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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二更你多在意在意我

2025-04-02 01:15:54

又是一夜没完没了的折腾后,元鸢难得起晚了。

谢锦衣早早地上朝去了,而她睡到过了早膳的时辰才醒。

一番梳洗后她又随便用了几口早饭,推开门窗时才发现今日的天气很好,她干脆带着阿黄在院子里遛弯。

阿黄长得很快,加之在府里的伙食实在是好,来了没几个月已经健壮得能在花丛里扑蝴蝶了。

元鸢遛得累了,便去梧桐树下的椅子上坐着休息,正走过回廊时,迎面撞见了十一和十二。

在府里这般久,她和他们也算是半个相熟了,便礼貌性地同他们打了声招呼。

可不知为何,他们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十一还好,也回了她一声。

可十二看到她便攥紧了手,鼓着腮帮子活像面前站着什么仇人似的。

元鸢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旁边的十一也注意到了十二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忙暗中用脚踢了踢他。

见他还在瞪元鸢,他干脆一把扯住他的手,冲元鸢打了个哈哈准备带他走。

可十二却不干了,像炸了毛的猫顿时弹开十一的手,吼了一句:我长了腿,要你拉我?十一微愣,随即拧起眉头:你吃错药了,在这儿发什么疯?十二的情绪更激动了:是,就我一个人吃错药了,你们都没问题!可他明显说的是反话,一旁的元鸢不知他们怎么突然就吵起来了,不明所以的同时也想着说些什么将气氛圆过去。

随口问了句:你们将军何时回来?不提到谢锦衣还好,一提到他,十二的积压在心里的火气一股脑地喷了出来:你还好意思问我们将军,他现在这样不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唔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十一用力捂住了嘴,又赔着笑脸同元鸢解释:元姑娘你别在意,十二他今儿喝多了,说话颠三倒四的,我马上带他回去醒醒酒。

说着他就要把十二给强行拖走,可元鸢却愣住了,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谢锦衣被她害了?她究竟害了他什么?她要叫住他们问个清楚,十二恰巧也挣脱了十一的手,红着眼眶发火:将军现在被她害得什么都没了,你连话都不准我说了?十一来不及阻止,十二已经冲着元鸢嚷着:都是为了你,将军把手里的兵权都交出去了!那个死太监现在还不知道要想什么法子对付我们将军!十二闭嘴!十一喝止他,将军都不在意,你急个屁!十二被他的话堵住,又气又委屈地跑了,跑过元鸢身旁的时候,还不忘瞪她一眼。

独留回廊下的元鸢一脸惊愕。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的脸色慢慢发白,眼神是难以言喻的苦涩。

原来如此……怪不得陛下那么轻易地就放了她,原来是因为谢锦衣将自己手中的兵权交了出去。

可他怎么能那样做?他手中的兵权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便是连她这样的闺阁女子都清楚得很。

失了兵权,他就成了形同虚设的纸老虎。

如何能在这朝堂之上立稳脚跟?他往日的那些政敌又会如何害他?十一看着她慢慢褪去血色的脸,唇角微动,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化成了一声叹气。

哪怕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他也在心里埋怨过元鸢是红颜祸水,可现在看着元鸢愧疚、痛苦的眼神,他心下也跟着堵得慌。

这件事是谁的错?好像谁都没错。

就算他们将军是为了元鸢才交出的兵权,可那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在别人眼里自然是权势最为重要,可在他们将军眼里未必如此。

元姑娘,你别去在意十二的话。

他想的不代表将军也是这么想的,将军他是很在意你的。

元鸢缓缓低下头:为何他不告诉我?十一回她:也许是怕你担心吧。

他们将军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明明他心里的事最多,肩上的担子也是最重的。

可这些事,他从不会对旁人多说一句。

元鸢唇角漫开一丝苦笑。

她果然是他命里的灾星。

下一次,她又会怎么害他?.晌午刚过,谢锦衣从宫里回来,身上的朝服还未换下便回了房间。

推开门时才发现元鸢不在屋里,他正欲先换下朝服,迎面便看到端着参茶的元鸢过来了。

他往前两步顺手接过:这些事自然有下人去做,你吩咐他们就是了。

元鸢道:我估摸着你是这个时候回来,便去厨房给你泡了杯参茶。

谢锦衣端起托盘上的茶杯:那我可要喝干净。

他呷了一口,眉尾微扬。

元鸢熟练地替他解开腰封:你近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映在杯沿的阴影停顿了一下,随即往上移:事情不多,没什么忙的。

他似乎并不想多言,只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头。

元鸢不置可否,为他取下了腰封。

谢锦衣自己将身上的朝服脱下,又从衣衔上取了一件白色的长袍穿上。

只是到了要扣腰封时,他又看向了元鸢,挑眉示意她来帮他。

他不是不会,也不是懒,只是他喜欢看元鸢为他束腰封。

她整个人清清瘦瘦地靠在他怀里,柔软的手指在他的腰封上穿过,又环住他的腰。

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带来独属于她发间的清香。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喜欢用手指挑起她肩头的一缕发丝把玩。

日日如此,乐此不疲。

只是今日元鸢替他束腰封时的动作有些慢,身子也挺得板正,没有依偎在他怀里。

好了。

她轻轻道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将他喝过的茶杯又送回去。

你不高兴?虽是疑问却又分明是肯定的语气。

既然他们现在都有了夫妻之实,他也不喜欢同她藏着掖着。

他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最后归结到她刚刚问他的问题,道:你是在怪我没怎么陪你?他又道:你若是想做什么,可以同我说,若要我陪着,也只管说。

他承认有时他做的会有疏漏之处,但只要她说了,他自然会想法子改正。

元鸢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在处理公务的时候,我在府中也会寻些别的事做。

可谢锦衣却挑眉反问:你的意思是有我没我都一样?元鸢疑惑地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她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锦衣眉宇间却隐隐有些郁闷:那你为何不缠着我?明明小时候那般黏着他,便是他同旁的姑娘多说两句话都要吃味。

可现在她总是对他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他是很忙,忙到只要晚上才能回来,她难道不应该抱怨他两句?让他早点回来陪她?她怎么就这么不在意他?元鸢不知该怎么同他解释,而且总感觉他们都不在同一个话头上。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忙你的,你忙的时候我是不会打扰你的。

谢锦衣道:你可以打扰我。

况且对他来说,那不算打扰。

元鸢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慌,慌乱之下又是甜的。

谢锦衣却过来抱住了她:所以你刚刚为何不高兴?元鸢心里好不容易涌上的甜又瞬间化成了苦涩。

她该怎么说?说她知道了他用兵权换了她的事?可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除了为他徒增烦恼。

她垂下眼睑:对不起,我好像很没用。

愧疚填满她的眼底,声音也低低的:真的,我总是拖累你,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会过得更好?谢锦衣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你都知道了?元鸢点头,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笑,可眼里却是因酸涩涌出的水光,根本不值得的啊。

谢锦衣吻了吻她的眼睑,压低了声音:傻话……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

什么荣华富贵、名利声望,和她比起来根本一文不值。

她也什么都不需要为他做,因为是她,所以他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心都挖出来给她。

他又笑道:大丈夫保家卫国,我既已平定四方,又贪恋那冰冷的兵权作甚?元鸢伏在他的肩头,久久没有说话。

.皇宫。

养心殿里的歌舞声已经好几日没有再响起,只有不时传来的咳嗽声。

几位贵妃趴在床头伺候着生病的皇帝,殿外的太医们忙进忙出。

祁容站在朱红柱子旁,描金乌纱帽下的两道剑眉微挑:陛下近日如何了?太医在一旁回话:陛下是偶感风寒,休养几日便没事了。

祁容的眼神似刀子刮过他的脊背:都快过了半个月了,陛下还不见好转,你们是不想活了么?太医惶恐地额头都流下了冷汗,慌不择言:我也不知为何,陛下明明只是风寒之症,可什么药都用了,总是不见好转……我等一定会再想办法的,求掌印大人您宽宏大量,再多给些时日吧。

看着苦苦哀求的太医,祁容像是发了善心:陛下龙体欠安,若是牵连下去,你们太医院可要当心了。

周太医又喏喏称是,全然不敢又任何异议。

祁容看着周太医和养心殿的一干人等,面无表情,瞳色深处却是看戏般的讽刺。

殿内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混着皇帝的怒吼:一群废物,天天给朕灌这些让人作呕的汤药,喝了这么久,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了,信不信朕砍了你们!跪地声接连响起,瑟瑟不敢言语,随即又全都被赶了出来。

殿里消停了一会儿,皇帝又高喊:祁容,祁容呢?祁容缓步入内,目光掠过一地的狼藉停到榻上披着外衣的皇帝身上,垂首道:陛下,臣在。

皇帝大手一挥:你看看这些废物,这点小毛病都治不了,以后别让他们来了,朕看都懒得看到他们。

吼完,他又开始头疼起来,单手捏着眉心,抬头叫着祁容:快快快,快把你那个安神香点上,朕又头疼了。

祁容笑着应了一声:是。

后行至香炉旁,接过太监递来的熏香点燃,莹白如玉的指甲轻轻点在香炉空隙。

缭绕的烟雾自香炉间升起,屋里漫开清淡又让人舒适的味道。

本还头痛欲裂的皇帝闻到这个味道,慢慢地,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下来。

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祁容,还是你最有法子,要是这满朝文武都像你这么有用,朕也不用头疼了。

祁容笑了笑,没说话。

而皇帝也渐渐消了声,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祁容还站在香炉旁,绯色幔帐撩过他的衣摆,缭绕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

唯有唇角的笑意依旧。

可他的眼神却是冷的,看着榻上昏睡的皇帝,如同看待一个濒死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