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妄言那里,得知了你们目前的状况。
孙思怡慢慢走上前去:其实在几年前,我父亲就已经被查出了阿尔兹海默症,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上手术台了。
我父亲一生要强,不愿意将病情公之于众,所以外界知道的人并不多。
孙思怡的声音放得很轻,但还是让老人醒了过来。
孙教授睁开眼,着她们,忽然冲沈音音招手。
沈音音走了过去,听他开口:思怡,你让妄言不要太伤心了……老人的阿尔兹海默症已经很严重了,以至于将沈音音认成了自己的女儿,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
那语句模糊不清,颠三倒四,可沈音音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关键点,让她眼眶发热。
孙思怡慢慢走上前:五年前,妄言曾经来见过我父亲,问他能不能飞江城做手术,有一个病人的情况非常复杂,他没有把握。
而且,病人的身体也不能承受长途跋涉,只能去江城做手术。
我父亲当时拒绝了他,妄言就深夜登门拜访,最后他们在楼上吵了一架。
孙思怡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妄言那么不冷静的模样,与他平日里判若两人。
后来,我听说他找遍了整个圈子,想要找人去江城动手术。
孙思怡声音很轻:其实也有人答应了他,是我父亲的一位朋友,在业界也非常有名气。
只是当时他去了南非,为其他病人动手术,时间上没能赶上。
后来,妄言再次登门,告知我们病人的死讯。
孙思怡叹了口气:他那时特别的沮丧,我怕他跟父亲师徒离心,所以才将父亲的病情告诉她。
沈音音蹲在地上,声音已经哽咽了: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她只记得傅妄言用这件事拿捏她,玩弄了她之后,又不肯施以援手。
最后,她父亲被秦阙刺激,不愿拖累她,然后自杀了。
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了家。
沈音音,其实我本来也不想跟你说这些。
孙思怡靠在门口,语气有些沉重:你也是医生,你应该明白,很多时候生死有命,这怪不了医生。
沈音音一言不发,眼泪已经夺目而出。
你出国之后,他找了你很久,每次来看我父亲的时候,都显得非常的消沉。
孙思怡走上前,捡起孙教授滑落在地的薄毯:我今天跟你说这件事,就是希望将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对你父亲的事情,妄言真的尽力了。
沈音音哭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孙思怡给她递了块毛巾,让她擦一擦脸上的眼泪。
沈音音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她,眼眶仍是红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妄言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
孙思怡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的事情,我其实知道得不多,可我知道他一直都把你放在心里,即便在国外求学的这些年里,也没有忘记过。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你算算你们已经蹉跎了多少时光,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些事情,而相互折磨呢?孙思怡冲她笑了笑:别哭了,去找他吧,他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