温芫的关系,她并不是在监控自己。
如果是,对于朗来说,温芫的反应应该比焰火更重要,她不会在这种时候抬头的。
所以说,焰火,才是朗心中与盗贼关联的信号。
她看到焰火,微微眯了眯眼,手指轻轻一动。
守在出入口的便装军人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温芫起身,回头唤时晴:晴晴,陪我去洗手间。
时晴不明就里地起身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温芫对舞伴Rick笑了笑,随即不紧不慢地挽着时晴向外走去。
朗没留意她的离席,按着耳朵上的通讯器部署了起来。
一出门,离开了士兵们的视线范围,温芫立刻正色嘱咐时晴:晴晴,别回去,去泳池等我。
泳池?时晴有些摸不到头脑,但看到温芫严肃脸色,立刻点头:好,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去换衣服了。
温芫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她穿着高跟鞋一路疾奔,兵王能力果然厉害,即便如此也如履平地。
身上的黑色礼服在夜色中成了最好的伪装,她脑中瞬息之间出现了无数路线图,电脑般计算出管家的逃生路线。
这是她根据他的性格和可行性做出的最优解。
他想逃离,只有两个方法,空中或是水上。
水上不现实,现在一整只特遣队都在船上,而他们的快艇就在周围。
那就只能是在空中。
直升机?看起来的确更可能些,但是动静太大。
可相比起来,被发现和被抓获,显然前者才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温芫脚步不停,向整艘船的最高处跑去。
云顶厅。
自从抓获了那群恶徒后,观光舱再度开放。
作为整艘船的至高点,如果是她要从空中逃遁,一定会选择这里。
不光是高度,毕竟如果进了观光舱上升,还能从底下追兵手里抢一点时间。
温芫沿着玻璃廊道跑去,果然如她所料,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尽头观光舱。
观光舱被从内部启动,舱门缓缓关闭。
就在最后一秒,她冲进了观光舱里。
速度太快,惯性太大,她像是枚炮弹直直撞在了坐在门对面的人身上。
这一下撞得很猛,两个人被彼此的反作用力冲开,都在喉中发出闷哼。
空气中瞬间有血腥的气味传荡开,显然对方受了伤。
温芫顾不上这些,她手指撑地,一下子就起了身。
她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门边、目瞪口呆的管家。
温芫皱眉,等等……既然管家是待在门边,那她刚才冲进来时,撞到的是谁?温芫回头,就看到了熟悉的金发蓝眼。
兔子看着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正义的使者,你到底还是放不下这贼种,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完美形态的鲁珀特之泪是设定,现实中还没做出来,就看个乐,知道它硬就行了~第100章 人质竟是我自己男人该出手时就要出手。
我该怎么称呼你?温芫直接挡在两个人中间,冷漠地看着兔子:应该叫你B级特工?能独立行动的,至少要B级吧?A级。
兔子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是她从没见过的。
此刻的兔子,身上散发着锋芒,像是一把脱去伪装的利刃。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有些玩味地看着温芫:我倒是挺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毕竟他对自己的伪装和演技都相当自信。
说着,兔子眼神锐利地看向管家,笑意嘲讽:难道他跟你告状了?说着,他叹了口气:还以为在你面前刷了好几天好感,你会更相信我呢。
我是贼种,你指使人把我扔下电梯井,真觉得你自己多高尚?管家左右摆了摆头,眼中也染上了难驯的野性。
他嘴角勾起,红发微垂,勾着领结连外套往旁边一甩。
这下他身上只剩笔挺西裤和敞着领子的白衬衫,双手戴着皮质手套,一头红发像是火焰。
那张俊美雪白的脸庞被怒气微微扭曲,绿眼睛中怒火燃烧。
管家嘴角勾起邪气的微笑,微微弯下腰,做出了格斗的姿态:你们这种人……你和他一样,践踏别人,就像践踏蝼蚁。
和谁?兔子好笑地看着他:你的生父,人口买家墨菲先生吗?住口!管家咆哮:他不配!温芫被这话的信息量惊呆了。
原来管家的生父是墨菲?这也太狗血了……难道说这就是他要偷墨菲钻石戒指的原因?你应该感谢我,兔子笑着回答:要不是我,你哪能揭开身世之谜呢?这句话让温芫一下子想起前几天把管家从电梯井捞出来,他醒来后那副面如死灰的样子。
难道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墨菲是自己的生父?一切到这里就差不多能串上了。
温芫叹口气,再看向兔子的时候,眼神微微发寒:墨菲身边也有你们的人,所以才会逮到了他,并且按你的指示卡时间把他丢进电梯井。
兔子耸耸肩:他是个盗贼,又只有一个人。
另一边是近百个被贩卖的无辜孩子,是人都知道怎么做决定吧?他看向温芫:再怎么说,他也是罪犯,抓他是我的义务。
你一个守法公民,最好不要掺和这件事。
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向管家冲了过去。
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温芫还是第一次看到兔子展露身手,这才发现他的格斗技果然是浓浓的军队风格,干净利落,直奔要害。
可他毕竟前一天才受了重伤,管家虽然胳膊也没彻底好,居然也没怎么落下风。
但现在观光舱已经停在了半空,温芫知道很快特遣队就会包围这里。
再耽误下去,管家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温芫没怎么纠结就做出了选择,她往前平淡地一伸手,就这么挡住了兔子的拳头。
兔子从国安局当然知道了她的本事,但是这一下还是让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女尊社会,男人的价值最主要的就是体能和力量,结果温芫居然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的攻击。
你果然还是要帮他?兔子咬牙切齿,温芫在黑夜中沉默看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怎么会呢,她慢条斯理地偏头,握起身后管家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
她一脸平静:我是人质啊。
兔子:……管家:……以你的实力,把我们两个都打爆还绰绰有余。
你会被劫持?!但管家立刻领会地把她捏在手里,从椅子下拖了个大提箱出来:给我穿上。
兔子咬着牙看温芫从提箱里取出了一套动力翼装,给管家穿好:你这是在干什么!温芫淡漠地回望他一眼:我不是什么正义之士,我不喜欢墨菲。
顿了顿,她又说:我也不喜欢被人耍。
这话说完,兔子的嘴唇紧抿,没再说一句话。
正常的无动力翼装,是借助高度和风力滑行的,至少也要在五百米以上的高度才能起飞。
虽然管家的翼装是有动力翼装,但毕竟邮轮距离水面也不到一百米,温芫皱眉,有些担心这玩意儿能不能用。
正在琢磨着,忽然大腿上被绕上了护带。
温芫这才发现——这翼装居然还能载人?兔子阴恻恻地看着管家:你以为那钻戒能有机会出手?管家看着他,微微勾唇一笑,从口袋里拿出那枚价值连城的剔透钻戒。
他一把打开了观光舱的舱门,夜风呼啸着涌进来,扬起他的红发。
管家抬手,毫不犹豫地把钻石戒指丢到了黑沉沉的大海里。
兔子瞪大眼睛,随即气笑了:你图什么?就图个高兴。
管家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低下头,对温芫说:抱紧我。
温芫下意识照做,下一秒,狂风猛涌,失重感骤然袭来!虽然有绑带缠绕着二人,可管家还是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温芫也是第一次飞行,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颈。
海风呼啸,飞起来后,温芫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翼装的动力系统绝对进行过改造,两个人的负重居然也能带着向上爬升,瞬间就把邮轮扔到身后。
温芫惊叹地看着夜空下壮阔的海面,在呼啸的风声中开口:这玩意儿多少钱一套,我也想弄一个。
好家伙,简直是超级英雄电影里的装备啊。
管家在她耳边轻笑:一千来万吧。
温芫:……所以你这一趟又花时间又亏钱,还差点被抓。
干嘛扔了?砸碎了散卖呗。
谁说我扔了的?管家变戏法似的,手指探入她头发里,再拿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枚闪亮的钻石戒指。
我扔的是假的,玻璃的。
管家笑笑:监控全没拍到我,证据也无处可寻。
除非能把我当场按在船上,只要我能上岸,他也奈何不了我。
温芫面无表情地看他:所以你多此一举‘劫持’我还有什么必要吗?两个人肯定要比一个人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管家被她逗笑,锈绿色双眼在夜色下有种堪称温柔的神情:这是改装动力组,说是翼装,其实可以平地起飞,时速能达到三百五。
我看过他们的作战艇,顶多能到80节,根本没法追。
他抬头看看辽阔的天地:何况,我早就想带你看一次这个景色了。
温芫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色,点头赞叹:的确很美。
二十分钟后,管家看着手腕通讯仪上的坐标,精准地带着温芫落在一个小型快艇上。
他把翼装换给温芫:记得回去的路吗?温芫点头,兵王能力加持,除了记忆里和方向感,当然她也会使用翼装。
管家一只脚踩在舷边,衬衫袖子挽起,露出肌肉紧实的手臂,他右臂上还缠着绷带。
他低头看温芫:为什么要帮我?你也帮过我。
温芫简单回答:而且我讨厌墨菲。
管家笑了。
漆黑的海面上没有灯光,只有月色,蒙在他们的身上。
温芫启动了背后的飞行器,身体微微浮空。
管家握着她的手,帮她掌握平衡。
远看去,就像是要放飞一个天使似的。
他抬头看着温芫,认真的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站在我这边。
温芫淡淡笑着点点头,管家看着,忽然有点遗憾,那双漂亮的、琉璃般的眼眸已经遮挡在了防风镜后。
他抬着头看温芫:我走了。
温芫回答:去吧。
管家虽然说是要走,但却没松开手。
他定定看着温芫,在她忍不住要再催促他时,猛地手臂一拉。
他的嘴唇在温芫唇上一触即分,随后松开手,转头发动了快艇。
管家没再看她一眼,那件白衬衫像是划破黑夜的一道雪线,很快消失在了大海上。
温芫悬浮在海面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嘴唇,随即也转身返航。
还没等飞到邮轮,身下海面就划过声势浩大的快艇群。
有人抬头看:在那里!别开枪!兔子大吼:是人质!众人:……这人质也太会玩了,居然自己飞回来了。
温芫也没再折腾,乖乖飞下来落在了快艇上。
主要这东西动力这么足,可体积又这么小,她怕续航能力不够再栽到海里。
还不如搭个顺风船。
她正巧落在兔子的快艇中,眼见着捉贼无望,一群人丧气而归。
兔子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最终也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就分坐两侧,一句话也不说。
半晌,还是温芫先开了口。
捡到你的第一晚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那时候你说你没赶上船,是后追上来的……可那天是我从金珊瑚岛上来的当夜,离从金珊瑚驶离还不到两个钟头。
所以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船是什么时候到的金珊瑚岛,因为你压根不是在那里上的船。
大概是从别的任务地点赶过来的吧?至于借助卡瑞家的兔子面具……温芫叹气:或许你跟我的相遇也是计算中的,是为了拉拢我的助力。
你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在金珊瑚岛上做了什么,所以特意用卡瑞家的面具引我上钩。
兔子睫毛闪了闪,没说话。
温芫语气平静:我也如你所愿的跟你打起了配合,然后你在落日城时发现了管家的行踪。
可你有任务在身,不能暴露身份抓捕他,反而利用他向我传递胸章,把我和你的任务绑在一起。
你知道,我不会对卡瑞家的人见死不救。
后面的事情之前在观光舱时已经说过了,兔子为了潜入设备舱,戳破管家的身份,让他被墨菲的埋伏捕获,然后扔到了电梯井里。
这样一来,兔子得以成功完成了刺探。
兔子听她说完,半晌才自嘲一笑:没错,我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
随便你怎么说吧。
温芫没接他的话,反而抿了抿唇,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吗?我那天抱着他从电梯出来时,看到了隔壁的电梯。
那部电梯停在底楼。
如果当时你把他扔到那个电梯井,他恐怕已经死透了。
而这么大的事故,足以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抬头看向莫名颓废的兔子:但你没有。
你并没想让他死,你故意把他扔在了这边的电梯井,是因为知道我在里面。
温芫的电梯更靠近顶楼,所以管家没受太重的伤,而且也被温芫带走救治,成功地避开了墨菲的人。
前方灯火渐明,邮轮逐渐在夜色中显现。
温芫看着前方,淡淡开口: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动力翼装一套get每次花完钱都会进账好爽感谢在2021-09-13 11:56:42~2021-09-13 21:5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海笑生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1章 捅刀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太沉重。
温芫说着讨厌被人骗,可内心对兔子并没有太多情绪。
他本来就是特工,隐藏身份、以各种方式完成任务是他的工作。
可她还是有些埋怨,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戳破了管家的身世。
理解他需要利用管家达成目的,但有必要非得在那个时候告诉他,他深恶痛绝的人其实是他的生父吗?温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远在海城的蒋枫晚。
那个气质儒雅的、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内心最黑暗的回忆不就是关于抛妻弃子的父亲吗?看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父亲问题都是非常常见的。
只要是女性生育,就是会有不负责任的父亲。
就算是根深蒂固千年的母系社会,也免不了这种人的出现。
这是没人能改变的事实。
温芫回到了邮轮上,兔子没再说什么。
特遣队看起来要撤退了,很多人甚至没上船,就在快艇上待命。
所以他们多留了这一天,果然就是为了逮管家。
温芫看没人再管自己,就往VIP泳池区去了。
走到了VIP泳池区,居然没什么人。
温芫这才想起,今天是在船上的最后一夜。
明天下午,船就会抵达刺玫半岛。
所以今晚是狂欢夜,在邮轮的中庭区举行。
加上之前午夜飞行搞的事情,虽然船上普通乘客大多不知情,但毕竟买家集中在VIP区。
这些人或是位高权重,或是腰缠万贯,自然消息灵通。
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室外反而显得冷清了不少。
温芫走到VIP泳池区,发现偌大的区域空空荡荡。
梦幻光影中,只有一个身影在池水之中。
池靛站在泳池里,浑身湿透,听到她的脚步抬起头,面色平静。
可不知道为什么,温芫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此刻安静的海面。
风平浪静下,是无法预测的波涛暗涌。
温芫绕过泳池,走到池靛身边垂头看他。
他还穿着舞会时的衣服,外套被随便扔在池边。
白衬衫被水贴在皮肤上,若隐若现其下的完美身材。
他的黑发也被打湿,一簇簇地微微立着。
游泳池四壁和底部都装了灯,随着池水摇曳,蓝紫色的幽光披盖在他身上。
温芫看着他,忽然想起二人在时祖辉家里的初见。
豪宅前的喷泉里,俊美绝伦的男人投来淡漠的一眼。
温芫再次感叹他的名字与他人的契合度。
Dylan。
海洋之子。
池靛抬眼看着她,眸中神色沉沉。
他忽然坦然了,她看他,仿佛是在看自己。
不管他如何遮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压抑?池靛向温芫伸出手,水滴从他指缝间流泻。
流离光影中,那张平静的脸庞被染上了略显妖异的颜色。
水妖一样的人。
温芫蹲下身,把手放在他手里。
池靛看着她,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神色。
他轻轻吻她的手背,浅色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他的睫毛被打湿了,眼神也湿漉漉的。
温芫静静看着他,看着他毫不掩饰地将赤诚和热忱倾注在这臣服的轻吻中。
他们相对无言,忽然不远处传来争吵声。
女人的高跟鞋笃笃敲在泳池区的地砖上,她声音中满是怒意:我说过了,不可能!时晴并没有看到他们,走了几步转身向身后的人大吼:你对我再好也没用!我喜欢的是女人,女人!就算你能为我去死,我也没法爱你!她银色的裙子像是银河,在灯光下摆荡,语气崩溃:别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阿晟站在她对面,表情悲伤:我都知道,可我并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只是允许我喜欢你也不可以吗?时晴捂住眼睛,半晌才语气沙哑地开口:阿晟,你不明白。
我甚至比你还希望,我能喜欢上你。
但是我没有选择,我只能是这样的。
她明媚的声音少见地染上痛苦:抱歉。
阿晟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身形纤细的女人,一时说不出话。
时晴深呼吸几次:我得回到泳池边,小芫还在等我。
她转过身走了几步,定在原地。
远远地,时晴与温芫对视。
她的眼神从温芫的脸上滑落到被池靛攥住的手指,神情凝固。
慢慢地,温芫看到她眼中聚起水雾。
刚才她拒绝阿晟的话,又何尝不是她自己被拒绝的理由呢?时晴对此心知肚明,她知道温芫是不会爱上自己的。
只是想多在她身边待一下、再多待一下而已。
温芫站起身,只喊了一句:晴晴……时晴一下子转回去,声音轻快:没事,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大步逃离了这里。
温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话。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像时晴没办法回应阿晟一样,她也没办法回应时晴的感情。
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池靛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岸,他的眼神也很沉重。
他忽然想通了一些事……相比时晴,他已经幸运了太多。
独占欲在这种程度的痛苦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半跪下,为温芫把高跟鞋穿好。
走吧。
三个人沉默地各自回到了客舱,只是这一夜有几个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就难说了。
第二天一白天,像是有默契似的,几个人都没叫对方一起吃饭。
就连沈旬也一样,像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尴尬。
午饭温芫是跟朗一起吃的,她并没有随着特遣队一起离开。
下午船就要到刺玫半岛,她可以走陆路。
今天的温芫有些心不在焉,朗看着她的样子,忽然开口:你不该那么说泽塔。
陌生的名字让温芫抬眼,奇怪地问:谁是泽塔?朗在半空中用手指写了个希腊字母,ζ。
温芫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他的代号?这个他,当然是兔子……不,现在该叫他A级特工了。
他的母亲是黑手党,本想生下个女儿做继承人,可却生了个男孩。
但她决定‘物尽其用’。
朗手指间在桌面上点了点:所以用严酷的手段,让他学会了那个诡异的本领。
温芫眼神闪了闪,原来他是这么学会缩骨术的?学习这种秘术的过程非常残忍,一个小孩子在生长期的几年之内,每天都要承受骨头尽断般的痛苦。
朗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他为了得到母亲的爱,咬着牙忍了下来。
泽塔的母亲为了扫清障碍,让他做了无数违背他本心的事情。
泽塔非常痛苦,但被亲情蒙蔽双眼,他一次次地原谅母亲,希望总有一天她能够像正常的母亲一样爱自己。
可是他最终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国安局冲进他们的老巢时,母亲拿他当人质,为了证明自己狠得下心,她狠狠捅了他一刀。
这次泽塔彻底绝望了,他被国安局救活后,成了污点证人反向指认了他的母亲,亲手将她送入监狱。
而他自己,则被减了刑。
但事实上,他已经心如死灰,根本不在乎自己要坐多少年的牢。
最终还是朗可怜他,说动他刑满释放后加入国安局,成为特工。
他一心希望以自己的本领赎罪。
曾经用它做了多少坏事,现在就拼了命想要做些好事。
可这次,看到管家,似乎揭开了他对亲情这两个字的伤疤。
于是他决定把自己掌握的情报告诉管家,让他知道他自己被生父抛弃,而且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他可能只是觉得,看到他就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
朗简单地总结。
她站起身,拍了拍温芫的肩膀:不要怪他。
他经历了太多事,至爱之人背叛过他,最亲近的搭档死在过他的怀里。
他已经尽力了。
温芫听完兔子的故事,心情更加沉重了。
这世界上的人,总有自己难以言说的酸楚。
而她能做到的,大概只有不要去评判。
于是在风和日丽的下午,她找到了那个伫立在船舷边看海的身影。
抱歉。
温芫站到他旁边,与他并肩看远处的海豚飞跃。
泽塔像是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转瞬即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必道歉,你并没有说错什么。
这话不是赌气,只是很慨然。
只是我看到他就很不爽。
墨菲知道他是自己的私生子,但还是设了局等他自投罗网。
泽塔语气平静地讲述温芫不知道的事情:信息对等才有意思,不是吗?曾经,他也很希望,在他飞蛾扑火般对亲情执迷不悟时,有人也凶狠地叫醒他。
痛苦使人清醒。
他转过头看温芫,温芫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从蔚蓝变成了栗棕色,在阳光下晶莹却又深沉。
可他的五官还是跟那个少年一样,他的样貌和温芫的记忆对冲,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她忍不住问:所以,每次变化的时候,还会疼吗?泽塔垂着睫毛看她,半晌才回答了一句:每次都会。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温芫是个直女,但是时晴的感情是真的。
不想像文里的调味品一样处理她的感情,所以给了她一个结果……要下船了!!新地图!!第102章 宝友竟是我自己男人要学会放手。
将近傍晚时,船终于停靠在了码头。
温芫几个人下船,她忽然如有所觉地抬头望向船上。
夕阳照耀下,一个身影远远地看着她。
年轻男人的棕褐色头发被夕照镀上金边,成熟英气中掺杂着恰到好处的少年感,深邃眼眸在逆光中微微发亮。
他个子很高,185往上。
肩宽,腰窄,四肢修长,柔韧中带着爆发力。
陌生的躯体和面容,但熟悉的气质。
温芫凝视他几秒,嘴角微微勾起。
再见,兔子。
下了船后,几个人进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长途跋涉下来终于踩到了陆地,虽然邮轮也稳如平地,可到底没法给人这种踏实感。
几个人回到房间稍作休整,晚上一起吃饭。
饭后,温芫在酒店热带雨林似的花园中散步,忽然听到时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芫。
温芫转身,时晴略显憔悴地站在身后,向她辞行。
她得回去了。
倒不是因为恋爱受挫才要走,她本来就快比赛了。
能拖到这阵子,已经是极限。
温芫点点头:路上小心点,这一路辛苦了。
时晴看着她,笑容依旧灿烂:没关系,我玩得很开心。
温芫看着她,表情依旧如以往那样温和,没有什么愧疚也没什么不忍,或是其他什么神色。
看着这样的她,时晴暗暗想,真好啊。
她喜欢的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用那些看似关怀的态度伤害他人。
时晴上前一步,给她一个拥抱。
温芫回手抱她。
时晴在温芫耳边发出一声叹息:小芫,你一定要好好的。
温芫笑:这一路看过来,我什么时候不是好好的。
时晴失笑:屁,你光顾着惹麻烦了。
她的航班在今晚,温芫想送她去机场,被她拒绝。
别搞得这么伤感。
她反过来安慰温芫:等你回海城了照样见得到。
时晴笑笑:我们还是朋友啊,又没变。
温芫点头:没错。
最终她目送时晴的身影上了车,阿晟负责送人去了机场。
温芫回身,在夜色中看到沈旬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看汽车尾灯,又像是在看她。
她走到他面前,说:你终于肯出现了。
从昨天舞会之前开始,除了下船和来这里的路上,沈旬都没出现过。
甚至连晚饭都没跟他们一起吃。
温芫看着沈旬:怎么了,你也要走吗?柳梧那边有点紧张。
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低声:我也得离开了。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吗?温芫自然而然地问,自从救下柳梧开始,她们两个就产生了某种关联。
后面她跟韩宋的赌局,要不是因为柳梧及时救下那个照着黎曜整容的网红,她就没法打出一张漂亮的牌,把韩宋死死压住。
更不用说,那网红的证词还成了防止丁梦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保障。
可以说,柳梧欠她的那条命已经还清。
但即便如此,温芫也很欣赏柳梧,把她划到了自己人的圈子里。
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初遇时的废柴赘妻,当然有了帮助柳梧的资本。
沈旬也没推辞,认真想了想,回答:给我十个亿吧。
温芫点头:账号给我。
他们两个人,一个并不觉得要钱难堪,另一个也不觉得是在被打劫,平和完成转账。
够吗?温芫问沈旬,沈旬低头看手机:应该能顶一阵子。
说着,他叹口气:父亲问题,还真是棘手。
柳梧遇到的也是父亲问题?温芫讶异挑眉,看来谁家都有点破事。
她的身份不是长久之计。
温芫想了想,到底说:要想做事,怎么也要洗白了再说。
柳梧显然是在灰色区域游走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温芫知道她有个很大的计划。
可沈旬却抬眼看她一眼: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显然是知道柳梧情况的,但他们两个人不说,温芫也不会打听。
沈旬订的是明早的机票,回房间前,他突然笑了笑。
时晴走了能得到个拥抱,我也能吧?温芫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逗笑:当然可以。
沈旬的怀抱很暖,抱着温芫的时候,下巴抵在温芫的头上。
他感叹:你真的很厉害。
温芫哭笑不得:晴晴临走嘱咐我,你临走放彩虹屁,说得好像回去就见不到了似的。
沈旬在黑暗中龇出白森森的犬牙:早知道打击一下你好了,毕竟你自信都过剩了。
他走后温芫回到房间,从行李箱翻出了个小箱子。
她先是愣了愣,打开它,拿起里面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后,她才知道是之前在舞会上买的鲁珀特之泪。
在灯光下,它果然很漂亮。
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和她的眼睛的确很像。
温芫小心地把盒子收好,然后从箱子里拿出另一个小盒。
是时晴留下的耳坠,她们两个说好了要一人一对。
接着,是Rick买给她的月长石玫瑰首饰。
玄学的是,她刚看到这月长石,手机就响了起来。
温芫拿起电话:喂?Rick的声音温柔地传来:安顿好了吗?嗯。
温芫夹着电话,把月长石手链绕在手腕上看了看: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电话对面发出他轻快的笑声:那我可以讨一顿晚饭作为回报吗?温芫愣了愣:嗯?你下船了吗?他不是美梦花园的总监吗?为了说明情况。
他简单回答:我母亲现在就在半岛的公司里。
美梦邮轮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分公司,刺玫半岛当然也有。
所以Rick是下船向他母亲报告午夜飞行的事,温芫点点头,笑:那真的很巧。
两个人约好了后天下午在岛上一个著名的景观餐厅吃饭,温芫刚挂断电话,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这次前面国家代码却不是玫瑰国,而是牡丹国。
国内的电话?温芫接起,那边传来了一道让万千少女尖叫迷人嗓音。
喂,老板。
一个月没听到这声音了,温芫甚至被这美妙的音质震得恍惚了一瞬:我跟李哥到了刺玫半岛了。
温芫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是她名下唯一的公司绚曜娱乐里,唯一的艺人。
AKA牡丹国顶流男星,黎曜小同学。
听她一时间没回答,那边声音静了静。
黎曜的声音随即不确定地继续响起:老板……你知道我是谁吧?知道。
温芫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才从脑子里挖出一块记忆碎片——好像在金珊瑚岛的时候,黎曜是告诉过她,经纪人李哥给他接了个时装周来着。
这段日子简直是腥风血雨,再度接触到国内的平和生活,温芫居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忙回答:你们是在刺玫半岛参加时装周?是啊。
黎曜声音低沉地笑了笑,带着好听的共鸣音。
温芫再次感觉到声控福利,嗯了一声:订的哪家酒店?王国酒店,我已经到了。
黎曜回答。
这里是刺玫半岛上最高档的酒店之一,还是李哥财大气粗地说老板有钱,所以给他定了这里。
黎曜不明就里:怎么了吗?温芫回答:我也在刺玫半岛,而且就住在王国。
对面静了静,过了足足五秒,才听到黎曜略显惊喜的声线响起:真的吗?老板,你在哪个房间?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沉冤昭雪小明星上线√池靛:有完没完?感谢在2021-09-14 15:14:37~2021-09-14 20:58: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奈奈子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3章 霸总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注意身体健康。
温芫打开门时,门外站的是池靛。
他无奈地向她晃了晃手里的充电器:服务台说正巧用完,出去买了。
可以借你的充一会吗?温芫当然不介意。
她把池靛让进来,自顾自继续收拾东西,准备打包一部分寄回国。
然后再买一批新的。
池靛看着她忙活的身影,忽然问:时晴没事吧。
我也不知道。
温芫回答,她也不好说。
时晴一直嘻嘻哈哈的,看起来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可其实并不是这样。
温芫叹气:给她点时间吧。
又问: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你这几天都不怎么说话吗?池靛看起来冷淡,但毕竟跟时晴是表兄妹,加上一路同行,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比一开始亲近不少。
而且这事儿多少跟他也有点关系,池靛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其实不是很会安慰别人。
温芫理解,画家嘛,艺术家都是有些小怪癖的。
两个人都很安静,各做各的事情,倒也不会觉得尴尬。
可半小时后,房门就被敲响了。
温芫正打电话叫服务台上来取走她整理出来的衣物快递,于是池靛起身开门。
过了好一会儿,温芫电话都挂了,还没见人进来。
她有些奇怪地拐过套房的走廊走向房门口,就见两个高大的身影隔着门口对峙。
就在这时,一个脑袋从门外那身影后钻出,热情洋溢:老板!温芫看到李哥的圆胖脑袋,忙走上前:到啦?东西都放好了?李哥笑嘻嘻,若无其事地挤进来:放好了,洗了个澡才过来的。
池靛眼神凉凉地看向这个漏网之鱼,但他现在知道是温芫认识的人,倒是也没阻拦。
温芫介绍了一下:黎曜,我公司的艺人。
李哥是他的经纪人。
这是池靛,我朋友。
黎曜往前一步进了门,这才把头上兜帽掀开,也把嘴上的口罩拉了下来。
池靛从小在国外长大,从没在牡丹国内待过,自然也不知道国内的明星。
但这不妨碍他为黎曜的样貌微怔一秒。
毕竟是国内顶流,他当然生了一张倾倒众生的脸。
难怪有人宁可砸钱让情人整得和他相似些。
但对于温芫来说,更吸引人的是他的声音。
清澈中带着魅惑的质感声音,实在让人过耳难忘。
池靛暗暗观察黎曜的同时,小野狼也在观察他。
他微微皱眉,老板房里为什么会有男人?男朋友?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黎曜胸口一窒。
眼前这人的确好看,可以说他在娱乐圈沉浮几年,还真没见过几个比他还好看的。
这好看不单指他的外表,主要是那种独特的气质。
黎曜越看越眼熟,挑眉——这人怎么给人感觉和老板这么像?!但又不是兄弟,而是朋友……黎曜心里警铃大作,不是说人很容易喜欢上跟自己相似的人吗!他状似无意地从池靛身旁走过,还不小心撞了他的肩膀。
黎曜是少数民族出身,从小受到剽悍的民族文化影响,虽然在娱乐圈知道收敛锋芒,但在某些方面,攻击性还是挺强的。
比如这小学鸡一样的斗气动作都做得出,池靛当然察觉到了他的敌意,无声地冷笑。
现在自家表妹都因为他铩羽而归,此时是他战意正浓的时候。
什么男人要矜持、过于主动会被女人嫌弃之类的老话,早就被两人抛诸脑后。
……当然,也跟他们一个出生国外、一个居住地民风彪悍有关,似乎都没被中原地区的温良恭俭让好好熏陶过。
温芫没注意那边的菜鸡互啄,她坐在沙发上,拍了拍座位:来坐啊,杵着干嘛呢你们。
然后李哥就看到他倾力打造的、在娱记面前惜字如金的冰山酷盖流量一屁股坐在温芫身边。
他内心感叹。
真准啊,再偏一厘米就坐到人家腿上了。
黎曜对温芫的司马昭之心,绝对是被拍到就要被爆想抱大腿上位的程度。
温芫也对黎曜突然的热情有些意外,毕竟在国内的时候,两个人总共也没见几次。
第一次见面还是她辞职那天,然后就是签合同装修,第三次,她就成了他的老板。
除了前两次的短暂接触,后面黎曜都是在被网暴的小可怜状态,十分颓靡。
等沉冤昭雪了,温芫又开始忙了,自从那件事后,两个人居然连见都没见过一次。
不过这阵子在国外待得多了,温芫倒是习惯了男人的热情。
这样一来,跟原世界也没什么差别。
温芫刚要说话,忽然身体另一侧噗通坐下来个人。
一转头,池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温芫无言地环顾坐着的超宽豪华沙发,两边空空荡荡,她像是夹心似的被俩人夹在中间。
她向两旁平伸手臂把人推开:挤死了,你们是冷吗?池靛嘴角微勾,露出个得逞的笑容。
反正我挨不上,你也别挨着。
黎曜抬起下巴,在温芫看不见的地方耀武扬威,在温芫的视线下谦恭有礼。
李哥看得眼角直抽。
温芫问:时装周的衣服都备齐了吗?准备好了。
李哥笑着回答:就等着艳压了。
温芫满意点头:要弄就弄最好的。
钱还够吗?她语气太过慈祥,让李哥有种被母亲关怀的错觉,差点就接了一句够了,谢谢妈妈。
温芫想了想,到底还是决定履行一下做老板的义务,关心一下下属。
于是她起身:走,穿给我看看。
这话说得屋里几个人都是一愣,温芫不明就里看着李哥:走啊,难道让我帮他穿啊?李哥忙不迭起身:哦,哦……他还以为老板终于……可是瞄到一旁坐着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冷气的池靛,他又不确定了起来。
职业病使然,他凑到温芫旁边问:老板,你这朋友……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啊?这相貌,这气质……光靠脸就能吸粉啊。
温芫轻笑一声:别想了,人家是画家,而且家里比我有钱。
李哥咋舌。
要知道他老板给他们转钱都是以亿为单位,比她还有钱……那去娱乐圈基本就是过瘾去了。
说到这,温芫思索了起来。
时装周在三天后,那她明天干脆就去看看韩宋划给她的邮轮公司好了。
把这些东西都变了现,心里也安稳。
说起来,这边事了解了,估计金珊瑚岛的船厂也至少能修整个六成。
到时候折回去看看进度,转手一卖,尾款一收,完美。
几百亿的钱,尽收囊中。
想到这里,温芫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然后……就可以回到海城,进行下一步了。
温芫想到这,忽然想起在船上没信号,所以好几天没接到丁麓电话了。
她一向有行动力,于是向那边拨了过去。
时差13小时,此刻那边应该是上午十点。
平常丁麓对她的电话基本都是秒接,可这次响了至少四声,才被接起。
那边窸窸窣窣几声,传来略显憔悴的声音:喂。
温芫在酒店僻静的走廊中顿住了脚步。
她微微皱眉:没事吧?丁麓的状态听起来实在不怎么好。
那边又是一阵窸窣,像是衣料或是什么摩擦的声音。
隔了好几秒,温芫听到一道模糊的呢喃声。
像是女人的声音,非常含糊。
如同宿醉未醒,又像是事后清晨充斥暧昧气息的呻-吟。
温芫瞪大了眼睛。
她厉声问:丁梦做什么了?没事……唔。
丁麓声音很含糊,像是含着一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他声音才清晰了起来。
他努力平静自己的声线:真的没事。
她只是丢了个女人到我床上。
温芫听了这话,眼神都冷了下来。
丁麓像是隔着手机察觉到她的情绪,叹口气:所以我就不想让你知道……已经处理了。
放心,她刚碰到我的衣服我就吐了。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温芫皱起眉头:难受吗?没事。
他轻笑,喉咙因为呕吐略显沙哑:就当练习了。
他说的是厌女症的脱敏练习,可温芫听了这话却没被他故作轻松的语气感染。
她很直接地对电话对面的丁麓说:她也配给你练习?只有我可以。
这话说出来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不光是电话对面的丁麓,就连温芫身边的几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温芫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性格似乎发生了些变化,变得更加强势直接了。
刚穿过来的她,虽然也冷静利落,但似乎并没有像现在这样。
是兵王能力带来的副作用吗?她撇撇嘴,决定晚上问问古钱。
不过想想也是,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和丰沛的金钱后,人的气势的确会变得更强硬。
而温芫,恰巧这两个都有了。
这是一种有倚仗的无所畏惧,当然,倚仗的是自己,就更加没有顾忌了。
半晌,对面电话里的丁麓才轻笑一声:好。
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黎曜&池靛:???又是谁?!丁麓:……压根不知道还有别人==看来注定是一番腥风血雨第104章 故人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抓住一切机会向女人展示自己挂了电话,温芫想了想,给柳梧发了个信息。
她希望柳梧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替她帮帮丁麓。
对面还没回信息,想起沈旬说的,柳梧那边多少有点麻烦,温芫皱起眉头。
真是多事之秋,她不过出来了不到一个月,就起了各种幺蛾子。
也不知道韩宋那边是不是缓过来了,到时候还要应付她,还真是麻烦。
不过她倒是也没什么好怕的。
看温芫收起手机继续向前走,身后三个男人才跟上。
池靛眼神微沉,不知怎么就想起在金珊瑚机场见到的那个男人。
他叫什么来着……丁麓?李哥大气都不敢出。
一开始看自家老板搞了个小破楼金屋藏娇,他还觉得她只是看准时机,捡了黎曜这个大便宜。
他当初毕竟是业内顶尖的经纪人,要不是蒋枫晚牵线,看到这工作环境,他都想打退堂鼓了。
可通过这段时间少得可怜的接触,他算是彻底看出,他这老板压根不是一般人。
就凭这份气势,想到她之前的人生经历,李哥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潜伏二十多年就为了扮猪吃虎。
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就算是他家这位小祖宗,恐怕都没法hold住。
想到这,他同情地看了一眼小祖宗黎曜,又把视线移到池靛身上。
这不,已经有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三个人各怀鬼胎地到了黎曜的套房。
之前知道黎曜要参加时装周时,她就交代了李哥一切都要最好的。
这算是黎曜在那场风波后第一次高调出场,必须要风头无两才行。
十个亿的活动资金,李哥当即给黎曜全程定了最高规格,当然,也包括这间套房。
王国酒店作为刺玫半岛上最高档的酒店之一,内装奢华,温芫看了看,忽然开口:可以在房间里拍个VLOG。
已经安排了。
李哥笑嘻嘻回答。
除了他,来的还有个小助理和一个翻译,都是前阵子李哥刚招的。
助理正在整理衣服,见大老板驾临来连忙问好。
翻译小哥是我请来帮忙的。
李哥解释: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假期在这边参加名校交流,刚结束就被我拉来了,一会就到。
温芫点头:记得给人家钱。
多给点。
李哥无奈地笑着点头。
咱家什么都缺,缺房子缺人,就是不缺钱。
温芫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响指:给我看看。
现、现在吗?黎曜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作为明星,被包装成各种样子展现在别人眼前,是一种常态。
可想到此刻看着他的是温芫,黎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结果池靛大摇大摆走到温芫身边坐下,仰头看他,自然接话:快开始吧。
黎曜:……合着让我给你现场表演呢?让温芫看和被别人颐指气使,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神色不善地看着池靛,忽然露出尖牙,扬起一个笑容。
池先生一表人才,不如也换几身试试?池靛冷笑,他可不是什么搔首弄姿的大明星。
可身边温芫却开了口,她伸手推推他:Dylan,你也试试。
池靛有点吃惊地转头看她。
黎曜嗤笑一声,温芫却无辜且兴致盎然地眨了眨眼睛: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换装游戏的好不好。
难得手头有这么合适的模特,不是吗?池靛最终还是败给了她眼中的期待,无奈起身,走向更衣室。
李哥看着黎曜小人得志的笑容,叹口气,压低声音提醒:他穿这种基本款已经很好看了,换上你的衣服能差到哪去?黎曜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只是想恶作剧一下,怎么没想到这茬?这次李哥果然为黎曜做足了准备,带了二十多套不同风格的高级定制。
有的日常,有的是专门看秀穿的。
时装周虽然叫周,但一般都会持续近一个月。
期间大大小小的发布会,差不多得有两百多场。
可黎曜当然不至于每个都要去,也就看几个大品牌的。
现在手里这些就足够了。
看秀时穿的那些,自然也夸张一些。
明星的衣着跟普通人多少还是有区别,他们一个人就相当于一个品牌,当然随时需要注意形象。
所以当池靛冷着脸从更衣室出来时,温芫愣住了。
李哥说的对,池靛穿衣服比较随性,平时就是基本款的衬衫、T恤,颜色也很淡,也就黑白灰蓝这四个颜色。
要不是相貌好,就跟个老大爷似的。
虽然他跟温芫思维方式很相似,但温芫在穿衣服这方面都比他有多样性。
至少颜色的选择上,可没这么单一。
可此刻,虽然没有弄妆发,池靛身上多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毕竟是母系社会,几千年来,主流审美也受到了影响。
男人穿衣服的风格会比温芫的原世界更加精致些,也修身,大致说来,就是会迎合女性凝视。
改良制服、紧身背心……这些都是很受欢迎的款式。
禁欲系的衬衫西装当然也位列其中。
温芫刚穿到这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大街上的男人虽然并不是个顶个的美男,但衣装整洁、最基本的搭配也都合理,这比原世界强了不知多少。
而明星的衣服尤甚。
池靛身上这件,设计巧妙独特、剪裁得体,把他的轮廓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温芫上下打量他一圈,赞叹:好看。
池靛掩饰地轻咳一声偏了偏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是她好像挺喜欢的……这时黎曜也从更衣室走了出来。
他微微低头,双手抬起整理衣服后领。
随着动作,修长脖颈和喉结在领子里显隐。
果然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衣服,要说池靛那件奇妙地与他的清冷气质融合成一种独特的新风味,那么黎曜穿上就是将他的的自然气息彰显得淋漓尽致。
国内主流还是更吃奶狗类型,并强调无攻击性。
毕竟自古以来男人对男人的道德标准是温良恭俭让,所以黎曜之前的公司都是把他往这方面打造。
可其实他轮廓分明,双眼深邃,带着些许的异域感。
这种流水线审美,根本没法凸显他本身的气质。
不得不说,李哥不愧是当年的顶级经纪人。
他接手黎曜的时候就直接向温芫提出在艺人的包装上改变风格,温芫只给了他四个字你看着办。
这也让李哥更满意自己的老板了——谁不喜欢不指手画脚、不外行指导内行、甩钱还这么痛快的领导?!现在的黎曜在李哥的包装下,终于露出了他带着攻击性和锋芒的一面。
但这种攻击性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散发着恰到好处的野性荷尔蒙,来自自然的纯真天然感与原始的侵略感交缠,让他无比迷人。
李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也满意地看到温芫眼中划过一道惊艳。
她身子微微前倾,不吝惜夸奖:真不错,比之前好看多了。
果然这个经纪人请得明智,她本来以为黎曜已经够好看的了。
可没想到,李哥的妙手打造下,居然能让他焕发出更耀眼的光芒。
李哥笑:嗨,哪是我的功劳。
我只是指定方向,还得感谢老板支持…………的钱,才让他请到了顶尖的包装团队。
那可是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的,借助金钱攻势,到底还是让他们赶在黎曜参加之前给出了方案。
高兴之余,他又开始老生常谈:可是老板,咱们到底得有自己的造型团队才行。
温芫大手一挥:这事儿你看着办,你在圈子里有熟人。
要多少钱直接找我就行。
我看着办,咱们也得有场地啊。
李哥想起那二层小楼,又忧愁了起来。
可温芫却淡定一笑:没关系,等我回去…差不多该有的也快有了。
她说的神神秘秘,李哥摸不清头脑地看了她一眼,但到底也没再问。
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池靛却冷不防开了口。
他语气很淡:这条裤子,裆部有点紧。
众人:……你这多少有点人身攻击了。
黎曜看着他,阴森一笑:大概是你屁股不够翘吧。
不应该,池靛回敬:前面松还是后面松我还是分得出来的。
小助理被冷空气吓得瑟瑟发抖,李哥忙上前把两个人分开:快去帮你曜哥再换一件,老板要都看看呢。
两个人的视线难舍难分地斗法,但到底顾忌温芫在场,没有继续。
下一秒,门铃响起。
李哥忙不迭地去开门,带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向温芫介绍:这位就是来帮忙的翻译——可没想到,对方看到温芫,先是愣了一秒,立刻大踏步走了过来。
大学生翻译的语气中带着欢欣:温小姐!你怎么在这?他的身影从门廊的昏暗灯光中过渡到明亮的客厅,逐渐显现。
其中包括高大的身材,柔软的表情和略长的头发,以及那柔和无害的气质。
温芫也愣住了:颜希?这不是被她从韩宋的妹妹韩茜手下救下来的清纯男大学生——颜希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哥有点吃惊地瞥了二人一眼:你们认识?温芫这才想起李哥之前说的,他是来参加名校交流的。
她抬头微笑,笑容闪耀得让颜希不自觉红了脸:好久不见。
颜希看着她,两个人有几个月没见了,她似乎……比之前要更加夺目了,容光慑人,使得他更加无法逼视。
……可也让他更加心跳剧烈了。
黎曜看着略微眼熟的男孩,这才想起来在哪见过——那时候他来温芫的公寓签合同时,在电梯里见过他。
他是温芫对门的邻居。
而池靛看着大男孩兴高采烈地扑到温芫面前,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满是星光和不加掩饰的孺慕,眼前一黑。
这他妈又是谁?!作者有话要说:海城组VS金珊瑚组超级大乱斗。
池靛:……可恶,不把主教和天使拖出来,这场斗争很难收场。
第105章 游客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能过于含蓄。
池靛满心以为时晴和沈旬离开后,自己好歹能跟温芫度过一段二人时光。
毕竟他已经算是表白了心意,而温芫似乎也并不讨厌他。
而他也刚说服了自己,在感情上要开始主动争取了。
可突然之间,敌人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出。
池靛燃起巨大的危机感,看来大洋彼岸,他的情敌还不仅仅是丁麓一个。
颜希压根没注意到周围气氛的诡谲暗涌,他高高兴兴地跑到温芫身边坐下。
他太高了,比黎曜和池靛都高,跟丁麓差不多。
可跟丁麓相比,攻击性低了不少,整个人像是一只天真无害的大金毛,见到喜欢的人会露出羞怯笑容的那种。
比如现在,他就在对温芫柔和地微笑着。
他的头发还是那么乱乱地蓬松着,温芫忍不住问:不热吗?颜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摸了摸刘海:啊……也许因为性格太害羞,他总喜欢把头发留得盖住眼睛。
那边李哥正在更衣室里帮黎曜整理衣服,闻言提高点声音对温芫说:老板,明天造型团队就来了,干脆帮他弄一下头发。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板这换装游戏是玩上瘾了。
颜希居然也同意了,毕竟面对温芫的请求,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简直成了时装秀。
黎曜像是个求偶期的公孔雀,斗志昂扬,使出了作为顶流的教科书级撩人水准,以及大师级的表情管理。
温芫赞赏鼓掌,员工真是太专业了,看来她这投资没错。
李哥看得眼角直抽,感觉这货不是来参加时装周的,是来走秀的。
温芫转向李哥:保镖团队就位了的话,出门也穿得好看些,这样被拍了也能上一波热度。
放心吧。
李哥点头:都安排妥当了。
自从温芫说要按顶配规格参加这次活动时他就知道了,现在是一级备战状态。
看来黎曜从全网黑事件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势必是要给娱乐圈来一波地震。
温芫看完时装秀,表示所有的事情都很满意,除了衣服有些少,交代李哥再去搞几套。
你就全权负责了。
她交代,起身往外走:早点休息吧。
套房是四室,除了主卧的黎曜,正好李哥、助理和颜希一人一间。
颜希也跟着起身,把不舍写在了脸上。
温芫从黎曜身边走过时,拍了拍他的胸膛,笑:很专业,我很喜欢。
黎曜的衬衫扣子解开,露出一小片肌肤。
温芫的手指拍在胸前时,手上戴的戒指触碰到他的皮肤,带来细微的凉意,须臾消散。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触碰那一点凉意,温芫的手就这么跟他的手指错开。
她挥挥手:没钱记得来找我。
温芫带着池靛离开,夜深了,走廊一片寂静。
她回头看着沉默的池靛,失笑:怎么还是这么安静?还没过晴晴那个劲儿呢?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温芫房间门口,池靛上前一步,低着头站在她面前,有些闷闷地抬手抚上她的手。
他的手沿着温芫的手腕,顺着她的手臂向上缓缓滑行,最后那只执画笔的手握住了她纤瘦的肩。
走廊的灯光下,池靛的神色复杂难辨。
他抬起浓密睫毛下颜色浅淡的双眼,无声地看着温芫。
他的嘴唇颜色浅淡,灯光下有种奇异的透明感。
温芫正被他的唇吸引注意,忽然自己的嘴唇上一暖。
池靛的手从肩膀滑上脖颈,最后捧在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温芫的嘴唇。
这是个充满了暗示的动作,他感受手指下的柔软触感,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主动凑过去。
温芫凝神看着池靛,过了好一会儿,在他已经泄气地想收回手时,她微微笑了笑。
她的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施力下压。
同时踮起脚尖,在池靛嘴唇上轻轻碰触。
池靛先是一愣,随即反手环住她。
刚才那点子初恋少男的矜持全被抛在脑后,温芫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及分,可池靛的唇立刻追了上去。
他不肯放开她,温芫只好顺应他的动作。
可池靛也没什么经验,嘴唇对碰后就不知道怎么操作了。
温芫啼笑皆非,沉吟片刻,决定教一教他。
于是她引导池靛微微张开了嘴,以舌尖轻轻扫过他的。
其实温芫也没什么接吻的经验,但她至少知道要张嘴。
两个小学生摸索了半天,最后头晕目眩。
池靛脸都红了,之前被其他几个人刺激出的心理阴影被这个吻疗愈了大半。
他轻咳一声,不敢看温芫的脸:明天一起吃早饭。
温芫看着他的样子,也笑了起来:好。
池靛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阿晟呢?刚才他正巧去机场送晴晴,我就让他搭一个半小时后的飞机回国了。
温芫回答:已经叫前台把他的行李也寄回去了。
池靛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温芫让阿晟回去。
大概率跟她给丁麓打的电话有关系。
心情一下子又没那么美丽了。
他有点落寞地笑了笑,声音依然温柔:早点睡。
温芫回了房间,踏实地睡了一觉。
这次没有人半夜爬窗户,也没有海潮的声响。
不得不说,还是在陆地上让人更有安全感。
第二天早上,池靛的内线电话打开,问她起床了没有。
温芫和他约好在楼下吃早饭,结果等收拾好了一开门就看到黎曜站在门口。
小野狼被李哥允许放飞部分本性后,那种迷人的野性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他看着温芫笑笑:老板,一起去吃饭吧。
温芫靠在门框上,有些无奈:不怕被拍到吗?和女性同桌吃饭什么的。
黎曜笑,露出雪白牙齿:没关系,李哥选这家酒店就是隐私性高。
娱记什么的没法进来。
温芫想想也是,于是和他一起下了楼。
黎曜的笑容在越靠近那张餐桌时就越是肉眼可见地开始消失,当然,池靛也是一样。
他抬头看着黎曜,笑容凉凉的:真巧。
我倒是觉得挺不巧的。
黎曜皮笑肉不笑:我想跟老板谈点工作上的事情来着。
池靛却抱着手臂回答:没关系,她的事我都可以听。
温芫没注意到他俩唇枪舌箭,她饿了,正在跟侍者小声点菜。
吃完饭温芫就准备出门了,这次黎曜却没法陪她,他还有工作。
温芫半开玩笑:好好准备,艳压全场,给我赚钱。
黎曜笑了:遵旨。
说完又用眼睛去瞥池靛——我好歹能给她赚钱,你能干点什么?池靛嗤笑,伸手揽住温芫的肩,故作亲密地离去。
黎曜:……气死了。
坐上车,温芫就带着池靛来到了韩宋过给她的邮轮公司。
好在这次,似乎很顺利。
公司里的人看到她也很客气,负责人更是毕恭毕敬。
温芫查看了公司的财务报表等,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负责人笑:刺玫半岛毕竟是玫瑰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船业发达,管控也严格,您大可放心。
温芫的确很放心,这样她就可以转手给卖了。
不过联系买家成了个问题。
之前在金珊瑚岛上有时祖辉帮忙,很容易就找到了买家,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但手上的月长石手链一下子提醒了温芫,明天她不是要跟Rick见面吗?他毕竟是美梦邮轮的少爷,应该很了解这行业,也有路子。
而且他家大业大,自己手里这个应该还不至于会动人家的奶酪。
想好出路后,温芫也放松了下来。
这会儿两个人在公司里耗到了下午,她看着身边的池靛,问:要不要到处逛逛?来这么一次,就当旅游了。
池靛看着她的笑容,忍不住也勾起唇角:好啊。
两个人就在陌生的城市街头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告诉对方去刺玫半岛上最有名的地方。
要别的地方没有的那种。
温芫提示。
司机表示了解,一脚油门开走。
半小时后,温芫和池靛面无表情地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前。
4F。
池靛无言地看着格外具有科技感和未来感的巨大场馆上,巨大的四个\\F\\字母。
严格说来,是四个单词:FREEDOM,FUTURE,FOTUNE,FUN。
只不过每个单词打头的F都比其他字母大上两倍,所以被称为4F。
池靛叹口气:……我记得是刺玫半岛最出名的赌场。
温芫深深吐出一口气:怎么又是赌场……就是在船上的赌场星光城里,她遇到了墨菲和他买的少年,这才坚定了她捣毁午夜飞行的心思。
她对赌没什么兴趣,可似乎,这玩意就是刺玫半岛的特色了。
司机看他们一脸没兴趣,忙解释:3F是综合娱乐场所,不只有赌场,也有其他娱乐项目,进去看看不亏的。
哦?温芫提起了点兴致:还有什么?还有赛马场啊!司机兴致勃勃地安利:很刺激的!温芫:……那不还是在赌吗?!算了,来都来了。
温芫叹气,搬出了这四个字:里面至少有餐厅吧?咱们吃个饭再走吧。
第106章 凶残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搞些有的没的。
4F当然有餐厅,还不止一个。
确切说是一片餐厅区,根据网上所说,这里有22个国家的不同风味。
其中最大的那个餐厅是玫瑰国特色餐厅,或者说,是刺玫半岛特色。
人很多,装修也不是如同法餐一般的精致典雅,处处充满了自由随意的美式风情。
温芫和池靛点了海鲜和巨大的牛排骨,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秋日并没有将过多的冷空气带到这里,暮夏的气息依旧萦绕不散。
棕榈树与和风,到处都是慵懒的气息。
温芫懒洋洋地看着池靛,忽然笑了笑:怎么说,昨天看你玩变装,忽然想给你买好多的衣服。
池靛正在把前菜蟹肉蛋糕推到她面前,闻言抬眼温柔看她。
你高兴就好。
他说。
得到了允许,温芫不免有些期待了起来。
没有刀叉,大家都是用手。
温芫对这狂野的吃法接受良好,两个人吃得满手都是油,相顾失笑。
不得不说,温芫还是挺喜欢玫瑰国的氛围的。
很随意,也不在乎他人目光。
看来池靛也是如此,毕竟他本来就是从市井间生长起来的,略带约束感的上流生活的确不太适合生性自由的画家。
他们吃完就坐在餐厅里喝着饮料随意聊天。
池靛看着温芫,手指转动杯子,忽然说:这次陪你解决完事情,我也得回去了。
老师正在修复一副三个世纪前的壁画……那边需要我。
温芫点头:好。
要多久?至少半年。
池靛回答,那双透亮的淡色眼睛里没什么其他情绪,可他的手指却越过桌子,握住温芫的手。
回去你也要忙起来了吧?温芫点点头,想到海城那边的事情。
的确,这次回去,她所图甚大,估计会有一场相当凶猛的争斗。
看来至少半年是见不到你了。
池靛声音不舍落寞,温芫却笑笑反握了他的手。
没什么担心的。
她安慰:我和你是一体的,没什么会让我们分开。
池靛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是的,他对她是特别的,是她唯一的另一个自己。
两个人正在静静享受在一起的时光,忽然旁边桌一声厉喝打破了平静。
你他妈疯了?你已经输掉了母亲的遗产,居然还要用农场去赌?女人的声音歇斯底里:妈妈把农场给了你,我都没说什么。
可你居然……居然……我被坑了!她对面年轻一些的女人应该是她的妹妹,心虚又虚张声势:他们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女人喝骂不止,最终她的妹妹受不了地跑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女人伸手捂住脸,缓缓蹲在了地上,无声哭泣。
这种场景在赌城里太常见了,就连顾客们都只是瞥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
女人哭着哭着,一只手伸了出来,托着一枚戒指:这是你掉的吧。
她泪眼模糊地抬头,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人的样子。
黑发的女人看着她,表情很平静。
她眼神自带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女人从她手里拿起戒指,擦了擦眼泪,哽咽说:谢谢。
她逐渐平静了下来,像是急需向别人倾诉,她把事情始末告诉了温芫。
他们来自另一个州,家里有一个农场。
母亲过世,将农场留给了一直偏爱的妹妹。
姐姐对此没什么怨言,反而一直照顾着妹妹,帮忙打理农场。
可妹妹从小娇生惯养,扔着家业不管到处游手好闲。
最近更是迷上了赌博,不止把母亲留给她的积蓄都输光了,甚至还想将农场抵押出去,妄图回本。
我没法阻止她。
姐姐痛苦地捂住脸:到底该怎么做?我已经付出了全部,可没法留住农场。
温芫看着她的样子没说话,只抬眼看了池靛一眼。
池靛歪了歪头,递上纸巾。
温芫忽然开口:她是跟谁在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位高权重。
女人泪眼朦胧地看她:她喜欢赌马,下一场就要开始了,她一定在赛马区。
温芫起身:我们去看看。
池靛对于她突然这么好管闲事有一瞬间的惊讶,可他相信她总有自己的原因,于是也跟着起身。
女人脸上有一瞬间的怔楞,随即忙不迭地起身:你们是要……正在往外走的温芫回头,冷淡的表情忽然被一个笑容取代。
当然是帮你把你妹妹‘唤醒’啊。
她说。
女人虽然一头雾水的样子,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温芫在各种标识的指引下很快来到了赛马区,还找到了视觉位置绝佳的VIP席。
那里悬在普通观众席之上,可氛围跟普通席完全不同。
地上铺着地毯,侍者频频送来香槟,一旁还摆着台球桌。
人们态度悠闲,并没有在下面的赌徒们那种孤注一掷的冲动刺激气氛。
温芫一进去就看到背对大门的沙发。
之前在餐厅见过的女人的妹妹正畏畏缩缩地站在沙发后,没看到她们进来。
我拿来了……农场的地契。
她颤抖着手拿出夹在胳膊下的档案袋,因为纠结和紧张,那档案袋被捏得皱巴巴的:你……如果我这次赢了,我要把之前输给你的那些都要回来。
沙发上的人似乎笑了一下,随即回答:当然。
他说话很慢,略略拖长尾音,像是一种奇异的咏叹调,有种莫名的优雅。
妹妹抿了抿唇,最终下定决心似的递出了那个文件袋。
可就在一旁的保镖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抱歉,清冷的声音响起:她不想赌了。
女人的妹妹立刻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温芫:你是谁?不重要。
温芫淡然回答:重要的是,你现在觉得赌博很没意思,所以准备放弃那些沉没成本,决定收手。
女人被她的态度激怒:你他妈是谁?凭什么——她话音没说完,就被温芫扯着领子按到了台球桌上。
一旁的池靛冷眼旁观,还伸手拦住了要冲上前来的女人的姐姐。
温芫垂头看着不断挣扎的女人,细瘦手腕像是铁爪一样纹丝不动。
她叹了口气:我不喜欢满嘴脏话的人。
说完,她就一拳重重锤了下去。
女人顿时被打得脸歪向一边,哀嚎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姐姐惊怒交加地大喊,池靛回手反拧了她的胳膊,让她无法上前。
这下姐妹俩都开始喊叫了起来。
其实以温芫的本事,这一拳下去,让对方顿时失去意识都是轻的。
可她故意收了力,因为这本质上是一场表演。
她故意打得很好看,所谓的好看,就是看起来触目惊心。
女人的嚎叫从一开始的凄惨到后面的虚弱也不过花了五拳的时间。
温芫揪着半昏迷的妹妹,气息平稳,语气淡淡:还赌吗?不……不赌了……这句话仿佛带上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女人看着温芫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她甚至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沙发上的人:先生……温芫慢条斯理地伸手掰过她的脸:不是他害你损失了钱财吗?我还帮你避免了失去农场的悲惨下场,你应该感激我才对。
从开始打人,到现在说着让人脊背发凉的话,她的表情始终如一,一直淡然从容。
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部分,女人躺在台球案上仰视她,浑身发抖。
温芫看着她这副模样,无聊地啧了一声,随即松手,优雅站直,走到那沙发侧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池靛见状也松手走了过去,站在她身侧,拿出纸巾垂头帮她擦去拳头上的血迹。
他一松手,女人的姐姐就冲过去扶起从台球桌上滑落的妹妹。
温芫头都没回一下,她一边任池靛仔细地为她擦手,一边优雅抬手,向侍者招了招。
刚才动乱开始时,整个VIP室都被她的操作惊到,刹那间除了惨叫和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外,只有舒缓的音乐在流淌。
所有人都像是被凝固了,就连侍者也是看到她的动作才如梦初醒,忙不迭上前询问她要喝什么。
来点女士喜欢的。
温芫回答:我喜欢樱桃的味道。
侍者忙点头离开。
真是暴力啊。
沙发上的人到现在才开口,语气感叹。
温芫这才抬头看了看他。
看到他的瞬间,她愣了愣,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了?你见过我?男人被她笑得有些发愣,温芫摇了摇头。
没什么。
金发蓝眼的男人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温芫只是一瞬间想起了邮轮上的兔子,也就是A级特工泽塔。
他的伪装就是金发蓝眼,当然,事实证明其实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深沉的棕色。
而眼前这个人……怎么说呢,如果按原世界打比方的话,是标准的美式美男。
晃眼的金发,一双眼睛颜色很浅,是那种接近银白的蓝色。
与混血的杨景文那双深蓝的眼眸不同,他的眼睛像是水晶之类清澈到透明的东西。
但温芫对美色这种东西已经见怪不怪,她收回手,语气淡漠:我不是很好奇你是谁。
她抬眼看向男人:我只是好奇,大费周章演这么一出戏把我引过来,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食言了,我明明说不加男配了……感谢在2021-09-16 22:30:37~2021-09-17 14:1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枣梨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07章 赘妻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想压女人一头。
温芫发现,自从认识了兔子后,人生处处是金发。
但是眼前这只哈士奇,年纪大约三十左右,高大健壮,像是原世界的电影里典型的美国超级英雄。
温芫对想算计自己的人没什么好感,从侍者手里接过特调抿了一口:你最好是有什么正经事。
哈士奇失笑,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抹趣味: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么突兀的戏码,傻子才会被骗。
温芫放下杯子,不想对他解释什么。
看到那个姐姐的面部表情就知道了,她妹妹输光了是真的,但有一点说的不对。
农场应该是已经输给了这哈士奇,而哈士奇则是许了什么好处给她们,条件是把她引过来。
温芫发现金手指真是给她带来了很多改变。
现在她处理问题无疑比之前简单粗暴了不少,能用钱或是武力震慑的,压根不想用其他方法。
不过本来那个妹妹就是个赌徒,挨顿揍也算活该。
温芫想着,眼神瞥向那对姐妹:你妹妹以后应该都不会赌了。
说着,还附赠一个友好的微笑。
那对姐妹瑟瑟发抖。
金发蓝眼的男人叹了口气,随即手指微微抬起,保镖便不知道从哪拿出几张纸。
他朝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姐妹俩走去,把她们农场的所有权像是扔废纸似的扔在俩人面前。
两个人惊喜交加,忙捡起来收好,千恩万谢地走了。
抱歉,温小姐。
哈士奇对温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以这种方式邀请您前来。
温芫当然知道他这举动的试探之意,但她并不想被试探。
所以她识破后直接前来见他,当然,也小小发泄了一下自己的不爽。
男人看着她一脸冷漠,自觉把人得罪惨了,轻咳一声:嗯……温小姐,先来谈谈生意吧。
温芫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什么生意?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对海上的生意很有兴趣。
男人斟酌着词句:据说您有一个邮轮公司,而就您在金珊瑚岛和达利亚时的动作,我斗胆推断相比自己管理,您更想将它出售。
温雅皱眉:你在查我?一旁的保镖忙回答:您误会了,美丽的小姐。
您也许不知道,最近关于您的风闻很多,先生也是听说后,带着诚意来找您合作的。
温芫笑,她现在居然这么有名了吗?男人依然很有风度地继续:我那个朋友很中意您的船厂,愿意以超出市场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收购。
不知道您的想法如何?顿了顿,他又说:虽然刺玫半岛的轮渡业很发达,但市场已经趋于饱和。
当然,您可以求助于美梦邮轮的弗莱格,他对温芫笑了笑:但即便是他们找到的人,应该也没法给出这么高的报价。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温芫却没那么轻易买账。
你只说了‘买’,没有说‘卖’。
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拨弄杯里的樱桃梗。
没错,看似他在热情为温芫牵线谈生意,但其实,他是在用帮她卖出邮轮公司为条件,想要索取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却没回答,而是自我介绍了起来:我是贝森,很高兴见到你,温小姐。
温芫礼貌性地回答:你好。
刚才那位女士……他叹口气:就是被您教训了一顿的那位,她们家在西部拥有一座农场。
所以呢?我们家也有。
贝森的蓝眼睛看着她,这个人天生瞳孔比别人扩散得要更大些,看向你的时候,总有种深情的错觉。
可温芫不为所动,又抿了口酒,等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本人不喜欢吹嘘,但贝森农场占地20万公顷,在全玫瑰国排得上前三。
我们家族拥有这个农场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年,有河流湖泊和农田。
他笑笑:如果你喜欢野生动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听起来很美好。
温芫没什么诚意地回答:你要送给我吗?又不是她的,跟她说个什么?没什么不行的。
贝森却给出了出乎意料的回答,这下温芫挑眉,诧异地看着他。
金发大哈士奇终于从她脸上得到了希望的表情,露出有些愉悦的笑容:这就是我想和你谈的事情,女士。
请你嫁给我。
温芫微微睁大眼看他。
对方笑吟吟地看着她:如果您愿意,我所拥有的,当然也是我们共同拥有的。
池靛声音冷得像是裹了冰:你是要她入赘?哦,相信我,在我们的国家并没有牡丹国的‘入赘’概念。
贝森解释:只是改夫姓,其他的都不妨碍。
他发现温芫显然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当下也不再隐瞒,坦率说:我当然不会以一些看似浪漫实则卑劣的手段欺骗您的感情。
实际上,是为了农场的继承权。
不得不说贝森对温芫的推测是正确的,要是他真说出点什么对她很欣赏、一见钟情的屁话,她会立刻起身离开。
我的母亲年事已高,可她膝下无女,想从我和两个兄弟之间选出一位继承人。
贝森耸肩:现在他们两个一个结了婚,一个有了女友。
而我虽然是她最偏爱的,但她是个观念传统的人。
他看着温芫笑得温和:你放心,我一直专注家族事业,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包括私生活,你可以调查。
而财产方面,就如我所说,一切都和正常的夫妇一样,只是冠夫姓而已。
他看着温芫,一脸真诚:如果你有所顾忌,我可以先把我名下的五家酒庄过给你作为……你们牡丹国叫什么?嫁妆。
不,如果是反过来,应该叫彩礼。
实在是很有诚意的条件,但温芫对当赘妻这事儿实在是敬谢不敏:我对入赘没有兴趣。
啊,女人的自尊心吗。
贝森略显失望地叹气,但语气还是温和的:温小姐,我以为你会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抛弃这些无谓的东西。
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吗?可不单单是小小的几百亿牡丹币。
小小的几百亿。
温芫扬起下巴,笑着对他说:贝森先生,你知道我从白手起家到赚到这小小几百亿花了多久吗?OK。
贝森做出了个投降的姿势:抱歉,是我的话否定了你的努力吗?花了不到三个月。
温芫的话一下子让贝森失了语,她眼中带着一抹笑意看向贝森:怎么了,贝森先生?你以为我要跟你痛诉革命家史,强调艰辛的创业之路吗?温芫看着贝森终于露出的愕然神情,轻笑。
抱歉,我的钱是不是赚的太容易了?她优雅举杯:就算是全玫瑰国前三的贝森农场,应该也没有这个赚钱速度吧。
贝森脸上露出震撼神色,过了几秒,才做出反应。
这次他的语气才真正称得上真诚:看来是我狭隘了。
而且,你大概只知道我到达利亚城之后的事情,不知道我在牡丹国的事。
温芫看着贝森,忽然展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那种仿佛在暗夜中绽放的花朵一样的笑容,让贝森微微晃神。
温芫说:我曾经做过赘妻,五天。
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但对方显然比我不愉快得多。
更何况,一个邮轮公司的生意,就想买我入赘?温芫轻嗤一声,饮尽杯中酒。
她站起身,对贝森点了点头:谢谢你的酒。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
贝森注视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从门口消失,可过了半晌都没转回头。
他身旁的保镖担忧:先生,看来她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那样锋芒外露的女人,不可能会甘心成为别人的赘妻。
何况,自己家老板在她心里的第一印象显然很差。
可贝森英俊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我觉得她再合适不过了。
温芫当然不知道贝森对自己志在必得,她走出赛马场,带着池靛在赌场中闲逛起来。
果然像司机所说,这里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尤其他们现在所处的区域,居然做成了一个大型的游乐场主题,娱乐项目和博-彩等项目交融,还挺别有风味。
但是当然没人真的带孩子来这里玩就是了。
温芫兴致盎然地买了两个冰激凌跟池靛一起吃,俩人坐上了旋转木马,还真有点浪漫的约会气息。
……当然,得排除掉赌徒的喧哗和老虎机的音乐,以及筹码散落的声音。
池靛坐在温芫旁边的木马上,看着她像个小女孩似的一本满足地舔着冰激凌,忽然开口,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温芫不明就里地回视他,池靛神情认真,补充一句:你的前夫。
啊……温芫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还真是愣了一秒,回想早被她遗忘在脑后的盛雁鸣。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瘦高俊美的身影。
嗯……打扮精致,长得漂亮。
温芫描述,没注意到池靛眼中微微沉淀的黯然。
脾气很坏,受害者思想严重,觉得自己是悲剧男主角。
温芫眼睛往上看,一边回忆一边总结。
硬要说,就是个漂亮又可怜的蠢货吧。
作者有话要说:【防杠】贝森农场原型:瓦格纳农场,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大的农场。
它横跨美国德克萨斯州六个郡,占地20.7万公顷(相当于2070平方公里),比深圳的面积略大,是香港陆地面积的近两倍、北京五环内面积的三倍、上海面积的1/3(资料来自某乎)好想快点走感情线!想快点让女主吃到肉啊啊啊啊!第108章 财主竟是我自己男人的本性鲁莽冲动,不适合做重大决策。
实际上,温芫还真是从没觉得自己短短五天婚姻受了多大委屈。
因为从没把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放在心上,说实话,这种小打小闹的程度,对于从小寄人篱下、四处漂泊的她来说,根本不疼不痒。
原主的困境,其实来源于身边人的压榨和蔑视。
可若是她早早就有魄力脱离开这个环境,其实也不会那么惨。
说到底,原主就是对自己的家庭还抱有幻想,才落得被卖掉的下场。
而对温芫来说,这些小事,只要不危害到人身安全,她都有本事逆风翻盘。
当然,如果这事放在网上,肯定很多人骂她窝囊,说什么自己五天都忍不了、当场就要离婚的话。
对此,温芫只想说一句:当初让你多看看勾践韩信,你非要去放猪。
这就是典型的受害者思维,遇到困境只想逃,或是无能暴怒,而想不到怎么利用其中的机会。
没能力前的反抗,全都是自讨苦吃。
讲道理,要不是盛雁鸣的前女友杨书雅羞辱地丢了张请柬,她还没机会摸到基金会的门槛,更别提借力往上爬。
现在的她有钱有战斗力,谁还能奈何她?这些悲惨的经历,不过是调剂生活罢了。
而那些带来悲惨的人,还不是随她心意摆弄。
温芫站在了更高的山顶,看到了更广阔的风景,自然不会被脚下一点小石子绊住去路。
所以现在提起盛雁鸣,她的语气里没什么憎恶,只觉得他挺可悲的。
说到底,他们父子几人也不过是被大家长盛敏压榨的可怜又不知反抗的人而已。
被欺压,然后欺压别人,无意中就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温芫风淡云轻的,池靛不知怎么,却并没有失去个隐藏情敌的轻松,反而目光沉沉地看着温芫。
你受苦了。
温芫愣了愣,大笑。
傻孩子,你永远不用同情我。
她摸了摸池靛的短发,池靛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辩解:我不是……但你温柔的样子,我也很喜欢。
被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双眼注视,听着她直白地说出这句话,池靛掩饰地移开目光。
只是剧烈的心跳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平息了。
池靛看着温芫,再次觉得自己很幸福。
从小的经历注定他拥有的不多,相比起去仰视渴望自己没有的东西,他更习惯于珍惜手中所拥有的的东西。
所以此刻,他放下了对未来的顾虑,只全心享受当下。
可惜这份好心情没持续多久,等温芫和池靛刚回到王国酒店,迎面就是一大捧鲜花。
一个长相端庄温婉的女性笑盈盈地对温芫说:您好,温小姐。
贝森先生让我为您献上礼物。
温芫偏了偏头,看着她手中胭红色的华丽玫瑰:弗洛伊德玫瑰?的确很漂亮,但我以为他会更有创意。
不,玫瑰只是其中之一。
女人温和微笑:我是露娜,我才是您的礼物。
温芫震惊地看着她。
玩……玩这么大?露娜看着她的表情,笑容不变:您在刺玫半岛期间,我全天候任您差遣。
可以是管家、保镖和司机,贝森先生送您的车就停在您的专属车位。
不管您有什么需求,贝森先生都有求必应。
原来是这么个礼物,不得不说很实用。
温芫眼神微转,忽然微微勾起嘴唇:那好,我就笑纳了。
这次换露娜惊讶了。
她被贝森送来之前当然看过这位女士的资料,知道她是相当难搞的一个人。
要不是这样,贝森也不会派自己最出色的助理前来。
露娜本来都做好了要软磨硬泡的准备,没想到温芫居然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池靛微微看了温芫一眼,温芫回了个安抚的眼神。
既然贝森这么有诚意,那不用用实在是可惜。
于是她微笑看向露娜:贝森送我的车是豪华加长的吗?露娜:……?于是这一晚上,特级助理露娜结结实实地体验到了刚当上助理时的噩梦。
她拉着一车的人挨个奢品专卖店跑,温芫带着三个美男,疯狂血拼。
哦,还有李哥。
是的,作为员工福利,温芫给李哥也各种买买买。
毕竟是娱乐名都,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有几条街奢侈品店林立,二十四小时不打烊。
更方便了温芫扫货。
温芫大杀四方,每进一个店,苦逼的露娜都要跑进去清场。
她买东西都不看价格的,但也不是那撒钱土大款。
相比无脑买买买,她似乎更喜欢看男人们试衣服。
不过就她带着的那几个人……露娜看到那三个形貌各异、却各有千秋的东方美男,不觉感叹,还是有钱人会玩。
简直把试衣搞成了时装秀,导购都看直了眼。
可惜其实试与不试差别不大,因为这几个人穿什么都好看,就是图个眼瘾。
露娜忍不住低头去看温芫,很显然这三个人和她并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关系,他们彼此之间都很尊重对方。
不……或者说,那三只觊觎温芫的成分还更大一些。
因为很快,穿得光鲜亮丽、简直可以在时装周上走台的池靛向温芫走来,温声说:你也去挑些,我送你。
露娜当然知道他是谁,达利亚城时家的少爷。
虽然时祖辉的家业还比不上贝森,可他只是时家的一个分支。
要是那三姐弟的资产加在一起,实力也是相当可怕的。
而另外两位她了解不多,只知道是温芫的下属。
说实话,有钱人她也见到不少。
而这个圈子里,性别歧视也不少见。
比如她家先生在刚开始接手家族事务时,虽然大家都是体面人,可私下对他心存轻视的人也不少。
毕竟大环境对男人的评价就是鲁莽、冲动、单细胞,容易热血上头做出些不明智的决策。
当然,这些刻板印象使得很多人都低估贝森,被他反杀。
所以贝森习惯了使用计谋和迂回的方式达成目的,这才惹得温芫不快。
但现在亲眼见到温芫,露娜却觉得她跟自己见过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不一样。
她虽然看起来冷淡,但不管对哪个人态度都很平等,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也许这就是她对于这些人来说如此特别、如此有吸引力的原因。
露娜正晃神,那边温芫却施施然起身:真的?她带了点笑斜乜池靛:说起来,在船上就只有你什么也没送我。
池靛无奈地笑着摇头:真是小心眼。
他眼光高,那时候的确没什么看得上眼的。
何况时晴在一旁跃跃欲试,他想了想,到底还是没买什么给她。
温芫也不矜持,什么都没选,就走向试衣间。
身后几个导购刷刷刷地选了几件衣服送进去挂好再出来。
其实他们早就在看温芫了。
毕竟大家都是男人,相比起美男,当然更喜欢看美女。
他们选择的都是浓郁深沉的颜色,衬得温芫肤白似雪,黑发明眸,美得让人产生一种类似绝望的心情。
绝望的点在于,这辈子可能只能与这样的美人有这片刻交集。
温芫拒绝了他们拿来的珠宝佩饰——她更喜欢去专门设计珠宝的品牌订购——只留下了一些材质一般但设计出彩的佩饰。
您真是光彩照人。
就连露娜都真心实意地感叹。
但与此同时,她也察觉到,自家的贝森先生犯了个大错。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入赘的,她身边不乏抛却羞怯的追求者。
而她自己现在虽然身家不显,但对于一个草根出身的人来说,显然已经相当厉害。
没错……勉强够得上底层豪门的温家,对他们来说跟草根也没什么两样。
温芫试了几件,叹气:看来我和你们一样,穿什么都好看。
有些自恋的话,却得到在场人员一致点头,的确。
于是霸总池靛挥手,全部打包。
刷了卡后,一个电话就打到了池靛的手机上。
这会儿他正在帮温芫整理衣领,空不出手,示意温芫帮他接起来。
温芫接起电话,放在池靛耳朵上,清晰听到里面传来他母亲的惊慌声音。
Dylan,你的卡被盗刷了!温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忍住。
池靛为温芫整理的手一顿,偏着头贴向电话,一脸无奈:妈妈,那是我自己刷的。
你刷了五百万?池妈妈惊呼,随即连忙解释:我不是责怪你,只是……只是池靛平时很少花这么多钱,他一直吃穿都很简单,这次突然出现巨大的消费,才叫母亲担心。
池靛看着近在眼前的温芫,眼神温柔:我给小芫买了点衣服。
小芫?温小姐?池妈妈声音立刻放松了下来:哈,那没事了。
五百万太少了,别太小气,多买点,反正你的卡没限额。
池靛嘴角直抽。
当初母子二人的生活,一个月能有一万块都是美滋滋,这会儿听说是给温芫买衣服,他老妈居然这么大方。
温芫笑得眉眼弯弯,嘴甜:谢谢婶婶。
作者有话要说:丈母娘:希望温小姐对我家Dylan好点。
温芫(面对一群丈母娘):我会的。
第109章 斗鸡竟是我自己男人要不能太急于求成。
露娜彻底沦为和小助理一个功能。
一群人扫货完又去干饭。
下午在4F吃的海鲜牛扒让温芫很满意,于是她带着几个人去了另一家本地特色餐吧。
这家店据说是肉食爱好者的天堂,进去之后,从装修到氛围都很西海岸。
店里有不少人,气氛不算喧闹,但也不像高档餐厅那么安静。
鼻端有肉和炭火气混合在一起的焦香,黎曜有些讶异:老板,你是在哪看到这家店的?朋友告诉我的。
温芫回答,池靛一边帮她拉开椅子,一边随口问:在这边有朋友?你也认识。
温芫坐下身:你表弟,晴晴的双胞胎,时雨。
池靛手顿了顿,忽然心中浮现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是吧,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难道时家这两个双胞胎都……温芫没注意到他一瞬间的停顿,开始点餐。
这里果然是肉食者的天堂,两层的三明治中间夹着芝士、鸡排和一整根牛排骨。
感觉光吃这么一个三明治就饱了,但温芫还是点了不少,毕竟除了她和露娜其他都是男士。
黎曜很喜欢这氛围,在国内很少能消停吃个饭。
要出门去店里,还得要包厢,憋屈得很。
而在异国他乡,就不需要总是包裹得那么严实,何况这次大家一起出来,就算被拍到也不会被乱写。
这种放松自由的氛围感染了众人,温芫抬眼看了看一向没存在感的颜希:头发剪好了?他前额厚重的刘海和过长的发尾都修剪得精致利落很多,耳朵两侧也打薄,显得头肩比更好看了。
而刘海从左眼上方分成个偏分,露出形状自然好看的眉毛。
李哥啧声:本来就觉得他长得不错,就是头发太挡脸了。
今天让造型师帮他弄了一下,现在一看都能直接出道了。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颜希脸上,他忙低下头喝饮料。
果然还是腼腆。
李哥却笑着说:小希啊,我记得你挺喜欢跳舞的,要不真的来咱们这做兼职艺人吧。
颜希连忙摆手:我那都是跳着玩的。
被他温芫摸了摸下巴,想起一开始时,黎曜好像是说过在舞蹈大赛上见过颜希。
她一下子起了点兴趣:试试也好,反正公司除了黎曜现在也没别的艺人,就当是勤工俭学了。
勤工俭学当明星吗?露娜无语地看了温芫一眼,李哥却激动了起来:正好时装周让他跟小曜一起露露脸,收割一波热度。
等回去了,再安排上个选修节目。
温芫看他一谈到造星就激动的样子,无奈摇头笑了笑:老李,职业病犯了,还不得先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李哥故作哀叹:小曜自带流量,搞得我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温芫被他逗笑,就在此时,听到颜希开了口:那……其实也可以试试。
这次轮到温芫惊讶了,她也只是说说,觉得这提议蛮好玩而已。
没想到颜希真的同意了?我的确还……挺喜欢跳舞的。
只是性格内向,又有些怕异性,所以当初在舞蹈大赛拿了名次后,还是拒绝了娱乐公司的邀约。
温芫认真看看他,发现他说的是实话,而不是附和他们,笑了笑:行,那一会再买点看秀穿的衣服。
露娜听到这话就想翻白眼。
扫完货,当然还是两手空空。
奢品店记下了几人住址,吃了饭的功夫东西已经送到酒店了。
现在也不过晚上九点多,黎曜和李哥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个时间还挺精神。
想着一直没团建过,温芫站在街边问:你们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我买单。
没想到最后众人一致要看电影。
温芫:……五十米外就是一家特别大的CLUB,你们居然如此文静。
国内党们却很兴奋,因为有一部大制作电影今天上线,而国内还没排挡。
拗不过他们,最终一群人还是进了电影院。
可温芫万万没想到,是一部话巨多的文艺片。
而国内那几只除了颜希,其他几个英文都不怎么样。
可颜希也不能全程同声传译啊。
最终,电影才开场十五分钟,温芫就无语地看着几个人都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连池靛都没顶住,靠在了她的肩头。
温芫叹气。
就在这时,右手边空着的座位坐下了一个身影。
闻着和露娜的香水味道截然不同的气息,温芫轻笑: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一盒爆米花递了过来:喜欢海苔味吗?温芫垂眼看着那只骨骼清晰、手指修长的大手,慢吞吞地从盒子里捻了一粒爆米花,不客气地要求:喝的呢?黑暗中男人声音低哑,像是在耳道中摩擦,带了一丝笑意:伸手。
温芫捏着爆米花,感觉渗着凉意的纸杯被递到了自己手里。
她抬手把爆米花丢进嘴里,随后喝了口饮料。
樱桃味可乐。
她难免往身旁看了一眼,男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银幕,刀刻斧凿般的侧脸被暗光照亮。
他的蓝眼和金发在这光源下被剥夺了色彩,可优越的轮廓和俊美的五官还是让人忍不住欣赏。
真·美国甜心的一张脸。
贝森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看电影,如果忽略掉旁边这群呼呼大睡的家伙,他们两个倒真像一对情侣。
温芫又伸手去抓爆米花,意料之中与贝森的手撞在一起。
那只刚才引起她注意的大手当然把握机会,握住了她的指尖。
温芫淡淡转眼,看到贝森在昏暗光线下带着笑意看自己。
他的眼睛看起来更透明了,像是水晶环在微扩的瞳孔外,莫名让温芫想起管家的钻石戒指。
真的很漂亮。
他身上的气息意外地很好闻,也许因为家是农场,自然的松香和草香混合他身上清淡的木本香气,让人心绪沉静。
也许是这气息实在很舒缓,温芫意识到时,贝森已经凑了上来。
他澄澈的眼睛映着银幕上的光望进温芫眼中,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她瞳仁中的倒映的反光。
贝森的嘴唇也接触到了她的体温。
温芫的手指捂住了他的嘴,带了点戏谑的笑意:贝森先生,你们玫瑰国人都这么热情奔放吗?贝森没回答,而是微微张开嘴,嘴唇在她的手心摩擦。
同时,他的眼睛也深邃地望着她,以无声回答她的问题。
掌心中柔软的唇瓣裹挟着微热的吐息,带来一阵微痒。
温芫回望他,忽然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按着他嘴唇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尖摩挲贝森的脸颊。
很慢的那种摩挲,显得非常暧昧。
她的手缓缓下滑,拨动他的嘴唇,刮过他典型美式的、略显方正的下巴。
这样一来,他们相隔不过三厘米的嘴唇之间,就毫无阻碍了。
贝森能清晰地闻到她唇瓣上樱桃可乐的甜香气,他下意识地滚动一下喉结。
空气骤然升起温,温芫看见贝森垂下过于浓密的睫毛,火热的呼吸略显急促地落在自己唇上。
他忍不住想吻她,可下一刻就被温芫按着下巴推开。
温芫又看回银幕,一脸正经:哎呀,他们刚才说的什么?贝森眼前的温度陡然冷下来,愣了愣,气笑了。
这是报复吗?他看着温芫,有些无奈:我已经向你道歉了。
我未必要接受啊。
温芫一边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吃着人家的爆米花、喝着人家的饮料,一边无耻回答。
哦对,还用着人家的特助。
真是记仇。
贝森叹气:对了,买家已经联系好了。
你以为我会义正言辞地拒绝吗?温芫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你想错了,我会用你的人,花你的钱,再利用你的资源,把邮轮公司卖掉。
但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你想要的。
她的笑容在黑暗中像是白色的花朵绽放,就好像这笑容也有香气似的。
贝森也许是被这个笑容所慑,下意识地回答:没关系。
等他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承诺了什么样的霸王条款。
温芫满意地弯起眼睛:贝森先生真是大度啊。
贝森一时失言,一边有些气,一边又觉得好笑。
他耸肩:亲爱的,我真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
反正最终结果就是我们在一起,进度快一点,今早享受爱情的甜蜜也没什么不好。
温芫吃惊地看着他:你可在逃小香猪真是我见过最主动的男人。
贝森老神在在地摆了摆手: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性别之分,只有需要得到的和不需要的。
温芫被他无耻的样子震慑,同时又觉得挺有新鲜感。
这么不要脸的家伙,在原世界不少,在这个世界可不多了。
她笑容加深:那就看看,到底最后是谁能说服谁。
像是被下了战书,两个人相视一笑,眼神中燃起火花。
贝森正满腔战意,忽然听到池靛的声音凉凉地从温芫身后传来:这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作者有话要说:贝森:最终结果就是我们在一起。
温芫:的确是我们感谢在2021-09-18 11:54:35~2021-09-18 17:5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招摇君的小招摇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10章 好色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总搞小动作。
不得不说池靛对于侦查敌情果然有一套。
他冷着脸,不管电影还没放完,就把贝森撵了出去。
贝森没有丝毫难堪,依旧笑得从容放松:明天我来接你去见买家。
明天不行。
温芫回答:我明天有约。
说完,贝森脸色没变,池靛却一愣。
贝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笑容不变:那就后天?后天是黎曜参加时装周的日子,她倒是没什么事。
温芫想了想,点头:可以。
贝森笑得优雅:那就后天见。
说完,他俯下身,在温芫侧颊落下飞快的一吻。
吻毕,他微微侧头,挑衅地看着池靛:看来她的事,你也并不全知道嘛。
池靛冷笑:不劳费心,你知道的比我还少。
温芫手按在贝森结实的胸肌上把人推开:行了,快走吧。
别在这拱火了。
贝森顺着她的力道退开几步,很抓马地弯腰,手臂在空中画了几个圈,做了绅士礼:晚安,未婚妻。
快滚。
池靛的声音山雨欲来。
把睡死在电影院的众人叫醒,一群人就呼呼啦啦地回了酒店。
露娜作为温芫的贴身助理,当然住在她的套房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白天,温芫又找专门的人员梳理了一遍公司的资料,觉得的确万无一失了,晚上才去赴了Rick的约。
她穿得很随意,并没有特地打扮什么。
可看到她的瞬间,Rick双眼还是亮了。
女神,你的美貌真是夺目。
温芫对这种玫瑰国式夸张夸奖接受良好,笑着坐下:谢谢,你一如既往的英俊。
两人相视一笑,温芫看着身边的景色感叹:这里还真是别致。
这个餐厅就是一艘大船,叫太阳神号。
从样式看起来有年头了,曾经应该是真的下过水的,只是报废后改成了一家餐厅。
内部装饰很复古,也很有航海气息,墙上挂着不少老照片。
他们现在坐在船舷边上,从高处俯瞰灯火辉煌的码头。
Rick解释:这就是我们家族的第一艘船。
温芫饶有兴味地环顾四周的装饰:很棒的创意,这种历史感非常吸引人。
太阳神号,跟眼前这个少年还真是相称。
温芫目光落在他食指的戒指上:你们家族很喜欢太阳这个意象。
Rick戴的戒指是日光石,晶莹矿体里像是落了太阳的碎片,金橙色随着光线变幻而闪耀。
我们的族徽就是太阳。
Rick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戒指,笑了笑:因为在海上航行,辨认方向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太阳的方位。
太阳神号的主打菜当然是海鲜,这里的葡萄酒也不错。
温芫毕竟有钱人刚当上没多久,对品酒并不在行。
但酒里馥郁的香气,她还是品得出来的。
你们家的酒不错。
她忍不住赞叹。
哦……那不是我们家酿的。
Rick一边与她碰杯,一边回答:是贝森酒庄的陈酿。
乍然听到熟悉的名字,温芫挑眉:贝森?玫瑰国最大的农场。
Rick见她有兴趣,解释:他家的葡萄酒很出名,在世界上都排得上号。
温芫眼神一闪,没想到贝森还真是谦虚了。
原来贝森农场是全国最大的农场,他还说是前三。
这么一想,在别人眼里,拒绝了入赘的她的确有些不知好歹了。
更何况贝森还爽快地表示,可以把自己手里的酒庄过给自己。
女神,你认识贝森家的人?Rick怎么说也是商业帝国的少主,温芫的表情变化自然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温芫抿了抿嘴唇:认识其中一个。
说到这,她才想到,她似乎现在也只是知道贝森的姓,而不知道他的名字。
Rick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那还真是够巧的,你刚来刺玫半岛两天,居然能遇上他们。
不是遇上,是被找上做赘妻。
温芫面无表情地想。
Rick见她没回答,自然而然地说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在这里有个邮轮公司是吧。
温芫抬眼看他,有些讶异他居然知道自己本想和他商量的事。
Rick漂亮的玉色眼睛带了点笑意看她:我知道这次你出国就是为了把这些产业变现。
正巧美梦邮轮现在想要开发中端线,我觉得你的那个公司很合适。
女神,我把你的公司情况上报了,美梦邮轮给出的价格是三十五亿通用币。
三十五亿,折合牡丹币就是二百四十五亿。
从韩宋手里接过的时候,这家豪华邮轮公司拥有十艘载客在2-3000人的豪华邮轮,每艘价值二十亿左右,总价也就是二百多亿。
也就是说,Rick给她的价格是超出市场价百分之二十二还多。
这比贝森给的条件还要丰厚,可温芫抿了抿唇,思考了几秒后笑着回答:不用了。
她不会真的觉得美梦邮轮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反而证实了贝森说过的话。
邮轮市场饱和,Rick也没法帮她找到买家,最终决定简单粗暴地自己买下。
美梦邮轮本身就以极致为目标,走的都是奢华路线,服务的都是世界顶尖的人。
他们的船票有时候要预约三个月,现在突然说要开发中档线路?怎么可能。
Rick无奈地看着她,尽最后一点努力挣扎:它发展的确还不错,放在手里发展一段时间绝对会回本的。
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一步。
温芫看着少年俊美的脸叹气:你可是美梦邮轮的唯一继承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不要为我做这种无谓的事情。
这怎么能说是无谓呢?Rick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最终还是败给她的坚持:好吧。
如果你改了主意,可以随时跟我说。
谢谢你。
温芫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眸。
Rick又露出那种灿烂到耀眼的笑容。
随时为你待命,女神。
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您知道吗?金珊瑚岛过几天要举行加封大典了。
温芫有些好奇地看向他:关于什么的加封?主教大人的加封。
Rick回答:他即将被加封为枢机主教了。
罗曼要被加封了?温芫很有些意外,毕竟他才不到三十岁。
这么年轻的枢机主教,也太少见了。
他原本应该只是管理整个金珊瑚岛的主教,但升为枢机主教,那可就是在教廷有名有号的大主教了。
这说明他的辖区至少有一个州的大小,达利亚城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这可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温芫自言自语:看来还得回去看看。
Rick并不是对她和大主教的传言完全不知道,他闻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只是握着酒杯的手微微捏紧,半晌,他才语气轻松地叹气:唉,其实想想,当主教也没什么好的。
温芫看向他。
Rick状似无意,像是单纯在感叹:不能嫁妻、不能结婚,不能有伴侣,要坚守严酷的戒律。
否则被教廷知道,就会剥夺神职。
温芫静静听着他说,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单纯只是在听八卦。
Rick饮尽杯中酒,很遗憾的样子:如果是我,宁可不要这神职,也——Rick。
这是温芫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不知为何,Rick的心猛地搏动一下。
原来那清冷的声音叫出自己的名字,是这样的感觉……在一片细微的心悸中,Rick听到温芫用那种淡淡的语气问:你喜欢我?Rick一下子瞪大眼睛,哑了声音。
他当然喜欢温芫,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
但……他毕竟才20岁出头,没经历过感情。
他会追逐她,但是把这句话这么直白地摆在台面上,就是另一回事了。
Rick的脸一下子红了,一向坦率的表情变成了手足无措:我……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我对你一见钟情,女神。
这一句话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和力量,说完他就故作镇定地垂下头,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半晌温芫都没说话。
Rick心里的忐忑逐步变成了慌张,就在再也忍不住想问出口的时候,他才听到温芫开了口。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淡漠,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能理解。
温芫没回应他的告白,而是没头没脑地回答了一句:我也有一见钟情的人。
第111章 目标竟是我自己男人不哭,站起来再……道别的时候,Rick失魂落魄。
温芫倒不是因为对他那点小心思有什么不喜,才故意刺激他。
主要是觉得Rick还太年轻,那种突然爆发的感情,也许并不是他自己想象的那样。
最主要的,也是怕他又变成另一个贝森。
对于当赘妻这事儿,她是敬谢不敏。
毕竟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顶级豪门的少爷。
如果是一般人,搞不好还要千恩万谢,感谢上天使自己获得他们的垂青。
可温芫并不是一般人,她只觉得麻烦。
说到底,自己的身份,还是有待提升啊。
否则,就算被人喜欢,也只能当赘妻。
Rick虽然失落,依然彬彬有礼地帮她拉开车门。
温芫谢过他。
车马上要发动前,Rick突然弯下腰。
隔着车窗,他像是下定了什么信心一般,郑重地对温芫说:我会站到更高的地方。
到时候,请你像是看着那个人一样,看着我。
温芫一怔,车随即开走。
Rick的身影在夜色中越来越小,直到转了个弯,再也看不见。
温芫不觉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想笑一边感叹。
想笑的部分是,你还要站到多高?你从出生就已经领先这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了。
感叹的是这孩子的赤子之心,明明她的身家地位都不如他,可他还是这样仰视着她。
虽然被她隐晦地拒绝了,可他没有半分怨怼,也没有富家子常有的傲慢,反而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好。
没有被阶级和金钱污染的小天使,有谁会不喜欢呢。
温芫心中感慨,前面开车的露娜却松了口气。
今晚看到温芫和弗莱格家的小少爷一起吃饭,她还挺为自己家先生捏把汗的。
毕竟主流上,大家都更喜欢年轻的男孩。
多得是位高权重的女人们身边环绕着十八岁的美貌少年。
是,成熟的男人很有韵味,但谁不喜欢青春逼人的小帅哥呢?跟实际算起来还没过二十岁生日、美梦邮轮的唯一继承人比起来,贝森农场的三位继承人之一、三十岁的贝森先生,显然竞争力稍逊一筹。
可看那位小少爷的表情和最后说的话,显然追爱失败了。
露娜抿了抿唇,似乎自己家的先生还有点机会。
要是温芫知道她内心想法,会忍不住笑出声。
拒绝Rick,包括拒绝他收购邮轮公司的提议,是因为她对这少年心存疼惜,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做出不明智的决策。
至于贝森这个老哈士奇……哼,谁叫他算计她在先,想让她入赘在后,不用白不用。
反正她都已经对他说过了,自己会毫不负疚地利用他而不给出任何回报,是他自己同意的。
温芫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露娜,知道她肯定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贝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戏谑。
看来她需要教一教贝森先生这世界的险恶。
回到酒店,电梯一开,温芫就看到黎曜蹲在她门口。
她意外地走上前:怎么了?怎么在这里蹲着?黎曜抬头看她,明明第二天就要参加时装周,可他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太好。
温芫打开门,看了露娜一眼。
对方马上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车里,很懂事地离开了。
黎曜跟在温芫身后进了房间,温芫看着他,一瞬间把他与那天晚上重合。
就是她在他没装修完的房子里捡到他的那天,也就是他被网暴、像是个丧家之犬一样不敢回家的那天。
温芫心里有了数,拿出一瓶水递给他:紧张?黎曜苦笑。
这可不是紧张了,简直是PTSD。
上一次曝光在公众视野下,他还是被唾骂的那一个。
有人甚至往公司寄刀片和死亡威胁,辱骂声不绝于耳。
时隔几个月,他的复出就在明天。
可今晚的他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很慌。
温芫想了想,干脆从储藏室拿出了一瓶酒。
反正去看展不需要唱歌,喝点酒也没关系吧。
黎曜没反驳,他这会儿的确需要点东西舒缓一下。
于是温芫倒了两杯酒,坐在了他的对面。
黎曜沉默地喝着酒,温芫也不问,就默默地与他对坐小酌。
一杯酒很快见底,黎曜才开了口。
我不是害怕,我想……我只是很生气。
当初受的委屈,被千夫所指的愤怒,都还积压在心里。
就算是事情真相大白,沉冤昭雪,可伤害已经造成。
是网民们对他造成的伤害,是资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他这蝼蚁玩弄在指尖造成的碾压。
在一切来临时,他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事情结束,网民们轻飘飘地道歉,说着自己被蒙蔽之类的借口。
那些真正伤害他的人,甚至都没有付出代价。
有人说他是公众人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该承受的。
可是他不懂,就因为他有天赋、因为他足够努力,为自己拼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就必须笑着面对别人往身上泼脏水,也什么都不能说吗?他不能愤怒,不能难过,必须要笑着面对这个世界,否则就会有铺天盖地曲解他行为的报道出现。
他必须是完美的,必须抛却七情六欲,面对别人诅咒和辱骂也面不改色。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第一天困扰他,应该说,早在他被打入谷底后,就已经被这些负面情绪困扰。
他用十指插入自己的头发里,表情痛苦:可我和他们一样,我只是个人。
他出名,他站到了这个高度,明明是因为他优秀,人们才会喜欢他。
可现在,他们否认了他的优秀,觉得是他们的喜欢造就了他,并以这种喜欢绑架他。
真是个无止境的悖论循环。
黎曜垂着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懑。
他不知道自己明天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淡定坦荡地展示自己。
面对那些曾把他推入深渊的媒体,他实在没有能保持平常心的自信。
黎曜默了一会儿,才强笑着说:我这样很给你添麻烦吧。
毕竟她是他的老板,他这幅不适合工作的样子,应该不是她想看到的。
黎曜吸了口气:对不起……我只是……一只微凉的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抚摸他柔软的黑发。
黎曜微微僵住了身体。
温芫的声音淡淡从他头顶传来:你本来就没有错,他们本来就该向你道歉。
借助虚拟网络掩盖、发泄自己的戾气的道德卫士什么的,的确让人不爽。
温芫像是安抚小猫小狗一样在他后颈上轻抚:本来想回去之后再跟你说的,既然你这么在意,提前告诉你也好。
她翻了翻手机,打开一个文件给黎曜看。
黎曜不明就里地接过来,一看到抬头就愣住了。
你……你要告社交平台?不是主要目的。
温芫淡定回答:主要是逼他们把用户真实身份资料交出来,好一个个告他们诽谤。
社交平台按规定必须要将用户信息保密,但如果温芫以诽谤罪告了平台,平台就必须把涉案的用户资料交出来。
放心吧。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虽然不至于每个都索赔,但是至少,每个人都必须真情实感地对黎曜道歉,为他们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行。
法不责众?温芫轻嗤:我要让他们知道,随口伤害别人,是要被制裁的。
当然,还有韩宋和丁梦。
她低头,表情一如既往淡漠,但语气郑重:我向你保证,她们绝对会为把你当成无关痛痒的牺牲品付出代价。
黎曜怔怔地抬头看着她。
小野狼实在长了张漂亮的脸,惊愕的时候,他略带绿色的眼眸瞪圆,有种呆萌的既视感。
更别说他的头发被温芫揉得微乱,翘起一角,与平时的天然野性形成了巨大反差,非常可爱。
温芫没忍住,手从他的头顶滑到他的下巴上捏了捏。
然后,她的手腕就被攥住了。
那双变得幽深的褐绿色眼眸迅速在眼前放大,黎曜猛地站起身,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时,温芫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当初刚把他安置在二层小楼时,她在他身上闻到过,那种森林深处的馥郁神秘的清香。
温芫被他的气息笼罩住,像是置身于一片空灵的山林。
黎曜的唇瓣柔软,也带着那种清新的气息。
可这个吻却很有侵略性,像是一只狼终于咬住了自己的猎物,却又带着点美梦成真时,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怯懦。
一吻毕,黎曜近距离地看着温芫的双眸。
他在琉璃珠一样的双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不知为何,这画面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却又无比悸动。
温芫叹了口气,唇间晚香玉的芬芳落在他的唇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并不是对你有企图,想让你献身才做这些的。
她没那么乘人之危,挟恩图报的。
然后她就听到那道每次听到都会心中一颤的美妙嗓音,带着笑意和共振从近在咫尺的空气中传来。
我知道。
有企图的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又尝到了一个√感谢在2021-09-19 11:58:33~2021-09-19 17:5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奈奈子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12章 骑士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随便回应女人的荤话。
第二天,黎曜和颜希去了时装周。
而温芫和池靛,则跟着露娜上了顶楼。
楼顶停机坪上停着一架直升机,门一开,就看到金发蓝眼的男人正悠闲地品着一杯马提尼。
他身边,还摆着一束奶棕色的玫瑰花,看起来像是香浓欲滴的太妃糖。
贝森今天简单穿一件浅蓝色的棉质休闲衬衫,长腿包裹在西裤中,被衬衫箍出健壮胸肌和紧窄的腰腹。
很骚,当然不是因为穿着,而是因为身材。
属于要是在国内,会被道德卫士口诛笔伐那种。
这就是熟男的魅力?温芫目不斜视地坐进车里。
池靛眼皮直跳。
这狐狸精!直升机内带着淡淡的花香,温芫瞥了贝森一眼:在直升机里喝马提尼?怎么不晃死你呢?不高兴了吗?贝森把杯子凑到唇边,一双蓝眼睛却盯着她,微微弯了起来。
池靛看着他这搔首弄姿的样子就不爽,但他也知道,贝森是来帮温芫介绍客户的。
他只能凉凉地移开视线。
看着池靛忍气吞声,贝森当然心满意足。
正暗自品味情敌的挫败,温芫忽然开口:今天是要去哪?我建议你休息一会。
贝森气定神闲:要去的地方有点远。
的确很远。
直升机飞了四十分钟才到,要不是知道贝森农场在另一个州,温芫几乎以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贝森的老家。
下了飞机,兵王温芫倒还好,池靛整个耳朵里都还残留着轰鸣声的幻觉。
毕竟从达利亚到金珊瑚也没多远,一般大家都是坐船。
他很少坐直升机,尤其还是超过半小时的旅途。
温芫回身扶住他的胳膊:没事吧?池靛摇摇头,没等说话,忽然中间挤进来一个人。
贝森挺着胸,优雅却又无耻地把二人隔开。
他微微低头,笑得得体又彬彬有礼:小姐,今天你的伴是我。
池靛少见地翻了个白眼。
温芫对池靛投去个安抚眼神,随即带了点谴责看着贝森。
贝森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伸手拉过她的手挎在自己的手臂上。
全自助,都省着温芫抬手了。
不得不说,无耻老狐狸果然让人大开眼界。
上次温芫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就是无报酬地要利用他后,贝森似乎很快就转过了脑筋。
跟他比无耻,温芫果然还是太嫩了。
一行人踩着碧绿的草坪,穿过喷泉和树荫,走到了一片空地上。
长桌上摆满点心和香槟,头顶白色的遮阳棚相连,微风徐徐,空气清新。
马场?温芫看着远处正在给骏马编辫子的工作人员:你会骑马吗?说完这话她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果然贝森带了点笑意回视她。
宝贝,我可是个牛仔。
他好笑地开口:你以为经营农场不需要放牧吗?这倒是,温芫故意问:你的帽子呢?你会看到的。
他微笑回答:倒是你……贝森低头看着温芫的长裙:好在我让露娜带了裤装给你。
温芫却挑挑眉,从桌上拿起一颗精巧的点心放进嘴里:我穿什么都能骑马。
这句话在牛仔贝森的耳中,显然是某种自吹自擂。
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情绪,因为上一次这样时,面前的女人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他微微勾起唇,饶有意趣地看着她,眼神有点赤-裸:真是让我期待,你身上还有什么宝藏。
再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温芫回答。
贝森没再和她斗嘴,而是走向一个女人:嘿,劳伦。
女人看起来三十五六岁左右,头发很短,人长得瘦,但看起来很精明。
她笑着和贝森握手,随即看到了他身后的温芫。
贝森为她们介绍,温芫立刻明白了这就是她的买家。
先别说生意的事,让我喘口气。
劳伦径直走到桌前,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喝这么多,一会还能上马吗?贝森闲闲问她。
劳伦瞥了他一眼:不说我,倒是说说你的女伴吧。
明明温芫就在她身边,可她愣是当她不存在一样吐槽:穿着长裙来骑马,是把马场当秀场了吗?温芫挑眉。
贝森无奈地解释:这是我的错,她不知道今天是要来马场。
我忘记告诉她了。
就是说她不会上场咯。
劳伦嚼了几口橄榄,又略显粗鲁地吐在地上。
她看起来就是那种不重视外表的女人,有种奔放的自由感。
只是也许正是因此,她对显然十分精致的温芫不太感冒。
这可不是个交易成功的好兆头。
我当然会上场。
温芫淡淡开口,劳伦终于正眼看向了她。
就穿这个?劳伦嘲讽。
其实,我带了——露娜急急地想解释,要不是劳伦来得太快,她已经带温芫去换衣服了。
就穿这个。
温芫却直白地回答了劳伦的问题。
贝森的脸色也微微凝滞了下来。
刚才温芫说自己穿什么都能骑马,他只当是自夸。
可现在……他微微侧身,想挡在温芫面前,是个带着保护意味的姿势。
可劳伦瞬间看出了他的意思,嘲笑:不是吧贝森,她可是个女人,居然需要男人撑腰吗?贝森刚想说句什么玩笑话,化解这针锋相对的气氛,忽然温芫的手轻轻握住他的胳膊。
他的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温芫略低的体温轻柔地按在他的手臂,让贝森有些不合时宜的受宠若惊。
穿着裙子,我照样赢得了你。
温芫琉璃似的眼眸凝望劳伦的双眼:不信的话,要不要试试?劳伦定定看了她几秒,忽然笑了。
此刻,她眼神却多了几分探寻和玩味,像是终于对她升起了兴趣。
有意思,我开始欣赏你了——如果你能证明自己表现出来的是勇气,而不是鲁莽的话。
温芫也勾起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赛马场见。
劳伦走后,贝森无奈地看着温芫:这次本来没有赛马环节,我们只需要骑着马上去走一圈就可以了。
这下好,没有也得有了。
要知道劳伦可是连马术师的证都考了,她一向热爱骑术,温芫这次彻底勾起了她的斗志。
怕什么。
温芫还是一派淡然,只是抬起被握住的手,对贝森投过去一个无语的表情:你倒真是会把握机会。
刚才她只是抓住这人的手臂阻止他的话,没想到这货反手就把她的手抓在了掌心,十指相扣。
好在池靛早就气闷地要了一匹马溜达去了,要不看到这一幕,还不得把贝森的爪子砍下来。
贝森笑意盈盈地看她,无耻且坦荡。
不多时,就有侍者走来,小声对温芫说:小姐,请随我过来,挑选您要用的马。
贝森当然和她一起,穿着明黄色长裙的女人露出的背部皮肤白皙如雪,只让人有想拥入怀中的冲动。
可当她出现在马厩,就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了。
温芫一边听着侍者介绍,一边微微点头,凝神看着眼前漂亮的高头大马。
劳伦没有藏私,这些马血统都非常好,而且明显受到了相当精心的照料。
身上的鬃毛被编成各种不同的发型,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
你知道的,按照一般小说的发展,你应该选一匹没人驯服得了的烈马。
贝森靠在门口,看着女人,语气戏谑。
温芫却没回头看他,手指指向了其中一匹:我要它。
看到她选的马,侍者愣了愣,贝森也愣住了。
这匹马……侍者皱眉:它是胆子最小的,过障能力不是很好。
他诚心实意地为温芫考虑:建议您还是换一匹,比较有胜算。
显然,劳伦交代过他,温芫是要骑马比赛的。
她很大方地让温芫选最好的马和她比赛。
毕竟她的服装已经受限了。
温芫却歪了歪头,打量着漂亮的马儿:我喜欢它的鬃毛。
这是一匹红棕色的马,但鬃毛却是浅金色,让它像是传说中的神骏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说着,温芫意有所指地回头看向贝森:一想到可以抓着这漂亮的‘金发’,我就热血沸腾。
贝森被这足够明显的双关说得一怔,老狐狸忽然感觉一股热流涌上脸颊。
但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任凭心脏拼命鼓噪,也面不改色地看着温芫。
他回答:想象到那画面,也让我很兴奋。
侍者站在一边,被这可怕的骚话冲得直想翻白眼。
二位,这里还有个人呢。
第113章 战士竟是我自己男人要少说话,多做事。
温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的意思明明是想抓着他的金发揍他一顿,怎么会被歪曲成了其他的意思。
但她也没有继续解释,以贝森的无耻,继续下去恐怕还正中他下怀。
其实她这次是冤枉他了。
诚如贝森自己所说,他一直在努力经营家族产业。
虽然在万花丛中过,但片叶都没沾过身。
光是打打嘴炮,他就已经有点装不下去了。
在温芫的坚持下,侍者还是为她把这匹马牵了出来。
贝森看着它,点评:的确是不错的血统,四肢修长,又很漂亮。
顿了顿,他又说:但显然它被宠坏了,没什么血性。
就像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温芫却摸了摸这匹叫做极昼的马,它在她面前十分乖顺,低下头蹭了蹭她的手心。
真是可惜……它身体里有战士的血统,却被养成了这样。
贝森被她的语气逗笑:真是想不到,这么中二的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说着,他又叹口气:你真的要骑它?它恐怕不会为你带来胜利。
这下好了,劳伦要是知道她选了极昼,恐怕又要更看轻她几分,把她当成一个光靠外形选马的外行。
没有什么能让我胜利,除了我自己。
温芫好笑地回头看他:重点在于骑手,又不是载具。
这话……虽然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听起来就很假大空。
但贝森也没继续说什么,他还是挺好奇温芫的能力的。
自从上次经历了打脸,他现在对温芫说的、看起来像是自夸的话,都会选择先相信看看。
……虽然这次,似乎实在有些夸张。
他是见过极昼的,就像温芫说的一样,它祖上有战马的血统,按理说应该非常强悍。
劳伦也是这么想的,可把它买回农场后就失望了。
它非常胆小,遇到障碍物会急刹的程度。
劳伦在差点被它摔下来三次后,终于放弃了。
她没再骑过它,但也好好地养着。
毕竟花了上千万,而它又这么漂亮,用来观赏也不错。
温芫选好马后,立刻有侍者们上前,帮她牵着马到了马场,随后开始在马背上装马鞍等装备。
也许是想起了不愉快的记忆,极昼显得有些焦躁。
它一边打着响鼻,一边用蹄子刨地。
温芫越过众人,伸手按在它的脸侧轻轻抚摸,她用额头抵在它脸上,像是在轻声对它说话。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童话公主吗?劳伦从远处走来,语气嘲讽:还在跟小动物交谈?贝森无奈看了她一眼:劳伦。
劳伦翻了个白眼:行了,要不是为了气你那该死的哥哥,我才不愿意在这种破事上浪费时间。
我会给她个痛快,快点结束。
温芫没被周围的嘈杂影响,她又拍了拍极昼。
显然它冷静了下来,眨了眨一双黑色的眼睛。
小姐,您真的要穿这一身衣服吗?侍者不放心地看着温芫颜色明亮的长裙:您不戴护具吗?不用。
温芫无视了周围的嘈杂,也没有去管贝森伸出的手,裙摆翻飞,动作漂亮地骑上了马。
劳伦远远看到这一幕,眼神微闪。
这个女人果然是会骑马的,从她上马的姿势就能看得出来。
温芫就位,抬眼看向劳伦。
劳伦冷笑一声,也翻身上马。
周围正在聊天的人群见到这一幕,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有人忍不住问旁边的人:今天有赛马?没有啊。
被问的人皱眉:再说,穿着那样的衣服怎么赛马?那个是谁?好漂亮。
哗众取宠……穿这种衣服骑马?纷纷议论中,司闸员举起旗帜,放开了闸门。
两匹马电一样蹿了出去!劳伦并没有为了照顾胆小的极昼而将赛道上的障碍清除。
毕竟她的人已经提醒过温芫了,是对方执意要选择它。
本来今天的节目就是马术表演,赛道上本来就摆了很多障碍。
劳伦看着略微领先的温芫,轻嗤。
极昼的确脚力不错,速度也快。
但越障时,她一定会反超————诶?劳伦瞪大眼睛,看着极昼脚步未停,载着温芫从第一个障碍上飞跨而过。
温芫的裙子像是一片明亮的云,倏然在眼前晃过。
速度很快,阳光下,她白皙的大腿夹在赤红的马身,对比强烈,让人移不开眼。
贝森眼神炽热地落在她身上,没注意到隔着赛道,远处也有个骑着马的身影在注视温芫。
池靛看着她在阳光下,像是女神,又像是战士。
美丽和强大,在她身上是毫不冲突的两个词,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温芫脸上带自己未曾察觉的笑容。
自由,充满掌控的力量感,果然是最棒的兴奋剂。
极昼又一次越过障碍,这次彻底把劳伦甩在身后。
温芫的手掌轻轻抚摸它,给马儿鼓励。
果然,就算是被宠坏、就算是害怕,就算被否定、被人当成没用的东西,只要骨血中还有战意,一样能成为超越他人的存在。
就像是温芫自己。
很快,重点就到了眼前。
温芫冲过终点,拉扯缰绳,听极昼发出欢快的嘶鸣。
她摸了摸马儿,轻笑:看来你也很久没畅快地跑过了。
当然她不是童话里的公主,不会和动物对话。
但兵王能力本身就包含着一项——能够驾驭所有交通工具。
马么……不也是载具的一种吗。
也许是体内的战马基因和身上的战士产生了共鸣,一人一马在奔跑中居然达到了可怕的默契,简直像是心意相通。
劳伦也到了终点。
她勒马缓步走来,满面震惊:你是怎么……极昼小时候被障碍绊倒受过伤,导致它一直不敢越障,不管怎么调-教都不行。
可这个女人……才跟它见面十多分钟,居然就驯服了它?也许它喜欢我。
温芫回头,脸上没什么骄傲神色,只是平静地回答了劳伦的问题。
劳伦看她的眼神再也没有轻视,她定定看着温芫,几秒后嘴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我也开始喜欢你了。
劳伦是个爱憎分明的女人,当发现温芫并不是哗众取宠、也并非鲁莽自大后,她的嫌弃立刻转变成了欣赏。
温芫也很满意,两个人终于能好好坐下来谈谈生意了。
劳伦放下酒杯,带着笑意看温芫:之前贝森和我说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
毕竟,我跟……嗯……以前那个老板闹得不太愉快。
温芫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韩宋?对,韩。
想到韩宋,劳伦的眉毛就微微皱起:啊,那个女人……真是让人讨厌。
温芫想起韩宋的性感暴露的着装,又联想到一开始劳伦对她的态度,忍不住有点想笑。
我不是以外表取人,真的。
劳伦显然知道温芫在想什么,摊手:明明要谈合作,她非要带着一群男人过来,还要硬塞给我。
她啧一声,面露嫌恶:我可受不了跟这种酒色之徒打交道。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温芫抿了一小口酒:其实,这也是我从她手里得到这座邮轮公司的起源。
等把自己的发家史挑挑拣拣简要讲完时,桌上的人都目瞪口呆。
就连池靛都很惊讶,毕竟他虽然知道温芫大致的过去,比如当过赘妻、曾经被欺侮过,但具体怎么翻盘的,他从来没问过。
原本是体谅她心情,怕引起她不好的回忆,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温芫只是捡了些大概说出来,就已经够富有传奇色彩了。
天啊。
她可真是个蠢货。
劳伦忍不住摇头:如果是我,就算再轻视对手,也不会拿这个做赌注——当然,我不是说你胜利的原因是因为她蠢,你很优秀。
贝森举杯,像是要压一压自己的震惊:这个计划,本身也是针对对方的性格制定的吧。
你可真了不起,这种胆识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这会儿他再也想不起一开始自己对温芫的评价了。
她的成功虽然也有一部分的运气成分,但不得不说,光靠运气可打不成这么漂亮的一仗。
温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你们的称赞是不是代表,对我的信任?劳伦被噎了一下,失笑:好吧,你可真是心急。
她抬手向侍者招了招,随即重新回头看向温芫,伸手举杯:来吧,伙伴。
温芫愣了愣:你不去查一下公司的资料?劳伦微笑:你也说了,我信任你。
少来了。
贝森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她早就找关系查过了,加上有我担保,不然哪会这么放心?劳伦大笑:总之,如果我遭受了什么损失,你就等着把酒庄赔给我吧。
温芫没想到贝森居然愿意用酒庄为她做担保,愣了愣,看向金发蓝眼的男人。
贝森接收到她的视线,优雅地隔着桌子上的鲜花和佳肴举杯向她致意。
那双冰蓝色的眼中满是笑意,温柔地注视着她。
这倒是份很厚重的人情了,温芫的心头终于感到了一丝触动。
毕竟,他所承诺的、还有这些天所做的那些,没有一桩比他现在这个举动更有诚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能打动温芫的果然是钱--感谢在2021-09-20 11:59:08~2021-09-20 17:5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奈奈子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14章 天敌竟是我自己男人遇到机会要果断把握。
这边的活动结束后,几个人又坐直升机回去市区。
温芫带着劳伦和她手下的专家们到了公司,让他们与公司里的管理人员们一起整理资料、账本,大家忙里忙外,反而就她成了闲人。
要交接一段时间的。
劳伦隔着玻璃墙看里面的工作人员忙碌:但基本也没什么问题,你不用一直盯着。
温芫得到这句话点了点头:正好我过几天要去金珊瑚岛,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飞回来。
贝森听了这话,倏然抬头看向她。
劳伦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哈,贝森,你还真是……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贝森无奈地笑了:我还以为她开玩笑的,还真是准备吃干抹净就跑啊。
劳伦同情地看着他:不,不是这样的。
她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压根没打算吃你。
贝森:……这也太扎心了。
温芫在旁边无语地看着他们俩:我还在场呢。
劳伦转向她,笑得幸灾乐祸:干得漂亮,姑娘。
贝森家的人就是欠收拾。
贝森阴恻恻地看着劳伦:你不能因为和我哥恋爱失败就迁怒于我吧。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
公司里的事情有专人打理,大家在这待着也没什么事,于是一起吃了个饭就散了。
温芫这次总算良心发现,决定送贝森回家——他当然在刺玫半岛有自己的房子。
到了别墅区前,贝森提出让温芫送他进去。
池靛少见地点了点头,对温芫说:我在车里等你。
温芫于是陪着贝森向别墅区里走去。
这里很大,他当然住在最里面、最豪华的那一片区。
感觉这一天什么都没干就天黑了。
温芫抬头看着渐熄的晚霞和高大的棕榈树,晚风微凉,真的有了点秋意。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肩膀。
贝森果然是典型的玫瑰国人,吃饭时他就已经把衬衫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
看上去比之前的性感又多了几分狂放不羁。
这样的他,倒更像是西部农场主的牛仔儿子了。
温芫还穿着那条吊带连衣裙,颜色明艳,几乎要和晚霞融为一体。
忽然一片带着体温的淡淡木质气息降下,落在她肩膀。
温芫抬头,就看到穿着白色背心的男人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老狐狸此刻看起来一点也不狐了,金发蓝眼的美国甜心露出大白牙,看着反而有点傻气。
大概是白背心的缘故吧,温芫想。
明明是正常款式,可被他的壮硕身材穿成紧身。
总感觉这货就应该脸上蹭着灰尘,挥舞斧头在小木屋旁砍柴。
温芫被自己的脑补逗笑,戏谑看他。
贝森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看着她的表情,大约没什么好事。
他无奈:你现在还在讨厌我吗?他说的当然是第一次见面时他试探的事,温芫瞥他一眼,淡淡开口:那得看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入赘。
如果不是入赘呢?贝森停下脚步,在昏暗的树影中看她,眼睛映着残留的夕阳,闪闪发亮。
如果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又怎么说?温芫看着他难得认真的眼神,摇了摇头:你的感情来得这么快吗?他们也不过认识几天而已。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特别。
贝森上前一步,叹息着垂头看她。
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那双通透的眼睛像是被夕照点燃了火焰。
温芫没回答,只是静静地回视他。
贝森沉默了几息,问:这就是回答吗?温芫不答反问:你会觉得很亏吗?那倒不是。
贝森看向远方:亲爱的,你太小看我了,我还没那么功利。
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她:刚才那句话,并不是因为我为了你做了什么才问的,只是单纯因为想要你。
不可能的。
温芫没有理会他一瞬间的僵硬,平静却坚定地阐述:没人能得到我,我只属于我自己。
贝森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她的眼眸,像是要从那双眼中读出什么。
半晌,他轻笑出声,有些自暴自弃,语气戏谑地开起玩笑:那让你得到我也行……可以。
温芫快速回答了一句,贝森有一秒的凝滞,然后深吸一口气,直接低下头吻住了她。
就好像怕温芫反悔似的。
这几天的相处里,他可算把她的行事作风看明白了。
像是当时他下意识地说,就算她是利用他也没关系时,她立刻把握住了机会一样。
精明的老狐狸吃过了迂回的亏,此刻立刻把自己的报酬含在了唇间。
不得不说,老狐狸的吻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极致的侵略和缠绵融合,他一边攻城略地,一边温柔厮磨。
温芫不甘示弱地与他纠缠,就像是平时二人表面和平的相处下,那些暗涌的互不相让一样。
撕扯掉所有和谐的假象,两个人都意图掌控主动。
可这是接吻,又不是在商界的厮杀,最终结果就是过于激烈的互动让二人都心跳加速、目眩神迷。
漫长一吻终于在别墅区路灯全部亮起的瞬间结束。
贝森微微弯腰,把低沉性感的喘息声埋在温芫侧颈。
他无意识地用殷红的嘴唇轻轻触碰她的皮肤,温芫被他圈在怀里,看着明亮路灯吐槽:这不会也是你搞出来的烂活吧?贝森抱着她,手指在她黑发中轻轻摩挲,微微侧头看了看路灯,失笑:只是巧合,我还没这么梦幻。
我想也是。
贝森没有放开她,只是站直身体,感受怀中女人身上的淡淡香气。
他的脸埋在她发顶,声音闷闷地带着振动传来:你要走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等你不需要女人就可以继承农场的时候。
温芫回答。
贝森无奈的笑声传来:真是个无情的家伙。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辉煌的灯光下,贝森抱着温芫,感受二人体温的交织,心头忽然涌起一阵不舍。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疯了,他以前明明一直对玫瑰国人的感情很随便这件事嗤之以鼻。
玫瑰国是个崇尚自由的国家,于感情上当然比东方国家要开放一些,但贝森本人是个异类。
他很少对女人动心,当然,商界中不乏有人想追求他,甚至想要和他逢场作戏,但他一般都是笑得优雅又绅士,巧妙而狡猾地回避掉。
不伤人面子,又保全了自己。
久而久之,纠缠的人自然也心知肚明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大家都是体面人,毕竟贝森家大业大,他不愿意,也没人能逼得了他。
这些追求者不乏非常优秀的女性,但他只觉得她们耽误了他搞事业。
这次要不是想要招温芫当赘妻,他大概率也不会对金珊瑚岛崛起了一位新秀这种新闻产生什么兴趣。
可没想到,招赘是没什么机会了,自己反而对她动了心。
说爱太夸张,说非她不嫁也过于沉重,但至少,这个人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出现的奇异色彩。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注视这色彩,想要把它抓在手里,想要它眷顾自己。
等回过神时,世故老练的老狐狸已经做出了以为自己不会做的、吃力不讨好的事。
而现在他才明白过来,那道色彩大约是不会被他抓在手心的。
他叹气,有些恨恨地磨牙:看来你真是我的天敌。
他输了,当初和温芫在电影院里那火药味的宣战才过去没几天,他就一败涂地。
不过……他倒是也得到了一些补偿。
贝森撇撇嘴,在心底安慰自己。
温芫在他怀里轻声笑了,声音的共振从与他怀抱接触的地方,直接连到他的心里。
贝森,你叫什么名字?她声音清浅,却问出了一个让他破防的问题。
他想质问她,直到现在她都没去查查他的名字吗?可最终,他还是挫败在她平静而过于泰然的态度中:莱克斯。
L-E-X,Lex。
他磨牙: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
再不舍,贝森也只能放开她。
他的手指眷恋地抚过她瓷器一般细腻的脸颊:我会尽快去见你的。
贝森放下手,却不肯离开她的轮廓,而是顺着她的肩膀,沿着手臂滑落,最后握住她的手。
温芫这次没有挣脱,带着笑意看他。
好的,莱克斯。
她声音很轻,在风中,莫名带上一份缱绻的味道。
贝森看着那身影轻盈,裙摆像是花瓣一般轻轻摆动,她纤细的脚踝若隐若现。
陌生的情绪上涌,贝森怅然若失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只觉得那道色彩停留在他手心一瞬间就溜走了。
这感觉……还真是酸涩。
不过老狐狸很快收拾好了瞬间的低落,若无其事地转身走进别墅。
先生,您怎么穿成这样!管家急急迎了上来:已经秋天了,小心着凉……贝森重新露出狡黠的笑容:她披着我的衣服回去,看来有些人要气得爆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池靛:已经麻木。
第115章 归客竟是我自己男人太粘人会被讨厌的。
温芫回到车上时,池靛正出神地望着外面,连她上车的声音都没听到。
她问:怎么了?池靛惊觉回头,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神柔和下来。
他嫌弃地扯了扯温芫身上的衬衫:他倒是真不害臊。
温芫笑了起来。
池靛却正色,语气微沉地对她说:我得走了。
这么快?温芫意外地看他:我以为你会跟我一起去金珊瑚岛。
池靛叹气:又发现了一处遗迹,现在人手极度紧缺,我需要尽快去抢救壁画。
什么时候?就在半夜。
池靛低头看了看手表:严格来说,是四个小时后。
温芫抿了抿唇:那我送你过去。
池靛抬眼看她,这次忧心忡忡的表情中终于带了笑意:看来我比时晴有地位。
温芫无奈地笑:你要是这样对她说,会被骂死。
池靛傲娇冷哼:我会怕她?于是温芫陪着池靛回酒店收拾东西,只带了必用品和简单的衣服。
温芫遗憾地看着她给他买的一堆时装:可惜没法看到你穿这些修复壁画。
池靛好笑地回头:因为我不会穿着它们去修复壁画,这也太显眼了。
又不是去走秀。
要寄回去吗?嗯,寄回达利亚。
温芫不满:什么啊,你上学也不穿吗?池靛微微挑眉看她:你希望我上学时候打扮得这么光鲜吗?温芫自觉不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伴侣,但看看他那张俊逸的脸,忽然觉得的确有些不爽被别人看到他光彩照人的样子。
于是她撇嘴:一会儿让服务台寄走。
池靛无声地笑了。
收拾完东西,稍微休息一下,露娜就开车送二人去机场。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并排坐着。
池靛自然而然地伸手拉过温芫的手,在自己掌心把玩。
温芫侧头看他,他在夜色笼罩的车里抬头对她一笑。
这笑容莫名有些悲伤落寞,温芫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握画笔的、带了薄茧的修长手指在手里轻轻摩挲。
池靛凝神看了她一会,随即缓缓倾斜身体,靠在温芫肩头。
虽然这里是女尊世界,但男人并不是柔弱的一方,相反,从小就被灌注了要坚强、要懂得保护女性之类的思想。
所以池靛少有的脆弱样子,也只展露给了温芫看。
温芫抬起手臂,反手摸了摸他的脸。
每次和池靛在一起,温芫心中都有一种沉静感。
那种心灵上的平静,是任何人都没法带给她的。
对于池靛来说也是一样。
他们两个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很久,沉默地到了机场,沉默地在VIP室内牵着手等待分离。
几个小时须臾闪过,池靛最终站起身来,要去过检了。
温芫也随之站起身,两个人无声地对视。
松开手之前,池靛突然低声问:这不是一场转瞬即逝的仲夏夜之梦,对吗?不是。
温芫平静地望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自己才对。
池靛覆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当然相信你。
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他笑着轻吻温芫的额头,转身离开。
温芫带着微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有任何失落感。
因为他就是她自己,是绝无可能失去,永远如影随形的存在。
露娜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叹了口气。
贝森先生的争宠之路可以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更可怕的是她直觉池靛这样的存在,温小姐身边应该也不止一个。
两天后,温芫再次来到机场,这次她要飞金珊瑚了。
她的小喽啰们自然也来相送,这几天池靛不在,黎曜本来正中下怀,想着终于可以和老板贴贴,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贝森。
倒没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但举止间的亲昵加上温芫并不抗拒的态度,还是让黎曜很火大。
可惜的是,小狼到底初出茅庐,比不上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自此,除了池靛,可怜的黎曜也感受到了被老狐狸支配的崩溃。
就连温芫也不得不承认,老狐狸是她见过最细心又善于观察的男人。
也许就是这样,才会在生意场上混得如鱼得水。
比如他不重样地送花给她,从她的表情里分析出哪种是她喜欢的。
比如仅有的几次见面后,他就知道她喜欢樱桃和草本的香气。
他很快就知道她的各种偏好,并且润物无声地将自己的体贴展现。
自然到有时她过了很久才惊觉,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个或那个东西?温芫和池靛的默契更主要表现在气质、思维方式和想法的同步,而在生活的琐碎细节上,他们其实不尽相同。
可贝森真的做到了极致,简直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狡猾的老狐狸一旦沦陷,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分别之期的到来。
温芫嘱咐李哥:还有几天,照顾好黎曜。
李哥忙点头:您就放心吧,效果非常好,小曜每次出场都很轰动,就连颜希也吸了一波热度。
我看过了,国内热搜都连着挂了好几天了。
温芫满意地点点头,李哥却欲言又止,憋出一句:老板,真的要……他之前就知道温芫要大范围告键盘侠,但一直没动静,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这种行为,解气是解气,但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温芫却淡淡瞥了他一眼:国家立法就是为了保障公民权益,我这是为网民普法,多有正面意义。
李哥:……你是老板,你说什么是什么。
黎曜听到了他们对话,虽然早就知道温芫不可能为了安抚他情绪而唬他,可还是很感动。
他看着美丽的女人,虽然有种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可碍于自己这热搜吸引体质,还是控制住自己。
墨镜后,他一双眼睛流露出无限不舍。
然后……他就看着贝森拉过温芫,在大庭广众下给了她一个热吻。
靠,黎曜青筋都爆出来了。
要不是李哥拽着胳膊,疯狂暗示他看看在VIP厅外偷偷摸摸地伪装成路人的狗仔,他非上去让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恶势力见识一下来自劳动人民的铁拳不可。
我会尽快去找你的。
贝森捧着温芫的脸,浅蓝色的澄澈双眼扫过一旁爆炸的黎曜和沉默低头的颜希:你……收敛点。
温芫被他说得想笑,无奈:没有一次是我主动招惹别人,说着,她伸出纤细手指戳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包括你。
贝森咒骂一句,很有些粗鲁地狠狠抱住她,像是要把温芫按到自己身体里去。
好了,牛仔。
温芫在他怀里闷闷叹息:你是要闷死我吗?被若有若无扫到的颜希落寞垂眼。
其实自从来到这里,他就察觉到了黎曜、池靛与温芫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原来他……与她之间距离得这么远,他甚至没有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没人注意到小奶狗的忧伤,他已经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温芫最终上了飞机,在半空俯瞰这座只栖息了几天的美丽半岛。
她知道,大概率,自己不会再来到这里了。
因为没什么值得她前往的东西或人了,她到此的原因已经化为二百四十亿牡丹币,静静躺在她的银行账户。
等回到金珊瑚,把船厂交付出去,二百二十四亿就到手了。
这一趟出门,卖掉船厂和邮轮公司,到手四百六十四亿。
算上之前从昂特家族索赔的十四亿多通用币,折算牡丹币近一百亿。
当然,得刨除之前的误工、船厂损失等,最后在她手里转化出来的钱,就是五百五十多亿。
要知道,当初从韩宋手里接过来时,这些东西的价值是三百五十亿。
温芫出来逛了一圈,又让它增值了六成。
要是贝森知道了,估计又要说她可怕。
更不用说她还有韩宋抵给她的珠宝和存款共八十亿,虽然小小的在路上买买买、以及在游轮上消费一圈,温芫的存款依然破了六百亿的大关。
这一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了。
虽然发生了太多事情,但就是这样才激发温芫的斗志。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沉沉睡去,等过了几小时被机组播报叫醒时,脚下已经是那个熟悉的瑰丽岛屿。
这一次出国之旅,温芫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孤身一人上路。
虽然她是没有什么孤单的概念,但的确有些不习惯。
不过也正是因此,久违的自由感使她脚步轻快了许多。
温·时间管理大师·芫下了飞机就直奔船厂,按照约好的时间和来到此处的买家碰面。
孔雀草国的富商长得就很有中东风情,胡子修得精致漂亮。
他很痛快地履行了合同交付了尾款——前两个船厂早就已经交割完毕,只剩这个需要修缮。
而现在,修缮完毕,交易顺利地完成了。
老厂长看到温芫,感慨万千地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
温芫笑着看他和妻子站在一起,温声回答:他们没再来骚扰你们吧?老妇人看着她,有些讶异:你不知道吗?昂特家牵涉到一起严重的人-口贩卖案,最近焦头烂额,根本没工夫管别的。
温芫愣了愣,随即想起戴安·卡瑞说过,兔子女士曾经是昂特家的禁脔。
果然昂特家族跟这些烂事有所勾连,不过她也不意外。
看看莲娜·昂特的做派就知道,这个家族风气实在不怎么样。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还在做这种勾当。
不过现在这些阴暗处的恶心东西终于暴露在阳光下,她相信朗会给他们该有的惩罚。
温芫拜别了买家和老夫妻二人,想到几个包袱终于甩了出去,浑身轻松。
她这才回到自己的房子,也就是丁麓为她买的海滨度假别墅。
车刚到别墅门口,温芫就是一愣。
她看到一个少女站在她的门口,站在下午灿烂的日光下。
兔子小姐这次没戴面具,她第一次温柔美丽地微笑着,就仿佛从没有经历过任何伤害、从没在漫长的黑夜中绝望挣扎过一样。
她看着温芫,轻声说: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小姐小可怜!愿天下的拐子不得house.第116章 救星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把话说清楚。
温芫在自己的房子里睡到华灯初上。
住在这里,她就会想起丁麓,于是录了个小视频发给他。
那边还是凌晨,她倒是没指望会收到回复,就起床穿衣服了。
等收拾停当,温芫意外地发现,丁麓居然回了她的信息。
她立刻打过去电话:你还没睡吗?嗯。
丁麓的声音沙哑,显然没睡好,可语气还是柔和的:住得还舒服吗?很好。
温芫笑了笑:我很快就回去了。
丁麓回答:我去接你。
温芫翘了翘嘴角:我去找你好了。
两个人都轻轻笑了笑,沉默几秒后,丁麓故作镇定地飞快说了句:想你了。
温芫想象着他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手机,语气柔软下来:很快就能见到了。
挂断电话,温芫从地库里开出上次为了方便买的车,向教堂行驶而去。
在教会的习俗中,夜晚似乎比白天有更神圣的意义。
大多数隆重盛大的仪式都是在晚间举行。
比如之前的金珊瑚天使加冕,比如这次的枢机主教加冕。
温芫开在路上,才发现自己居然忘记吃饭了。
这对于一饿就心情暴躁的温小姐来说,还真是很少见的行为。
到了广场旁,已经是人潮汹涌。
温芫绕到后方,在一条街外找到了停车的地方,步行走回广场。
大屏幕上已经显现出了主教的身影,一瞬间,人声如潮,欢呼声、呐喊声充斥了整个广场。
当地人对于信仰,果然是十分虔诚。
温芫没看大屏幕,她于重重人影中看到了身穿紫袍的主教大人。
阔别多日再见,他还是让温芫眼前一亮。
被长袍包裹的健硕肌肉、他微卷的黑发、雕塑般的侧脸,都在教堂墙壁上插着的火把照耀下闪闪发光。
温芫一边穿过人群向他走去,一边注视着他。
教堂外搭起高高的祭台,教廷的祭祀开始念诵冗长的教典。
随着仪式和民众的山呼,主教单膝跪下,修长的漂亮手指缠绕着玫瑰念珠,在十字架上落下虔诚的一吻。
周围其他的祭祀们分别用手指沾着圣水、捻着花瓣,向他身上微洒。
红色百合和玫瑰的花雨和水珠中,那张过分英俊性感的脸庞显出了超脱俗世的圣洁。
同时,绷紧的、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舒张,水珠落在他的脖颈上,随着喉结上下滚动摇摇欲坠。
念诵声和欢呼声成了他的BGM,他是一片山呼海啸的中心,是他们的狂热和景仰。
就连温芫都在仰视他,她的气场强大,注意到她的人都会下意识地为她让开路。
她从远处走来,犹如神话中分海的圣人,向信仰的中心走去。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吸引她的从不是信仰。
很快,温芫就走到了最前排,高台之下。
防暴警察端着枪,面无表情地站在汹涌人潮的最前方。
他们铸成了一道墙,将狂热的信众阻隔开。
如有所感,罗曼忽然偏了偏头,像是从仪式中分了心。
仿佛真的有什么神通在冥冥中暗示他一般,他的视线分毫不差地与温芫的对撞在一起。
那双深沉的栗棕色眼眸中没有讶异,仿佛早知道她会来看他,会出现在这个时刻、这个位置。
一个祭祀取来金笏手杖,另一个为主教披上红色的华丽披风。
万众瞩目中,人们看到大屏幕上,主教微微一笑。
非常夺人心魄的笑容,所有人的呼吸同时一窒,时间都像是凝滞了一秒。
然后,枪声响起。
温芫几乎是瞬间就冲了上去,在骤然暴起的尖叫和混乱中跳上高台,抱住了倒下的男人。
她瞳孔皱缩,从慢了一秒冲上来的防暴警腰间抽出手-枪,转身瞄准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身影,没有一点迟疑地开枪。
对方应声倒地。
从夺枪到开枪,没有一丝犹豫,行云流水。
祭祀们和警察都惊呆了,温芫把手-枪扔回去,语气狠厉:去抓人!别让他自尽!说完,她再也没功夫去管别人。
温芫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男人,摸着他中弹的胸口,只觉得心狠狠下坠。
她抬手,手心的红刺痛了双眼。
医护人员很快前来,有人想拉开她,被主教的亲信司祭阻止。
面对教廷的人,她当然不能说这位对于主教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人,只能含糊:她会医术,我想她能帮得上忙。
说着,她回身看正在从身上往外摸针的温芫,一颗心也紧张地激颤着,握紧了手中十字架,在心中祈祷。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台下慌忙逃窜的民众间,也有不少信徒逆着人潮站在原地,合掌为主教祈祷。
神啊,请救救你虔诚的仆从。
也许是神倾听了信徒的乞求,主教在两小时后醒来了。
一睁开眼,他看到的就是自己卧室的暗色床幔。
罗曼稍微动了动,左胸传来的痛感使得他忍不住皱起浓眉。
床幔立刻被一只纤细的手撩开,女人精致的脸出现在眼前:醒了?主教看到她的瞬间,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去。
他带着笑意看她,伸出手:你来了。
温芫握了他的手,顺势坐在了床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注视他:嗯。
你救了我。
主教执着她的手,放在唇边。
随着说话,气流和温度落在温芫的指缝间。
温芫叹息:送给你的时候,我可没想过它居然是这个用途。
她一边说,一边低头看向主教枕边、被损毁了一半的胸针。
那是她在美梦花园号上拍下的,那枚完美鲁珀特之泪。
当然,作为珠宝的它还有另一个名字——恒星。
璀璨的、牢不可摧的,恒久不灭的恒星。
温芫拍下它,单纯只是觉得它和自己眼睛的颜色很像。
到了刺玫半岛后,她就把它寄给了罗曼。
他送给她血钻发夹,虽然也留下了她的一枚耳环,玩笑着说扯平了,可温芫还是买下了恒星送给了他。
这次加冕大典,他的紫袍左胸上就别着这枚胸针。
不知道主教大人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庇护,暗杀他的那颗子弹就撞在了恒星之上。
坚不可摧的完美球体抵消了它大部分的力道,只是旁边装饰的银质和宝石被撞坏,鲁珀特之泪居然完好无损。
但就像是穿避弹衣挨枪并不能抵消全部冲击、依然会感受到剧痛一样,主教还是受伤了。
好在,这伤并没有什么大碍,甚至没能穿透他健壮的胸肌。
在温芫的处置下,更是很快止了血。
医生们嘱咐了一句静养就离开,司祭当然也不会不开眼地来赶人,反而悄无声息地把门为二人关上。
温芫看着罗曼赤-裸的上半身,纱布下,他漂亮到了极致的肌肉曲线随呼吸起伏。
她很惋惜地伸出手轻轻放在他胸前:可能要留疤了。
手掌碰到肌肤的瞬间,两个人都是一愣。
她的手指微凉,像是一滴露水落在裸露的肌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随即那凉意化作火线,向四肢百骸迅速弥漫开来。
而温芫则是惊讶于一向内敛深沉的男人心跳居然如此剧烈,在结实又充满弹性的感触下,那颗心像是某种带着生命的小兽,在她手掌下鼓噪着。
罗曼凝视着温芫的双眼,缓缓撑起上半身,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柔软的天鹅绒床铺被他的手肘压得凹陷下去,神圣的主教像是被魅惑了一般缓缓向温芫靠近。
位于教堂顶层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有敞开的窗户透出广场上返上来的微弱灯光。
这微光像是薄纱落在温芫的轮廓上,女人如同凝脂或是象牙雕铸的神像,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亲吻。
他的唇落下时,温芫似乎闻到了带了禁欲宗教气息的焚香。
但其中,又混杂着他自身的体香。
充满荷尔蒙和吸引张力的气息,唤醒原始本能,无法抗拒。
就像是他这个人,圣洁和诱惑的混合体,天使与恶魔同时具现在他身上。
引人狂热信仰,又勾人悖德堕落。
他的牙齿轻轻咬啮温芫的嘴唇,不疼,也不是那种轻到可以忽视的力道。
温芫这下还真的有点相信,夜晚是会发生什么神迹的时间了。
临近午夜,他的碰触像是有什么奇异的魔力,带着电流和火焰,使她暂时放弃了思考。
他慢条斯理,从容地品茶她的唇舌。
面对罗曼,温芫就没有像对贝森时那种一争高下的心思。
她很乐意配合他,舌尖有来有往地细细追逐嬉戏,像是两个好奇地探索对方的孩子。
他的吻和气息都让人沉溺,显然,罗曼也有同样的感受。
她像女神,又像是妖精,引诱他不知悔改地踏入未知的深渊。
禁忌的、黑暗的、温暖的、甜美的,如同世界最初,那颗鲜红的苹果。
你明知道那是一个陷阱,但垂涎那股让人欲罢不能的甘美,死不悔改地走向它。
温芫深陷在柔软的床铺上,凝视男人近在咫尺的、悬在自己上方的英俊面孔。
他的轮廓哪怕隐匿在黑暗中也是某种致命的诱惑,她的手轻轻地抚在他结实的肩膀上,他胸膛的热度简直让她也升了温。
黑暗中,她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问:我不能给出任何承诺,也不能随时随地陪伴在你身边。
能给你的,只有我的人,还有……我的心。
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它就是你的了。
即便是这样,也可以吗?温芫轻轻地用纤细的指尖勾画他的轮廓:当然可以。
毕竟,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
作者有话要说:揭晓了一见钟情主教真猛,中了枪还这么有活力。
读者老爷们,情感发展依然如文案所说cp未定,皆是黑马。
有可能最后谁都不上位。
不要搞我啊宝子们!懂得都懂(恐慌.jpg)第117章 信徒竟是我自己男人就得大度点。
肌肤相触的瞬间像是燃起了火焰。
手指追逐着彼此的体温心跳,描摹着对方的轮廓。
主教大人的房间都带着一种明显的禁欲气息,焚香的味道庄重沉郁,就像是他过于深沉的眉眼。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对另一个人如此亲近,他们拥抱,曲线互相镶嵌,像是灵魂也可以由此合二为一。
没有谁能引导谁,只有互相探索。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反应、每一个部位,都让人感到新奇。
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之中,品味着,渴求着。
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声音,都成了线索。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可温芫还是能看到他的双眼。
她听到罗曼低沉的呼吸带着沙哑的声音落在耳畔,温芫从浪潮中坐直身体,手指轻轻盖在他的嘴唇上。
罗曼下意识地轻轻舔舐她的手心,像是在品尝一颗糖果。
温芫将自己全身心交付本能,她一边微喘一边轻笑:你让我分心了。
沉溺于我吧。
主教伸出有力的手臂,以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在她的后颈下压,吻住她,把她的笑意含入唇舌。
汗水和气息混杂交织,最终将彼此侵染。
好奇的孩子互相深入探索,想知道、想感受对方更多。
她的指缝间是他的黑色卷发,沿着宽阔脊背下滑,最终与男人有力的修长手指紧扣。
他的唇吻像是着了魔,勾画着她的轮廓。
灭顶的浪潮翻滚,昏沉中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温芫……原来她的名字被这道醇厚的嗓音念出来是这样的。
温芫模糊地想。
她的脚踝蹭了蹭他的小腿,引来激烈的回应。
一切平息时,外面天色已经微微转亮。
不是破晓那种,而是在黎明之前,天色逐渐从黑色转为深蓝的时分。
黑夜缓慢褪去,而光亮还需要些时间才能降临的时刻。
就像是一片混沌,温芫和罗曼就这样在暗蓝色的天光中靠在一起,像是毁天灭地的浩劫中的幸存者。
你又要离开了。
罗曼眼神平静地看着她,深色眼眸中没有什么莫名的情绪。
温芫有时候真的怀疑他对她有什么超自然的感应,她眨了眨眼,对方像是读懂了她的思维,微笑:我能嗅到离别的气息。
温芫凝视他几秒,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等处理完事情……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你会怪我吗?她忽然问。
这是她从不会问出口的话,她一向是强大的、所向披靡的。
同时,也无情而随心所欲。
她从不畏惧他人的恶意和怨气,她并不关心这些。
她不怕被人恨,也不在乎。
就好像她从不去追逐谁,但也从不拒绝别人的追逐一样。
别人的行为、想法,没法动摇她,也不会触动她。
可她看着罗曼,莫名其妙地问出了这句话。
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懂,显然,她对主教大人也没什么非他不可的念头。
但是这个人……如此特别,让她问出了这种没头没脑的弱智问题。
她觉得,自己似乎不希望他讨厌她。
罗曼轻轻笑了笑。
他微微抬头,咬住了她的下巴,用雪白的牙齿轻轻研磨。
主教大人是炽热的、剧烈的,如同火焰。
可同时他又冷静深沉,像是冰山,也像是深邃的海洋。
温芫在他身上能看到激情、热忱,但没有冲动和贪婪。
他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矛盾却又统一。
就像是不同的洋流相撞形成巨大的旋涡,让人无法抗拒地深陷其中。
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他声音含糊,少见地带了点戏谑:除了没能感化得了你这个无神论者。
温芫被他逗笑了,捏着他的下巴退开一些,看他的眼睛。
谁说的,我是个狂热的信徒。
她吻上罗曼:只是我信仰的不是神明。
离开金珊瑚岛时,温芫得到了刺客来自昂特家族的消息。
温芫并不是没产生过自己制裁凶手的想法,但事态发展到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她插手的余地了。
教廷震怒,达利亚国也决定严惩,加上之前午夜飞行的事情,玫瑰国国安局可还没放过昂特家呢。
多方势力的碾压下,她温芫只不过是中间微不足道的一个因素罢了。
看来昂特家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了,温芫特地打电话给朗,很直白地表示希望对方对昂特家族严惩。
这本来就是朗的分内事,但她还是好奇问: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强调一遍?他们差点杀了我的人。
温芫回答,要不是恒星的存在,罗曼可能真的会死。
一想到这个场景,她的心情就非常差,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寒意。
电话那边的朗静默了几秒,吐槽:以你的辐射范围,好像很容易伤到你的人。
温芫:……这话……虽然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又和朗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起身,在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引领下走向安检处。
安检通过前,可温芫若有所感地回头,远远看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注视着她。
高大健壮到鹤立鸡群,有力的肌肉线条被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衬衫胸前被撑得很满。
黑发的男人发觉她注意到了自己,修剪整齐的短胡茬下,润泽的嘴唇微微勾起。
温芫看到他开口,无声地吐出了几个字。
再见,亲爱的。
这是他永远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下说出的话,只能隐秘地倾吐自己的爱意。
温芫微微偏了偏头,露出一个笑容。
随着动作,发间的血红色百合花熠熠生辉。
再见,罗曼。
像是冰山,又如同火焰的男人。
温芫一上飞机就开始睡,睡足了八个小时才醒。
她在飞机上翻手机,简单看了看离开的这一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除了某博上铺天盖地的黎曜照片。
各种路透图、活动图、官拍图,网友们仿佛过了年。
【天啊天啊天啊,怎么回事,黎曜这次也太好看了吧。
】【哇……真的,我不是拉踩,但那个谁站在他身边,就像个土鸡……】【哈哈哈哈,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礼貌那谁:你吗】【笑死,你们看到花空的骚操作没?给曜黑点了赞又闪撤,然后玩儿命地发旗下艺人精修图。
】【急了,花空当初在LY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把他撵出公司。
结果人家王者归来,把他们家艺人艳压得妈都不认识。
】还有这档子事?温芫眼神微闪,花空就是黎曜的原经纪公司,当初屈服于资本的力量,把黎曜扔出去任人泼脏水。
当然,温芫跟花空还有一道梁子——这花空是杨家的产业。
杨家的杨书雅,温芫那便宜前夫盛雁鸣的前女友,在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没少恶心她。
想到这里,温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给最后那条嘲讽花空的评论点了个赞。
当然……用的是她的公司账号,也就是绚曜娱乐的官号。
已经可以想见,这一赞会在网络上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了。
温芫才不怕跟杨书雅对线,就当是为后面的大面积告键盘侠预热一下好了。
【你们注意到没,绚娱……似乎只有LY一个艺人。
】【是诶……好像没看到宣发其他人。
】【没人注意到坐在黎曜旁边看秀的人吗?】【李尚?靠,我以为只有我自己注意到了。
李尚是黎曜的经纪人吗?】【我去,他不是退圈了吗?上次罗影帝被采访的时候,还说李尚把他抛弃了hhh】【绚娱这么大手笔?李尚都请得动?】【不是,你们是不是关注点有什么问题。
】层主无语地转发了一张现场照片【是这个!你们看李尚干嘛?】【啊啊啊啊!这个小绵羊是谁?】【楼上睁眼,这叫小绵羊?比黎曜还高点……】【我不管,大只奶狗什么的好香…】颜希果然也引了一波关注,但因为还没签约,就没注册某博ID——他本来也不怎么玩社交软件。
算算日子,他们这两天也要回来了。
看来下个阶段的工作也该提上日程了,温芫暗暗地想。
她透过飞机的舷窗看向熟悉的大地,阳光下,城市依偎着大海,依然是熟悉的样子。
温芫微微笑了笑。
这次回来,她是抱着征服这座城市的念头回来的。
那些人……杨书雅、韩宋、丁梦,希望她们不会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
对于温芫而言,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里是承载原主短暂一生的地方,她从出生到消亡,从没出过这个城市。
这也是温芫新生的地方,所以她选择了这里崛起。
手机震动,温芫看了一眼来电人,有些意外地挑眉。
蒋枫晚?为什么这时候找她?她脑中闪过坐在轮椅上的温雅青年,接起电话:喂。
那边的声音却不像平时那样从容温和,蒋枫晚的声音带着些无法忽视的憔悴,以及某种陷入绝境的焦躁。
温芫,救救她。
他说: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作者有话要说:海岛章结束!下一章开始海城决战!第118章 侦探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能太放荡。
温芫赶到蒋家时, 第一次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蒋家大小姐蒋樱庭。
蒋樱庭看起来身高不到一米六,一张脸又甜又可爱,看到她的瞬间立刻站起来握手:你好,温小姐。
温芫对她有一点印象,当初在丁家老太太的寿宴上,好像见到她跟韩宋、时家的当家时兰她们坐在一桌。
其实应该想到的,那一桌子上都是顶尖家族的大家主,除了两个人之外,温芫都认识。
后来杨家的家主杨景黛——那位红发灰眸的美人主动来跟她说话,那么按排除,那个看起来毫无威胁感的可爱萝莉,就是蒋家的家主蒋樱庭。
能将整个蒋家从危机中拉出来的萝莉,嗯……果然人不可貌相。
蒋樱庭漂亮甜美的脸上全是焦灼,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温小姐,你认识柳梧吧。
为了柳梧?温芫皱了皱眉,还没理清四大家族的蒋家跟地下世界的复仇御姐有什么联系,一架轮椅从外面进来。
蒋枫晚表情严肃地接话:柳梧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同父异母。
这句话听得温芫一愣。
蒋氏姐弟的父亲,抛妻弃子的那位。
如果柳梧是蒋枫晚的姐姐,那就是说,在嫁到蒋家前,这个人就……同时,她是我的妹妹。
蒋樱庭示意温芫跟她走到沙发边坐下,语气嘲讽:我们那位父亲……呵。
温芫:……所以说是婚内出轨?真是没有男德!蒋枫晚捏了捏鼻梁:那个人和我母亲结婚后,去国外进修了两个月。
他就是在那时骗了柳梧的母亲,就像骗了我妈妈一样。
他们在一起待了两个月,然后他回了国,从此再也没联系过她。
这尼玛是个惯犯啊,温芫听得目瞪口呆。
在这女权世界居然还有这种男人,真是让人震惊。
她不禁想起男权世界里,也有出轨成性、同时吸血鬼一样压榨伴侣的女人。
甚至有的女人对孩子没有一丝母性,抛夫弃子,直到患了绝症才知道哭诉忏悔,乞求从没有管过的孩子捐骨髓救她。
看来人渣就是人渣,不分性别。
而且……温芫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思考。
只要还是女人生孩子,那这种渣男势必不可能灭绝,唉。
好在拍卖会上听蒋枫晚说过,这男人已经死了。
这大概就是报应。
所以柳梧到底是怎么了?温芫皱眉,想起她与对方的第一次见面。
那次柳梧就是差点被杀,但后续她没有再听柳梧说过,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上一次被你救了之后,去查过对方的身份。
蒋枫晚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解释起了之前的事情:可是对方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直到十天前。
二姐她那晚很突然地给姐姐打了电话。
蒋枫晚神色极沉,拧起漂亮鲜明的眉毛,深吸一口气:她说……那个男人还活着。
那个男人?温芫震惊:你们的父亲?他还活着?什么鬼?没错。
蒋樱庭冷笑,咬牙切齿:这个天杀的老东西,害了那么多人,居然还活着。
蒋枫晚沉声:然后二姐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就像是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你们觉得,很可能是你们那位……温芫斟酌着开口,蒋樱庭却面无表情地接了句:徐麟。
她看向温芫:他叫徐麟,咱们还是直呼其名吧。
每次被提醒到他是我父亲,我都想吐。
温芫点头同意:你们觉得是徐麟对她下了手?很可能第一次袭击她的就是徐麟。
蒋樱庭皱眉:这个人极度自私,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
包括买凶杀自己的私生女?温芫皱眉:柳梧没说他现在在哪?蒋樱庭语气沉重:没有。
没来得及。
她很快挂了电话,说是怕被人发现,等出来了再把详情告诉我们。
出来?她是潜入了哪里吗?温芫皱眉:徐麟宁可假死也要摆脱原来的身份,而为了现在的身份不惜杀人……这真的很不符合常理。
如果只是道德败坏,似乎不至于搞这么大的声势。
他一定是想借此隐瞒更重要的事情。
整件事情后,应该有一场巨大的阴谋。
温芫看向蒋樱庭,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很可能跟你们家有关。
蒋樱庭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非常可怕:你是说,我母亲的死,以及死后,蒋家被围攻、差点覆灭,都可能是策划好的。
不愧是蒋家临危受命的家主,真是一点就通。
她细细的手指插入发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在爆发边缘。
蒋枫晚更是深吸一口气,向后仰靠,双眼看向天花板,吐出一个嘲讽的短促笑声。
这个可能性他们不是没想过,但都是一闪而过。
可能是心里还对那人的道德底线抱有一丝幻想。
但现在被温芫直接点破,两个人都产生一丝悲哀之感。
局外人都能得到的推论,他们却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温芫看着大受打击的姐弟俩,抿了抿唇,无声地叹息。
这个结论太残酷了,他们已经因为母亲的死,恨了徐麟这么多年。
后来得知他死了,他们内心的情绪估计也很复杂纠缠。
可这些年过去,心中的伤痕缓慢愈合时,突然得知原来当年的家庭惨祸整个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
而对方居然还活的好好的。
任谁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
温芫垂下眼:他现在肯定已经改名换姓了。
而且恐怕处在一个醒目的位置。
她抬眼看向蒋樱庭:不是万众瞩目的那种醒目,而是只要找到他,就会知道当年对付蒋家真凶是谁的那种位置。
蒋枫晚反问:你是说,他不是针对蒋家的幕后大boss?蒋樱庭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努力把自己摆在了局外人的位置,分析:他应该只是个工具。
如果徐麟有这份城府和本事,怎么会连屁股都擦不干净?她语气嘲讽,显然说的是这人到处留种的破事。
温芫靠在沙发上:就是说,这次柳梧发现了他的身份,所以才被关起来了。
是……关起来吧?蒋枫晚眉头拧成一个结,语气却小心翼翼。
如果第一次袭击也是徐麟策划的,以他的心狠手辣程度,柳梧真的凶多吉少了。
温芫看了他一眼,安抚:不会直接杀掉的。
第一次时他八成只是发现她的存在,想要斩草除根。
现在知道你们的关系了,顾忌蒋家,反而不会直接把她弄死。
毕竟如果是她,在解决掉人之前,肯定要查一下手机。
看到拨号记录里居然还有自己以前的苦主,估计徐麟也很难受。
一个私生女可能不足为惧,但牵扯上即便受到围攻但依然身处四大家族的蒋家……就算他想灭口,那个有点脑子的幕后大佬也不会允许的。
蒋樱庭却想得更远些:不杀人,关着她,是有什么目的?虽说柳梧没事是万幸,但这些人不可能就这么关她一辈子。
他们要图谋什么呢?撬开她的嘴,获取关于蒋家的情报吧。
温芫耸肩:之前没搞垮你们,他们应该不满足于现状。
说起来,她更好奇的是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这操作,要不是对蒋家人恨之入骨,就是可以得到巨大的利益。
蒋家倒台,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呢?温芫皱眉,生意场上的关系盘根错节,又不是争夺遗产。
哪有可能就只便宜一家的道理?不过说起来……看到这操作,她一下想起丁麓说过的旧事。
当年四大家族中的沈家,不也是突然一夜之间就分崩离析?这手段,似乎有点相似之处。
只不过这些年法制越来越完善,没法像当初乱世时那么明目张胆地下手罢了。
但不管哪个时代,都有这种肮脏的东西隐藏在阴影之中。
如果这两件事有关联呢?温芫眼神微微闪了闪,忽然抬头问:你们知道几十年前的沈家吗?蒋樱庭没意料她忽然转了话题,但还是思索一番:听说过。
你觉得有关联?温芫点头:没有当初激进,但手段有相似之处。
主要是……这道德底线低得很相似。
蒋枫晚皱眉看向姐姐,他知道的不多。
蒋樱庭就简要概括了几句,补充:要不是仅剩的沈家人是个脑部受损的老人,恐怕连他都要被抹杀。
沉默几息,她眼中蒙上一层阴霾:更可怕的是,这么多年来,就连丁家插手也没查出对方的身份。
可见对方隐藏之深、出手的狠辣。
要是在当初那个环境下,蒋家恐怕早就无了。
现在这一番手段,都算仁慈。
不只他一个。
忽然,一道男声响起,温芫愕然抬头,一下子起身迎向外面走进来的黑衣男人。
男人非常不起眼,卫衣的兜帽遮住大半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个行色匆匆的路人。
可那声音……温芫迎向他,果然离得越近,越能闻到那熟悉的气息,以及……其中混杂的血腥味。
在离她几步的时候,男人像是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被温芫赶上几步接在怀里。
沈旬咬着牙,艰难地说:沈家……除了他,还剩下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战损沈旬再度上线...第119章 军师竟是我自己男人要珍惜身体,有伤疤不好嫁人。
沈旬下了飞机的第二天,柳梧就出事了。
当时她说要去追查一条线索,然后就再也没见踪影。
沈旬当然直到这意味着什么,他立刻收拾了她的资料准备跑路。
结果刚从城中村出去不到十分钟,身后就燃起了大火。
这片区属于三不管,本来就容易闹出点什么事,但沈旬的黑诊所一向比较太平。
毕竟他平时也会接些黑活,比如给火并的帮派人员疗伤之类。
有趣的是,医生在黑道比在白道还要受欢迎。
毕竟资源稀缺。
没人在他头上惹事,各方势力都有某种默契,就是不能动医生。
可看着燃起大火的方向,沈旬面无表情地戴上摩托头盔。
果然是被人找上了,八成是对柳梧下手的人。
他骑上摩托,很快发现身后有车跟着他。
沈旬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暗自咬牙。
他不在的这一个月,柳梧到底知道了什么?居然犯得上被人追杀?沈旬心知肚明,如果真是被对方逮走,柳梧至少还有蒋家,他可什么都没有。
死路一条。
他怎么也甩不掉对方,反而被逼到了跨海大桥边上的堤坝。
最后,慌不择路地逃窜中,摩托车不慎坠了海。
十月的夜晚,海水可称不上多温暖。
对方在岸上等了良久,几乎确定了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才离去。
沈旬的母亲,就是当年旅居海外、听说了沈家惨案回国奔丧的沈家三女。
传闻她遇到了海难,沈家就此灭门。
可事实是,她命大幸存了下来。
那可不是什么小船、扁舟,对方居然能把手伸到大公司的远洋轮船上,势力恐怕不小。
沈三没回国,也没回自己在海外的家,隐姓埋名地找了个地方安定了下来。
几年后,她随便选了个各方面都不错的男人,维持了一段简单的肉-体关系。
等察觉自己成功怀了孕,沈三就离开了原居地,几经辗转,在玫瑰国安了家。
也许是经历过海难的灭顶恐惧,沈旬从小就被逼着锻炼身体,其中重点包括游泳。
这也就是温芫之前好奇的事情,他一个医生,为什么要把身材练得这么好。
原来不过是为了求生养成的习惯罢了。
总而言之,沈旬的水性很好,潜水甚至可以说是专业级。
在那些人还在岸上守望的时候,他已经悄悄潜到远处,隐藏在大桥下了。
他躲了很久,眼瞧着那群人又杀了几次回马枪回来。
浑身湿透,加上追逐的过程中受了伤。
他在瑟瑟夜风中吹了四个小时,才终于发现暂时安全。
他一直苦苦支撑,确定没人跟踪后,才来到了蒋家。
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来的地方,只是没想到,温芫居然也在。
看到她的瞬间,他不知道怎么心头一松。
把藏匿材料的地方告诉了她,沈旬就晕了过去。
蒋樱庭立刻派人去取东西,温芫在蒋枫晚的指挥下抱着不省人事的沈旬到了房间。
她动作麻利地撕开他的衣服,就看到胸前和腰背处大片的擦伤和划伤,更不用说一团一团的淤紫。
伤口被水泡过,又在湿衣服里沤着,已经发白,看起来相当狰狞。
温芫吸了口气,眉头沉了沉,抬头打开佣人抱来的医疗箱,开始处置他的伤口。
蒋枫晚看着她熟练的动作,眼中闪过惊叹。
他当然知道她会医术,毕竟柳梧说过这件事。
但是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不觉为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感到惊叹。
所幸都是外伤,温芫把他翻面处理后背时,沈旬发出一声含糊的呻-吟,神经质地按住她抓在他肩膀的手指。
温芫动作慢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帮他翻身成俯卧姿,手垫在他下巴,嘴里安慰:没事,是我。
沈旬紧皱的眉头这才放松下来。
温芫看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这才轻轻松开手,习惯性地抚了抚他后脑的微卷黑发。
他上次受伤虽然不是她救治的,但后面恢复期她也照顾了几次,可以说是对沈旬的身体还是有一定的熟悉。
所以看到他上次残留的伤疤时,她下意识伸手触碰一下,自言自语:看来不会留疤。
你……和他很熟?蒋枫晚突然开口,把温医生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
温芫抬头,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意味不明的光,也没多想:之前他跟我在金珊瑚岛待过一阵子。
这句话答了还不如不答,蒋枫晚听完,眼眸更暗了。
但显然这会儿不是追根寻底的时候,温芫很快处理完沈旬的身体,放他在房间休息。
蒋枫晚开门出去,温芫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刚出来就有保镖毕恭毕敬上来传话:温小姐、少爷,大小姐说东西拿到了。
温芫和蒋枫晚交换一下眼神,马上走了出去。
沈旬为防再生变故,把东西放在了某个大型超市的储物柜里。
这会儿保镖们刚取回来,三个人一起打开文件袋开始检查。
很多照片,在上面都有小孔,显然之前是被钉在墙上做了索引。
看着杂乱的照片,几个人毫无头绪。
倒是温芫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沈旬的手机按亮,果然,桌面背景是一张照片。
看起来很杂乱,但对比刚才看到的照片就知道,这是它们在墙上时的样子。
这就是柳梧做的信息板。
事不宜迟,管家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软木板,众人开始把档案袋里的东西照着屏保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很快,他们就复刻出了信息板。
温芫皱着眉看着最中间的那张照片,随即回头:你们认识这个人?不认识。
蒋樱庭抱着手臂坐在桌子上,表情不怎么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张脸,我心情很差。
我也是。
蒋枫晚回答,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点,漂亮的眉锋微蹙。
巧了,你们都很讨厌他,他又在信息板最中间。
温芫看着那张照片,手里把玩着之前从沈旬身上摘下来的匕首,语气平静:这说明,他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两个可能,第一,他就是幕后黑手……但可能性不大,因为柳梧的线索显然还没到那一步。
柳梧的线索,显然只到徐麟身上。
温芫说完,回头看向姐弟二人:我知道他离家的时候,你们年纪还小,很多记忆可能已经淡薄了。
两个人都盯着她的脸,表情越发凝重,显然已经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温芫随意地用刀尖指向照片:但是你们仔细看看这照片,好好想想……他跟徐麟有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你是说他整了容?蒋樱庭大感意外,一双圆圆的小鹿眼瞪得老大。
她下意识想说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不说别的,徐麟他图什么?要是真的假死,去国外不就好了。
为什么受着整容的罪留在海城?但想想他从头到尾所做的所有事,哪一件不是透着诡异?如果他真的有必须要留下的理由,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很显然,针对蒋家的可怕计划远远还没有结束。
就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蒋枫晚忽然开口。
他……我找到他的信息了。
他努力使自己声音保持平静,可其中蕴含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内心的不平静。
这张照片……你们看看。
他举起平板电脑,温芫凑过去看到就是一愣。
熟悉的布置……这是丁老太太寿宴那晚,照片上甚至还有她的存在。
而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了信息板照片中的男人。
男人一脸温文尔雅,戴着一副眼镜,笑容柔和。
三个人抬头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这个人……是谁?第120章 暴民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问得太多蒋家姐弟没报案,是怕以对方的丧心病狂程度,知道他们报警就会杀人灭口。
温芫却找到了另一个办法。
她拨出一个电话,响了三四声后,对面的人接了起来。
懒洋洋的男声响起:喂。
温芫点开公放:魏警官。
休假中的魏韧听到这清凉声音的瞬间就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他把手机拿开,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再放回耳边时显然清醒了很多:温小姐?温芫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魏警官,我能相信你吗?魏韧皱了皱眉,从这话中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不觉坐直身体,语气严肃了起来:当然,我是警察,你可以永远相信警察。
我不相信警察。
温芫坦言,这个世界的警方,她还真不是很信得过。
单就沈旬遭遇的来看……莫名起火的房子被判定为电路短路起火,后来的飞车追逐也完全没登上本地新闻。
但也未必是警方查案不力,或是有人和对方是一伙的。
可能对手太过狡猾,把一切痕迹都抹消到无从查证。
但不管怎样,温芫不能拿柳梧的命冒险。
好在兵王能力使得她的反侦查能力强大,自己手机没有被监听还是能保证的。
她快速地把身边有人被绑架的事情说了出来,魏韧第一反应是想让她赶紧报案。
可下一秒,他想起温芫那句话我可以信任你吗,把想让她报案的话咽了下去。
凌乱刘海下,他好看的眼睛闪过锐利的光。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总之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公开,帮帮我们。
温芫的声音有某种使人平静和信服的魔力,使魏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看不到,他问:怎么帮?温芫把照片传过去:帮我们查查这个人的身份。
记住,不要被人发现。
顿了顿,她说:否则你也可能会有危险。
她说得郑重,魏韧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温芫是清晨到的海城,自从有了兵王能力后,身体素质好得夸张,连倒时差都不用。
这一番折腾后,才刚过正午。
三个人草草吃了个饭,蒋家姐弟一边吃还不忘看着线索板。
温芫抬眼看他们一眼,安慰:先好好吃饭。
不用看这些过程,只要魏韧那边查出来徐麟现在的身份,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毕竟那才是关键线索,线索板上的东西,无非是推导出他的存在而已。
两小时后,温芫得到了魏韧的答复。
你没被发现吧?接起电话后,温芫第一时间问的不是结果,而是担心他会不会暴露。
魏韧抿了抿唇,飞快回答:没事。
停顿一秒后,魏韧念出对方的名字:张城,住址在星澄大道87号。
星澄大道,温芫眼神微闪。
富人区。
难怪他会出现在丁老太太的寿宴上,看来现在的身份也是有头有脸的。
可蒋家姐弟又对他很陌生……应该是他特地保持低调,避着他们姐弟俩的缘故。
这就有意思了,假死后整了容,非要留在海城,还就在前妻家族的圈子里。
何必呢?想到这,温芫一下子想到一个可能:他结婚了没有?没有。
魏韧很快回答,过了会儿,语气中带了一分狐疑:但是星澄大道这个地址……户名不是他的。
温芫一下子精神了,她忙问:是谁?韩英。
魏韧回答,话说得很慢,像是在回忆:好像是本市一个很著名的企业家,不过……几年前似乎就中风瘫在床上了。
他对这件事还有印象,还是因为那时候一个小报为了博眼球,说韩英是马上风才变成这样,结果被韩家告了。
当时那个经常因为他是男人而轻视他的女同事还轻蔑地笑:有钱人就是好,多大岁数都有男人跪舔。
说着,她还看了看魏韧,笑得猥琐:小魏这样的,也可以走走这个路子,不比风吹日晒出外勤强?说完,她还朝他下三路瞥了一眼,语气暧昧:就是不知道本钱怎么样——话没说完,魏韧就抓起一把椅子扔了过去。
结果就是人背了处分,从那以后,清秀漂亮的魏韧就不复存在了,他变得邋邋遢遢,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性骚扰倒是少了不少。
温芫的声音使他从这谈不上愉快的回忆里惊觉:韩英?她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韩氏集团上一任的老总?好像是的。
魏韧回答。
原来是这样,是韩家?说起来,似乎几十年前,韩家就是四大家族之一,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难道说,一直就是他们在暗中搞事,对其他家族下手?温芫皱眉,韩宋那个智商真的能做到?毕竟按照魏韧的说法,这个韩英应该是上一代的韩家家主。
可她都中风好几年了,还能做得来这些事情吗?而徐麟,也就是现在的张城……现在就住在韩家。
韩家就是他的保护伞,而他所做的一切、包括留在海城,都跟韩家脱不开关系。
按照现在这事的发展趋势和韩宋的智商,恐怕韩英才是幕后的人。
那她的中风,恐怕也很有水分。
搞不好就是把韩宋推到台前聚光灯下,而她隐匿在黑暗中,更方便行事。
温芫谢过魏韧,嘱咐他自己小心,把这事儿忘了就好。
魏韧却犹豫地开口:你……他毕竟是执法人员,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你们还是报警比较好。
温芫没回答他这句,只轻轻笑了:谢谢你,魏警官。
看来她还是坚持己见,魏韧把手机换了个手,就听到她说:信任你果然没错。
意思就是让他继续守口如瓶,魏韧无奈:行了。
他其实也很煎熬,作为警察,他当然更希望由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救人。
但她明显对警局内部有什么顾忌,他无法,只得嘱咐:需要我帮忙随时找我。
温芫像是感知到了他的纠结,抿了抿唇,忽然说:给我两天时间。
魏韧愣了愣,就听她继续说:两天后,如果我还是没能救出人,我会找你去报案。
胡子拉碴的男人抬起头,修长脖颈有带着力量感的线条,啧了一声后回答:嗯。
温芫挂断电话,简明地对蒋家姐弟说:他叫张城,住在韩家。
韩家?!蒋樱庭霍然起身,漂亮的小脸沉了下来:所以是韩家要对付我们?温芫看了她一眼,随即抬步往客厅外走去:其实我很怀疑,韩家有没有这个本事。
也就是说,可能不止韩氏一家参与。
蒋枫晚声音冰冷。
他们两个人都不自觉地跟随在温芫身后,看着她脚步不停地穿过走廊:徐麟到底是不是张城,还是个问题。
但不可否认,温芫转过转角,停下脚步:柳梧的失踪肯定和这个人有关。
说完,她推开面前的房门,看着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沈旬。
听到推门声,沈旬很明显地皱了下眉头。
等温芫坐到床边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温芫低头看他:你们手下的人呢?你需要人?沈旬有些艰难地想要支撑起身体,被温芫按住。
温芫淡然回答:让你们的人藏好,别柳梧救出来了,他们倒被端了。
沈旬眼睛一下子亮了:你知道她在哪?温芫若无其事地用匕首尖搔了搔脖子:不知道,但是长着嘴,还不会问么。
蒋枫晚和蒋樱庭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可沈旬看到她这样,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他一下子想起杀神温芫在地下工事里的暴行,当即咽了咽口水:……你该不会?温芫看着他,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人家绑了我们一个人,我们绑回来不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23 17:59:10~2021-09-24 17:4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记得吃饭!10瓶;来自银河的小萌攻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21章 嬷嬷竟是我自己没有廉耻,就不会羞愧。
所以张城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暗室中。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他似乎是在家里喝了杯红酒,然后就感到很困,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张城有些吃惊,别墅明明有红外报警,还有那么多佣人。
至少在他睡着时,目光所及,还有两个佣人侍立在一旁。
这人到底怎么做到的?他看着眼前的椅子上,正低头发信息的女人。
就算是张城这种阅尽美色的人,也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
他是个长发控,但眼前女人留的是短发。
她穿着简单的长裤西装,随意地坐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比上次见到还要漂亮,那次……韩宋回了家简直气疯了,砸了不少东西。
就是这个本来没让他们任何人注意到的女人,这个赘妻,温芫……击败了她。
她似乎比上次见更加美丽,也更加气势逼人。
明明之前她一直是清秀淡雅范儿的,可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清冷变成了一种锋利,像是薄薄的白刃在骨肉间优雅行走。
他刚走神一秒,女人没抬头,只淡淡问一句:醒了?张城一惊,他明明下意识地控制了呼吸。
这女人的觉察力强得不正常,难道她受过什么训练?张城想起以前看的她的资料,就是个普通人啊!他开始怀疑人生。
本来我还不确定。
温芫抬眼看他,眼里也没什么情绪:直到你醒来一瞬间的反应,反而让我确定了。
不是出身军旅的人,才不会在醒来后,下意识控制呼吸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
温芫笑了笑,姿态始终很放松。
她放下手机看他:徐麟,草根出身,曾在白蔷薇国特种空勤团服役。
作为世界十大特种部队之首的前成员,你也太容易被绑架了。
而张城的档案上,可没有这些经历。
张城那张儒雅无害的脸上毫无破绽,内心却是波涛翻涌。
他服役的这段经历,除了那个人,根本没人知道。
就连他的前妻蒋清,也对此毫不知情。
她是怎么查到的?他的脸被惊讶和害怕占领,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养尊处优的贵夫:你要干什么?温芫,你这是违法,我劝你……他当然不会装作不认识她,毕竟张城可是去过丁老太太的寿宴的。
话没说完,一把匕首闪电似的甩了过来。
刀刃从他颧骨处擦了过去,因为偏头的角度,它的轨迹擦过颧骨的最高处,以及耳廓。
一阵锐利的凉意就这么擦着张城的脸过去,钉在身后的墙上。
张城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他定了三秒,才开始瑟瑟发抖。
温芫无聊地叹了口气:别装了。
这把刀的意思,不是想试探你的本能反应。
她漫不经心地说:是为了告诉你我的水平。
温芫看着张城的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明明很美,但不仅让张城心头一凉,也让通过监控看着室内情况的蒋氏姐弟后脊一寒。
蒋枫晚缓缓抬头,看一旁坐着的沈旬,有些艰难地问:你们在国外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旬一边咬苹果,一边耸了耸肩。
也没做什么,也就是……打废了一个黑-道家族的继承人。
蒋樱庭:……在对方有五十多名手下的情况下。
蒋枫晚:……当然,在这之前,她已经干翻了几十个绑架我们的绑匪。
蒋氏姐弟:……什么鬼,蒋樱庭扶额。
现在的婚恋市场都这么严酷了吗?这种水平的战斗力居然只能当个赘妻?!蒋枫晚一向从容优雅的脸上满是错愕,一脸茫然地看着沈旬,仿佛他在讲什么神话。
沈旬看了他一眼,又咬了口苹果,口齿不清地说:类似的事件发生了两三次吧也就。
蒋氏姐弟:……好家伙的,你管这玩意叫赘妻?不好意思,在我们这地方,这玩意叫杀器好吗。
温芫自然不知道这对姐弟内心的地震,她走到还在努力营业演技的张城面前,叹气:我的诉求很简单,把柳梧放了。
如果你们想开战,那就开战,我们堂堂正正地来一局。
当然,温芫伸手把匕首拔下来,在张城的脸上轻轻划过:你也没别的选择。
张城当然不认,温芫看着他倔强地继续表演,不由轻笑一声。
她手指微动,指间出现几枚细如毛发的针灸针。
温芫微微弯下腰,带着某种叹息般的口吻,用一种使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在张城身上丈量。
就连下-身,也没放过。
只是那眼神没有什么下流的意味,像是在看一块猪肉。
你知道吗?她手速很快,张城还没看清,就感到肩上一阵剧痛袭来。
这痛感来得极其突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听温芫不疾不徐地继续说:人身上有些穴位,刺激到会相当疼哦。
说着,她就下了第二针。
这次疼得张城脸上表情瞬间崩了,他全身的力量都用来对抗两股来自不同部位的剧痛,放弃了表情管理。
温芫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绕到他背后,不用掀起衣服,更不用伸手去摸,就准确地找到了第三个穴位:我的针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比其他的针效果更好。
说完,她刷刷刷又落了三针:当然,也更疼。
啊——张城再也扛不住了,小小六根针,让他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他浑身的肌肉都在抖动,疯狂地在椅子上扭动,可被牢牢捆着,没法挣脱。
反而因为动作,使得背上的几根针刺得更深,他温文尔雅的样子彻底消失,一边惨叫一边发泄似的破口大骂。
这捆法连作为前特种兵的他都没见过,张城在剧痛中心头惊疑——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你一个特种兵,密密匝匝的痛感中,他听到温芫语气嘲讽:最终解决问题的方法居然是出卖身体,搅得别人家分崩离析。
人在极度的痛苦中,心理防线当然会变得脆弱。
更别说温芫又下了四针,把手里的十根针全部用完。
张城崩溃边缘的神经彻底断掉,他一边痛呼一边大骂:那些女人傻逼,死了活该!他冷笑,脸上肌肉都在抖动:女人……本来就不配做世界的主宰!情绪化、软弱……这世界本来……本来……不该是这样的……温芫皱眉看他,好家伙,极端男权分子?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吗?难道又是X侵?张城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咬着牙从牙根里挤出一句话:男人明明能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你怎么知道?温芫不知为何,忽然接了这句没营养的反派废话。
我见过!他疯狂痛呼:我见过!温芫面无表情,内心却涌起惊涛骇浪。
他见过?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几千年都是女权世界。
他是在哪见过的?难道这个人……是从她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就像是证实她的想法似的,耳廓上的古钱微微一热。
温芫这下真的震惊了。
原来除了她,还有别的穿越者存在?张城此刻完全是被剧痛控制,肆无忌惮地发泄内心的黑暗:女人就该在家待着、等男人临幸,什么母系世界,男人才是主宰!女人不过是一种资源……让男人占有的资源!他表情张狂,粗壮的青筋竖贯额头,脸涨得通红:你们这群母狗,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是你们占有了男人?呸!还不是被草大了肚子?温芫轻声笑了出来。
这话从一个得依靠女人、出卖色相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真是讽刺。
出卖色相?张城嘿嘿笑起来:我爽到了,不亏啊。
再说,又不用我生孩子,有什么的?果然是原世界的男人,并没有这个世界男人几千年下来的羞耻心。
温芫确定了老乡的身份,神色淡漠地看他。
张城抬起下巴,露出了真面目后,破罐子破摔地抬起下巴,目光赤-裸地看着温芫上下打量:……在那边,你这样的……女人,也不过是乖乖挨干的命。
他眼神下流: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不过这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主动,上赶着往身上爬,也挺舒服的。
张城此时所说的,都仅为了发泄。
他说得断断续续,因为剧痛的作用,中间还夹杂着不少脏话。
他的眼神癫狂,嘴角带着扭曲的笑容看着温芫,用那种打量货物的眼神看着温芫。
这一切太熟悉了,在原世界里的男性凝视、物化女性的言辞,那些高高在上、不管普不普通,都无比自信的男人们,完美地集中复刻在了张城身上。
温芫看着他那副模样,忽然凑到他耳边,用监控器无法捕捉的声音轻声说:你错了。
我就是来自那个世界的。
张城瞳孔骤然缩小,难以置信地凝在虚空中一点。
温芫轻笑:看看我,再看看你。
没用的废物,到了哪边,都依然是一坨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解释了很早前,很多读者的疑惑。
大家都觉得蒋清有钱又爱徐麟,为什么他还要抛妻弃子。
事实上,就是有人根本不在乎爱不爱之类的,只要自己爽了就行。
爱在不需要的人眼里可有可无,而且……他本身就是那种在我们父权世界里物化女性的恶心烂人,是不会珍惜别人的情感的第122章 良木竟是我自己男人需要积点口德。
温芫的话显然刺痛了张城的神经。
但神经上的刺痛,远不如肉-体上的让人崩溃。
因为温芫说完,出手如电又给他补了十根针,然后若无其事地站直身体,在陡然提高的惨叫中离开房间。
她一回到监控室,就迎上两道目光。
沈旬起身,百无聊赖地掀了掀自己的下摆扇风:他这SAS(特种部队名)是注水了吗?还是退役太久已经没本事了?居然连反抗都没有就被带回来了?还不是你的新药厉害。
温芫耸肩,把匕首放在桌子上:我本来想着双保险,先在酒里下一些,等他虚弱了再武力解决,没想到……没想到一滴下去,人直接茫了。
温芫拍拍沈旬的肩,郑重感慨:这药可千万不能流出去。
即便是这么说,但韩家的房子,哪是随随便便能摸进去的。
温芫到底哪来这个本事,蒋家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所以呢?温芫回头看蒋氏姐弟:你们有点头绪了没?当然说的是徐麟这事。
虽然已经百分之八十确定就是他,但让他们确认,似乎更精准些。
蒋枫晚有些茫然:说真的,他走的时候我还小,加上他也不经常在家,更不用说陪我们……这个生父,他还真是不熟。
蒋樱庭却开了口,声线低沉:我记得他手臂上有伤疤,但刚才没看到。
不过既然都做到了整容这一步,去个伤疤似乎也没什么难的。
温芫舔了舔嘴唇,这就是没法查证的意思吗?除了搞个他当初的头发样本之类的验DNA,似乎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但是他刚才说的话……蒋樱庭皱眉,显然,那些话让人十分不适。
温芫十分理解,那是即便放在现代男权社会都会让人恶心欲呕的程度,何况在女尊世界。
我以前听他说过类似的话。
蒋樱庭回忆:他走之前,经常和妈妈吵架。
有一次,我听到他在骂她。
那个男人破口大骂,仿佛面对的不是给他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
他骂她母狗,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该死的世界,女人就应该是玩物、是财产、是活该被草的。
居然还敢高高在上的指使他,真是不知死活。
他骂得非常难听,不堪入耳。
蒋樱庭那时候不到十岁,但她从小早慧,更别提性别意识已经有了。
她觉得很匪夷所思,她爸爸说的话跟她从小听到的、接触到的有很大出入。
似乎身边没有人会这么想,也没人会用这么恶毒的话语从根本上否定一切。
她本来已经忘记了这些,可刚才听到张城的大胆发言,一下子又从二十年前的记忆中翻出了这段。
蒋樱庭咬着下嘴唇: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觉得是他。
蒋枫晚沉沉地吐了口气。
姐弟两个人看向监控器里嗓子已经喊哑的男人,表情都很阴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生物学上的父亲,却从没给他们留下过什么美好的记忆。
甚至关于他的记忆,都是淡薄的。
但仇恨是那么清晰,母亲的血,风雨飘摇近十年的家庭,摇摇欲坠的蒋氏……一切都是这么深入骨髓。
他欠我们的太多了。
蒋枫晚声音冰冷:真的要让他回去?温芫看了他一眼,此刻的蒋枫晚已经彻底褪去了温和的表象,像是散发着寒意的刀锋。
蒋樱庭忽然开口:温小姐,你的针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吗?温芫摇了摇头:不明显,至少比打断他的狗腿不明显多了,而且没有后遗症。
但是痛感,至少在两倍以上吧。
肉体上留不下什么痕迹,但是精神上……温芫抿了抿唇:那就不一定了。
蒋樱庭勾起粉嫩的嘴唇,露出一个略显残酷的笑容:那就好。
她们心知肚明,张城的作用是换柳梧,没法把他一直留在这里折磨。
而且虽然很想,但毕竟大家是守法公民。
可在有限的时间里,让他最大限度地承受痛苦,多少能平息他们一点怨气。
温芫的手轻轻按在两姐弟肩头:不要急。
不差这么点时间,到最后,张城绝对会受到制裁。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在SAS服役的?沈旬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温芫抬眼看他,回答:因为他系鞋带的方式。
哈?温芫解释: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是看这个,从他举手投足就能看得出一点端倪。
当然,那一点估计连军人都能蒙住,但她毕竟是兵王。
加上我去的时候正赶上他从外面回来,鞋带的打结方式虽然和普通人一样,但绳结的位置很微妙。
是军人习惯的绑法,避免在外侧打结绊上草木荆棘。
温芫耸肩:总之碰了点运气,我找了朗帮我查一查。
哈?你跟她还有联系?沈旬瞪大眼,不客气地说:她还真是愿意搭理你的破事啊。
温芫笑笑,没回答。
朗成天那么忙,她当然知道对方没空帮她查。
但朗之前曾经给过她一个号码,嘱咐温芫需要帮助就给这号码发消息,对方会帮她的。
是我的秘书官,你喜欢的类型,金发蓝眼。
隔着电话,温芫都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戏谑。
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温芫诚实回答:我其实对深色系比较钟爱。
这当然是胡扯,但听到电话那头咚的一声像是谁撞在了门上的声音,温芫勾了勾唇。
秘书官果然敬业,在温芫发出帮忙请求后不到半小时就给出了答案。
徐麟,前白蔷薇国特种空勤团(SAS)特种兵。
退役后,他回到牡丹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情报了。
要继续查吗?对面发来一条讯息,温芫抿了抿唇,回复:不用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她们和韩家之间的事情了。
你准备怎么办?沈旬皱眉看着屏幕里已经浑身抽搐的男人:想不到他骨头这么硬,居然到现在还不说点有用的东西。
蒋枫晚却平静回答: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他跟韩家的关系已经可以基本确定了。
那就是说,之前我们推断的没错,要对付蒋家的确实是韩家。
蒋樱庭却看了温芫一眼: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一个韩家……她抿了抿唇:应该不止他们一家参与了。
事情一下子严峻了起来,现在敌人被揪出一个,可暗中还不知道有谁在埋伏。
或许这货不是嘴硬,沈旬撇了撇嘴:搞不好这个碎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看他这性格,实在不是很讨喜啊。
蒋樱庭皱眉:但冒险把他留在身边,韩英总不能什么打算都没有吧?这难道是退休福利?又或者有必须留下他的理由。
蒋枫晚分析:可能不是要用他做什么,而是把他拘在身边看着。
他身上可能有什么值得韩英忌惮的东西。
温芫撑着下巴,手指轻轻在自己腮上弹动。
两个都有可能,要么就是徐麟对韩英有用,要么就是她忌惮他,又不能弄死。
但他们的重点现在不在这里,而是在失踪的柳梧身上。
不管是哪一个,都说明这次抓人是抓对了。
张城显然是个很有重量的筹码,让他们有了跟韩英谈判的资格。
蒋樱庭盯着监视器里的人:他不说小梧在哪,那就只能用他来换了。
对她来说,张城身上的秘密很重要,但重要不过柳梧的命。
温芫晃了晃手机:刚才已经把他的惨叫发过去了。
她捏着的当然是张城的手机,里面没存几个名字,她轻易找到了韩英的电话发了那段惨叫。
无巧不成书,温芫话音刚落,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没说话。
对面也不说话,两个人僵持了足足十秒,温芫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把电话直接挂了。
对面像是被她这举动搞懵了,又过了两分钟,电话再度打来。
这次接起来,对面传来沙哑的女声:喂。
温芫微微勾唇:怎么,放下你的身段了?韩英声音居然很慈祥,没有丝毫的阴冷意味,甚至没有有钱人的架子。
任谁听到这声音,都会以为对面是个温柔和蔼的老太太。
温芫,你何必要跟蒋家绑在一起?温和端庄的声音响起:我非常欣赏你,从你第一次出现在鉴赏会上,我就很欣赏你。
蒋家气数已尽,两个小的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我能给你的,远远比他们能给的多得多。
韩英叹口气:聪明人知道择良木而栖,我觉得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好家伙,一开口,直接来策反她了。
温芫等她说完才开了口:第一,柳梧是我的朋友,而你三番两次想要动我的朋友。
对面发出一声轻嗤,显然,对于温芫的热血,韩英根本不以为然。
温芫没理她的嘲讽,笑了笑继续说:而且,韩女士搞错了一件事。
我温芫,从不栖息在谁的荫蔽之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9-25 11:59:27~2021-09-25 17:5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奈奈子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23章 反派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那么胆小。
策反破裂,但谈判成功了。
直到最后,韩英的声音都没出现过一丝不悦。
她就像是个温和的长辈,对于晚辈的胡闹,充满包容。
但大家心知肚明,她不什么长辈,而是个可怕的对手。
温芫挂了电话,掂了掂手机,若有所思。
她现在庆幸,韩宋并没有继承到韩英的本事,不然当初那场赌……应该没什么胜算。
怎么样?今晚接人。
温芫回答,神态镇定自若。
蒋樱庭站起身:那得先准备一下。
温芫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准备什么?她叫我自己去。
话音刚落,蒋枫晚沉声低喝:绝对不行!他浓眉敛起,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尽是不赞同:你自己一个人,万一……蒋枫晚没继续说下去,最可怕的结果,他连说都没法说出口。
说到底,柳梧是他们的血亲,温芫根本不必做到这一步。
让她替他们涉险,不管是蒋樱庭还是蒋枫晚,都不愿看到。
温芫却看了他一眼:当初要不是柳梧帮我截住了那个小网红,我现在恐怕已经被丁梦弄死了。
顿了顿,她微微笑了笑:虽然她是为了还我一开始救她的那条命,可我的‘恩’,可没那么好还。
要是她知道又欠了我一次,估计会抓狂。
蒋樱庭微微翘了翘嘴角,她当然知道温芫说这话,大部分是为了宽慰他们。
放心吧。
温芫神色平静:海城好歹也是一线城市,他们手里没有热武器,没法拿我怎么样的。
其实她想说,就算有枪,也奈何不了她。
但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信,还是说得更贴近实际一点,才能让对方信服。
沈旬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都说了只能一个人。
温芫无奈看他:他们两个不知道我的水准也就罢了,你怎么也不信我?沈旬抿唇,他当然不是不信。
只是信任她的能力是一回事,会担心是另一回事。
就算帮不上什么,也得自己眼瞧着才放心。
蒋樱庭看着两人熟稔态度,状似不经意地偏头去看自家弟弟。
蒋枫晚双眸鲜明,眼神却很晦涩。
蒋樱庭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
这傻弟弟,下手慢了吧?有时候她就很想吐槽他这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要知道,温芫可不是能留在桌上最后品尝的美味小蛋糕。
想把喜欢的东西留到最后,就得提防它先被别人抢走。
据她所知,丁麓似乎也跟温芫关系匪浅呢。
很快到了晚上,当然,插在张城身体里的针并没有等到晚上才拔。
毕竟等他们跟韩英交涉完才发现,这货已经晕了过去。
裤子也湿了,显然失禁了。
温芫看着他昏迷中犹自抽搐的身体,对蒋樱庭说:我现在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要是他面对这样的剧痛还能咬紧牙关不肯吐露内情,那简直超越人类极限了。
反正他的作用已经发挥了,温芫提着他上了车,对蒋氏姐弟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沈旬没和他们站在一起,他站在蒋氏姐弟身后稍远的位置看着温芫。
似乎他总是这样,不像其他人那样簇拥、靠近她,总是在她被包围时自动退开一定距离。
但他眼中的担忧也很清晰,嘱咐:记住了吗?温芫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大腿上绑着的弹力带,每个槽里都插着一瓶沈旬特制药水:记住了。
不同颜色的药水有不同作用,温芫感叹,不愧是辅助王者沈旬。
她把捆得像是个粽子的昏迷张城塞进车里,驱车近一个小时才到了约定的地点。
深夜的郊区一片黑暗,车灯的存在并没有缓解多少,反而让周围环境显得更加漆黑。
终于到了目的地,温芫听着张城的呼吸,推断他也快醒了。
正巧,也省得她扎他。
温芫把人死狗似的拖出来扔在车前空地,自己坐在引擎盖上,等着对方的到来。
不多时,她感觉到周围有了些动静。
非常细微的声音,显然对方训练有素。
温芫才懒得去想对方的意图,她静静等了会,也不见对方现身,就慢吞吞地跳下引擎盖,开门上车。
然后……发动车子,开始倒车。
等到离瘫在地上的张城有几十米的时候,车子停下。
随即,温芫一脚油门,车轮卷起地上的碎石,直直向张城冲去!瞬间,旁边漆黑的树林中有人跳了出来:停下!温芫充耳不闻,过了半秒才踩下刹车。
车停下时,正好到张城面前。
他在温芫踩油门冲过来的时候才醒,当即吓得魂不附体。
等车子停下的时候,与他的脸只有二十多公分的距离。
要是他换一个坐姿,可能腿已经卷在车轮底下了。
再怎么心志坚定,哪怕是当过特种兵,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张城仍然吓得瘫软在地。
温芫也没下车,她转头看着树林里钻出来的人,气定神闲:我的人呢?那大汉被她这疯狂举动吓得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任务就是把张城带回来,当然,能把温芫也留下最好。
可这女人……简直是个神经病,她到底还想不想换人质了?大汉脸色阴郁地一摆手,树林中立刻又有人钻了出来。
温芫终于看到了阔别已久的柳梧,她一条腿不正常地歪着,被人高马大的男人提在手里。
柳梧个子已经很高了,但被铁塔似的壮汉提着,显得格外瘦弱。
更别说身上伤痕累累,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看不见了。
可看到温芫的瞬间,柳梧还是发出了一声哀嚎。
妈的,怎么又是她来救自己?这个挟恩图报的东西,自己好不容易还清了人情债,结果又欠下了。
温芫被她的反应气笑,开门走下车,拖起张城:你很不乐意看到我?也……还行。
柳梧龇牙,嘴里含含糊糊的,温芫看到她嘴里都是血。
恐怕牙也被打掉了。
温芫神色冷了冷:你们把她打成了这样?最开始的大汉瓮声瓮气:我们也不过是收钱办事。
温芫凝神看他神情:意思是,你们只负责‘招待’她,其他事情……顿了顿,她舔了舔嘴唇:就算我把你们留下,狠狠折磨一下,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咯?作者有话要说:温芫:怎么感觉我才是反派?!第124章 地主竟是我自己男人不要废话太多。
对方冷笑,一个瘦弱的女人,居然说这种大话?温芫也笑,伸出两指向自己方向勾一勾:交人吧。
领头的微微一摆头,抓着柳梧的人就向温芫走来。
看她一个瘦弱女人,所有人都没当回事。
直到温芫扣住了抓着柳梧的人的手时,对方还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
接下来,清晰的骨裂声传来。
啊——惨叫声腾空而起,所有人都被这变化惊呆了。
温芫笑了笑,一拳挥出。
看起来轻描淡写的一拳,却打得壮汉一下子弯下腰,呼吸一窒,只觉得五脏翻涌,就连意识也出现了一秒空白。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一只纤细的手却抓住他的领子往回一拽。
壮汉被她一拽,出于惯性向前,直直撞上温芫的右拳。
连续两拳,都在要害部位,壮汉连反抗都没来得及,就被第三拳砸在下巴上。
这一下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地上。
温芫出手太快,导致对手们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人倒在了地上。
领头的大汉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脸惊疑地看着温芫。
不说别的,现在柳梧在她手里,更要命的是,张城也在。
要知道,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张城带回去。
可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厉害!如果她现在带人逃走……但没想到,温芫没逃走,甚至没让柳梧躲避进车里。
她闲闲地用脚尖踢了踢面前不省人事的壮汉,靠在车上抱着手臂看向为首的大汉。
大汉摸不清她的意思,皱眉:你不会以为撂倒一个人,就有本事把我们全灭吧?这人是看偷袭进行得太顺利,昏了头,觉得不用逃走也能把他们都摆平?温芫笑意加深,伸手拍了拍柳梧的肩,惹得对方龇牙咧嘴,嫌弃地把她的手打开:我朋友真是承蒙你们招待了。
大汉这才明白,随即嗤笑出声。
还真被他猜对了,偷袭成功,占了先机后不跑,反而留在这想给柳梧找场子?真是不知死活。
温芫提起张城,像是在用诱饵诱鱼似的晃了晃。
张城虽然已经年近五十,体格也不如当初做特种兵时壮硕,但毕竟也有一百五十多斤。
可温芫一只手就把他提得离地,大汉看到这一幕,笑容僵在嘴角,眼神多了几分审视和慎重。
这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温芫笑起来很美:想要吗?我可以把他给你们。
但是,需要交换的。
温芫仰着脸,表情恬淡:虽然你们就算反对也没用,但多少能让我省点事。
柳梧像见了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群人是一群外省的黑恶势力,无恶不作,真正的黑-社会。
她承认,刚才温芫那一手实在是很出彩。
但首先,那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其次,那只是一个人。
对方可是有十多个人啊!柳梧叹气:你想死就死,为什么非要扯上我。
你不会死的。
温芫淡定回答:你还欠我十亿呢。
柳梧:……合着我那次帮你是白帮的是吗?一分钱不给,还成我债主子了?她翻白眼,直接往引擎盖上一躺:随便吧,我现在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要死一起死吧。
啧,人不能太悲观。
温芫重新看向大汉:考虑的怎么样?考虑个屁!大汉显然想法跟柳梧差不多,他表情狰狞:给我上!柳梧不耐烦地在引擎盖上翻了个身。
毁灭吧,累了。
反正她现在没战斗力了,爱谁谁吧。
谁知道,五分钟后,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躺着的人。
温芫叹口气:就是不听劝是吧。
那个首领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嚣张,一边痛声嘶着气,一边断断续续:你……你打我们也没用,我们真的……什么都……我也没指望从你们这群碎催嘴里问出来什么。
温芫面无表情地拿出湿巾擦了擦手:单纯想揍你们而已。
说着她回头看向瞠目结舌的柳梧,礼让:来两下?柳梧:……这玩意还有谦让的。
她木然看着温芫:我觉得你快送我就医比较重要,我腿疼得一批。
没事。
温芫瞥了她的腿一眼:有我在怕什么的。
她刚看到柳梧时就评估了一下伤情,要是真的一分钟都耽搁不起,她才不会跟这群人浪费时间。
柳梧气笑了:那我也疼啊!哦,倒也是。
温芫把擦过手的湿巾丢在了大汉身上,弯下腰,在他胸口的口袋翻了翻,扯出一个mini摄像头。
她嗤笑一声,对摄像头点了点头:韩总。
没声音,毕竟只是摄像头,不是通讯设备。
温芫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你的姘头我们就不留着了,毕竟什么用也没有。
她微微勾起嘴唇:不止你录像了,我也录了哦。
想靠这个反咬我,别做梦了。
现在他们的关系就是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毕竟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这绑架是谁做的,但如果真的查起来,温芫敢肯定,线索到了这群人这里就会断掉。
这就是韩英和韩宋不同之处。
但同时,韩英心里对温芫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没底。
张城的身份暴露了吗?温芫有证据吗?她到底知道了多少?不得不说,张城对于韩英来说,实在是很麻烦。
就是因为如此,温芫才要把张城还回去。
一来,张城存在,韩英才会对温芫他们有所顾忌,怕她们拿他做文章——但同时,她又有未知的、不能灭口张城的理由。
而来,温芫到底忌惮韩氏。
毕竟对手的深浅还不了解,贸然将对方逼得太紧,狗急跳墙,对处于弱势的他们一方不利。
现在动手,无论对哪一方而言,都不是最好的时机。
韩总。
温芫笑了笑:我信守承诺,把张城还给你了。
也请你堂堂正正的,不要搞这些阴私的把戏。
她故意含糊地说:SAS那边可是有他的生物学记录……我想你也不希望他身份被揭穿吧?说着,她把摄像头扔到脚下,踩了个粉碎,随即转身开车带着柳梧离开。
一处豪华的别墅里,眼前大屏幕上一片漆黑,正中间一行警示语:信号丢失。
韩英脸色阴沉,看着屏幕,握着红酒杯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SAS……他们是怎么知道张城,不……徐麟的身份的?如果那边真的有徐麟的生物学记录,要是指纹、牙齿之类的还好。
可如果是DNA记录……温芫她肯定留下了张城的头发之类可以鉴定的组织,到时候一比对,就有证实徐麟和张城就是一个人的证据了。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但如果……如果真的被温芫逮到了韩氏的什么蛛丝马迹……两厢结合,自然有人会怀疑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改头换面、甚至假死。
韩英一下子想起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当即气得咳嗽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她,这温芫怎么会跟她们韩家杠上!韩英越想越气,身后的助理悄无声息出现:总裁,已经派车过去接先生了。
韩英冷笑:那个废物……除了添麻烦,真是没别的事情做了。
助理垂着头,脸色平静地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听见。
韩英闭眼,深吸一口气:行了,叫医生给他看看。
刚才温芫暴打犯罪团伙时,一根手指也没动张城。
可他却歪倒在地上,一脸惊恐,显然是被收拾过了。
具体怎么收拾的有待查证,但能让前SAS成员露出这种表情,显然不是什么不疼不痒的手段。
那蒋氏……再等等。
韩英语气平稳下来,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和蔼: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什么时候收割都好。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她指尖点了点桌面:丁梦那边有消息吗?助理忙回答:丁少爷有些难缠,但丁小姐说,毕竟根基不稳,不过是时间问题。
韩英微微笑了笑,雍容典雅,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她真是心软,挡路的东西,都处理掉不就好了。
温芫自然不知道韩英那边的算计还跟丁麓有关,她把柳梧带了回去。
但不是回到蒋家,她有自己的去处。
柳梧从失重感中醒来时,发现温芫正抱着自己走在一道长长的台阶上。
她抿了抿唇,有些无语。
柳梧身高175,温芫只有163。
两个人是出街后,会被当成情侣的身高差。
可现在,柳梧眼中的小矮子正毫无障碍地抱着她如履平地,她不自然地动了动:你别把我摔了。
温芫瞥她一眼:废话可真多啊。
柳梧抬眼,鼻端是显然有些新的粉漆味:这是哪?石质的走廊,很有种中世纪古堡的感觉。
更别说昏暗的灯光,她不禁眯起眼:我不会是刚出狼窝,再入虎口吧。
温芫却笑了笑,核善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
她没头没脑的说:也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我的新家。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的大本营终于上线!咱也是有地的人了第125章 肥肉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活得清醒一点还真是梦开始的地方。
柳梧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这是开发区那块地?那片被开发商废弃的烂尾楼,不就是她们初遇的地方吗?她被温芫抱着走到铁艺大门前,识别系统闪了闪,门开了。
柳梧啧啧:下了血本了,居然用脸部识别。
温芫笑:自己住的地方当然不一样了。
柳梧叹息:你怎么把这块地拿下来了。
这片鸟不拉屎的,亏不亏。
不亏。
温芫在装饰简洁的大厅里站了几秒,才往一边走去:反正我也没花钱。
柳梧没好气:想完工不得花钱?又问:怎么你自己家你都不认路?温芫无语:装修完我也是第一次来……柳梧气笑:那合着我还是第一个访客,真荣幸。
温芫终于找到了房间,把柳梧放在床上:我已经跟你的妹妹弟弟们说过接到你了,你可以给她们打个电话报平安。
……不用了。
柳梧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终于放松了下来,发出一声喟叹。
她这一路跟温芫没事人似的斗嘴,何尝不是在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倒不是信不过温芫,只是从多年前……她就已经习惯了警醒。
温芫看着她终于卸了力,整个人像是一瞬间都虚弱下去的样子,忍不住叹气。
你跟沈旬还真像,都总是绷得紧紧的。
温芫皱了皱眉:你又不像他,从小东逃西窜,为什么也养成这样的性子了?她一边说,一边给柳梧注了沈旬给的麻醉药剂。
接着,就剪开她的衣服,看着那一身惨不忍睹的伤痕。
手指断了三根,右腿断了。
手腕被卸了,但是刚才接到人时被她顺手接上了。
没有多少破损伤,但是皮下的淤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还有惨淡的脸色,以及挤得左眼都看不到的肿胀。
这一身的伤,真是不知道刚才一路上怎么装得若无其事。
金针先落下定住几个穴位,使柳梧的痛感和出血量都得到抑制,随后温芫就开始了她的手术。
刚才的问题问出口,她倒也没指望得到回答,只埋头处理柳梧的断腿。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温芫动作的轻响。
就在这片沉寂中,柳梧突然开了口。
他杀了……我的家人。
温芫动作顿了顿。
药效的作用下,柳梧的语速很慢,有种奇妙的缥缈感:……明明没有必要的。
她从小没有父亲,但母亲给了她足够的爱。
二十年来,她的人生都很美满。
爽朗开明的母亲,青梅竹马的恋人,甚至有热爱的工作。
她改装车非常在行,其实驾驶技术也相当不错,只是对比赛不怎么感冒,更喜欢手上沾着机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一个车手开着被她改装的赛车,于世界最艰难的拉力赛夺冠后,柳梧也在赛车圈里出了名。
来找她改车的人不计其数,本来很一般的家境也因此改善了不少。
一切都像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直到那一天。
她开着车带家人兜风,母亲坐在后座,絮絮叨叨地说着婚礼的注意事项,未婚夫对她温柔地笑。
然后……然后玻璃炸裂,天地颠倒。
等她醒来时,耳朵里全是嗡鸣。
未婚夫满身是血,拼命撕扯柳梧身旁变了形被卡住的安全带。
柳梧整个人是懵的,大脑发昏,看东西都在摇晃。
她任男人艰难地把自己拖出翻转的车身,放在远处的路边,又看着他跑回去拉后门,想把她的母亲救出来。
下一秒,冲天的火光炸起,吞没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两个人的身影。
是他……柳梧缓缓闭上眼,也不知道是因为药剂的作用,还是长久压在心底的痛苦终于超负荷,她撕开从未被人看到的伤疤。
这才发现,原来多年过去,它始终没有愈合,淋漓如新。
她是在木棉国长大的,那里的民风剽悍,尤其她住的区域也是鱼龙混杂。
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尤其家里开着修车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机会接触。
其中当然不乏一些有门路的人。
柳梧几经辗转,查到了线索指向牡丹国,孑然一身来到了大洋彼岸的故土——她的家族从外祖母那一代就移民到木棉国了,可以说,除了汉语,故土是完全陌生的存在。
可她并不害怕,因为已经没有任何能失去的了。
那年她刚二十岁,如今八年过去,她已经成了海城地下有名有姓的一方之主。
当初,根据关于徐麟的线索,她找到了另两位受害者——蒋樱庭和蒋枫晚。
她本来以为那个该死的男人就是为了保住自己在蒋家的富贵才对她们母女斩草除根,是抱着复仇的心思找上门的。
可后来,她才发现,这老王八蛋居然也对蒋家做了孽。
而也许是恶人有恶报,他居然已经死了。
柳梧有些茫然,为了复仇,她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从底层爬到现在的位置,却发现仇人已死,很有些心灰意冷。
她想回到木棉国,但看到风雨飘摇的蒋家,那对苦苦支撑的姐弟,不知怎么忽然升起个念头。
当初要是有人在周围,能对困在车里的她们伸出手,会不会结局就会不一样?于是柳梧决定留了下来。
三个血脉相连、却又都厌弃相连的这部分的人,反而成了真正的兄弟姐妹。
根据她最近得到的线索,柳家的灭门,也是韩英指使徐麟做的。
这该死的男人,不仅不负责任地到处发情,还要杀死被害者,甚至自己的孩子。
温芫握紧手指,要不是要留着他牵制韩英,等到最后得到证据才把他们一网打尽,真想把这王八蛋千刀万剐。
所有伤口处置完毕,柳梧沉沉睡去。
温芫到药材库取了药材出来磨制药膏。
之前做出来的刚才被柳梧用了大半,又要重新制作。
她的新家装修风格是很前卫的侘寂风格,看起来简单又大气。
墙面贴着凸凹不平的原石饰面,淡灰色和低饱和度的木面装饰,以及恰到好处的灯光,有种淡漠的冷硬感。
仿真壁炉的火光照亮她认真的侧脸,空气安静,只有石碾滚动的声音。
要不是她正在磨柳梧的救命药,还真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丁麓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两个保镖跟在他身后,一个是阿晟,一个是丁英芬给他的保镖,沉默地跟着他走了进来。
温芫抬眼,看到他瞬间眼神柔和了下来:你来了。
丁麓一边向她走来,一边抬头看了看,称赞:好看。
温芫走之前,就找了信得过的人帮她装修这里。
至于设计图,毕竟原主是室内设计师,这部分技能相当于身体记忆。
温芫坐在原主的电脑前,手往键盘上一放,就飞速地出了一套图。
这让她很有些惊喜,之前她还以为这些技能都随着原主的离开而消失了,当初给黎曜出图时,她用的都是原主留下来的方案。
丁麓虽然没空过来帮她看装修进度,但知道这里。
在她离开之前,他也来过一次。
这次得到她的消息就赶来了。
温芫看着丁麓疲惫的神色,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丁麓沉默坐在她身边,听着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忽然冒出一句:杨家。
温芫愣了愣,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不是杨书雅,而是那个红发灰眸的混血女人,帝都杨家的继承人杨景黛。
杨家一直和韩家有合作。
丁麓从桌上拿过一瓶水,喝了一口:他们一直关系很密切,中间还联姻过。
这么说来,如果幕后的黑手是韩英,那杨家也未必能脱得开关系。
几十年前,沈家倒了之后,因为有重叠的领域,杨家吃下了不少沈家本来的客户。
丁麓靠在沙发上,语气很淡:当初外婆调查沈家覆灭的事情时发现了这一点,但那只是庞大沈家的九牛一毛,也就没在意。
现在想想,这只是明面上的……说不定背地里,杨家也分了一杯羹。
沈家倒下,空出一大片市场,化整为零下,喂饱的可不止一个杨家和一个韩家。
你的意思是说,很可能是一群蚂蚁把大象分食了。
温芫垂着眼眸,看着碾碎的药末。
也未必是一群,丁麓摆了摆头:可能是几个蚁后,用各自的蚂蚁瞒天过海。
形形色色的混在一起,目标多且杂,难以查到真正的受益方。
温芫发自内心地感叹:真是好恶心的手段。
韩家,杨家……说着她看向丁麓:你有没有考虑过……丁麓回视她一眼,平静回答:丁梦可能也有份,当然不是当年,而是现在。
徐麟离开蒋家是二十年前,而蒋家并不像沈家一般,是一夜倾覆的。
更像是某种蚕食。
蒋清本身是个艺术家,在经商上没有什么天赋。
但毕竟蒋老太太还在,跨过蒋清培养蒋樱庭也就罢了。
可从徐麟走后,蒋清的状态就越来越差,还患上了抑郁症。
最终她以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止两个小的,蒋老太太也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丧女之痛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而也就是在这时,针对蒋家的阴谋在逐渐显现。
在某次蒋老太太做出错误决策后,蒋家被竞争对手围攻,每个人都想趁它病要它命。
蒋老太太急怒攻心,病倒了。
简直是天赐良机。
暗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就在等待这一刻,磨刀霍霍,准备肢解终于支撑不住的大象。
可就在这时,年仅十六岁的蒋樱庭临危受命,以与年龄不符的狠辣手段和壮士断腕的决绝舍弃了蒋氏集团一条重要的产业链,保住了蒋家的根基。
但它始终摆脱不了众矢之的的阴影,丁麓平静分析:就像是虎视眈眈的秃鹫,有很多人都盯上了这块肥肉。
丁梦……也是秃鹫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势力阵线即将结盟了hh第126章 燕返竟是我自己男人想要得到和女人一样的资源必须付出更多努力这下子还真是全部仇人都联合在一起了。
丁麓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不知道帝都杨家是怎么样……反正海城的杨家和韩家关系很紧密。
温芫却看向他:丁梦最近又折腾了?丁麓笑笑,不问反答:给我留房间了吗?温芫看着他的疲态,叹气:当然。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丁麓从公司离开后直接到了温芫这里。
温芫带他去了房间,他就轻车熟路地自顾自洗漱休息了。
等丁麓休息了,温芫抬眼看向两个保镖。
阿晟跟她更熟悉些,但他毕竟刚回来没多久,是丁英芬的保镖点了点头:温小姐。
温芫眼神示意:坐下说。
这位保镖的事情她听说过,当初是丁英芬资助的山区儿童。
考上大学后,他去部队服役两年才回来继续读书。
可还没读完大学,他唯一的亲人就病故了。
他也就此退学,没过多久就到丁英芬身边当了个保镖。
一当就是十几年。
阿晟才想起来介绍:这位是三哥,当初我就是由他训练的。
他只当了两年兵,居然有这么大本事,当丁英芬的专属保镖,还能训练其他保镖?温芫压下心中疑问,三哥却开了口,声音很哑:温小姐叫我老三就好。
温芫出国后,丁麓一口气接下了几个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丁梦联合董事会里的亲信们一直从中作梗施压。
毕竟她掌权时间更久,势力渗透在集团各处。
这女人本来对丁麓的控制欲非常夸张,但这次丁麓的反叛显然刺激到了她。
所以丁梦居然找了个私人商务宴会,趁保镖不能进场让人给丁麓下了药。
好在丁麓的厌女症显然比药效还要夸张,在女人碰到他衣服的时候就吐得天昏地暗。
他叫来老三,直接把人绑到了丁家大宅,丢到丁老太太面前。
丁梦当然不肯承认,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最终没说处罚,只把集团的一个科技公司给了丁麓做补偿。
但是那家公司……阿晟皱眉,显然对丁老太太的处理方法很不满:新成立的,技术支持也并不算高精尖,根本没什么竞争力。
温芫却看了老三一眼。
老三毕竟跟了丁英芬十几年,城府和眼力都是阿晟比不了的。
他当即微微颔首:温小姐,老太太既然把我给了少爷,我就是少爷的人。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就是。
温芫观察他神色,判定他说的是实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对丁总的态度不太理解。
要说她更偏爱丁梦,却又把你这个心腹给了丁麓。
可面对丁梦对丁麓的手段,她又袖手旁观。
温芫皱眉看老三: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老三冷硬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不带任何嘲讽之类的情绪,只是个单纯的笑容:温小姐,丁家不止一个家族这么简单。
它是个庞然大物,像是一艘巨轮。
稍有不慎,就会翻覆。
而这船上载着的,不光是老太太、小姐少爷,更不光是所有姓丁的人。
这是成千上万的员工、其中不乏在丁氏工作几十年、靠着丁氏养活一家老小的人。
所以它的掌舵人就尤为重要,因为要对所有人负责。
温芫看着老三,隐隐猜到他将要说出什么。
这样的家族,是不能以‘喜好’来挑选继承人的。
兔子再惹人爱,也比不上狼。
老三静静看着温芫,虽然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白。
丁家需要的是继承人,能号令丁氏集团的继承人。
更不用说,几千年的重女轻男下,大众认为男性冲动、鲁莽,难堪大任。
虽然自从进入现代以来有所改观,但看不起男人的大有人在。
之前丁梦一直占着丁麓父母留下的产业,丁老太太也并不是没看到。
与其说是视而不见,不如说她也在观察。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仅仅是性别不同,你就必须要付出比对方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自己本来就有资格得到的东西。
可想而知,要是当时温芫赌输了,丁麓从此就只能如丁梦所愿,做个笼中金丝雀。
温芫神色沉沉,现在明白了老三之前的表情。
毕竟温芫在他们眼中,顶多算个新贵,这个贵都还有待商权。
她的分量,在大家族眼中实在不够看。
尤其丁家这种老钱家族,很讲底蕴和传承,一向是眼高于顶的。
他们在很多事情上的看法和格局,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比如温芫也没想到这层。
所以老三才露出了那种意料之中的神色。
温芫倒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被小看了,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世家大族几代几十代的智慧,她要是能轻松达到一样的高度,那也太不科学了。
至于丁老太太的态度……这下她明白了。
容忍丁梦,当然因为她的确有能力,而且比丁麓强的是,她有根基。
这点上来说,丁麓很难超越。
人心是最需要时间培养的东西,但他在这点上已经失去了先机。
所以对于一些没有造成重大后果的小动作,丁英芬还是忍了。
当然,也小施惩戒,并且给丁麓补偿。
但这些小惩戒,不伤筋不动骨,顶多让丁梦肉疼一阵子而已。
可是作为一族之主,当然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温芫眼神微闪,所以说,如果丁梦做出了超过丁英芬底线的举动……那么是不是就会真正的触怒丁英芬,让她收走丁梦的继承人资格?所以说,要想让丁麓成功继承丁家只有两个路子。
第一,在能力上反超丁梦,甚至到能弥补根基不足的部分。
第二,把丁梦蒙在华美袍子下的脏污恶垢都抖出来、晒在阳光下面,让丁英芬也无法容忍。
这两个方向都需要推进。
温芫无意识地把弄着手里的红百合发夹,陷入沉思。
不说丁麓与她的关系,他也是个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从上次的赌局,两个人之间默契的配合就能看得出来。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丁梦站在了韩家的阵线上,而与韩家敌对的蒋家某种程度上,就成了盟友。
其实丁梦和韩家的结盟,似乎也并不是出于什么感情,而是共同利益。
上次的赌局,韩宋和温芫选的是用个子旗下的护肤品公司决一雌雄。
而恰恰,这公司的营业额也是丁梦和丁麓用来争夺主力公司的赌局。
温芫就自然而然和丁麓成了盟友,而韩宋和丁梦虽然并不是在同一个方向,却是因为一件事将利益绑在了一起。
这就使得四人自动分组。
而现在,丁麓说从那次后,丁梦也向韩家这个盟友靠拢了。
那么相对的,她们这边也要拉人入伙,才能抵挡韩家。
毕竟一个韩宋不足为惧,但韩英……所以现在,对手是韩家,丁梦,或许还有杨家。
三个如日中天的王者。
而温芫这边……她自己,根基尚浅的丁麓、挣扎求存的蒋家。
怎么看着实力差距都有些悬殊。
但温芫不是轻易人命的人,或者说,越是这样才越叫人热血沸腾。
当初她不也在绝对的劣势之下,拿下了韩宋的一血吗?一定还有可以团结的力量,温芫脑中快速掠过了最近建立了友好关系的势力。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忽然老三开了口。
他说:温小姐,你现在有男朋友吗?话一出口,温芫愣了愣,就连阿晟都愣住了。
温芫抬眼看老三,抿了抿唇。
老三带着淡淡笑意,意有所指地放下一句话:老太太……很在意少爷的婚事。
第127章 考官竟是我自己男人打直球最帅了阿晟无语地看着老三。
温芫脸色平静,饶有兴趣,一言不发。
老三看着两个人的表情,笑容不变:温小姐别误会,不是做赘妻。
这下反倒是温芫惊讶了。
倒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可这种老派家族,对出身都很看重。
她那原生家庭,实在没有让丁家看得上的底蕴。
老三解释:少爷的厌女症很严重……这么多年来,能留在他身边的,也就只有温小姐一个。
更何况温芫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很有潜力,并不像是传说中那么废物。
说起来,这也算是丁英芬疼爱丁麓的证明,她并不打算送他出去商业联姻。
但温芫却皱起眉:她也一样操心丁梦的婚事吗?老三愣了愣,随即无奈地笑着摇头:您真是如同传闻中一样。
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客厅中:老太太只是可怜少爷从小失去父母,希望他有个依靠罢了。
温芫考虑的却是,这会不会又是第二个贝森农场的玩法——顺着长辈的意思结婚,就会增加成为继承人的权重?要真是那样还是算了。
但这说到底是丁家的事,而丁家那位在睡觉。
温芫抬眼看老三,甩锅:你们家的事情,还是等他醒了问他吧。
她回答得自然,老三眼神却闪了闪。
这是让男人主动开口?啧,难道说她没有这个意思?温芫虽然穿越过来了几个月,有时候在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依然转不过弯,并没发现自己这行为是不符合本世界的风俗人情的。
至少在老三眼中,这并不是个肯定回答。
于是他点了点头,也没继续说下去。
温芫倒是对那个新科技公司有了点兴趣。
丁英芬把它给了丁麓……没有业内高精尖的技术,平平无奇的一个公司……这叫什么补偿?就连她这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很扯,丁英芬也太偏心了。
可看着老三,温芫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丁英芬的行为充满矛盾,一方面是摆在明面上的重女轻男,一方面却在把老三送到丁麓身边这些细枝末节上显出对他的爱护。
难道说,她也有什么打算?温芫猜不到这位的心思,一边在网上查这公司的资料,一边随口问:杨家最近有什么动作没有?老三没想到她突然换了话题,怔了一下才回答:唔……倒是没什么太大动静。
说到这里,温芫也算是看出他跟阿晟的不同了。
与一心只知道兢兢业业当保镖的阿晟不一样,多年跟在丁英芬身边让老三获取了许多商界的知识,他虽然是保镖,但也会下意识地收集一些商界的情报。
毕竟这样,才能在丁老太太需要的时候提供信息。
温芫看着老三,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丁老太太对丁麓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低估轻视。
最近……老三皱了皱眉:好像底下的子公司在收购一个快要破产的小公司。
小公司?做什么的?互联网?老三不确定地回答,他也不是什么消息都来者不拒。
这也就是听了一嘴:还是什么算法……我也不了解。
老三抿了抿唇:只知道是恶意收购,双方正在攻防。
互联网,算法……科技公司。
温芫手指微微点了点桌面,忽然抬头:把那个公司的资料……她忽然刹住车,意识到老三并不是她的助理,甚至他根本不是助理,是个保镖。
温芫定了两秒,随即叹气:……嗯,算了,我自己来吧。
这么想想,身边没个助理还真是麻烦。
温芫捏了捏鼻梁,看来要招兵买马了。
第二天她打开门,就看到了马站在门口。
温芫:……你怎么来了?国家队把你开除了?高大的青年百无聊赖地靠在门廊,侧颈的刺青向下延伸,隐没进领口。
怎么,怕我窃取商业机密?来的正是时家的少爷,时晴的双胞胎哥哥时雨。
AKA,国家射箭队明星选手。
温芫侧身让他进来:你怕是也看不上这些小钱。
时雨笑:听蒋枫晚说你要找助理,这不就说来就来。
他当然是有私心的。
温芫出国的时候,他正好要去训练没跟过去。
结果似乎发生了很多大事,让温芫和时晴的关系变得更好了。
虽然看着那个倒霉妹妹最近在朋友圈悲春伤秋,大概率是凉了。
但当他嘲笑她时,得到了致命的消息。
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冷冰冰的表哥,居然跟温芫那么亲密?!可恶啊,时雨怒气冲冲地比赛,怒气冲冲地拿了个金牌,然后得到温芫回国的消息怒气冲冲地跑了回来。
也是巧合,他跟蒋枫晚闲聊时听说温芫这边需要个助理——毕竟上次蒋枫晚推荐的李哥非常好用,所以她习惯地又一次拜托了蒋枫晚帮她找人。
时雨听到这个消息,车直接调头,往面试地点开。
Dylan已经领先了,他可必须加把劲儿才行。
时雨大喇喇走到沙发前坐下,一边走一边报简历:别看我这样,我当初可是全奖进的玫瑰国家大学商学院。
去年的毕业典礼,我还作为优秀毕业生讲了话。
温芫意外地抬头看他:我记得你今年才20吧?去年毕业时,才19?!哦,我上学比较早。
时雨摸了摸侧颈:中间还跳了级。
温芫无言,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吗?更不用说玫瑰国家大学是全玫瑰国顶尖的学府,尤其商学院更是其下设学院中最耀眼的存在。
那是全球最有名的商学院,是培养商人、主管、总裁的梦工厂。
更不用说该学院的硕士学位,更是权力和金钱的象征。
我没读硕士。
时雨摊手:国家队的训练太多,加上已经有我姐管家了,我混吃等死就好。
你管这叫混吃等死,温芫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可恶,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不过说起时雨的姐姐时兰,温芫倒是有了点想法。
时家分三支,一支是温芫见过的时祖辉,身处达利亚城。
一支在三色堇国,是三姐弟中的大姐。
第三支,就是牡丹国内的时兰了。
之前温芫买车的时候救过她的独子时鹤窈,也就是因此,她才跟时家熟稔了起来。
说起来,在达利亚城也被时祖辉帮助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都应该登门拜谢一下时兰。
想到这,温芫忽然问:你姐知道你来了吗?时雨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啊?应该知道吧,我临走前她问我去哪,我说来找你。
温芫眼神看了他一眼,时雨还是那一副懒散的样子,一双黑眼睛正带着笑意看她。
回国后,几乎所有见到温芫的人都会发现她发生了某种变化。
像是刀锋磨开了刃,锋芒亮眼,所向披靡,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时雨在内心感叹,自己真是好眼光。
想着想着又不平起来,明明最先遇到她的是自己啊。
当初在大学城的夜市街上看到她,他立刻冲上去搭讪来着。
那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对女孩搭讪,毕竟在大众眼中,这是不守男德的表现。
可时雨从小在国外长大,一向不在乎这些。
他的风格就像他的箭一样直来直去,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球选手。
但那次,看到温芫愕然的眼神,他到底还是有些后悔。
他是不是吓到她了?她会不会觉得他太随便?这是活了二十年、天不怕地不怕的时雨第一次产生忐忑的心情,他在那一瞬间恍然大悟,为什么有人说爱是羞怯。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他还嗤之以鼻,可那一刻,就连还远远达不到爱这程度的好感就已经让他有了一瞬不安。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搭讪语太过蹩脚,她就这么拒绝他了。
后来倒也没有那么寝食难安、或是为了再遇到她而天天去蹲点的烂俗情节,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时雨居然意外地又遇到了她。
在基金会的聚会上,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似乎比上次更漂亮,也更自信了。
倒不是说之前的她畏畏缩缩,只是那种由内而外焕发的光彩,把她与常人鲜明地分隔开来。
于是他举手表决,帮了她一把。
时雨觉得冥冥中,命运就是要把她推到自己面前。
要说第一次见面他对她是有兴趣,那后来才是逐步被真正的吸引了。
而现在……他看着眼前盛放的女人,内心感叹。
要是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她就是现在这样,那哪怕死缠烂打他也要认识她。
温芫放下手里茶杯,对时雨炽热的目光莫名其妙:怎么了?怎么像是个狼一样,眼睛都快冒绿光了?时雨从自己的心思里惊醒,弯起眼睛:没有,只是你太好看了,忍不住盯了会。
好直白。
温芫失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时雨露出白牙:老板,觉得我简历怎么样?很不错。
时雨高兴:那就是录用了?试用。
温芫半开玩笑回答,又想了想,说:给你第一个任务……安排下餐厅,今晚我要请你姐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时家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