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多的天空透着穹蓝, 太阳懒洋洋的藏在云朵下,透出金色的光。
照得天边暖暖的一片。
临绯跟着阮白背后走。
年年不知从哪儿拔了一根树枝,拿着树枝在地上扫来扫去, 哥哥!我们可以摘蘑菇回去吃吗?……你脑袋里还有除了吃的东西吗。
临绯无言,年年也不需要临绯回答, 甩着树枝无聊的撇嘴往前看, 忽然他惊喜的大叫一声, 甩开树枝, 箭一般冲了上去!小心——年年压根就不听,熊劲上来后将临绯抛之脑后,几个蹦跶就跳到阮白前面,引得阮白也顿住脚步看他。
阮白:发现什么了?年年嘿嘿咧嘴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蹑手蹑脚的把杂乱的草丛给拨开, 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朵红伞的大蘑菇。
蘑菇有年年手掌大, 伞状是红色的, 下面的菌柄是白色,是卡通里常见的蘑菇。
红红白白的很可爱。
年年手舞足蹈:有蘑菇吃喽!他兴高采烈的蹦跳一阵, 搓了搓小肥手,就准备去摘。
临绯快步走过去制止:不要摘!年年手被抓住,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头:为什么不能摘啊?看着就很好吃啊!我最喜欢吃蘑菇了!临绯:因为是毒蘑菇。
年年歪了歪头, 不解地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是毒蘑菇呢?……就是有毒的蘑菇。
什么是有毒的蘑菇?得, 话题又绕回来了。
临绯捏了捏年年肉乎乎的脸颊,毒蘑菇就是年年吃了以后会长睡不醒。
年年眼睛发亮:那我不就成睡美人了吗!我要吃毒蘑菇!……对吃货完全没有办法正常沟通。
临绯有些丧气,耳边听见细碎动静,他侧头,看见一双纤长白皙的腿出现在身边。
腿的主人屈膝蹲下, 耀眼的白刺得他眼睛一阵晃神。
临绯移开视线。
阮白蹲下来笑眯眯地说:我们娱乐圈里有一首歌,就是唱的它。
红伞伞,白杆杆,大家一起躺板板,躺板板吃饭饭,全村都来躺板板。
年年有点怕阮白,但对她话里的意思更加好奇。
他瑟缩一下,最终没有抵挡住心里的好奇:什么意思啊?躺板板=睡美人。
阮白手撑着半张脸,笑容灿烂:年年想试试吗?年年看着灿烂的笑容,本能摇头:不、不要!也行。
阮白可惜的放低了声音,看起来颇为遗憾。
临绯不知该安慰,还是该庆幸的时候,阮白笑容灿烂的看向了他。
熟悉的不好的预感袭来。
阮白笑眯眯的:我可以让临绯哥哥试吃一下哦。
年年应该很好奇吧?临绯:???你怕是想让他死!不,不对。
他好歹掌握了小鬼头的胃,还承诺给他做好吃的,年年必然不会这么无情!临绯想法很美,现实很残酷。
年年鼓掌:好好好,让临绯哥哥来吃!临绯:……你们礼貌吗?*哥哥快吃啊。
年年催促临绯,临绯一脸菜色看着年年期待的目光,怀疑他的灵魂里住了另一个阮白。
就很坏。
临绯无言的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恶魔,发现自己一身绿茶+腹黑本领完全不顶用。
…………六双眼睛对上,气氛凝固,头顶传来声响,一个重物落了下来。
啊啊啊呀,下面的快接住我!下面的三人非常有默契,在不明生物掉下来,砸到他们以前,集体往后退了两三步。
重物狠狠地砸到面前的菜地里。
穿着格子衬衣的男人哎哟哎哟起身,骂骂咧咧的:我不是提醒过你们了吗?阮白:嗯,所以我们让开了。
临绯:不用谢,蜀黍这么善良,意气,一定不会怪我们的吧?大叔:……你们还是不是人了?大叔用以上眼神,试图唤醒三人的良知。
可惜临绯和阮白仗着人好看,眼睛又大,表现得比他这个受害者更无辜。
——好吧,这些人都没有心。
大叔心头一哽,正要起身,站在旁边的小胖墩难过的皱起小胖脸,快要哭出来了。
他心里一阵安慰。
瞧瞧,这两人还没有一个半大的孩子懂事。
大叔:孩子不哭,叔叔不疼。
年年哇地哭出来,指着地上:我的蘑菇被你压坏了!临绯哥哥要吃的!大叔:……临绯:……后者真诚地对大叔道谢,将大叔从地上拉了起来,几个人一对视发现有点眼熟。
临绯:是车夫大叔?咦,小伙子认出我来了啊。
我就说你们俩口子这么俊,怎么看着熟悉。
大叔说罢从怀里拿出烟斗,目光七分忧郁三分哀愁,他咋巴一口烟嘴:你做了啥错事,让你媳妇和孩子非逼的你吃毒蘑菇?临绯:……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吗。
大叔将烟斗敲了敲,洒落一层白灰,神色忧郁中带有一丝优越感的得意:不是我说,我媳妇对我可好多了。
最多让我去圈里睡觉,把我赶出家门,我随便爬一棵树上就过去了。
但你媳妇是要你命啊!临绯:???年年:???这属实没察觉到优越感在哪儿。
为什么你还一脸骄傲啊!*我饿了,咱们快去挖红薯吧。
年年的肚子咕咕几声,将大人们的注意吸引过来,他不满的嘟着嘴巴。
蘑菇踩烂了,饿死我了!大叔叼着烟斗说:这小娃子是昨天看病那个吧?别说,恢复得真快。
临绯:只是涨肚而已。
原来是这样……临绯和大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不知不觉走到了红薯地,阮白看了眼还有一段距离的甘蔗地,笑眯眯地回过头。
阮白:小孩,来姐姐跟你商量个事。
临绯经过两次被针对,已经习惯性的对露出灿烂微笑的阮白,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年年也嗅到危险似的,往临绯身边靠了靠,什、什么事姐姐?临绯诧异的看年年一眼:熊孩子年纪小,但遇见危险的本能倒是挺敏锐的。
对阮白堪称乖巧。
说起来,年年第一次见阮白就畏畏缩缩的。
小孩果然比大人更容易察觉危险。
阮白指着红薯地:如果你帮忙挖红薯,姐姐就免费帮你烤红薯吃。
怎么样?吃红薯?!年年小吃货,一听见有吃的双眼亮了起来。
真的吗?!嗯哼。
临绯看着阮白笑眯眯的使唤熊孩子,熊孩子还乖乖上套,有点忍俊不禁。
他提醒:你要在这里吃?但是杨导那边的任务怎么办。
嘘。
阮白秀美的手指按在自己红唇上,她对临绯wink一下,杏眼微弯:这是我们的秘密。
已经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再加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对吗?-我看见姐姐故意绊他了,我不会说,这是我和姐姐的秘密。
临绯不期然想起他的话,再看阮白俏皮可爱的模样,他的心脏又砰砰砰地跳动起来。
他掩饰性的别过头,轻咳:就算我拒绝,你也会按照心情来做的吧?阮白笑:小绯弟弟真是越来越懂我了。
谁、谁要懂你。
和你接触过的人,还有谁不知道你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吗。
大叔叼着烟斗,奇怪的看过去:小伙子,你的脸怎么红了?还在咳嗽,难道感冒了?年年探头探脑:耳朵也红了诶~临绯捂住脸颊,听闻年年说的话后又摸了摸耳垂,被滚烫的温度烫伤。
我去找点柴火。
年年:找柴火?不是要烤红薯吗?临绯看了眼阮白,飞快的收回目光:我去找。
好耶!临绯哥哥最好了!年年高兴的跳起来,旁边看透一切的大叔怜爱的抚摸小胖墩的发顶:干嘛啊,叔叔?没事。
就觉得你爸爸妈妈感情挺好的。
年年呆了呆:爸爸妈妈?大叔分别指临绯和阮白的方向:你管他们叫啥?哥哥和姐姐。
大叔摸了摸胡须: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潮了?年年懵懂的看了看大叔,想不明白他决定不想了,甩开隔壁掰起红薯来。
地里的藤蔓连成串,年年抓住藤用力一扯,扯出几个小红薯。
他拿着红薯笑得见牙不见眼,拿去给阮白看。
真棒。
阮白哄他:年年这么棒,不如去搬点砖回来。
年年面露诧异:砖?烤红薯要用。
阮白:年年是小大人,小大人有力气帮忙了,一定可以搬很多的砖回来吧?年年嗖地站起来,举着小胖手臂假装肱二头肌有肌肉,他大声说:没错!年年是大人了!有力气!阮白抬手一指:砖头在那里。
小大人年年雄赳赳的冲出去了。
大叔嘴角抽了抽,看着不费吹灰之力运用一大一小的女生:这临绯的媳妇,比他媳妇还可怕。
一大一小治得服服帖帖的。
正想着就见阮白扭过头,对他笑得慵懒和不怀好意:大叔有点闲?不如帮忙砍几根甘蔗过来?…………你是真不客气啊。
*天空褪去穹蓝,色泽逐渐淡去。
太阳终于舍得从云朵里探出头,金色的光线四射。
所到之处一片璀璨。
隔了没多久,临绯抱着一堆干树枝回来;大叔抱着几根甘蔗回来,两个人将东西放在地上,瞅了瞅没看见小胖几年年。
只有坐在田埂上,慢悠悠冲着红薯的阮白。
临绯:年年呢?去搬砖了。
临绯:……少年清隽的脸上,不可思议的痕迹过于明显,几乎将年年那么小,你居然让他去搬砖写在了脸上。
尤其是阮白扫过来一眼,在他的脸上停留几秒,又若无其事转移开。
摆明了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更别说反省愧疚。
临绯心里涌现出气闷,他偶尔会认为阮白和传闻中不一样,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看见她更为腹黑和坏的一面,例如现在。
阮白,年年还是个小孩子。
他将自己的气闷努力的压制,吐出的话硬邦邦的。
阮白不咸不淡的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年年还是个小孩,让小孩去搬砖?如果小鬼砸到脚,年年父母在网上曝光你,这些被观众看见了继续全网嘲你怎么办?临绯盛怒之下,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担忧的是什么,胸口的火越烧越旺。
我以为你答应照顾新新,是因为心疼孩子。
结果第二天你却将她还给了颖颖姐……阮白点头:你的确误会了。
因为宸宸和新新哭得厉害,吵得我睡不着。
所以我才会抱走一个。
娇懒的女声不疾不徐道出事实真相,一点都不担心会破坏别人眼里的形象。
临绯面对阮白的坦率,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阮白低低的笑出声来,唇角微勾:所以无论你心里想的我是什么样,只管往坏了的方向想就是了。
为什么要因为你自己美化我,而对真实的我生气不满呢?——我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是,她无论是镜头前还是私底下,展现出的都是恶劣的一面。
根本不加以掩饰。
所以为什么他还要不满。
临绯怔怔地看着笑靥如花的美人,彻底将她是天台少女的可能性打消。
你说的对。
临绯捏着拳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是我的错。
阮白将重新干净的红薯放下,拿起大叔带来的甘蔗冲洗表面的尘土,笑着附和:知错就改,还来得及哦。
临绯咬了咬牙:她果然不是天台的女孩。
将两人混为一谈的他,简直蠢透了!【弹幕】:额,我的cp死了吗。
【弹幕】:这应该是最快玩完的cp组了吧。
【弹幕】:阮白坏透了,我看了澄清的直播,还对她有点同情。
谁知道她早就坏到了骨子里,压根就没有改变。
【弹幕】:阿绯能早点看透阮白本质还是不错。
弹幕里对阮白进行批判的时候,年年的声音大老远的传过来,人还没瞧见,弹幕里就开始心疼起孩子了。
尤其是看见临绯听见声音快步走了过去。
【弹幕】:哎哟,我已经心疼年年了。
【弹幕】:孩子的虽然熊,但还是个孩子啊。
【弹幕】:阮白怎么这样狠心,比暖暖差远了。
阿绯还是继续喜欢暖暖吧。
摄像师看见弹幕,深谙接下来的一幕可能会是收视率的爆点,于是一位摄像师扛着摄像机跟了过去。
他们以为落入镜头里的是:年年一人抱着两三块长方形红砖头。
但其实落入镜头的是:年年手里拿着他半个小肉掌大的泥土块,掉在地上会碎成渣,砸到也不会疼。
年年怀里林林总总大概有六七块,跑起来吭哧吭哧的,圆胖的小脸红彤彤的,嘴角在笑。
年年:临绯哥哥?你看我多厉害!临绯的步子顿住,看着年年求表扬的得意小表情发怔。
原来,搬的是这种砖头吗。
临绯从小在农村长大,他猛地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提起搬砖想的是那种长方形、烧的通红的砖头?村子里的钻头普遍是这种泥土块啊!阮白为什么会知道?而且阮白为什么不解释!而且她明明说——临绯不解的表情一顿,女生垂着眼皮,漫不经心的冲洗红薯,纤长卷翘的眼睫毛遮住杏眼的轮廓。
-我不是一直是这样的吗。
他之前被愤怒夺走全部注意力,此刻再回想起来,心里不是滋味。
【弹幕】:卧槽,卧槽。
【弹幕】:脸打的好疼。
【弹幕】:我……算了,我潜水。
弹幕里说着脸疼,一个个的也不叫嚣阮白天生坏种了,纷纷潜水假装自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