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夏温言刚刚从唐绾心房中离开,便在房门口见到了心急如焚的绿萼,身边还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
夏温言并未多说,也并未多想,一甩衣袖,草草行了一礼便出了院门。
绿萼想着追出去看看,可是唐绾心还在屋内,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看顾唐绾心,站在一旁的樊睿道:绿萼姑娘去追他吧,我去安慰一下郡主。
绿萼一脸怀疑地望向樊睿,她知道他今日是去了京北大营送信的,没想到回来的这般快,而且在夏温言出房门之前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吓了她一跳,让她措手不及……我正好办完了郡主交办的差事,正好向郡主复命。
樊睿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只是脸色脸颊微微有些红,道,放心,我不进郡主房中,只站在门外回话。
绿萼思索片刻,看了看站在院门口看守的几个婆子,便道:那辛苦樊侍卫了。
才去追夏温言。
樊睿则是轻轻咳了咳,走到了门前,道:郡主,卑职送信回来了。
樊睿说完这话后便恭敬地候在门口,屋内静了一瞬,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只见唐绾心裹着披风出了屋门,站在门口道:这般快吗?他可有回话?唐绾心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疲惫,刚刚长途跋涉的樊睿反而看起来十分精神,道:将军说,会很快回来的,请郡主放心。
唐绾心默了一瞬,道:知道了,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樊睿抱拳行了一礼,却并未挪步,唐绾心垂下眼眸,裹紧了披风想要进屋去,却听得樊睿突然道:郡主的假死之计,需要卑职帮着做些什么吗?唐绾心的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听到了樊睿这句话,脚步生生顿住,身子一抖,猛然回过头来,道:你……你说什么?卑职并未故意听墙角的宵小之徒,只是卑职以为那大夫想要对郡主不利,所以才……樊睿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
今日他一个人纵马的脚程极快,又抄了近路,回府之后想要向唐绾心回话,谁知却见到了夏温言急匆匆地冲进了唐绾心的屋子里。
他既然奉命保护唐绾心安危,便应当尽力了解她身边的人,就算是郡主趁自己的夫君不在,与情郎私会,那他也要设法为郡主遮掩。
可是听下去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自己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卫,樊睿定然为自己的主子马首是瞻。
郡主,需不需要卑职去跟夏大夫谈谈,让他莫要说些不该说的话?樊睿的神情十分正经,右手紧紧握着挂在腰间的剑柄,大有唐绾心一声令下,便冲到夏温言面前与他好生谈谈的架势,唐绾心被他这一番话打得措手不及,急忙拦住他,道:先不必了,是需要的话,我会主动与樊侍卫讲的……樊睿点了点头,道:那等郡主假死下葬之后,可需要卑职前去将假坟墓刨了?唐绾心的双唇张了张,支支吾吾地想要拒绝,樊睿却继续道:如今在郡主身边相帮的白芍和绿萼,均不是能扛着铁锹做活之人,等到郡主假死成功,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之地,恐怕也需要卑职护卫郡主的安危。
唐绾心迟疑了。
她不得不承认樊睿说得有理,这也正是她正在忧心之事,樊睿确实也是一个极好的人选,只是樊睿究竟是否值得信任,倒让她心里开始打鼓了……樊睿倒是并没有立刻逼迫她作出决定,只恭敬行了一礼,道:卑职在世上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卑职既已被皇后娘娘指给郡主为护卫,自然是听从郡主之命行事,郡主的秘密自然也是卑职的秘密,卑职自会将秘密带进坟墓之中,还请郡主放心便是。
唐绾心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樊睿离去的背影,竟与自己梦中所见的那个樊睿渐渐重合,她忍不住出声喊住他,道:樊侍卫,以前你可曾见过我?樊睿转过身子,微微歪了歪头,道:卑职自小便长在宫中,曾远远地见过郡主好几次。
唐绾心垂下了双眸,低声道:无事了。
便入了屋子,将房门紧紧地关严实。
樊睿是否可以信任,她实在是说不好,只是照自己梦中樊睿待自己的情形来看,樊睿应当确如他表面看上去那般忠心不二,梦中的他全力以赴护送自己前往陇右道,哪怕知道自己今生可能有来无回,但确实也尽心尽力,一路之上对她多有照拂,现实中听闻她要假死,并未劝阻她,只问她可需要帮忙……还有夏温言……他是宋柏谦的至交好友,无论是现实中还是在梦中,对于宋柏谦,他都是尽力相帮,虽然对自己也尽力医治,可是他对自己的这副医者仁心,如何能抵得过与宋柏谦的至交好友之谊……唐绾心自觉已经欠夏温言良多,不宜再将他牵扯到与他并不相干之事中,可是若是夏温言真的不愿帮她……唐绾心摇了摇头,自己已经欠他良多了,不能再得寸进尺,希望绿萼能劝住他,只让他不多说些话便可……唐绾心脑中一片混乱,将衣裳褪下,脑袋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约莫四更天的时候,唐绾心正酣眠之际,却感受到床陡然一沉。
唐绾心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转过头来看向床边,却见一个人影躺在了自己身边。
唐绾心登时醒了,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是房中进了歹人,急得想要大喊,却被那人捂住了唇,道:是我,莫怕……屋内没有燃烛,床帐内极暗,唐绾心只能凭声音判断出,确实是宋柏谦。
只是他为何回来得如此之早……唐绾心晶亮的双眸在黑夜之中眨了眨,伸手轻轻拍了拍宋柏谦的小臂,示意他将手臂放下。
宋柏谦缓缓松手,但身子仍然撑在唐绾心上方,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看,像是许久没有见过她一般,唇角含着笑意,只是在黑暗之中不易察觉。
你怎么总喜欢在夜里突然跑回来,还要吓我……唐绾心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被吵醒的委屈,只听得宋柏谦低低地笑了,道:你说想我,我如何还能在京北呆得住?回来的晚了,显得我这个夫君多么不体贴……唐绾心没有答话,只将脸扭到一边,而宋柏谦眯了眯双眸,道:我这才几日没回,府中便来了新人,你还这般信任他,让他去给你的夫君送口信?唐绾心在宋柏谦这个姿势之下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决心认真回答这个问题,道:那日我去皇后娘娘宫中,娘娘提起了去陇右道之事,为我的安危着想,便指了一个禁军随我去陇右道护卫我。
唐绾心见宋柏谦沉默不语,继续道:他名叫樊睿,这几日接触下来,待我倒是十分忠心,办事也干净利索。
武艺如何?宋柏谦的声音在黑暗中异常平静,却十分有力。
唐绾心愣了一瞬,道:我一不通武艺,二未见过他动武,如何知晓他武艺如何?我可以探一探他的武艺,毕竟是护卫你安全的,若是武艺太差,在你身边反而是个累赘。
宋柏谦的身子往唐绾心身上贴了贴,惹得唐绾心身不住地往后缩,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床榻之中,双臂抵着宋柏谦,道:让他护卫我的安全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纵使你探出他的武艺欠佳,总不能将他退还给娘娘吧……说得倒是有理有据。
宋柏谦的轻笑声在黑暗之中尤其清晰,只见他身子一翻,便重新落回了榻上,抚了抚唐绾心的发丝,道:离天亮还有段日子,再睡会吧。
话毕,便一把将唐绾心揽过怀中。
唐绾心不觉得困倦,也并没有推拒宋柏谦的拥抱,静静地思索着。
她没想到宋柏谦这么快便回来了。
她本意是在她假死之前的这段日子里待他好些,尽一些自己作为妻子的义务。
毕竟抛去梦境中的那些事情,现在的这个宋柏谦确实是将她当做夫人一般爱重的,在心中,她对他是有些愧疚的……可他竟然这般披星戴月地往回赶,终在日出之前回了府。
思及此,唐绾心壮着胆子将自己一只柔软的小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顺着他的脸颊抚向他的脖颈,渐渐深入了他的衣衫之中。
宋柏谦整个身子顿时如火烧一般热了起来,伸手抓住了唐绾心作乱的那只小手,扭头看向她,却沉默不语。
今日,他因她派人传来的一句话而再度乱了心神,竟为了这一句话便不管不顾独自纵马跑回了京。
若是以前,唐绾心对他这般投怀送抱,他怕是不知有多高兴。
可是现在……他却有些迟疑了。
唐绾心的那只手倒是没有再往下深入,只是脸颊往宋柏谦脖颈上贴了贴,那樱桃一般的唇珠吻上了宋柏谦的喉结,又顺着往上去寻他的唇。
宋柏谦只觉得身上的那股火骤然升到了头顶,他仅存的理智都快要消耗殆尽了。
宋柏谦闭了闭目,躲开了她的唇,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道:就这么想我吗?良久,只听得唐绾心小声道:嗯,很想你……虽然唐绾心竭力忍着,但也掩饰不住她的声音实在是颤得厉害,在宋柏谦怀中的那只手也抖得不行,宋柏谦却抓着她的那只手缓缓向下,贴住了他的滚烫。
唐绾心双眸睁得老大,道:你这是?怕你疼……宋柏谦在她耳边轻声说完这句,便吻上了她的唇,但手上的动作不停,待自己满足了过后,却并未停歇,直接将那只温热又粗糙的大手伸向了花苞……唐绾心无助地扶着宋柏谦的双肩颤抖着,根本抵抗不住这种异样浪潮的侵袭,不一会便在宋柏谦的手中瘫软了。
晨光渐渐透过床帐渗了进来,唐绾心乏力地睁开双目,只见宋柏谦擦净了手指,垂眸望着她,眉目温柔至极,在她耳边轻声道:可还觉得快活?唐绾心第一次经历了这样的体验,浑身绵软不想动弹,双颊却红得滴血,宋柏谦抓着唐绾心的那只手,给她仔仔细细地擦净。
唐绾心歪了歪头,道:你今日可还去京北大营?宋柏谦摇摇头道:今日去兵部,明日再去。
唐绾心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将脸扭向一边,小声道:好,那你还不起身吗?宋柏谦笑了笑,在她眉心落下了轻轻一吻便起身,唐绾心则顺势攀上了他的胳膊,也随着起身。
宋柏谦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唐绾心,唐绾心壮着胆子抬头看着他,道:我来替你更衣……宋柏谦双足如同生了根般定在了那处,看着唐绾心在衣架上捧起他的衣裳,给他贴心地穿上。
唐绾心的动作仍然是十分生疏,但宋柏谦却未感觉这么舒服过,她在他的怀中蹭来蹭去,她的发丝揉弄着他的下巴,惹得他全身发痒。
用早膳时唐绾心亲手给他盛汤,还亲自将他送出了府门,惹得将军府众人都十分惊讶。
宋柏谦刚要上马,唐绾心却拉住了他的衣袖,垂着双眸脸也红红的,悄悄看了看四周,才掂起脚在他耳边悄声道:今夜早些回来,我在府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