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速减缓,也没能止住男人杀猪似的惨叫。
CEO显然被这画面刺激得很兴奋,看向温芫的眼睛冒出狼一样的光。
趁着众人被惊呆,他干净利落地一抬手肘制服身旁的恶徒,瞬间将对方手中的枪夺了过来。
老三如法炮制,却忧心忡忡地抬眼,看了一眼采石场破败的招牌。
这没事吗?他们还没出手,我们就……泽塔的枪指着不敢动弹的女人,冷哼:他们荷枪实弹,我们赤手空拳,难道等射中我们才反击?一下子场上情势逆转,温芫盘着腿坐在引擎盖上,揪着对方首领,厌烦:我说——这次还没等她说完,那灰衣人立刻大声嚎叫了起来:放下枪!放下枪!手下们胆战心惊地放下了枪,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没搞明白,怎么己方瞬间从压倒的优势变成了劣势。
温芫比平时耐心更少,她换了个动作,手卡住大胡子的下巴,提着他瘫软的身体离地。
谁派你们来的?温芫冷笑:大晚上端着枪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蹲点,总不会是要给我们开欢迎会吧?灰衣大胡子好歹是上过玫瑰国国安局悬赏的通缉犯,刚才被温芫一言不合就切脖子的举动吓到,这才被她夺了先机。
这会儿他反应过来了,嘿笑一声:差点让你唬了。
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落下来,染红肩膀的布料,眉眼间显出几分凶悍:你根本没胆杀我,他们谁都不知道‘买家’的信息,我要是死了,你就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了。
温芫少见地凝滞了一瞬。
捕捉到了她的迟疑,大胡子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这笑容让温芫心往下猛地一沉,果然随之不远处,爆裂声响起。
采石场招牌上,骤然腾起一团火焰。
这一下让在场的人都猛地一哆嗦,但匪徒这边只是被声音吓得惊惶茫然。
可温芫他们这边几人都是脸色一沉。
老三更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他们有狙击手!大胡子当然没错过这近在咫尺的表情变化,他哑声笑了起来:无人机……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你们倒是准备得挺充分。
如果我没猜错,这无人机正在实况转播呢吧?万里之外的牡丹国,魏韧看着变成一片雪花的监控,脸色凝重。
就连他身边的蒋樱庭和蒋枫晚姐弟表情也很不好看。
但他们更担心的是温芫的安危,当下都身体前倾,眉宇之间的担忧溢于言表。
有狙击手,温芫的表情也凝重了下去。
灰衣人站直身体,眼神逼视温芫。
他语气中带着无边恶意:松手。
狙击枪现在瞄准的是你小男朋友的脑袋。
狙击手得到他的指令,将激光瞄准打开,泽塔头上立刻出现一个红点。
温芫松开了手。
灰衣人终于摆脱了她的禁锢,整了整衣服,又把手拿了下来,嗤笑。
你割得根本不是动脉——动脉的喷溅太不可控了。
他分析:你是个医生……你很懂怎么刺激血流速度。
看起来是一开始喷血量极大,在她的控制下减缓了流速,可实际上,最开始那一下猛涌才是她刺激的结果。
温芫盯着他的脸,突然露出了一个带些无辜的笑容。
刚才差点吓得尿裤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回应她的是一记重拳。
男人的拳头几乎快和温芫的脸一样大小,一拳下去,身姿纤瘦的女人直直侧倒在引擎盖上。
泽塔见状猛地握紧枪,CEO的眼神也瞬间阴鸷了下来。
大汉趁着温芫被击倒,从她手里抢回自己被夺的枪,顶在她的发顶,回头对几人露出了血腥的笑容:把枪放下,废物们。
几人欲上前的脚步就这样停下,然后不甘地被缴械。
温芫手臂撑在车盖上,垂着头,黑发挡住了上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只剧烈的呼吸暴露了她正在强行缓解重击带来的剧痛。
她微微张嘴,一缕血痕沿着鲜艳的唇瓣落了下来。
倒是挺顽强的。
灰衣人狞笑,手握着枪,像是握着一个钻头,恨不得把它钻进温芫的太阳穴里:也很机灵,转弯之前你就带着无人机跳车,摸到我们身后了吧。
制住他们,逼问出幕后主使——但想得也太美了。
为了剿杀他们,对方可是给了他一大笔钱,招募了二十多个穷凶极恶的匪徒来对付这几个人。
灰衣人欣赏着温芫强行压抑的痛苦:我一开始还觉得没必要,几个商人……没想到,你还真是带给我不少惊喜。
本想着直接让他们葬身在火车脱轨中,也干净利落。
谁知几个人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居然活了下来。
还差点暗算了他!想到这,灰衣人更是觉得恼怒,伸出大掌抓住温芫的后脑,狠狠地往车上砸去。
这一下发出了让人心惊胆战地一声巨响,不知是不是错觉,引擎盖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坑。
女人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只有一声低沉压抑的闷哼混在了颅骨和引擎盖撞击发出的巨响里。
泽塔的表情可以用目眦俱裂形容,他没再管头上的小红点,顿时得到了一发警告。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垂而过,落入泥土里。
顿时,耳尖上一阵剧痛传来,成功让他停下了脚步。
温芫是隔了十几秒后才艰难地从车前盖上爬起来。
老三的脸色也很差,他紧紧盯着温芫,她纤细的身躯像是个脆弱的布娃娃,被壮汉的身影笼罩着。
温芫的眼眸从黑色乱发之间看向壮汉,依旧清冷,像是一颗极夜中的寒星。
她若有若无地瞟向脸色阴沉的CEO,和在爆发边缘的泽塔,又落回壮汉脸上。
这不肯屈服的样子极大地激发了壮汉的施虐欲,但他总归还记得正事。
大胡子壮汉一只手握枪顶着温芫的头,一边拍了拍胸口,嘿嘿笑了笑:老板,怎么样?随着他的问话,漆黑夜晚的冷空气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道女声。
那声音很奇怪,声线可以说是柔和的,语调很高,但并不是那种中气十足的高亢,而是有些虚弱的意味。
抛得很高的语调越往后语速越慢,每句话说到最后,像是肺活量受限般接近气声。
这让她说出来的话像是在梦呓,有种不真实的神经质之感。
她说:真是精彩,不枉我费了这么大力气。
温芫听过这个声音,在几个月前,丁老太太的寿宴上。
她微微偏头:……丁梦?那边的女声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带着点叹息的意味问: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阿麓。
泽塔眼神闪了闪,抿着嘴唇没回答。
那声音显然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你居然还跟这种女人……那么亲密……显然二人的吻也被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丁梦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撕裂感:你背叛了姐姐的教导!从小姐姐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居然——泽塔面无表情,左耳进右耳出。
反正管他屁事?他又不是丁麓。
你不纯洁了。
丁梦深吸一口气后,惋惜地吐出一句话。
你不配做我的弟弟了,你不配留在丁家。
她高高在上地判决:作为下一任丁家家主,我宣布,你被逐出家门了。
顿了顿,她的声音带上了一抹疯狂的意味:跟你的姘头一起,浸猪笼吧。
嘿嘿嘿嘿……她的尾音还没落,忽然有人低笑出声。
CEO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摆摆手,忍笑说:抱歉,我实在是……灰衣男人的眼皮跳了跳,只见那个欠揍的男人抬手抹去眼角的泪花:认真的?浸猪笼?这玩意儿我只在上个世纪的老电视剧里听说过——小时候我隔壁住着个牡丹国的老太太,天天看这玩意儿。
他艰难地憋回不合时宜的笑容:可那都是你们牡丹国还是‘牡丹帝国’时候的事情——是我搞错了吗?你们现在还是封建君主制?CEO叉腰,仰天长叹:可我明明记得你们变成民主国家已经快八十年了。
老三也叹气。
丁梦这话说得,狗听了都得摇头。
就连泽塔都冷笑了一声,姿态放松地靠在了车上。
冷淡的女声也响起:下一任丁家家主?你也配?这话当然让丁梦勃然大怒。
她没去细想为什么温芫几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尖着嗓子大骂:给我打死她!她可不想一枪给她个痛快,对这个玷污了她一直好好保护的弟弟的女人,丁梦希望她以最凄惨的姿态死去。
于是壮汉一声不吭,以比之前还要巨大的力道,一拳砸在了温芫脸上。
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可女人居然一动不动,连躲闪都没有一下。
壮汉愕然地瞪大眼睛,看到在自己千钧之力下巍然不动的女人。
相反,他的拳头像是砸在了岩石上,传来剧痛。
温芫这会儿才抬起脸,露出毫发无损的一张脸。
好家伙,刚才为了装被他打伤,她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留长发。
短发实在不好遮掩这一拳对于兵王来说不疼不痒的事实。
她抬眼看着呆若木鸡的男人,露出一个让对方像是见了鬼般的笑容。
到我了?她问。
作者有话要说:丁梦:洁党の愤怒。
反派永远死于话多。
第147章 插刀竟是我自己男人要真实一些。
温芫这话说得就让人很心惊胆战。
大胡子立刻抬枪朝她射击,可扣下扳机却只发出空响。
他睁大眼睛,子弹去哪了……?下一秒,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拳拳在眼前急剧放大。
然后大胡子就眼前一白,倒飞了出去。
一阵让他整个颅腔都跟着共鸣的巨大震颤,震得他的灵魂都快从躯体飞出去——不,应该说是,跟躯体一起飞了出去。
这轻飘飘的一拳的一拳打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恶徒们立刻抬枪指向温芫,温芫却面无表情地从引擎盖上跳下来,缓步走向瘫倒在地的大胡子。
别……别动!一个喽啰壮着胆子喊一声,她却充耳未闻。
仿佛根本没有十多支枪对着自己,闲庭信步的。
大胡子足足缓了十来秒,等耳中嗡鸣逐渐褪去、眼前白光化为金星消散,他才看到了眼前蹲着的、正在观察他的女人。
他下意识就想怒吼,让手下开枪,直到看到女人的手指轻轻落在他胸前。
温芫的食指和中指像是两条腿一样在他胸前走着,看起来有种诡异的童趣,却吓得大胡子一动不敢动。
因为就在她的指尖前,一个红点正缓缓在他身上爬升。
大胡子浑身的血都凉了——激光瞄准镜?狙击手不是他们这边的吗?温芫的手指最后虚虚指在他的眉心,笑了笑。
大胡子笑不出来。
虽然看不到,但他知道,隔着三厘米的空气,她指着的地方,有个红点落在上面。
他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以这个角度,这个位置瞄准他的……绝不是他安排的狙击手。
温芫收回手,之前只伸出两个手指的拳头微松。
黄铜色的子弹从她指缝间落下,砸在大胡子身上,每一个都让他微不可觉地一抖。
他不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可就是因为如此,大胡子才从心底感到恐惧。
这女人是什么来头?从开头来说……她摸到他身后,二十多个人一个都没发现,直到她主动开口。
然后挨了他三拳,跟没事人似的。
可她一拳就把他打飞了……而且他甚至没看到她的动作,枪里的子弹就莫名被卸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汉风中凌乱,温芫慢吞吞地从他手里把枪拿了过来,在指尖转了转。
恶徒们面面相觑,然后惊恐发现彼此身上都出现了红色的光点。
溃败,还没等搞清楚状况,就溃败了下来。
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枪,在一片茫然中抱着头跪在了地上。
温芫没起身,反而微微靠近,对着大胡子胸口的胸针轻声说了一句:丁梦。
没有声音,不知道是丁梦切断了通话还是没回过神来,所以没回答她。
温芫也不管丁梦是不是在听,轻笑:等我回去。
等我回去,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温芫起身,一只脚踩在大胡子脸上,一边抬头看向夜空。
黑压压的树顶,有不易察觉的反光闪过。
温芫嘴角微勾,谁说只有一个无人机呢?泽塔那边也把周围恶徒缴了械,他抬手把对于他来讲略长的鬓发撩到耳后,露出小巧的通讯器,语气谈不上多恭敬:还看戏呢?下来吧。
朗在耳机里冷笑:擅离职守近一个月,对你的长官就这么说话?泽塔装没听见。
朗是紧急跨越大洋来到洋甘菊国的,长途奔波水都没喝一口,就按照泽塔给的坐标紧急赶赴到了这里。
从采石场和树影中出现了影影绰绰的人,穿著作战服,还有几个手中拖着狙击手。
局面被控制,温芫才退开一步。
大胡子见大势已去,死猪不怕开水烫,嘶声嘿笑:凭什么抓我?我有持枪证。
大半夜在废弃采石场拿着枪围人?泽塔凉凉的质问换来对方满不在乎的笑容:犯法?他环视一圈,眼睛在温芫脸上定了定,笑又牵动撕裂的嘴角,使得他的面容扭曲:你看她有半点事吗?是她对我施暴吧。
我们可谁都没伤到。
你伤到了那个女孩和她的家人。
温芫突然插嘴:你以为破坏了监控,就没人知道?她指了指发出细微声音的无人机:它早就把一切都拍下来了。
正说着,温芫忽然抬头对朗笑了笑。
不知为什么,那笑容让人发寒。
朗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身:啊,我得去那边看看……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要看看什么。
泽塔识趣地背过身,CEO和老三也配合默契地走过来,一起围住温芫,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嘈杂声中,有压抑的痛呼响起,但像是被人堵住了嘴,没激起半点水花。
温芫若无其事地起身,几个人散去,留下地上血糊糊的一个人。
玫瑰国国安局的人走过来,咋舌:一拳能把人打成这样?真·一拳超人。
温芫走远了,问朗:他在洋甘菊国内,你们过来抓人,不会有什么国际纠纷吧?朗嘿然:他可是意图袭击我玫瑰国安局特工,正该我们管。
虽然但是……温芫默默地看着伪装状态下的泽塔,他想袭击的,是丁麓,可不是国安局特工泽塔啊……果然朗这老狐狸比她缺德多了。
这次不怕引渡?他有前科,朗淡然回答:他是洋甘菊国、白蔷薇国双国籍,白蔷薇国我有熟人,可不能像之前那么轻飘飘的了事。
白蔷薇国?温芫微微皱眉,回头扫了大胡子一眼,忽然开口:他是军人?朗意外抬头:看得出来?他行动中会刻意掩盖自己的军旅生活的痕迹,之前抓捕他时,我们的特工都没看出来。
温芫坦然摇了摇头:没看出来,只是猜测。
她回头看向朗,表情凝重:他不会是SAS(白蔷薇国特种空勤团)的特种兵吧?朗这次真的愣住了,过了三秒才皱眉问:他是……但是没加入多久,就因为无视纪律被开除了,所以一身三脚猫的本事——你有什么线索?温芫勾起嘴角,冷冷一笑。
她见到的上一个在SAS服过役的,还是韩英的姘头徐麟,也就是蒋家姐弟和柳梧的垃圾生父。
这也太巧了,要说这个事情只是丁梦的单独行动,跟韩英一点关系都没,鬼都不信。
温芫淡淡看着远处的树影:接下来交给你了,审问什么的我不是很熟。
朗眼角直抽,属实,你直接一拳下去,他都半残了,还能问出什么。
温芫回头看看她,笑:有段日子不见了,走,去喝一杯?朗笑着摇头,到底还是跟着她一起离去。
美女喝酒,当然要有帅哥作陪。
可恶的酒桌文化。
只不过这次帅哥们是自愿的。
公路旁的小镇里,晚上十点钟,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
女人们劳动了一天都会选择在这里喝酒聊天,放松一下,当然,也有很少数的男人。
年轻的小伙子们,被自己的女友带来,或者只是单纯和朋友来喝一杯。
但相比之下,比女人少很多。
可以说,沉闷密闭的酒馆中洋溢的都是雌性激素的味道。
所以当大门被推开,四个靓女俊男的组合使得酒馆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这种乡下地方,哪有这样绝色的人物。
不管男女,都吃惊地微微张开了嘴巴。
有小伙子注意到女友的呆愣神情,愤愤地掐了对方一把:你什么意思!女孩子叫屈:你不也盯着那个黑发的——酒馆再度喧闹了起来,温芫四人找了个卡座坐下。
人们继续聊起天来,只是若有若无的视线一直投来。
温芫看着对面的泽塔,忽然说:任务完成了,你该变回去了。
泽塔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向酒馆的洗手间走去。
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语气酸溜溜的:他倒是听你的话。
连她这个上司说话都没这么有分量好不好!唉,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她颇为心酸。
温芫好笑地看她一眼,随即下巴抬起,向对面点了点:他没有前科吗?CEO正抬手叫服务生过来,闻言无语看了温芫一眼——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朗看着CEO,皮笑肉不笑:布洛克,好久不见啊。
最近挺乖的?是因为泽塔给你拴上链子了吗?CEO大大咧咧地把酒水单往两人面前一丢:哪里,有中介介绍工作,还不赚差价,我做梦都笑醒了。
说着,他同情地看着朗:说起来,NSA的工资还是那么低吗?每天出生入死,你那平层公寓的按揭还完了吗?温芫讶异看朗:你买房子还要按揭?朗:……别问了,再问自杀。
正说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坐在了CEO身旁。
温芫抬头就看到褐发的男人。
他头发微乱又茂密,在昏暗灯光下闪着润泽的光,光影下,显得蓬松柔软,让人十分想揉一揉。
形状自然漂亮的浓眉下,标准的欧式双眼皮与眼睛的轮廓平行,深邃的五官勾勒出好看的明暗分界。
这是一张结合了少年感和男人味的英气脸庞,成熟和朝气和谐统一,下睫毛浓密地在下眼睑落下阴影。
他抬眼看温芫,卷翘的睫毛下是深褐色的眼珠,如同宝石般熠熠生辉。
泽塔挺拔的身姿随动作舒展,这画面每一帧都赏心悦目。
他的线条是柔和的,轮廓却又略显瘦削,带着锋芒。
所有矛盾的一切都在他身上杂糅成一种独特的魅力。
温芫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唇上,不是那种柔润的类型,而是像是山峰起伏出清晰的轮廓。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泽塔,显然,他鲜少示人的真实面貌其实十分英俊。
不知怎么,温芫有些可惜起来。
他这份工作总要假扮别人,这样的一张脸不应该被掩盖起来啊。
对方轻咳一声,低下头去看酒水单。
倒是朗看了看温芫,又看了看强装镇定的泽塔,忽然问了句:你俩亲过了?第148章 克星竟是我自己男人有时候需要勇敢。
我妈这人就喜欢管闲事。
泽塔恢复了自己的声线,好听的男中音,语气中总是带着点随意的漫不经心:看看她现在的下场。
朗噤声。
温芫倒是抬头看他一眼,想不到这事儿对于他来说是可以随口说说的地步。
她以为他已经PTSD到根本不愿提起这段过往的。
朗抬眼看她一眼,像是知道她内心所想,嗤:每次说他都拿这个来堵我嘴。
对比起他,她倒是更像ptsd那个。
亏她作为一个关爱下属的上司,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他的情绪,结果泽塔把这悲惨过往当武器反制她。
说着话服务生上了酒,几个人喝了起来。
温芫看着朗一脸疲惫,拍了拍她:还好赶上了。
第一个无人机被狙击手击落,让灰衣人感到己方胜券在握,从而忽视了还有一个无人机悄悄潜伏在暗处。
实际上从一开始,狙击手就被国安局控制住,那个无人机也是朗下令击落的。
诈出不少好东西。
温芫眨了眨眼,要不是丁梦那个神经质的疯子,换了韩英这个深藏不露的,搞不好还没这么顺利。
怎么说呢,第一次见面时,她本能地就觉得这女人不是很正常,还怀疑过她是不是有恋弟倾向。
没想到是单纯的极端洁党,还真是出乎意料。
丁梦能迅速在商场站稳脚跟,跟她的疯狂也分不开关系。
毕竟谁见了疯狗不赶紧让路啊,不然被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性格有明显缺陷,大多数时候都是巨大的弱点,如果利用好了,还是足以让她摔个大跟头。
丁梦自己也知道这点,所以用凌厉的攻势和丁家的权势保护自己。
可温芫到底还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又或者说,这些年的无往不利让丁梦自大了起来,以为这弱点已经不足为惧了。
从人的性格弱点钻空子,这事儿温芫不能再熟了。
当初的韩宋就是这么被她掀翻的。
温芫抿了口酒,双眼微微放空。
不知道她最后那句话,丁梦听到了没有?实际上,丁梦没听到。
就在情势逆转的时候,她就果断切断了通讯。
但这不妨碍她脑补出来全过程。
温芫故意示弱诈她,结果她真的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把自己暴露出来。
这也是拿捏了她对丁麓的变态掌控欲,温芫算准了她不可能不说几句废话,干脆利落地送他们见上帝。
也……也未必……助理看着暴怒的丁梦,咽了咽口水,勉强安慰:您不是没自报家门吗?说完这话就后悔,果然丁梦猛地转身,苍白瘦削的前额浮现青筋,一双眼里是滔天暴怒,向他看了过来。
你他妈是怎么应聘上的?丁梦发出灵魂疑问。
她都说了自己是丁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还他妈有谁听不出是她?助理心里也暗暗发苦,谁让您这中二病病入膏肓?还整了个审判宣言——但他很快没工夫担心这些,因为一个金质镇纸已经向他飞来。
一只骨节粗粝的大手伸出,在镇纸离他的脸只有十公分稳稳将它抓住。
助理战战兢兢地抬头,就看到铁塔般壮硕沉默的男人向他投来一瞥。
他接收到这微不可察的讯号,立刻噤声,抖抖嗖嗖地悄悄摸出门逃了。
而盛怒的丁梦居然也没阻拦,她只是一脸烦躁地绕到一片狼藉的办公桌后坐下,从桌上捡起一根摔散了的细烟叼在嘴里,另一只手举起火机,打了几次都没点着。
她的手抖得非常厉害,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极度的愤怒。
这已经是温芫第二次成功算计到她了,丁梦为这事实感到无比屈辱。
上一次是韩宋那个蠢货拖了后腿,这次却是她们的1V1。
她叼着烟,没再继续尝试,而是忽然动作一顿。
那不是阿麓。
她喃喃地吐出一句话,眼神空茫地看着前方,像是在沉思。
房间里静了十几秒,她猛地把烟从嘴唇上扯下来,重重往桌上一拍,怒吼:那不是阿麓!她早该知道,早该知道——那真正的丁麓呢?!如果从他们撤走后开始算,如果他是坐飞机,那这会儿他早就到了治安极好的洋甘菊国首都。
一切机会都错失了!丁梦力道极大,留得半长、修得形状漂亮的指甲都磕得裂开,可她恍然未觉,目眦俱裂。
温芫他们选择走公路的时候,她还觉得是意外之喜——省着自己在机场布置,逼得他们不论如何都要走公路。
丁梦还说怎么这么顺利,还以为是自己的计划周密。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陷阱!她以为是自己在给对方编织的陷阱,可却从一开始,自己就踏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丁梦浑身发抖,满眼的疯狂。
忽然一只大手执起她的手,小心地修剪她裂开的指甲,防止它开裂到甲床,撕裂娇嫩的皮肉。
男人的体温顺着指尖传到丁梦发冷的身体,她的颤抖逐渐缓和下来。
阿厉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甚至没什么表情,垂着眼帮她剪好指甲,顿了顿,又像是有点强迫症似的把她其他指甲也剪短。
他拉着她的手,端详了半天,发觉修得一样长了,才满意地放下手。
丁梦愣愣地任他动作,垂着眼看两米多高的男人,恭顺地单膝跪在她的脚边。
她的恶犬。
阿厉察觉到她的眼神,抬头看向丁梦。
那双眼睛从来都是平静沉寂,就连按照她的指令撕碎眼前敌人时,都没有半点的波动。
没有凶戾残暴,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对她的全然顺从。
就像一条真正的忠犬。
丁梦伸手,指尖插入他的黑发。
刚剪过的指甲不算平滑,勾住了一根头发,可没人在意。
她像是被之前的疯狂抽掉了所有力量,此刻显出一种疲惫,就好像寡淡的灵魂只能填满一半的躯壳,剩下的都是空洞。
阿厉没对她的动作做出任何反应,没有回避也没有迎合,只是静静地接纳她的一切。
满地狼藉中,两个人就这样静默成一组石像。
打开酒吧的门,冷空气迎面扑来,冲淡了带着醺然的旖旎气息。
朗猛地抬头,语气中带了点不可思议:下雪了。
温芫也是一愣,跟着抬头,这才发现天空果然坠下了细小的雪花。
十月份就下雪,不愧是洋甘菊国。
CEO无语,回头看向朗:你给我们带衣服了没?我给你带个爪子。
朗当没听见,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来接几人的车走去:走吧,现在出发,还赶得上去首都。
虽然不是豪华房车,但前方尽是坦途,倒也不算颠簸。
泽塔是上车就睡了,醒来时四周安静,除了车辆行驶声,也就只有身边人的呼吸。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温芫。
这车经过改造,座位前后距离很大,像是头等舱一样可以放平躺下,专为朗、或是泽塔这种高级人员休息用。
泽塔在黑暗中看着温芫的侧脸,像是自带发光特效似的,在车外昏暗的雪光中闪耀着莹润的光芒。
雪夜中的珍珠。
泽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睛倒影她的脸庞。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温芫眼睫微抖,也缓缓醒转。
她睁开眼,眼眸中还残留着些许朦胧的睡意,看向泽塔,刚要开口,就看到他的脸倏然在眼前放大。
泽塔以自己的样貌,以他的双唇,吻上她。
这次,他不需要再伪装成别人了。
第149章 花心竟是我自己男人看上了就得下手。
真正亲吻上温芫的时候,泽塔心里异常平静。
以往那些纠结,那些自我厌恶,深刻的自卑,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不需要什么借口或是理由,只是单纯地想要亲吻眼前的人。
温芫身后,朗发出迷迷糊糊的梦呓。
她如果醒来,就能看到身旁自己的得力下属和忘年挚友正在亲吻。
所以温芫没有挣扎,也没有闭眼,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些睡意带来的懵懂,近距离望进那片深邃的黑棕色。
泽塔的眼神微微调焦,看向朗的侧脸,又收回到温芫脸上。
这并没有让他停止,泽塔反而微微张开嘴唇,试探着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唇间有和温芫一样的烈酒芬芳,掺杂着属于他自己的气息——这气息对温芫来说十分熟悉,甚至比眼前这张脸更加熟悉。
泽塔心里什么都没想,没有想着一个又一个围绕在她身边的人。
没有该死的红发盗贼,没有像是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淡黑发男人,也没有寒夜中拥吻她的高大身影。
甚至没有惹人讨厌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兴趣的野蛮佣兵。
此时此刻,当下,吻着她的是他,她眼中的也是他。
泽塔微微眯了眯眼,卷翘的睫毛低垂,他伸手捧住温芫的脸,像是怕她反应过来逃走似的。
但她没有逃走,像是睡懵了似的顺从他的动作,微微张开唇瓣,下意识地迎合他的动作。
唇齿交缠的时候泽塔只觉得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矛盾的状态。
他觉得自己从头顶沿着脊椎都软了,可身体却紧绷。
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她的吻像是瓦解了他,却又在重塑他。
这让他放弃了思考,按照本能去追逐她的舌尖,或霸道或痴缠地挽留,引得她做出或激烈或温柔的回应。
就连她的呼吸都让他浑身战栗,他像是拥着一朵散发幽香的晚香玉,想要把自己都浸泡在她的芬芳中,同时有想要洁白无瑕的花瓣沾染上自己的颜色。
温芫其实也很快回过神来。
但泽塔的气息实在不算讨厌,何况他的吻虽然生涩,但却有种让人悸动的力量。
所以她纵容,甚至有些鼓励地回应他。
她近距离看着他垂下的睫毛,漂亮的眼珠被阖住,她顿了顿,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泽塔身后的CEO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在黑暗中看着她。
四个人的座位是并排的,反正这车里除了他们也没别人。
温芫就这么一边回应泽塔,一边看着CEO。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了起来,大约已经形成了积雪,竟然照得车里亮了一些。
尽管外面在下雪,可车里有空调,并没有多少寒意。
毯子盖在CEO的腰上,微光中,能看到佣兵肌肉虬结贲张的身体。
他真的有一副堪称武器的肉-体,是那种真正的杀器,温芫毫不意外它的杀伤力。
CEO的上半身非常壮硕,他年近四十,但体脂率看起来只有5%。
肌肉发达的肩膀将黑色T恤撑起,明明是略宽松的袖口却被他的手臂撑得紧绷。
刚睡醒让他的头发垂下一绺,他的痞气和废弃更浓了,看着温芫的神情却没有平素的玩世不恭和戏谑,却增添了几分慵懒。
他也没什么表情,像是只是单纯地注视眼前的画面,脑袋里却没任何想法似的。
反倒是温芫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这眨眼像是开启了CEO身上的什么开关似的,他忽然缓缓靠了过来,伸手轻轻托住温芫的手指。
她的小臂搭在泽塔肩上,手指像是暗夜中绽放的花般落在半空,被他捧在指尖。
CEO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哪怕是低下头,也以眼神紧锁她的双眸。
铁血铸就的人,嘴唇却是意外的柔软和温暖。
像是被那温度刺激到,温芫的手指神经性地一屈,指节从他唇瓣的缝隙擦过,碰上他微微濡湿的舌尖。
昏暗中,CEO像是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
他的眼神像是狼,很赤-裸地望着温芫。
但这赤-裸的情绪却并没有那么通俗易懂,过于杂糅反而使它变得晦涩难辨,连温芫都没读懂其中的含义。
这状况着实有些失控,她明明在和泽塔接吻,但与CEO之间又暗潮涌动。
也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雪夜的奇妙魔力。
直到一只手粗暴地横空出世把CEO推开,泽塔面色不善地回头,阴恻恻地看着这趁火打劫的家伙。
CEO啧了一声,显然对被打断很是不满。
两个男人面色不善地打量对方,温芫反而落了空,怔了一秒,随即无奈地转身。
没想到她转身的同时,朗也转过身背对纷争,冷哼:可别指望我也亲你。
温芫:……你就看热闹吧。
到了天明时分,外面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
车速也减缓了下来,但即便如此,也快要到首都了。
温芫在车里自带的洗漱区洗漱完毕,抬起还带着水珠的脸,问:我们的犯人呢?后面那辆车里。
车门打开,有探员递进来在路边休息站买的简易早餐——当然,还是大列巴和牛奶。
朗一边示意泽塔接过,一边回答:到了大使馆,就可以好好地跟他玩了。
温芫接过大列巴,在牛奶里浸了浸放进嘴里,麦香带着细微发酵的酒气袭上舌尖。
她拿出手机,想了想,到底没给丁麓发消息。
直到车驶入市区,到了玫瑰国大使馆门前,看着那群凶徒被带了进去,温芫才彻底松了口气。
老三这会儿也从后面的车跟了上来,带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他可是跟这帮亡命之徒在一个车上,坐在副驾这一宿,压根没睡好。
就算知道车里有特工看守,也没法抑制地心神不宁。
看着几人被带进去,他也长出一口气,立刻打电话给丁麓。
之前怕对方还有余孽,暴露了丁麓的所在,即便他们昨天就已经到了首都,可两边依然一直没有联系。
温芫也刚想给丁麓发信息,就看到高瘦的青年向她走来。
泽塔垂头看她,拿一件NSA的制式大衣披在她身上:我得走了。
这次行动他直接参与了,审讯当然也要参与。
而且这牵扯到想要加害温芫的人,他必须要亲自参与才放心。
温芫披着那格外合身的大衣,也不问他是从哪替她找来的,只淡淡笑了笑:去吧,有什么进展……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泽塔回答,动作自然地为她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
温芫看了看他,忽然开口:谢谢你。
在她向他求助的时候第一时间把默示拉了过来,还扔下工作亲自跑来帮她。
之前也许他们之间是有些不愉快,但这次他帮了她这么多——可以说,没有泽塔,她也会揪出这些人,但必不会如此顺利高效。
顿了顿,她又说: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
听到这句话,泽塔露出一个笑容。
如释重负的,又格外灿烂的笑容。
他笑起来跟不笑简直是两个人——笑起来的泽塔有种孩子气的烂漫,让人看着就想跟着一起翘起嘴角。
他说:我进去了,等我联络。
温芫点了点头,转身对老三和CEO说:走吧。
她没看到CEO回头对泽塔意味深长地一笑。
泽塔的笑容僵在嘴角,看着CEO的眼神凉了下来。
可没用,现在他得回去干活。
朗提着他的领子,拎猫一样把人拖进院里,泽塔只能不甘地看着CEO透着得意洋洋的背影。
妈的,他已经开始后悔把这货介绍给温芫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罗场再度开启永远争不过别人、虎狼环伺的泽塔小朋友第150章 渔翁竟是我自己男人只是女人争斗中的小小棋子。
温芫到了酒店门口时,就看到丁麓裹着个大衣等着。
老三都快哽咽了,谴责地看着温芫。
堂堂丁家大少爷,就为了她在寒风瑟瑟中等着,她居然还……想到泽塔那黏糊糊的小眼神,老三就心情郁卒。
车一到门前,丁麓就下台阶去为温芫开车门。
三嬷嬷眼睛都翻上天了,我的少爷诶!为什么要对女人这么殷勤!你的骄矜高贵呢!丁麓当然不知道三嬷嬷丰富的内心戏,他握着温芫的手攥了攥,觉得还好,并不是太冷。
温芫歪头看他:放心吧,都解决了。
丁麓却皱了皱眉,抬手以指节划过她的脸颊,语气冷了几分:你被打了?温芫一怔,大胡子确实是打了她。
但她皮糙肉厚的连点淤痕都没有,居然这都能发现?丁麓放下手,冷笑一声:丁梦也快到头了。
现在她应该享受到了被围攻的快乐。
昨晚的视频他虽然没看到,但无人机全程转播给了警方,蒋家姐弟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不管最后审问结果如何,丁梦现在应该已经好好出名了。
而他的智囊团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丁麓垂下眼睛,丁老太太应该第一时间看到这一切了吧。
他倒是想知道,这位半隐退的长辈底线到底在哪里。
丁家的巨轮给这种人继承,还不得以疯狂的速度触礁?他更倾向于丁英芬不会再包庇丁梦,毕竟锋芒毕露是一回事,丧心病狂是另一回事。
可如果到了这一步,她还选择置若罔闻的话……丁麓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那他不介意用自己的双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温芫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指尖:不会的。
她像是洞察了他的想法:老太太不是那样是非不分的人。
之前的小打小闹——对她来说的确是小打小闹——也许没法让她下决心,可骨肉相残这种事情,无论是哪个家长也不可能喜闻乐见。
你可以放手去做了。
温芫看着丁麓,语气淡淡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而万里之外,丁梦正在被董事会疯狂炮轰。
电话几乎被打爆,助理们的额角都流下汗来,捂着手机,透过半透玻璃看向会议室中。
什么都看不到,但不难想象里面的修罗场。
董事会开了一小时,最终以丁梦脸色铁青地摔门而出告终。
以往她的冷脸还能被众人顾忌,可现在这目中无人的样子只能换来更多的不满。
助理满脸冷汗,结结巴巴地报告着股价下跌的消息,两股战战,生怕这位主一怒之下又要砸人。
工伤费很丰厚,但谁也不想上个班上得头破血流。
丁梦脸色阴鸷,助理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跟在魔女身后的狂犬居然不在。
这个时候……他去哪了?沧澜壹号,楼王顶层,丁老太太脸上神色波澜不兴地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里嘟了两声被接起,对面传来一道女声,不复平时的慵懒,带着恭谨唤:老太太。
丁老太太沉默了两秒,问:是不是你?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对面顿了顿,语气未变:不是。
又是一阵沉默,丁老太太冷笑出声。
可以,把手伸到丁家了。
显然她对对面人的解释并不买账。
丁老太太语气淡淡:韩宋,母债女还,只是第一步。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韩宋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神色数变。
她身下的男人喘息着问:……大小姐?韩宋脸色最终定格成铁青,不顾身上衣衫不整,起身就走。
相连的部分因为她突兀的动作遭到冲击,男人嘶地痛哼一声,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他太了解韩家母女的德行,敢怒不敢言,只得眼睁睁看着女人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像是个翻壳的王八一样挺尸。
张城,也就是徐麟脸色阴郁,等疼痛散去才从床上爬起来。
真他妈窝囊,不管在温芫面前把话说得多漂亮,仍然像温芫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他也只是个受人制约的弱者。
被韩英那疯女人控制也就罢了,韩宋从小被母亲嫌弃是个废物,直到现在她宁可到了幕后把控也不肯彻底放权给韩宋。
说什么韩家的掌权人,不过是个傀儡二世祖。
这就导致韩宋内心郁结扭曲,通过干她母亲的男人寻找心理平衡。
说来说去,这母女二人不管谁强谁弱,他徐麟都是炮灰。
谁叫他一开始选择的就是权势,而不是自由呢?本来以他的本事,就算像是CEO一样当个佣兵,都不会是现在这样雄伏于两个女人之间,成为她们的出气筒。
尤其上次,被温芫逮住后,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以韩英那个性子,怎么会相信?但他的确握着她的把柄,所以她也没法除掉他——这也多亏当年他给自己留下了这保命的东西。
不过从那回来后,他就没再见过韩英。
也就是因此,韩宋才敢大白天抓着他胡搞。
呵,说什么有女人投怀送抱很爽,他其实也不过是人家呼之即来的一条狗而已。
徐麟眼神阴鸷,一张总是温文尔雅的脸扭曲狰狞,插入头发的手青筋暴露。
都是因为那个姓温的小娘们……居然连火车脱轨都活下来了,那个废物怎么这么没用?!这都没能杀掉她!杀手是他介绍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篓子,虽然还攀扯不上韩家,但是……他想到韩英那张脸,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相比丁梦的力不从心、韩家的危机四伏,杨家似乎风平浪静。
帝都,杨景黛皱眉听着助理关于海城方面的报告。
那个谁,她似乎都想不起杨书雅的名字,顿了顿才问:没卷在里面吧?虽然海城杨家和帝都杨家不是很亲近,但毕竟同宗。
谁也不想没事找事,惹上丁家。
助理有些迟疑,想了想还是说:海城分家那位,好像前阵子……有过恶意收购的举动。
收购是寻常的举动,哪怕是恶意的,在商界也很常见。
但杨景黛知道助理不会无缘无故拿这种小事来烦她,一边翻着平板上的文件一边等她说下去。
相貌美艳的助理抿了抿唇,继续:是个快破产的科技公司来着……不过后来跟丁家和玫瑰国的E.A.公司合作了。
她接着说:温芫也有参股。
前面的话杨景黛还毫无反应,一听到温芫两个字,她霍然抬头,冰灰色的眼睛看向助理:温芫?她缓缓皱起眉:所以跟他们合作的是丁麓?助理还没等点头,就看到杨景黛把平板往桌上一扔。
她深吸一口气,隔了几秒,怒骂一句:Fucking idiot!杨景黛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助理吓了一跳,忙去接了杯水给她。
一来一回杨景黛已经控制住了情绪,只是胸口的剧烈起伏彰示了她不平静的内心。
助理担忧问:看来……那我们到底要不要出手?韩宋毕竟跟杨景黛玩得不错,而杨书雅到底是杨景黛的表妹。
杨景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助理,回答:这时候站队,你疯了?助理当即缩成鹌鹑。
杨景黛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忽然来了一句:我听说养老院那边,最近有人去看了?助理抬眼,有点拿捏不到这位大小姐的天马行空:是……她甚至不知道海城的一个普通养老院,有什么值得杨家费心盯着的。
杨景黛舔了舔嘴唇,忽然开口:那把那份东西整理出来吧。
助理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景黛:大小姐……哪怕是新社会了,这些旧世家里,还是有类似家仆这种身份的人存在的。
比如杨景黛的助理,就是杨家世代的忠仆,她是和杨景黛一起长大的。
所以时不时,她也会冒出一句大小姐之类的旧称。
所以,她也比那些招聘进来的助理们不同,比如知道一些杨家的秘辛。
杨景黛提到的,就跟一个巨大的秘密有关。
这是这几十年来,杨家辛苦搜集来的情报。
助理的母亲当年是杨景黛母亲的助理。
她就说过,这东西的重要性,可以直接让海城,不,也许是整个牡丹国的商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以说,这是杨家的绝密武器了。
可现在,杨景黛居然让她准备这个东西……看来情势已经很严峻了。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站队,但显然不是站在韩家那边。
助理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多问,只微微躬身,随即转身离去。
杨景黛靠在老板椅上,冷凝的双眸虚虚望着天花板,微微咬牙。
这种浑水也赶蹚,真是不知死活。
半死不活的蒋家也就罢了,可丁家……还真以为丁老太太岁数大了就吃斋念佛了?她恨恨吐出两个字。
也不知道是在骂韩宋,还是在骂杨书雅,又或是两个一起。
蠢货……作者有话要说:杨景黛:猪队友啊,淦。
第151章 无情竟是我自己男人为何对婚姻这么执着?国内的风波温芫压根没管,不说丁麓的智囊团,时雨也坐收渔利,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更别说还有隐藏盟友时家推波助澜。
她休整一天半,跟丁麓在外面逛逛吃吃,然后去了博览会。
温芫专注寻找医药类和新能源项目,丁麓主要看的是科技类。
两个人都在起步阶段,漫无目的地天女散花对发展没有好处。
医药类是温芫专长,从川麓堂的成功上,她就发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
且默示和玫瑰国安局抛出的橄榄枝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她现在在医学上的知识储备,可以说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
神奇的是,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医术有多前沿,相反,是因为它足够古老。
那些失传已久的知识,重现于这个世界时,就像是大浪淘沙遗留下来的金子,闪闪发光。
而温芫需要结合科技,采用更尖端的工艺,与古老的医术结合,使它焕发出更强大的力量。
而新能源部分,则是因为与时家的合作。
能源公司一般分两类,一种是能源开采公司,一种是能源加工转换工业。
时家在海外的矿包括深海泥、矿物核,这些年也开始逐渐进军能源业——毕竟他们是海底采矿,海洋能源这么好的洁净能源不用就太可惜了。
但是怎么说也只是起步阶段,不过涉足了十几年。
所以温芫寻找的就算能源加工转换工业,可以将时家开采的能源转化为日用能源。
这样互补起来,就能真正做到双赢。
两个人在博览会逛了五天,各自有所收获。
第六天温芫在房间睡了一天,好像身体的保护机制终于察觉到她放下了重担,于是选在这一天愈合。
醒来时,温芫果然发现缠绕自己几天的隐痛消失。
骨裂和轻微的内脏受损都痊愈了,又是活蹦乱跳的一个好人。
她觉得新奇,没想到这自我修复功能还可以延迟。
就在这时丁麓打来内线电话,提醒她收拾一下,去参加酒会。
这次的酒会,是博览会与会人员们的聚会。
基本上就是参与了博览会的各国商界精英。
这正是温芫欠缺的人脉,即便在海城,她已经比其他人有了更上层的圈子,可这对于她的目标来说,还是太微不足道了。
二人准时来到酒会,都没刻意打扮,却也还是人群的焦点。
温芫注意到丁麓的小配饰搭配了她的首饰,他似乎很在这些细节上用心。
但两个人来是有正事的,温芫也就没在这事情上费心。
两个人与过来搭话的人们聊天寒暄,互通有无,交换有用的信息,聊着行业发展等。
两个人渐渐分开,各自往不同的人群走去,收集自己感兴趣的情报。
来此的人虽然很多是业内精英,但绝大部分不是出身于老钱家族。
毕竟那些老牌世家已经有了固定的产业,守成要大于开拓。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丁麓这样不受器重的年青一代,憋着来这里开疆拓土。
所以大家都是抱着交流的目的来的,没有莺莺燕燕之类纠缠温芫和丁麓。
都是来搞钱的,哪怕这两个人再赏心悦目也……就算有人对他们感兴趣,但看到两人情侣般互相呼应的佩饰,也就识趣地没有把话题偏向这个方向。
没必要,在这些新贵眼里,搞钱比什么都重要。
丁麓也难得感觉到了自由。
以前因为丁梦的压制和丁老太太对其的纵容,他没有机会参加这种纯商务聚会,在这里没人在乎他的外表,也不会用些油腻暧昧的话语试探,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没有性别区分。
这让他感觉很好,不再是谁的附属品。
他也看到很多男性穿着简洁的、并不迎合女性凝视的服装与其他人自然地交谈,忽然觉得很感慨。
这话说出来可能会有人嘲笑是凡尔赛,毕竟他从小就有了大多数人穷尽一生也无法拥有的一切。
可也有些对别人来说稀松平常的东西,对他来说,却需要抗争、追求很久。
如果没有温芫,他还不知道要独自挣扎多久才能挣脱这束缚。
想到这,他就抬头在人群中寻找起温芫的身影。
温芫刚跟之前敲定下来要合作的一家医药实验室的负责人聊完,觉得有些热,就到了阳台上,一边看着首都的繁华夜景,一边慢慢品酒。
洋甘菊国的首都被称为千顶之城,因其华丽独特的建筑风格得名。
夜幕下,暖黄的灯光照亮圆顶建筑,映衬白雪,像是童话世界。
温芫披着外衣,正出神看着远处,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过来。
丁麓站在她身边,没有看景色,而是垂头看她。
他眼神温柔:不冷吗?温芫摇摇头,经过强化的身体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她侧头看向丁麓,忽然笑了笑。
你看起来很开心。
丁麓一向表情很淡,包括刚才在酒会上。
可他眉目舒展,比一贯的样子更多了几分惬意,很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意思。
所有人都觉得他含着金汤匙出生,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该不知足。
可温芫却理解他的想法,看着他终于挣脱了命运,向前迈出自己的步伐,感觉到了欣慰。
她和丁麓谈不上谁帮了谁,他们是互相扶持着才有了今天。
而且当初在当铺里,要不是他心存善念,不忍看到她被骗,那两个人就不会产生交集。
而虽然温芫相信以他的坚韧,最终还是会摆脱丁梦的。
可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和牺牲,恐怕就不止现在这样了。
所以说一切皆是因果,丁麓的善念最终成了帮助他挣脱樊笼的助力。
温芫从不觉得,谁能成为谁的救赎。
人摆脱泥潭,总是需要靠自己的。
如果不是看到丁梦身上的反抗,她恐怕也不会这么全心全意地帮他。
这就是她欣赏丁麓的原因。
就像是最初的盛雁鸣,总是在自怨自艾,却没想过忍痛断舍离。
温芫对没有自救想法的人,是不屑伸出手的。
也许是夜晚的灯光太璀璨,也许是温芫看着他的眼神太温柔,丁麓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冲动。
在暖黄的灯光中,他俊美的面容被勾勒得不似凡人,让人目眩神迷。
更何况,他正以柔软到几乎要将对面女人揉入灵魂般的眼神看着她。
丁麓轻声说:温芫,等回到海城,我们就订婚吧。
他实在太渴望她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渴求一个人。
一直以来,他所求的不过是自由二字。
但等她帮助他获得自由,他才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起来。
他想要她,除了她,他想不到要和谁相携一生。
丁麓知道自己对于温芫是特别的。
不是盲目自信,也不是挟恩图报,从她对他的态度和眼神,他就能看得出来。
他在她心里是有重量的。
丁麓说完这句话后,忽然久违地感到羞涩了起来。
他微微垂下头,不敢看温芫的眼睛。
仿佛这一段时间的勇敢都在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退却,丁麓霎时间听到自己过于剧烈的心跳。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男人要矜持,可面对她时,他只想遵循内心追随着她的脚步。
那些原则在她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丁麓带了些忐忑和雀跃,看着自己对面女人穿着高跟鞋的纤细的脚。
然后,他就听到了她的回答。
一句话,让他耳尖的红晕霎时间褪去,只留下一片苍白。
温芫语气很郑重,但也因此,才显得格外残忍。
她说:抱歉,丁麓。
我这一生不打算结婚。
第152章 救世竟是我自己男人出门在外注意安全。
从洋甘菊国回来一周了,温芫忙得脚不沾地。
之前牵上线的几家公司合作纷纷进入下一阶段,眼见着搁置几年的烂尾楼飞速续建。
隔了好几天时雨才皱眉莫名其妙地问:最近怎么没见丁麓找你?温芫正在翻看文件,闻言也有些意外。
毕竟平时丁麓就算再忙,每天都会有电话打来。
不说别的,俩人好歹也是合作关系。
温芫顿了顿,想起两个人在洋甘菊国关于结婚话题的不欢而散,不由叹气。
丁麓的表情相当愕然,也很受伤,看得她心里也不好受。
但温芫本身就是不婚主义者,她并不准备为了谁改变这一点。
丁麓当时想问她,那为什么当初跟盛雁鸣结婚?可他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最终他深深看了温芫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温芫后来也不是没后悔过。
倒不是后悔拒绝丁麓,而是后悔当时在山洞里就这么听之任之。
虽然这个世界的男人身体构造与她原世界一样,不存在什么守宫砂处子身之类的诡异验身方法,但丁麓是个很传统人。
他从小就有厌女症,能正常碰触的只有她。
结果两个人有了肌肤之亲,她却没法按照他的意愿负责。
温芫想到自己始乱终弃的渣女行径,头大得不行。
怪她还是太过松懈,一时忘了这个世界的女尊男卑习俗。
这要是放在古代,恐怕丁麓此时都要投缳自尽了。
可是事已至此,温芫也没办法挽回,兼之她自己也挺憋屈。
这要是在另一个世界还好处理点,至少她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渣渣……时雨探究的视线有意无意投来,温芫想了想,还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文件上。
这事也只能顺其自然了,温芫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时雨看着她讳莫如深的样子,忽然福至心灵。
难道他俩分手了?不……他俩严格来说,都没在一起过。
在洋甘菊国发生了什么事?他还记得去机场接机时,丁麓明明跟温芫是一起出来的,可面无表情,出了到达口就自顾自离开了。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这货恨不得贴着温芫才好。
之前一直在温芫家赖着不走,这会儿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好在没影响到工作。
虽然丁麓不出面,但助理们之间沟通依旧顺畅及时。
就连两个人合作的公司效益都提升了。
时雨还在瞎琢磨,那边温芫已经回归了工作脑。
她转头问时雨:最近那几家有什么动静没有?时雨正想跟她说这事:丁家……对韩家出手了。
温芫愣了愣:丁麓?不是。
时雨语气颇有点幸灾乐祸:丁氏集团的一个核心公司跟韩氏的一家同行正面死磕了。
好像是抢了对方本来稳稳到手的单子,还用政策倒打一耙,害韩宋被罚了一大笔,还要停业整顿半个月。
本来商界有很多暧昧不明的地带,有相关的法律法规,但一般以他们这种体量的世家,上面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显然丁家施压让上面较起真来,韩宋这倒霉货就这么撞在了枪口上。
丁老太太出手了。
温芫冷哼一声:看来这次洋甘菊国的事情,韩家的确参与其中了。
丁梦跟丁麓的内斗是一回事,韩家掺了一脚又是另一回事。
还是这种闹出人命的程度……时雨却不以为然地:哼,真保守。
居然只攻击韩宋,不直接……说到一半,他才自嘲地笑了笑。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如果丁家跟韩家全面开战,那不止海城,可以说得上是全国动荡——毕竟两边的业务范围可不止在海城,合作伙伴别说全国,甚至遍布全世界。
丁英芬这次出手是个警告,小惩大诫——毕竟本来丁家目前出现继承人动乱,再彻底把事情搞浑,那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就算再不爽对方的行为,也只能徐徐图之。
但如果说丁老太太就这么算了,又不符合她的风格。
一定还有后手。
温芫垂着头,漫不经心问:丁梦怎么样了?结果跟她想的一样,丁氏以不变应万变,看起来八风不动,可时雨自然有内部消息。
董事会震怒,要把丁梦搞掉。
丁梦毕竟有了些势力,正在跟老东西们斗智斗勇,但显然逐渐不敌。
丁麓作壁上观,他不是蠢货,这会儿落井下石哪拉得到印象分。
尤其丁梦一直是疯子做派,丁家的董事们早就对积极进取这四个字PTSD了。
此刻在他们脑子里,主动就是激进,激进就是疯批。
毕竟丁梦这个疯批疯出了水平和格调,丁麓以往被人诟病的沉默在这时候反而成了完美的对照组,得了不少稳重大气之类的形容词。
可见人的想法都是放屁,具体评价如何全靠同行衬托。
丁老太太明着不表态,只是发了狠的削韩宋。
韩英安静如鸡,眼瞧着闺女比街上捡的小白菜还苦,依然缩着脖子当没看见。
韩英和丁老太太就这么保持着一个可疑又诡异的平衡,韩英不反抗,躺平任打。
丁老太太也只按着韩宋撕,而没去动韩家的根基。
问题躺平的是韩英,可挨打的是韩宋。
韩宋整个人都快爆炸,天天沉溺酒色消愁,对徐麟也恶劣得越发变本加厉,拿他当出气筒。
丁家韩家都是一个样,表面风平浪静,私底下鸡飞狗跳、波涛暗涌。
在一片凄风苦雨中,温芫坐着看戏,丁麓明哲保身。
蒋家跟柳梧一起浑水摸鱼,至于时家……一边吃瓜,一边暗搓搓地搞点小动作,以侵蚀的方式猥琐发育,占领市场。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温芫敏锐地察觉到了四个家族中杨家的缺席,问:杨书雅最近还挺老实?时雨回忆了一下,确实没怎么听到杨家的消息。
安分到他都把这家忘了。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对杨书雅一反常态的作风表示讶异:难道她终于学乖了?温芫皱了皱眉,倒觉得不太可能。
说起来杨书雅和她的孽缘从她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了,这人就像是蟑螂趴在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不……也不是不咬人,是温芫压根没给过她机会而已。
但是杨书雅有一个让人钦佩的特点,就是屡败屡战,从未放弃过给温芫找麻烦。
这么执着的人此刻居然如此安静,实在不太寻常。
温芫捉摸不清,但想着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杨书雅这货她就没怕过。
结果想着想着,忽然内线电话响起。
时雨靠坐在办公桌边上,姿态自然地接起:喂。
温芫看着医药实验室那边传来的数据,正发到开发组的群里,就听到时雨语气不耐烦了起来:不见,不在,不听。
那边又说了什么,时雨扯了扯领带。
他侧颈的纹身直接到下颌线,哪怕平时上班穿得人模狗样,衬衫领子也压根遮不住。
随着他略显暴躁的动作,摆1huaDJ出来的营业状态瞬间荡然无存,大少爷的痞气顿时暴露无遗。
时雨正毫不怜惜地扯着自己几万块一条的领带,女人纤细的手贴着他的耳朵把话筒拿了过去。
她的指尖碰到他的耳朵,一触及分,时雨愣了愣,就看待温芫接过电话,声音冷淡:谁?电话里没想到突然换人,静了静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总、总裁……有,有一位于先生,来了三天了……于先生?温芫转着眼珠想了几秒,还是没想到自己到底认识哪位姓于的。
刚想说不见,忽然听到一声声嘶力竭的中年男声从电话里冒了出来。
温芫,你不能见死不救!雁鸣他到底跟你做过夫妻,你——听到夫妻两个字温芫才想出来对方的身份。
盛雁鸣的老爹——于震,也是她曾经的便宜公公。
当初嫁到盛家,这老头可没少折腾她。
温芫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就要挂电话。
之前没报复他们盛家,纯属她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
加上盛雁鸣的话让她对于震的行为多少有些理解,产生了那么些微的仁慈之心,才没跟他一般见识。
可对方非要死缠烂打,那她也不是什么泥捏的脾气。
她要挂电话的瞬间,那边的于震如有所觉,惊慌失措喊:等等!他软下语气:温芫,我求你了,求求你了。
这语气倒是很稀罕,温芫手顿了顿,没有第一时间挂断,静静听他要说什么。
于震深吸一口气,语气甚至有了些哽咽:你救救雁鸣吧,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温芫也深吸一口气。
什么鬼,她是什么超级英雄吗?怎么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是让她救人?她忍着不耐烦问:他到底怎么了?他被杨书雅带走了。
于震吸着鼻子:已经三天了……温芫皱眉:……啊?那你不该报警吗?报了,但……温芫无语:那你怎么知道是杨书雅干的?于震压着声音,哽着嗓子断断续续说:因为她已经连续骚扰雁鸣有一阵子了……雁鸣不理她,她就开始威胁他,还说要让他身败名裂……他跟盛敏说过这事儿,可那女人压根不管,甚至还很高兴杨书雅还看得上她儿子这个二手货。
在一系列升级的恐吓之后,盛雁鸣三天前从公司离开后,就再没回过家,电话也打不通。
我只能来找你了……一向尖酸刻薄的男人第一次对她服了软,为的是自己的儿子:没人能帮得了他,求求你……挂断了电话,温芫抬眼看时雨。
对方听了个全程,脸色也很不好看。
虽然他对盛雁鸣,甚至整个盛家都没什么好感。
但毕竟物伤其类,如果盛雁鸣真的被杨书雅带走……他对她的作风早有风闻,当然知道这女人的私生活有多不堪。
温芫看着他,忽然冒出一句:你想让我帮他?时雨抬头看她,视线相交的瞬间,忽然笑了出来。
你自己都有打算了,干嘛还问我。
他懒懒回答:单就我个人来说,还挺想揍她一顿的。
温芫叹了口气,拨通电话:魏警官,我又有事找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芫看盛雁鸣,一直以看原世界的受害女性的眼光来看的。
前夫哥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她心里是这么个形象hhhh感谢在2021-10-15 17:59:42~2021-10-15 23:0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咸鱼奈奈子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53章 英雄竟是我自己男人一定要小心隐私泄露。
魏韧到约好的咖啡店时,温芫已经等在了那里。
在这个世界中,女人不应该让绅士久等,这是风度。
天凉了,外骚内干的魏警官终于脱下了海岛风花衬衫,改穿皮夹克牛仔裤。
这一身让他显得利落了点,又或许是换了发型——他头发长长了,于是扎了起来。
倒是把那张胡子拉碴的脸露了出来。
温芫第一次毫无遮挡地看到他狭长的眼眸,有些惊艳地挑了挑眉。
魏韧的确长得很好看,虽然用来形容男人不太合适,但他的眼型很美艳。
双眼皮深,眼尾微微上翘,睫毛很长,眼头又尖。
尤其瞳仁较大,睁开眼时,会挡住一部分上瞳,显得眼神总有种迷离感。
只露出眼睛时,会被人当美女的程度。
温芫恍惚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被女同事语言攻击透露出来的信息。
似乎他以前就因为容貌备受骚扰,所以才把自己折腾成邋遢的样子。
可怕的母权社会。
温芫置身其中换位思考,对自己曾经的世界中,作为被压迫方的女性遭受的待遇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其实刚穿过来时,她知道这世界是女尊世界时,内心是高兴的。
毕竟能当享受社会优待的群体,谁能不高兴呢?直到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时间后,温芫才注意到了很多在原世界没注意到的事情。
作为两个世界都待过的人,她实在没法单纯地把压榨别人当做理所当然。
这总让她想起原世界的可怜女性们。
温芫自嘲地笑笑,看来于震找她还真是很明智的行为。
这种莫名其妙的救世主思维,还真是让人无语。
想什么呢?温芫回神,看魏韧在自己面前坐下。
她微微抬手,漂亮的女服务生走来为他们点单。
两个人点完,魏韧看着温芫刚要说话,就听温芫嘱咐服务生:半糖,加一块冰。
这是魏韧的小习惯,今天他心思都在正事上,忘了嘱咐。
魏韧意外地看着温芫。
他们两个碰头总是在咖啡厅,几乎对对方喜好的饮品了如指掌了。
但温芫从没越俎代庖、自以为体贴地替他点单过。
但你要说她不上心,没特地去记他的喜好,可她还记得他莫名其妙的小偏好。
这种程度适中的体贴让魏韧心情好了一点,可他还是锁着眉头,对温芫说:倒是查到了监控,但是……他抿了抿唇:盛雁鸣是自己跟她走的,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情愿。
温芫接过他的手机,看起上面录下的监控画面。
这是一栋办公楼外,能看到上面闪闪发光的杨氏LOGO。
大门前停着适合杨书雅总裁身份的轿车,而不是她的骚包跑车。
杨书雅人模狗样地微笑着,不得不说她相貌还是漂亮的,优雅拉开车门。
盛雁鸣表情的确不太好,但显然也不是被胁迫了。
相反,他似乎很顺从地坐到了后面,然后轿车扬长而去。
魏韧随即又说:但光从表情判断,未必是事情的全貌。
如果按照两个人过往的情感经历,那很可能杨书雅手里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
不得不让人想到一些见不得光的私密照之类。
温芫没法对男人们感同身受,但她可以代入自己到原世界的女性身份。
被前男友以裸-照威胁的女性,真是想想就窒息。
可是于震拿不出盛雁鸣之前被恐吓的证据,像是被人清理过般干净。
就连家里也找不到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恐吓信,至于是谁清理掉了……于震不敢细想,一个母亲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到最后他能求助的居然只有之前百般看不顺眼的儿媳。
温芫敲了敲桌子,意思说根本没法立案?她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决定简单暴力地解决。
魏韧用漂亮的眼睛看她,语气带了点警告:私闯民宅是违法的,而且搞不好你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倒不是说于震也是下套的一份子,只是如果杨书雅算准了于震会找温芫求助,甚至暗中引导他往这个方向想……可能性也很大。
如果杨景黛知道杨书雅这个骚操作,恐怕不等温芫出手,就想先行把这个蠢表妹掐死。
真是让人绝望的智商,一定要在海城风云诡谲的时候掺和吗?温芫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醇香的口感立刻充斥了口腔。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
闯入当然是违法的,但前提……不得是被拍到吗?感谢杨书雅,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只要没证据就一切万事大吉的道理。
……盛雁鸣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抓来几天了。
房间拉着厚厚的遮光帘,甚至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没去拉开,也不想拉开。
盛雁鸣躺在床上,房间的空调开到28度,是不穿衣服也不会感冒的温度。
所以他真的没穿衣服,或者说,被剥夺了穿衣服的权利。
盛雁鸣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动物。
他半阖着眼,羞于启齿的地方传来绵延的刺痛,可他恍然未觉。
事实上,他希望身上所有的感觉都散去,甚至希望身体也不复存在。
盛雁鸣不想睁眼去检查自己身上的狼藉,也不愿去想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几天就像地狱,杨书雅在不断挑战他的极限。
与身体上的痛苦相对,最可怕的是自尊跟人格都被狠狠敲碎,被踩成粉末。
当初,跟杨书雅恋爱时,他就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
直到前几天,她用当初他醉酒时的裸-照威胁他时,盛雁鸣才愕然发现,这女人居然恶劣到这种地步。
可很显然他还是低估了她。
而他也为自己的眼瞎付出了惨痛代价。
原来那一晚,他们的确什么都没发生。
再怎么说,男人的生理构造决定了,他在酩酊大醉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做到他以为他跟杨书雅做了的事情。
但这次,事情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杨书雅对他用了药,也做了许多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当然,也拍了照,盛雁鸣现在想起那张脸上带着的恶心笑容都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盛雁鸣现在内心一片空洞,自厌情绪吞噬了他,使他根本不想去想其他的事情。
或者说,回忆曾经发生的这些事情。
但他忽然笑了,扯动干裂的嘴角,剧痛刺得他眼角逐渐漾起水雾。
真是太蠢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蠢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在他终于决心挣脱一切重新开始的时候,彻底见识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狱?温芫曾经评价他,觉得他把自己当成悲剧电影的男主角。
可看看他现在这幅样子,难道还不够悲剧?不,应该说现实果然不是电影,那些斩断过去、重获新生的戏码永远不存在,存在的只有这些远比电影可怕的剧情。
他不是电影男主角,不会在危机最后一刻被拯救,只剩下黑夜中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
盛雁鸣脑中浮现出一张脸,不是家人,不是他以为可以信任的下属,甚至不是温芫。
是丁麓。
绝望和消沉中,盛雁鸣想起温芫对这位光风霁月的大少爷的评价,忍不住脑补了起来。
如果他落入他这步田地,会怎么做?那个被她这样盛赞欣赏的人,又会怎么应对呢?难道说即便这样被人将骄傲寸寸折断,他也能挣扎着站起来吗?盛雁鸣不知道丁麓到底会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很累,全身都像是被卡车碾压过。
过度的体力消耗和拒绝进食已经夺走了他的斗志。
他可能一辈子也没法变成丁麓那样的人吧。
但是温芫有一点说错了,他并不是全然依赖别人的。
比如当前这个状况,他心里很清楚,没人会来救他。
盛雁鸣缓缓闭上眼。
就在这时,被遮光窗帘盖住的窗户上传来细微的声音。
一开始盛雁鸣无动于衷,只觉得是自己幻听。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并且有节奏地敲打,他才缓慢转头,看向窗口的方向。
随即他就听到了模糊的女声,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盛雁鸣。
盛雁鸣愣了愣,过了十多秒才艰难地起身,缓缓走到窗前。
随着动作,他脚踝上的锁链发出既沉重又清脆的响声。
他没有拉开窗帘,只是沉默地站在窗后,又是半天,才哑着嗓子,不确定地叫出那个名字:……温芫?开窗,我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
温芫得到他的回应,简单地下了指令,随即下意识问:你没事吧?有事,他很有事。
盛雁鸣张了张嘴,只觉得眼眶发热,满口苦涩。
他很高兴有人来救他,可又觉得已经晚了。
他甚至心中升起怨恨,为什么是现在?他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但这不是针对温芫,而是针对上天。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一定让他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才能得救?盛雁鸣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身狼藉,缓缓蹲下身,无声地哽咽起来。
窗外的温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半晌没说话。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盛雁鸣,我知道你很痛苦。
你不知道……她拍了我的照片,我还有照片在她手里。
盛雁鸣从喉咙里挤压出哀声:已经没办法了,晚了……我已经……别说咬着牙继续向前,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会帮你。
温芫的话没有什么情绪,称得上是平淡,但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打开窗户。
盛雁鸣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不希望有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更何况那个人是温芫。
温芫听不到里面的回答,垂下眼睫。
盛雁鸣。
你没做错什么,有罪的是杨书雅。
她应该受到惩罚,而不是你承受这些。
我可以帮你,让她受到制裁。
但是首先,我需要你站起来——自己站起来,然后打开窗户,让我进去。
盛雁鸣眼神恍惚。
经过这一切他还能站起来吗?他还能面对窗外的一切吗?哪怕面对别人暗藏嫌恶、却又假装同情的眼神?他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厚实的窗帘。
在打开它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令人恐惧的。
但他还是缓慢地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十分艰难,相对于身体上的不适,更多是精神上的撕扯。
就像是站在湍急的河流中,冰冷的恐惧阻碍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但盛雁鸣咬住嘴唇,慢慢地扯开了窗帘。
屋里没有灯光,外面天也黑了。
他什么也看不到,未知如同诡谲的阴影将他缠绕。
盛雁鸣不觉有些退缩,直到他听到那道清晰了一些的声音。
盛雁鸣。
打开窗,我在外面。
他闭了闭眼,一把拉开窗户。
下一秒,一个身影裹着浑身的凉气,从窗外扑了进来,把虚弱的男人扑在地板上。
温芫抖了抖发酸的右手,刚才为了躲避监控死角,她一直单手挂在窗台上。
她的左手在刚才瞬间垫在盛雁鸣的后脑,防止他受伤,嘴里安慰:好了,没事了。
盛雁鸣抬着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0-15 23:08:02~2021-10-16 15:3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海笑生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54章 被告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懂得勇敢反抗。
温芫随便给盛雁鸣找了身衣服把人裹上,抬眼看了房间角落的监控。
啧。
她无言,嘟囔一句:早知道从大门进来了。
反正都被拍到了,还哆里哆嗦地爬墙,不要太麻烦。
于是她干脆抬手,随便扔了个硬币把监控打坏,然后跟盛雁鸣说慢慢来。
盛雁鸣现在异常乖顺,也不含糊,指了指卫生间:我想洗澡。
温芫点点头,可盛雁鸣没动,裹着衣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
温芫也跟着低头,看到他脚上的镣铐。
一看到这把人当野兽一样拴着的东西,她又是一阵不适。
想了想,温芫示意盛雁鸣坐到床上。
男人坐下时,身体有一瞬的紧绷,但他沉默着没吭声。
温芫纤细手指从铁箍和他脚踝的缝隙伸了进去,然后发力,像掰开一只螃蟹的钳子一样,把铁箍直接扯开,拴在铁箍开口处的锁链一环直接崩飞。
盛雁鸣……盛雁鸣都懵了。
这可是他挣扎了三天都没挣开的脚镣啊……温芫随手把镣铐一丢,想了想,又走到角落把链条扯下来,把脚镣整个提在手里。
这玩意能当物证吧……总之别放过就对了。
盛雁鸣的大脑处理不了这么多讯息,摇摇晃晃起身去洗澡了。
温芫看着他的背影,问:你还能行吧?看着很萎靡,像是几天都没吃好睡好的样子。
盛雁鸣摆了摆手,洗了个战斗澡很快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温芫百无聊赖地拿手机玩着消消乐。
盛雁鸣:……他们好歹是身在敌营,能不能有点紧张感?!楼下,杨书雅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着烟。
身后是十几个保镖。
她脸上神情从冷笑变成了阴沉,再到现在的不可思议。
什么情况,她明明从盛雁鸣房间的监控看到了温芫的闯入。
虽然监控被她不知怎么毁掉了,可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怎么还是没动静?难道又从窗户逃走了?不可能,发现温芫踪迹的时候,她就已经让人守住了这处别墅。
这不是她平常住的地方,甚至不是杨家的产业。
为了囚禁盛雁鸣,她可算是煞费苦心。
但当然,她故意留下的蛛丝马迹,就是为了让温芫找上门来。
但这么半天也不见温芫出现,杨书雅忍不住心里打起了鼓。
这女人该不会又搞出什么骚操作凭空消失了吧?!说起来,她都不知道温芫是怎么混进盛雁鸣房间的——明明警报器和监控都没被触动。
想到这杨书雅坐不住了,准备摒弃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上楼一探究竟。
结果屁股刚抬起一半,就看到两个人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温芫眼神玩味地看着她:等不及了?杨书雅的脸一下子黑了。
有什么能比按捺不住,结果被逮个正着,当场嘲笑丢脸?盛雁鸣看到杨书雅,眼神阴得几乎要透出冰来,恨不得上去撕掉她一块肉。
杨书雅却笑着舔了舔嘴唇,神态暧昧:怎么了,阿鸣。
你不是也挺喜欢——她话音没落,忽然一道风声闪过,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杨书雅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顿时眼前一黑。
但没有疼痛,更多的是懵。
过了好几秒,剧痛在火辣辣的麻意下才挣脱而出,瞬间席卷全身。
杨书雅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捂着脸倒在沙发上。
鼻子里瞬间什么味道都有,眼前一阵阵发黑。
丢出铁镣砸得杨书雅满脸花之后,温芫一瞬未停,直接冲了过来。
十几个保镖对她来说就像是纸糊的,但她也没恋战,直接万花丛中取了杨书雅这一点绿。
温芫直接把杨书雅提了起来,这货还在捂着脸抽气。
哀嚎是哀嚎不出来了,所有声音都被剧痛堵在喉咙里。
温芫根本没看周围的保镖,她直接翻身坐在豪华皮沙发的靠背上,脚踩沙发,一只手捞着杨书雅的衣领,垂头看她。
杨书雅人整个瘫了,根本顾及不到形象。
她脑子都是懵的,完全无法分辨现在的状况。
这也不能怪她。
但凡海城杨家地位高一些,能看到温芫在洋甘菊国那夜的录像,她都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挑衅行为。
只能说信息时代,如果在获取信息上产生了问题,就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温芫好整以暇地以另一只手向后梳理头发,露出光洁前额。
她神色很放松,仿佛不是在宿敌家里,也仿佛周围氛围没有多剑拔弩张。
可保镖们没人敢动,甚至连盛雁鸣都无人问津。
他们好歹是练家子,刚才温芫的身手有目共睹,差距太大了。
温芫也不急,她左臂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就这么提着杨书雅。
过了好半天,杨书雅才回过神来,仰着脸震怒地看着她。
……只是鼻涕眼泪和血混在一起,实在不怎么好看。
你他妈的……说出一句就疼得嘶气:你他妈……怎么敢……温芫轻笑:都挨揍了,还是只会说废话?她微微俯身,从沙发上捡起脚镣。
一看到闪着寒光的脚镣,杨书雅立刻畏惧地一缩。
她觉得自己是不怕温芫的,可这凶器实在是……温芫一边抖得锁链哗啦啦响,对杨书雅持续心理震慑,一边问:照片呢?杨书雅不想说,但是杨书雅很疼。
尤其那晃眼锁链在眼前乱晃,她就更疼了。
最终杨书雅还是屈服在了温芫的铁拳下。
她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明明她是请君入瓮的那个,为什么居然被打成一条死狗?杨书雅看着温芫离去的身影,眼前一阵阵发黑,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得。
终究不甘心,她冲着温芫冷笑:擅闯民宅,故意伤人……你他妈等着吧,温芫,老娘告死你。
跟温芫的屡战屡败已经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全都抛诸脑后。
话出口她就后悔,鼻子的抽痛又上了个新台阶。
温芫转身瞥了她一眼,手里握着的铁链叮当响,杨书雅那点火气顿时又瑟缩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道冰冷的男声。
盛雁鸣看着她,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是你该等着,杨书雅。
我他妈要告死你。
第155章 幸运竟是我自己男人对自己不狠一点难成大事。
一向怂的一批的盛雁鸣居然真的刚了起来,让温芫都有些错愕。
哪怕被盛怒的盛敏赶出家门,断绝了母子关系,辛辛苦苦经营多年的公司被夺走,他还是坚持要告倒杨书雅。
更不要说面对各种风言风语——虽然已经到了这个年代,可对于男人的道德要求还是高得可怕。
虽然盛雁鸣是受害者,可人们却对他遭到了怎样的调-教津津乐道。
毕竟他在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声,那张脸也属实很吸引人。
可盛雁鸣的决心连温芫都没料到。
他被盛敏赶出来的当晚,就孑然一身来到了温芫的公司门前。
温芫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就看到盛雁鸣穿着单薄站在寒风里。
杨书雅用药当然不会顾虑他的身体,那些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现在身体还是十分虚弱。
可盛雁鸣脊背挺得笔直,在夜风里站得像是一棵白杨。
他说: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我有工作经验,有MBA学位。
薪水职位你说了算。
盛雁鸣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以往藏在尖锐后的迷茫和软弱一扫而空,人生的突变反而铸就了他。
温芫身后CEO轻笑:这还强买强卖上了。
盛雁鸣就这么成功地成了温芫的下属。
温芫是看过他的简历的,的确金光闪闪。
其实从最开始穿过来时,她就知道这便宜老公虽然性格很烂,但工作能力属实很强。
毕竟不受宠的孩子,都是拼了全力想要变得优秀得到家长的认可。
现在他已经彻底对盛敏失望了,可好处是那些艰苦磨砺自己的日子却没有背叛他。
而他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温芫带到了一栋楼中。
这块地上本来就拟建一个创意产业园区,烂尾楼搁置了,可这园区早就建成,只不过随着这块地的荒废无人问津而已。
除了绚娱在园区外,独占一座大楼,温芫把自己的几个公司都塞了进来。
而一进这座五层独楼,盛雁鸣就愣住了。
这里跟地广人稀的绚娱大楼不一样,非常繁忙,人来人往。
一进门抱着资料的年轻男人就差点撞到温芫身上,忙收住脚步,唤一声总裁。
温芫偏偏头,男人立刻一溜烟跑了。
盛雁鸣整个震惊,温芫在绚娱出现时,员工们不是发花痴就是偷偷暗中观察,要么就是毕恭毕敬。
可这里众人好像对温芫这总裁的出现相当习以为常,当然,也许是太忙了,根本没空花痴。
他不禁狐疑:这里是……温芫带着他,一边上楼一边淡定回答:法务部。
法务部……盛雁鸣神色木然转头看她。
请问你一个刚成立公司不久的人,到底是要打多少官司,整整五层楼都是法务部?而且看着人来人往、忙忙碌碌的样子,似乎真的要打不少官司……温芫带着他站进透明电梯,路过四层时,还抬头对两个正在争吵的一男一女点了点头。
盛雁鸣看着衣着光鲜的胖男人,不由愣了愣。
这张脸还挺眼熟的,好像以前经常上娱乐版……叫李什么来着?好像当初是哪个影后的经纪人……跟男人吵得不可开交的、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戴着厚厚的眼镜,一脸啊愚蠢的人类的鄙夷神情。
就算在吵架,也不耽误她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
温芫收回视线,程蕴诗不愧是她手下第一黑客。
就算当初的键盘侠大多已经删除了攻击黎曜的言论,可网络就是这样,只要存在过,一切有迹可循。
所以她提了程蕴诗当数据组组长,招募了一群颇有本事的……数据收集师,AKA黑客。
她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收集那些键盘侠曾经的恶臭发言,然后一一记录下来。
等公司去诉讼社交平台,然后平台根据法律程序,提供这些用户的真实身份后,再由法务部统一发律师函。
这恐怕是从建国以来最大的网络诉讼案件了,温芫不鸣则已,一憋就是大招。
就连李哥都没想到温芫居然是认真的——好吧,他虽然跟着她时间不长,但是她鲜明的个性他是领教过的。
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只是没想到这么认真。
所以他也没事跑到法务部来盯着程蕴诗,不杀错也不放过,搞得对方不胜其烦。
所以这里的员工们才会见到温芫还见怪不怪,毕竟总裁天天过来,大家都看习惯了。
温芫带着盛雁鸣上了顶层,显然这里比楼下安静多了。
在外间的助理看到她来,立刻站起来迎接:总裁。
温芫看他一眼,助理迟疑:呃……总监正在开会……跟……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温芫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形,善解人意:没事,你忙吧。
说着,她就向办公室走去。
隔音很好,整个五层都静悄悄的,律师们之间偶尔的对话也是轻声细语。
所以当温芫推开法务总监办公室时,被一声暴烈的女声吼得一顿。
你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中文,我他妈说了这个他妈的根本不能他妈当证据!一串粗鄙之语,温芫和盛雁鸣齐齐战术后仰,然后看向办公室内。
屋里的人还没停下,破口大骂:你是不是他妈的蛋白粉吃多了,脑子里长得全都是他妈的肌肉?女人把桌面拍得山响:这他妈是你从嫌疑人那偷来的,偷来的!你要是想他妈的让它成为证据,就得他妈的让它过个明路!去找他妈的魏韧,或是他妈的催警方快点去搜查,然后他妈的放到证物里,这他妈的还他妈的用我他妈的教你吗?CEO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他听力灵敏,在温芫进屋时转头看了过来。
他表情阴森,手里把玩着匕首:我能直接把她弄死吗?温芫走进来,聘聘婷婷地坐到一旁沙发上:好孩子不可以杀首席法务官哟。
女人看到温芫,一秒变回知性文雅的高知女性形象,优雅地冲温芫点点头,金边眼镜后的细长眼眸冷静理性:总裁。
她身材高瘦,穿着合体的职业套装,看起来文质彬彬,理智自持,完美诠释了人们对顶尖律师的想象。
……如果没看到刚才她青筋暴露、冲着CEO疯狂输出的样子的话。
易安,首席法务官。
温芫介绍: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请来的人才,之前她开的律师事务所可是全国顶尖的。
易安摆摆手:没办法,你给的太多了。
再顶尖也得吃饭啊。
CEO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盛雁鸣:……你们还真是实在啊。
温芫看了CEO一眼,他会意,刚要起身,忽然盛雁鸣说:那天晚上他不是也在?没什么需要回避的。
CEO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经此一遭,这个人似乎真的变了不少。
他更简单直接,确定自己的目的后,就不再管身边的其他事情。
他并不是不觉得羞耻和痛苦,只是他下了决心,要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所以盛雁鸣努力自己内心的破碎情绪,以意志将它们粘贴牢固,面对命运的狂风暴雨。
这是温芫都没想到的坚韧,她终于正视了他,带着些欣慰和欣赏。
可盛雁鸣现在已经不再只渴望得到别人的赞同,他在逐步坚固自己的内心。
所以他勇敢地说出自己的遭遇,不去想着那些充满恶意和嘲弄的目光。
好在,这个房间里的人,也都是切实想要帮助他的。
易安皱眉:这事儿总裁已经跟我说了,我刚才跟西奥就在说这个。
当时你们破坏了监控录像,只留下了那个房间里的……是保证了温芫擅闯民宅这事儿不被泄露,但同时也带来了麻烦。
现在录像在他们手里,让它变成证物回去就只能像她刚才说的那样。
还是闭路监控,不然让数据部就能操作。
CEO啧了一声,把腿架在办公桌上,换来易安狠狠一瞪。
易安沉声:搜查这事,还不知道警局那边会怎么样。
如果帝都杨家出手,要把这事儿压下……她抿了抿唇,这事儿实在太过恶劣,这可能性不小。
虽然海城和帝都两家关系一般,但毕竟同气连枝。
真的会见死不救?她看向温芫:总裁,如果真的那样……那可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这话说着她心里也没底,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可以跟帝都杨家这种庞然大物抗衡吗?温芫也微微皱了皱眉,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她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意外地挑了挑眉,接起后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的人看到她的表情,都露出探寻的目光。
温芫看了看几人,表情像是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似的发懵:……警方表示将彻查这次的恶性事件,刚才已经把杨书雅带回去询问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晕乎乎的。
这、这么顺利的吗?!第156章 推手竟是我自己人得管好自己的嘴。
这么顺利,当然是因为杨景黛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脑残表妹。
真是绝了,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闹出这种事。
对方还是温芫的前夫!她后来调查温芫的时候,还知道了杨书雅一开始大闹婚礼的事情。
杨景黛沉默地抽着烟,满脸沧桑。
为什么上天要给她设置这样一个障碍,天哪。
倒不是说怕温芫之类的,可是有必要吗?杨景黛本来就挺欣赏温芫,总觉得以后温芫的前途不可限量,搞不好两边还能变成合作伙伴——好吧,虽然这个还为时尚早。
但是现在问题不是温芫,而是和她联合的那几家。
要说蒋家不足为惧,时家观望态度也不必太当真,可丁麓……丁麓身上实在有太多变数了。
杨景黛天生有种敏感的直觉,像是种雷达。
小时候刚认识丁麓时,别人都觉得他傲娇漂亮,只有她觉得这人阴沉沉的,加上她个性本来也冷,于是与他一直都不熟。
这几年,她每次看到他,都有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那漂亮的画皮底下,藏着什么无法探知的东西。
每次看到那双深色的眼眸,她都有种压抑的感觉。
像是困兽。
杨景黛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也不喜欢。
所以她对丁麓敬而远之,哪怕韩宋像是淌着口水的鬣狗一样步步为营想将他占为己有,也不予置评。
和外冷内热的温芫不一样,杨景黛是真的感情淡漠。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与她这敏锐的直觉有关。
她似乎总能从一个人的伪装下看到他的内心。
这感觉很玄妙也很模糊,但用来趋利避害是没什么问题的。
果然,从一开始就认为丁麓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杨景黛,等来了丁梦惹了大事,丁麓似乎有露头趋势的消息。
丁麓的出现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变量,直接让整个海城都产生了动荡——当然,这主要是丁梦自己作死,扯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韩家都灰头土脸了起来。
丁麓只是个导火索,最重要的是丁韩两家关系的骤然紧张。
人人都觉得韩宋跟杨景黛关系亲近,可实际上在杨景黛心里,韩宋不过是个合作对象,连玩伴都算不上。
她的直觉使她打从一开始就能看出韩宋的刻意接近和算计,不过她压根不在乎而已。
反正每个人都是这样,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这样高处不胜寒,杨景黛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孤独的。
她的内心强大到不会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动摇,她现在在意的就只有作为杨家家主的责任。
不能因为杨书雅这个蠢货掺和这摊浑水,不仅要躲得远远的,必要的时候还要主动弃卒保车。
助理站在她身后的阴影中,咬了咬嘴唇。
她只是在杨景黛面前显得单蠢,可在同行们中,甚至整个杨氏集团,都是处在上层的。
毕竟没能力根本没法成为杨景黛的贴身助理。
但此刻,一向雷厉风行的干练助理神色忐忑:总裁,准备好了。
现在送过去吗?杨景黛沉默了十秒,才开了口:……再等等。
再等等,这东西若非必要,她是真的不想动用。
它的确能帮杨家撇清关系,但又不能完全将自己摘出去。
少不得是要流点血的。
杨景黛疲惫地闭上眼,表情一如既往冷静,可心里已经把杨书雅切了八百遍。
不论如何,海城杨家都是大势已去。
为了杨书雅得罪温芫她都觉得不太值得,更何况温芫和丁麓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卒,不仅弃定了,她害怕弃晚了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把帝都杨家撕下一块皮来。
帝都杨家的不闻不问导致这事儿的立案侦查极其顺利,顺利得温芫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杨书雅。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什么情况?!帝都杨家居然因为温芫把她直接放弃了?这怎么可能!!!她对着律师咆哮:我要见杨景黛!我——律师看着无能暴怒的女人,脸色嘲讽。
真当自己是什么正经大小姐?他也懒得废话,留下一句杨总很忙,联系不上就离开了。
杨书雅失魂落魄地坐在会见室里,直到警察来扯才呆呆地站起身来。
她一直以来骄横跋扈,仰仗的就是帝都杨家。
或者说,整个海城杨家仰仗的都是帝都杨家的荫蔽。
可现在,这保护伞离开了,她彻底暴露在了酷烈的日光之下。
那些脏污、恶垢都一清二楚地摆在明面上,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害怕了起来。
我要见盛雁鸣——不,我要见温芫!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可谁会搭理她呢?警察们不容置疑地把她拖走,只留下一串状似疯癫的嚎叫。
温芫没空搭理她,因为根据程序,终于到了广发律师函的步骤。
那一天,是让无数网民都后怕的日子。
绚曜娱乐官po连发了五条微博,每个里面都附着长图,上面是密密麻麻的ID。
短短几分钟,绚娱的大名就登上了热搜第一。
当然有人支持也有人吐槽法不责众,一个大企业这么欺负素人实在是没风度,但很快被骂了回去。
更多的是键盘侠们噤若寒蝉,两股战战。
这一天实在是让他们刻骨铭心,收到律师函的面如土色,而那些在风波来时保持沉默的人都庆幸自己的一念之差。
最后网上掀起的争议在某顶尖律所转发评论中达到了高潮。
人数从不是逃避责任、放任自我的理由,混在人群之中就可以肆意中伤他人的时代已经过去。
这就是法律的存在的意义。
这条甚至被政府某司法部门的蓝V官po转了,这就基本把舆论的大风向定了下来。
这个时候哪还有人不开眼胡说?键盘侠们本来就心里惴惴,见状也都老实了下来。
温芫看着网上的风向终于正常,乌烟瘴气的评论被肃清,微微眯了眯眼。
美化网络环境,从我做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10-17 20:56:58~2021-10-18 00: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iajia 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157章 圣母竟是我自己男人要把伤害化为财富。
盛雁鸣案件的开庭在一个月后。
在刑事案件中这算是非常极速了,每个环节都相当高效。
同时温芫也发现了他的巨大潜力,这人关闭了自己的恐惧之后简直像是个冷血无情的机器。
他甚至从一个月前就在网上造势,当然不是用自己的身份,而是联系数据部,把这件事顶上本地头条。
并且,还利用近些年网上越发高涨的男权热潮,把案件炒得热火朝天,博取了巨量的关注度。
连时雨都咋舌,私下里对温芫说:盛雁鸣这人……真是被耽误了。
这可怕的魄力,真是让人畏惧。
对此盛雁鸣态度很坦然,面无表情地冷淡地改了一句名言:没有杀死你的,只能让你更有钱。
温芫:……要不是晚上去员工公寓给他送资料时,对方醉醺醺地过来开门,她差点就信了。
温芫席地而坐,隔着矮几跟盛雁鸣对望。
盛雁鸣没什么表情,也没看她。
一边翻着她拿来的资料,一边晃着一杯加冰龙舌兰喝下去。
他没有一般酒鬼的邋遢,相反,每天仪容收拾得干干净净,胡茬都没有半点。
所以即便房间里扔得到处是空酒瓶,穿着深色衬衫、头发微乱的盛雁鸣也没有让人讨厌的颓废气息,反而有些慵懒的漫不经心。
反倒是温芫看到这样子的他,有些不太习惯。
盛雁鸣似乎察觉到她的反应,抬眼看她。
去掉那种俗艳的浮华感,他的气质沉淀下来,就连精致的眉眼都比以前多了某种奇妙的吸引力。
气质对于颜值的影响真是巨大。
抛却那些束手束脚,现在的盛雁鸣像是剔透的冰。
那种夺目的光芒看起来很吸引人,但容易被人忽视的锐利边缘,却会在不经意之间使想要随意碰触的人见血。
可真的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吗?强-暴这种事情,无论在原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对于受害者来说都是巨大的肉-体和精神摧残。
就算身体上的伤会愈合,可精神上残留的伤害可能回追随被害者一生。
现在盛雁鸣表现出来的坚强,基本就是在强撑。
他像是在赌气,用倔强和过分的自尊支撑自己,要把伤害他的人送入监狱。
而现在,任何怜悯和安慰,都可能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可是就这么放任他把一切都憋在自己心里,任它溃烂吗?温芫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如果面对的是一个哭哭啼啼的盛雁鸣,她或许还能说点宽慰的话,或是给予帮助。
可眼前这个对自己的遭遇堪称冷酷的盛雁鸣,让温芫无从下手。
盛雁鸣再度低下头,也只有对她,他的语气能稍微有点人气:帮我个忙。
温芫看着他。
等这些结束后……帮我找个心理医生。
盛雁鸣抬眼冲她笑笑,眼神中的一抹疲惫终于让他看起来真实了些。
温芫点了点头。
还好,还知道求助和自救。
也许只有经历了黑暗才能真正的涅槃吧。
盛雁鸣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惨剧,整件事情在网络上发酵,关注度越来越高。
许多男权组织和大V都发了声,直接把社会关注度拉满。
虽然由于男女生理构造差异,男性被强-暴很难取证,但宅子里的录像带和各种照片成了决定性的证据。
杨书雅的变态嗜好终究成了砸向自己脚的石头。
本来就失去了帝都杨家支持的杨书雅和整个海城杨氏兵败如山倒,而且因为是多-人-轮-奸,最终杨书雅作为主犯,被重判二十五年有期徒刑。
毕竟盛雁鸣这案子出来后,又有不少的受害者出来发声。
而当对方辩护律师就之前盛雁鸣随杨书雅离开时顺从的态度提出质疑时,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证物。
是杨书雅的威胁信,被碎纸机碎成几百条,却被人从垃圾桶里翻了出来,一点点拼完整。
当这份沾满污水和泥土的证物出现的时候,人们都惊呆了。
就连盛敏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被她销毁的东西居然还能再度出现。
而做了这一切的正是盛雁鸣的弟弟盛雁临。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趁夜在恶臭熏天的公共垃圾堆放点翻了四个小时,才找到了自家的垃圾袋,把这份东西找了出来。
休庭后,少年走到盛雁鸣面前,摊手:这下我也要被赶出来了。
说着又看温芫:姐姐,你那边还要人吗?我成年了,不算童工。
温芫冷酷回答:你学历不够。
而且又是个腹黑的玩意儿,还是留给他哥操心吧。
易安为盛雁鸣讨到了天价赔偿,然后无情地抽了巨额律师费。
时雨目瞪口呆:你还是人吗?受害者的钱都拿得心安理得?易安冷淡抬眼瞥他:我其实还有个身份。
时雨愣:啊?易安看着银行卡里的八位数余额,随口说:我在连锁超市兼职杀鱼,杀了十多年,我的心像杀鱼的刀一样冷。
时雨:……行了,你闭嘴吧。
盛雁鸣拿了钱,把弟弟接到自己身边。
至于于震,就连家里遭了这样的变故,还是留在了盛敏的身边。
温芫也没什么想管的心思,她对盛雁鸣已经仁至义尽了。
肯搭救他,也不过是觉得这人还有救。
至于于震,就完全是彻底被驯化了。
加上俩人之间一直也谈不上相处融洽,温芫又不是圣母。
实际上,这些事情处理完后,她就瘫在易安的办公室里,感叹:以后我可不当这个义警了。
要不是帝都杨家没出手,这事儿还指不定要折腾多久。
她私闯民宅这事儿,估计也不会这么轻易揭过。
易安好笑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挺乐在其中的。
她实在是没见过对男人这么有同理心的女人,毕竟她们几千年来一直是受益者,就连同情和怜悯都是高高在上的。
哪怕网上的女性男权博主越来越多,但彼此社会地位的不对等,注定了压根没法感同身受。
可温芫不一样,她毕竟是两边世界都待过的人。
温芫却摇了摇头:我不是支持或帮助某个性别,我是帮助那些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
比如程蕴诗,比如蒋樱庭,比如柳梧。
说到这里,她挑眉:我先走了。
到了办公室时,蒋枫晚已经在等她了。
一见到温芫,他抬头,皱眉问:丁麓没跟你联系?作者有话要说:联想到上一篇文的某些评论,这次我自己来:作者搞什么啊,男角色洗白了,坏事就都是女人做的呗?反正男人做什么都对,雌竞无误了。
女主只救男人,真是yue了。
我能说什么呢,只能带着兔子小姐、柳梧、蒋樱庭、程蕴诗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们。
徐麟:什么时候也洗白洗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