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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跳了下去之后便将你救了……

2025-04-02 01:15:27

唐绾心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被塞上了前往北疆和亲的花轿,一路风餐露宿奔波了两个月,才到了那凉州城,在凉州城内,她见到了自己儿时在京中青梅竹马的四皇子伴读宋柏谦,他奉命送她到陇右道最西的敦煌出嫁……在西行的路上,她被人掳走了,还落水了,不知怎么被救了,却一直缠绵病榻,宋柏谦不仅污蔑她自己逃走,还不顾她的病体,惩治了与她相伴一路的亲卫,还要了白芍的性命……再然后,她的梦境便断断续续,直到她突然从一个土城之中冲了出来,经过了很多具尸体,黑靴底下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在枯黄的杂草中留下了一个个残破的脚印。

她快要跑到瓮城中央了,却身子顿住了。

在那瓮城中央,有一个身躯与其他的尸体相比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那身躯一身绯红衣裙,鲜血在她身上已显不出颜色了。

而这张脸,她在熟悉不过了。

是她自己的脸。

唐绾心感觉到自己的后腰火辣辣地疼,梦见了自己的死相,忍不住一直在哭,可是呼吸又十分困难,整个人痛苦无比,好不容易从梦境中脱离出来,还要忍受身体上的病痛。

不知过了多久,唐绾心缓缓睁开双目,眼前所见,是府中那熟悉的拔步床,她和宋柏谦婚房里的那个……自己的后腰虽还隐隐作痛,可她却感受到好似有一只清凉滑嫩的手在不住地抚摸着自己的后腰。

她艰难地转头望去,便见到了宋柏谦的脸。

唐绾心险些以为自己见到了梦中北疆的宋柏谦。

只见他双目赤红,眼底一片乌青,下巴和双颊上布满了青黑的胡茬,整张脸看起来粗糙又憔悴,似是许久没有好好歇息了,眉头紧紧地皱着,只穿着里衣,那只手取了药膏,不住地在唐绾心的后腰上涂抹着。

她好像没死……在梦中,她落水之后好像也是获救了的……唐绾心劫后余生的欣喜之情之持续了一瞬,便又跌入了无边的惊惧之中。

梦中的一切,真的都应验了。

她梦见了被独孤犹抓上了小舟,在现实之中也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刚刚做梦她落水之后被救,在现实之中她也活了下来。

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唐绾心绝不能相信……唐绾心仔细回忆着自己的几个梦境,越想越觉得惊心,梦中的自己在陇右道受了那些苦,险些丢掉了性命,虽是堂堂公主却被那样对待,忍不住落下泪来,细细地呜咽了一声。

宋柏谦给唐绾心涂伤口的那只手一顿,急忙转头看向唐绾心,只见她捂住自己的嘴,拼命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来,急忙起身想要将她抱她,还未触碰到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都是药膏,胡乱地在帕子上抹了抹,一把将她捞起来,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缓缓开口道:可还难受?宋柏谦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似是有一丝丝不稳,只听他又吸了吸鼻子,道:饿不饿?唐绾心脑子还有些懵,尚未反应过来,被摁在宋柏谦的怀中,身子也使不上力气,只听得宋柏谦高声喊道:夫人醒了!快些来人!门外登时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只见白芍和绿萼二人慌忙跑进来,一人端了饭菜,一人端了药汁,便送进了内室。

夫人,您受苦了!白芍眼泪汪汪的,急忙将炕桌支起来,又将饭菜摆上,而绿萼将那碗药摆了上去之后,抹了抹眼泪,道:是奴婢无能,没保护好夫人……唐绾心刚要出言安慰她们,却忍不住一阵咳,宋柏谦眉头紧皱,不住地抚着她的胸口给她顺着气,道:你们先退下吧,将夏大夫请过来给夫人瞧瞧。

白芍和绿萼二人见唐绾心咳成这样,也紧张得不行,急忙听了宋柏谦的话出了门,而唐绾心被宋柏谦轻轻地扶起揽在怀中,宋柏谦腾出一只手舀了一勺鸡丝粥,放在唇边小心地吹凉了,才喂给了唐绾心。

唐绾心如今浑身没有力气,也确实饿得紧,在宋柏谦诚恳又期待的眼神中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便乖乖地张口喝了。

不一会儿,一整碗粥见底了,宋柏谦又端起那药碗,仔仔细细地吹凉了,放在她唇边,道:这药有些苦,不如一下子全都饮了。

唐绾心艰难地伸手将碗捧过,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宋柏谦仍然稳稳地托着她的后背,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块话梅又塞到了她的嘴里。

这块话梅极小,几乎不用嚼便在口中化了。

宋柏谦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在了炕桌之上,静静地看着她,唐绾心躲避着他的眼神,道:我睡了多久?整整三日。

那掳走我的人呢?他们逃了。

你可知道他们是谁?宋柏谦并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半晌后,缓缓道:知道。

唐绾心忍不住看向宋柏谦,只见他虽然柔和地望着自己,但是提到他们时的目光并不友善。

唐绾心又垂下双眸不语,只听宋柏谦又道:他们无法立刻付出代价,但他们终将付出代价……为何?因为我们寻不到证据,但是等去了陇右道,无需证据我也能替你报仇。

又是去陇右道之事……唐绾心默了半瞬,梦中在陇右道发生的那些事情又涌现在脑海之中,唐绾心想起自己跳入水中之后,似是听到了独孤犹在船上大喊着等到了北疆之后定会找自己算账之类的话,身子忍不住战栗。

若是宋柏谦仍然坚持带自己去陇右道,那陇右道与北疆接壤,自己岂不是危险得紧?唐绾心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却听到敲门声,是夏温言来了。

夏温言仍然是那副温柔俊朗的模样,只是神色焦急,额头上出了好些汗,还微微地喘着,看样子是急急忙忙跑来的。

夏温言一进来便盯着唐绾心看,将药箱放在一旁,坐在了床边,柔声道:嫂夫人现在感觉如何?宋柏谦眸光暗了暗,用身子隔绝了夏温言看向唐绾心的眼神,向夏温言使了个眼色,夏温言便慌乱地移开了目光,用帕子盖在了唐绾心的手腕上,手指搭了上去。

过了良久,夏温言收回手,宋柏谦也轻握住唐绾心的手腕,将那手腕轻轻放在一旁,离夏温言远了一些,只听得夏温言道:嫂夫人的身子比之前是好一些了,可是也不是三日两日便能痊愈的,还需好好将养着,起码还要半个月吧。

宋柏谦点了点头,道:用药上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哦,对!夏温言一拍脑门,打开了自己的药箱,在一排小瓶中挑了一个取了出来,道:之前那瓶照常涂着,这一瓶每夜睡前涂,等到结痂了之后,我再给嫂夫人一瓶去疤痕的。

宋柏谦接过那瓶药,道:辛苦了……只是语气冷淡,整个人也扭头冷冷地望向他。

夏温言的脊背登时挺直了,读懂了他眼神的含义。

是让他快些离开的意思。

夏温言便点点头起身,道:若是有事尽管来寻我便是了!想要再望一眼唐绾心,可她却被宋柏谦挡得严严实实的,便无奈地摇摇头,在宋柏谦的眼神威慑下背起药箱出去了。

唐绾心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夏温言,可是却是在宋柏谦在场的情形下,她想问之事却问不出口……而且还有去陇右道之事尚未解决。

唐绾心闭了闭目,忽然生出一种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想法来……宋柏谦见唐绾心闭上了眼睛,以为她还困着,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了床榻上,生怕牵动了她的伤口,让她趴在枕上,自己则开始给唐绾心腰上的伤口包扎。

那伤口不大,却很深,箭钩是宋柏谦亲手拔的,那时他手抖得厉害,满头大汗,只觉得那箭钩没拔出一寸,自己的心都被剜掉了一块,痛楚难忍,而唐绾心虽不清醒,也疼得满身是汗。

宋柏谦深深吐出一口气,将看起来已经不那么骇人的伤口细细地包好,便抚了抚唐绾心的发丝,道:再歇会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唐绾心不是很想让他呆在这里,既想着他看起来十分疲惫,应当好好歇息,又想着待他离去之后,好趁机找夏温言问问,便道:你是不是好几日没歇息了,我没事了,快去歇着吧……宋柏谦趴在床边,双手垫在下巴上,笑了笑道:好,等你睡着了我便离开。

唐绾心盯着他倍感沧桑的脸看了片刻,忍不住又道:我是怎么被救上来的?宋柏谦缓缓捏紧了手指,避开了她的目光,缓缓直起身子,可手指却紧紧地捏着衣衫,道:我追过去之后,发觉那片江面上似是有血,跳了下去之后便将你救了出来。

唐绾心沉默了。

宋柏谦虽只有轻描淡写几句话,可唐绾心也知道现实情况可能并非那般轻松,宋柏谦既然是亲自救了自己,又守了自己这么多日,可见是并非想要自己的性命的……那为何在梦中却提出和亲之法,待自己真的去和亲之后,又待自己那般仇视呢?唐绾心实在是想不明白……宋柏谦答过这个问题后,也并未坚持留在这里了,缓缓起身道:你好好歇息,有什么需要便叫人,我就在府中,哪里也不去,放心便是。

唐绾心轻声应下,便见宋柏谦穿了外裳,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这几日唐绾心一直呆在床上养伤,饭菜和药汁都喂到嘴边,宋柏谦更是整日呆在府中照顾她,只要唐绾心说想要吃什么,下一顿便能在饭菜中见到这样菜,给后腰的伤口涂抹药的事情更是被宋柏谦一手包揽,而且怕碰到她的伤口,宋柏谦这几日都在唐绾心睡的拔步床边上支了个贵妃榻,夜里便睡在那里。

唐绾心见他这般待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态度更是渐渐软化,再加上这几日二人均未同房,梦中的那些可怖情形似是离她已经很遥远了,她也觉得自己有把握面向新生活了。

只是,宋柏谦并未再提起去陇右道之事,有好几次唐绾心想开口问,都被他岔过去了。

这日,夏温言又在宋柏谦的监视之下给唐绾心把脉,探完之后一脸喜色,道:嫂夫人的伤已经大好了,可以起身了,而且最好每日都走上一两个时辰的,对心肺的痊愈大有好处。

夏温言将药箱收好后,道:那去疤痕的药膏我还差些才能备好,等备好了之后便拿来给嫂夫人。

宋柏谦站在一旁瞥了他一眼,夏温言脊背登时挺直,改口道:等备好了之后,我便让绿萼姑娘拿来给嫂夫人。

唐绾心注意到了二人之间似有些反常,只点头称谢,并未多说什么。

待夏温言走了之后,她便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宋柏谦问道:你兵部可还有事情?陛下给我放了假,让我专心在家中陪你。

宋柏谦柔和地笑了笑,并未正面回答唐绾心的问题。

可是你刚刚也听到夏大夫说了,我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你若是有事直接去忙便是了,你总在家中陪我,我总是心里过意不去。

唐绾心说完后便垂头不语,手指摩挲着被子上的花纹,宋柏谦则默了一瞬,便坐在了床边,一臂揽着唐绾心的肩膀,轻声道:好,那便依你,等明日我便去面圣,只是你在府中好好养伤,若是养得不好,那我定然回来,时时刻刻都在府中盯着你。

唐绾心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养伤!第二日宋柏谦去早朝前,望着仍在睡梦之中酣眠的唐绾心,看了许久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门。

……早朝过后,皇上正在上书房内练字,皇后送来了一碗莲子羹,正与皇上说着话,此时成保公公进来了,笑着道:启禀陛下,宋将军到了。

快宣!皇上笑着捻了捻须,坐在了书案之后,将莲子羹的碗放下,皇后正要退下,又被皇上拦住了。

皇后留下吧,正好听一听玉宸的伤势如何了。

皇后娘娘欣然行礼应下,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之上,待宋柏谦进来之后,便跪下行礼。

快些平身。

皇上一脸笑意,忙吩咐成保赐座。

宋柏谦谢过后便坐在了一旁,谢过婢女送来的茶,只听皇上道:柏谦啊,朕之前说过,让你安心在家里陪着玉宸养病的,怎么今日便来早朝了?是玉宸的伤好些了吗?回陛下,确实是好些了,腰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而且大夫说可以下榻走动了,她知道自己伤好多了,便赶忙催促着微臣来为陛下办事,莫要在府中陪她,微臣是被赶来上朝的。

宋柏谦说这话时一脸笑意,且神色恭敬,惹得皇后也忍俊不禁,皇上也是龙心大悦,道:这个玉宸,就是性子太认真,不过确实,这朝中武官,就柏谦最得朕心。

不过柏谦,朕还是要问问你,北疆使团如今可有消息?回陛下,北疆大司马一行人在路上安安稳稳的,并未出什么岔子。

皇上点点头,又道:柏谦,既然玉宸的伤已好了许多,那朕之前与你说的事情,也该着手准备起来了,只是玉宸可随你一道前去吗?若是随你前去陇右道的话,半个月之后启程,玉宸的伤能否痊愈,要不要推迟一下,一个月之后启程如何?陛下,依微臣愚见,此事虽不宜操之过急,但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日启程,早日抵达陇右道,由边将军与微臣一同练兵,更为有备无患,郡主刚醒之时大夫瞧病说是半个月便能养好,如今已过了七日,等到半个月后定然能痊愈,随微臣一同前去陇右道,应当没有问题的。

宋柏谦笑容柔和,不似作假,皇上也深深呼出一口气,皇后则是面露忧愁之色,想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忍住。

宋柏谦又向陛下禀告了一些军务,待他退下之后,皇后思索片刻,便道:臣妾听陛下的意思是,要派宋将军去陇右道?皇上叹了口气道:是啊,朝中武将无人,陇右道唯有一个边文康,朕还是不放心,柏谦武艺高强又有勇有谋,只有边疆才有他的用武之地啊。

可是……皇后皱了皱眉,拼命忍了忍却没忍住,道,阿绾必须跟着去吗?这桩婚事是柏谦亲自求于朕面前的,经过这次玉宸被掳走落水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柏谦对玉宸是用情至深,若是朕提出不让玉宸跟着柏谦一起去,恐怕会寒了柏谦的心啊……皇上站起身,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踱步一边道,看柏谦的意思是打定了主意带玉宸一起走,而且,柏谦上无父母高堂要奉养,玉宸留在京中也确实不合祖制,若是让宗室营知道了,恐怕玉宸又要受一顿编排。

这道理臣妾也明白,这不是心疼阿绾吗……皇后叹了口气,扶住了皇上的身子。

皇上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道:莫要担忧,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你可记住,若是玉宸来找皇后帮忙,让皇后向朕说情莫要让她跟着去陇右道,皇后只管应下来,反正,朕不会答应她,皇后可明白?皇后蹙紧了眉头,行礼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