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吧!笑容才不会说谎嘞!最终,这场闹剧,止于一只横空出世的萨摩耶。
看到那只通身雪白的萨摩耶,狂奔着的边牧姗姗立刻停住了脚步,方向一转,吐着舌头,面带红晕地朝它的梦中情狗走去了。
不过,也多亏这只萨摩耶的出现,应如是终于觅得了喘息之机,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对面的林荫路上,站着一人一狗。
牵萨摩耶的那个小姑娘叫风铃,比应如是小几岁,正在读初中,也是趁着暑假过来老家待几天。
风铃低着头,看到两条狗亲密在一起的样子,一脸茫然地问:悠悠姐,它俩啥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啊?应如是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好久没回来了......说着,还腾出目光往前面看了一眼。
结果,看到她刚才追的那个男生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还越跑越远,应如是瞬间就不淡定了,动作迅速地把遛狗绳往风铃手中一递,拜托道:玲玲,麻烦你帮我遛一下狗,谢谢了哈!没问题,风铃二话不说接过应如是递过来的遛狗绳,悠悠姐,那你要干嘛去啊?应如是边跑边喊:追男人!扬高的分贝,伴随着加速的脚步,搅得一向平静的晨风都躁动了起来。
连带着,让奔跑在风中的廖清杉也耳尖一颤。
追男人?该不会是追他吧?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这什么情况?狗不追了,人又来追了?廖清杉!你歇什么歇!继续跑啊!于是,刚刚才开启慢跑模式的廖清杉又瞬间把自己的身体调成了快跑模式。
看前面那个人越跑越快,应如是试图用道明自己来意的方式叫住他:哎哎哎,前面那个人,你等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解释!结果,没想到,她越大声,前面那个人跑得越快。
廖清杉!别听她解释!快跑!于是,两个人的差距越拉越大,应如是追着追着,看前面那个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比了两人之间的体力差距,决定不能盲从,必须智取。
于是,预测了一下他接下来的路线,她便急中生智地拐进了一条小道。
-廖清杉又跑了一段,看到她没有追上来,才开始慢慢减速。
跑完,他又站在原地做了一些拉伸动作。
乡间的早晨,几缕微风时不时地拂过,吹得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树荫下的少年,身型高瘦,肩宽腿长。
凝着汗的眉眼,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闪着一层细碎的光。
白色的发带和腕带,更是又为他本就清俊的五官,平添了几分青涩质感。
朗朗少年气,昭昭赤子心。
按部就班地拉伸完,等汗消得差不多了,他才抬脚往住的地方走。
快要走到家门口那条路上的时候,廖清杉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
您好,他笑着迎了上去,把手中的照片递给老爷爷看,我想请问一下,这家雕刻小屋是在宜丰路上吗?雕刻小屋?老人蹙了蹙眉,用力地看了眼他屏幕上的照片,哦,你说大榕树下的老王家啊。
对,廖清杉肯定道,王觉书家。
那条路叫什么我还真不清楚,老人笑意和蔼地说道,说完,又热心地替他指了指方向,不过,你要是开车的话,就沿着这条路直走,走到尽头左拐,第三个路口进去,看到一棵大榕树就是。
我知道了,谢谢您。
说着,他微微躬身,道别了老人。
得知了今天要去地方的具体位置,廖清杉收起手机,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结果,没走两步,前面就出现了某个怎么甩都甩不掉的身影。
他看到,微微侧身,准备绕过。
应如是见状,抓紧时间跟他解释:我早上没有跟踪你,我哪怕追人,也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那现在呢?廖清杉垂眸看着眼前的姑娘,语气讥诮,守株待兔?他目光落下来的时候,应如是的目光正好抬起。
刚才竞相奔跑时没看到的细节,在此刻纷纷浮现在眼前。
今天他带了一条白色发带,压在乌黑利落的短发间,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映着一双漆黑明亮的眼。
哇!好像一只兔砸!而且还是一只帅气的兔砸!呀!感觉自己又心动啦!想到自己过来是有正事,应如是才迫不得已地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星星眼,语速极快地解释道:我在这儿等你,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今早那件事情是个意外。
廖清杉听了,极轻地笑了一声:意外?嗯,因为我家那条边牧是只母狗。
?所以它看到帅哥就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不然你想想,它刚才看到那只公的萨摩耶,是不是瞬间就走不动道了。
所以......廖清杉:?所以什么?所以那只边牧是因为看到那只萨摩耶才放弃了追他?所以这意思是说,他不如狗?我不是说你不如狗啊,你肯定比......感觉自己越描越黑,应如是机灵地瞬间转了个话题,对了,你吃早饭了没?没吃早饭的话我请你吃早饭吧,我们这有家早餐店,早餐做的特别地道,就当是我对你的......这位姑娘,廖清杉有些强势地打断她的话,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真没那个意思,也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应如是不理他这一茬儿,笑着问:哎,你知道我看剧最喜欢看什么剧情吗?廖清杉:?打脸的剧情。
廖清杉:......算啦,既然你不想去,那我就不强人所难啦,应如是追人从来不用蛮劲儿,那我自己去吃咯!不带你!哼!-她还真的说到做到,一个人去了早餐店。
点好早餐后,应如是便立刻给祝和风打了一个电话:妈妈咪,你昨晚跟我说,要我去王爷爷家里教小孩子们木版年画,是从今天开始吗?哦,宝贝,是这样的,祝和风正熟睡着,突然被一通电话吵醒,但她没有任何生气,依然耐心极好地说道,我昨天晚上又接到你王爷爷女儿的电话,说不用去了,她之前在网上征募过志愿者,那个志愿者今天会过去的,她忘记跟你王爷爷说了,所以,恭喜宝贝可以安安心心地替妈妈追女婿啦!不过,妈妈还是谢谢宝贝的好心哦。
那王姐姐有说那个志愿者叫什么名字吗?这个没有说的哦。
好的,那我先挂啦,妈妈。
加油哦,一个哈欠声,悠宝。
好哒!打完电话,应如是两个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便有了新的策略。
她快速吃完早餐,还顺手打包了两份,然后便起身往家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风铃牵着边牧从对面的方向走来。
应如是接过她手中的遛狗绳,还把手中的早餐递给了她一份。
目送风铃走之后,她才牵着边牧姗姗,快步往家走。
经过周叙家民宿的时候,应如是故意往里面看了一眼,想看看那人有没有出发,结果,说巧不巧地,正好看到那个男生拿着车钥匙开了锁,正准备开门坐进去。
这会儿,他已经冲过了澡,换了一件深蓝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本就完美的身形线条,被这身休闲装修饰得更加利落干净。
你是要出去吗?看到他,应如是明知故问道。
他言简意赅:嗯。
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她往前走了两步,要去大榕树下面的那个雕刻小屋,你顺路吗?要是顺路的话,能把我捎过去吗?不顺路。
应如是:?大哥,你好歹迟疑一下再拒绝我啊,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一个大美女不要面子的吗!知道他在说谎,应如是的演技便说来就来了。
她眉毛一蹙,在边牧面前蹲了下来,做作地抽了下鼻子,楚楚可怜道:哎哟,这也不知道昨天是为了保护哪个帅哥哥,把自己伤成了这样。
说着,还故意指了指自己手肘上的擦伤。
姗姗,我看啊,我还是自己去吧,虽然这会儿太阳这么大,但是没关系,不就是留点汗么,不就是汗水如果流到伤口上,可能会造成伤口感染嘛,这都是小事啊,没关系的。
边牧姗姗听了,委屈地哼了一声。
我们姗姗是怕我走太多路是不是?没关系,没有人载我的话,我做公交去就行,虽然这个点儿坐公交的人应该挺多的,不过没关系,不就是人挤人可能会撞到伤口嘛,没关系的,身为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我们要坚强,不能因为这点小伤就退缩,你说是不是啊,姗姗。
廖清杉:……外国语学院录取你绝对是暴殄天物,这演技,去读表演系不好吗?想着想着,便脱口而出一句:上车。
说完,廖清杉就后悔了。
冲动确实是魔鬼。
但应如是没给他反悔的机会,一秒就出了戏,眉间的阴郁瞬间消失不见,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好嘞!然后,就蹦跶着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廖清杉看着她兴奋的背影,总有种落入了某个圈套的感觉。
他站在原地,抬眸看了眼坐进副驾驶的姑娘,又抬手,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著名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说过——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后来,著名的滑铁卢恋爱学家廖清杉基德用实际行动拓展了这句话——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但人能两次踏入同一个深坑。
-很快,车子缓缓开出大门,随着路程的眼神,沁凉的温度渐渐盈满了整个车厢,驱散了夏季的酷暑燥热。
应如是身处其中,极为享受地长舒了一口气:好舒服呀!说完,侧眸看向身边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真是人美心善,我跟你说,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廖清杉目光直视着前方,有些不信地笑了声:希望如此。
肯定会哒!她点点头,笑得眉眼都弯起,对了,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廖清杉:?谁跟你认识这么久了?想到两个人名字之中的缘分,他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不自在地说:没必要知道。
怎么就没必要知道啦?那我要是想叫你怎么办,总不能叫喂吧,多不礼貌呀。
那就别叫。
不叫?那你的意思是,以后我要是想跟你说话,只能通过肢体接触??你还不是我男朋友呢,我就对你动手动脚的,这......不太合适吧?廖清杉:……他真的想问问,这姑娘的脑回路到底是怎样运转的?你刚说我好人有好报,想让耳边清净一些,廖清杉倏地起了个调,能让我现在就感受一下吗?应如是星星眼地看着他:当然可以啦!那你能......他本想说闭嘴,但看到她那张翘首以盼的脸,不知怎地,就没能说出口,而是本能换成了更为温柔的一种说法,能安静点吗?......那好吧,应如是听了,有些恹恹地低下了头,那我劝你最好放首歌听听哦,不然你心里肯定会失落的。
我为什么失落?他高兴还来不及。
耳边突然没了这么动听的声音,当然会失落的呀!......廖清杉!忍住!你不能输!然后,下一秒,就按下了播放键。
车载音响里流淌出来的,是一首特别应景的夏日歌曲,Fool’s Garden的《Lemon Tree》。
这首歌应如是特别喜欢听,于是听着听着,便不由得跟着哼唱了起来。
I\'m sitting here in a boring room/It\'s just another rainy Sunday afternoon/I\'m wasting my time I got nothing to do/I\'m hanging around I\'m waiting for you/But nothing ever happens and I wonder她唱起英文歌来别有一番味道,发音标准,音色也动听。
廖清杉听着,莫名地,竟然觉得还挺享受。
再加上,此刻窗外尽是大好风光。
夏风吹过几千里,抬眼处,满目盎然的青绿。
良辰美景,再叠加动人旋律,时间的逝去,变成了一件不知不觉的事情。
很快,歌曲便行至高潮,她还在跟着哼唱: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Yesterday you told me about the blue blue sky/And all that I can see/Is just a red maple tree/这里是枫桥,没有柠檬树,却有片片红枫。
于是,她便应景地把歌词里的yellow lemon tree 改成了 red maple tree。
不同的英文单词夹杂在同样的旋律里,非但没有任何违和,反倒还因为这份相异性,格外的抓耳。
这一随机应变的机灵劲儿,鼓舞得廖清杉侧目去看。
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姑娘,此刻还在兴致极好地跟着哼唱。
一缕阳光拂过树荫,恰好落在了她的耳朵,将她柔软白皙的耳垂,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橙色;侧眸看过去,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道浅浅的阴影,中间的那双眼睛扑闪着,好像藏着无限的乐事。
再专注几秒,你便能发现她唇角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应如是就要看过来,廖清杉预判到她的轨迹,像个落荒而逃的小偷一样,于瞬间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结果,这一移不要紧。
一移,他便从那扇堪当镜子的车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扬起的嘴角。
廖清杉:?廖清杉!你笑什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