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子, 总会发光的。
而我,一定能循着你发出的光,找到你。
——《敢梦人》海风还在吹。
夜里的气温也在慢慢下降。
廖清杉怕她着凉,说要去车里, 应如是不答应, 铁了心要吹晚风。
没办法, 他只好下意识把人往怀里收了收。
海边的人行道旁, 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张排椅, 廖清杉选的这一个, 头顶的路灯正好坏了。
再加上这个地方鲜少有人经过, 围出一个比较私密的空间。
应如是被他抱在怀里, 听到他嗓音含笑地问:突然跑过来干什么?查岗啊?她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鼻音,摇头说:不是。
廖清杉:那是想我了?她别开脸,违心地答:没有。
廖清杉听了, 轻轻笑了下, 逗她:那你过来干嘛,攒机票里程兑积分啊?应如是:......就无语。
莹白的月光下,廖清杉眸光微垂, 用柔软的右手指腹, 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一脸了然地问:见过我姐了?应如是抬眸:你怎么知道?要不然你为什么会来这儿?我们心有灵犀不行么?行,我求之不得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把她眼前那缕被风吹起的头发拨到耳后,看着她问,等会想住哪儿?应如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廖清杉挑明道:是想跟我回家住,还是想让我陪你在外面住?应如是看着他, 语气罕见的扭捏:那我肯定不能跟你回家住。
廖清杉问:怎么就不能了?应如是:你还没有明媒正娶,我不去。
廖清杉:......无声地笑了下,问她:悠悠。
嗯?你说要是毕业前就结婚,应叔叔会打我吗?应如是抬头,睨了他一眼:你做的找打的事儿多了,不差这一件。
哟,你自己听听,你这都什么语气,嗯?跟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廖清杉看着她,唇角漾着明显的笑意,应悠悠,你跟我说清楚,我做什么找打的事了,嗯?她听到,极为傲娇地哼了一声:你自己心里清楚。
傲娇完,又搂上他的肩,往他怀里蹭了蹭,在耳边轻声喊:阿杉杉。
廖清杉手掌轻抚着她的背:嗯?应如是猜测着他的心思说:自己的价值不被父母认可,你一定很失落吧。
廖清杉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淡淡笑了一声,说:没有。
想到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他莫名哽了下喉:悠悠。
嗯?不用心疼我,命运待我并不薄。
应如是一听,又难过了,看着他,重复道:我就心疼!就心疼!就心疼!廖清杉瞬间败下阵来,妥协道:好好好,心疼心疼,让你心疼。
她刚哭过的眼睛,映着天上的月亮,直直撞进他瞳孔。
悠悠,你误会了,我在你面前没有假装,他嗓音温柔地跟她解释,每次看到你,我是真的很开心,能把所有烦心事全部抛到脑后的那种开心。
应如是声音轻轻地说:可我想让你一直开心。
廖清杉:会的,我都把你找回来了,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一直开心的。
那我当时跟你说分手的时候,你怎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都不怕没了我,你会不开心么?她提起这件事,心里委屈得很,你为什么要答应,你为什么都不挽留我一下?因为——说着,廖清杉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声,觉得自己没资格。
说完,将话锋抖转:但现在不一样了。
应如是问他:不一样了?什么不一样了?廖清杉目光落在她脸上:现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都能陪在你身边。
本是温情满满的一句话,应如是听了,心里却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涩。
那你需要我的时候呢?她问。
嗯?那你需要我的时候呢,你怎么熬过来的?看她流泪,廖清杉心都软了,低声哄她:乖,不哭,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你哭。
可每次都是你把我弄哭的。
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不好。
那你要我怎么做,我都依你,好不好?应如是听了,轻轻吸了下鼻子,说:你亲亲我。
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利人利己的要求,廖清杉瞬间笑出了声。
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逗她:不亲。
应如是一听,立马就急了,伸手去推他:你......发你这个音的时候,她双唇微张,与此同时,粉嫩的舌尖抵着洁白的贝齿。
廖清杉看准时机,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因她这个字的发音,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她的牙关,在里面搅了一遍。
把她亲的浑身都软了,他才停止这场亲昵,把人重新抱进怀里,声音比月色还要温柔:知道我每次抱着你的时候,心里有多踏实么。
应如是现在哪哪儿都是软的,说出来的话也是:那你多抱抱。
廖清杉低头看着她,无声地笑了下:好。
不过,抱着抱着,她就不老实了,兴致勃勃地拿起了他的手玩。
她坐在他怀里,借着月光打量他的手。
这会儿,廖清杉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手腕裸露在外,腕骨线条利落流畅,十分漂亮。
应如是看着,突然想起他们的初见,在朝大的餐厅,他从她手中拿过进水的手机。
那样快的动作里,她竟然还有功夫注意到他腕骨旁有一枚浅浅的痣。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痣,很性感。
不过,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的却是另一回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好拽。
廖清杉听着这形容,哭笑不得地问:我哪拽了?应如是轻哼一声:反正就是很拽。
应悠悠,你那沾着面汤油乎乎的手机,是谁给你擦干净的?廖清杉被她的话给气笑了,给你擦手机,请你吃面,还告诉你拯救手机的办法,结果你对我的评价就是拽?说着,侧过身,抬手刮了下她鼻翼:小没良心的。
就是很拽,应如是不满道,你都不跟我要个联系方式,万一我们见不到了怎么办?闻言,廖清杉轻轻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跟她说:放心,一定见得到。
应如是问:你就这么肯定?他点头:嗯。
为什么?廖清杉看着她,语气和目光同等认真:因为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而我,一定能循着你发出的光,找到你。
你少来,应如是不吃这一套,伸手去推他,你那天说的明明是,是金子早晚会被我吃光的。
还记得呢,小心眼。
说着,把人从座位上抱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回去了。
好吧......想好住哪儿了没?其实,应如是面不改色地扯谎,我今天是跟同学一起过来的,我们学院有个实践活动,学校订好房间了,我就是顺便来看看你。
廖清杉听了,丝毫没怀疑。
对了,今天在来的路上,年老师说,他是第一次碰到《盘古》这么尊重创作者的投资方,他说,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有一种崇高的体验。
那你下次替我谢谢年教授,能请到他坐镇,也是我们的幸运。
你自己去说,我才不替你转达。
小气鬼。
那你就是个大气球!说谁是大气球呢?你!你是大气球!应悠悠!大气球!被我牵着走啊走!说着说着,廖清杉自己先乐了,嘿,你别说,还挺押韵。
廖清杉!你别欺负我!行,在外面,不欺负你。
应如是:......这人真的好过分啊!!!把她送到酒店之后,廖清杉开车回了家。
回自己房间之前,他先去敲了敲廖京妍的门。
很快,门内传来一声:进。
廖清杉这才推开门,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姐,你今天看见悠悠了?哦,廖京妍应了声,我刚从公司出来的时候,看到她了,你都不知道,我刚开始都没敢认,因为就见过照片。
廖清杉:那你跟她说了什么吗?没说什么啊,就说了你可能会去的地点,别的都没说,廖京妍语气自然得很,我倒是想说呢,结果有个会要开,没来得及,诶,她明天有时间没,我跟她一起吃顿饭。
她刚说,她明天学校有事情,等她忙完吧。
好。
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睡个好觉。
-翌日早晨。
应如是根据廖京妍的提示,来到了一家福利院。
这是廖敬远不管再忙,每个月都会抽时间亲自来一趟的福利院。
他今天到的晚了一些,课堂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刚才,这节课的老师给同学们播放了一个视频,播放完之后,问大家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什么。
小孩子们的答案五花八门。
所有人都回答完之后,有小孩举手问:老师,为什么我们每个人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呀?站在台上的小老师答:因为你们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所以对同样一件事情的领悟力也不一样,知道么?廖敬远站在窗外,听着这番话,忽然想起一件往事。
那是廖清杉刚回到他身边的时候。
他想让他子承父业,于是开始有意栽培,引导着他看一些相关领域的纪录片,例如《货币》。
那时他年纪小,让他立马上手学专业知识也不现实,廖敬远就找到了这样一个办法,看完之后还让他写观后感。
廖清杉写了。
写的是《那些遗落的历史与文化》。
廖敬远当时看到这个题目就觉得很奇怪,还以为他看错片子了。
但后来他才知道,他没有。
他这个题目来源于《汇率之路》中,经济学家李国平在接受采访时说过的一句话:放弃印发本国货币的国家,首先他们放弃了印发货币这一国际主权,第二他们放弃了跟印发货币联系在一起的很多国家利益,比如说从印发货币中得到收入。
第三个也放弃了隐藏在货币里面的本民族的一部分历史与文化。
10集纪录片,每集大约45分钟。
长达450分钟的影像里,他捕捉到的,竟是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点。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件小到几乎快要忘却的往事和课堂上的一问一答结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神奇的相得益彰感。
廖敬远站在窗外,想起往事,心思忽然松了松。
直到一个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是一道从身后传来的女声:廖叔叔好。
廖敬远循声望去,看着眼前这个好像有些熟悉的面孔,神情微怔了下,才想起来回话:哦,你好。
知道您要过来,我都在这儿等好久了。
你是?只见那个女孩朝他伸出手,面不改色地自我介绍:我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