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附在猫身

2025-04-02 01:17:22

骆雨睁眸的瞬间,便瞧见一张放大的面出现在眼前。

属于男子的浓烈气息随着身前少年一呼一吸的动作传入她鼻中,让她很是不适应。

饶是这般,她也没有乱动,而是仔细观摩起身前这张她在游戏屏幕内看了不知多少次的面。

这段时间秦厌脸上的肉虽养了些回来,但一张面也并未胖的太过夸张。

从她的视角来看,少年下颌线极为明显,甚至连面上细小的白色绒毛都能借着冷宫大殿内昏黄的烛光看清。

最为引她注目的,便是秦厌那双眼黑较多的丹凤眼。

之前在屏幕外和梦中相见那次看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真真正正在他的世界内去望进他眸内了,才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感。

倒也不是觉得害怕,而是因为他这张面太过出色了些,如今又被他以一种像是眼中仅有她的视线盯着,一张猫脸很快发热了起来。

喵呜.......【不用这么盯着看的.......】猫叫声响起之时,黑猫的小脑袋也不自然地偏了过去,猫眸闪烁间极具人态。

也是见到它这副模样了,秦厌才有些不敢确定地问了句:仙女,是你来了吗?骆雨如今附身在大眼的猫身上,没法口出人言,闻言猫脑袋又扭了回去。

毛茸茸的猫爪子抬起,像她之前在屏幕外的时候给秦厌回应时所做的那般,戳了戳他右边的面颊。

喵呜......【是我呀,除了是我还能是谁呢崽。

】猫爪的肉垫软软呼呼的,触在面上极为舒服。

见它做出这个动作,秦厌眉眼弯起后一直压着的情绪这才开始释放起来。

他将黑猫往怀里抱了些,黑洞洞的眸子同她的猫眼对上:仙女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不得不附身在大眼身上,没法用自己的人身吗?言语间,少年额头开始蹭起骆雨的猫猫头,甚至还像之前撸大眼一般撸起她猫下巴。

喵呜~.......因为被撸动下巴的感觉实在太过舒服,让骆雨不自觉叫出极为绵软的猫叫声,听在她自己过分灵敏的猫耳内,猫身子又热上不少。

她想,倘若不是大眼这猫脸上还覆着绵密的黑色猫毛,她面红的事情,一定会被秦厌看到。

再次用猫爪垫子戳了下秦厌面颊后,骆雨猫猫头避开他撸着她下巴的手,两只猫爪抗议一般去抵他再次蹭过来的面。

大眼虽是只母猫,养的圆润了些后,个头也长了不少。

是以这会儿猫爪使起力道了也并不算太小,无法让人忽视。

秦厌察觉到她的抗拒,暂且停止了去蹭她猫猫头的动作,转而有些委屈巴巴地低眸看她。

仙女,你是厌恶我了吗?我只是想要和你多亲近亲近.......看着他这副像是被伤到的模样,骆雨抵住他面颊的猫爪力度不自觉松了好些,转而摆了猫爪子。

喵呜......喵呜喵呜......【当然不是,只是被你靠的这么近抱着,我总感觉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她如今虽是附在猫身上,灵魂却还是正常人该有的,突然被秦厌一个男子这么蹭着,怎么想怎么奇怪。

秦厌听不懂她的猫猫语,但也从她稍微松了些的抵制力度和她摆动的猫爪猜到了一些她意思。

他松了一口气,抱着骆雨往床榻去往的途中低声道:不是便好。

那是不是因为我方才亲近你的时候,力度有些太大了,让你感到不舒服了?问完这句,他脚下步子暂且顿住,拍了拍自己额头。

语气中带着些懊恼:对了,我忘了仙女现今无法口出人言,没法回答我,是我愚钝了。

骆雨闻言摇了摇猫猫头,猫爪子朝他绑着白色布条的右手处抓去。

本是想提醒他,将右手伸出来,她可以用猫爪在他手心写字的形式和他交流。

但因为是她头一次附身在猫身上,对于力道的掌握不太熟练。

一个不小心,便将他没有被白色布条裹着的皮肉划伤,瞬间多了一道带血的红痕。

嘶.......听到他的痛嘶声后,骆雨愣了下,可视能力极好的猫眸落向他右手。

见她方才用猫爪子触碰过的地方多出一个伤口后,眸内浮现出浓烈的自责之色。

下意识沿袭了大眼作为猫的习惯——伸出自己带刺的粉色猫舌头舔了上去。

温热的湿润感从右手上传来时,秦厌整个人的身子瞬间僵住。

仙女,你这是......已经舔了一口,尝到一嘴铜臭味的骆雨闻声,作为正常人的意识也很快恢复了些,定睛去看眼前。

只见方才还溢出着一些血迹的地方,已经被她这一舌头舔的干干净净,只能看到一个不算太清晰的伤口痕迹。

......虽然但是,她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舔了上去?还是在秦厌知晓猫身子里的魂魄是她的情况下!因为太过着急,她一只小猫爪直接搭上秦厌手心,慢着速度费力用猫爪在他掌心写起了解释。

【抱歉,我不是故意抓伤你的。

帮你舔伤口,也只是因为大眼这副猫身留下来的下意识反应。

】秦厌等它写完之后,还将她写下的话念了出来,用眼神向她确认:仙女,这是你想说的话吗?骆雨因为用的猫爪不比人手纤细,写的时候极为费力,本来都不抱秦厌能看懂的希望了。

这会儿见他居然能精准无误地说出每一个她写下的字,晶亮着猫眸狂点猫猫头。

喵呜喵呜!~【对的对的,没错没错。

】算上之前在梦中相见的那一次,这还是秦厌头一次见骆雨这般跳脱的模样。

瞬间感觉骆雨这个住在天上的仙女变得接地气了一些,不再像之前他想象中的那般虚无缥缈,高不可攀。

没错便好。

不过这伤势不打紧的,我自己舔一舔也是一样的。

说着,秦厌当着骆雨的面,低头轻舔了一下方才她才用猫舌头舔过的地方,而后喉结因为吞咽口津的动作上下滑动了一下。

给骆雨的感觉不像是在舔舐伤口,反倒是像在品尝什么饴糖一般。

第一百章 擦猫脚......看着他舔完一口不算完,竟然还想再去舔一口,骆雨一张面热到不行,收起自己的猫指甲用猫爪打断他。

热乎乎的猫爪子再次在他手心上写起了字【别舔了,用我之前给你的那个伤药膏吧,涂点应当比口津管用的多。

】虽然口水的确能消毒,但看着他舔过她才舔完的地方,总还是觉得怪怪的。

秦厌看明白她所写,便只能遗憾又吞咽了一口口津,用她之前送他的伤药膏给自己伤口上了药。

趁他上药的期间,骆雨也从他榻上下来,踩着小猫步参观起他住的冷宫大殿。

之前只在游戏屏幕外看,和现在亲自身临其境来看当然是感受不一样的。

她就像一只刚刚来到新家的猫儿一般,这儿走走,那儿窜窜。

大抵将整个看起来空旷,实则并没有多少地方能逛的大殿走完,骆雨正准备扭头去找秦厌。

余光便瞥见一块看起来比周围灰尘要少上许多的地方。

一看,那处就是经常被人造访的。

之前秦厌给她看过一次他放着他生母送他衣衫的地洞,她还记得哪个位置,并不是眼前不远处那个。

那这处,会是干什么用的?秦厌刚刚给自己涂好膏药,便瞧见黑猫已经踩着猫步摇着猫尾巴往他放着木箱子的地洞处去往,忙上前跟了过去。

仙女,你等等!!木箱里全都是她之前送他的各种东西,他无论大小全都收了进去。

万一被她瞧见了,会不会以为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怪人?骆雨这会儿已经到了藏着木箱子的地洞处,正准备用猫爪子扒拉扒拉看,就听见秦厌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喵呜?~【怎么了,难道不能看这东西吗?】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前停下,从她圆溜溜的猫眼内看出她的疑惑。

半蹲下将她抱起后,飘忽着眼神扯谎告诉她:这里面是我放的一些脏了的衣物,还未来得及清洗,仙女就勿要看了,免得熏到你。

骆雨上辈子纵横商场,在观察人神色这方面还是较强的。

一下就从他飘忽不定的眼神中猜出他有事瞒着她,是在撒谎骗她。

但她也并未直接戳穿,而是点了点猫猫头,往他怀里又钻了些。

哗啦啦.......外头本来小了些的雨势,在秦厌抱着她重新回到床榻边的时候又大了起来。

骆雨抬起猫猫眼看了下床榻边秦厌自己做的简易滴漏,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了丑时一刻。

这个时间点,再加上外头哗啦啦的雨声,很容易给人一种犯困的氛围。

但其实这会儿她因为头一次进入到游戏世界里看到秦厌,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不过因为夜间温度较低,冷宫大殿内即便是燃着炭火炉,也有些发冷。

连她这个一身猫毛的猫身都感觉有些冷的话,更别说秦厌了。

她给他的那套月牙白色衣衫看起来就是再暖和再抗风,也终究不抵被子盖在身上舒服。

见他还傻站在床榻边,也没个上榻的意思。

便喵呜叫了一声,猫爪扒拉了下他右手,做出一个让他上榻的动作。

秦厌见状先是微愣了一下,而后耳垂开始发红起来,囊着声音问道:真的可以和仙女你一起在榻上睡吗?我自己一个人在地上打个地铺,将就难受睡一晚上也是可以的。

虽然盖不到仙女赠我的那床好被褥,只能盖之前那床有些发霉的被子,但只要能看着仙女睡,我也已经很知足了。

正准备在他掌心上写下话,告诉他,她睡大眼那个猫窝就行的骆雨:.......话都让他说了,还说的这么可怜巴巴,她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她不做人了。

看了眼地下,估摸着是因为雨天的缘故,还带有些潮湿,瞧着又硬。

真的睡在地上肯定不会舒服。

还有他所说的那床发霉的被子,她一开始救下他的时候,他就盖着那床。

她记得清楚,乞丐的被褥都没他那床的洞多。

猫猫叹气了一下后,只能抓了抓他右腕,让他伸出右手在他掌心上写道:不用自己另打地铺,我和你一起睡在榻上,盖同一床被褥就可以。

我如今是猫身,不打紧的。

再者,就算她是人身,她也敢和他同榻而眠。

因为秦厌只是一个纸片人,她不好和真人睡,跟纸片人还不能睡了?见她应下,秦厌眸光微闪后立马从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中恢复过来,微弯起唇角。

撸了撸骆雨的猫猫头后告诉她:好,那仙女你先在一旁等着,我整一整床榻后再上来。

平日里他从未让大眼上过床榻,因为嫌弃它身上脏还掉毛。

但现今大眼的猫身内既然换了一个灵魂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重新替换了一床被单后,他抱上骆雨的猫身,完全不在意她刚刚走过大殿的地上猫爪子沾了灰,就这么放上去定然会弄脏床单的事情。

好在骆雨及时叫停了他。

喵呜喵呜!!【干什么呢,我这猫jio刚刚踩过地面,全都是灰,都不擦洗一下的吗?】秦厌见怀里的猫儿喵喵叫着,猫爪指了指地面,又指了指她自己的猫jio,大致懂了她的意思。

仙女是说,你想先将爪子.......不是,将脚弄干净?黑猫点了点猫猫头,表示他是对的。

不然就这么脏兮兮地上了他床榻,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秦厌之前有烧好一壶茶水放在石桌上凉着,想来这会儿应当不太烫了,倒一些用来给她擦猫脚绝对是足够的。

便抱着她到了石桌旁,将温热的茶水倒在了帕子上,擦上她的四只猫脚。

等擦到第二张帕子,帕子不再变黑了之后,他才重新将骆雨抱进怀里,热气喷洒在她猫面上问她: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若是觉得还脏,我再给你擦拭一遍也是可以的。

骆雨被他靠这么近说话,身子都不自觉被他说话的声音震的有些酥麻起来。

闻言颔首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心想他快些将距离拉远一些,不然看着他那张白净俊逸的面,她已经有些忍不住想要伸出猫舌头去舔他了。

第一百零一章 想和你亲近之前不太理解秀色可餐这个词的意思,如今进了大眼的猫身,沿袭了一些它自带的习惯。

再加上她看秦厌的时候还带着滤镜加成,她方明白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这会儿便是单单看着他,她心下便忍不住生出去亲近他的欲望。

秦厌见她点头,便暂且弯腰将茶壶的盖子盖上,打算盖完了抱它回去。

也正是也因为这个动作,让他白净的脖颈直接凑到骆雨的猫鼻前。

估摸着因为他晚上才沐浴罢的缘故,他这一弯腰,浓郁的皂角香气便钻进她猫鼻内,嗅的她脑袋有些发晕的同时,猫身里余存的本能再也按捺不住。

她抬高了一下猫猫头,先是用猫齿轻咬了一下他脖颈,而后又用猫舌头舔了一下被她咬过的位置。

啊.......满足.......骆雨这边正沉浸在终于被她吃到秀色的满足中时,秦厌那头却直接僵住了身子。

猫咪的舌头上带着的倒刺舔上人的皮肉时十分明显,因而他绝对不可能感知错。

他的仙女,方才是先咬了他脖颈一口,而后,又去舔了一下?虽然这种情况他之前在梦中梦到过很多遍,但对于它能否在现实中实现一事,他却从未做过预想。

毕竟在他心里,骆雨作为仙女,一直是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物。

这么一个人,又哪里会应下他这种卑劣的请求?可现今,正是这么一个人,的的确确如此做了,虽只是以猫身的形式。

饶是这般,他觉得也已经十分满足。

毕竟有了开头,后面这种类似的事情必定不会再少。

他压下自己的心思翻涌,强装镇定放好手里的茶盖后,别过眸子没敢去看骆雨,红着脖颈对她道:仙女你若是还想继续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只要是你,无论什么都可以。

少年喑哑的声音落在耳边,将还沉浸在猫咪本能中的骆雨猛的震醒。

她看着秦厌将白皙的脖颈又往她猫嘴前送了些,还说了这么两句让人不能不多想的话,猫脸发热到不行,忙将猫脑袋往上钻了些,靠在他肩上,大口喘气起来。

开什么玩笑,她哪里真的能那么不做人。

方才她不过只是被大眼这副猫身余留的本能给操控了,不然她肯定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哪里还能再去咬他舔他。

秦厌见它突然反应这么强烈,甚至还将猫屁股对着他,不自觉轻笑了一声。

仙女若是不想了,那咱们便回榻上歇息吧。

他不知晓骆雨可以在大眼的猫身里待多久,待会儿还得问问她。

骆雨干了坏事,已经不想再吱声了。

就这么任由秦厌抱着她到了榻边,带她上了榻。

猫肉垫踩在绵软的榻上后,骆雨忙钻进铺着的冬暖夏凉被内,将自己给蒙了起来。

实在是方才她那副模样太过丢人了,暂时没脸去见秦厌。

秦厌见她如此,倒也不着急去哄它。

而是先宽衣解带了起来。

待他将衣裳脱的只剩下里衣了,这才将榻边的蜡烛吹灭,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没了蜡烛的烛光照耀,大殿内瞬间黑沉起来。

或许是因为光线暗下来的原因,让骆雨心下的别扭散了好些,也敢钻出猫脑袋去看秦厌了。

身旁的少年此时刚刚侧好身子,像是会惑人一般的丹凤眸静静注视着她。

借着窗外时不时亮起的闪电,她看清了他露出的一小截白嫩胸膛,还有他专注到极致的视线。

被他如此盯着,她总会生出一种不自觉想要将视线偏移开的冲动。

毕竟对着他视线的时候,她这心口处便不知怎得,有些发颤,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涨麻。

秦厌不给她躲避视线的机会,而是伸手将她往身前抱了些,撸动起她猫脑袋的时候问她:仙女,你在大眼体内会待上多久?先前她既然表示并不是不喜他的触碰,那他更放肆一些,应当也是可以的。

这会儿见他撸她猫脑袋她虽有一瞬的身子发僵,但也并未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后,他心下松了一口气,心想他是赌对了。

骆雨顶着被撸猫脑袋的顶级愉悦感用猫爪在他掌心内回起他:一共会待上四个时辰,从我刚刚进入大眼体内的时候开始算。

一听一共有四个时辰,秦厌眸子瞬间发亮了起来。

毕竟之前她每日来寻他的时候,一般都只能和他在一起待上一个时辰。

这次多了三个时辰的时间,于他而言已经完全足够了。

遂将她猫身子又往前抱了下,小声问她道:那既是这样的话,我能不能趁此机会多和仙女你亲近亲近?我这两日问了下老师,他告诉我说,和心悦的人在一起时,一些亲近是十分必要的。

骆雨之前利用通梦锦囊和他相见的那次,虽已经被他亲过唇瓣了。

但那到底只是在梦中,不是在现实。

遂也就随着他去了。

可现今不一样,她处在于秦厌来说是为现实的游戏世界内,再让他亲近的话.......她还没来得及思考罢,便又听秦厌继续道:当然,仙女你若是不想的话,也是可以的。

我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反正,自小到大,我在许多事情上都只能停留在想一想这一步。

能真正实施做起来的时候,几乎少到没有。

我也已经习惯了的......见他越说情绪愈发低落,甚至连声音中也带着些可怜的意味在。

向来只是吃软不吃硬的骆雨再次不争气地软了耳根子,上前了一些猫身子,直接上了他胸膛处,在他胸口前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绕了几圈躺下。

而后爪子打了打他左手,示意他将手心伸过来。

秦厌见他使的小手段生效,唇角在骆雨看不见的地方微弯了一瞬后,很快又恢复如常,把左手递到她身前。

猫爪落在他掌心后,慢吞着速度写下了较长的一段话。

我虽不知晓你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但日后只要是我在,你若有了什么想要的东西,尽管说出来。

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话,我都可以无条件地帮你,满足你所求。

不必再像之前那样,想要什么还要自己憋在心里,那样太过可怜,我不想看你如此。

第一百零二章 只对你如此一口气写完这么多字,骆雨猫爪子都有些发酸了。

缓了一会儿,正准备抬起猫眸去看秦厌的反应,便感觉猫脖颈处靠了一颗热乎的小脑袋。

靠过来的脑袋还在吸着她猫脖颈处的味道,抱着他猫身的力度也很紧。

紧到让她有些不适,想要挣扎一下。

但挣扎还未来得及开始,就听他带着些沙哑的声音落入耳中。

好,那就都听仙女你的。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告诉我,会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帮我......前面那句话,是在回应骆雨,而后面那句,则更像是他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听的骆雨又心酸了起来,瞬间没了挣扎的欲望。

她将猫猫头往上抬了些,方便他去埋她脖颈处。

顺带用猫爪轻轻拍起他脑后勺的位置,安慰起他。

喵呜喵呜.......【没事的,不用太过感动。

毕竟你是我抽中的指定角色,我也只能对你好。

不对你好,你又怎么心甘情愿地帮我赚养成值,完成称帝的最终任务呢?】两人就这么不在一个频道的情况下结束了相拥,秦厌在骆雨看不见的地方擦掉了眼角沁处的泪液,而后又用额头去蹭起她猫脑袋,嘴里喃喃言道:仙女,你怎就能这么好,这么让人忍不住喜欢.......骆雨猫毛都被他蹭乱了,却还是因为照顾着他心情没有用猫爪子去抵他。

秦言蹭完她猫脑袋,再去看她猫眸内时,窥清她眼里带着的无奈和纵容之意,心头处又发热了许多。

他将距离同她拉开了些,又重新帮她理好被他蹭的乱糟糟的猫毛了,才肯老实躺在软枕上,将它重新放回自己胸口处,摸着她猫下巴的同时问她:就是不知晓,仙女你是不是只对我一人如此呢?还是说,你在对待旁人的时候,也都一视同仁?骆雨被他撸的舒服,不自觉打起了猫呼噜,连猫眸都舒服地眯起了起来。

遂也未能瞧见秦言问这话时,眸内带着的危险之色。

喵呜.......下意识出声后,她想起她现今不是人形,没法说话,便暂且躲开他撸着她猫下巴的手,转而用猫爪在他掌心写下回答。

当然是只对你如此呀。

别的人,她就算对人家这样了,她也得不到什么等价的回报。

她对秦厌这么好,纯粹是因为他身上系着帮她恢复身体健康的重任。

而且她记的很清楚,之前游戏系统可是说了的,一旦绑定角色后就无法进行更改,是以她也从没想过换人对旁人好的问题。

见是这样,秦厌才算满意了些,借着窗外嚯嚓的闪电看了下床榻不远处的滴漏。

时间不知不觉竟是已经到了丑时五刻左右,看了下骆雨正不住打着哈切,瞧起来似是有些发困的模样。

接下来便没有继续折腾她,而是将她往怀里又搂了些,抱着她猫身轻抚起她猫背。

嗯,那便好。

时候不早了,仙女也快些睡吧。

骆雨被折腾了这么久,又一直蹲在秦厌热乎乎的胸口处,早已经起了困意。

听他这么说后,很快困的阖上眸子,打着猫呼噜睡了起来。

见她入睡的这么速度,秦厌心下虽闪过淡淡的自责之意,却也并不后悔他之前用了那么多时间同她亲近。

毕竟下次,可就不知晓会是什么时候了。

.......翌日卯时末,骆雨睡的正香,便听见芦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您该起了,今日一早还要赶一趟去海宁县的船。

之前坐马车去的那次实在太过颠簸,且耗时又长。

坐船的话,路途上花费的时间至少能节省上一半,所以昨晚的时候她便已经和叶时定下这次回去坐船走。

被芦苇扶着靠在榻背上缓了好一会儿,骆雨睡的有些迷蒙的脑袋才清醒了些。

看了下外头大亮的天色,她知晓应当是魂魄转换丹的四个时辰到了,她和大眼的魂魄换了回来。

就是可惜了,走之前没能再亲眼看一看她家崽。

她所念着的少年,到了这个时间时也是醒着的状态。

只不过他和骆雨不同的是,他并不是刚刚睡醒,而是自打昨晚骆雨闭眸歇息之后,便一直没有合眼,就这么静静看着待在猫身内的她看了一整夜。

到了这会儿瞧见怀里的黑猫醒了,猫眸内的神采又恢复成之前那副正常猫咪的模样,他方知晓,应当是时间到了,她离开了。

眼里浮现出一抹失落的神色后,他这才闭上睁了一宿有些发酸干涩的眸子。

......巳时四刻,临近晌午的时候,骆雨跟着叶时下了来自青州主县的船只。

早晨从青州主县走的时候,雨明明已经停下了。

但这会儿到了海宁县这边后,竟然还在下着雨。

好在只是毛毛细雨,并不打紧。

芦苇撑开纸伞递给骆雨,让骆雨和叶时先在码头附近等着,她去叫马车过来后,便撑着另一把纸伞快着步子消失在雨幕中。

码头附近停着的马车并不少,因而正常来看,芦苇去去就能回才对。

但直到一刻钟过去了,也依旧未瞧见芦苇回来的身影时,骆雨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带上叶时一同往方才芦苇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上询问了一些在码头卖东西的摊贩,都说没有看到人。

等她询问到一个看起来年龄挺大,支着摊子卖伞的老爷子时,那老爷子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枪,吐出一团烟雾后问她:小姑娘你说的那个绿衣裳的女娃娃,可是腕间戴着一根红绳的?芦苇比较信佛,所以日常右腕都会戴上一根开了光的红绳,以求好运常随。

见老爷子问出这话,骆雨慌乱的心情平复了下,点头应下。

是的,不知您可有瞧见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老爷子再次抽了一口烟枪,语气中带着些凝肃。

那她应当十有八九是被人牙子带走了。

方才出现了一名说是她相公的男子,强拉着她往那个方向去了。

当时她叫的声音挺大,但那男子又说是她的相公,我们这些做外人的,也不好插手人家的家事。

第一百零三章 芦苇被掳之前骆雨在现世的时候就有听说过这种类似的人贩子拐卖妇女手法,没曾想在这种架空古代也能被她给遇上。

想起就算在现世,那些被拐卖走的妇女不是被卖到山里给人当媳妇,就是被人噶腰子之类的。

更别说像在这种还能售卖奴隶或者是卖到花楼内的架空古代了。

神色瞬间凝重了许多,仔细问起卖伞的老爷子芦苇最后消失的方向。

西南角那个茶摊处,这会儿若是追过去,应当还来得及。

现今这天还下着雨,路上又起了积水,估摸着没那么快将她转运走。

给了老爷子一锭银子当作酬谢礼后,骆雨脚下步子不停,带着叶时快速往之前所在的茶摊铺子去往。

但在刚刚临近茶摊铺子附近,还未来得及进去之时,她右腕便被叶时拽住。

等等,这处有些不对劲。

叶时之前在整个大周四处游历,见识过的腌臜事比骆雨多上许多,是以很快发现,那个茶摊铺子瞧着有些诡异的紧。

就算是生意再差,也不应当是一个客人都瞧不见。

更何况,还是现今这种下了雨的天气,便是不喝茶水,进去避个雨也是十分正常的。

而今去看那茶摊,门帘遮盖的紧紧的,门口处还有两名看起来明显是打手的人值守着。

估摸着,里面定然有蹊跷。

将这些分析言说给骆雨听了后,被焦急冲昏脑的她这才也后知后觉注意到茶摊的不对劲。

那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才好?她头一次在古代遇见这种类似的事情,身旁又因为这次想着来海宁县都不会过个夜,又有武艺高强的叶时在身侧护着,就没有带上她兄长之前给她安排的贴身侍卫。

这会儿便只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唯一看起来像是懂些这人牙子拐卖人的门道,且有武艺傍身的叶时身上了。

叶时瞧了下茶摊周边分布的其它商铺情况,见那些商铺也大都和这个茶摊铺子一般无二的诡异。

估摸着应当里面藏着不少同伙,若是贸然行动,打起来的话,他胜算倒是挺大。

就怕人牙子一伙会拿芦苇的性命做要挟。

眼看着不远处已经有几辆马车往茶摊这边牵过来了,估摸着是用来转移茶摊内被抓的女子们用的。

便不再犹豫,带着骆雨去往附近一个女装成衣铺的路上,将他的打算告诉她。

就这么贸然闯入,你的婢女那边现今被他们控制着,若是激怒他们,他们一个愤怒下对芦苇做些什么,也是极有可能的。

最好的法子,便是以你我二人为诱饵,也被他们抓起来,先弄清一些情况了,再看看要怎么做。

言语间,二人也到了成衣铺子内。

因着叶时刚刚看到有人拉着马车在往茶摊铺子走,怕去的晚一些没法赶上,便随意挑了件桃红色的衣衫换上。

叶时一张面本就生的极为好看,是以就算穿上了女装,看着也并不太违和。

为了让叶时看的更像女子一些,骆雨在带着他走出成衣铺之前,还从袖口内掏出她自己的口脂盒,用手指帮他唇瓣涂抹起口脂。

骆雨手指按压在他唇瓣上的力道很轻,酥酥麻麻的。

因着二人之间的距离靠的极近,叶时甚至还能嗅见从她身上传来的清冽青草香气。

和他之前惯常嗅到的那种浓烈的脂粉气息不同,闻着很是让他心情放松。

最后一点口脂涂完,骆雨收回自己沾了些口脂的手,用帕子擦拭的同时提醒他道:抿一抿唇瓣,这样的话能让口脂分布的更均匀一些,看起来也更自然。

既是要扮作女子,当然不能扮的太过粗糙。

话落,见他还是杵着不动,骆雨皱眉,还以为是他不知晓该如何去抿。

便当着他的面做了个抿唇的动作。

桃花色泽一般的粉唇在他眼前因为她抿唇的动作唇肉轻颤,还带着一些由口津产生的透亮感。

光是看着,便令人不自觉想要靠近一些,去品尝一下它的味道。

就在他的神思愈飘愈远时,骆雨右手在他眼前摆了摆。

叶时?这厮呆愣愣地想什么呢?少女微凉的声音像是一盆凉水泼灭掉叶时心里不该生起的一团火,他很快回神,照着她方才所做抿了下。

感觉差不多了,他才跟着骆雨,和她像是一对关系极好的姐妹一般,往茶摊去往。

这位大哥,不知能否让我们进去这茶铺避避雨?骆雨因为有前世在商场上和人谈判的经历在,此刻即便明知已经身处虎穴,也并不见面上露怯,声音连一点颤抖都没有。

好似真的只是一名想要过来避雨的普通女子。

两名打手对视了一眼后,立马将茶摊铺的门帘掀开,面上堆起假笑:自然可以,二位小姐里面请。

两人入了茶摊铺子后,里面的桌椅茶壶和茶碗之类的倒是齐全,瞧起来像是个正经的地儿。

但茶摊铺子里面的人正经不正经,可就不知道了。

脖间搭着汗巾的小二一看来了两个人,且都还是瞧起来年轻貌美的,眸光微闪过后招呼着骆雨二人先落座,他去免费给她们沏些茶水。

滴溜着眼珠子到了沏茶的小厨房后,他悄悄从袖口内掏出一个瓷瓶,分别往两杯倒好的凉茶内丢了两颗黑色药丸,搅拌搅拌等药丸彻底化了,这才端起茶水,面上重新扬起假笑走出小厨房。

免费的凉茶来嘞,二位请慢用。

眼看着两人将茶水端起,一人喝了一大口,小二面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

一整杯茶水喝完不到几十息的功夫,就瞧见骆雨二人先后昏倒在木茶桌上。

这会儿小二也不装了,直接对着一直等在门口的两名打手招了招手。

你们两人快过来帮忙。

将这两个小娘皮一起抬到后面的马车上。

打手过来一人背上一个,穿过茶摊铺子的后门到了马车内后,将骆雨二人手脚绑住,嘴里也塞了块布,这才放心离开。

等彻底听不见马车外的动静了,骆雨和叶时几乎是同时睁眸。

第一百零四章 入敌营二人进茶摊铺之前,叶时便提前给骆雨递了一颗解毒丸。

让她先放在嘴里含着,等喝完茶水药效挥发的时候再咬碎吃掉。

是以这会儿两人皆都清醒无比,打量起马车内的情况。

马车里看起来是专门用来装大量的人用的,连马车座位都拆了个干干净净。

入眼可见的被绑着手脚,堵着嘴的,少说也有六七名女眷。

这些女眷们年龄看起来最小不过九岁左右,最大便是一名梳着妇人髻,看起来起码有三十的女人。

判断完马车内的情况后,叶时凭借行走江湖多年的技巧解开捆着他双手的绳索,而后又给骆雨松起了绑,拿下她嘴里堵着的脏布。

可还好?药效应当没有残留的吧?骆雨揉了揉被绳索勒的生疼的手腕,摇了摇头:还好,药效没有残留。

我及时咬碎了你给我的解毒丹。

不过叶时,你怎得会有解毒丹这种东西?一个正常人,谁没事儿随身带解毒丹这种东西,说是带点风寒丸或者是伤药膏什么的,倒还正常。

叶时掀开马车车窗帘往外查看情况的时候,眼神忽闪了下回她。

之前在外游历的时候,曾经差点被人用这种类似的蒙汗药药倒过,之后便长了个心眼,时常带在身上。

一听是这样,骆雨也没多想,凑近了他一些,也将脑袋伸到车窗那边,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起外面的情况。

只见好些名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打手一人背着一名陌生的少女往另外的几辆空着的马车内放,就是看了半天,都未能瞧见芦苇出现。

叶时被她兀地凑近的动作弄的先是怔愣了一瞬,而后耳根发热起来。

之前他在外游历的时候,虽也接触过不少女子,可他向来也都是做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

和旁的女子最近的距离,一般也都保持着三拳远,像身侧的骆雨这般,衣袖都和他交缠在一起的情况,的确是头一次。

他以为他第一反应会觉得反感,但却并没有。

骆雨不知晓身侧的少年在想这些,这会儿怎么着都瞧不见芦苇的身影,有些着急。

回眸带着焦急的神色去看他:叶时,芦苇真的会在这里吗?为何我看了许久都未瞧见她出现。

兀地迎上她喷洒在他面上的热气,叶时喉结滚动了一下后,避开她纯净的眸色,将手里拉开的车窗帘暂且放下。

应该就在这里,芦苇她失踪后不过一刻钟,咱们便已经追了上来。

不会那么快就将她运走。

但咱们现今所待的这个马车已经装满人,芦苇应当是被装进别的马车内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等着看看,他们会将咱们带到哪里去。

带去的地方,应该能见到不少同样被拐的女子。

届时就好单独将芦苇救出去。

单独将芦苇救出去?那这些旁的被拐的女子呢?咱们不救吗?骆雨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公民,遇见这种情况了,当然是想着能救则救。

怎么听叶时的意思,他并没有将旁人也解救出去的打算?叶时重新将绳索松垮替她绑上的时候,十分理所当然地回她:那些人与你我又不认识。

若是要将她们也救下的话,咱们能无恙逃脱的可能性会降低不少。

甚至还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危,毕竟她们看起来都是不会武的,真打起来了,哪里能护得了那么多人?叶时所说虽句句在理,可骆雨看着马车内旁的已经陷入昏迷的女子们,心下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遂在叶时绑她绑好松垮绳索,将脏布重新塞进她口中后,思索着该如何寻个万全的法子将这些被拐的女子们也救出去。

倒不是说她圣母,只是明明她能有机会去救一救她们,避免她们之后沦为娼妓亦或是奴隶的结局,却让她视而不见。

她说服不了自己的良心,眼睁睁看着她们陷入泥沼。

待叶时重新给他自己绑好绳索了,原先带她们二人进来的打手也掀开马车车窗帘往里面看了一眼。

见她们‘睡’的都正熟,心下放心了些,让车夫开始驾马。

驾!!马车缓缓行驶起来之后,叶时借着他较为靠近马车车窗边的优势,从一个刁钻角度仔细看着马车外的情况。

等马车驶离海宁县码头,没人再看着情况,他才吐掉口中的破布,重新动作起双手,将缠绕在手上的绳索解掉。

而后,便见他从袖口内掏出之前装着细小解毒丹的瓷瓶,挨个往昏迷在马车内的女子们口中喂。

骆雨刚刚拿下口中的脏布,就见他如此,有些不解。

你方才不是说不管她们的吗?这会儿怎得.......叶时闻言,给身前女童喂丹药的动作稍顿了下,扭头去看她。

我见你似乎是很想救下她们的样子。

这段时间下来我和你的接触虽不多,但大抵也摸清了一些你性子。

估摸着就算我不出手救她们,你也会想法子坚持己见吧?既是这般,还不若出手帮帮你,将危险的可能性降到最小。

到底是我提出的深入敌营的法子,我当然得保证你的安全。

不管叶时这话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骆雨这会儿对他的看法的确已经发生了些改观。

她有明确感受到,自上次她在海宁县叶家被叶时算计之后,横亘在她和叶时之间的那道隔阂,现在才是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见。

少女站起身子,到了他身侧半蹲下,右手伸了出来。

给我也倒些解药吧,我帮着你喂速度能快些。

......午时三刻,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停在一个类似山寨一般的地方。

马车上被拐来数名女子,也皆都被打手们一个接一个地运向山寨一层的大仓房内。

打眼看过去,仓房最起码能容纳少说一百个人。

被丢进来的女子们这会儿大都醒了,但却都没有任何力气站起身子。

因为茶水里事先也被店小二下了软骨散,只能睁着眸子畏惧地等待她们接下来的命运。

最后一名少女被打手放下后,骆雨和叶时才开始了行动。

第一百零五章 秦淳月之前和骆雨在一个马车上的几名女子也吃了解毒丹,身子的气力什么的都好好儿的。

这会儿也能帮着骆雨二人挨个给旁的被拐女子们喂解毒丹。

至于擅自逃跑这种事情,她们知晓自己几斤几两,也没想着犯傻。

骆雨趁此期间,在一众被拐的少女中找寻起芦苇的身影。

芦苇早在骆雨和叶时站起身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

这会儿见骆雨他们也来了,还以为他们也是被人牙子拐过来的。

费力动着身子的同时,塞着脏布的嘴也呜呜出声。

很快吸引到骆雨注意力。

顺着动静和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见是芦苇靠在角落处,忙带着叶时一路小跑了过去,摘掉芦苇口中的脏布。

小姐.........嘘,声音小些,外头的那些打手们还在。

芦苇乖巧点头,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怎么也过来了,是也被人牙子掳了吗?骆雨刚想回她,就听另一阵呜呜的女声从身侧不远处响起。

侧眸看了过去,是个年岁和她瞧起来相当的少女,长相偏可爱一卦,一张面有些婴儿肥。

且这少女,身着的金色衣裙和周身的气度,一看便知晓身份不简单。

暂且安抚好芦苇,让叶时替芦苇松绑的时候,她过去将那少女嘴里塞着的脏布扯出。

没了脏布束缚,那少女先是呸呸了两下,而后眼神迫切地望向骆雨手里握着的瓷瓶。

快给本........快给我吃一颗,等我有力气了,看我不狠狠教训一下那些可恶的人牙子们!听这少女的意思,她还懂武。

若是这样的话,再加上一个叶时,大仓房内被掳过来的二三十名女子们便多了一个成功逃离此处的保障。

遂也不做过多的犹豫,将解毒丹喂给金裙少女一颗。

少女嚼完口中的解毒丹吞下,又活动了下被骆雨松绑的双手了,很快拔下头上佩戴着的金簪,对着金簪上的一个按钮按了一下,瞬间的功夫,便瞧见金簪直接变为一把小巧的金剑。

她耍了个剑花,活动了下身子,感觉体内失去的力气的确都回来了,这才问起骆雨的名字和情况。

骆雨从这么一个长相看起来跟萌妹一样,手上耍剑的功夫却不弱的讶异中回神后,也趁此将方才未能和芦苇说完的话解释了一下。

不是被人牙子抓来的,是你们自己过来的?骆小姐真当是好胆识,性子够对我胃口。

我叫秦淳月,叫我淳月就行,若是愿意的话,不知你我二人可否交个朋友?秦淳月?秦姓?骆雨第一关注点在秦淳月的姓氏上,或许是因为秦厌也是这个姓,下意识让她心下跳了下。

她之前在激活游戏后,不是没有生出过秦厌也是真人的想法,但也就那么一瞬。

毕竟游戏里的纸片人大变活人这事着实太过荒谬。

饶是这样,她也还是闲的没事儿从一些书册上了解了一下当今整个大周的国势。

她知晓皇室那边的人都姓秦。

但大周对于姓氏一事的讲究不多,并没有规定秦这个姓氏只能皇室用。

是以民间各地也有不少普通百姓在用这个姓氏。

秦淳月见骆雨问起这事,眸内闪过一丝慌乱后,掰扯回道:怎得了吗?秦姓皇室虽有在用,但咱们平民百姓也没说不让用,我叫这个姓氏有哪里奇怪了吗?骆雨摇了摇头,暗笑自己的异想天开。

秦厌一个纸片人,绝对不可能在现实存在的。

在心里给自己催眠好后,她抬眸看向面相偏向可爱一卦的少女:不奇怪,只是头一次遇见,觉得有些新奇。

至于你方才说的当友人的建议,自是可以一试。

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仓房内剩下的人中的药性解了吧。

骆雨上辈子从商的经历让她没有这么容易就对人敞开心房,是以就算秦淳月现今表现的极为热情,她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而是先用客气话搪塞过去。

秦淳月在外的时间少,心思单纯,便没有多想骆雨这话的意思,还以为骆雨是应下了。

帮着骆雨将仓房内剩余的女子们松绑解完药性后,秦淳月性子冲动,手提那把小巧的金剑就想要闯出去找那群人牙子算账。

骆雨见状拽住她的衣袖,拧眉问她:你这是做什么?能是做什么,自是教训那群人牙子!秦淳月圆眼内浮现着明显的怒气,回完这句后像只愤怒的小鸟一般还想往外冲。

教训的话也不用这么着急,稍安勿躁。

仓房内剩余的旁的女眷,咱们还未想好要怎么处置不是?骆雨说着,朝身后一众挤在角落的女眷们看去。

她们大多都是不会武力的弱女子,第一次遭受这种被掳的事情自是害怕到不行。

有些甚至已经哭红了眼。

秦淳月经骆雨这么一提醒,这才扭头顺着骆雨的视线望过去。

那些女子们缩在一起,看起来俱都十分害怕不安。

她这会儿若真的就这么擅自破开仓房大门,定然会吓到她们。

抿唇收回视线后,这才暂且将手里的金剑收起,让它变回金簪的形状,重新插进自己发鬓内。

那咱们要怎么做才行?方才他们带着我们进来的时候,有说打算好好用一顿午膳后再分批将咱们卖走。

午膳的时间是咱们最后的机会。

这话叶时和骆雨也听到了,几人商量了一下,打算还是先寻个法子能护住那些女眷,免得真的打斗起来,最容易受到波及的,就是这些人。

进来关着她们几人的大仓房的时候,骆雨看过了,一共有两层。

二层有一小段木质的悬梯可以通向一个建在附近的高台上。

唯一可以通向高台的路,除却那一小段楼梯之外,便再无它路。

若是上了哪个高台,砍掉那一小截木质悬梯的话,那些人牙子和打手便暂且无法奈他们何。

但前提是,这样做之后,外面还会有人进来救他们。

将自己的想法言出给叶时还有秦淳月听之后,骆月因着看秦淳月行事颇有些侠女的风范,便询问她道:你在附近可有什么能搬来的救兵?第一百零六章 搬救兵救兵?秦淳月下意识想到了一些人。

寻常的时候,她本是最不愿调用那些人来着。

但这会儿见情况紧急,还有这么多和她一起被抓过来的被困女眷,思忖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有,需要带来多少人?见她还真有人,骆雨回忆了下之前被带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人牙子人数。

带个一百名左右吧,还有这么多需要护着的女眷,人带少了救援的时候肯定要出些岔子。

定下这事,骆雨扭头看向叶时。

你身上可还有什么能对付人的药?毒药也行。

叶时有些不明所以:你要这些做什么?我不是还在吗?嘴里虽是这么说着,叶时手上却已经伸进袖口内,掏出了几个瓶瓶罐罐。

这里面有晕眩散、逍遥三笑散,还有一些旁的毒药。

是我之前自己留着不想动手的时候用的毒药。

骆雨接过那些瓶瓶罐罐,看上面都还贴心地带有毒药名字的标签,收起来后回他。

你要跟着淳月一起去啊!你留下的话,万一淳月那边不顺利,那两边都要受困。

我和芦苇带着那些女眷上了高台,阻断通向高台的路后,那些人牙子一时半会儿无法奈我们何的。

我手里还拿着你给的毒药,也能应付上一些时间。

她所说也的确在一些理,毕竟秦淳月看起来明明会武却还能这么蠢笨地被人牙子绑来,足以见得她身上还是有一些问题的。

真让她一人去,的确不好让人省心。

问了下秦淳月一定要她跟着她才能搬来一那些救兵吗,听她给了肯定的答案,叶时只能抿唇答应骆雨言出的计划。

在骆雨带着那些女眷们全都上了高台后,砍断唯一一个可以通向高台的吊梯,跟着秦淳月避开人牙子们的视线出了寨子。

正好寨子外还停有一辆无人的马车,秦淳月对着正在喂马的小厮脖颈处砍了一个手刃,将他敲晕了,这才招呼着叶时上马车。

叶公子,快些进来!叶时从未见过女子驾马车,见秦淳月已经坐在马车前室驾马的位置了,有些发怔。

你会驾马?嗯,怎得了吗?秦淳月拉起马匹缰绳,不解着眸子去看他。

见她一副觉得此事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模样,叶时语气顿了顿,摇头回她:没什么,走吧。

寨子距离海宁县主街道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一刻钟不到的功夫,马车的车轱辘就从泥泞的土路上了石板路。

见马车驶去的方向明显是在官府那边,叶时眉宇微蹙,掀开马车前室和后室隔着的窗帘。

秦姑娘,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尽管秦淳月衣着和气度看起来皆不凡,叶时也只当她是哪个世家内出来的小姐,没有想过她会是什么权势之家出来的人。

毕竟官府的人,就算是叶家想要调动,也得先请示盛京皇室那边。

秦淳月摇了摇头:没走错,我要搬的救兵,就是官府里的。

家里的兄长告诉我,官府这边欠了他一些人情,遇见棘手事可以寻他们帮忙。

若是人情的话,倒也不是不可能。

叶时便没有再多问,放下手里的马车帘子,静待马车停下。

同一时刻,困着骆雨等人的寨子内。

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左右,估摸着那些人牙子也都用完午膳,是时候过来查验人数了。

骆雨便握紧手里的毒药瓷瓶,吩咐那些女眷们都蹲好不要站起身子。

免得人牙子们拿弓箭射她们的时候会伤到她们。

小姐,他们真的没法上来这里吗?奴婢害怕.......许是因为后头蹲着的一众女眷大都吓的红了眼眶,让芦苇也受了些影响。

骆雨将手里的毒药瓷瓶递给了芦苇一瓶后,拍着她肩膀小声安抚她道:他们上不来的。

如果他们架梯子要上来的话,咱们就用上叶时给的毒药,不会有问题的。

嘴上虽在安抚起芦苇,骆雨自己其实也有些害怕。

毕竟之前她待着的现世治安良好,一般极少出现这种类似的事情。

如今头一次遇见,心下难免也有些慌,怕她就此没了自己的小命。

老大!那群小娘皮都不见了!!一个都没了!骆雨刚刚安抚好芦苇,便听见这么一道惊呼从高台下传来。

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什么?都没了?!你他娘的干什么吃的?不是留了两个人看守着的吗?那么多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走,跟老子去上面看看!骆雨这会儿明明已经害怕到手脚冰凉,却还是强迫自己从高台的一个缝隙处去窥外头的情况。

见一行人牙子的同伙气势汹汹地往屋内在进,直接拔开手里的瓶塞,哆嗦着倒出几颗。

叶时走之前告诉她,这种丹药丢出去砸到人就会自己爆开,嗅到丹药气味的人会在顷刻的功夫内浑身瘫软无力,无法行动。

本来这种时候她其实选逍遥三笑散这种能够一击毙命的毒药更为保险,可她到底有着现代人的思维,不敢真的去杀人。

这才选了软骨散。

思忖间,大片脚步声也从高台不远处的二层露台传来。

他娘的,那群小娘皮定是上了那高台。

不若这好端端的悬梯怎么没了。

长着大胡子的刀疤脸啐了一口口水后,粗哑着嗓音对着高台那边说起威胁话。

里面的小娘皮们,识相的就乖乖站起来,配合着点重新架个悬梯。

不然等弟兄们梯子架好上去了,等着你们的,可就不止一顿毒打了!我瞧你们当中还有不少皮相不错的,先让弟兄们尝个味儿也不是不行。

说到后面,刀疤脸竟发出一阵恶心的淫笑,听的骆雨面色更发白了些。

眼看着她们这边迟迟没动静,刀疤脸没了耐心,扭头打算去吩咐身后的弟兄架起悬梯。

骆雨趁此忙将事先倒在手里的软骨散攥紧,兀地站起身子,使足了力气将软骨散药丸全都掷向刀疤脸一行。

药丸丢掷的方向还算准,大部分都砸到了人。

刀疤脸几人见药丸爆开后散出阵阵浓郁的烟雾,立马知晓这烟雾绝对有问题。

刚准备出声让身侧的手下捂鼻,便已经瘫软下身子,倒了一地。

第一百零七章 点火烧台接二连三的武器落地声和摔倒声传来,骆雨捂紧自己的口鼻,再次朝高台的一个缝隙处看去。

见刀疤脸一行皆已经倒下,她松了一口气,只希望叶时和秦淳月他们能快些回来。

毕竟这个招数用上一次后,接下来旁的那些同伙们便不会有这么好上当了。

届时她便只能动用叶时留下的那些毒药。

她不想杀人。

等在下面的一行人牙子久久不见有悬梯搭起,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召集了更多同伙过来。

但他们到了二层门口的位置,瞧见刀疤脸一行已经在露台处昏迷不醒了,脚下的步子瞬间顿住。

别走了!那群小娘皮手里肯定有什么暗器或是毒药,不若老彪他们怎么会都中了招。

为首的一个独眼瘦男人如是分析罢后,提高声音对着骆雨等人蹲着的高台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如果继续不下来的话,我们虽然得不到你们的人拿去贩卖,但你们也不要想好过。

很快,我们就会开始在高台下面堆满柴火点火。

是好死,还是赖活着,你们自个儿选。

想好了,待会儿就自己掂量下,我们的人很快会在下面准备软垫子,直接跳下去就行。

一听他们要点火,本就害怕到不行的一众女眷瞬间哭作一团。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娘亲,我怕........呜呜........我不下去,我宁愿死在这上面也不下去,你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吗?我死也要做个清白鬼!!见持有意见不同的女眷有这么多,骆雨收起手里的瓷瓶,安抚起她们。

千万不要顺了他们的心意跳下去,我们搬的救兵就要到了,再等等!谁都不会死在这里的,相信我!或许是因为骆雨的神色极为认真,声音又带有安抚的魔力,原先还闹哄哄的女眷们很快收了收泪液。

此时那些刚刚下去的人牙子同伙们也搬来了不少木柴垛子,全都靠在支撑着高台的木柱上。

另外一边,则是站着几名手握软垫子角,展开着垫子的同伙。

再给你们最后一刻钟的考虑机会,要是错过这个机会的话,可就再也没生还的希望了。

独眼瘦男人说完这句,甚至还寻人搬了个凳子过来坐着,等了起来。

眼看着木柴垛子愈堆愈多,人牙子同伙还带来了不少燃着的火把,骆雨一颗心愈发紧了些。

现今虽然还在下着蒙蒙细雨,但若下头的木柴垛子真的烧起来,这种小雨是根本无法浇灭大火的。

为何叶时他们还未带着救兵过来?被骆雨念叨着的叶时和秦淳月二人如今刚刚抵达寨子附近。

主要还是在入了官府之后要人上耽搁了一会儿。

好在最终还是顺利要到了一百官兵,带着人马将寨子都包围了起来。

此时一刻钟的考虑时间已到。

独眼瘦男人倒是没想到这二三十名女眷这么有骨气,嗤笑了下后站起身子,从手下打着的伞下离开,拿起一个火把丢向草垛子。

草垛子上倒了桐油,一点就着。

既然自己不想要命,那就下去见阎王........‘吧’字还未说完,就见一名手下急匆匆地冒雨跑过来。

二当家的,不好了!官府来人了!!一听是官府来了,独眼瘦男人也顾不得管骆雨这边了,慌张起神色后连还中着软骨散的兄弟都不管了,直接挥手让还能走的跟着他往外逃。

骆雨等人将此事也听了个真切,见木柴垛子已经烧了起来,浓烟顺着风向涌上高台,忙趁着口鼻还未被烟灰影响到,吩咐一众女眷将随身带着的帕子伸到还下着小雨的高台外,将帕子淋湿。

淋湿后一定捂好口鼻,免得被烟灰熏晕过去!此时叶时和秦淳月二人也姗姗来迟。

见高台下已经燃起熊熊火焰,叶时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挥动马鞭的速度又快了好些。

驾!!扯动马匹缰绳迫使马儿停下了,叶时握着缰绳的双手都在发抖,根本不知晓为何对于骆雨可能会身死一事他会受到这么大影响。

秦淳月大脑比他清醒,眼尖看见地上丢着的软垫子。

从马匹上下来后吩咐身后跟着的官兵将垫子展开提起,挥手让骆雨等人快些跳下来。

高台不算太高,以这个高度落下来顶多只会受个轻伤。

骆雨见好些女眷因为之前哭的太厉害,这会儿又被烟灰熏的连用帕子捂住口鼻的力气都没了,想来连站起来也十分费劲。

便让芦苇帮着她去将那些女眷挨个扶起,将先行逃离高台的机会让给了她们。

叶时站在下面,眼看着骆雨的状态愈来愈差,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高台起了火势,附近没有着力点可御轻功上去,不若他定然第一时间上去将她带下来。

送走最后一对母女,骆雨因为身子骨比芦苇弱的原因,这会儿又吸进太多的浓烟,连站稳都有些做不到了。

好在芦苇还在身侧,能帮着搀扶着她一些。

秦淳月见骆雨主仆二人身形都有些摇摇晃晃地,皱眉往周遭看了一下,瞧见一根极粗的生锈铁链丢在地上,心下起了主意。

叶时,你过来帮个忙。

我感觉骆雨她们没力气跳下来了,用这铁链的话,咱们或许可以上去救她们下来。

铁链极粗,两人合力用力一掷后才堪堪落上高台。

骆雨,你将铁链缠上高台柱子,我们就能从这处上去带你下来!!秦淳月的声音穿过雨势和风势,落入骆雨二人耳中。

但她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捡铁链子,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芦苇将骆雨靠在火势烧不到的地方,咬牙捡起链子绕了好几圈缠好后,也有些支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秦淳月和叶时借此机会御起轻功上了高台,叶时轻功速度比秦淳月快上不少。

是以先她一步寻到已经昏迷过去的骆雨,小心着力道将她抱进怀内,心下那块空掉的地方随着她的身躯入怀,像是瞬间被人填补上一块石头。

这种陌生的感觉他虽是头一次体验,却也大致能猜到一些原因。

看向怀中昏迷少女的眸色深了几许后,御着轻功借助铁链将她带了下去。

第一百零八章 巨大慌张子时初,皇宫冷宫大殿内。

秦厌盯着滴漏看着时间来到了子时初,也依旧未等来骆雨今日的到来。

以往即便是她再忙,每日也会最少来陪他一个时辰。

可今日却没有,哪怕是一盏茶的时间。

他站起身子,抬眸看向虚空时眸内带着浓烈的恐慌之意。

仙女.......你来了吗?骆雨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遵循和他之间的暗号,拉一拉他右手小指。

所以他很清楚,他即便这么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饶是如此,他也还是做了。

为的只是试一试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心想或许是和之前来的几次一样,她是先看完他这里的情况一会儿了,才去拉他右手小指。

可是没有。

他继续呆愣愣地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

右手小指处除却从窗缝处刮进的冷风外,他感受不到任何温热的触感。

他心下隐约觉得,他的仙女应当是出事了。

毕竟之前就连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都会将要来的晚一些的事情提前告知他。

这次却并没有,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也是到了这会儿,他才感觉他是如此被动。

每日只能等着她的到来,对于她的行踪没有任何把控。

甚至于现今她像是出了事情了,他也只能单方面焦灼着心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能帮到她。

就像她之前到来的那时一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而今,又突然消失,不带一点征兆。

喵呜.......大眼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它似是看出秦厌的心情不佳,用身子去蹭他。

看见大眼了,秦厌也不知晓是在自欺欺人还是什么旁的。

他右手覆上大眼猫脑袋,黑洞洞的眸子深沉的可怕,不带一丝光泽,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的,她让我救下的猫还在。

她一定只是遇见了什么要紧事,不是抛下我了。

她不能抛下我的.......说到后面,秦厌撸动大眼脑袋的力道重了不少,让大眼不适到挣扎了起来。

对着他右手来了一猫爪子,趁此蹿走。

秦厌就跟不知道痛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而是继续将视线落向冷宫大殿内的滴漏,死死盯着它。

骆雨不知道她这一昏迷会让秦厌变得这么胡思乱想。

这会儿醒来之后,只觉得嗓子处发疼到不行。

叶时一直守在她榻边,带着她回到海宁县叶家宅邸后便寻了个大夫给她看病。

大夫说她是因为吸入太多烟灰导致呼吸不畅,替她用特殊的法子清理了鼻腔,又给她灌了些汤药。

饶是这般,也一直不见她醒。

对此,大夫给出的理由是,骆雨的身子骨本就比一般人要弱,这次在起火的高台上救人可能太过劳累,体内的旧疾复发了些,这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让他先好好看着,等她苏醒之后再重新给她灌一次汤药,应当便没什么大碍了。

这会儿见她动起身子,嘴里还一直沙哑着嗓音念叨着渴,忙起身去拿之前他温在罐子内的汤药,倒了一碗回到床榻边。

来,先坐起来,坐起来我才好喂你。

叶时说着,轻柔着力道将骆雨搀扶起身,还拿了个多余的软枕靠在榻背处,让她靠在上面。

骆雨脑袋晕晕乎乎的,眸子都没大睁开,便顺着他的动作靠了上去。

也是坐起来了,她迷蒙的意识才有些清醒。

睫羽轻颤着睁开后,她发现坐在她身侧的叶时看起来有些憔悴异常。

一头向来都是规整的青丝乱了不说,眸内的眼球上甚至还爬上好些红丝。

你........开口才说了一个字,一股明显的疼痛感便从她喉咙处传来,让她瞬间止了声。

见她难受地去摸自己喉咙处,叶时舀起一勺汤药递到她口边:张嘴,先将汤药喝了。

大夫说了,这汤药喝下对消除你嗓子的疼痛有着不小的作用。

骆雨浑身软绵绵地,连半坐起来都是叶时帮的忙,所以也没力气自己端着汤碗喝药,便只能点了点头,张口一点点喝完一整碗汤药。

一整碗汤药下肚了,她才感觉精神好了不少。

试着出了下声,感觉嗓子好上一些了,抬眸看向叶时问道:我如今是在哪儿?海宁县叶家吗?嗯,下午将你从高台上救下来时你便已经昏迷。

叶家这边的医师资历比外面的医师要深,便带着你到了叶家,让大夫给你诊脉看病。

叶时收起空了的瓷碗,又去拿他先前让厨房热好,如今还温着的药膳。

这药膳,还是用骆雨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专门带来的药膳方子制成的。

用来给现今还虚弱的她来吃正好。

但骆雨却没这个心情,因为她刚刚看了下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到不行,且隐约只能听见一些从远处传来的狗吠声还有雨滴的砸落声。

估摸着时间已经不早了,而她今日还未来得及上游戏去看看秦厌。

遂在叶时欲要打开食盒的时候出声阻止他道:你先放着,我缓一会儿后自己吃。

现今时候看起来不早了吧?你也快些去歇息歇息。

叶时有些不赞同,毕竟她连喝汤药的力气都没有,又哪里能自己用药膳。

告诉她如今已经过了子时后,还是将食盒打开,不顾她的反对亲自动手喂起她。

骆雨一听竟然已经第二天了,因为着急吃完上游戏去看看秦厌情况,便没有太过注意叶时看她的神色。

若她细看的话,便能从他眸内窥见一些之前他看她时不曾有过的温柔神色。

被强迫吃完所有药膳了,叶时才起身带着空了的食盒离开。

骆雨听见木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后,直接打开游戏系统,先是给自己兑换了她之前存下的两点生命值,缓了缓情况,而后才点进角色所在点。

刚一进去,就看见跳出的系统提示框。

【养成值+2,目前养成值总值达到四十点,语音通话功能开启。

此功能每三日内仅可使用一次,每次使用时间为十分钟,祝玩家体验........】大致明白这个功能是怎么一回事,骆雨没看完下面的就将提示框叉掉,去看秦厌的情况。

第一百零九章 语音通话功能冷宫大殿内唯一的亮光便是殿外不住闪起的紫电。

借着这道紫电,也让骆雨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黑乎乎的大殿内寻到秦厌的身影。

触摸上他右手小指刚想拉一拉,整只左手便像是被什么饿极了的野兽抓住一般,力道之大疼的让在另一边屏幕内的她忍不住轻嘶出声。

【阿厌,抱歉呀,我来晚了些。

】昨日一天她都没来得及上游戏,是以这次一共有十二条免费发送通信功能的机会,便奢侈了些,发送完这句后,又加了一句。

【是遇见些事情,受了轻伤。

】秦厌目不转睛地盯着浮空中接连出现的两条金色字体,看见‘轻伤’二字时,握着她左手的力度又增了好些。

他像是一只寻到巢穴的雏鸟一般,低头去嗅她那只看不见的柔荑,声音十分沙哑:不晚的,我也未等太久。

倒是仙女你,伤势可还好?说是轻伤,但他却不信。

毕竟若只是轻伤的话,又哪里会连来见一见他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一定是因为这伤势严重到让她陷入昏迷状态了,才会如此。

骆雨听完他所回后,后知后觉发现,这个子时之后的时间点了,他还醒着不说,也并未身着里衣躺在榻上,反倒是站在大殿的滴漏之前。

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没有久等的模样。

反倒是,看起来自今日结束他要做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此等着她过来。

意识到这一点,骆雨不知怎得,心头处突然有些发酸。

她左手抚摸上秦厌面庞,本是想揉揉他脸安慰安慰他,却意外在他眼角处触摸到一些湿润。

这......好端端地怎么哭了?秦厌眼角被她柔软馨香的指腹拂过后,面颊更靠近了她左手一些,唇瓣甚至还不住去蹭她掌心处,弄的骆雨痒痒麻麻的。

骆雨察觉到他状况的不对,忙用右手继续发送起信息。

【真的无碍了,阿厌别担心。

】秦厌不相信她,蹭了她左手好一会儿后突然抬起带着些湿漉漉的黑眸,眸色深深道:我想知道仙女你今日究竟是遇见了什么麻烦事,方便告诉我吗?他想要参与她的更多,了解她更多。

不想再像之前那样,被动地等着她来逐步告诉他,她的事情。

骆雨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但想着救火一事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便在用右手戳了戳他面颊后,一连发送起好几条免费消息。

【婢女被掳了,我带人救她。

】【途中出现变故,起了火势。

】【我吸进太多烟灰昏迷了。

】秦厌一听是起了火,十分不解。

毕竟骆雨在他这里是会法术的仙女,遇见火势难不成不能直接用术法扑灭吗?还是说,在他们仙界,有一种无法用术法扑灭的奇火?他没能想明白,但也并不妨碍他担忧起她的身子状况。

见她的人这事,之前她已经告诉过他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暂且还不行。

他将这事归根于他和骆雨之间的关系还未好到一定地步,如今他已经和她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不仅交换了名讳,还知晓了彼此的面容。

那,他再多贪心一些,听一听她的声音,也是可以的吧?听了她的声音后,他就能从她的声音情况判断,她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了。

之前在梦中相见的那次虽也听过一次,但一次当然远远不够,借此机会得寸进尺一些,应当不会被她看出些什么。

打定好这个主意后,秦厌抿了抿唇瓣,心下有些紧张。

咽了一口口津,让喉结上下滑动一下后出声继续问她:我还想........听一听仙女的声音。

可以吗?骆雨借着殿外不住闪起的紫电光芒看清他眸内仍旧带着的担忧之色,大致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想着正好刚刚上线后语音通话功能开启了,便戳了戳他右脸颊答应他,在游戏面板上新生出的一个电话图标上点了一下。

【提示,首次使用通话功能需缴纳话费,默认为通话一分钟缴纳十两银子,为了提升玩家的游戏体验,特意设置了一次性缴纳一百两与一千两话费的充值通道。

】???话费?没搞错吧?这个功能你之前也没说要钱的啊!系统:【玩家也未询问呢,毕竟是连通两个地方的通话通道,玩家当然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出。

】骆雨将系统所说的两个地方,默认为二次元和三次元两个世界,便没有太过在意。

看了下她刚刚充盈了一些,也仅仅只到千出头的小金库,因为太过贫穷,点击了那个缴纳一百两话费的按钮,面上流下两条贫穷的面条泪。

太黑心了,就算之前在现世,也没见过这么贵的话费啊。

一百两白银,拿到现世换成人民币我能直接包个几年话费了。

黑心辣鸡系统,就会想法子从我这儿抠钱!!系统:【玩家此言差矣,连接两个地方的手段........】骆雨一看就知道系统又要狡辩,再次忽略那个两个地方的提示,叉掉了系统框,等待着语音通话功能的开启。

【一百两话费充值成功,即将为通话双方发放传音道具,请注意查收。

】系统提示框暗下后,骆雨兀地感觉手里多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通体透明,但却泛着淡蓝色光泽的石头。

石头上的光泽是从下往上走的,看上去,就像是在催促人用手从下往上滑一般。

【传音道具激活方式:自下往上滑动即可开启,开启之时十分钟通话时间自动开始计时。

】看完游戏面板上新弹出来的提示框,见这传音石还真是这么用的后,骆雨看向屏幕内,同样手里已经拿到一块传音石的秦厌。

用通信功能提醒他:【用手自下往上滑动石头。

】【我会和阿厌聊上一盏茶。

】秦厌见和她交谈的时间虽不算上长,但心下也已经很知足。

起码她应下了他,真的有在满足他所求。

压下这些想法,他右手触上那块冰凉凉的透明石头,自下而上滑动开。

第一百一十章 能给你的承诺【连接成功,语音通话开始计时。

】见这狗系统还出了个计时的提示框,骆雨白了一眼后清了清嗓子,对着手里的传音石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阿厌,能听清吗?秦厌的声音,她每次从游戏屏幕内就能听到,所以对于他的声音,她并没有什么期待。

但秦厌不一样,除却之前在梦中那次听过她声音之外,便没了旁的途径。

自是十分珍惜这个机会,很快握紧手里的传音石,压下心下的激动,故作镇定地回了声嗯。

从石头里传出来的女声顶多听起来有些沙哑,但中气还是挺足。

看起来,骆雨并没有欺骗他,她应当是真的没什么大碍了。

见他能听见,骆雨丝毫没有因为是第一次和秦厌语音通话感到有些拘谨,而是像个话痨一般,一连问了他好些问题。

比如他是不是骗了她,他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了。

又比如为何他手上多了一道抓痕,他却不上药去管巴拉巴拉的。

秦厌就这么一直默默听着她说,直到她似是问完了,说累了,这才眸带柔和的神色挨个回起了她。

抱歉仙女,我的确是骗了你。

今日我照常习完武沐完浴后,见你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就隐约猜到你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饶是这般,我当时也并未多想。

给自己和大眼准备好晚膳后,想着,用完晚膳了,仙女你就一定会来的。

秦厌话说到这里,骆雨从他眸内清晰看到一抹希望的神色直接黯灭掉。

可是,仙女你没有来。

我等啊等,一个时辰接一个时辰的等。

从雨势尚小时等到雨势变得瓢泼时,等到大眼都耐不住进猫窝歇息了,还是未见仙女你出现。

少年的话音十分平淡,明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由骆雨听在耳中,却清晰感受到了当时秦厌的心情。

他彼时,一定是极为慌张和无措的吧?毕竟她在激活游戏之后,每天一天都未落下过去看他。

这次突然没有任何提前预知消息便消失不见,想来她若换成他,也会和他一样这般坐立难安,心下乱成一团糟。

抱歉啊阿厌,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种意外。

等我醒来的时候,才被人告知已经是子时后了。

这并非全是她自己的错,可骆雨仍旧觉得有些内疚。

因为她若真的考虑周全的话,完全可以在被困高台的时候寻个间隙给秦厌发条信息告诉他,她今日或许不能去看他。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将他弄的这样不安和无助。

但是.....但是我也有在处理完旁的事情后第一时间过来找你。

我心下......心下也是一直记挂着阿厌你的。

我醒来后脑海内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和阿厌有关的。

骆雨嘴巴笨,连说些安慰话都说不好,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实话实说。

然而其实只是这样,也让秦厌在听到他连续占了两个‘第一’后,握着她左手的紧致力道放松了不少。

一颗一直漂浮不定的心也重新落回原位,他将左手同骆雨的十指相扣,谓叹了一口气。

仙女既然已经将我当作有情人看待,又怎还需要对我言说什么抱歉的话?再者,此事你也并没有任何错。

错只在我,太过敏感,太过害怕你会突然不声不响地离开。

骆雨见这种时候屏幕内的小傻瓜还在相信她之前诓骗他所说的所谓的有情人那一套,心下的自责感更甚。

他们二人不是同一个次元,同一个世界的人,就算现在有了系统的帮助,暂且能产生交集,也必定不会是一辈子。

只要她将养成值积攒满,看着他称帝后将整个游戏世界内的大周治理成一副河清海晏的模样,他们两人之间最后有着的联系势必会断开。

再退一万步来说,她无法超质量完成这个养成值的任务,留在了大周,《新帝》这款游戏也会像系统之前所说的那般,跟着它一起直接消失不见。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她都无法在此时去骗他说,她不会有不声不响离开的那一天,她会永远陪着他。

心思百转过后,她只能给出他这么一个她能够做到的承诺。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极为认真:这种情况,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不论我身处何等危急的状况,我都会想法子事先知会你一声。

不会再让你像今天这样,因为掌握不了我的动向,猜来猜去地,一颗心变得七上八下。

秦厌想要和她交谈的原因之二,就是想要听到她这么说。

如今愿望达成,便从袖口内掏出之前骆雨赠他的伤药膏,到了自己榻边坐下,将装着伤药膏瓷瓶的盖子揭开,抬眸望向虚空,问骆雨道:仙女,我想要你帮我涂抹膏药,可以吗?骆雨今日登录游戏后对秦厌便一直怀有一种内疚自责的心情,是以对于他所求,几乎是任何犹豫都没有便应下。

自是可以,好好坐着,涂抹完膏药了,就快些上榻歇息吧。

我会再陪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游戏剩余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了,而语音通话功能因为只计骆雨和秦厌说话的时间,用了将近七分钟左右,还剩下三分钟。

骆雨便想着,留着秦厌上榻后继续和他交谈用。

一听在上榻后她还能继续陪他这么久,秦厌惊喜过后忙乖巧坐上榻。

嗯,都听仙女你的。

秦厌手上的抓痕并不算太深,骆雨几乎连二十息都未用到便帮他涂抹好伤口。

见替他抹好后,屏幕内的少年也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她不解皱眉道:阿厌,怎得不脱衣裳?秦厌一直都知道骆雨能看到他的事情,本是想让她避开些视线,他再去脱的。

这会儿听她这么催促,很快想歪她的意思。

以为骆雨这么说,是在已经考虑到这一点的前提下。

她或许,是想要看一看他身子。

便在咬了下下唇瓣之后,红着耳根动手去宽衣解带。

往常的时候,秦厌其实都是惯爱身着里衣入睡的。

但想着今日骆雨既是特意提出让他脱衣裳,看起来是想看他身子。

解掉外衫之后,又用大手去扯自己的里衣。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仙女也会如此吗?骆雨这会儿因为半坐起来太冷太累,也握着传音石缩回了被褥内躺着。

刚刚躺好,抬头一看才发现,秦厌的衣裳竟然已经脱的只剩下亵裤了。

入目的胴体健壮美好,光是看着都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这还是她头一次不是在充满氤氲水汽的浴桶内瞧见秦厌如此模样,当即本来还算凉的身子瞬间热了好些。

阿厌?她讶异如此喊他,本意是在不解他为何会这么做。

但落在秦厌耳中,就变成了她看到这里还不够,还在催促着他继续往下褪。

脖颈上也攀上一些粉意后,面上带着些臊意继续将大手往他亵裤所在的方向去触碰。

骆雨眼看他还要去脱亵裤,当即吓的从榻上弹了起来。

阿阿阿厌.......你这是做什么?她记得不错的话,他平日里入睡的时候都是穿着里衣的,今日怎得脱的这么干净?秦厌本来都做好将自己的全部展示给她的准备了,如今兀地听她这么问,很快发愣了起来。

仙女你不是........他话还未说完,就听骆雨继续道:你今日便是想要穿的少入睡,也没必要脱的精光。

现今虽还已入春,夜间到底还是有些凉的,且今日外头也在下雨。

还是别脱了,就这么上榻歇息吧。

听完骆雨所说,秦厌才后知后觉他是意会错她意思了。

她根本没有想看他身子的打算,只是单纯的在催促他将外衣脱下后上榻歇息。

闹了个大红脸后,他也不好再将脱下的里衣穿上,而是快着速度钻进冬暖夏凉被内,一张面烧红到不行。

得亏这是在夜间,殿内如今也没点灯。

不若他这副羞囧的模样,定然会被他的仙女看个清清楚楚。

骆雨见他钻进被褥内躺好了,一颗有些躁动的心才定了下来。

她的确是想看看更多,但奈何有系统的马赛克在,想看更多的付费内容,她还要花一千两白银。

是以还不如不继续让秦厌脱下去,毕竟脱了,她也看不到。

指不定还会让他着凉。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得对你说一下。

近日我这边空闲的时间多了不少,加上今日的话,还能有两日的空闲时间。

可以不用只在晚上的时候来看你。

顺带再给你带一些我自己做的吃食和喝的,你尝尝味道如何,我之后再去看看,能不能拿去有朋食坊售卖。

青州书院施行的三日一小休的小休,一次性可以休息三天。

不得不说,这一点对比现代的放假时间要好上不止一星半点。

也让她能在这几日多安抚安抚秦厌因为这次她突然消失一整天受到了些伤害的小心灵。

秦厌握着她左手覆在他胸口前,玩弄着她软乎乎的手指,心情很好地回她:好,都听仙女你的。

指腹被少年用带着些薄茧的大手摩挲间,竟让骆雨的心跳快了几分。

她想暂且将左手收回一点,下一刻却被握着她左手的大手带着,覆在他胸口偏左侧的位置。

胸膛内的心跳声震的极为厉害,光是触着,骆雨便感觉左手被震的有些微微发麻。

阿厌,你这是做什么?骆雨不明白他玩手指便玩手指,怎得突然让她去感受起他的心跳。

秦厌大手覆在她的小肉手上,让她左手掌心处往他热乎的肌肤上触的更紧密了些。

而后对着传音石回起她:仙女,我发现,不知何时起。

我每每和你肌肤相触的时候,心口处的心跳便不知怎得,比寻常的时候跳动的还要剧烈。

就像是现今这样,你可能感受到?少年神色中充满着真切的不解,似乎真的不太明白,为何每次接触到骆雨时,他的身体就会变的这么奇怪。

骆雨见他此举是为了问她这个问题,愣了一瞬后,心口内瞬间泛上好些密密麻麻的涨痒感,总感觉像是有人在拿着一个小羽毛扫着她心弦一般。

让她的心跳也变为和秦厌心跳一般无二的频率。

咚......咚......咚......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偶像剧之类的还是看过不少。

知道这种情况,大多是因为一方对另一方生出了情愫。

只是她没想到,秦厌一个游戏角色,也能做到这么逼真,连心跳频率这种东西都能和真人一样,会跟随心情的变化随之变化。

见屏幕内的少年抬着眸子,还在眼巴巴等着她给出一个回应。

骆雨咬了咬唇瓣后,心想反正他就是个纸片人,她说话大胆一点,孟浪一点,也没什么大毛病。

便清了清嗓子告诉他:可以感受到。

你之所以会如此,应当是因为.......因为什么?骆雨没注意到,问这话时,秦厌眸光闪烁了一下,看起来不像是在为能否弄清原因着急,而是十分期待她接下来所说。

因为你心悦一人到了一定地步,才会如此。

红着面说完这句,骆雨本以为这就算是结束了。

哪曾想秦厌还要得寸进尺,继续道。

那仙女你也会有这种情况吗?每次和我接触的时候?问这话时,秦厌手上动作不停,大手开始揉捏起她左手的每一根手指,揉捏的力道偏生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心底泛起阵阵酥麻之意。

骆雨听着从她胸膛内发出的擂鼓心跳声,不能说撒谎去骗他,也骗自己。

被他揉捏的极为舒服的左手蜷缩了一下后低垂下眉眼嗡声道:嗯......会有。

还不止是一次,其实细说起来,几乎是在秦厌表明了他心悦她的事情后的每一次。

但她都因为他是纸片人的事实强迫自己压下更多的旖旎心思,让自己不要越陷越深。

秦厌虽看不见她的面容,但也能从她温度兀地升了好些,有些发烫的左手,还有她支支吾吾的声音中知晓,她应当并未撒谎。

之前她曾经告诉过他,她是喜欢他,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谁都可以。

他无法确定真实性如何。

如今既是得了机会,自是得都试探个够。

他揉捏她手指的动作不停,继续追问她。

那,未来的某一日,仙女可否同我定下婚约,做我的妻?第一百一十二章 可以娶我秦厌这句提问让骆雨刚刚躺下的身子再次吓地半坐了起来。

她握着手里冰凉凉的传音石,有些怀疑方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秦厌所说的。

这怎么聊着聊着,就到了和他定亲成婚,做他妻的事情?他一个纸片人,怎么能想得这么多呢?遂暂且握紧手里的传音石,在语音通话功能的面板上找到一个喇叭的标志,点了个×暂且禁音。

趁这会儿时间赶紧唤出系统,问道:系统,秦厌一个纸片人怎么还会问我成婚的事情?我要怎么回他?上次回答秦厌喜欢他这事的时候,她就是受了系统的怂恿。

说什么应和秦厌所求对于增加养成值益处多多,不然她还真的没想好要不要骗秦厌。

现今又遇见一个类似的情况,她下意识就过来问系统了。

系统:【之前本系统已经说了,游戏致力于给玩家最真实的体验。

游戏角色秦厌当然会有这种提问。

这种情况,系统这边建议玩家,最好还是继续顺应角色的想法,让角色能够更加有动力帮玩家做事。

】的确,她要是答应秦厌的话,两人可就不止是口头上的有情人关系了。

她给了会成为他妻的承诺,他肯定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毕竟现在她在他那里,可是一个住在天上,法力高深的仙女。

凡人娶仙女,没点本事,那当然是不行的。

问清这一点后,她望向屏幕中,见秦厌还在眼巴巴等着她一个回应,深吸了一口气,将语音通话功能上的那个喇叭重新打开,对着手里的传音石回他:可以,只要你完成了我之前所说,成功称帝的事情。

你想如何,都能随你。

横竖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给他一个善意的谎言,也不算是骗他。

秦厌问出那句话,却久久都未得到回复的时候,大脑从冲动的情绪中平复之后,只觉得他是失了心智了。

怎么能这么大胆地说问就问了。

万一他这番提问让骆雨觉得他太过孟浪了那该如何?因为目前为止,他们两人之间顶多只是刚刚确定有情人关系没太久。

只是这样,他却敢直接问她成婚的事情。

正打算打个哈哈将这话题揭过去,便听见这么一阵女声从传音石内传出来。

他听见她说,可以。

可以......?大抵是太过顺利,让秦厌有些不敢置信,喃喃又问了一下。

骆雨左手从他大手的钳制中挣脱开,帮他将未盖好的被角揶好。

嗯,可以。

得到她第二次肯定的回答,秦厌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摘出,放进了一个灌满蜜的罐子内,甜丝丝的。

唇角处和眼尾都控制不住地往上提了些,因为太过愉悦,眼角处都攀上了些兴奋的靡红。

好,我答应仙女。

我会早日做到你所说,成为大周的新帝。

那之后,再风光求娶仙女你。

骆雨见屏幕内的少年一副像是讨到的糖的开心模样,心下有点发闷。

总感觉还是有些内疚。

就算他真的是个纸片人,看起来也对她这个培育他的玩家十分信任和依赖。

反观她自己,不知道在多少事情上欺骗了他。

眼看着通话时间还剩下最后半分钟,骆雨吐出一口浊气,压下自己的真情实感,在秦厌闭眸之后用这半分钟告诉他,下一次再和他说话,就得是三日后了。

等天亮了后,我会再做一些新的糕点和喝的,届时再带给你。

她这次来海宁县的时候,还专门带来了一罐用松针和饴糖混合腌制的饮品。

之前在现世的时候,她记得有看过有美食博主用松针叶腌制成气泡水的喝法。

便自己也寻了点松针叶自己腌制好了,专门带过来海宁县这边,打算给叶旭尝一下。

如今已经过了一天,估摸着今天白日里起来后就能尝尝味道如何了。

秦厌握着她左手把玩,有些微讶地问她:仙女这意思是,你今日还会再来吗?之前她每次只会来上一个时辰,这次他算了下,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骆雨才想起来这事。

是了,这健康游戏时间和通信还有隔空传物功能不同,不能累计。

一天过去,你没用完就是没用完。

懊恼地拍了拍自己额头后,骆雨看了下还剩下十分钟的游戏时间,回他:会的,不过只能来一会儿,给你送东西应该是够的。

得到她的回答,秦厌往滴漏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见距离一个时辰过去,还剩下一盏茶的时间了,基本上已经掌握好她每次来看他的规律。

一共只有一个时辰可以用,她像是被什么东西限制着一般。

骆雨不知道秦厌已经聪明到连这事都猜到了,将她买给他的白色兔子布偶塞进他怀里后便拉了拉他右手小指下线了。

免得耽搁掉剩余的十分钟游戏时间,让她没法如约将东西送到他那里。

等骆雨离开,秦厌半坐起身子,重新将里衣穿好后,视线又落向被褥内躺着的那个白色兔子布偶。

缝制布偶的布料很好,皇宫是整个大周所有名贵之物聚集最多的地方,以这兔子布偶的布料手感,用来给皇室中人制衣,绝对是足够的。

不愧是天上仙人用的物件,就连布料都.......想到这里,秦厌脑海内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兀地坐起身子,看着手里的白色兔子布偶喃喃道:这布偶的料子我好像曾经在哪儿摸过........思忖间,秦厌起身,往他之前空荡荡但现今却充盈上不少的新制衣柜走去,打开了衣柜。

这段时间他接连拜了两个师父,收到的礼物也不在少数。

其中像衣衫和鞋子这种,最是多。

衣柜的最角落处,躺着一件带着些白色毛絮的挡风披风。

伸手摸了一下,手感和他手里拿着的白色兔子布偶一般无二。

这披风,是利恒送给他的。

说是.......从青州那边带回来的,这种布料也是青州特有的。

而骆雨一个天上的仙女,又怎会有这种用民间的布料制成的东西?难不成........第一百一十三章 秦厌怀疑清晨一早,秦厌因为这个发现便早早起榻洗漱完毕,去了南山竹林。

他特意披上了利恒送给他的挡风披风,也将白色兔子玩偶带上了。

想要确定一下,这两个东西的布料到底用的是不是同一个。

如果是的话,那就说明,他的仙女,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下凡了。

且地点,就在青州!利恒刚刚做好早膳,就见秦厌来了,有些意外。

他抬头看了看才升起来没多久的太阳,纳闷地言了一句。

奇怪,是老夫记错时间了?你之前不都是巳时左右才过来,今日这才辰时初吧?秦厌摇了摇头,将那件带着白絮的挡风披风解下的时候回他:师父你没记错,如今的确是才辰时初左右,徒儿今日来的这么早,是有件极为要紧的事情想要向您确认一下。

利恒放下手里端着的小菜,从屋内又搬出一个凳子后让秦厌坐下。

什么要紧事,直接问吧。

是关于这件披风的。

秦厌从袖口内取出那只白色兔子布偶,跟着披风一起交到利恒手上。

师父您看看,这两个东西的制作布料,是不是同一个?利恒伸手接过两样东西,大抵摸了下,点头确认道:嗯,的确是同一个布料。

先前老夫在外游历的时候,曾经有段时间痴迷于制衣一事,便对布料的了解多了些。

这个布料,老夫若是未记错的话,是青州特有的棉絮布。

不过你怎得好端端地想来问这事了?利恒把东西还给秦厌,又扭身入小厨房去端他自己熬好的小米粥。

你来的这么早可用早膳了?未用的话一起吃一些吧?秦厌收好手里的披风和布偶兔子,摇了摇头。

不了师父,今日的习武,徒儿想暂且搁置一下,师父可否给徒儿一次休沐的机会。

徒儿这里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着急去做。

利恒听完他所说,将手里的白粥强硬塞到他手里。

休沐的事情可以,但早膳你若是未用,还是吃了再走。

年轻人,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不按时吃早膳,当心将身子折腾坏。

这段时间你习武的力度本就较大,老夫还想着何时问问你寻个时间休沐一下,你这就自己提了。

不过看你这样子,你说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是要去青州做?利恒到底活了这么大岁数,秦厌这种小娃娃的心思,他是一猜就透。

遂从袖口内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了秦厌。

这点钱财你收着,你去青州那边的话,一路上会用得着。

见秦厌不肯收下,利恒狠皱了下眉头。

怎得不接下?你在冷宫那边也没什么可以得到钱财的机会。

出门在外,身上没点钱怎么能行?秦厌将利恒拿着钱袋子的手往前推了些,从袖口内掏出一个有些破败的钱袋子,晃了晃。

清脆的银两相碰声随之传出。

不是这样的,师父,我这段时间也靠着一些法子赚到了一些银钱,身上的钱财是够用的。

说起来,还要得益于骆雨之前给他的种子和那一片极为神奇的土壤。

那片土壤内种出来的菜不仅个头大,味道也极佳。

他便想法子托人将这些长好的菜卖到皇宫的御膳房,获利了不少。

虽然不是太多,但一百两还是有的。

他来之前已经查过了,盛京这边,距离青州路途虽较为遥远,走水路的话,也花不了多少钱。

十两银子内绝对是足够的。

利恒见是这样,意外一瞬后,又觉得十分理所当然。

是了,一个有能力让他那个挑剔不已的老友收下他为徒的人,又怎么会在钱财一事上丝毫法子都没有。

遂收回钱袋子,点头应下。

......同一时刻,青州海宁县叶家。

骆雨这会儿刚刚喝完叶家大夫给开的汤药,秦淳月便找了过来。

今日一早从芦苇那里,她大致知晓昨日她昏迷过去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秦淳月带着官兵去围剿了人牙子一伙,端了他们的老巢之后,本该像那些旁的被拐的女眷们一般各回各家的。

但她非说既然已经和她成为友人了,友人出了事情,她自是得帮忙照看一下,就跟着过来了叶府。

思绪回转间,秦淳月也到了她身前。

你这是都好了?婴儿肥少女十分自来熟,这会儿直接上手去检查起骆雨浑身上下,眸内带着真切的紧张。

骆雨不太习惯被人靠这么近,本是想将身子往后退一些的,抬眸就对上了秦淳月眸子,窥清她眸内的关心之意。

抿唇过后,到底还是没有动作,颔了颔首:差不多了,应当再喝一日的汤药就可以了。

见她都这么说了,秦淳月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袖口内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骆雨。

那这个送你,就当是昨日你救了我的谢礼。

骆雨没有接过那个瓷瓶,而是先问她:这是何物?如果是太贵重的东西,她不能收。

毕竟昨日她救下那些同样被人牙子拐走的女眷时,并没有想着她们一定要给她什么谢礼。

芦苇告诉她,昨日那些女眷们四散离开之前,还专门找到叶时这里,让叶时带话给她,说她们非常感激她的出手相助。

真要谢,秦淳月和她们一样,直接说一句话就可以了。

至于别的,她不太想收。

秦淳月看出骆雨的犹豫,原先到了口边的话暂且吞了回去,而后转了下眼珠子,扯谎回她:就是一颗能润嗓子的丹药。

你昨日不是吸入了太多烟灰吗?吃一颗这药,被烟灰伤到的嗓子应该能好上不少。

骆雨总感觉不会有这么简单,但架不住秦淳月太过热情,说是她若不收下,她就一直赖在她身侧不离开了。

没法,只能暂且收下。

等秦淳月离开叶府后,骆雨也跟着叶时对着叶老太太撒完了谎,定下二人的婚书。

叶老太太似乎对于叶时和谁定下婚约一事并不在意,答应的速度之快让骆雨再一次体会到在这种世家大族,庶出的身份到底有多惨。

暗自啧啧罢,她刚刚跟着叶时离开骆老太太院落,便被像是小炮弹一般朝她冲来的叶旭抱住大腿。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布丁和气泡水漂亮姐姐,旭旭听说是你来了,今日最喜欢的奶黄包都只吃了一个,就过来找你了。

叶旭奶乎乎着声音说罢,抬眸瞧见骆雨腰间还覆着一只大手,不解看了叶时一眼。

时哥哥,你为什么要搂着漂亮姐姐呀?也是经过叶旭提醒了,骆雨才想起来,她和叶时已经出了叶老太太的院落,不必再继续假装是一对感情极好的有情人的模样。

直接打掉叶时的右手。

叶时还未搂够,就挨了这么一下手刃,心下遗憾了一瞬后言了句骆雨反驳都无法反驳的话。

那当然是因为,之后漂亮姐姐要成为旭旭的嫂嫂。

哥哥已经同她定下婚约了,才会如此。

叶时断定骆雨既然答应帮他做戏就不会拆台,便占了占口头上的便宜。

骆雨白了他一眼,对于叶时厚脸皮的的认知又深刻了些后,摸了摸叶旭脑袋,带着他往她暂且住着的小院去往。

这次我过来还给你带了好东西,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上次骆雨让叶时带回来的桃花酥饼还有蜂蜜香橼水,叶旭尝过之后很是喜欢。

一听又有好东西,瞬间口舌生津,吞咽了下口津,期待着眸色抬眸看向骆雨问道:是上次时哥哥带回来的那种吗?不是,不过味道尝着应该差不了太多,你去了就知道了。

跟着叶时去叶老太太院子之前,她就将用牛乳、面粉还有鸡蛋液做成的奶蛋液分批放进几个小碗内,让芦苇帮她看着火候去蒸。

估摸着这会儿回去,应该也蒸好了。

小厨房门口。

芦苇刚刚掀开锅盖看了下,见之前倒进去的奶蛋液已经成型,正打算用厚布拿起一碗看看,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门外穿来。

见是骆雨带着人回来了,忙连手里的厚布也顾不得放,便出了厨房门。

小姐,可还顺利?嗯,一切顺利,让你蒸的东西这是已经蒸好了?方才芦苇揭开的锅盖还开着,是以骆雨也看到已经凝固的布丁静静躺在瓷碗内。

嗯,刚刚蒸好,不过小姐,这东西是叫什么呀?奴婢之前怎得未见过?骆雨从芦苇手里拿过厚布,挨个将那四晚布丁端出来后,晃了下瓷碗,见成型的布丁duangduang地弹了几下。

一边去拿木勺挖,一边回道:此物名唤布丁,布料的布,丁香的丁。

布丁?这物是小姐您自创的吗?木勺内奶黄色的布丁光是挖出来便有些香气四溢,放进口间之后,绵滑的口感掺杂着浓而不腻的奶香味,十分可口。

骆雨吃了一勺,感觉和现世她吃过的布丁差别不算大后,颔了下首。

在大周的话,算是吧。

行了,你们也过来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骆雨特地多拿了一碗出来,用另一个较大的碗扣住,小心放进一个小型食篓内。

这个布丁,得留给她家崽尝尝。

叶时注意到她的动作,装作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你这是还打算带给旁人吃的?不是旁人。

骆雨盖上食篓的盖子,语气认真:是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叶时这段时间和骆雨相处下来,知道她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突然有点想知道,她所说的这个很重要的人,会是谁。

本还想再追问一下,就见她入了小厨房内室,只能暂且作罢。

叶旭等人头一次吃这种和豆腐口感类似,但其实又有着很明显差别的布丁,一个没忍住,全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骆雨抱着装着松针叶的罐子出来后,见几人都已经光盘了,大致知晓,这布丁,她做的还行。

等回去青州主县了,她就再让李西施试着做一做,也加入有朋食坊的菜单内。

漂亮姐姐,这个布丁真的好好吃。

还好漂亮姐姐要和时哥哥成婚,以后就是旭旭的嫂嫂了。

这样的话,旭旭便能天天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骆雨没理会叶旭的童言无忌,吩咐芦苇去拿几个空着的木碗后,揭开瓷罐上密封的盖子。

盖子刚一揭开,就听见一阵汽水被释放的声音响起。

紧随而来的,则是一股较为刺鼻但并不难闻的味道。

骆雨现世的时候每次开雪碧的盖子,闻到的就是这股味道。

看来,这个雪碧水,她这次也做成功了。

倒了半碗,端起来尝了下味道,舌尖处传来的刺激口感,还有那股加了饴糖的甜度,几乎可以说是和现世的雪碧一模一样。

叶时几人在骆雨动手倒这松针叶泡成的水后就已经深皱起眉头,显然不觉得,这种用叶子泡成的水能喝。

可如今看骆雨不仅喝了,还一连喝了半碗,面上还做出一副这东西真的极为好喝的模样,几人便开始了动摇。

尤其是年岁较小,嘴巴最馋的叶旭。

漂亮姐姐.......听叶旭还要这么唤她,骆雨往另一个空着的瓷碗内倒气泡水的时候提醒他。

现今咱们都认识多久了,怎得还漂亮姐姐的唤,你直接唤我.......‘小雨姐姐吧’五字还未说完,叶旭便打断她,回了句:好的嫂嫂,这东西,旭旭能尝一些吗?之前已经告诉叶旭她和叶时定下婚约的事情,骆雨没法,不好纠正他。

只能抿唇去将倒了小半碗的气泡水递给他。

当然可以,这东西名叫气泡水,气候的气,水泡的泡。

记得小口一些喝,这东西喝太猛的话容易打嗝。

交代罢叶旭,骆雨照例倒了些气泡水,装进一个密封的小罐子,一同放进了之前装着布丁的竹篓。

叶时看她什么都想着她之前所说的那个在意之人,心下的不舒服又添了好些。

喝完气泡水了,差人将叶旭送回去后,他到底还是未能忍住询问起她。

你所说的那个极为重要之人,莫不是也是青州中人?他也在青州书院就读吗?骆雨没懂叶时为什么要问这事,并没有回他,而是告诉他,她准备带芦苇回青州主县参加缘灯节了。

因为第二日就是之前骆风给她说的缘灯节举办的日子,她听说这缘灯节热闹的紧,又是一年只有一次的节日,便想着赶回去参加。

缘灯节?那我将旭旭带上,也跟着过去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悄悄去找她叶时说完这句后,怕骆雨会出声拒绝,便赶在她开口之前补了一句。

旭旭今年也是头一次来海宁县,这种热闹的节日,带他过去玩玩,想来他应当会极为开心。

青州主县又不是她一人的地儿,想去参加这缘灯会与否,看的当然是自个儿的意愿。

但这会儿叶时偏偏还要强调一下这事,意欲为何,很是明显。

显然就是想要在去了青州主县之后,带着叶旭再次造访骆家新宅一次。

骆雨想明白这事,到了口边的拒绝,到底还是因为此事牵扯上了叶旭,没有说出来。

那好吧,那你这会儿便去收拾东西吧,我记得最近一艘去往青州主县的船只,是酉时初的时候发船。

现今已经申时初了。

叶时见她没有拒绝,唇角微弯后点头离开。

送走叶时,骆雨因为这次来海宁县这边仅仅就带了一套换洗的衣物,没什么可以收拾的。

就趁此机会上了游戏,打算快点将布丁还有气泡水传送到秦厌那里。

这两种东西放久之后口感都会变差一些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坐船回去还要带上这瓶瓶罐罐的,着实有些费力。

不如早点给他。

进入角色所在点查看了下,见能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冷宫大殿。

结合前几次的经验来看,骆雨知道,她估摸着又得花钱开启一些新地图了。

熟练地唤出系统进行视角跟随后,果不其然跳出一个提示她充值解锁盛京码头的消息。

啧,这地名都偷懒用上我待着的这个大周的地点了,真是会省事儿。

这次解锁盛京码头要花费的钱财并不是很多,只扣了她十两银子,还算做了一次统事,是以骆雨还有闲心和系统闲聊了起来。

系统,那你们这款《新帝》游戏的地图板块里,不会也有青州这个地方吧?我看你们这游戏连国号都直接用的是我待着的这个大周,要不是我知晓这只是一款游戏,还以为我这些日子里在屏幕内看到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

骆雨嘟囔间,也将放着布丁和气泡水的食篓提到身前的木桌处,准备在看到秦厌之后开启隔空传物将东西给他。

系统听完她所说后没有像之前一样,很快给她一个回答。

而是磨磨唧唧了好久,才发出冰冷的机械声道:【的确有青州这块地方。

游戏内的一切地点和呈现内容,都是为了给玩家更为真实的体验。

检测到游戏角色秦厌即将要去往的地方为青州,开启青州的地图板块需要玩家继续支付十两白银,请及时缴纳,以免影响之后游戏角色秦厌的行动轨迹。

】一听游戏里还真的有青州这块地方,骆雨又支付了十两白银后,有些好奇秦厌突然离开盛京去青州,是做什么。

此时交了解锁地图的钱,她也看到刚刚入了一间船房,正放着行李的秦厌。

先是开启隔空传物功能,把布丁和气泡水分别送进去了,骆雨才拉了拉秦厌右手小指,动用起剩下的四次免费通信机会。

【这是布丁和气泡水,尝尝。

】【还有,你这是打算去哪儿?】秦厌见她这种时候来了,竟难得没有去握她软乎乎的左手,也没敢抬眸将视线露出。

只是在拿布丁的时候飘忽着眼神回她:仙女你来了。

我是听了师父的吩咐,打算出去帮他办一些事情。

撒谎回完这话,秦厌小心揭开盖着布丁的瓷碗,看清内里的奶黄色布丁后有些不知晓该如何下手。

见他是打算出去办事,骆雨没有多疑,左手拿起瓷碗里放着的木勺后,亲手挖了一勺递到他口边,戳了戳他面颊右边,示意他张口去吃。

秦厌不傻,小的时候他那奶娘也这么喂过他,是以很快明白骆雨的意思。

红了下耳垂后没有拒绝,听话地乖巧张口,小口将软和的布丁含进口中,吞咽下肚。

入口的东西口感新奇,味道极佳,尝起来,似乎和他上次吃过的桃花酥饼不太一样。

桃花酥饼的甜度没有这布丁的高,这两样都是甜品,若真是同一个人做的话,不应当会差别这么大吧?见骆雨已经将手里的木勺递到他手里,秦厌再次动勺之前问她。

这个名叫布丁的东西,是仙女你自己做的吗?也不知怎得,他突然就有这么一个直觉。

骆雨有些讶异他能猜中这事,戳了戳他面颊后,右手打字回他。

【嗯,这个气泡水也是,尝尝。

】见这次两个东西都是她亲手做的,秦厌眸内闪过惊喜之色后,动手去打开塞着木罐子的瓶塞。

之前我就想着何时能尝一尝仙女你的手艺,不曾想机会这么快便来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其实有些好奇。

瓶塞打开,内里储蓄的气全都被释放出来,发出嘶嘶的声响。

不仅如此,还溢出了一些白色的泡泡出来。

骆雨左手下意识去堵住木罐子的罐口后戳了戳秦厌面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厌被这没见过的饮品吓了一跳,平复好心情后,继续道。

那便是,仙女你们做神仙的,也需要像凡人一样吃喝吗?为何我之前听说的是,神仙辟了谷,食的话,也只食气。

感觉罐子内的汽水没有继续溢出来了,骆雨松开堵着罐口的左手掌心后回他。

【是如此,但也可选择进食。

】之前他既然都已经错以为她是天上的仙女,这个谎就得继续圆下去。

总不能这会儿再和他说,哦,她也只是个凡人。

那她送给他的那些金手指道具什么的,还有她真正的身份,又该怎么解释。

想清这一点,骆雨这会儿撒谎起来,可以说是完全没什么心理负担。

啊,原来是这样。

天真的少年轻易信了骆雨所言后,本来还想再问问她,如今可有下凡之类的。

但想了下,万一仙界有什么规矩,不准许和他这种凡人私自见面,他提前说了,就没法见到骆雨了。

便压下了这股提问的冲动,转而看向已经不再有气泡水溢出来的木罐子。

骆雨的那只手他虽看不见,却能摸得着。

抓住她左手,感觉她掌心处有些湿润后,他没有选择寻个帕子帮她擦拭干净,反而是循着那股气泡水的味道,低头伸出舌头舔舐了上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怎么舔手心?温热绵软的触感不算太明显,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忽视掉。

尤其是,这会儿骆雨透过屏幕去看,能够清晰瞧见从少年口中伸出的小舌头。

这这.......这又是在做什么?!骆雨慌张之下,因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左手手掌兀地蜷缩起来后,食指和拇指精准抓住了秦厌的舌头。

唔......?秦厌还未帮她清理干净手心,便直接被她抓住了舌头,吃疼了一瞬后,溢起一些水汽的眸子抬起去看她。

视线似是在询问,她这是在作甚?骆雨也没想到她会不小心抓到秦厌舌头,见她似乎将他扯痛了,忙将左手松开,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口中露出来的舌头明显红了好些,一看就知晓是她刚才用力过大的原因。

遂只能摸了摸他头顶处,以示歉意。

正好,今日剩余的游戏时间,此时也仅仅剩下半分钟不到。

给了骆雨一个逃离现场的机会。

照常拉了他右手小指后,逃似地下了游戏,生怕再晚一些,会被秦厌问些什么。

之前骆雨就有告诉他,今日之内虽还会继续来看他,但她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

所以对于这会儿她会突然离开的事情,他也不觉得太过奇怪。

只是看着还未被他喝完的那个所谓的气泡水,他又想起方才被他舌尖卷入口中的青草香气。

少年一双丹凤眸微眯,瞧起来像是一头进食未能得到满足的豹子一般,口中喃喃道:快了。

倘若我的猜测属实的话,我很快便能在看得见你右手的情况下,再对你做这事了。

骆雨不知道秦厌的打算,如今从游戏里退出来后,左手的掌心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她视线垂落在还带着些湿意的掌心处,越看一张面越红。

他怎么能.......怎么能......嘴里呢喃了半天,骆雨到底还是因为太过羞耻,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句他怎么能舔她手心的话。

之前她附身在大眼猫身上的时候,帮他舔舐他的伤口,他在此基础上再去给他自己的伤口舔舐,倒是还没什么。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他这次舔的,可是她的掌心处!虽然能猜到,他是为了帮她清理左手掌心上沾到的气泡水。

可她莫名觉得,秦厌就是故意的。

因为帮她处理左手的话,他完全可以想个正常的法子,就比如说用帕子擦之类的。

但他却偏偏......呀,小姐,您这脸怎得突然这么红?可是身子哪里感到不舒服了?芦苇刚刚收拾好要带走的行李,便瞧见骆雨呆坐在木凳上,红着面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身子不爽利了。

骆雨见芦苇过来了,拍了拍她自己还有些发烫的小脸蛋后摇头掰扯道:可能是因为这屋内的炭火烧的太盛了些,热的。

噢,原来是这样。

那咱们这便去和时公子他们会合吧,奴婢方才收到府内下人带来的口信,说马车已经在外头备着了,就等咱们出发。

......翌日卯时初,青州主县码头。

秦厌下了船只时,外头的天色还有些雾蒙蒙的,晨曦还未出现。

刚一出码头区域,外头就有不少揽客的车夫在叫卖。

他不知晓骆雨是否真的在此处,如果在此处的话,又会是在哪儿。

便想着先寻一个可以落脚的客栈住着,再打探打探有关她的消息。

今日估计能拉着不少客,晚上缘灯节一举办,客栈那边也要大赚一笔。

可惜了嘞,咱没那个本钱去买铺子做客栈。

嗨,做客栈也不一定有咱们马车拉客挣钱,好歹咱们蹲在码头这边,每日几乎都有客人能拉。

客栈那边,可就不一定了。

交谈的两个车夫说的似乎是青州的地方话,秦厌听的不是很清楚。

但大抵也听懂,有一个叫什么缘灯节的节日在今晚要开始举办。

遂心下起了些心思,到了那两个交谈的马车车夫在的位置,寻了其中一个,先上了马车。

待马车跑出一段路了,他才掏出一两银子,用以置买消息。

一两银子,放在马车车夫这里,要拉上少说十天半个月,还得包括几趟长途的马车,才能赚到。

这会儿直接收了这么大一笔钱,让车夫再去看秦厌时,简直像是在看什么财神爷。

财神......不,公子,您这是打算找小的打听什么?车夫摸不准秦厌到底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便说起了蹩脚的官话。

这下秦厌倒是听懂了些,问道:我方才听说,你们这里今晚是要举办一个叫做缘灯节的节日。

这节日可盛大?一听是这事,车夫很快对答如流起来。

当然盛大了,这缘灯节,可是咱们青州主县特有的节日。

一般都是用来给未成婚的年轻男女一个认识或是互诉情意的机会。

当然,也有好些人,只是冲着这灯节的灯会上会展出的灯笼来的。

灯会当晚,会展出至少千盏各式各样的灯笼不说,平日里不让人进的祈愿巨树区域也会开放,给参加灯会的游客们一个祈愿的机会。

听完车夫的解释,秦厌感觉,这种节日,若是骆雨的话,应当会有较大的可能性参加。

因为这种一听就感觉十分热闹好玩,她又是女子。

但这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毕竟他连她到底下凡与否都无法肯定。

问完这事,他又问起车夫,青州主县可有什么骆姓的人家。

骆姓?看来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

咱们青州的首富便是姓骆。

见还真有这个姓,秦厌有些紧张。

握了握拳后,眼怀希冀地看向车夫追问道:那,这个首富家里,可有一个名叫骆雨的女子?骆雨?车夫闻言皱起眉,思索片刻片刻后,摇了摇头,只是听说骆家有个叫骆风的,在骆家商坊当二把手。

其余的,咱们也不是骆家的亲戚,就知晓的不是很清楚了。

你若是想要去问的话,正好,骆府就在距离码头的不远处,小的捎公子您过去看一看?第一百一十七章 秦厌抵达青州如今天色已经快要破晓,这会儿过去,在附近寻个食摊用完早膳,估摸着就能赶上府邸开门的时候了。

遂点头应下,让车夫带着他过去。

骆府分了老宅和新宅的事情,骆父并没有大肆宣扬,毕竟这也并算不得是什么光彩事。

是以,外人知晓的骆府,只有之前的骆府老宅。

车夫在骆府老宅附近的街道边将秦厌放下后,因为他之前出手大方的缘故,还贴心告诉了他哪里的客栈住着便宜舒服,哪里的食摊有着青州当地地道美食的。

秦厌谢过车夫,等车夫走远了,抬眸望向不远处挂着骆府二字的宅子牌匾,一颗心由于太过激动砰砰直跳了起来。

仙女......你真的会在里面吗?喃喃言罢这句,秦厌不舍地将视线从紧闭的骆府老宅大门处收回。

转身入了一家方才车夫推荐的食摊,点了几个地方的早点美食用了起来。

一想到他吃的可能是骆雨也曾经吃过的膳食,秦厌一颗心的满足感又增了不少。

也是在用膳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之前骆雨说过的那个给食坊起名字的事情。

不管那个食坊到底是她友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若骆雨真的从仙界下凡了,那这食坊,会不会也在青州此地?思索间,他在让小二给他免费续面的时候问了一嘴这事。

不知此地可有一间名叫有朋食坊的地方?小二刚来青州这边不久,别说有朋食坊了,就连青州本地名气最大的食坊都不知晓,遂摇了摇。

没听说过此地,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事?要事的话,他倒是可以帮秦厌去问问。

但秦厌一听一个同样在做着膳食生意的小二都没听过,便以为并没有这个地方。

有些遗憾地谢绝了小二好意。

想着若是没有这个食坊的话,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骆府,还有晚上会举办的缘灯节了。

一顿早膳用完,外头的天色基本上已经大亮。

秦厌在附近寻了个客栈,好好将自己清洗了一番,正准备换上他专门带过来的那套骆雨赠她的月牙色衣衫。

打开之后,才突然发现衣衫上不知何时沾上了污渍。

想了下,估计可能是在坐船的时候不小心浸水弄脏的。

便遗憾将衣裳放下,清洗好晾在绳索上后去附近的成衣坊随意买了一件碧青色的男式衣衫。

做完这些,才深吸了一口气,往骆府老宅的大门口前去。

哎,你干什么的?!刚到地方,秦厌便被值守在门口处的侍卫拦住。

或许是见他穿着的衣衫太过朴素,便没有将他往贵客的身份上想。

秦厌没有在意侍卫投射过来的打量视线,垂放在衣衫内的右手因为太过紧张握为拳状后,终于出声问道:在下来此是来打听一件事情。

不知贵府内可有一名名唤骆雨的女子?侍卫是骆父等人搬离新宅后新给老宅这边招来的,上岗也不过半个月不到。

成日里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骆府老宅,再加上骆雨之前又是个深居简出的病秧子。

老宅内新来的好些下人都不知晓骆府里还有这么一个病弱的三小姐。

所以这会儿听秦厌这么问了之后,直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去去去,府里只有一个叫骆秀秀的小姐,哪里还有什么骆雨。

你便是来装穷酸攀亲戚的,也事先打听好再来。

显然,侍卫是将秦厌认成那种攀亲戚骗钱财的骗子了。

毕竟这种人,他们之前也的确遇见过不少。

骆秀秀?......见这个骆府内的确没有叫骆雨的,秦厌压下心中的失落后,倒也没有因为侍卫的态度感到生气。

转身离开之后,心下说服自己道。

骆雨便是真的下凡了,也不可能寻这么一个明显的骆姓人家住着。

毕竟她可是将名讳模样什么的都给了他,他若真的想来寻她,岂不是轻而易举?不在骆府,那就只能等晚上的时候,去缘灯节举行的川泽街道碰碰运气了。

若还是没有的话,只能说明,是他自己的猜测出了错。

......骆雨不知道秦厌已经过来找她了,昨晚半夜从青州主县码头带着叶时和叶旭回到骆府新宅之后,便直接倒头就睡。

或许因为舟车劳顿太过疲累,这一觉,直接睡到晌午的时候才结束。

何子平昨晚半夜在她回来之后听说她遭遇了火灾,伤到了嗓子的事情,便连夜给她问了诊,研制起治疗她嗓子的药方。

待骆雨洗漱好用午膳的时候,让宁笑笑将他研制好的药送了过去。

骆小姐,这是子平哥哥让笑笑带来的药。

宁笑笑说着,端起放着药物和药方子的托盘,抬步往骆雨塌室修筑的高门槛踏过去。

但或许是因为她一双腿有些太短的缘故,跨越高门槛的时候一脚踩了个空,连带着人和放着药物的托盘皆都往地上砸去。

芦苇刚刚倒完骆雨洗漱用的水回来,便瞧见了这么一幕。

忙快步上前将宁笑笑搀扶了起来。

宁笑笑摔倒的位置非常不凑巧,正好右手和被摔碎的瓷瓶碎片压在一起,出了好些血。

骆雨听到动静赶出来后,见宁笑笑伤的这么严重,且她和芦苇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处理伤势。

当机立断,让芦苇去叫何子平。

而她则是先帮着宁笑笑将她手上扎进的较大的碎片弄出来,扶着她到了一旁坐着。

做完这些,她又去拿扫帚清理门槛附近的瓷瓶碎片,免得待会儿何子平他们过来了,不小心再踩到,造成二次伤害。

宁笑笑被骆雨扶起来坐好之后,整个人都还有些发懵。

她在乎的不是自己右手的口子有多大,流了多少血。

而是何子平仅仅让她过来送一个药,她都能这么蠢笨地搞砸。

看着装着药水的瓷瓶摔烂到不能看了,她很快红了眸子。

头一次觉得她是如此没用。

这段日子里,经过何子平不断对她脑袋进行的针灸,她有感觉她比以要聪明上不少。

正是因为此,她这次才自告奋勇的告诉何子平,她来帮他送药。

没想到就这么一次,都还能让她搞砸。

何子平听到消息赶过来后,瞧见的便是宁笑笑哭红了眸子的模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宁笑笑受伤看了一眼,她右手上冒出的血的确很多,口子看着也大。

他还以为,她是被疼哭的。

心下发闷了一瞬后,他抿唇到了她身前蹲下,将提过来的小药箱打开。

用他特质的银镊子小心帮她取起右手掌心内的瓷片时,听到从宁笑笑那处传来的痛嘶声,何子平手上的力道虽在减轻,嘴上却并不饶她。

语气凶巴巴道:怎么就能如此笨手笨脚的?药水摔了也就算了,你自己是怎么也能伤到的?宁笑笑被何子平这么一凶,眸内的泪液更多了些,小脑袋往下垂到不行。

对不起子平哥哥.......都怪笑笑自己太笨了。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骆雨和芦苇站在一旁,总感觉她们两个有些像那一百瓦的噌亮大灯泡。

清了清有些发哑的嗓子后,看向何子平道:何医师,你先好好帮笑笑处理下伤口,免得影响了她晚上去缘灯节的游玩。

至于我那药的话,只是嗓子的问题,不大严重,不需要着急的。

骆雨说着,还对着芦苇使了个眼色。

芦苇领会到骆雨的意思,知道骆雨是想让她先跟着离开这地。

便也出声附和道:是啊,小姐晌午的药膳还未用呢,奴婢这就先带小姐过去了。

何医师你们这里不着急的,待会儿处理完伤势再重新配药也是可以的。

这治疗嗓子的药,何子平配了足足一夜才弄出了一个瓷瓶底的,并不好配。

这会儿听到骆雨主仆二人这么说,先是替宁笑笑道了个歉,而后才开口回道:这药并不好配置,今日怕是不行了。

但明日,最迟明日一早,骆小姐回往青州书院的时候,我一定会将这药重新配出来。

骆雨这嗓子也没伤的太重,顶多话一说多就变得跟公鸭嗓一样,便没有为难何子平。

摆了摆手后,带着芦苇离开此地,将相处的空间留给何子平二人。

等骆雨主仆二人走远了,何子平才抬眸看向眼眶红的跟小兔子一般的少女,叹气用空着的左手揉了揉她头顶后,语气放的很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生气,又会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我这会儿对你发个火,那瓶毁了的药水就能恢复如初了?我会感到不高兴,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自己,让你自己受了伤。

我留下你,本是为了让你给我打个下手的。

现在好了,每日光是用在你身上的治疗时间,都比得上给骆雨的了。

不知晓的,还以为我何子平是你宁笑笑的私人医师。

宁笑笑听完,吸了吸鼻子:子平哥哥的意思是,不怪我了吗?何子平帮她夹完右手上剩下的瓷片渣,又给她上了膏药,绑好白色布条了,这才抬眸去回她:看来我之前对你的问诊评断出了些错误。

你不仅是心智不大成熟,理解能力也差到不行。

见他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宁笑笑因为比何子平矮上一个头,这会儿仰起了小脑袋去看他。

的确没从他眉宇间看见任何怒气后,才肯确定,他的确是没生气。

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她还是有些没听懂,不过对她而言也并不是最主要的,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遂在何子平重新将视线落回她面上的时候对着他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配合着她那副刚刚哭过的模样,看着竟有些莫名的........傻。

忍俊不禁地压了下本来是要翘起来的唇角,何子平将还傻乎乎坐在高凳上的少女抱了起来。

行了,别笑了,起来跟着我回去吧。

这不是咱们的地儿,总不好一直待着。

本来让她落地后,他就打算松手的。

奈何被他抱住的少女此刻却不给他机会,直接用尚还完好的左手扯上他衣袖,指了指方才让她摔倒的罪魁祸首——高门槛。

弱着语气道:子平哥哥,那个门槛我不敢再跨了,你能不能继续抱着我过去啊?宁笑笑之前受了虐待,一张小脸儿都饿的瘦削到不行,更别说长个子这事儿了。

营养跟不上,个子自然而然也矮了起来。

没法,何子平在瞅了宁笑笑的小短腿一眼后,只能无奈半蹲下身子,张开自己的右臂道:过来。

少女应声上前了些,将自己香香软软的身子靠在他怀里,下巴也乖巧地搁置在他肩头,嗅着从何子平身上传来的浓郁药草香气,也不知道怎的,竟感觉心口有些麻麻甜甜的。

何子平这不是第一次抱宁笑笑,之前在刘员外府内的时候,他就曾抱过她一次。

只不过那时,她是处于昏迷状态中,身上还带着难闻的脂粉味道。

如今不同了,小姑娘搁在他身侧养了这些时日,身上早已经沾上和他一般无二的药草味道,甚至还因为他惯爱点一种橘子味熏香的缘故,让她身上也带了些。

这会儿她又还醒着,仅仅只是从屋内走到门槛外的一小段路,怀中的少女便十分不老实。

从口间呼出的热气甚至还不住往他脖颈处打,惹的他平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真正将她放下来了,何子平才有些如释重负。

宁笑笑在地上站稳,抬眸发现身前的少年脖颈处已经红到吓人,很是讶异和害怕。

下意识用软乎乎的小手去摸他脖颈,一个不小心,就摸到他喉结。

子平哥哥,你这脖子怎么突然这么红,是中毒了吗?何子平在喉结被摸到的瞬间便僵住了身子,抓住她还在乱摸的小手后咬牙道:什么中毒,你这小脑袋瓜成天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吼完这句后,何子平等都不再等宁笑笑,脚下步子飞快,三两下便没了人影。

看的宁笑笑一脸的不解,不知道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未时一刻,骆雨用完午膳后,公鸭嗓的症状也还是没有改善多少。

没法,只能不再去管它,而是午憩了一番,又去了有朋食坊一趟,将她新研制出来的布丁和气泡水两样东西的做法教给了李西施。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来到申时四刻左右了,见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她便打开游戏,打算告诉秦厌,她今天可能要晚些去看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找到有朋食坊进入角色所在点一看,瞧见秦厌坐在洇海附近海岸上支起的一个茶摊内,她先是讶异了一瞬,又有些了然。

是了,游戏系统告诉她,游戏内的场景设定仿造的就是大周的,几乎准确到一比一。

因而看见秦厌会出现在洇海这里,也实属正常。

戳了戳他右颊后,骆雨右手噼啪打起消息道。

【阿厌,我今日晚些去看你。

】秦厌察觉到这股熟悉的触碰感后,第一反应是十分紧张。

他光记着过来找她,却忘了,她若是真的在此地,看见他出现在青州,会是什么反应。

若是此时他待在旁的地方还好说,但偏偏,他待着的,是地方象征极为明显的洇海。

听青州本地人说,洇海是青州最出名的海。

骆雨若是真的在此地,定然能一眼认出他待着的地方。

见秦厌一副神情紧张的模样,骆雨原先已经打了一半的,解释她为什么要晚些去看他的原因很快被她删掉。

她重新打上:【是遇见什么要紧事了吗?】秦厌见空出浮现出第二条金色字体,看起来她并没有对他所在的地点有什么反应。

这说明,她其实并没有待在青州?不若的话,她第二句话应当就是在问他,他怎么也在青州的了。

心头唯一的那一抹希冀破灭掉后,秦厌敛起眸内的神色,摇了摇头。

没有,只有想着今日要晚些才能见到仙女你,有些失落。

一听是这样,骆雨咬了咬自己右手拇指后,发送起今日第三条免费消息。

【那,晚上我给你带个礼物?】她听说缘灯节展出的灯盏样式繁多,既然秦厌是游戏角色,没法亲自来参加灯会,那她就送他一盏花灯好了。

四舍五入,他也算是参与了这场灯会。

自打秦厌确定他已经心悦上骆雨的事情后,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给的什么东西,而是她的每一次陪伴。

但这话他如今不好说出,怕他如此想法会让骆雨觉得不适。

毕竟在他看来,相恋是两人的事情。

他不能单单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骆雨,让她顺着他的心意来。

那样的话,还叫什么两情相悦?倒有些像是将她当做宠物来豢养了。

便没有吐露出他自己的真实想法,装作十分惊喜的模样,弯眼应了下来。

等右手小指被拉了拉,确定她已经离开之后,秦厌才脱下那张假笑的面具。

他抬眸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瞬间没了赏景的心情。

既然她并不在这里,那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在此久留,倒不如提早回盛京。

但这个打算,很快在他起身离开海边茶摊,正打算叫一辆马车的时候打消掉。

因为他清楚听到,不远处有两名路人,嘴里正念叨着有朋食坊四字。

听说今晚有朋食坊又出了两样新样式的东西。

一个说是叫什么布丁,还有一个,则是叫做气泡水。

都是没听过的稀罕玩意儿,我家那娃娃们就好这种新奇的东西,晚上的时候,得帮他们带一些。

是吗?上次那桃花酥饼和蜂蜜香橼水不是才上没多久?又有新花样了?这有朋食坊的老板可真是个奇人,也不知从哪儿想来的这么多点子。

大抵是因为之前秦厌已经接连经过好几次失望了,所以这次他听到有朋食坊的名字后,没有太过着急地直接过去询问那两个路人。

直至听清楚路人们所说的四样他都听过的吃食和饮品的名字后,他那颗本来已经灰暗下去的心才又重新亮了起来。

二位且慢!!秦厌喊出这句话时,声音带着些因为过于兴奋产生的颤抖。

路人甲回眸看他:这位小公子是有何事?你们方才所说的有朋食坊,是在何处?路人乙见秦厌神情看起来这么着急,像是要去寻人一般,便实话实说道:就在青州主街道那边,挨着红颜巷的。

你........路人乙话还未说完,秦厌便在匆忙道了句多谢后拦住一辆刚好停靠在路边的空马车,让马车往有朋食坊去。

食坊名字能对上不说,开着的食坊里的膳食和饮品,皆都是骆雨之前带来给他尝过的。

若说这之间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他自是不信。

之前骆雨让他帮忙起食坊名字的时候,他还奇怪呢。

现今来看,估摸着这食坊老板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和骆雨认识,且两人的关系好到骆雨都能帮其起食坊名字的地步了。

至于老板是骆雨这个可能性,因为他接连进行了几次检验,皆都是以失望告终,便没有再寄希望于此事。

想着,就算是骆雨的友人,他说不定也能问到一些如何能见到骆雨的消息。

洇海距离青州主街道不算太远,但因为今日来了不少准备参加缘灯节的游客,主街道的那条路便被堵了。

本来半个时辰都要不到的路硬生生是磨成了一个一个时辰才抵达。

秦厌下了马车,在小二的迎接下进入食坊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向上菜的小二问道,食坊的老板是谁,他如今有要事来寻。

小二一听他是来找老板的,原先面上还带着的假笑很快垮下去。

甚至连放在桌上的菜单都收了起来,语气不善道:过来打探咱们食坊秘方的话,右转出门不送。

这几日都不知晓遇见多少个你这种说法的,你真当咱们老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不成?因着有朋食坊这段时间以来生意极为火爆的缘故,导致来了不少同行过来打探消息,小二近来都不知晓遇见过多少个类似的人了,所以态度便差了些。

秦厌见小二是误会他了,开口解释都未来得及做,便被小二叫来的打手团团围住。

打手们个个身材魁梧,手里还持着木棍。

你是自己离开,还是让咱们哥儿几个将你‘请’出去?秦厌今日必须要见到这食坊的主人,是以也并无任何惧意。

见状面上丝毫惧色都不显,抽出背后背着的玉骨剑之后冷着声音回道:我说了,我是来见你们食坊的坊主的。

在没见到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第一百二十章 询问她踪迹少年手持利剑,眼神冰冷,看着不似善茬。

几名打手还是头一次被挑衅,当即都起了斗志。

互相给彼此使了个眼色后,皆都对秦厌发起了进攻。

打手们拿着的武器是木棍,对上秦厌手里那把削铁如泥的玉骨剑,根本看都不能看。

不过三两下的功夫,秦厌连衣角都未乱,便已经在众多打手脖颈间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线。

等打手们反应过来,只觉脖颈处有些微疼。

伸手一摸,竟是溢出了血。

仅仅凭借此事,打手们看向秦厌的目光便不似之前那般轻视。

因为身前的青衫少年既然有这个本领,只要他想的话,稍微下手重一些,他们哥儿几个的小命便会不保了。

遂皆都警惕地将身子往后退了一些,叫了一名打手去后头唤武艺在他们之上的安云。

食坊内起了打斗,原先还算人满为患的食坊瞬间空了起来。

这事很快传到正在三层账房内对着账目的姜洛耳中。

皱眉过后,放下手里的算盘下了三楼。

他到地方的时候,正好看见安云脖颈处被一柄银色长剑抵住脖颈的画面,吓的他心脏瞬间缩了起来。

住手!!你不是要见食坊的掌柜吗?我就是有朋食坊的掌柜,有什么话先将剑放下来好好说!!骆雨曾经告诉过他,她不在食坊的时候,他就是食坊的代理掌柜。

因而他这会儿这么说,倒也并不是在骗人。

你是食坊的掌柜?秦厌闻声收起手中长剑,放回身后的剑鞘内。

姜洛也趁此机会赶忙将还想对秦厌动手的安云拉到身后,让她先带着打手们下去。

安云本是不同意的,可对上姜洛强硬的目光后,也只能照做。

目送着安云和打手们下去了,姜洛方收回视线,扭头看向秦厌颔了颔首:我就是,在下姜洛,不知这位兄台找我,是有何事?言语间,姜洛也将因为受了打斗牵扯倒在地上的两把木凳扶了起来。

秦厌借此期间打量了一下姜洛,身前的少年身形极为瘦弱,看着就像一支竹竿儿一般。

最为让他在意的,便是这姜洛较为精致的皮相,以及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年龄。

他的仙女,和这种人交好?那他们之间,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他这么些年内在皇宫的冷宫大殿内过活的时候,有听说过,年岁较为小的女子们,喜欢的大都是姜洛这种皮相不错的。

他这张面虽然也被骆雨夸过俊逸,但姜洛的脸比起他的也差不了太多,他一时间竟没有太多自信,觉得骆雨一定会偏爱他这张面。

姜洛问完话后,迟迟得不到秦厌回应不说,还一直受着秦厌的视线审视,很快因为不大舒适皱起了眉头。

兄台?秦厌回神,抿了抿唇后没有将他自己的真实名讳报上去,而是给了假名字。

唤我烟公子吧,我来此,是想问一问,你可认识骆雨此人?问这话时,秦厌的视线紧锁姜洛的,生怕放过姜洛一丝一毫不寻常的反应。

自是认识的,你若是想寻她的话,今日是不凑巧了,她如今并不在食坊内。

秦厌当然知道骆雨不在食坊里。

因为不久前他才和骆雨联系过,她对于他出现在洇海附近一事看起来并无什么反应。

估摸着,是不怎么来青州这块地方不大熟悉此地,只是因着姜洛这个友人在此开食坊,才会抽个时间下凡帮些忙吧。

不若的话,如何说明她明明看见了他出现在洇海,却丝毫反应都无的事情?小二此时带着茶水到了秦厌二人坐着的木桌处,一边摆了一杯。

秦厌没动茶水,点头过后,继续追问道:你和她,是友人关系吗?你可知晓去哪儿能寻到她,或是见到她本人?姜洛对秦厌的身份不了解,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将骆雨的踪迹透露出去。

他如今之所以选择来应付秦厌,只是为了赶紧将这尊佛送走,免得影响了食坊的生意。

闻言思忖了片刻后,出声回他:自然是友人。

但至于她的踪迹问题,恕我不好透露。

除去这事之外,你还有什么事情想问的吗?目前来看,眼前这个青衫少年并不是来食坊闹事的。

好像只是为了打听一些和骆雨有关的消息。

大致猜到这一点后,姜洛原先还较为紧绷的态度这才缓和了不少。

秦厌自动将姜洛的回答理解为,骆雨作为仙女,即便是和姜洛这种凡人成为了友人,也不会随意将自己的踪迹透露出。

稍显遗憾过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了,多谢你回答了我这么多。

秦厌站起身子,敛下眸内的失落后,在离开有朋食坊之前,拜托了姜洛一件事情。

我来过的事情,希望你勿要告诉她。

姜洛嘴上应是,心里却想着他得赶在骆雨去往青州书院之前写信把这事告诉她。

毕竟这个所谓的烟公子的身份看起来很是奇怪,万一是什么想要对骆雨不利的人,那便麻烦了。

离开了有朋食坊后,秦厌乘上回往客栈马车的路上,心下回想的,全是方才在食坊内和姜洛言说的话。

之所以不用真名,还让姜洛帮着他隐瞒他来过的事实,只是为了不给骆雨造成一些困扰。

因为她若是可以用真身来见他,又何至于让他自己大老远从盛京跑到青州这里?估摸着,是有一些难言的苦衷。

不过唯一较好的收获,便是知晓骆雨的确是和凡间的人有些联系。

既然她能和那个姜洛见面成为友人去见姜洛,那他多努力一些,便也可以像姜洛一样,快些真正见到她的面。

回到客栈收好已经被他晾干的那套月牙色衣裳后,秦厌又去了一趟码头,提前将行李存好。

最近一艘回往盛京的船只,是在亥时初。

他还差最后一个或许有机会碰见骆雨的缘灯节没去,便想着先过去碰碰运气。

如今到了酉时末,距离亥时初还有些时间,过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万一他真的好运气撞见她了呢?这样的话,就算他不去和她相认,远远看她一眼,他觉得也十分足够了。

想法定下,秦厌很快又乘上一辆马车。

去川泽街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缘灯节骆雨不知道秦厌已经找到有朋食坊,甚至还问起她的踪迹。

如今在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已经换上了一身翠绿色的衣衫,上了前往川泽街道的马车。

路上的时候,芦苇还称职给她讲解起参加这缘灯节的规矩。

小姐,奴婢听说,进去川泽街道之前,都得在街道口的面具摊子上择选一个遮脸的面具戴上。

说是可以用来驱邪。

驱邪?骆雨没太明白,她怎么听说,这什么缘灯节就是用来撮合未成婚男女的,再多的就是提供一个给众人赏灯游玩的机会。

好端端地,怎么还跟驱邪扯上关系了。

芦苇:嗯,是驱邪。

因为每年缘灯节举行的时候,有着上百年树龄的祈愿巨树区域就会开放。

据传言说,祈愿巨树因为灵气过甚,经常会招致一些鬼怪之类的。

说是最初将祈愿巨树开放的时候,曾经出过恶灵附体的事情。

后来来了天元山的道士们过来镇压,在巨树下埋下了符箓,这才情况好转不少。

但之后,道士们告诉本地的百姓,若是还想继续祈福的话,便需要佩戴可以辟邪用的面具。

面具的制作,都是由天元山的道士们负责的,因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骆雨在现代的时候就极为畏惧所谓的阿飘之类的,一听芦苇说的这么绘声绘色,心下不自觉也有些怕了。

心想待会儿她一定得将那面具戴好。

因着今日川泽街道一整条街都用来举办缘灯节用了,是以街道内不允许有马车踏入,游客们只能将马车停在街道的道口处。

骆雨一行来的不算太早,到地方的时候,放眼望过去,除却各类款式和颜色的花灯入眼外,便是密密麻麻攒动着的人头。

感叹了一番原来在交通不太发达的架空古代也能有这等壮观的出行规格后,骆雨便开始视线四巡起贩卖面具的摊铺。

选了个人较少的面具摊铺去了后,刚准备挑选起面具,就听摊铺老板道:女郎是和自家相公一同来看灯会的?那二位不妨看看这鸳鸯款的面具,两个面具只卖一个面具的价钱。

叶时年龄看上去比骆雨大不了多少,长的又俊俏,手里还拉着叶旭这么一个奶娃娃。

二人就这么跟骆雨站在一起,瞧起来的确像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本来能有小便宜占,按照骆雨之前的性子,可能会买。

可自打她之前在游戏里和秦厌说过了,只会心悦他一事后,这会儿再听见面具摊老板这么说,便有了一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皱眉过后,因为叶旭还在一旁的缘故,也没有去纠正老板,而是自己选了一个白兔的全脸面具佩戴上,完全没有理会那老板刚才所说。

老板做生意的,眼神自是不差。

隐约感觉到他似是说错话了,假笑了一下后便没有再提这事,又介绍起旁的面具。

叶时看着已经将兔脸面具佩戴上的绿裙少女,眸色黯淡了一瞬后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向老板问道:可还有灰狼款式的面具?给我来一个。

灰狼款式的?不巧不巧Mary,方才被一位年轻的公子买走了,您可喜欢狐狸款式的?小店还剩一个狐狸的。

那行吧,给我一个狐狸款式的。

横竖,狐狸也是可以吃兔子的不是吗?骆雨不知道叶时有这么多小心思,早在买好白兔面具之后就跟着芦苇又去了一个贩卖祈愿红线和信纸的摊铺。

据芦苇介绍,说是在信纸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后,用红线缠绕上,再往祈愿巨树上抛掷去,若是能挂上树枝,就能保佑许下的心愿实现。

她之前在现世也没做过类似的祈愿,便十分感兴趣,问了下摊铺老板若是一次许下的愿望用红线抛掷不上去的话怎么办。

老板为了赚她更多钱,诓骗她道,只要买的红线够长,能在信纸上绕上好几圈,将信纸变得更沉一些,就能容易抛掷到树干上。

骆雨没怎么试过抛掷许愿信纸的事情,便信了老板所言。

再加上这红线也不贵,买一卷红线,也不过十枚铜钱,她也给得起,就大方直接买了一大卷。

叶时付完面具的钱找到她后,见她似是对这祈愿巨树的祈愿十分感兴趣,便提议更换一下行程,不先去乘船放花灯,而是先去祈愿巨树附近,让骆雨先将祈愿做完。

芦苇是骆雨的婢女,自是事事以骆雨的心意为先,闻言没有什么异议。

但叶旭人还小,嘴巴正是贪吃的紧,在叶时提完建议后拽了拽骆雨衣袖。

睁着水灵灵的眸子看向她问道:嫂嫂,我能不能让时哥哥先带我去小吃街买些吃的呀?等吃完了,咱们再去找你好不好?像是缘灯节这种热闹的节日,来此摆摊卖小吃的小贩当然也不会少。

骆雨蹲下身子摸了摸叶旭脑袋:当然可以,那我便和芦苇先去祈愿巨树附近。

你们买完小吃过来寻我们便是。

横竖都是在川泽街道这里,想要会和的话不会太费劲。

商议定好后,骆雨便和叶时他们兵分两路。

她跟着芦苇往祈愿巨树区域去往的路上,夜间的风势劲了不少。

好在芦苇长了个心眼,给她带了一件深绿色的挡风披风。

披风穿好,穿过层层拥挤的人群,才算是真正看到那颗所谓的祈愿巨树的真貌。

眼前的巨树看起来和她之前见过的三层高的骆家商坊差不多,不仅高,树身也极为粗壮,估摸着十个成年男子手拉手才能堪堪将它环住。

除此之外,更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长满葱郁绿叶的枝干上挂着的数百上千条红色丝线,还有一些用绳索挂在粗壮枝干上的照明花灯。

夜风这么一吹,带动那些染上花灯灯芒的丝线飘荡起来,看起来别有一番景致。

小姐,这会儿风有些大,咱们还是先将心愿写上信纸吧?芦苇将信纸展开,又把配套的墨笔递给骆雨身前。

骆雨打量了下手里的信纸厚度,又看了眼手里的一卷红线,拽了一长段的红线刚刚用贝齿艰难咬断。

又一阵猛烈的夜风刮向她,将她手里的那截极长的红线刮走。

她见那红线还能瞧见,便赶忙抬步去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姻缘一线牵芦苇手帕方才也被那阵夜风吹落在地了,等她捡好帕子起身一看,方发现刚才还在眼前的人儿这会儿直接不见了踪影。

远望了一下,见还能看到骆雨的背影,忙收起信纸和墨笔追了上去。

小姐,您等等奴婢,您这是要去哪儿?风声太大,骆雨根本没听见芦苇的呼唤声。

眼看着她就要伸手抓住那根极长的红线了,这夜风却偏偏要和她作对似的,再次起了一些,将红线带向更远的地方。

我今天还不信了,一个红线我都抓不住!骆雨嘟囔间,特意把厚重的裙摆提了起来,一副抓不住那条红线誓不罢休的模样继续追了上去。

此时祈愿巨树最西边,一名佩戴着灰狼面具,身着青色衣衫的少年正端坐在巨树附近的石凳上暂做歇息。

此人,正是在缘灯节刚刚开始就抵达川泽街道的秦厌。

他来来回回将整个街道都找了两遍,都未能寻到任何和骆雨有关的踪迹。

这会儿实在是太累了,便暂且在到了祈愿巨树附近后寻了个地方暂做歇息。

夜风凉凉的,吹在起了一身汗的他身上舒服极了。

刚刚眯着眸子舒服叹出一口气,便瞧见一截极长的红色丝线被夜风带着往他所在的位置前来。

本来夜间的话,可视程度并不算太高。

但他坐着的石凳附近,刚好有一串用绳索挂起来的粉色花灯。

花灯暖黄色光芒的映照下,那根红色丝线便显得格外明显。

丝线随着夜风飘飘荡荡地晃到他身前不远处,这个距离来看,他只需要伸出右手,便可以稳稳抓住。

思索间,他也试探性地将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握住红线一端。

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一下,便感觉一阵极强的扯拽力度从红线的另一端传来。

终于抓到你了!.......伴随着这道扯拽力度而来的,还有一阵极为低沉和难听的公鸭嗓声音。

少年抬眸去看,只见一名穿着他同色系衣裙,面戴白兔面具的少女正紧紧抓着红线的另一端。

骆雨抓住红线后,本是想扯回来的,却感觉到有一股明显的阻力。

顺着红线看向另一端了,才发现她的红线被一名戴着灰狼面具的青衫少年攥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乍一看那少年的身形,十分眼熟。

怎么越瞅越像她家崽呢?但思及到秦厌只是一个游戏内的纸片人这事,骆雨又甩了甩自己的小脑瓜,清了清嗓子指了下手中的红线。

用公鸭嗓提示他道:这红线,是我丢的,你能松开吗?秦厌其实在看到骆雨的第一眼,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她面上佩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不说。

声音也和他之前常听到的那道清润女声不同。

这跟公鸭一般的嗓音.......应该不会是他的仙女吧?骆雨说完这话后见这人还不松手,皱眉过后使了些气力,想要将红线扯回来。

但秦厌作为习武之人,气力当然不是骆雨一个身子还没好完全的女子能比的。

再加上骆雨买的红线韧性又极强,她之前用牙齿咬断的时候,都咬了好一会儿,牙都咯疼了才咬断的。

这会儿这么猛力扯拽,没能将秦厌手里的另一端红线拽过来不说,反倒是让她自己脚下一个趄趔,身子不住往前扑了过去。

秦厌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将身子避过去,就任由身前的少女摔个狗啃泥。

可当她身子倾向他,身子上的青草香气被夜风带入他鼻中后,他突然便僵住了身子,整个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了起来。

接住她摔过来的娇软身子,感受到更为浓郁的青草香气了,秦厌一颗心因为太过震惊咚咚剧烈冲撞起他的胸膛。

他之前暗地里偷偷趁着她不注意,抓着她柔荑不知晓嗅过多少次。

就是这股熟悉的味道!骆雨站稳身子,言了句多谢后,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感觉怀抱着她的这少年搂在她细腰上的力度有些太重了,她挣脱了几下都没能挣开。

当即心生反感,以为她是被光明正大地揩了油,狠推了下他胸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你快松开我!秦厌不知晓到底只是因为巧合,眼前的少女身上也带了青草香气。

还是说她就是骆雨!但因为此时他察觉到她的不悦,怕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便只能松了手,让怀中的绵软离开他的怀抱。

只是,饶是这般,他那道从灰狼面具内透露出来的极强侵略性视线也仍旧让骆雨感觉十分不适。

这会儿连红线都不想要了,从他怀里退出之后像是看待什么痴汉一般瞅了他一眼,而后快着步子离开。

正好撞上前来找她的芦苇。

小姐,您这是........芦苇气喘吁吁追过来,话还没说完,就被骆雨拽着快步往方才她来的方向去。

快走,后面有个怪人,抢我红线不说还想对我动手动脚。

芦苇一听是这样,往秦厌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忙点头加快脚下步子,跟着骆雨离开。

但秦厌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这么像骆雨的女子,又怎会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

当即也抬步追了过去。

祈愿巨树的地儿就这么大,骆雨走出老远,扭头看了下身后,见没那个怪人了,这才道了句晦气。

心想出来看个花灯都能撞见这种痴汉。

想起她腰肢方才还被那痴汉揽了,她只觉得一阵恶寒。

不行不行,得看看她家崽洗洗眼睛才行。

但奇怪的是,等她寻了个石凳坐下,将系统面板打开之后。

这游戏她不管怎么点居然都打开不了了。

这给她弄懵了,当即在脑内问起系统:系统,我怎么突然登不了游戏了?我今天的健康游戏时间还没用完呢!系统:【玩家不要着急,目前游戏出现了未知错误,正在修复中,待修复完毕后会提醒玩家。

作为补偿,修复结束后系统将会赠予玩家一些赔偿道具。

】一听是这样,还能有赔偿道具领,骆雨皱起的眉宇这才放平,信了系统所言。

这会儿新的红线也被芦苇用小剪刀剪断,递到了她手上,她便想着先将祈愿的话写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会是她吗?一直在后面像影子一般跟着她的少年如今正藏匿在不远的暗处,偷偷观察着她。

见她似是打算写些用以祈愿用的纸条,心下对于她可能是骆雨的判定减弱了些。

因为骆雨自己就是天上的神仙,真想达成什么所想,哪里还需要再写这种需要神仙显灵的祈愿纸?骆雨不知道她以为已经被她甩掉的那个‘痴汉’,此时正藏在暗处像只狼一般潜伏着观察她。

提起墨笔之后,想了半天,最终在信纸上写上,希望她在意的人能一生顺遂,长命百岁之类的。

芦苇就站在她身边看着,见骆雨许下的愿望中都没有她自己,便出声提醒她道:小姐,您许愿怎的不给自己许一个,这信纸还宽着呢,可以多许一些的。

骆雨心想这东西本来就只是求个美好祈愿,哪里说是她许了就一定能实现的。

再者,真说许愿,她向游戏系统许愿都比向这颗树许愿来的灵。

便摇了摇头,正打算将手里的墨笔递给芦苇,让芦苇也许一个。

脑内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秦厌的身影。

按理说,秦厌只是一个纸片人,她完全没必要给他也许一个愿望。

可看了下像芦苇所说的,的确还很宽敞的信纸,便握紧了些手里的墨笔,又加上了一条。

【希望崽崽可以早日顺利称帝,得偿所愿。

】这次写这一条的时候,她没让芦苇看,毕竟称帝一事,在这些古代人眼里,可是大不敬。

便重新给了芦苇一张信纸,让芦苇自己也写上一个。

而她自己,则是将写好祈愿的信纸折成正方形的小块,用剪下来的红线一圈缠一圈绑好。

她牢记着之前卖红线的小贩所说的,红线缠的多,重一些的话就容易抛上去。

便直接缠了少说有大半捆的红线。

看起来颇像是包了个粽子一般。

秦厌见她缠上这么多红线,十有八九是没法成功将祈愿信纸丢上去了。

或许是因为她和骆雨之间有些地方很为相似,且他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她。

便在骆雨将手里那封根本不可能挂上树枝的红线信纸丢出去后,动用身后背着的玉骨剑。

借着夜风较盛,挥出一道强力的剑风帮着她将红线信纸挂上祈愿巨树的树梢。

骆雨对此丝毫怀疑都没有,还以为是这夜风又发了什么神经。

看着属于她的祈愿信纸稳稳当当地挂了上去后,等芦苇也抛掷完红线信纸,便起身打算离开这里去和叶时他们会和。

估摸着这么长时间,他们应当也买好小吃了。

主仆二人一路到了祈愿巨树区域的入口处,半盏茶的时间都未等上,便瞧见了前来寻她们的叶时和叶旭。

叶时手里提着好些装着小吃的纸布袋,至于叶旭,直接将面上戴着的小羊面具往上掀开好些,正抱着怀里的糖炒栗子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

嫂嫂,这栗子可香甜了,你也尝一尝?男童说着,将手里的糖炒栗子纸袋递到骆雨身前一些。

骆雨逛了这么一会儿,也有些饿了,闻言便半蹲下身子,动手去掀开她面上佩戴着的白兔面具。

秦厌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和两名一大一小的男性会合之后,那个小的还喊她嫂嫂,心下最后一抹希冀这才算完全破灭掉。

因为骆雨明明告诉过他,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和他定下婚约,做他的妻。

断然不可能已经和旁人成婚,成了旁人的妻子,还被唤嫂嫂。

再加上骆雨如今是背对着他蹲在叶旭身前,将白兔面具揭开,去吃那糖炒栗子。

便没能让秦厌清楚瞧见她容貌。

吃完栗子,骆雨将面上的白兔面具重新戴好后,站起了身子。

用公鸭嗓的声音言道:你们可还要去祈愿一下?若是去的话,我和芦苇先过去买个花灯。

我承诺了一人,今日要给他带礼物回去。

秦厌在听到叶旭喊骆雨嫂嫂的时候,其实本来已经打算抬步离开的。

可这会儿听见骆雨所说,脚下步子很快又顿住。

因为白日骆雨来寻他的时候,就曾经告诉他,晚上来找他的时候,会给他带上一个礼物。

身形相似可以说是巧合,身上的青草气味相同也可以说是巧合。

可为何,现今就连要做的事情,也能撞上一样的?秦厌不死心,饶是已经听见旁人喊她嫂嫂了,也还是想要试试。

他看着越走越远的主仆二人,抿唇过后,继续追了上去。

出了祈愿巨树的区域,面上的面具其实可以不再需要随时戴着。

再加上川泽街道这边人来人往,人一多,温度便上来了。

骆雨一直佩戴着面具,也会觉得有些闷。

在带着芦苇到了一个花灯摊铺前后,伸手去摘自己面上的兔子面具,这次直接完全摘掉,让面具贴在额头右边的角度。

藏匿在人群内的秦厌刚刚跟上,瞧见的便是她这么一个揭开面具的动作。

随着兔子面具被她缓缓推开,那张他几乎日日都在画像上看到过的面直接映入他眼帘。

少女小巧的鹅蛋脸上似是因为太热布上了一些绯红,额间碎发被汗液浸湿,湿腻腻地贴在她额头上。

花灯的光芒映照在她那双看起来自带风情的柳叶眼内,将她眸内兴奋的神色照了个大亮。

不似画像中那般,像是水中月,看得见却摸不着。

反而因为她此时鲜活的模样和神情变得更为接地气,更像是真真正正存在的人。

老板,送人的花灯选什么样式较好?骆雨接过芦苇递来的帕子,擦拭起额间汗液时如是问道。

送人的花灯,那得看女郎你想送的那人是何身份了,是男子还是女子?男子,是一个被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这种的话,送什么好?芦苇还是头一次听骆雨说她有什么放在心尖上的人,讶异过后,到底因为骆雨是主子,不好直接问她,便没有多言。

倒是花灯摊铺的老板,在听完骆雨所说之后,十分理解地笑了一下。

那我知晓了,送给意中人的花灯,当然还得是这盏——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的千千结花灯。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人初交锋骆雨作为现代人,当然也听说过这首词。

知晓这句词是用来写爱情用的,但她好奇的是,这架空古代,这首词是怎么出现的。

问了一下花灯小贩,说是青州书院的老院长之前留下来的词作,这才大致明了。

千千结花灯一共有着厚厚三层花叶,看着像是并蒂莲,又不太像,也不知晓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总之,这粉叶黄芯的模样瞧着十分好看,深得她心。

拿到手之后,便没有再放下过,问起小贩价钱。

小贩见骆雨看起来极为喜欢的模样,发挥起奸商的潜质,对着她伸出了五指。

五十铜板?一般来说,花灯卖这个价已经算是高了。

因而骆雨在问的时候便让芦苇开始掏钱。

小贩摆了摆手: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在骆雨这里虽然不算什么巨款,可她自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当即就猜到这老板是想坑她,放下手里的花灯假装对芦苇道:咱们走吧,太贵了,有这钱都能买下不知多少好看的花灯了。

小贩一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一个着急之下叫住骆雨。

哎哎哎,女郎,价钱好商量,您若是觉得五两太贵的话,给你减个一两下去如何?骆雨本来也不是真的要走,闻言勾了下唇角后接起小贩的话。

一百铜钱,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你若是还不知足,那我们就去旁的摊铺看花灯了。

小贩制作这花灯本来也没花上多少成本,卖一百铜钱他还是净赚的不少的。

暗暗腹诽了一下骆雨明明衣着气度皆不凡,却还这么扣,便假笑着一张面帮她包起了花灯。

秦厌在后面纵观全程,他清楚瞧见商贩老板在说意中人一词时,骆雨没有出现任何排斥的反应。

心绪一时间复杂不已。

她已经被人唤了嫂嫂,便说明她最少是已经和人有了婚约。

那又为何不去反驳花灯小贩所说的意中人的说法?且这花灯只可能是送给他的,因为她承诺了他要送他东西。

思绪混乱下,他没法,只能继续跟着她,想要一探究竟。

他总感觉,骆雨不会像是他在冷宫内的时候听说过的那种三心二意之人。

既然已经允下了他,会当他的妻,又怎么可能还会再和旁人成亲?等骆雨一行再次和叶时二人会合,上了湖上扁舟后,秦厌看着骆雨和那个被她唤为叶时的男子之间瞧起来极为生分的模样,心下的那股发闷感才散了不少。

跟了他们一路,他大致从那个名唤叶旭的男童口中明白,骆雨似乎是那叶时的未婚妻。

更多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谈及到,所以他并不了解。

他自己也租了一叶扁舟上去,划着船桨停在距离骆雨一行不远处的地方。

又观察了良久,见二人的确是一副十分生分守礼的模样,一个猜测在他心下形成。

莫不是他的仙女因为一些原因,被迫和这个名唤叶时的人定了亲?不若按照正常的未婚夫妻之间的关系,不应当会如此生分。

可骆雨一个天上的仙女,又为何要屈尊委屈自己和一个凡人定亲?秦厌想不明白,便暂且将这个疑问压下,打算等之后再寻个机会套一套骆雨的话。

现今来看,骆雨极像是下了凡,在凡间有了身份生活着。

这一点对他而言,尤为重要。

这样的话,他等回去了弄清青州这边的事情后,他就可以时常偷偷过来看她。

因为她现今不肯主动去寻他,见他,便说明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在。

他若提前出现在她面前,他总感觉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遂吐出了一口浊气,接下来的时间全都用来仔细窥着她。

甚至于等灯会结束之后,还想跟着骆雨乘坐的马车看看,她如今住在哪里。

但这事,很快被发现异常的叶时阻拦了。

他在骆雨主仆二人上了马车之后,让她们先一步离开。

而他自己,则是精准寻到藏匿在暗处的秦厌,取出袖口内被他做过特殊改装的折扇,和秦厌对打了起来。

二人默契地选择了一个空旷且不易被人发现的屋顶,一番你来我往过后,两人竟是谁都未占了上风。

中场休息时,叶时往机关折扇内安放毒针的时候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们?因为知晓叶时如今是骆雨名义上的未婚夫这事,导致秦厌这会儿看向叶时的目光十分不善。

他重新举起手里的玉骨剑,也顾不得擦一下额间溢出的汗液,一言不发便再次对叶时发起了进攻。

破风穿过夜色直抵叶时面门的银剑在攻势上对比起之前更为猛烈了许多,将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的叶时逼的连连后退。

等又一盏茶过去后,叶时发现对他出手的人似乎并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原先打算释放毒针的念头便压了下去。

而是等再次中场休息的时候喘气言道:阁下看起来并不是冲着取在下性命而来的。

那便是,为了骆雨?你是她什么人?你若认识她的话,为何不在方才就去寻她?叶时的这句话,让秦厌有些失控的理智暂且回笼。

是了,他和这叶时交手,本也是为了摆脱掉他,好追上骆雨,看看她要去往何处。

如今看了下更为黑沉的天色,早都不知过去了多久。

便在将手里的玉骨剑收回剑鞘之后,哑声回他: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剑鞘收好,秦厌继续抬头问道:你和她已经定下婚约了?叶时没懂这人怎么说收手就收手,同样将手里的机关折扇合起后颔了颔首。

嗯,是如此,怎的了?之前的猜测在叶时这里得到印证,秦厌那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是此人就好。

是此人,就说明他的仙女的确是对这个定亲对象并无什么意思。

横竖只是定了亲,又还未成婚,在那之前,他会在他们二人正大光明相见的时候,让骆雨的名讳落在和他的婚书上。

思忖毕,秦厌便两三个跳跃,御着轻功从房顶上离开,看的叶时一阵莫名其妙。

同一时刻,坐在马车内的骆雨也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从脑海内响起。

【bug修复完毕,玩家可重新正常登录游戏。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吻她手指(三更)玩了一晚上,骆雨其实都有些发困了,本来都半眯着眸子快要睡着,便直接被这么一阵机械声吵醒。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最终还是打开了游戏面板。

想着看一看系统所说的补偿是什么。

上了游戏一看,一个邮件标志的图案出现在面板上,她点击了打开后,里面的奖励也随之出现。

排在第一位的,是写着一百铜钱的图标。

骆雨:.......这补偿金额是认真的吗?系统,你是不是打错计数单位了,或许,它的单位有没有可能是两呢?系统:【一百铜钱的奖励给到玩家,已经是十分丰厚了。

还请玩家不要不知好歹,异想天开。

】骆雨咬牙,暗骂了句万恶的资本统后,本来以为奖励就这一个。

哪里想到她点击了使用按钮之后,下面还叠着一张道具卡片。

上面写着:一次性天降祥瑞使用卡。

长按看了下这使用卡的解释说明后,知道这个卡片只能在游戏内对指定角色使用。

使用之后,会以指定角色为中心出现天降祥瑞的效果。

骆雨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东西是为秦厌量身打造的。

毕竟他现今住在冷宫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这个大周之祸的名头。

看完说明书后,骆雨苍蝇搓手换了副面孔补救道:尊贵的系统,我收回之前那句你是万恶的资本统的话。

系统:【呵,现在知道本系统的好了吧,你们人类,可真是善变的......】骆雨将道具卡放进电子背包进行存储后,见这个天降祥瑞的道具卡之后没别的东西了,面上的假笑在瞬间收起。

直接叉掉话都还没说完的游戏系统,面无表情道:原来没了,就这么点儿奖励,都不够我塞牙缝儿的。

臭拉吉黑心系统!!系统:【......】所以其实它绑定的这个玩家还藏着某川变脸的绝活儿?骆雨收完系统的奖励,就把游戏关上打算先歇息歇息。

等精神养足了,再进入角色所在点给秦厌送东西。

免得上游戏的时候带着一副疲惫的状态,会给每日等着她过去找他的秦厌不好的体验。

也正是因为这个顾虑,让骆雨错过了看到秦厌戴着熟悉的灰狼面具的一幕。

等载着她的马车抵达骆府新宅,又沐完浴后。

她进入角色所在点去看秦厌时,他早已经上了回往盛京的船只,还沐了浴更了衣裳。

【阿厌,久等啦,给你的礼物。

】金色字体浮现在船房空气中时,一盏秦厌之前已经见过一次的千千结花灯也凭空出现在他身前。

接下花灯后,他明明已经看过它的样子,这会儿为了应付骆雨,却还是做出一副亮了眸子,十分惊喜的模样。

看起来好精致,我很喜欢!骆雨见他面上高兴的神情不似作假,心情也被他带动了些,捏了捏他面颊后将她这会儿来寻他的另一件正事言了出来。

【你可有法参加祭天大典?】秦厌小心将手里的花灯放下,抬眸看向虚空:能是能,但仙女你怎的突然想起问这事?骆雨发送起最后一条免费消息:【我有法子帮你离开冷宫。

】离开冷宫的最主要条件是什么,骆雨就算没有多说,秦厌也能想到。

那便是,他如今背负着的这个大周之祸的名头。

可骆雨如何能帮他解除掉?她是打算来到他身侧帮他解决吗?想到这个可能性,秦厌想起今晚瞧见的那个极为鲜活真实的人儿,搂过她腰肢的右手似乎还能回味起当时的柔软触感。

若是真的和她正大光明地相见的话,他或许可不可以........骆雨发送完剩下的三条免费消息之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金库。

因为这段时间食坊生意不错,再加上之前和周老板说好的分成已经由骆风划给她的三千两白银,她如今的小金库内,可是足足有快五千两的银子。

因而这会儿氪金起一条一百两的消息时也没有像之前那么抠搜。

继续噼啪在通信功能面板输入道:【确定日子后及时告诉我。

】【我会提前帮你做好准备。

】两条信息发送完抬头去看屏幕内,她才发现秦厌一张面连带着脖颈处都发红到不行。

便下意识用有些冰凉凉的右手摸了摸他面,的确感受到炙热的滚烫后,再次氪金一百两发送起消息。

【是发热了吗?可有药备着?】秦厌闻声压下心下那些肮脏的想法,垂眼敛起眸内的深色。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又变成了那副乖巧纯情的模样。

他摇了摇头,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扯谎道:不是发热了,应当是这船房内太闷了些,热的。

骆雨不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是在说实话还是假话。

但看他的确没什么不舒服的症状,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游戏的时间也只剩下两盏茶左右了,骆雨便趁此机会,在秦厌上了床榻之后,和他说起今日遇见的晦气事。

【今日被陌生的男子碰了。

】【我很反感那样,有点恶心。

】今日她碰的陌生男子,除了偷偷去找她的他之外,估摸着就没旁人了。

乍一听她说,对于他的触碰感到恶心时,他其实心下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有些难受。

但细想起来,她说的是陌生的男子,并不知晓是他。

这也是好事,说明她并不喜和旁的男子有这种亲密接触。

遂在抓紧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柔荑后,凭着感觉低头印上她一只手指。

既是如此,那我便帮仙女你去去脏东西吧?话落之时,秦厌也不等骆雨给个回应,便顺着她食指开始轻吻了起来。

骆雨虽然刚刚沐浴罢,手并不脏,但就这么被屏幕内的少年亲吻起手指,面上不免也臊得慌。

手指的神经连接着心脏,秦厌像是狗勾一般低头亲吻的动作让她手指上升起密密麻麻的痒感不说,一颗心也像是被放进了糖罐内,被泡的有些涨麻。

别.......别亲了........话刚刚说完,她才想起秦厌听不到她所说,便只能咬唇忍着难耐打开通信功能。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还想得到她(四更)可这次连通信功能的输入键盘都还未摸到,被秦厌像是珍宝一般握着的左手便又迎来了别样的触感。

食指似乎被含进了一个温热的地方,还能感受到有东西从她指尖舔过。

骆雨整个人石化掉后往屏幕内去看。

但由于她左手进入到游戏世界内后是透明状的,根本看不清,是以也无法判断到底秦厌是不是吮吸起她指尖。

忙使了些气力,连消息都顾不得发送了,就将自己的左手从他那里大力挣脱出来。

这一次,她直接将左手从游戏屏幕内抽回,拿到现实来看。

瞧清她左手食指处的确带着一些透亮湿润,她才在热红了耳根后肯定了方才的猜测。

秦厌这厮,竟然真的吮吸了她手指?!她之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她家崽还有这种变态的癖好?乱糟糟着思绪呆愣了好一会儿,直至她看到屏幕内的少年在空中乱摸一阵似是因为无法寻到她左手,做出了一副慌乱和不知所措的模样,这才重新开起实时感受功能,左手伸进游戏屏幕内,叹气将手递到他大手中。

温热传到手掌内的瞬间,秦厌便像是一个寻到猎物的野兽一般,大力攥住它。

他这次没敢再像方才那般孟浪放肆了,而是垂下眼尾,黑洞洞的眸子望向虚空,弱声道:仙女,是觉得被我舔弄感觉不适了吗?若是这样的话,下次我便不再那样了。

骆雨听着屏幕内的少年竟然直接把‘舔弄’两个词说了出来,本来就发热的耳根又烫了好些。

舔弄什么的,他是怎么能这么面色如常地说出来的啊喂?!心下腹诽的间隙,骆雨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那副似是真的不觉得他方才有做错什么的无辜模样,脑内一时间生出一个极为合理的猜测。

那便是。

秦厌在冷宫被关了那么久,不会不知晓他方才所做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为十分不妥的事情吧?前世她倒是也看过一些宫斗的小说,知晓在这种架空古代,作为皇子,到了一定岁数之后会有专门的嬷嬷教他们通晓人事。

但显然秦厌,根本不像是能有享受这个待遇的样子。

一个不受宠到连太监都能欺负的皇子,有这身份跟没这身份其实没差。

遂用通信功能噼里啪啦打下:【不是不适,只是不大习惯。

】毕竟不论在之前的现世,还是在这个架空古代,她都从来没有跟任何男性这么亲近过。

之前在梦境中相见的那次,被秦厌吻了唇瓣是,如今被他亲吻和舔弄吮吸手指也是。

要不是知晓他只是一个纸片人,以她之前在现世还算是保守一点的性子,断然不可能放任秦厌这般孟浪的。

秦厌和骆雨相处这么久,已经知晓她是个耳根子较软,且只要他一做出示弱或是委屈巴巴的模样,她就一定会心软的性子。

所以对于她这会儿会给出这么一个回答,倒也不显意外。

满意地笑眯了眸子后再次低头吻了下她手背,但这次却没有像方才那般孟浪,而是规矩地继续同她十指交握着。

他将鼻尖靠近被他握住的那只左手,闭眸哑声说起了正题。

祭天大典的话,就在七日后,仙女可以在那时提前做好准备。

本来没有骆雨这么说,他也会参加这祭天大典。

因为按照他之前的计划,便是去见一见国师,让他重新再给他测一测命格。

但她既然想要插手,那他便顺着她的心愿,继续做出一副仍旧需要她帮忙一些事情的模样。

其实到了如今,就算骆雨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他也已经攒够了资本自己在这危险冷漠的皇宫内活下来。

可活下来这事,并不是他唯一想要的。

遇见骆雨之后,他除却要达成她所说的,成功称帝一事。

他还想要占有她,得到她,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不要离开他。

敛下眸内的深色,秦厌握着手中柔荑的力度又紧了好些。

骆雨不知道秦厌想法的变化,再次被他这么紧握之后,虽然难受也仍旧忍着。

因为她每日能来陪他的时间的确是不多,他估摸着是由于她对他好,对她生出了依赖感,这才会这么不受控制地想要和她亲近。

她无法和他见面的话,最起码这种简单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他的。

......翌日清晨,骆雨乘上回往青州书院的马车时,正在读着她一早从姜洛那边收来的信件。

信件读完,说是昨日有一个名叫烟公子,武艺极为高强的少年来食坊闹事。

闹事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来打听她的消息。

这倒是奇了怪了,不论是在原身的记忆中,还是她现在认识的人里,都没有出现过这个什么叫烟公子的人。

而且信里还说了,那个烟公子的武艺甚至比安云还略胜不知多少筹,她要真认识这种人,早想法子挖到有朋食坊了。

皱眉思考了良久,都没法想出这到底是会是谁后,骆雨只能暂且将书信收起来,不再去想这事。

心想那人若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寻她,还会再出现第二次的。

辰时五刻。

骆雨穿着藕粉色的院服入了她所在的低年级班级后,听到不少来自同窗们的议论。

听说今日咱们低年级转来一个从盛京书院过来的。

不知晓会不会是盛京那边的权贵之家所出的子嗣。

切,就算真的是盛京书院那边转来的,放着好好的除却国子监之外最好的书院不继续待着,为何偏偏要来咱们青州书院这个偏僻地儿?依我看啊,肯定是什么犯了大错,为人有些问题。

骆雨平日里其实不怎么对班里会转来什么学生感兴趣,因为青州书院有着老院长留下的那些授课制度的原因,光是她来书院连半个月都未到,就见到少说十名以上的转学生来班里。

已经对此事有些免疫了。

可作为她同桌,且话十分多的李邵却不同。

这会儿竖起耳朵听完这个八卦,戳了戳正在往外拿着课本的骆雨肩膀。

哎,小雨子,你觉得这个转学生为何会来咱们青州书院?第一百二十七章 转学生(五更)小雨子这个称呼,是之前李邵自来熟给她起的外号。

骆雨当时强烈抗议了一下,觉得这名儿简直跟在喊什么太监一样。

但奈何李邵这厮脸皮厚到不行,不管骆雨说了什么,一律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骆雨被气的没法,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给他起了个外号。

她打掉李邵戳她肩膀的手,翻了个白眼:小邵子,有这功夫你还不如研究研究今日的课堂测试该怎么糊弄过去。

这次我可不会再给你看了,上次给你看差点就被课长发现了。

我可不想罚抄那么长的诗文。

李邵听完她所说后,瞬间连八卦的心情也没了,呆愣愣地看向她问道:什么?咱们今日还有课堂测试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骆雨没眼看他,将上次她记下测试内容的小册子丢到他面前。

自己翻开看看,上面写的有。

低级班的座位因为有了老院长的功劳,不似之前骆雨在现代古装电视剧里看的那样,男女之间隔的老远。

而是每一排都有四个课桌并在一起。

骆雨坐着的这一排,左边是李邵,右边则是叶时。

还有一个空着的位置,是在李邵的左边。

当初分座位的时候,骆雨想着横竖都是要和不怎么熟的人做同桌,还不如自己挑选几个她还算熟络的。

便和叶时还有李邵拼了个同桌,坐在一起。

叶时刚刚背着书袋入了教室,就看着李邵和骆雨吵嘴的一幕,唇瓣微抿过后,脚下步子加快了些。

昨日的缘灯节,骆雨说的那个极为重要之人十分让叶时在意。

昨晚回去之后,他仔细想了一下。

据他所知,骆雨接触过且走的较近的年轻男子,除却她的兄长之外,就只有他和李邵了。

花灯不是送给他的话,那唯一一个可能的人选,就只剩下李邵这厮。

毕竟在青州书院的时候,李邵的确是和骆雨走的较近,看起来关系也较好。

现今又被他瞧见这二人打情骂俏的一幕,心下的那股猜测愈发肯定了些。

眼看着李邵翻看着完册子后,又要伸手去拉骆雨衣袖。

叶时轻咳了一声,将他昨晚在灯会上买到的小玩意儿递到李邵身前,打断了他想要拉骆雨衣袖的动作。

你之前不是说过,很喜欢镜子一类的东西。

正好昨日我和骆雨去缘灯节的时候遇见这么一个售卖小镜子的摊铺,给你买了一个,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东西他买来后其实是打算送给骆雨的,但现今情况紧急,也只能将东西转送给李邵了。

李邵伸手接过小镜子,看了下镜子上带着的牵牛花的雕纹,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叶时,你是不是买错了,买成了女子专用的款式了?我一个大男人拿着这种款式的镜子,简直是......卷毛少年说着,按了下镜托侧边带着的一个按钮。

等他看清小镜子内清晰无比的镜面后,嘴边的话立马转了转:简直是再合适不过!!这镜子好啊,感觉和之前看过的铜镜不大一样,竟然能如此清晰!叶时心想这玩意儿是他花了十两白银才买到的异域货,价钱都这么贵了,肯定和普通的铜镜不一样。

心疼自己的银钱和心意全都浪费在李邵身上后,见李邵注意力已经全都放在手里的镜子上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骆雨道:不若你我二人换个位置吧,我突然想试试坐在里面的感觉。

骆雨对于坐在哪儿其实没什么要求,闻言正准备颔首应下,就被李邵阻拦住:哎,不行不行。

小雨子要是走了,我以后的课堂测试可怎么办?叶时你那字实在是太潦草了,我看着费劲,你两不能换位置!叶时那手飘逸的字迹不知晓被多少课长夸过,这会儿听他的字到了李邵嘴里被冠上潦草二字,当即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正准备说李邵个不学无术的懂什么,就被骆雨打断。

算了算了,那就不换了,你快些将我书袋子还回来。

李邵胡搅蛮缠的本事骆雨之前可是领会过,便想着在事态还没变得更严重前趁早阻止。

骆雨都发话了,叶时为了维持自己的君子风度,也只能拂袖作罢。

此时上课的钟声也从钟楼传来,课长领着一位身着石榴红院服的少女入了教室。

骆雨和叶时在看到那少女的第一眼,均都讶异地微张起唇瓣。

李邵见这二人反应都这么强烈,还以为来的转学生有多好看。

打眼看过去,就是一张圆乎乎带着明显婴儿肥的小脸,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她那双看起来同样圆溜溜的眸子。

再加上这少女肤色又较为白皙,配着她那身石榴色的院服。

看起来有点像他之前在年画里见过的那种福娃娃,不过却是加大版的。

什么嘛......长的也不是很倾国倾城,你们两个至于这么讶异吗?直到在课长介绍完秦淳月的身份,让她自己下去选个位置了。

李邵看见骆雨和叶时都在向秦淳月招手,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种可能性。

难不成,他们两个认识这年画娃娃?秦淳月也没想到她不过是转个学,还能遇见骆雨他们。

亮了一瞬眸子后,脚下步子加快,到了骆雨几人坐着的那一排。

骆雨,原来你们也在青州书院进学!~站在讲台上的课长接了盛京那边下来的命令,本来还担心秦淳月不好融入青州书院这种小地方。

这会儿见她似是有了相熟的人,担忧的心才算安稳了些。

咳......秦淳月,你既然有认识的人,正好李邵身边还有一个空位,你就坐在那儿吧。

寒暄的话,等课下再说,如今已经到了上课时间。

如此,秦淳月只能暂且压下继续和骆雨等人交谈的欲望,将书袋放进课桌内。

也是她离近了,李邵才发觉,这个秦淳月的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奶香气息。

嗅着和他之前在他那个才满月没多久的小妹妹差不多。

怪异拧眉过后,突然对着秦淳月小声来了一句:喂,年画娃娃,你来之前是不是才喝了牛乳?第一百二十八章 欢喜冤家秦淳月一开始还没确定身侧这个卷毛少年是在喊她。

瞥了他一眼之后没理他,直到那个什么年画娃娃的词汇再次从他口中发出,她的右胳膊还被戳了戳,她才拧眉看向他,指了指她自己。

你是在喊我吗?听完少女的小声询问,李邵一副看傻子一般的神情看向她。

整个班里长得像年画娃娃的,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我说,你能不能离我远一些,你喝过牛乳后的奶香味道太浓了,我嗅着不习惯。

秦淳月不怎么喜欢喝牛乳,是以这会儿听完李邵所言十分不理解。

我没喝.......话还没说完,就被从讲台上传来的课长声音打断。

现在开始上次休沐时布置的课堂测试,秦淳月,你作为转学生可以不必参与这次测试。

课长都发话了,秦淳月只能暂且噤声,看着课长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行行的诗文,间或有几句空着,大致明白了这个课堂测试是什么。

正好是她之前在盛京书院的时候背过的一首诗文,她早已经滚瓜烂熟了。

取出墨笔和宣纸还有课本放好后,她见身侧的那个卷毛少年正时不时往骆雨课桌上的宣纸去瞄,摸了摸下巴后,踢了踢李邵的靴子。

小声道:哎,你该不会是在偷瞄骆雨写的诗文吧?李邵作弊本来就有些虚心,猛地被秦淳月踢了一脚,顿时吓了一跳,连手里的墨笔差点都没能拿稳。

见并不是课长发现了,这才摸了摸突突跳着的小心脏,语气不善道:自己是没长眼睛还是怎么地,不然呢?我这会儿难不成还去欣赏欣赏她的字迹?骆雨背的很熟,几乎不等课长在黑板上板书完,就已经将要填补的诗文全都写了上去。

听见从身侧传来的两道不算太小的争执声,心下瞬间有些紧张。

皱眉小声提醒李邵道:你声音小些,别将课长......‘引来’二字还没说完,就见秦淳月突然举起了手,大咧咧着声音道:课长,我要举报李邵作弊!秦淳月这一嗓子的后果便是,课业结束之后,他们三人都被叫到课长办公室。

李邵,作为青州书院的学生,怎能如此不思进取,只想着剽窃旁人的成果?这次念在你只是初犯,只罚你将这次测试的诗文抄个三十遍。

若再有下次,你就做好被请父母来的准备吧!挥了挥手,让骆雨一行出了课长办公室后,李邵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拉住秦淳月的手腕,强硬将她往附近的一个凉亭内带。

秦淳月会武,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再简单不过。

但她却没有选择这么去做,因为之前在课堂上举报李邵作弊,纯粹是因为当时李邵的态度惹怒她了。

她一个不理智之下,就做出这种举报事儿。

等事情结束了,她才有些后悔和心虚。

骆雨本来是想跟上去的,可想了想秦淳月自己会武不说,李邵也不像是那种会女子动手的,便没有去掺和这事,叹气过后离开了此处,打算先回小院宿舍用午膳。

那厢李邵气呼呼地将秦淳月带到凉亭内后,方才大发慈悲松开将她手腕攥红的大手。

抬眸去看她:年画娃娃,你成心跟本少爷作对是吗?你为什么要举报本少爷作弊的事情?!秦淳月食指抓了抓右脸颊,心虚地避过李邵的视线询问,环胸道:若真说作对,分明是你出言不逊在先。

一会儿给我起个年画娃娃的外号,一会儿又说嫌弃我身上奶味儿大让我离你远一些。

问一问你在做什么,又说我没长眼睛。

这事放在谁身上,谁能不生气?!李邵平日里性子就是这么直,除却被秦淳月吓到,说她没长眼睛的那句的确是带上了一些恶意之外。

其余的,的确只是他的常规操作。

完全没想到这种小事都能被秦淳月在意上。

腾腾的火气散了些后,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今日才认识你,没想着针对你的,你若是不喜欢我叫你外号,那便算了。

至于我所说的牛乳味道......李邵说着,靠近了秦淳月一些,鼻尖都快要挨到她脖颈的时候才停下。

而后,便见他鼻子微动,又嗅了几下。

的确是有啊,你自己闻.......臭卷毛,你在做什么?!秦淳月从来没有被一个外男这么冒犯过,这会儿被李邵凑的这么近嗅体香,一张面爆红过后直接将他往后狠推了些。

右手也往自己发间佩戴着的金簪触去,取下它。

顷刻的功夫,就见她手里的金簪变换为了一把小巧的金剑。

秦淳月涨红着一张面剑指李邵下巴,显然觉得她被冒犯的狠了。

李邵没懂他就是嗅了嗅秦淳月身上的味道,她这反应怎么就能这么大。

正准备说些什么,就感觉一道剑光从眼前闪过。

定睛之后,见剑光是从秦淳月手里的金剑上反射过来的,又看了看她握着金剑的右手上带着的茧子,讶异开口问她:你莫不是会武?武艺可强?秦淳月被李邵极为跳跃的思维给带跑了,一时间也顾不得继续生气,点了点头。

我自小便跟着大周将军府内的人习武,自是会武。

至于强不强,我自己也不太知道,因为在正经对打的时候,我几乎从未输过。

回完李邵了,秦淳月才发后知后觉想起,她现在是该质问李邵方才孟浪的举动。

正欲将话题扯回去,就感觉右边的大腿被人抱住了。

低头一看,才发现李邵不知何时抱住她美腿,亮着双眸抬头唤了她一句:师父!!师父在上,原谅之前徒儿的无理吧!李邵老早就想要习武,奈何李家不肯如他愿。

今日结识了秦淳月这个师从将军府,且感觉武艺较为高强的人,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淳月才被他嗅了体香,这会儿又被他抱住大腿,身子又热了些后右腿用力想要将他甩掉。

谁是你师父了,你快松开!但李邵的脸皮向来厚,根本不听秦淳月的,不仅不松,抱的还更紧了一些。

不松,除非师父你答应收下我为徒,不然我就长在你腿上了!第一百二十九章 叶时试探秦淳月自记事以来就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太阳穴被无语气的突突跳动好几下后,又使劲甩了甩,的确是甩不掉了,她这才没法,抚了抚额后低头去看跟个无赖似的李邵。

罢了罢了,你若是想要习武,我教你便是。

但师父什么的还是不必喊了,你看起来年岁跟我相当,却喊我师父,听着怪怪的。

李邵见他的胡搅蛮缠起了作用,这才拍了拍衣裳上沾的灰站了起来。

那不成,师父就是师父,基本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师父,你什么时候能开始教我习武啊?我需要都准备些什么?秦淳月整理起被他拽的褶皱的衣衫,抬眸问他:那害你被罚抄的事情.......害,都是我师父了,一个区区罚抄算什么。

只是师父,下次若是再有这种情况,你能不能别举报我了。

我不想被请父母过来。

李邵的性子耿直,不悦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看起来是真的已经不在意此事了。

秦淳月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见李邵的确并没有真的针对她的意思,这才给他说了个时间和一些要准备的事项。

下午申时末,下学的钟声敲响过后,李邵热情地对着秦淳月挥手道别过后,便想着赶紧吩咐下人去准备明日习武要用的东西。

但这步子还没迈开几步,便被叶时给叫住。

说是书院的食堂新出了一种菜式,叶时想请他一起去吃。

李邵也没细想好端端地叶时为何一会儿送他小镜子,一会儿又请他去用膳的原因。

因为性子洒脱,便直接点头应下。

想着这也不耽搁他什么事儿。

食堂二层,叶时给李邵倒了一杯热茶之后,眸光微闪,开始试探起他。

昨晚的缘灯节还是挺为热闹和好玩的,你去参加了吗?李邵实诚摇头:没去,昨晚我跟着我爹去了一个亲戚家用晚宴去了。

不过其实我去没去差别也不大,反正你也给我带了个礼物回来不是?听李邵没有提起旁的礼物,叶时眉头微皱后问的更为明显了些。

送给你礼物的,只有我一人吗?你昨晚没有收到旁人给的?问完这句,叶时为了显的他提问时不那么刻意,补充了句:其实是这样的,昨晚我见骆雨一连买了两盏花灯,还以为她买的多的那盏是给你带的。

毕竟我见你们二人平日里关系挺不错的。

没有,就今日一早的时候收到你送的。

李邵喝了一口热茶,拿起筷箸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菜,估计小雨子买的多的那个,是给她那个妹妹骆秀秀带的吧?见骆雨买的那个千千结花灯的确没送到李邵手中,叶时碧绿色的眸子眸色更深了一些。

不是李邵的话,还能有谁?难道是她开的那个有朋食坊里的姜洛?可他有观察过,姜洛似乎只是将骆雨当做主子看待。

行了,快些吃吧,这膳食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邵的催促打断了叶时思绪,没法,他只能暂且压下这个疑惑。

......两日的时间一晃就过,很快又来到临近休沐的最后一日。

因着今日一整天的课程都是和骑射有关的,整个低年级的学生便一早跟着带路的课长攀爬上了去往青州书院后山的路。

如今已经是晚春,温度愈发高了起来。

即便往后山去的路上有不少茂密的树林遮挡着天穹上的灼热,一些从树杈缝隙里投射下来的阳光也仍旧时不时落在一众学子身上,让众人身上皆都出了不少汗。

骆雨身子骨弱,按道理是不需要参加这次骑射课程的。

但在有了何子平给的药膳,还有从游戏系统那里兑换的生命值,她已经感觉到她这身子的情况比之前还要好上不少。

询问了下系统,说是适当的锻炼也能帮着她改善一下身体情况,她这才选择这次也跟了过来。

毕竟现在秦厌能给她赚到的养成值是越来越少,从上次开放了语音通话功能后,秦厌给她赚到的养成值就只有0.5,还不够她自己塞牙缝的。

没法,崽不争气,就只能她这个阿妈辛苦辛苦,自己锻炼锻炼身子了。

叶时跟在骆雨身侧,见她爬这石阶梯爬的如此费劲,气喘吁吁不说,额间的汗液还不住渗出。

看了下周围,捡起一根还算结实的木棍,将木棍的另一端递到骆雨身前。

拽着一端,我带着你上去。

你这身子情况本来就不适合来上骑射课,为何非要来勉强呢。

骆雨拽住木棍一端,停下步子喘了会儿气后回他。

我来之前问过我的私人医师了,说一些适宜的锻炼,我如今这身体情况已经可以试着做一做了。

便想着过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增强一下体质。

见她将木棍拽好,叶时带着她继续往上爬的时候,继续同她攀谈道:那你一定记得勿要强撑,一旦觉得受不了了就直接告诉课长或者是我。

免得因为上一个习武课伤了身子,不划算。

此时走在后面的秦淳月和李邵也跟了上来。

李邵见骆雨一副极为疲累的模样,拍了拍他自己的背部:小雨子,你若是撑不住了就上来,本少爷背你上去。

你说什么呢?小雨是女子,哪里能和你一个外男这么亲密接触?秦淳月敲了一下李邵脑袋,将骆雨和叶时一起握着的木棍拿掉,半蹲在骆雨身前。

还是上我的背吧,我自小习武,力气比一般寻常男子都大,背你上去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骆雨直到现在已经爬了少说半个时辰的石梯,的确是爬不动了,心口处累的不住发疼。

便没有矫情,上了秦淳月的背。

多谢了,若是待会儿你觉得太重的话,可以随时将我放下来的。

秦淳月紧了紧被她双臂环着的美腿,大跨步继续往上爬的时候回她:你我之间都是友人了,还谢什么?对了,今日下学后不就又是休沐了吗?我听说青州这边有名的寺庙,云隐寺的高僧回庙里了,这几日到访的香客都能有机会向他问一问卜呢。

你们想不想一起去看看?第一百三十章 骑射课云隐寺?这个地儿骆雨之前倒是不陌生,因为她在原身的记忆中,她身子骨最差的时候,骆母总会跑上老远,去这个寺庙内给她祈福。

正好昨晚她也收到骆风寄给他的书信中说,说是最近有一批茶叶要去云隐寺所在的云隐山村庄那边收,问她想不想跟上一起去看看。

说是一起去看看,其实是在给她一个跟过去一起历练的机会。

收茶叶这种事情,等她真正入了骆家商坊之后,当然也是得会的。

那日缘灯节结束之后,她算了下她报复性消费用掉的银子,深觉要想继续养活游戏里的秦厌,快点提升养成值,只靠她现今几千两的身家根本不够。

便想着试试看,能不能自己也开一个商坊。

毕竟商坊赚的钱比食坊要多上不知多少倍。

但在古代开商坊她经验不太够,就在当晚写了信件让下人传到骆风那里,告诉了他,她想要从他这里取取经的事情。

所以这次骆风去云隐山那边收茶叶的事情,才会特意写信问问她要不要跟过去。

再者,就算没有这事,云隐山作为寺庙安置的地儿,环境幽静,风景适宜,当个游玩的地方绝对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便点头应下了秦淳月所问。

可以,正好明日我也有件事情要跟着我家兄长去云隐山那边一趟做,明日一早的时候,咱们在骆家商坊会合吧?叶时:这次我恐怕去不了,盛京叶家那边要开始祭拜先祖了,我和旭旭都得回去一趟。

叶时去不了,秦淳月又将视线落在李邵身上。

师父要去的地方,我这个做徒儿的,当然也得跟上了!李邵平日休沐的时候不是吃喝就是玩乐,空闲的时间大把的有,自是应的爽快。

几人商量好这事,感觉长的见不到头的石梯也终于爬完,一行众人上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放眼过去能瞧见不少极为宽敞的空地,空地周围还带着不少草场。

估摸着就是之前课长所说的骑射场了。

骆雨爬完石梯,体力即便因为被秦淳月背着恢复了不少,但也绝对没有强到可以在马匹上射箭的地步。

便在跟着武学课长抵达骑射场之后,向课长请示了一下,寻了个落在地上的箭靶子,打算只试一试射箭。

从看守着箭靶子的小厮那里接过弓和箭了,骆雨按照不远处木质展示板上画着的简笔射箭指示,没有着急架上箭矢,而是先单独拿着弓试了试拉弦。

两脚开立,与肩同宽,左手持弓......少女嘟囔着按照指示木板画着的步骤依次学习起来。

但奇怪的是,她明明走的步骤就是这个,她动手去拉弓的时候,却仍旧感觉十分吃力。

稍微使了些力气,便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手里拉着的弓带着跑。

叶时跟过来后,看见的便是骆雨这副笨拙拉弓的模样。

见她迟迟无法站稳拉弓,叹气过后到了她身后,双手握住她肩头,将她身子压稳了些,温润着嗓音道:拉弓之前,身子的重量需要均匀地落在双足上,还有你这身子,有些太往后面仰了。

拉弓的时候,需要身子微微前倾的。

骆雨对于叶时的到来较为意外,愣神过后,跟着他双手的动作重新变换了一下姿势。

这次按照他教的去拉手里的弓箭,果真就轻松了不少。

正欲扭头对他言上一句多谢,鼻尖便因为二人距离过近,她又比叶时矮上快一个头的缘故,直愣愣撞上他白皙脖颈处凸出的喉结。

嘶.......鼻梁较为脆弱,刚一撞上去骆雨便被疼地眸内起了水汽。

也是在这时,她方发现她和身后的少年之间距离有些过近了些。

不仅能清楚嗅见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栀子香气,还能感受到自他胸膛处散发而出的热度。

少年低垂下眸子,宛若上等绿宝石一般璀璨的瞳孔对上她的。

从他眸内,骆雨似乎不仅仅看到担忧的神色,还窥见了一些旁的她言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如何?可还疼?叶时轻声问罢,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想着去触碰她鼻尖看看情况。

眼看着他还要向她继续靠近,骆雨脑海内飞快闪过秦厌的身影。

身子兀地往后退了好些,将距离和他拉开,站在同他相隔五步远的地方。

不疼了,就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

对于她的突然后退,叶时微怔过后,心下弥漫起淡淡的失落情绪。

看的出来,她如今对于他的接近很是抵触。

但思及到他和骆雨之间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太久,便很快压下这股失落,装作不在意她方才的举动,也从一旁小厮的手中接过一对弓箭。

你若是不喜欢被人靠的那么近,接下来就跟着我学吧。

我对射箭还算擅长,教会你应当不成问题。

见叶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骆雨脑海内升起的他方才突然靠近她的举动是不是别有用心的想法便很快散了个干净。

心想应当是她多虑了,她和叶时才认识多久,且她这张脸也没好看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他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思。

甩掉脑内的想法后,骆雨跟着叶时练射箭时,叶时不忘他这会儿跟过来的真正目的。

右手将箭矢打在弓箭的弦上后,他似是无意间提起一件事。

你可曾认识什么武艺较为高强之人?亦或是和这种人结下了梁子?武艺高强?骆雨照葫芦画瓢学着叶时也将箭矢搭上了弓箭的弦,倒的确是认识几个,但结下梁子的,好像并没有。

叶时一听还真的有,想起那日那名戴着灰狼面具,眸内在提到骆雨的时候,明显带着爱慕之意的少年,唇瓣微抿过后,左臂下沉,左肩推右肩将弓拉开。

看向前方的眼神,不似在瞧什么箭靶,而像是在瞧什么敌人一般。

咻!!弓箭自箭弦内射出,穿破风势直直插进箭靶的靶心处。

骆雨见他将箭矢射出了,忙也紧随其后,只是准头却差了些,箭只堪堪扎上了箭靶的外围。

她收起手里的弓箭,扭头不解望向叶时:不过你怎的突然想起问这事?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厌受伤叶时眸色微闪,扯谎回她:啊,是因为有个友人近来想聘请一名武艺不错的贴身侍卫,询问了下我可有合适的人选。

你也知晓,我来青州这边没太久,认识的人不多,便想着你可能会知晓一些。

骆雨这会儿在拿帕子擦拭着额间汗液,便没有注意到叶时闪烁的眸光。

闻言了然点头道:那我的确有一个不错的人选能推荐一下。

就是骆家商坊里的,是一名女子。

女子?有男子吗?都是男子的话,在一些行事上也较为方便。

骆雨摇头:没有,我认识的武艺高强的,也就两个。

一个是有朋食坊的安云,你见过的。

还有就是我兄长的那个贴身女侍卫了。

你那友人若是着急,我倒是可以帮着向我兄长讨一讨人。

瞧骆雨说这话时神情不似作假,叶时这才确定,那日缘灯节见过的那个神秘少年,的确不是骆雨认识的。

那不是骆雨认识的,又为何眸露对骆雨的爱慕之色?压下这些疑惑,叶时谢绝了骆雨好意,说是女子的话便不考虑了。

如此,这个由他自己掰扯展开的话题才算结束。

.......休沐第一日的一早,骆雨便带着芦苇到了骆家商坊。

等着秦淳月和李邵二人的到来。

因为来的较早,她抵达商坊的时候,清晨的薄雾都还未散去。

便入了商坊里,打算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顺带再上游戏看一看秦厌,看看他有没有给她赚到新的养成值。

氪金一两银子入了角色所在点看了下,秦厌并不在冷宫大殿里面。

床榻看起来整整齐齐,褥子和床单上都没有任何睡过的痕迹。

秦厌有跟她说过,他一般都是辰时初的时候起榻。

今日她来商坊这边来的早,到了现今,也不过卯时五刻,和他之前说的起榻时间完全对不上。

思及到这里,骆雨皱眉喃喃自语道:昨晚的时候,我去看他时,他明明是已经在榻上了。

难不成半夜又起榻去做什么事了?话落,骆雨刚准备动用视角跟随的功能去找找秦厌。

就看见原先还老实窝在窝里的大眼坐起了猫身,喵喵叫着往大殿门口去。

下一刻,秦厌那张发白到不行的脸随之映入骆雨眼帘。

少年身着的粗布黑袍上有好几块较深的颜色,他面上和露出的手臂上也带着一些明显的伤痕。

背上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小包袱,包袱看起来鼓鼓囊囊,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

他这幅模样骆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才行完什么偷盗的事情。

但现今也不是纠结这事的时候,她打开实时感受功能将左手伸进屏幕内,着急地拉了拉他右手小指。

右手噼啪用通信功能问他:【阿厌,你可还好?有药用吗?】问这话时,骆雨右手又打开了游戏商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在售的伤药。

眼前的金色字体秦厌只是刚刚阅读完,便再也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背后背着的小包袱也因为他摔倒在地的动作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一个小开口。

骆雨见秦厌晕倒后一颗心急的瞬间提了起来,根本没什么闲心去看他包袱里装着些什么。

在商城在售的十五样商品里找到一个价值三百两的问诊卡片后,赶忙点击了购买。

使用之后,系统提示框跳出:【检测到使用道具需要聘请工具人出场,请玩家选择是否氪金一百两进行工具人的聘请?】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骆雨哪里还在乎钱的事情,颤抖着右手快速点击了好几下,看见一个御医装扮的人空洞着眼神提着小药箱凭空出现在大殿内后,一颗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

御医作为工具人不太称职,只是简单地给他把了个脉,处理了一下伤口,又留下一些药包还有药丸就凭空消失了。

留下秦厌还穿着那身沾了不少血液的粗布黑衣躺在榻上。

怎么这么能偷懒的,帮着他把衣服也换了不行吗?骆雨愤愤说罢,又看了一下秦厌的面色,见他紧皱的眉宇平缓了些后,这才拿起御医留下的问诊评断书,看了起来。

【身上小伤口共计二十三道,大伤为胸口和腹部处的两道。

昏倒的根本原因:失血过多。

已配备气血丸和上等伤药膏分别两瓶,以及若干补血的药粉共计十样,服用方法.......】剩下那些所谓的服用方法骆雨没有继续看下去,因为工具人御医走之前就已经给秦厌喂了,她现在还得帮他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不然就清晨这个温度,就这么让秦厌继续半穿带血脏衣裳的身子裸露在空气中,肯定会冻着。

打开他之前对她说的,他自己用木板建成的简易衣柜看了下,翻找干净衣裳时,竟意外被她瞧见一身极为眼熟的碧青色衣衫。

这是.......看见这件衣裳的瞬间,骆雨脑海内回想起缘灯节那晚遇见的那个痴汉。

那人好像就穿着一身颜色差不多的衣裳?但因为彼时是在夜间,光线不太足,她也没太注意衣裳的款式。

所以这会儿也无法确定那件和她手上的这件是不是同一件。

不可能不可能,秦厌只是个纸片人,怎么可能会是那晚的痴汉?骆雨甩掉这个想法后,选了一件深杏色的衣衫出来。

只是挑选衣衫容易,帮着秦厌脱衣穿衣较难。

既然是要换衣裳,那当然不能说只换一换外衫,里面穿着的那些衣裳也得都脱下来才行。

轻着动作将秦厌像是剥竹笋一样剥的只剩下白色里衣和裤子了,骆雨手上的动作便渐渐慢了下来。

如今距离上一次使用语音通话功能已经过了三天,她想了下,还是将语音通话功能打开,帮着秦厌将属于他的那一颗传音石打开。

想要看看能不能将他叫醒,让他自己来脱和换里面的衣裳。

阿厌?阿厌?御医已经给他喂了药,状态应该可以回缓一些,能够支撑他醒来吧?骆雨不知道行不行,但总还是要试一试。

少女的声音虽然轻,但这会儿在空旷的冷宫大殿内响起来的时候也十分明显。

秦厌在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后,睫毛微颤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询问他原因秦厌意识清醒一些后,明确感受到周身的疼痛以及体内受到的内伤缓和了不少。

周身还带着较淡的药膏气息,看起来,是已经被人处理好伤口了。

弄清情况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听到骆雨的声音了?少年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眸,虚弱着声音问了句:仙女,是你来了吗?是我是我,阿厌你感觉如何了?身上的伤势可还疼的厉害,你之前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少女连珠炮一般的提问噼啪砸向秦厌,让他还有些混沌的脑子有些发疼。

饶是这般,他也努力忍住那股脑袋发晕的感觉,轻咳了一下后,回起她所问。

我还好。

疼的话,既是受了伤,当然会在所难免。

至于我是去做了什么.......说到这里,秦厌闭了下眸子,深吸了一口气,似是连他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了一般。

我是.......想来的瞬间,少年立刻睁开眸子,往殿内开始了视线搜寻。

精准寻到正静静躺在地上的那个黑色小包袱,看起来它并还未被骆雨给打开后,这才心下松了一口气,回她道:我是自己出去在佣兵行接了个出价高的任务,赚银两去了。

仙女之前不是说过,想要看见我称帝吗?最近江湖上盛传,前朝留下来的黑煞令会在半月后开始在黑市拍卖。

我若是能够拍下它,在称帝一事上会受到的阻碍定然会减上不少。

黑煞令?所以那个所谓佣兵行到底出了多少银两,值得你这次这么拼?骆雨十分不理解,他真的缺钱的话,怎么不是第一时间向她,亦或是沈阁老还有利恒借,反而要冒着生命危险这么辛苦去自己赚。

但等秦厌说完接下来的话后,她的不理解很快消除,反倒懊恼起来她自己的没用。

不多,也就出了五百两黄金的价格。

就五百两........骆雨听到一个五百两,还以为只是五百两白银。

正打算不屑一下,便被秦厌接下来所说的黄金二字给惊的咽了一口口水。

现在大周的黄金和白银的兑换率,大概是一两黄金十两白银。

五百两黄金的话......五......五万两白银的吗?秦厌嗯了一声,想要勉强从榻上半坐起来。

可他刚动了一下身子,便感觉身上较大的那几道伤口开始了发疼,疼的他额间冷汗直冒,闷哼出声。

见秦厌想要半坐起身子都这么费劲难受,骆雨从她家崽竟然这么能赚钱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后,赶忙用左手阻止他的动作。

你别动了,乖乖躺好。

你身上的伤才刚刚处理完,哪里能做这种大动作?本来她还想让他自己给他自己脱衣穿衣的,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

用榻边放着的白色手帕替他擦拭了下额间汗液后,骆雨才继续出声继续道:给了这么多钱,也难怪你会伤的这么重。

他们......骆雨想问问他们给了他什么任务,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赏钱。

可话到嘴边,她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因为其实若秦厌真的想告诉她,方才直接就一并说了,也轮不到她这会儿再去问。

罢了,这次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算了。

可下次,下次这种危险到可能会要了你性命的活儿,你可一定不要再接了。

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我该当如何?之前游戏系统可是说过,可绑定的游戏角色有且只有一个。

她既然已经绑定了秦厌,一旦秦厌身死,她这任务就没法继续做下去。

且不论这事,就说这些日子和秦厌相处下来的事情。

她跟他相识了这么久后,早已经不再简单地只将他当做一个纸片人来对待,也已经对他生出了一些感情,哪里说能眼睁睁就看着他没了性命。

然,她这番话落在秦厌耳中,便是变了一层意思。

自动被他理解为,他真的出事之后,骆雨会十分在意且担心。

心头发软了一瞬后,敛下眸内的深色,嘴上答应她道:好,那我便听仙女你的。

日后若是再有这种类似的活,就不接了。

不接的话当然是不可能的,他急需用钱便只能从佣兵行挣。

至于麻烦沈达川或是利恒的事情,他压根没有想过。

他认为单是这二人愿意教导他,便已经足够麻烦人家了。

像这种间接和争夺皇权扯上一些干系的事情,他不愿意将他们卷入。

所以,日后他再去接的时候,顶多会尽量少受一些伤。

就算是受了伤,也只能尽量做到别让她瞧见。

骆雨信了他所言,心疼地抚了抚他凌乱的发后,便将视线下移到他身上还沾着血的里衣。

咬了咬唇瓣后,对着传音石道:那便说好了。

接下来我帮你换身干净衣裳吧,你这里衣上沾了不少脏血和灰尘。

继续穿着肯定是不可能了。

但看秦厌这幅受伤严重不好动作的模样,估摸着就算是她来动手,也免不得碰到他身上的伤口。

正想着该怎么办,就听见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循着声音来源望了一眼,大眼蹲着的窗子下,稳当落着一把铜剪刀。

估摸着是它刚才用爪子推下来的。

对了,剪刀,可以用上剪刀的。

秦厌没听懂骆雨的意思,正准备说可以不必先管衣裳,他等状态恢复些了自己换就行。

下一刻,就感觉握住他左手的那只柔荑离开他。

少倾片刻后,那把发锈的铜剪刀漂浮到他面前。

剪刀的把手似是被人握着一般,对准他身上半松垮的沾血白色里衣剪了下去。

咔嚓......胸前的里衣被剪开之后,便露出了内里白皙但劲实的胸膛。

骆雨一边操控着剪刀继续往下,一边嘱咐秦厌道:阿厌你一定不要乱动,不然我剪到你身上的肉就麻烦了。

看起来完全不觉得,她现在的举动有多么不对劲。

秦厌看着他更多的胴体随着铜剪刀移过的地方露出来,眼看着就要剪到他身下的裤子处了,耳根发烫到极致后到底没能忍住,出声打断起骆雨的动作。

仙......仙女,你等一等!第一百三十三章 去往云隐山骆雨剪的小心且费劲,闻声抬眸将视线上移了一些,不解看着屏幕内的少年问道:怎的了?裤子......裤子上未沾血,之后裤子我自己换吧。

仙女就帮我将上面的里衣换了就行。

也是经秦厌这么一提醒,骆雨才发现她手里的铜剪刀已经剪到他胯部位置了。

剪刀的刀口刚好将他裤子右侧剪开了一个小口,露出了一些胯骨。

但凡她再将剪刀往下面来一点,估摸着就会......想到这一点,骆雨顿时感觉手里的铜剪刀发烫起来,慌乱丢到一旁后清了清嗓子,红着面应下了他。

只是或许因为方才发生的事情太过容易让人心生旖旎,导致骆雨给他穿上一身干净里衣的时候,两只手一旦触碰上他肌肤,便会感觉指尖跟触到了火一般,止不住地轻颤几下。

这样的后果便是,被她不小心触摸到身子的少年背部上,总是会传来阵阵的酥麻和痒感。

难耐到让他本来还有些苍白的面上染上了一些粉色,耳垂也红的跟要滴血一般。

最明显的地方,大概便是他靡红起来的眼角处。

骆雨混乱着思绪好不容易帮他将里衣的扣子扣好,一个抬头,便瞧见他这副红着眼角,雪肤泛粉的模样。

最为要命的是,他接下来还将唇瓣凑近了她触着他里衣扣子的右手,口间喷洒热气哑声问她道:好了吗?仙女?要不是她知晓她现今是在正经帮他穿衣裳,看着他那副眸内充斥着水汽,眼角绯红的样子,她还以为她方才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轻咳了下嗓子,将右手远离他唇瓣后,骆雨甩掉脑内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扶着他身子帮他躺回榻上。

好了好了,那裤子的话,等你自己情况稍微好转一些之后,就自己穿上吧。

我今日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办,等晌午和晚上的时候,我再过来看你,帮你解决一下吃食的问题。

话刚说完,骆雨就听见芦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李公子他们过来了。

便在拉了拉秦厌小指,告诉他好好在榻上养伤,她晚点再过来看他后下了游戏。

等确定骆雨离开了,秦厌才不顾身子的伤痛,强撑着意识掀开自己的被褥。

只不过却并不是更换自己身上的亵裤,而是将一直静静躺在冷宫大殿石板地面不远处的黑色包袱捡了起来。

确认了下包袱的确是未被打开过,他这才将里面装着的在灰狼耳朵上缠绕着一根红绳的面具取了出来。

而后缓慢着步子,将它带到他之前藏匿宝贝用的地洞前,放了进去。

这次去佣兵行接任务背着的小包袱,正是他之前去青州找寻骆雨用的那个。

因为昨晚走得急,便忘了去检查一下里面都装着什么。

还是等他到了地方用起包袱内装着的东西时,他才想起来这事。

便单独将它放在最上面,免得他又忘了该将它拿出来单独放好。

哪知这次会伤的这么重,还正好让骆雨撞见。

好在,她并没有发现小包袱内的这面具。

想到这里,秦厌在又看了洞口内那些和骆雨有关的东西后,松了一口气。

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榻上歇息。

他的仙女可是说了,晌午也要过来看他,给他做午膳,他得快些将力气和精神养起来才行。

.......骆雨和李邵他们碰面后,仅仅在商坊内喝了口热茶水,便坐上了前往云隐山的马车。

云隐寺地处云隐山的深处,从青州主街道这边出发,少说需要花费上两个时辰的功夫。

但骆雨要和骆风他们去收茶叶的地方是在云隐山的村庄聚集地,村庄处于云隐山稍微外围一些的地方,路程上要用的时间自是缩短上不少。

因而在巳时初的时候,便先李邵和秦淳月二人一步下了马车。

那就这么说好了,等午时初的时候,我和芦苇乘马车去云隐寺和你们二人会合。

你们先过去游玩。

骆雨对着秦淳月和李邵二人乘坐的马车摆了摆手,目送着他们离开后,这才看向一旁的骆风。

兄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惹詹姐姐生气的事情?骆雨说着,指了指已经走在前方,看起来身子周遭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的詹颜小声问了下。

生气?有吗?骆风顺着骆雨指过去的方向看去,不大明白地挠了挠后脑勺。

骆雨见骆风一副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的模样,叹气之后,带着他往詹颜走的方向追去的时候,小声替他分析道:我今日一早来商坊之后,便发现詹姐姐有些心不在焉的。

眉宇间带着明显的忧愁,像是遇见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当时我还未多想,以为她是因为一些旁的私事。

直到兄长你也到了食坊,我瞧见詹姐姐整个人比之前要紧绷上不少,才大致猜测,她的不对劲应当和你有关。

不若为何在食坊,还有方才在马车的路上,詹姐姐一句话都没和你讲,只是简单和我交谈了几句。

甚至于现在下了马车,也没叫上兄长你,反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骆雨一溜串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只觉得嗓子都有些发干。

芦苇适时将带着的小水壶递到她手里,让她喝一口里面装着的温水。

骆风在此期间,也皱眉思忖了起来。

好像,的确是有些不对劲。

实际上从上次缘灯节开始的那日,詹颜告假去休息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就开始不对头起来。

整个人明显比之前他和她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态度要冷淡上不少。

但因为这段时间他手头上一直忙着处理一件要紧的事情,便没有太过在意。

直至这会儿骆雨提起来了,他才想着开始重视起这事。

遂在抵达村庄,对接好要提走的茶叶数量,等着茶农那边装货时,将詹颜单独叫到一个遮阳用,爬满紫藤花的小亭下,问起了她。

詹颜,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黑皮少年刚刚问罢这句,一朵紫藤花的花瓣便随着风势被吹到詹颜青丝上。

见状,他伸出右手想要帮她摘下,却被她用力用右手打掉。

第一百三十四章 骆风心意说话便说话,动手做什么?一身红色劲装的少女说着,将距离同骆风之间的拉远了一些。

骆风被她较大的力度打的手背都发红了,但他也并未对此埋怨上什么,而是指了下詹颜头顶上落上的那朵紫藤花:我是想要帮你摘掉它。

有一朵紫藤花落上你头顶了。

闻此,詹厌紧绷的跟刺猬一样的身子这才松缓了一些,抿唇往自己头顶青丝触去。

果真被她捏下一朵紫藤花了,她这才别扭了看了骆风被她打红的手一眼,言了句抱歉。

骆风性子温和,对于此事没有放在心上,将被打红的那只手往袖口内藏了些后,引着詹颜落座在小亭的石座上,问起了正题。

詹颜,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为何我总感觉,自打缘灯节那日后,你便突然对我冷淡上许多?骆风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詹颜整个人就跟一个被人点燃的炮仗一般,讲起话来又开始带着些呛了。

我只是一个护着您安危的打手罢了,又哪里有什么资格同您这个主子生气?就算您真的在意此事,也应当去寻那个您心悦的人问。

话说到后面,詹颜语气中明显带上了酸涩的意味。

骆风敏锐察觉到这一点,皱眉试探性地问她:你莫不是在......吃醋?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他应当在缘灯节那日叫上詹颜,在那一日向她表明心迹,顺带再向她求一个婚约。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詹颜提前一日向他告了假不说,商坊里也突然出现一件棘手事。

没法,此事便暂且被他搁置下,想着下次再寻个合适的机会。

只不过在此期间,他要向一名女子表明心迹,求取婚书的事情早已经在商坊内传开。

只因他花了大价钱让食坊内的伙计们去帮他寻人打造定情用的婚戒。

此事被一传再传,最后传到詹颜耳朵内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詹颜听到‘吃醋’二字,僵了下身子后像是只炸了毛的猫,握拳之后,快着语速连珠炮一般炮轰起骆风。

吃醋?我吃什么醋?二当家您有了合适的成婚人选,我在您身侧服侍了这么多年,当然应当为您感到高兴,我又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吃的哪门子的醋?先前詹颜明明在心下告诉她自己,她对骆风动心一事,便已经是犯了大错了,她不能继续一错再错。

可真正等到缘灯节的前一日,知晓骆风会去寻那个他所说的‘心悦之人’时,她又感觉她一颗心像是被人拿刀搅着,痛苦十分。

既是痛苦,便想着以眼不见为净的法子逃避掉。

但逃避又只能是一时的,缘灯节过后,她照常还是要继续回骆家商坊,继续跟在他身侧做事。

也是经历此事了,她才发现,她的毅力远不比她所想的坚定,再次看着骆风的时候,她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

缘灯节过去,她觉得,骆风应当已经是和那个意中人交换好心意,写好婚书了的,便重新强迫她自己整理起心绪,以对他冷淡的法子,想要努力脱离这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

然,她以为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坚实高墙,现今仅仅是因为骆风所言的三言两语,便轰然倒塌起来。

连带着她难得维持住的理智也跟着溃散掉,言出了她想说的实话。

骆风和詹颜相识这么久,向来知晓她的性子较为火爆,也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如今见她明明已经难受到眼尾发红,却仍然倔强地不肯讲出真话的模样,叹气过后,不顾詹颜的挣扎,将像是刺猬一般的她强硬搂进怀内。

也是,你本就没必要吃什么醋,因为你吃的醋,都是你自己的。

话落,骆风感觉怀中的娇躯兀地松懈起力度了,这才缓慢松开她,同她一张艳丽的面对上,瞳色较浅的眸子望进詹颜带着发愣之色的美眸内,温和着声音继续道:商坊内传的那个定亲对象,其实就是你。

但因为一些意外,我未能在缘灯节那日抽出时间,邀请你过去,便暂且搁置掉了。

骆风说罢,彻底松开了詹颜,从袖口内掏出一个红木色的盒子。

这对婚戒,我不放心将它放在商坊内,一直随身带着。

不曾想,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啪嗒......木盒开关的按钮被打开,露出内里镶嵌着红色宝石的银色婚戒。

骆风取出其中一枚,在詹颜震惊的神色下戴进她右手的无名指。

我不知晓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只知道你较为偏爱红色,便寻了个红色的宝石做镶嵌。

款式要是也去问你,那便失了一些惊喜感了。

红宝石银戒套进詹颜无名指的那一刻,她那颗居无定所,总是因为各种顾忌飘荡着的心终于像是被人拿了一根绳索,紧紧拴住。

她红了眼眶,因为不想被骆风看到她哭鼻子的蠢模样,伸出左手挡住自己双眸。

咬唇过后,用哭音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对她生出了男女之情?他藏的这般好,她竟一直未曾发现过。

若非是方才他自己主动说了这事,她可能到现在都以为,一直只是她单方面爱慕他。

骆风将木盒内剩下的那只红宝石银戒递到詹颜手里:你帮我戴上了,我便告诉你。

詹颜从方才被骆风套上婚戒的那一刻,心下的想法便已经产生了变化。

是以也不再抵触扭捏什么,接过戒指之后,便抓住骆风那只较烫的右手,帮他戴了上去。

本来想着给他戴好之后就收回手,哪知他根本不给她机会,大手一个反握,便同她十指相扣了起来。

骆风肤色为古铜色,右手和詹颜白皙的左手交握在一起后,看着有一种浓烈的视觉冲击感。

他勾起唇角,抬头后用左手轻柔拿下她挡着双眸的那只手时回她:应当是一年前,你我相识之始,你手握着带血的鞭子,站在阳光下向我伸手,将我从困境中救出的时候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詹颜回应詹颜一听竟然会是在这么早的时候,震惊之下,也顾不得红了眸子的模样被骆风瞧见,追问起他。

可是,可那明明只是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你是如何能够对第一次见面......骆风用左手的指腹帮她揩起眼角的湿润,拇指一路往下滑去,最终按压上她涂着润色口脂的唇瓣,打断她所言,喉咙处开始发干。

我原先也是不信的,不信所谓的一见倾心真的存在。

可那之后,待我再见你的时候,整个人的视线便不自觉地被你吸引住,想要去关注你更多。

但彼时,我仍旧不太敢确定,那就是所谓的男女之情。

直到之前稻花村那次,我和你意外亲吻了一次后,又询问了下村内的婶子和已婚妇人们,这才真的肯确定,我的确是心悦你的。

因为自打遇见你之前,我从未对旁的女子这般关注过。

骆风和詹颜之间距离靠的极近,说到后面的话时,少年的呼吸便不住往詹颜面上喷洒了起来。

此时一阵带着暖意的春风拂过,将小亭上爬着的紫藤花吹的摇曳起来,散落下好些紫藤花花瓣。

花雨的飘洒下,詹颜清楚瞧见有一朵紫藤花落在骆风下唇瓣上。

她见此,原本是想动手去摘下的,可此情此景的氛围烘托下,让她很快变了主意,转而一手扯住黑皮少年深蓝色的衣领,抬头覆了上去。

紫藤花的花瓣很快便从骆风的唇瓣上转移到詹颜口间,花瓣的味道如何,到了后面,在骆风的反客为主之下,她已经记的不大清晰了。

一吻落毕,二人皆是气喘吁吁。

詹颜右手拇指摩挲了一下无名指上佩戴上的那枚红宝石银戒后,在骆风像是食之味髓一般,还想要继续来一次之前,用左手抵住了他胸膛。

等一下,我突然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骆风扬眉,松了松衣领散起体内的热气时回她:什么问题?倘若......我是说倘若,倘若有那么一天,你被一个极为信任的人背叛掉,你会作何反应?怎得突然想起问这种问题?背叛的话,商坊内先前不是已经出现过一个例子。

那人偷盗商坊内的账目贩卖给旁的商坊,害的骆家商坊那一阵受到不少损失。

以至于将我父亲都气出了病。

我的话,你跟在我身侧一年了,应当知晓,我是事事都以商坊的利益还有我父亲为先的。

所以自那之后,我便暗暗在心下发誓,若真的再来这么一个类似的事情,我断然不会轻易饶恕那人。

詹颜当然也记得这事,之所以问这话,也只是抱着微乎其微的希望。

但目前看来,很可惜,这种希望她也无法拥有。

因为她从一开始接近骆风的时候,便已经是身处于欺骗的泥沼之中了,再加上让她做事的那边,也根本没有给她任何退路。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她帮着骆风他们及时损止,至于她欠下那边的,她再想个旁的法子还他们吧。

......骆雨再次见到骆风和詹颜二人的时候,从两人明显红肿了不少的唇瓣,还有二人佩戴着的同款红宝石银戒指,明白了些什么。

果不其然,在后面骆风带着她去和那些茶农们打交道的时候,骆风对她所言,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我打算这次回去之后就择个合适的时间和爹娘说一说我想要同詹颜直接定下婚事的事情,你暂且先帮为兄保密一下,切勿让他们提前知晓。

这是自然,既是这样的话,正巧,我晌午不是还要去和李邵他们去云隐寺会合,便帮你和嫂嫂求个姻缘符吧,保佑你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和和睦睦,能走的长长久久。

下午骆风还有别的生意要去青州下属的小县去谈,时间不比她的空余。

便点头应下了她。

好,那贴身侍卫什么的,需不需要为兄派给你一名?骆雨摆手:不必不必,淳月就会武,有她护着也是一样的。

说定好这事,骆雨又跟着骆风学习了下该怎么和当地的茶农打交道,进货和择选货源的法子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巳时三刻。

骆雨和骆风二人告别,乘上了去往云隐寺的马车后,便打算履行她之前和秦厌定下的承诺,上了游戏打算给他做午膳。

进入角色所在点看了一下,冷宫大殿内,此时不仅有秦厌一人,还有腰间正围着一个简陋围裙,正站在一口大锅前不知晓做着什么黑暗料理的沈达川。

骆雨看了一下,锅里的东西紫中泛黑不说,还不住有黑烟从锅里面冒出来。

这东西,真的能吃?抽了抽嘴角喃喃言罢后,骆雨拉扯了下秦厌右手小指,用通信功能问他:【沈阁老这是在做什么菜?】秦厌见是骆雨来了,熟练握上她左手后,小声回她:说是要给我做一道红烧茄子。

本来今天是我休沐的日子,老师他应当是不会来冷宫这边的。

但没曾想,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现他过来了,说是去见国师的事情,他已经帮我搞定。

见我受了伤,没法自己做午膳,便想着来帮我做。

我劝阻未果,就只能由他去了。

骆雨听明白前因后果后,往锅里那个黑的跟个炭块一样的东西看了一眼,表情中带着些一言难尽。

这东西,沈达川真的做出来让秦厌吃了,都能直接开席了吧?此时沈达川似是做好了菜,用井水浇灭火之后,将那一块块黑乎乎的‘茄子’倒进盘子里。

看着静静躺在盘子内还冒着黑烟的‘茄子块’沈达川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轻咳了一下。

咳,今日手感不太好,这菜式,做的是有那么一点奇怪。

沈达川说着,拿起筷箸夹起一块,扔到大眼面前。

小黑猫,尝一尝看怎么样。

大眼踩着猫步过去嗅了嗅,没多久就做出一副呕吐的表情。

而后用猫爪子在周围刨着,和它每次在外头方便完,埋粪便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沈达川:........有,有这么糟糕吗?秦厌忍住笑意,借此机会出声劝诫道:老师,这菜您既然已经做好了,便快些回去歇着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给崽做饭沈达川在厨艺上丢了人,不自在着老脸轻咳一声后,还想着继续拿一个新的茄子试试。

一副誓要证明自己的模样:我再试一次,我不给你做,你晌午吃什么?秦厌不想把骆雨的存在说出来,闻言很快噤了声。

但骆雨是不想看着秦厌被沈达川的黑暗料理折磨,想了下后,发送起今日第三条免费消息:【你就说我要来,让他走吧。

】骆雨的存在,秦厌从来未对旁人说过。

一是害怕骆雨生气,二,则是因为他自己的私心作祟,私心里不想让更多人知晓她。

他怕一旦知晓她的人变多,他能从她那里得到的关注就会慢慢变少。

骆雨见他没动静,还以为他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

想了下后,右手在输入键盘上打下:【我的身份,就说是意中人。

】至于他嘴里喊着的仙女的一套,秦厌自己用还行,要是让沈达川这种上了年龄的也这么喊她,她总感觉有种欺骗老人的负罪感。

虽然沈达川也只是人到中年,称不上老人,但到底也是长辈。

秦厌看完眼前浮现的金色字体,心头微热了起来。

意中人吗?这的确是一个好的说辞,也是他之前曾经幻想过,向旁人介绍骆雨时说的称呼。

但一直因为各种顾虑,甚至连骆雨的存在都不想道出,让旁人知晓。

如今既是得了她的同意,他紧了紧左手中握着的小肉手后,抬眸看向还欲再次生火的沈达川那边:老师,有人帮我做的。

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重要之人,也就是我的意中人。

听到这里,沈达川打开火折子的动作顿了顿,扭头讶异问道:你的意中人就在皇宫内?!皇宫内能和秦厌年岁差不多的女眷,一共只有四种。

首先排除宫里的那些公主,其次便是宫妃们。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宫女和女官两种了。

本来是打算仔细追问一下的,但接下来秦厌的回答,直接让他到了口边的疑惑重新咽回了肚里。

不是,但她的身份,因为我之前答应过她,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所以抱歉了,老师。

秦厌都这么说了,沈达川当然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点头过后,解起腰间的围裙。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横竖本阁老会有见到你所说的那个意中人的一天。

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那你记得本阁老今日对你所说的,这三日里好好将身上的伤养好,三日后的祭天大典,你必须得打足了精神和气力去参加。

交代罢这事,沈达川这才抬步离开。

祭天大典是在三日后?骆雨在沈达川走的后脚就打开了语音通信功能,对着传音石如此问道。

三日后的话,她还在青州书院进学,没法时刻注意着秦厌那边的动静。

秦厌放下手里拿着的书册,将盖在身上的被褥掀开。

嗯,是在三日后,怎的了吗?见他是打算下榻,骆雨皱眉后重新将他按了回去。

做什么?你这身上的伤还未养好,老实待着。

帮秦厌再次盖好被褥后,骆雨才挣脱开被他攥着的左手,回他:没怎么,就是跟你确定一下时间。

如果真的是这日,我就得事先准备一个休沐申请,专门将那一日空出来,以便能时刻掌握你那边的动静。

对于骆雨在青州书院进学的事情,秦厌通过之前在黑市里置买的消息已经知晓。

骆雨在青州的一切身份和做出的事情,全都被他理解为,是她在凡间作为凡人所必须要用到的伪装。

因而接受程度也很高,知晓她说的这个休沐是和青州书院有关。

这事商量好,骆雨将沈达川做的那盘猫都不吃的红烧茄子放在了最角落处,刷锅的时候问起秦厌:阿厌都爱吃什么菜式?偏甜口还是咸口?她大致看了下,秦厌这冷宫的简陋灶台附近,放了好些她之前从商城买给他的蔬菜种子。

大致数了一下,少说有个五六种,做几道正常的菜式还是可以的。

不至于来个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秦厌在冷宫的这些年,每日里吃的不是剩下的便是馊了的饭菜。

时间长了,他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只要能够填饱他的肚子就行。

甚至于到了现在,他出去用膳和他自己做的时候,也是秉着这么一个原则。

如今突然被骆雨问起他喜欢吃什么菜式,吃什么口的,竟然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怎么回。

骆雨洗好锅了都未听到秦厌给个回复,视线移回他面上后,见他一副迷茫的神色,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

秦厌之前就每日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哪里还能有机会知晓他自己吃什么喜爱菜式。

内疚了一瞬后,刚想告诉他不用回了,她看着给他一样做一点就行,便瞧他原先充斥着迷茫神色的眸子亮了些。

喜欢吃的菜式的话,和仙女你一样。

仙女平日里爱吃什么样的菜式,什么口味的,我就和仙女你一样。

这下愣住的人换为骆雨了,喜好这种哪里还能共享的。

可对上秦厌那双亮晶晶的黑眸,她到了口边的拒绝话硬是说不出来。

揉了揉他头顶之后,便只能如了他所愿。

那好吧,那你乖乖等着,我给你做个三菜一汤吧,做多了你一个人吃不完,有些浪费。

因为食材有限,骆雨最终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比沈达川要正常不知多少的红烧茄子,还有炒土豆丝跟白菜几样。

都是些正常的家常菜,骆雨的厨艺只在做小吃的一类上还行,正常的菜式其实做的并不算太好。

但饶是如此,秦厌也十分给面子,几乎将她做的小份的三菜一汤吃了个干净。

末了,还不往给骆雨拍个彩虹屁,将骆雨哄的是舒舒服服地,没能忍住对他的喜爱又揉了揉他头,摸了摸他小脸。

喜欢吃就行,等晚上过来了,我再看看给你做些什么好吃的。

晚上给你带点肉过来,你受了伤,全吃素的也不行。

说完这话,骆雨看了下游戏时间,还剩下个半小时,本是打算下线的。

这时却被秦厌拽住左手。

对了,我还有一事想要问问仙女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秦厌试探骆雨:什么问题?仙女在凡间,是不是还有旁的认识的人?有的话,和那人之间的关系好过你我之间的吗?秦厌这番提问一下子把骆雨问懵了,心想他一个游戏里的纸片人管的还挺宽,连她在现实里认识什么人都要问问。

愣神过后,对上秦厌渴求的眸光,到底还是认真回答起他。

嗯,自是有的。

但关系的话,当然不会好过你我之间了。

你在我这里,可是和我性命相当重要的存在,旁的人又哪里能和你比。

她说这话也不是夸大,毕竟的确,秦厌嗝屁了,她也就要嗝屁,可不就是跟她性命相当重要的。

秦厌问这话,主要还是因为之前去青州的那一次见到了和他年岁相当,皮相也并不差的姜洛还有叶时二人。

两人都和骆雨认识,又是同龄,他便十分自然地对这二人的存在生出了一些危机感。

姜洛和骆雨从他调查到的消息中来看,只是普通的掌柜和伙计的关系,他尚且能放宽一些心。

但那个叶时却不同,竟然还因为不明的原因和骆雨定下了婚约。

尽管从之前他的那次观察来看,骆雨看起来对那个叶时并不太感兴趣,可有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叶时和骆雨的相处时间一长,谁又能说准他们二人之间不会生出些什么?如今从骆雨口中得到这么一个十分让他安心的回答,他这才算放下了心。

那就好,我问这话,其实也只是害怕仙女认识的人一多,便将我忘在脑后,想不起来还有我在了。

不过我这么说,也并不是不让仙女去结识旁人的意思,只是习惯性地想七想八。

他的确是想如此,是想让骆雨眼中只能有他一人。

可他也不傻,知道一开始就过于对骆雨紧逼,只会适得其反。

便先做出一副让她放松警惕的乖巧模样,等她完全对他松懈下来了,他届时再慢慢将她困进只能看见他一人的一方天地。

骆雨没有注意到秦厌眸内的深色,听完他所说,只当是他之前被人抛弃在冷宫太久,没有什么安全感。

揉了下他头顶又安慰了他一会儿后,这才下了游戏。

骆雨刚刚离开不久,一只信鸽便扑腾着翅膀到了秦厌窗边。

大眼见有鸟来了,本是蓄势待发准备扑过去的,却在刚刚猫好身子之后,被下了榻的秦厌拎起猫脖颈,在它脖间拴上一个麻绳。

老实待着别动。

上次已经被你咬死一只信鸽了,再咬死一只,买信鸽的银钱,你出吗?教训完大眼,秦厌从信鸽脚上取下绑着的信纸,展开去看。

上面写着:【青州郊外宅邸已购置下,地处南阳街和泗水街交界点。

】自他知晓骆雨下了凡,在凡间生活之后,他就萌生出了多去青州,和她见见的想法。

因而在青州那边置买一个房产,便十分必要了。

正好这次去佣兵行做任务得到的赏钱极高,五万两白银的钱财用来竞争拍卖黑煞令的资格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得到的消息中,说是卖家古怪的很,没有定下一个准确的拍卖黑煞令的价钱。

却给了十个可以竞争黑煞令的名额,名额的入门槛也很高,一共四万两白银。

四万两白银放在盛京的达官贵人那里,虽然不是一笔太大的数目,但也绝对不小。

为了这么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砸上这么多钱,愿意的人,其实还是在少数。

因而抛去那四万两白银,他还能有一万两的白银剩下由他自己使用。

有了钱,置买起宅邸,也就方便许多。

见宅邸的位置已经定下,秦厌打算等这次祭天大典结束了,向利恒和沈达川讨要一个休沐的时间,再去青州一趟。

上次只是简单地搂了下她细腰,这于他而言远远不够。

......午时初,云隐寺。

距离秦淳月和李邵抵达此处,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时辰左右。

这一个时辰里,两人光是用来逛云隐寺寺庙的,就用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

还有半个时辰,则是都用来排队用了。

因为云隐寺的松连方丈回了寺庙的消息传了出去,今日赶来这云隐寺的人,可谓是颇多。

秦淳月眼看着排了半个时辰,前头还约摸着有四五十人的样子,被这烈日晒的实在是受不了,便扭头扯了扯个头比她高上一个头,身形也比她壮实上许多的少年衣袖。

李邵,我跟你换个位置站吧,这烈日晒的我实在太难受。

李邵不知晓从哪儿弄来一个木墩儿,整个人坐在秦淳月影子笼罩着的阴凉地里,好不畅快。

这会儿听完秦淳月的要求,很快皱眉起来。

可是师父,徒儿也怕被晒。

你看看徒儿这张俊俏到足以让所有同龄女子尖叫的面。

这里,都晒红了。

晒丑了的话,徒儿也会很困扰的。

秦淳月:......虽然在和李邵这几日的相处下来,知晓了他看待他那张面跟看待什么宝贝一样。

可这会儿瞧着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比她一个女子还做作精贵,只感觉太阳穴被气的有些发疼。

见李邵说着,甚至还掏出一个小镜子去照他自己,边照面上还带着些心疼之色,秦淳月因为良好的教养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环胸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道: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本来还想着你跟我换了位置之后,我届时再教你几招新的剑式的,既然你不想........话还未说完,秦淳月的腰部便被坐在她身前的卷毛少年圈住,被他带着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和他调换了位置。

李邵一听到有新的剑式能学,立马变了一副嘴脸,不仅狗腿地替秦淳月擦起额间的汗液,还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用来给她遮挡太阳用。

哎呀,师父您这是什么话,徒儿方才不过和您开个玩笑罢了。

感觉力道如何?要重一些还是再轻一些?秦淳月被李邵的变脸速度惊到了,心下暗叹了一下他的厚颜无耻后,指了指肩部往下的位置。

力度可以,锤的地方不对,再往下来一点。

刚说完这句,就听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啧啧,一个大男人,怎的如此窝囊,对一个女子言听计从。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李邵动容扭头看了下,出声说话的,是一名肤色黝黑,皮肤粗糙,长相十分平平的中年妇女。

从这妇女的衣着打扮来看,应当是附近哪个村的村妇。

如今一双看着便十分不善的三角吊梢眼十分嫌弃地落在李邵身上。

见李邵和秦淳月将视线投射过来了,愣了一下,继续阴阳怪气道:看什么看?自己做了窝囊事儿,还不让人说了?李邵有些发懵,收回替秦淳月捏肩的手,右手像是不可置信一般指了指他自己。

你在说本少爷?村妇原先只顾着嘴臭,忘了仔细打量一下李邵的衣着和气度。

这会儿一听他自称‘本少爷’,心下瞬间咯噔了一下,暗道可能惹错人了。

但想了下青州这边治安良好,便是权贵之家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欺负平民百姓,腰板儿便硬了些,翻了个明显的白眼回他:不是在说你还能是在说谁?咱们青州这块儿地的男儿,哪个不是男子气概十足,哪和你一样,随身带着女子才爱用的小镜子不说,竟然还给女子去捏肩,真当是丢尽了青州男儿的脸。

李邵在李家自小便是被当做宝贝旮沓一样宠着,即便是挨骂,也就挨过他父亲几句,旁的委屈,是真的没怎么受过。

像出来游玩这种事情,以往他都是动辄带上少说三五名下人的。

彼时以那种情况,他可是从未受过谁这么冒犯。

今日想着是和书院的同窗一起出来踏青,这才放下了些少爷的气势,哪曾想就能这么倒霉,第一次不带下人,就遇见这种口出恶言的村妇。

当即气红了脖颈,下意识就想要去取腰间的佩剑。

可在伸手去取佩剑之前,他想起秦淳月收下他为徒时的教诲。

她说过,习武之后,最是忌讳恃强凌弱,若是他不能遵守这一点,她便不会同意教他。

便只能握了握拳,面色黑沉地看向那妇人。

若同为男子,他倒是可以和其争吵上几句,偏生眼前嚼舌根的是个妇人。

他一介男儿,若真的和这妇人吵起来,定然会说是他欺负她。

事情一旦闹大,他如何倒是无所谓,李家的名声定然会受到一些牵连。

秦淳月看出他的顾虑,拍了拍他握为拳状的右手后,从木墩儿上站起身子,挡在了李邵身前。

看您这样子,应当是一早的时候,膳食吃多了吧?村妇被秦淳月兀地发问的这一句弄懵了,下意识点了点头。

早上的时候,的确是吃的较多。

秦淳月努了几下嘴颔首继续道:那就没错了。

也只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才能管天管地,还要管上人家的个人喜好。

他爱用什么东西,爱随身带什么,都是他自己的事儿,您家不会是住洇海边儿的吧?不然怎么能管这么宽呢?!秦淳月回怼村妇的时候不带一句脏话,却将村妇怼的一张黑黝黝的面气的发红了起来。

你.......你........秦淳月打断还想说些什么的村妇,战斗能力拉满。

继续发动起语言攻势:至于捏个肩就是窝囊一事,我活了这么久,还真的头一次听说。

若是我未记错的话,先皇后和先帝之间伉俪情深的时候,先帝也曾经屈尊替先皇后捏过肩捶过背。

照你这话的意思,先帝也是窝囊的男子了?秦淳月二人这边动静闹的不小,吸引了不少围观的香客过来吃瓜。

闻言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议论起来。

是啊,捏肩一事的确有听说先帝对先皇后做过。

这婆娘也真是,人家夫妻小两口感情蜜里调油,捏个肩什么的碍她什么事了。

莫不是家真的住在洇海边的,还能管那么宽?哈哈哈哈,这个比喻我还真是第一次听。

不过这婆娘我认识,是李家村的李翠花。

听说她那丈夫成天酗酒不说,还特别喜欢揍她,估摸着是自己过的不如意,看见人家夫妻俩感情这么好,就想着酸上两句。

李翠花一听都有人认出她了,且秦淳月还给她扣了一个藐视先帝的帽子,生怕再待下去出什么事儿,便赶紧灰溜溜地跑了,连队也不排了。

此时负责主持队伍秩序的僧人也过来,告诫诸位香客,寺庙乃佛门重地,不可继续闹哄哄地,众人这才停止了议论,将放在秦淳月和李邵身上的视线收回。

李邵也趁此间隙,侧眸看了眼似乎并未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的金裙少女,靠近了她一些,低声言了句:方才的事情,多谢师父出手相助了。

谢什么,既然都说了我是你师父。

看到你遇到困境,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秦淳月从李邵手里拿过擦汗用的帕子,继续替她自己拭起汗液。

再者,也的确是那村妇蛮横无理在先。

看着她那么说你,我心里也不大畅快。

你好歹是我护着的人,便是真的受些欺负,也只能从我这里受,她算是哪号人?李邵因为一张面生的有些阴柔的缘故,自小的时候,其实听惯了不少有关他的风言风语。

甚至于就连他的亲生父亲,还有疼爱他的祖母,也因为他爱护他那张面,喜欢使小镜子的事情多次对他提过不满。

以至于每当他被人议论说他没有男子该有的阳刚之气后,李家那边的人就算是知晓了,也只会指责起他,说是他自己没有做好,才让旁人有话柄可用。

像今日这样,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得到旁人的相助,于他而言的触动如何,不言而喻。

酸了酸鼻头后,李邵抚了抚自己的卷毛刘海儿,强压住那股想哭的冲动,接下来给秦淳月捏肩的时候更为卖力了些。

不过师父,方才那些香客说咱们是新婚夫妻的事情,是不是对你名声的影响不大好?李邵之前在李家惯爱给李家老太太捏肩,手艺十分不错,是以这会儿秦淳月被他捏的舒服到眯起眸子,哼哼回他:这有什么,他们又不认识咱们,管他们怎么说呢。

人生就这么长,不按着自己的心意过活一遭,那该多憋屈?第一百三十九章 云隐寺卜命李邵自小到大见过的奇女子就两个,一个是想法极其多的骆雨。

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秦淳月了。

两人都喜欢说一些惊世骇俗的话,但细细体会起来,好似也的确有那么一些道理。

他换了个给秦淳月捏拿的肩头后,似是不经意间问了句。

那师父呢,师父如今也是秉持这个原则过活的吗?闻此,秦淳月眯着的眸子微睁了些,眸色内带着些落寞。

目前的话,的确是。

不若她也不会从盛京那边的书院转到青州书院这里。

但也顶多能在她十七岁生辰之前再肆意上两年。

两年一过,到了她适婚的年龄,这种自由的日子,或许便不会再有了。

......骆雨带着芦苇抵达云隐寺后,被这天上挂着的烈日晒的一张面都有些发烫。

好在寺庙周围的树林较多,时不时吹过来的一阵林风还能帮着缓解一下燥热。

她进了寺庙内,询问了下正在洒扫的小沙弥,有没有看到一名年龄和她差不多,头发有些微卷,穿着一身宝蓝色衣裳的少年。

之所以没拿秦淳月的样貌特征来问,是因为她觉得,李邵的衣着和样貌更带有特殊性。

果然,小沙弥对此果真有些印象。

女施主说的那人去往寺庙大殿前的空地排队去了,如今应当还在那处。

好的,多谢了。

女施主不必客气。

骆雨进去的时候,已经午时二刻,一些耐不住性子等着,赶着回家做饭的妇人们撤离了不少。

是以没什么重要事要做的秦淳月和李邵二人便捡了个便宜,直接嗖嗖窜到了队伍前头。

淳月,小邵子。

见骆雨带着打伞遮阳的芦苇过来了,李邵便将她之前给骆雨占的位置让了出来。

小雨子你来了,过来吧,刚好快轮到咱们了。

李邵不怎么信神佛,对于被大师卜命一事不怎么热衷,来之前就和骆雨说好了,他跟着秦淳月帮她占个位置。

嗯,辛苦你了小邵子,排了这么久的队伍。

骆雨说着,将手里带来的多余的纸伞递给了他。

拿着遮阳吧,车上另一把纸伞不巧破了,就委屈你跟淳月两人共用一把了。

排在后面的香客见骆雨主仆二人到了前面,还以为是来插队的。

看了下她和李邵只是交换了下位置,这才压下欲要说些什么的冲动。

李邵接到纸伞,从秦淳月手里接回他自己的外衫穿上时,敏锐嗅到一股浓郁的奶香气息。

只是这次却不像他之前头一次嗅到这股味道时那般不喜了,反倒是觉得,这奶香的味道闻惯了,也还是可以接受的,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上瘾。

不动声色地将外衫重新穿好后,李邵为了更好地帮秦淳月遮阳,衣袖和她的几乎都交缠在一处。

风势吹来的方向又是秦淳月所处的地方,这也导致他接下来被迫嗅进了不少属于秦淳月身上的奶香味道。

闻到后面,他竟生出一种靠近她脖颈处舔一下的冲动,想要看看她这肌肤尝起来,到底是不是也带着奶香。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从脑中闪过了一瞬,很快便被他皱眉压下,心道他是之前被那个恶毒村妇气傻了不成,怎的会生出这种奇怪的想法。

此时队伍终于排到骆雨一行。

骆雨先秦淳月一步入了禅室,在小沙弥的引导下落座在蒲团上后,静待那个所谓的松连方丈的到来。

进来之前,小沙弥告诉她,松连方丈给人卜命用的净水方才用完了,他自己亲自又去取了。

骆雨心道这在架空古代的卜命还跟她之前在现世的电视剧上看的不一样。

她还以为,是人来了就直接能卜了。

等了约莫半盏茶左右,那个松连方丈才姗姗来迟。

往挂在禅房门口的竹制门帘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将骆雨给看愣住了。

男人穿着的衣裳,的确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大红色和杏色交杂在一起的袈裟。

但那张面,未免看着也太年轻了吧?瞧起来顶多才到弱冠。

剃度过的脑袋上虽然带着留个圆点一般的戒疤,可面容的俊美程度却丝毫不受影响。

狭长的凤眸带着几许清冷,极深的唇色十分引人注目。

一张面瞧上去给人一种看见了男观音一般的惊艳感。

先前骆雨还觉得用什么谪仙一般出尘的气质形容人有些太夸张了些,如今见到这松连方丈,才知晓是真的能有人驾驭这种形容。

女施主,久等了。

松连清清泠泠的声音落下,听的骆雨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想到这松连方丈不仅脸长的好,气质出众,就连声音也这么好听。

放在现代,少说能成个男团,稳居C位的那种。

松连落座在她对面,见她视线一直落在他面上呆愣愣地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因为已经见多了像她这副模样的女施主,便也不是觉得很冒犯。

而是从容将装满净水的瓷瓶递到她身前,润声道:劳烦女施主将右手伸出来。

净水需用杨树枝洒在掌心处。

骆雨闻言回神,收起脑内的胡思乱想,听话照做。

所谓的净水看起来就跟普通的井水没什么区别,被杨树枝带着落在手心上的时候冰冰凉凉,感觉就跟洗了个手一样。

骆雨是头一次卜命,问题不免多了一些。

她抬眸好奇望向松连,出声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松连方丈,这净水有何作用啊?卜命的话,只看我的掌心就够了吗?八字需不需要我提供一下?松连摇了摇头,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多感到不悦,反倒十分有耐心地挨个回起了她。

净水仅仅具有洗涤作用,这样做只是为了遵守先辈们留下的规矩。

卜命不是看掌心,也不需知晓女施主的八字,只需你待会儿提供一滴指尖血便可。

骆雨来卜命之前,就已经猜到可能会被卜命的方丈知晓她这幅身子是个短命的征兆。

饶是这样,她也依旧选择过来,只是因为她想知道一下,她占据了这幅身体之后,她作为新的骆家三小姐时,命轨会有什么不同。

思忖间,她右手食指也被松连握着,往一根才被炙烤过没多久的银针上扎去。

第一百四十章 女施主有凤命(三更)食指下方就置放着一个小巧的碟子,用来接她食指上滴落的血液。

银针扎的不是特别痛,骆雨看着她自己的鲜血从指尖落下了约莫两三滴后,松连便将事先备好的伤药膏还有包扎用的白色布条递给了她。

劳烦女施主自己处理一下伤口,贫僧接下来还要替您查看命轨。

骆雨接过放着伤药膏和白色布条的木托盘,给自己上伤药的时候视线一直跟着松连那只骨节分明,且极为玉白纤细的大手走。

欣赏他的美手是一回事,她更为感兴趣的,是想看看,他拿着她的几滴血要怎么给她卜命。

只见松连慢吞吞地从木桌下的麻布袋里取出一个看起来刚刚被清洗过的石盘。

石盘的大小和一个碟子差不多,上头若非刻着好些古朴的纹路,她还以为是松连从哪儿随便捡的一个烂石头。

她那两三滴不算多的血液,如今被松连小心倒进一道可以容纳她血液的石盘纹路内。

说起来倒是奇了,血液刚刚倒进去没多久,便从暗红色变为了完全的黑色。

与此同时,石盘上的纹路图案也发生了变化。

骆雨看不太懂,但从松连蹙起的眉头上可以猜测出,他这是已经卜到些什么了。

果不其然,松连将视线从石盘上收起之后,又往她已经被她包扎好的右手食指上看了一眼。

似是在确认,他方才取的血到底是不是她的。

来来回回看了两次,他最终才神色古怪地看向骆雨,落下评定。

女施主这命轨倒是头一次见。

按照贫僧卜出来命数来看,女施主应当已经去往了西天极乐世界。

但中间不知晓是遇见了什么大造化,竟出现了枯木逢春之势。

听到这里,骆雨对于松连可能是神棍的想法基本上已经消了个干净。

毕竟她这副原身,本来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

他能算出来,便说明的确是有些本事在。

她点了点头,将她之前骗骆家人的那一套仙人索财续命的说法说给了松连听,并问他,这之后,她的运势会如何。

女施主是受到了仙人相助?松连作为出家之人,对神佛之类的信仰比一般常人要深的多,因而接受程度也极高。

在骆雨点头应下之后,将他后面卜到的结果告诉了她。

这之后,若是顺利的话,女施主会有凤命,但遇见的困难和险阻也会不少。

若是不顺利,女施主的命轨线,便只能继续延长两年的时间。

贫僧的建议,女施主切勿惹恼那位仙人,让他能继续替帮助女施主续命。

且日后做事待人时,切勿像之前那般,事事都太过局限在自己建起的原则内。

有时候糊涂一些做事,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做到这两点了,女施主之后的日子便会好过上许多。

松连言罢,从木桌下取出一张不知什么质地的纸,将石盘上哪几滴完全变黑的血擦掉。

而后又用装着净水的瓷瓶给石盘做起清洗。

骆雨在此期间,脑袋内一直萦绕着松连所说的‘凤命’一词。

凤命是什么意思,就连她一个从现代过来的人都知道。

可就她待着的小地方青州,哪里能认识什么皇家的人。

真要说,她玩的那款养崽游戏倒是有一个。

但秦厌也只是纸片人而已,就算他能称帝,她也不可能进入游戏世界里当皇后吧。

那个游戏世界跟秦厌这个纸片人一样,可都是系统用数据和代码做出来的。

摇头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之后,她站起身子,真挚地对着松连鞠了一躬,道谢起来:多谢松连方丈指点迷津,您说的建议我会认真放在心上的。

松连指出的她做事待人惯爱框在一个原则内的毛病,的确是存在着。

现今已经不是在现世那种尔虞我诈的商场中了,她也应当做出一些改变。

不必客气,不过女施主,若是方便的话,可否留个名讳和地址?问完这话,松连怕他这样太过冒犯,也会引起骆雨误会,又加了一句。

贫僧是第一次瞧见女施主这种奇怪的,看起来时时都有可能发生变化的命轨,便想着看看后续会如何。

若是女施主愿意,之后每月的此时,可以来寺内寻贫僧卜命。

简言之,他被她稀奇的命轨吸引到了,想要单独给她开小灶。

骆雨觉得这个劳什子的凤命很扯,认为这次不定是松连卜错了。

指不定下次就恢复正常了,便留下了自己的名讳和住址,和松连定下了这个‘每月之约’。

出了禅房,和秦淳月打完照面,她和李邵坐在外面等着秦淳月出来的时候,李邵突然出声问起她。

小雨子,你和秦淳月是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她是对所有交好的人都十分维护吗?骆雨来的晚,不知道在她来之前两人还发生了一些事情,闻言奇怪了一瞬神色后,如实将她和秦淳月相识的经历道出。

淳月的确是个心思纯正,正义感十足的女子。

不过她是不是对所有交好的人都很维护一事,我知晓的不清楚。

我对她的了解,应当还没你这个作为她徒儿的人多吧?你好端端地,突然问这事作甚?李邵摇了摇头:我对她的了解,其实也不算太多。

至于突然问起这事的原因......他其实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突然就想着要去多了解一下秦淳月。

只是觉得她之前那么护着他之后,他再去看她的时候,总感觉他和秦淳月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随口问问而已。

李邵搪塞过去,心里却仍旧对秦淳月是否对旁人也这般维护的事情在意异常。

也不知怎的,一想到她对待旁人的时候和对待他如出一辙,他竟怪异地觉得心下不舒服。

骆雨信了李邵所言,看见从寺庙里离去的一个中年女香客挽着一筐装着肉的竹篓往外走时,想起来她答应晚上给秦厌带肉过去的事情。

现今折腾了一番,时间都快临近未时了。

等秦淳月再出来,时间肯定更晚了些,来之前就说好了在云隐寺过夜,寺庙不吃荤,她没法买到肉。

便叫住那女香客,花了二百铜钱将肉都买了下来,打开了游戏。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省心的崽(四更)竹筐里的肉不算太多,就三块左右,还都是野鸡小鸡崽的肉。

就是不知道重量会不会超过隔空传物的限制。

游戏打开,还没来得及开起隔空传物功能,就瞧见养成值提升的提示框出现。

【绑定角色秦厌获取到关键道具黑煞令,养成值+4.5,目前养成值总值为45点,请玩家选择是否兑换成生命值。

】见养成值突然增加了这么多,骆雨惊喜过后,很快又拧起眉头。

不对吧,崽不是还病着,他是从哪儿得到这黑煞令的。

喃喃罢后,骆雨心下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皱眉氪金一两银子进入了角色所在点。

果不其然没能在冷宫大殿寻到他的身影。

等她动用视角跟随功能的时候,骆雨一张面沉下了下去,整个人身子周遭的气压都变得有些低。

李邵老远瞧见她提着个竹筐不知道在干嘛,本来是想问问她喝不喝凉茶的。

但等他走近了一些,看清骆雨面上覆着的黑云后,顿时噤了声。

见她视线凝聚于竹篓内的东西,好似心情十分不佳的模样,他自觉此时不是个和她搭话的好时机。

便忙又折了回去,落座在木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了一口压压惊。

怪了,和小雨子认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黑脸的模样。

难不成是她方才跟那个妇人买的东西太过缺斤少两了?李邵咕叨间,骆雨也通过视角跟随找到秦厌所在的位置。

瞧见他正从一间像是暗室的屋子内跟着一群人往外走,骆雨欲要拉他右手小指的冲动压下。

转而打量起走在他身前还有身后的那些周身杀气十足,肩上或是手上都带着武器的人。

觉得他们应当会是那种在刀尖舔血的江湖客。

又看了眼秦厌,一张面的面色差到不行不说,她甚至还能清晰看见他额头处渗出的冷汗。

我就知道。

生气低声说罢这句后,骆雨头一次感觉屏幕内的少年是如此不令她省心。

就算她之前聘请的那个工具人御医给的药效用不错,也绝对没有药效厉害到直接让他药到病除。

他这才在榻上歇息了半日功夫而已吧?便已经下地来了这种江湖客们聚集的危险地。

心里虽然气到不行,手上打开商城的动作却并不慢。

今日上午的时候她已经将游戏商城搜刮过一遍了,能用的医治伤势方面的道具已经空掉。

她这会儿是打算用上一点养成值兑换成刷新用的积分,刷新一下商城,看看能不能刷出新的有用的医治道具。

刷了一次,没有。

又刷了一次,还是没有。

眼看着刚刚赚到的养成值已经被她用了一半,骆雨咬牙过后又往游戏内正往外走着的黑衫少年看了一眼。

又刷了一次。

这次,才刷到一个有用的道具。

【伤势减弱卡。

使用此卡片后,指定角色身上的伤势会自动减弱一半,默认为使用后自动生效,无任何副作用,为一次性使用道具。

】正准备松一口气,心道运气不错刷到一个好东西。

骆雨将视线移到卡片下方的价格后,差点一口气被背过去。

个十百千.......二......二千五百两白银?这还是骆雨激活《新帝》这款游戏之后,所接触到的价钱最高的一个商品。

高到已经有些离谱了,直接能将她现在的小金库对半砍掉。

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情后,她唤出了游戏系统。

系统,这个售价表,是不是出bug了?或许,这个病势减弱卡其实是售价二百五十两?系统:【亲亲,游戏并不存在这种bug呢。

二千五百两的售价虽然对如今的玩家而言高了些,但玩家也不是出不起。

再加上这款卡片的效用也极......】骆雨连‘佳’字都不给系统说完的机会,就直接沉着面将它叉掉了。

屁话那么多,就直接告诉我你们拉吉系统又偷摸给商城的东西涨价了得了。

语音通话系统出现之后,整个游戏又迎来了一波优化,当时系统的优化公告内写的在售商品的最高价涨到了二千五百两,足足比第一次优化后的五百两高了五倍。

彼时她还咋舌这系统的黑心,心想什么道具会这么金贵,她才不会花钱买这么贵的商品。

哪里知道这立下的flag这么快就崩塌掉了。

盯着那个二千五百两的金额看了看,又往屏幕内似乎更加难受,已经上了一辆马车,靠在马车角落吐了一口血的少年看了一眼。

最终还是闭眼点下了购买按钮。

【叮咚,购买成功,请选择是否进行使用。

】肉疼地看了一眼锐减一大半的小金库,骆雨点击了‘是’的按钮。

伤势减弱卡使用的瞬间,原先还昏沉着脑子想要再吐上一口鲜血的秦厌瞬间感觉一阵暖流溢入他周身,让他整个人舒服到像是泡在暖乎乎的浴水中一般。

这股感觉来的快,消失的也快。

等他反应过来后,才猜测到一个可能性。

抬眸望向虚空,小声问道:仙女,是你来了吗?骆雨现在看见秦厌就来气的很。

不听话乱折腾自己的身子是一样,花了她三点养成值还有一半的金库又是一样。

她真的控制不住想要用食指狠戳一下他脑袋骂一骂他,可看着他那副唇角和下唇瓣上还沾染着鲜血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心疼了些。

最终还是拉了拉他右手小指,给了他一个回应。

见的确是她来了,秦厌白着面色露出一个较为虚弱的笑容后,神神秘秘地从袖口内掏出一个令牌。

仙女你看,黑煞令我得到了。

有了它之后,我就能更快帮助仙女达成所愿,咳咳......伤势减弱卡只能帮着秦厌好受一些,却没法让他的伤势完全恢复。

是以他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情况下说完这句话后,胸口内那股闷痛的感觉便又传来了些,让他忍不住轻咳出声。

看的让原先打算生气晾一晾他的骆雨神色急了些,忙开启实时感受功能还有语音功能,一边帮他轻着力度顺起气,一边用较凶的声音训斥他:停停停,快别说话了,先缓缓!第一百四十二章 独一无二的优待(五更)秦厌乖巧颔首,靠在马车车厢壁上缓了少倾片刻之后,才重新睁眸望向虚空。

仙女这是......生气了吗?不是生气的话,这次为何不像之前那几次一样,每一次拉完他右手小指后,都会习惯性地主动同他十指相扣地牵起手来?见他的确是情况缓了些,起码不再咳嗽了。

骆雨这才冷着面色看向屏幕内,和秦厌认识这么久后,头一次用较为阴阳怪气的语调同他说起话来:生气?我能生什么气?你秦厌都能自己不顾自己的身子安危,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我又能如何?我生气了,你就会乖乖不去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吗?秦厌第一次被骆雨连名带姓喊名字,心下很快一个咯噔,知道他这次或许是真的惹她不悦了。

慌张了一瞬神色过后,很快红起眼眶抓住她那只看不见的左手,牢牢攥紧。

语气中带着些无措:我不是故意不听仙女的话的,仙女可不可以消消气。

我之后会乖的。

骆雨本来也只是想冷着语气吓唬吓唬他,训斥他一下,让他下次不要再像如今这样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没曾想他这么不经吓,她这连重话都未来得及说,便已经红起眼眶,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知晓的,还以为她将他欺负狠了。

愣神了一瞬后,她没有立刻心软,但也没有挣脱被他攥住的那只左手。

我不管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次事情已经发生,我再去追究它,显然没了任何意义。

但下次,下次若再让我看到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为了一个物件竟还想用上自己的生命做赌注,你且看我还会不会理你!一次已经快要把她掏空了,再多来几次,她是真的养不起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四脚吞金兽。

秦厌听出她态度的软和,原先还慌乱的一颗心这才稳定了一点。

他还以为,骆雨会因为这次他不听她的话,擅自行动从而不理他。

甚至是厌恶起他,直接离开他,将他抛弃掉。

还好,还好只是他自己多想了。

少年低头讨好一般去吻了下骆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后颔首回她:好,我都听仙女的,绝不会再有下次的。

但是......但是仙女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秦厌服软的速度实在太快,哭唧唧的模样看的让骆雨心肠也没法再硬下去,便软和起声音问他:什么事?我听仙女的话,但仙女也不能抛下我,弃我而去,可以吗?这种问题,骆雨记得之前她好像就跟秦厌说过,说过她会一直陪着他。

但到底没有正式将这个话题拿出来讨论过。

如今见他问起这个提问时,眸内带着十分明显的小心翼翼,又想起他之前红了眼角的模样,骆雨大概猜到了些原因。

莫不是,他觉得她会因为他做的一件错事就不要他?这怎么可能呢。

哑声失笑了一瞬后,骆雨右手也伸进游戏屏幕内,覆在他半张面上用指腹替他擦拭起眼角余存的湿润。

语气认真道:不会抛下你的,这事即便你不提,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我当初既然救下了你,选择了你,自然是要对你负责的。

你的忧虑,完全是多余的。

得到她这么肯定的回应后,秦厌总算放了心,乖乖任由骆雨帮他擦拭着眼角的湿润时,又问起她这会儿怎会突然来看他。

被他这么一提醒,骆雨才想起了正事,她是来给他送肉的。

便收回右手,开启了隔空传物功能,打算看看,能不能将装着野鸡小鸡崽肉块的竹篓传送进去。

上次的优化结束之后,公告中写的传送之物的重量增加了两倍,但具体这个两倍的重量,她也摸不准。

好在,试了一下,刚好是在重量限制范围内,成功将竹篓传了进去。

这是野鸡肉,你先收着,我等晚上过来的时候再替你做。

之前不是答应给你做个荤菜。

秦厌一听是因为这事,收好竹篓之后,也不知如何想的,又问了骆雨一句。

仙女也给旁的你在凡间相识的人做过菜式吗?对待他们的时候,也像对待我这样这般好吗?秦厌的这个提问听着有点耳熟。

骆雨闻声愣了一下后,想起来到底是哪里耳熟了。

对了,方才李邵就奇奇怪怪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只不过提问的对象却是秦淳月。

但她也没多想,在下游戏之前给了他答案。

做菜的话,你的确是头一个享到口福的。

至于对旁的相识的人好的程度,毋庸置疑,当然是不及你的。

行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回去冷宫后一定记得好好歇息。

若是再不听话,后果是什么,你知晓的。

骆雨离开之后,秦厌看着方才被他握着柔荑的右手,耳边回想着她方才所言,愉悦之色爬满他眸子。

真好,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享受独一无二的优待,是这么一件令人快活的事情。

仙女......那你可一定要遵守自己的诺言,一直对我如此......不若的话,我也无法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些什么。

少年后面的喃喃声被从马车窗户外刮进的凉风带走,听的不大真切。

但他眸内骇人的占有欲却仍旧能窥个清晰,像是一头暂且被安抚好,但随时都有可能反被动为主动的危险兽类。

......未时四刻。

骆雨一行在寺庙膳房用午膳的时候,讨论起了卜命的结果。

因着她占了原来骆家三小姐的身体一事不好说出,骆雨就将这事隐瞒了过去,而是就说了那个凤命还有性情需要改变的事情。

性情需要改变这事,我觉得倒还较为靠谱。

就是那个凤命的说法,我感觉,或许是松连方丈算岔了。

秦淳月和李邵为人如何,骆雨和他们接触下来之后,大致都了解了一些。

知晓这两人不会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便放心将此事告诉二人。

李邵听完,当即也点头附和表示,一定是松连算错了。

毕竟骆家虽是青州第一首富,可到底也只是商贾人家,又哪里能和皇家扯上关系。

倒是秦淳月,听完骆雨所说之后愣了愣。

第一百四十三章 盛京之约如今大周的皇宫内,皇后还好好地活着,太子妃也已经定下。

是以听到骆雨说,松连告诉她,她有凤命。

秦淳月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大周的江山,日后不一定就真的可以稳握在当今国主亦或是太子手中。

太子自不必说,天赋平平,又被皇后惯的骄奢淫逸,她一直觉得,太子不大可能成功继位。

反倒是皇贵妃膝下的八皇子秦远,文韬武略,没什么可以挑出大毛病的地方。

真若说的话,其实他才更适合做太子。

至于当今国主,成日沉迷于让道士炼制不老长生药,对国势的看重早已不如他自己长生来的重要。

正是因为此,才会让她觉得,松连给骆雨占卜的结果,不一定是占卜错了。

想了下后,她看向骆雨问道:你可曾去过盛京?至于对大周皇室的了解,她问都不必问便知晓,骆雨是不大了解的。

不若,骆雨也不会不知晓她就是皇室中人。

骆雨嚼完口中爽口的黄瓜,摇了摇头。

不曾去过,我这副身子,之前因为身子病弱,不怎么出远门。

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是在青州境内。

怎的了?怎么突然想问起这事?秦淳月:随口一问。

不过我家便在盛京那边,等有机会了,带你们去盛京玩玩。

盛京在骆雨这里,就和她在现世知道的首都差不多。

作为整个大周最为繁华的地方,她的确是有想过去游玩一下,顺带取一取经。

看看盛京这种热闹地儿,开着的食坊都卖着些什么,又有什么赚钱较多的商铺在。

经历了之前花了一大半小金库给秦厌买道具的事情后,骆雨觉得赚更多钱的事情愈发迫切了起来。

商坊的话,目前肯定还开不了,她跟骆风学习的经验不太够。

这样的话,就只能把主意打到别的地方了。

最为赚钱的几样地方,无非是和酒、赌、色有关的。

她对酒和赌没什么了解,但色,却的确是有一些想法在的。

就比如说,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楼。

摸了摸下巴后,看向秦淳月认真询问道:那若是方便的话,等半月之后的春假,我和小邵子就跟着你一起去盛京游玩几日吧?春假是青州书院特有的休沐假期,一次性放半个月的功夫。

主要是因为青州书院周遭种着的柳树实在太多,春假期间,柳絮落下的量极多,几乎能将道路阻断。

书院内对柳絮过敏的课长和学生数量也占大多数,为了减少书院师生们受到的影响,便在柳絮飘落的高峰期定了一个所谓的春假。

秦淳月本来也是真的想要想个法子让骆雨去盛京一趟,还未想要合适的借口,就被骆雨主动提出,愣了一下后,很快点头应下。

好,当然是可以的,那你们届时便等我安排吧。

不管这个凤命的说法是真是假,她都得去试一试。

万一骆雨真的能在日后坐上皇后的高位,那她之后便不需要面对离开大周,嫁给一个自己不心悦之人的命运。

秦淳月敛下眸内的神色,回骆雨话时,面上带着的笑容更真切了些。

聊完骆雨的卜命结果,便到了秦淳月这里。

松连方丈告诉我,从我命轨的前半截来看,一路还是顺遂的。

后半截的命轨线上显示,我会因为情事受到一些阻碍,过活的很不好但期间会遇见一个贵人,若我把握的好,便能得贵人相助。

她作为皇家中人,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旁的身份比她高的贵人能相助到她。

因而对于松连的卜命,她并不是特别相信。

情事?这意思是,你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了?李邵在骆雨打算开口之前先她一步,抢了话机。

问出的问题,不仅令骆雨疑惑,也很让秦淳月很不解。

心悦之人,倒还没有。

不过你这么紧张兮兮地作甚?这又不是给你卜命的结果。

秦淳月奇怪着神色看了他一眼,又去夹身前的一道菜。

李邵闻言耳根处发红了些,埋头扒了一口饭后含糊回她。

你如今是我师父,我自是得多在意一些,毕竟你若是出了问题,可就没人教我习武了。

他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骆雨和秦淳月也就没有多想。

几人就着秦淳月的卜命结果又议论了一会儿,较迟的午膳便结束掉。

午憩了一会儿后,骆雨将要给骆风和詹颜带回去的姻缘符求到放好,便让先她一步来云隐寺的秦淳月二人带路,带着她在寺庙的地界内逛了起来。

.......翌日一早,骆雨昨日因为下午逛完寺庙后又去给秦厌做了晚膳,十分疲惫,便早早地入了睡。

因而醒来的时候天都还是灰蒙蒙地没亮。

她在芦苇的服侍下用完药膳后,想着趁着时间还早,在寺庙内散散步,消个食。

所处的地方是在寺庙这种安全地儿,她就没让还未来得及用早膳的芦苇跟上。

让芦苇安心去用早膳之后,紧了紧身上的淡绿色挡风披风,抬步往铺着石子小路的竹林去。

那边最是靠近日出升起的地方,待一会儿,指不定还能看个日出。

反正都起这么早了,不看看也浪费了。

如是想着,骆雨出了禅房木门,走上一条长廊,打算从长廊穿到那头的石子小路上。

但路走到一半,被她瞧见长廊地面上落了不少颜色泛黄的纸张。

脚下步子顿了顿,最终还是打算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离近之后,才被她发现这些纸张是从一间禅房内飘出来的,窗子口和里面放着的书桌上也散落了不少。

地上还落着一个生锈的铁扣,估摸着是因为风势过大将窗子吹坏了,才让这些纸张从书桌上被刮了下来。

弄明白原因了,骆雨蹲下身子去捡那些泛黄的纸张,打算做一做好事,免得等风势再大一些,这些纸张被吹的更远,到时候纸张的主人想捡的话就会更麻烦一些。

捡起第一张的时候,骆雨看见上面详细列着名讳,生辰八字之类的。

从纸张的泛黄程度来看,已经有了不少年头。

这不会是松连方丈的东西吧?第一百四十四章 秦厌的名字无它,主要这整个云隐寺,她来之前就没听说过除却松连之外,还有谁会卜命的。

但昨日松连给她卜命的时候,不是说了,不需要提供八字什么的吗?不解归不解,这些纸张还是要继续去捡的。

骆雨想着这些纸张于松连而言都是较为隐私的东西,便没想着仔细去看每个纸张上写着的内容。

可饶是这般,她也还是会不小心扫到一些纸张上记载的内容。

捡了差不多有七张之后,她再去捡第八张的时候。

余光竟然瞥见了秦厌二字。

????这.......讶异着神色正准备捡起那张纸仔细看看,就听一阵带着些发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骆施主!!骆雨闻声扭头,对上眉头紧锁的松连,见他视线正落在她手里的纸张上,下意识解释道:我是见到这些纸张飘出来了,这才想着帮你捡........不必了,骆施主快些放下那些东西吧!松连似乎对她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极为在意,说着便快步到了她身前,从她手里拿过那些泛黄的纸张。

昨日和松连接触的时候,松连明明看起来还是个好相与的性子。

这会儿突然变成这么一副态度冷硬的模样,着实让骆雨有些发懵。

等松连继续捡起地上的那些纸张了,她才想起来,她方才好似在纸张上看到秦厌的名讳。

本是想问问眼前的男人,能不能给她看一下这纸张。

可瞧见他那副极为紧张的神色后,她到了口边的话又重新咽回肚子内。

心想,可能只是撞了名字而已吧。

秦厌一个游戏角色,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存在。

摇了摇脑袋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骆雨还是未能忍住好奇,出声问起他:松连方丈,这些,都是你之前卜命过的香客资料吗?她在现世的时候,有听说过一些和算命有关的骗术。

说是算命之前,人家就已经将要算命人的资料整理好,到时候只需要对着记着的资料挨个说。

是专门用来骗钱用的。

只不过她觉得,松连不太像这类人。

不论从长相还是周身气度来看,都不太像。

且她这副身子之前病歪歪的,都不怎么出门,若不是她自报家门,极少有人知晓骆家还有她这么一个病弱的三小姐。

更别说和骆家相隔这么远的云隐寺了。

再者,那些纸张她瞧了,清一色都泛着些黄,一看就知晓上了年头。

种种几点下来,松连是神棍的可能性不太大。

或许是因为纸张全都回到他自己手里,松连原先有些冷硬的软化了些,这会儿回起骆雨话来,听着不再那么让人不舒服了。

不是,是贫僧当年还未来云隐寺之前就有的东西。

是贫僧从师父那里带回来的。

骆施主方才若是不小心看到些什么,还烦请勿要言出去,最好是能忘掉。

这些纸张平日里都被贫僧好好压在书册下,哪知今日会突然遇见这等意外。

一听是松连从他师父那边带来的东西,骆雨了然过后点了点头。

自是可以,反正我本来也没仔细去看,也就瞧见了一些名字而已。

本来还想问问他,他这么一个得道高僧师从何处,就见松连单手立掌在脸前,对着她点了一下头,往禅房内去往。

根本不给她提问的机会。

没法,她只能压下心里起的疑惑,继续抬步往方才她想去的竹林走。

禅房内。

松连将坏掉的窗子合上,用放在窗台上的盆栽抵住之后,这才抿唇点亮书桌上盛放着的烛台,清点起手里方才从外面捡回来的旧纸张。

在看到写有秦厌名讳的纸张时,松连握着纸张的力度加重了些,唇瓣微抿,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

少倾片刻后,等外头负责洒扫的僧人叫他,说朝露水已经收集完毕了,他这才放下手里的纸张。

重新整理好乱掉的旧物之后,用书册压好,扭头出了禅房。

......巳时四刻,盛京码头。

叶时将要存放的行李存放进船只内后,带着叶旭脱离庞大的海宁县叶家队伍,打算单独寻个食坊坐着,去用个午膳。

实在是海宁县叶家的人规矩和话太多,和他们在一起吃,不自在不说,指不定还会出现一堆问题。

叶旭嘴巴馋,好不容易回盛京了,却一直没吃到他心心念念的桂花酥。

来了盛京只顾着忙祭祖的事情,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自是乐意的紧。

时哥哥,咱们买完桂花酥之后,要不要给嫂嫂也带点礼物回去呀?盛京这边的衣裳首饰之类的,都比青州那边的要好看。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盛京怎么说也是大周的首都,东西什么的,差不了。

这是自然,我本来也想好了要给她带点盛京的新鲜玩意儿回去。

就是可惜了,吃食一类的不能也带上,等到了地方凉了不说,味道也会变。

兄弟俩议论的间隙,一个浩浩汤汤的队伍也从不远处走来。

队伍内的人身着青灰色道袍,走在最前面的马车上也挂着绣有黑白太极图案的帆布。

只一眼,叶时便认出了这行人是何身份。

醒月观的人今年怎得这么早就来盛京了?往年不是都在祭天大典当日才过来吗?哎,这你就不懂了,听说是国主下令,让醒月观的人提前一些过来,择选一下在盛京修道观的新地方。

又修道观?去年不是才修了两座,今年怎的又修。

谁知道呢,圣意难测,横竖用的也不是咱们的银子。

叶时将这些议论收入耳中,带着叶旭往附近一个卖桂花酥的店铺去往的时候,眸内带着浓浓的嘲讽之色。

如今的大周,表面上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早已经因为大周国主醉心于长生不老和求仙问道一事从最里面开始腐烂。

长此以往下去,改朝换代,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时机,一个能够扶摇直上的好时机。

正思忖着,便被闯入视线中的一把剑吸引去注意力。

他若是未记错的话,之前在缘灯节那次遇见的那个神秘人,用的就是这把?第一百四十五章 叶时再遇秦厌秦厌今日出来是为了去黑市买一名合心意的奴隶作为他的贴身下属。

他如今既是要争权夺势,事事都由他自己去亲为,自然是不行的。

组建一支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也颇为重要,已经到手的黑煞军队是一样,旁的方面帮他做事的手下,也得抓紧时间寻觅寻觅。

盛京这边黑市开门的时间是在晌午午时整,进去黑市的途径,便是他眼前这间名叫宝来食坊的地方。

正好他上午从利恒那边习完武后还未用午膳,在此用完之后,可以直接去黑市。

不过他前脚刚刚踏进宝来食坊的门槛,后脚,便察觉到一道明显的试探视线。

是从他身后传来的!扭头看了一眼,很快将视线锁定在正拉着叶旭,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叶时身上。

之所以会这么快将注意力落在叶时身上,主要还是因为在阳光的照耀下,叶时那本就白皙的皮肤直接白到发光,看着显眼的很。

秦厌面上还戴着人皮面具,倒也不怕他会暴露起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是淡淡地睨了叶时一眼之后,扭头继续抬步往食坊内进。

他背上背着玉骨剑,估摸着这厮是认出他来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什么兴趣和作为骆雨假未婚夫的人打什么交道。

光是看着他都觉得碍眼。

偏生此时又不好动他,一旦动手,势必会被骆雨察觉到蹊跷。

叶时见那名长相平平,身着一袭玄衣的少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似乎对他会出现在这里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心下有些不大舒服。

因为他一直很想知晓秦厌的身份,可秦厌表现的,却是一副对他不在意的模样。

拉住欲要往方才他们二人定下的食坊去往的叶旭后,叶时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方才秦厌背影消失不见的地方。

旭旭,咱们换个食坊用午膳吧。

叶旭又用木签子扎了个桂花酥,腮帮子吃的鼓鼓囊囊,含糊着声音嗯了一声。

宝来食坊内。

客官请进,是在大堂用膳还是开个小包房?小二用挂在脖间的汗巾擦了擦额间汗液后,面上挂起惯用的假笑看向秦厌。

丝毫没有因为秦厌身着的衣物看起来平平而轻视起他,觉得他不会有足够的银钱开小包房。

到底是在和黑市接头的食坊做工了这么久,小二也知晓有些身份不凡之人就是喜欢为人低调,便从来不用轻视的态度对待任何客人。

秦厌递给小二一锭银子,Mary抬步往二层走的时候回他。

要一间小包房,僻静些的。

他的确是不想搭理那个叶时,但并不代表,这厮就不会主动来找他了。

从方才那一瞥中,他看出叶时有着一肚子的疑惑想问他。

既然避不掉的话,不若趁此再问问,叶时和骆雨之间相处的情况。

是以在小二离去之前,他特意提了一句:准备三副碗筷吧,应当会有旁人再来。

果不其然,等小二离去没多久,包房的木门便被敲响,叶时温润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那日缘灯节,你我二人见过的。

方不方便进去拼个桌?秦厌没说话,但他看了叶时一眼又收回的视线,已经表露了他的想法。

不阻止,就是可以。

叶时是聪明人,领会到秦厌的意思后便拉着叶旭踏了进去。

两人刚刚落座好在秦厌对面时,原先下去拿餐具的小二也推着一个木制的小推车走了过来。

三位......小二刚想说三位的餐具来了,就被他瞧见其中一位是看起来五六岁大小的。

忙改了口继续道:您二位的餐具来了,这位小公子年龄尚小,用这个怕是不合适。

小店配有专门的各种款式餐具,只需添上十文钱便可租用,二位客人您看?叶时之前就是混江湖的,对盛京的这家食坊也有些了解,知晓坊内的人因为和黑市有着合作,都较为老实,不会有人牙子之类的。

便在加了十文钱之后,又给了小二一锭银子,让小二带着叶旭亲自去挑选想要的餐具款式。

主要是接下来他要和秦厌交谈一些叶旭不能知晓的事情,不好让他继续在场。

小二收了额外的银钱,面上的假笑很快转实了些,声音讨好道:得嘞,您放心,小的定然给这位小公子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那小的这就带小公子下去了。

等叶旭跟着小二离开,将小包房的木门合好了,叶时才抬眸看向坐在他身前的玄衣少年。

你是盛京中人?那为何又会和从未来过盛京的骆雨相识?之前我也仔细问了她,她表示并不认识你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同龄年轻男子。

听到叶时说,他还问了骆雨,秦厌原先还较为淡定的一颗心很快起了些波澜。

放下到了口边的茶水,终于舍得用正眼去看叶时:你和她说了?具体都说了些什么?秦厌隐约觉得,这叶时没有透露太多较为关键的消息给骆雨。

不若骆雨不可能不在他面前提及此事。

叶时问出的提问一个都未得到秦厌回答不说,反倒还收到了几个提问,顿时心下对秦厌的感官更差了一些。

你先回答完我问的,我再告诉你。

秦厌之后还打算偷偷去青州找骆雨,要用到的假身份,也是时候提前展露一下。

便扯谎回道:是盛京中人,但我和你所说的那个骆雨,并不相识。

之所以之前去找她,询问和她有关的消息。

是因为她长的和我多年前失踪的姐姐极为相像,便对她上心了一些。

失踪的姐姐?叶时拧眉,总感觉不会有这么简单。

可对上眼前那张平平无奇,又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的面,他只能暂且信下。

那应当可能性极小,据我所知,骆家二房除却骆风之外,并无旁的流落在外的子嗣。

她应当只是凑巧和你那名姐姐长的较像罢了。

至于我和她说了些什么,就是我方才所说的,只是提供了你武艺高强和年龄两个特征。

她表示并不认识你。

对了,和你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晓你的名讳呢。

我姓叶,单字一个时,叶时,你呢?第一百四十六章 痴汉的消息秦厌听完叶时所说,这才放心了一些,将他之前应付姜洛用的假名告诉了叶时。

单字一个烟。

原来是烟公子。

不过我较为好奇的是,既然你觉得骆雨有些可能是和你失散多年的那位姐姐,为何不敢去亲自寻她求认?秦厌眸色闪了闪:之前在缘灯节那次,的确是第一次面对面地看清她长相。

彼时因为太过震惊她们二人的相似程度,且又找寻了多年。

我怕会得到一个令我失望的结果,这才没敢下定决心去和她见面。

只是留了个心眼,继续密切关注起她的动向。

调查显示的结果说,叶时此人城府颇深,秦厌为了应付好他,只能提前编造好这番看起来没什么差错的说辞。

还好如今从叶时的反应来看,他似乎信了些。

不过你说骆雨她不是,也不一定完全对。

我之后,还会再寻个时间亲自回青州一趟,再去求证一番。

秦厌话落下,小二也带着选好小孩专用餐具的叶旭回来。

二人的话题交谈彻底结束。

只是在用午膳的期间,秦厌又从叶时哪里旁敲侧听了一些叶时和骆雨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

毕竟调查的结果,只是能从表面上看到的,不一定就真的准确。

好在,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叶时真的只是骆雨的普通友人。

半个时辰后,午膳结束,目送走叶时和叶旭离开了,秦厌才抬步下了食坊二层,去了一层贩卖酒水的地方。

来一碗咸豆花。

客官,您若是要买豆花的话,来错地方了,咱们这儿只卖酒水。

秦厌从袖口内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木桌上:没来错地方,我是要在此买一碗咸豆花。

小二收下银锭子,面上很快带上些笑意,右手对着后厨的位置指了指。

您这边请,豆花需要在后厨现做。

说是去取豆花,实则是带着秦厌入了后厨之后,从一条可以直接通向黑市的地道过去,抵达黑市。

黑市乍一看上去和寻常的街道没什么两样,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

在外头,明面上绝对不可能被售卖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

不仅有质量较高的奴隶,甚至于是大周明令禁止售卖的烟草,在这里也有卖。

秦厌面上尽管戴着人皮面具,入了黑市,也还是要遵守黑市的规矩,又在人皮面具的外面戴了个半脸的修罗面具。

脚下的步子不停,直直前往专门贩卖各种奴隶的坊内。

这位客人是想看看什么样的奴隶?咱们坊里的奴隶类型颇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您......带我去看看年龄在而立以下,武艺要好的男子。

秦厌打断奴隶商的介绍,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好说好说,刚好奴隶坊里进了不少武艺不错的,定然有您能中意的。

跟着奴隶商越往里走,发霉味和血液的腥味儿就愈重。

坊里没有搁置任何桌椅板凳,而是落着一个又一个的铁笼子,并在一起。

秦厌打眼看过去,被关在笼子里的奴隶大都衣不蔽体,身子瘦削不说,身上还布上了不少伤痕。

他们就那么一起挤在同一个铁笼子里,乍一看过去,不像是瞧见了人,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正在被贩卖的牲畜。

只不过他也并未因所见而感到心生怜悯,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

他曾经的确是带着一颗善心,对事和人怀有善意。

但那些东西,早已经随着他年岁的增长,以及在冷宫内经历的众多苦难渐渐消失掉。

到了,就是这间。

奴隶商说着,从腰间取下挂着的一大串铁钥匙,打开身前的木门。

一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掺杂着排泄物还有血液的臭气扑面而来,将秦厌熏的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屋内,一共放着三个大铁笼子,排泄物的臭味,正是从最里面那个铁笼子里传来的。

秦厌看了一眼,铁笼子内关着的三五名奴隶,正在对一名身下淌着排泄物的小奴隶拳打脚踢。

那小奴隶瞧着明明已经是处于弱势,却仍旧死死咬住其中一名施暴奴隶的胳膊,被他咬住的那块地方深可见骨。

眸内的神色看上去像是一头被逼急了的野兽,只这么一眼,就让秦厌定下了决定。

抬手指了下那个小奴隶道:就他了。

将他清洗捯饬一下后带出来吧。

铁笼子上挂着一个奴隶售价的木牌,上面写着五十两白银一人。

因而秦厌也无需过问奴隶商奴隶的价格,交了钱之后,就走出了气味极其难闻的屋子。

奴隶商见状,乐呵收下银子后忙吩咐打手们去带人,边数钱嘴里还喃喃道:运气真是不错,这么一个下等货也能被看重,还以为要砸在手里卖不出去呢。

被奴隶商称为是下等货的小奴隶,这会儿因为被买了,便不再需要受旁的那些奴隶们的欺负。

松口吐掉嘴里的血水后,暂且收起眸内的戾色,被打手们拖出铁笼子。

他身子被旁的奴隶们揍的厉害,不若也不能连排泄物都被打了出来。

如今能够被买下,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管这个新主人到底是什么性子,也总比他继续留在奴隶场强。

想了下之前那三五名奴隶看向他时的淫邪眼神,他只觉一阵深深的作呕。

......一日后。

待骆雨再次回到青州书院之后,叶时还是未能忍住,将他之前在缘灯节,还有盛京遇见过秦厌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总还是感觉,那人不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因为你长的像他失踪的姐姐才对你这般关注。

骆雨一听当日戴着灰狼面具的那个痴汉之后还偷偷跟着他们,和叶时打了一架,也是那名去有朋食坊调查她消息的烟公子。

整个人的眉头发皱到不行。

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有关于招惹过这个痴汉的记忆。

这会儿听完叶时所说,问他道:为何要这么说?叶时之前游历整个大周疆域的时候,见过不少有情人,知晓男子心悦女子的时候,眸内会有怎样的神情。

便在短暂的思忖过后,回了句:因为我从他眸内看出了对你含有的浓烈倾慕之意。

第一百四十七章 骆秀秀探访钦慕之意?骆雨有些发懵。

一个她连印象都没有的人,是怎么会对她含有什么钦慕之意的。

她这副原身的皮相若按照满分十分来打,撑死了也就能拿个七分。

是以她也不觉得会有她这张皮相太过好看,惹得那个痴汉对她一见倾心的可能性。

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那或许,真的是什么和原身有着较深羁绊,但在她继承的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叶时肯定地颔首:嗯,是倾慕之意。

不过是与不是,现今都还说不好。

但他说了,会在之后的时候再寻个空闲的时间来青州找你。

届时再好好试探一下他,也并不迟。

两人讨论罢这事,骆雨对着叶时道了声谢后,便顶着落日余晖背着书袋往书院宿舍回往。

明日就是秦厌参加祭天大典的日子了,她已经提前以身子病势复发了一些为理由,向课长要好了假。

打算明日一整日都待在宿舍榻室内,和秦厌一起经历一下那个所谓的祭天大典。

到了宿舍小院喝了口热茶,沐好浴了,骆雨正打算上游戏看看,就收到芦苇带来的消息说,骆秀秀过来了。

她来了?她有想过詹颜他们会过来看她,但骆秀秀会过来看她这事,她的确是没想过。

愣了一瞬后让芦苇去将人带进来。

她也趁此往自己一张面和唇瓣上涂了白米粉,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靠在床榻上。

骆秀秀跟着芦苇进来之后,见骆雨处于一种虚弱无力,面色苍白的状态中,一颗心下意识紧了一些,眉宇上布着的忧色也浓郁了不少。

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骆雨榻前之后,皱眉问她:先前不是好端端地,现今怎的突然又复发起病势了?我听说你还带了一个医师过来,他是如何说的?烛光照耀下,骆秀秀一张冷艳的面看起来柔和上不少,眸内带着的关切之意也不似作假。

骆雨意识到骆秀秀是真的在关心她身子情况后,假装轻咳了几声,轻着嗓音回她:许是因为之前去了云隐寺的那次夜间禅房窗子未关好,见了风,这才让病势复发了些。

不过何医师已经替我诊过脉了,说是修养上一日便可。

但秀秀你这会儿能过来看望我,着实有些令我意外和感动。

弄明白骆雨的病势不是很严重了,骆秀秀提紧的一颗心松了好些,别扭着神色错开骆雨带着些动容的眼神,从袖口内掏出一个长木盒,递到她面前。

你想多了,我之所以过来看你,只是想着,你我到底有着一层血缘关系。

同为骆家中人,你在书院出了事,我自是不好坐视不管,说出去了,于我和骆家的名声都有损。

言语间,手里的木盒也被骆秀秀打开。

木盒内,杏黄色布帛上躺着一根看起来年头不小的人参。

这人参,是先前我十岁寿辰的时候,父亲赠予我的。

我身子骨强健,用不太着它。

留着吃灰也是吃灰,不若放在你那处生个作用。

绝不是因为我担心你才来看你,送你东西的。

骆秀秀口是心非的傲娇模样被骆雨看在眼里,心头处发暖了一瞬后,没有拆穿她拙劣的谎言,而是笑眯着眸子从骆秀秀手里接过东西。

原来是这样,那就多谢了。

这人参,我如今的确是急需的紧。

骆秀秀给的人参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按理说,骆雨是不应该收下的。

但她看得出来,这次骆秀秀来送人参是假,试着向她示好,想要和她缓和一下关系才是真。

也不枉之前她那次出手帮助骆秀秀抵抗书院霸凌。

因而收下人参,也代表着她愿意给骆秀秀一个同她缓和关系的机会,便没有推辞拒绝。

和骆秀秀的关系打好,一来是因为她们二人之间的确还有着血缘关系,不好弄的太过关系生疏。

二来,则是因为她有听说过,骆秀秀在琴棋书画上十分精通,甚至到了名扬整个青州的地步。

她之后想着开清倌楼的话,当然还得请一个能够帮她镇楼掌眼挑选清倌的人。

骆秀秀和她都是骆家人,交给骆秀秀,她能放心上不少。

有了这一次她和骆秀秀关系缓和的进步,之后想让骆秀秀替她办事,便能顺利上许多了。

等芦苇送骆秀秀离开,将收到的人参也放好之后,骆雨就打开了游戏,想要看看游戏商城有没有上新一些新的用处较大的商品。

毕竟明日秦厌要去的那个祭天大典,危险应该不小。

她不多给秦厌准备一些保命的东西,她心里不安。

上了游戏,进入角色所在点见秦厌还泡在浴桶内沐浴,骆雨没着急去拉他小指,告诉他她来了。

而是先看起了商城上架的十五件商品。

看了一圈,唯一有用的东西,就是一个叫做玉软甲的东西。

长按了一下,一行说明映入眼帘:【玉软甲,佩戴上后可避免掉一次致命攻击,为一次性使用道具。

】效果的确是不错,就是这价格。

骆雨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下。

一千两白银?系统?狗系统你给我出来!割我韭菜割上瘾了是吧?上次那个伤势减弱卡割了我两千五百两白银还不算,今天还想割我一千两?你这恶意溢价是不是溢的有点离谱了?是不是人不发火你就拿人当傻子呀?一次这样就算了,次次都这样就有点过分了!系统:【还请玩家平息一下情绪,目前商城在售商品的价格均是在参考好玩家经济实力的情况下才进行制定的。

并不存在恶意溢价、刁难玩家的情况。

且现在游戏养成值也已经进入到一半,游戏的难度也会随之增加,因而道具的所售价格也会进行一定的调整。

若玩家觉得不能接受,也是可以选择不进行氪金购买的呢。

】简言之,价钱它是不会改的,骆雨爱买不买,资本家的操作简直被它玩了个明白。

骆雨的确需要给秦厌来个保命的道具,咬牙买下之后,不死心问系统道:那这么贵的东西,你们做系统好歹来一点赠品笼络一下玩家吧?系统似乎有考虑进她所说,静默了片刻后,一个提示框跳出。

【赠送玩家一具一次性傀儡身使用道具。

】第一百四十八章 傀儡身道具傀儡身使用道具?这是什么东西?骆雨长按了一下那张画着木偶小人的卡片,这才知晓这东西的妙用。

【使用后可召唤一个和玩家五分相似的傀儡身,为一次性使用道具,使用时长为十二个时辰。

默认为购买下道具后开始计时。

】!!!这东西,真的是赠品?骆雨实在是被系统割韭菜割多了,猛地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有点不敢相信。

遂没有立刻收下道具卡,而是谨慎地问了系统一句。

这个赠品的获得,应该没什么附加条件吧?可别是她用了之后又找她要钱。

果然,系统接下来的话直接证明了她的猜测。

【此道具的等级判定为稀有,若是按照原价购买本需要花费两千两白银。

但鉴于玩家已经花费了一千两白银购买商品道具,此物是作为附赠品,便可获得一次超值的换购机会。

只需二百五十两白银,便可马上带回家,非常划算的呢。

】骆雨:......她就知道!!那还是算了,我不买直接立省百分百呢。

系统有些意外这次竟然没有割到骆雨的韭菜,在骆雨叉掉换购道具框之前做出了补救。

【换购抽取到的道具仅可出现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玩家叉掉之后,下一次出现,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玩家真的确定要放弃这个机会吗?只要二百五十两,玩家还是付得起的。

】骆雨听系统说这个道具只能出现一次,原先还较为坚定的心很快开始了动摇。

之前的时候,秦厌有提过还想再次和她相见,亲近的事情。

这个道具或许对于提升养成值的确没什么作用,但使用后,能让秦厌心情愉悦起来绝对是可以的。

想了下,距离上一次她附身在大眼身上,和秦厌亲近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且明天又是游戏内祭天大典举行的日子,她若是在游戏外的话,只能有一个时辰的机会看着他。

但进入游戏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两次进入游戏后,她的游戏时长便自动取了道具生效的时长。

这次这个道具卡的时长一共有十二个时辰,她能一直看着秦厌的话,秦厌遇上什么危险之后,她也能第一时间帮到他。

想清这些,骆雨最终还是选择被割韭菜,又花了两百五十两白银出去,小金库成功又瘪上好些。

【换购成功,傀儡身使用道具已经激活,请玩家选择是否现在进入游戏?】买下道具卡之前,她看的说明说是购买成功后就开始生效,二百五十两换购的东西,她当然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想浪费,毕竟都是用真金白银买的。

便直接点击了‘是’的按钮。

心下也开始期待起来,这个傀儡身她要怎么进去。

按钮点下的瞬间,骆雨便感觉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大脑也开始渐渐混沌起来。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她能看到的视角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她在青州书院宿舍的,还有一个,则是秦厌的冷宫大殿?眼前的电子框显示,傀儡体已经塑造完毕,她可以随时选择切回现实或者是进入游戏世界。

这道具不错啊,居然还能双开?骆雨在脑内对系统惊叹罢后,系统就提示起她,现在需要选择一个固定的主视角进入,选择操控本体还是傀儡体。

她现在都没什么事情要做了,都上榻歇息了,自然是要选择操控起傀儡体。

用人的身子感受一下秦厌所在的游戏世界。

【收到指示,傀儡体投放中。

】系统声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和骆雨身形与容貌有着五分相似的傀儡体凭空出现在秦厌的冷宫大殿内。

只是它投放傀儡体的地方和姿势有些太过令骆雨无语。

扑通!!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之时,愣掉的人不仅有骆雨,还有秦厌。

骆雨是没想到系统会直接从秦厌的浴桶上方把她丢下来,掉进被秦厌改良了一下,变得宽敞地能容纳下二人的浴桶内。

从能淹没她肩头的浴水内扑腾钻出小脑袋后,她一抬头,就和光着膀子,一脸震惊的少年面面相觑。

阿.......‘厌’字都还没说完,骆雨脖颈上便多了一只大手,紧掐住她脖颈。

你是何人?从何处进来的?秦厌对除却骆雨之外的女子是一点想法都无,是以就算这会儿骆雨身着的衣裳被浴水浸湿到有些透明,显现出她这副傀儡身较为玲珑的身段了,他也毫无所动,反倒是觉得有些膈应。

和不是骆雨之外的女子这般距离相近,他只感觉厌恶异常。

骆雨没想到头一次用人的身子到了游戏世界内,就迎接了秦厌这么一个生擒脖颈的大礼包。

被他掐的痛苦皱巴起小脸后,用左手拉住他空着的右手小指,艰难着语气言道:阿厌,我是骆雨啊.......秦厌和骆雨之间相认的暗号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因而在他右手小指被扯动的瞬间,秦厌就已经松开了紧攥着骆雨脖颈的左手。

仙......仙女?可你怎会.......没了秦厌的钳制,骆雨被提起来的身子重新坠落回浴水内。

骆雨不想再喝秦厌的洗澡水,赶在整个人沉下去之前双臂揽上他脖颈,像是落水之后找到一根浮木的溺水人一般,小脑袋搁在他肩头大口地喘气。

之前这浴桶她看着也不算太深,怎的如今掉下来之后,都感觉能快将她淹没掉了?甚至还让她呛到秦厌的洗澡水,也是服了。

秦厌没有收到骆雨的回答不说,身子还兀地被她这么靠近起来,很快红了耳根和脖颈,双臂有些不知所措地张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呼.......咳咳......听着骆雨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也不再咳嗽,他才试探伸出右手,想要去揽骆雨纤细的腰肢。

但怀内的娇人儿却先他一步,对他的腰部做出了揽住的动作。

骆雨将环在少年脖颈处的柔软双臂放下,一路移向他腰间。

第一百四十九章 掉进浴桶揽好了,确定她自己不会往下面沉了,这才将距离和他之间的拉开了一些,抬眸去看他。

入眸的下颌线极为明显,一张白皙的面上还沾染上不少浴水的水滴。

之前在游戏外和附身大眼身上看到的略带些肉感的唇瓣,此刻正以一种放大的姿态闯进她眼内,微张着喷洒着热气。

最为带给她视觉冲击的,应当便是秦厌的那双丹凤眼了。

也不知晓是不是他身处浴桶的原因,她还能从里窥见一些水汽,以及一些......更深的,她看不大出来的暗潮涌动。

仙女,看完了吗?少年略带着些喑哑的嗓音自头顶上传来,震的骆雨身子一阵的发麻。

也将她还有些神游的思绪扯拽回。

她匆忙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实诚地替她方才的行径做出了解释到底是头一次在现实以人的姿态看你,觉得新奇了些,这才看的较久。

阿厌你应当不会介意吧?秦厌其实知道,骆雨对他这张皮相还是较为满意的。

因而刚刚被她专注着神色查看时,他内心的愉悦感简直快要冲破他的心口,又怎会说介意她如此?自然不会。

秦厌摇头,大手十分顺畅地同样揽住骆雨腰肢,让身子和她的更紧贴了一些后,才继续问起她。

不过仙女如今怎会用了这么一张面过来?是使了易容术吗?不是,是因为我如今待着的这副身子只是一个傀儡体,我的本体.......因为一些限制在,不能过来。

明日不就是祭天大典了,我不大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完全程,就想了个法子过来,打算陪你。

说完这事,骆雨清了清嗓子,问他:那你现在,能不能帮我离开这个浴桶?是在是这浴桶太深了,她爬倒是能爬出去,就是有点不太美观。

要是有了秦厌的帮忙,一切应该就容易上许多了。

再者......少女抬头看了下她如今和秦厌极近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下,她不仅能感受到他身子的温度如何,甚至还能听到他擂鼓一般的心跳。

震动的感觉从他胸膛处传到她身上,将她也带着身子发热了不少。

秦厌就算是个纸片人,现在在她眼里来看,也和正常男性没什么区别。

和他这么亲近着姿态,她多少还是有些臊得慌。

秦厌没有很快点头应下,而是转移起话题,用浴桶上搭着的干帕子替她擦拭面上的水液时问她:那,仙女这次用这个傀儡体,一共能待上多久呢?骆雨看了下放在大殿不远处的滴漏,见时间已经来到子时了,实诚回他:一共可以待上十二个时辰,也就是翌日此时的时候,我就会离开。

十二个时辰......对比之前骆雨留下的时间来看,这次的确是挺长的。

时间一长,他能够亲近她的机会便多了许多。

敛下眸内的深色后,秦厌视线落在骆雨身上已经完全湿透,黏腻贴在她肌肤上的淡绿色纱衣:若是如此的话,今夜仙女应当是要下榻在这里的吧?嗯,我在这里也就认识你,如今又这么晚了,肯定是睡在你这里的。

骆雨说着,便要想挣扎从秦厌的怀抱中退出,却被他使了些力气按住。

既然是要下榻在这里,仙女在入睡之前,自然也得好好沐个浴。

我已经洗好了,接下来可以帮一帮仙女你。

......半个时辰后。

待浴水完全凉下了,骆雨才被秦厌从浴桶内抱出,晕乎着脑子不大明白。

她怎么就被秦厌忽悠地真让他替她清洗了身子。

仙女,我这里没有女子的衣裳,不若就先委屈你,穿一穿我的吧?秦厌用浴巾包裹住骆雨,披上他自己准备的干净外袍之后,便小心着动作将怀里的少女放上了榻。

床榻上的被褥枕头之类的,因为有了沈达川和利恒之前的接济,早早就换为了软乎乎较为舒服的质地。

骆雨身子落下去之后,跟落进了一团棉花内一般。

正好让她被秦厌搓洗过,变得有些疲软的身子得到了放松。

等秦厌扯过冬暖夏凉被盖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心想狗系统给她投掷进来的位置不对,衣服被浴水浸湿了,她也只能穿秦厌的。

看着面颊上还染着两坨红晕的少女跟只乖巧的小兽一般缩在他日常盖着的被褥下,身子上已经开始染上他的气味,秦厌眼尾愉悦地又发红了些后,压下他有些蠢蠢欲动的内心,抬步往衣柜走去。

喵呜......秦厌刚走远一些,大眼的叫声便从不远处传来。

骆雨将小脑袋钻出来看了一下,见大眼正踩着小猫步往她这边走来,因为一直没能有机会撸一撸大眼这身油亮的黑毛,很快起了心思,搂着被褥半坐起身,对着黑猫招起了手。

大眼,过来过来。

许是因为骆雨身上沾上了秦厌的味道,让大眼对她的戒备心放的并不是很高。

试探性地踩着小猫爪又靠近了一些,见骆雨没有什么伤害它的意图了,这才放心下来,一个跳跃落上床榻。

用猫脑袋蹭起骆雨袒露在外的玉臂,身上的猫毛落了好些下来。

甚至还有些猫毛随着刮进殿内的夜风被吹到骆雨鼻子下,惹的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低头一看,才发现罪魁祸首是一大撮黑色猫毛。

.......她倒是给忘了,现今入春,接近夏季的日子,温度一提升上来,猫就开始脱毛了。

好在她给秦厌氪金买的冬暖夏凉被不沾毛,她拍了拍之后,上面的猫毛就很快落下去了。

秦厌拿着衣裳回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骆雨手里攥着一大坨猫毛往下丢的一幕。

他有些轻微的洁癖,向来不喜欢让大眼上榻。

但这个规矩,到了骆雨那里,他又觉得还是可以接受一些。

见大眼已经识相地下了榻踩着小猫步离开,秦厌用温茶水又替骆雨清洗了一下手后,视线落在包裹着她身子的白色浴巾。

仙女,接下来,该换衣裳了。

男子的衣裳你应该不大熟悉,我帮你换吧?第一百五十章 沉沦骆雨刚刚收回被他用温茶水清洗罢的右手,就听他问了这么一句。

愣了一下后,回想起方才在浴桶内的时候,秦厌是怎么一步一步引诱着她,让她同意他提出的所有孟浪要求。

顿时红了脖颈,从他手里接过男式里衣之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必了!你将身子转过去吧,我自己换!见她态度如此强硬,秦厌怕将她逼急了,待会儿可就没得吃了,便没有再追问,按照她所说将身子转了过去。

同时心下也开始默数了起来,他赌,在五十息之内,骆雨会主动向他开口求助。

因为男式的里衣,的确在某些构造上和女子的不同。

骆雨不知晓秦厌已经等好她了,里衣到手之后,先是将好穿的裤子穿上,而后才去穿上衣。

本来以为男式的上衣和女子的没什么大区别。

哪里知道,在盘扣的位置,做的有点奇怪,她怎么扣都扣不上。

着急得捯饬了约莫四五次下去,急的她满头大汗了都没能扣上。

这才没法,将求助的视线看向正背对着她站着的少年,不自然着声音道:阿......阿厌,你能过来帮我扣一下这盘扣吗?不知怎的,我怎么扣都扣不上去。

此时秦厌刚好在心下默数到四十九,如愿听到骆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之后,压下眸内的狡黠笑意,扭头去看她。

床榻上,少女正皱巴着一张面低头看着她身前扣不上的盘扣,因为衣裳还未完全穿好,且给她的里衣又是男式的缘故,导致秦厌能清晰瞧见她纤细的天鹅颈,还有一些若隐若现,只能窥见一角的美景。

骆雨如今用的这副傀儡体,即便和她只有五分相似,秦厌瞧着她这副几乎可以说是香肩半露的模样,也仍旧不可避免了起了一些肮脏的心思。

他压下心下升起来的那团火,坐在了榻边,骨节分明的大手去触碰她脖颈下的盘扣。

少女肌肤白里透红,似是因为方才太过着急,额间沁出的一些香汗已经自上而下淌落到她右边的面颊上,正在继续往下滑落,眼看着就要滴落到她漂亮的蝴蝶骨处。

秦厌本来的确是想好好帮她系这盘扣的,哪知就这么瞥了一眼,只一眼,身子的热量便升了好些,喉咙也有些发干。

骆雨低头看着他系,免得他再弄什么幺蛾子。

只是看着看着,就见他大手停了下来。

抬眸一看,正好撞进他炙热的眸色内,烫的她心口都有些发酥。

阿.....阿厌?秦厌闻声收回视线,见骆雨正讶异着神色望着他,心下唾弃了一下他自己的胡思乱想后,加快手上的速度帮她将原先扣进去一些的盘扣解开。

骆雨到了口边还要继续问的话没能问出去,就感觉胸前一凉,下意识低头看了过去。

只见她更多白皙的皮肤裸露了出来,再往下那么一点点,就能看见不该瞧见的地方了。

真若说起来,其实和她在现世穿过的吊带露出来的尺寸差不多,因而她也没有太过情绪激动。

只是皱眉右手捏上了秦厌面颊,扯了扯,吐气如兰道:阿厌,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我是让你帮我穿衣裳,不是让你脱衣裳。

还有,方才在浴桶内的事情,我虽没同你计较,但也不代表你能继续这般孟浪。

以前怎的未发现,你如此偏爱这事?这事是什么,即便她没有宣之于口,秦厌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小心思被她洞察了个明白后,他也没有太过慌张,而是做出一副发懵的模样,装作不知晓骆雨在说什么,无辜着大眼睛看着她:孟浪?有吗?我只是单单帮着仙女沐了个浴,现今又帮你穿一下衣裳。

仙女觉得,这是十分孟浪的事情吗?骆雨刚想来一句这还用问,就被他打断。

少年握住她捏着他脸颊的那只手,同她十指相扣起来之后,身子微微靠近了她一些,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拭掉落在她锁骨上的那滴汗液后,沙哑着嗓音继续道:真若说孟浪的事情,我先前的确在一些书册上看了一些。

说是有情人之间才能做的,但有些地方,我没太看懂。

仙女能不能教教我?骆雨瞬间秒懂他的意思,刚想推开他,唇瓣上便覆上了一道温热,整个人都被浓烈的男子气息包裹住。

她对秦厌本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如今又对上他那双满含情意的眸子,大脑瞬间便不会思考了,身子软绵绵地,跟陷进了一团春水中一般,心里先前替她自己筑下的原则也尽数溃散掉,变得被动起来。

......翌日清晨,因着今日是祭天大典举办的日子,沈达川一早便来了冷宫,打算带秦厌出去。

没曾想,会被他撞见,冷宫大殿内多了一人。

晨曦光辉的照耀下,一袭暗青色衣衫的少女正对着盛放着井水的水缸挽着发。

少女容颜姝丽,即便面上如今未施粉黛,看着也清雅可人,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但胜在耐看。

至于她身后,则正站在给她递去木簪,同样一袭青衣的少年。

两人瞧上去郎才女貌,萦绕在二人之间的氛围看着也是极为融洽。

由秦厌养下的那只黑猫正用身子蹭着二人的衣摆,看起来一派的岁月静好。

让沈达川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在此时出声打断他们了。

这少女的身份,他从秦厌看向她的温柔眸色来看,大抵猜到,她应当就是之前他这学生所说的意中人了。

等秦厌帮着骆雨完全挽好青丝,沈达川这才适时清了清嗓子,提醒二人冷宫大殿已经来了第三人。

小厌,这位是......?沈达川虽有猜测到一些骆雨的身份,但为了不弄出什么乌龙,还是选择保险问了一句。

秦厌见是沈达川来了,在骆雨从石凳上站起身子之后,左手握住她右手,指尖插了进去,同她十指交握,弯着眉眼道:是我的意中人,小雨。

师父你也这么唤她就好,她是昨日晚上过来的,打算跟着我一起去祭天大典。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上白云山弄清骆雨的身份,沈达川怕吓到她,没有做过多的追问。

只是又简单问了一些事情后,就让秦厌做好准备,说是去往白云山的马车已经备好。

辰时三刻的时候出发,他在冷宫大殿后门的位置等着他和骆雨。

目送沈达川离开了,骆雨看了下滴漏,如今辰时初,还能有三刻钟的时间供她使用。

便想着亲手给秦厌煮个早膳。

但秦厌一看她要去碰那些锅碗瓢盆,很快皱眉阻止起她。

早膳的话,还是我给仙女做吧。

今晨起来之后,仙女不是说腰酸的紧,我虽已经替仙女按揉缓解了一些疼痛,到底不能一下子完全好透。

仙女还是先坐着歇息吧,我来就好。

秦厌不提这事还好,一提,骆雨就有些生气。

看向已经去生火的少年背影时,眸内带着浓浓的幽怨之意。

心想她会这样,也不知是谁害的。

昨晚那旖旎的一夜里,她明明都再三出言拒绝秦厌了,却还是不争气地被他三言两语哄软了耳根子,陪着他除却最后一步没做之外,其它的几乎都做了个遍。

太过放肆的结果就是,她一早醒来的时候,不仅浑身上下各处都疼,尤其是腰部的位置更疼。

稍微一做大动作就会牵扯到这股酸痛感,的确是不适合再去做早膳。

因为要赶时间去和沈达川会合,秦厌便简单煮了两碗清水面,丢了几片菜叶,还在碗里卧了两个鸡蛋。

骆雨看见他端来的一碗几乎可以说是清汤寡水的面,已经做好了它会很难吃的准备。

熟料也不知道秦厌到底是怎么放的佐料,入口的面滑腻可口不说,面内浸着的咸味也恰到好处。

配上新鲜爽口的菜叶咀嚼下肚之后,再咬一口被他做成的半熟荷包蛋,味蕾得到了十分的满足。

好吃!没曾想阿厌你做饭也有一手!骆雨晶亮着眸子夸赞罢秦厌之后,手里握着的筷箸又往往内夹了一筷子面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又吃了好些。

看起来的确是对秦厌的手艺十分满意。

秦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嘴上虽说着他做的不怎么好,但只要骆雨喜欢就行。

心里却想着,他之前提前向利恒学习厨艺的时间没有白费。

因为骆雨允诺过他,会有和他相见的那一日,他便想着他收下了那么多她自己亲手做的美食。

他自是也不能太过无用,就向厨艺不错的利恒学习了一番,打算等和骆雨相见的时候亲手做给她吃。

就是没想到,这一日会来的这么快,还好他在厨艺的精进上已经学了不少,如愿给了骆雨惊喜。

两人早膳用罢,便乔装了一番,佩戴上遮面用的帷帽,去了冷宫的后门上了沈达川准备的马车。

国师那边本阁老已经打好招呼了,他能给出的空余时间只有祭天大典举行的午时之前。

那之后,他还要寸步不离国主,跟着国主去白云山后山的佛窟一趟。

等到了地方,你一定要记得小心避开皇宫中人的耳目,切勿在祭天大典举行之前就被发现。

若是这次国师给你看命相的结果发生了改变,那你便可趁着这次祭天大典从冷宫大殿离开,重新恢复你该有的皇子待遇。

如若不然,就暂且按兵不动,之后再想想旁的法子。

交代罢秦厌,沈达川又将视线落在骆雨身上。

至于小雨你,等到了地方之后,就跟我走吧。

你要用到的身份,本阁老已经想好了,就说你是本阁老的贴身婢女,到了地方切记不要乱跑,以免冲撞到不该冲撞的人。

骆雨听沈达川的意思是,要让秦厌单独去会见那个国师,本来是想问问她能不能也跟着过去,她不大放心秦厌。

可想了下,她身上还带着游戏系统,也能通过游戏光屏适时掌控秦厌的动向,便没有多说什么。

昨晚入睡之前,她特意询问了下系统,她身处游戏世界之后,《新帝》的一个时辰的游戏时间她还能不能照常使用。

游戏系统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没什么大问题。

白云山庄坐落在白云山最深处,周遭除却遍布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葱郁树林之外,空气也极为清晰,抬头去看碧色如洗的苍穹时,还能瞧见好些漂浮地极低的云层。

骆雨有些晕马车,掀开马车车窗帘将小脑袋伸了些出来后,稍微深吸了一口气,便能感觉好些细碎的水雾落在她鼻下。

嗅一口就能身心舒畅上好久。

作为一个游玩的地方来看,这个白云山她觉得就很不错。

想着之后的春假她也要来现实世界中的盛京,便长了个心眼,打算让秦淳月届时也带着她来这边游玩游玩。

马车颠簸地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才终于到了地方。

骆雨下了马车之后看着眼前被云雾缭绕着的大片建筑群,惊叹之余又有些好奇,这些架空的古代原住民是怎么能在这么一座高山上建下这么规模恢弘的建筑的。

但她的好奇也没有持续太久,便被不少停靠在山庄大门口的车辆吸引去注意力。

打眼看过去,少说有个几十辆马车。

还不包括在路上的时候她在后面看见的那些,足以见得这次祭天大典的规格并不算小。

沈达川不好和秦厌一起走,就先带着骆雨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入了山庄大门。

到了秦厌时,他因为有着之前从平诗兰那里顺来的身份腰牌,也并不怕会出现些什么问题。

骆雨和沈达川站在一颗松树下等着秦厌,瞧侍卫在看完秦厌出示的身份令牌后放了行,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她刚打算收回视线,就被她瞧见排在秦厌身后的一名中年男人,身上穿着衣裳领子上绣着一个她极为熟悉的刺绣家徽纹路。

那家徽中间是三个圆点,外头罩着两圈圆,当时她去海宁县叶家的时候,就曾经在叶家老太太还有几位年长一些中年男人身上的衣领处看过。

当时因为对这图案印象深刻,她还问了一下叶时是什么东西。

他告诉她,这是叶家一些身份和辈分较高的人才能拥有的家徽刺绣。

现今,怎的会突然被她在游戏世界里看到?!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见国师本来还想继续多看一会儿,但秦厌过来了,她没法,只能暂且收回视线,敛下眸内的震惊,跟着沈达川往山庄包房区域去往的时候唤醒了系统。

系统,我刚才好像从游戏的一个NPC看见了叶家专属的家徽,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场景上做一个一比一的复制,她觉得ok。

但在人的事情上,它也做一个一比一的复制,那就有些吓人了。

它要真的把游戏内的大周和现实中大周拥有的一切都做的一模一样的话,那她是不是还能再游戏世界里看到另外一个她,相当于一个平行时空一样。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光是想想都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在,系统的回答掐灭了她这个想法。

【《新帝》此款游戏为了给玩家打造最真实的体验,选择性地择取了一些现实的大周会有的物质元素。

玩家在现实中见过的叶家家徽就是一种。

】简言之,游戏为了省事,从现实的大周取了很多物质元素用。

既是物质元素,那像人这种非物质的东西,游戏是并未取用的。

如此,骆雨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她如今能穿进游戏世界里,如果这游戏世界内真的有另外一个她,是不是另外一个她还能从游戏里出来,对现实的她进行夺舍?那实在太可怕了,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秦厌到了她身侧之后,就一直认真透着她头戴的帷帽上罩着的一层白纱观察她的神色。

见她面上一会儿惊,一会儿松气的,只当是她头一次下凡见到这么多凡人,有些不适应。

便靠近了她一些,借着二人身着的衣衫皆都较为宽大的便利,左手伸进她衣袖内,精准握住了她小手,靠近她小声道:仙女若是觉得不大适应,只需要抓紧我的手就好。

旁人的话,仙女无须投去太过注意力的。

他觉得,骆雨只看他就好,他不太喜欢她将注意力放在除去他之外的旁人身上。

骆雨听完秦厌所说,猜测他可能是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想歪了。

索性将错就错起来,颔首过后右手变换了个姿势,指尖插进他五指缝内,同他十指相扣。

沈达川带着他们去到的包房是一个较为僻静的位置,一旁就是生长着潇潇竹林的地方。

骆雨取下帷帽,透起气的时候,沈达川也将他之前和国师约定好要用的信物给了秦厌。

你拿着它出了包房之后一直往西走,就能看见一个假山。

假山后就站着国师座下的童子,将信物给了他之后,他会带你去寻国师的。

秦厌伸手接过雕刻着不知名图案的竹片,颔首应下。

那小雨这边,就有劳老师你先照看着了。

从他目前的观察来看,骆雨的这副傀儡体好似不能使用仙术。

不若为何方才在马车上她就连晕马车这种事情都没法自己控制。

是以离开之前,他十分不放心骆雨这边,生怕他不在的时候她会遇见什么麻烦事。

好说,安心去吧。

本阁老虽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护着一名女娃娃的能力还是有的。

目送走秦厌离开后,沈达川后脚便交给了骆雨好几个防身保命用的好东西。

告诉她,他打算去皇宫备下的祭天宴厅内取一些吃食和花酒回来,让她老实在包房内待着,除了他和秦厌之外,谁敲的门都别开。

骆雨心想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哪里用得着这么交待。

摆手让沈达川安心之后,就在能看见竹林吹吹林风的缘侧落座了下来。

说起来,这还是骆雨头一次见到这架空古代有这种像是现世外阳台一般的缘侧。

落座下来后,双脚都能荡悠在空中。

抬眸一看,又能看见落叶纷飞的竹林,静谧和舒适的氛围直接拉满。

若是寻到这么一个类似的,环境极好的地方建一个清倌楼,估摸着效果应当十分不错。

暗暗记下此事后,骆雨不忘要干的正事,打开了游戏进入角色所在点,实时跟进起秦厌的情况。

假山区域。

秦厌将手里的竹片递给国师的童子后,便跟着童子踏上一条石子小道,一路直达看起来比他们所待的包房规格大上约莫两倍的屋子。

国师大人就在里面,您请进。

门童做完请的姿势后,便直接退到门口的位置,做起了值守。

秦厌看着眼前大开的木门,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当年他尚还年幼的时候,就是在跨过了这么一道门之后,整个人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事事都得依靠旁人,只能乖巧服从的弱者。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握拳抬步跨进门槛,不带一丝犹豫惧怕。

入了内室,绕过一个绣着白鹤的屏风,秦厌才终于看见大周国师的身影。

当年他见到大周国师的时候尚且年幼,只记得国师身着一袭灰白色衣袍,瞧上去眉目和善。

除此之外,并无更多的记忆点。

如今再去看端坐在窗边,手里执着书册正专心看着的中年男人,对比起十几年前,他似乎未怎么发生变化。

真若说的话,便是他那一头原先还算是花白的发,直接全都变为了纯白色。

按照人正常的年岁来看,卞常据他所知,如今刚刚年满四十岁,头发是不可能花白到这个地步的。

估摸着就是因为窥了太过的天机,受到了一些惩罚。

压下这些思忖,秦厌对着卞常尊敬鞠了一躬之后,这才动手去取戴在他头上的帷帽。

秦厌来之前,卞常虽是收下了沈达川的拜托,却并未从沈达川口中知晓此次来人的身份。

是以当遮挡着秦厌面上的帷帽被取下,露出他那张清冷俊逸的面之后,吓了卞常一跳。

七皇子?怎的是您?卞常放下手里的书册,讶异过后,询问起秦厌费了这么大周章寻他的理由。

晚辈来此,是想向前辈求取一个再次替前辈卜命的机会。

卞常作为大周的国师,身份和地位都极高的情况下,自是也立下了不少他自己的规矩。

就比如说,同一个人,他只会行一次卜命。

遂皱眉回绝了秦厌:不可,七皇子还是换个要求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秦厌再卜命秦厌一早就打听好卞常的规矩,对于卞常会是如此反应倒也显的不是很意外。

他等卞常话音落下之后,才继续道:前辈勿要着急回绝,先听完晚辈所言再做个决断也并不迟。

秦厌说着,从袖口内掏出一个信件递给了卞常。

卞常拧眉接过,打开信封查看了起来。

一开始看的时候,他眸内的神色还十分如常。

看到后面,震惊的神色瞬间充斥满他整个眸子。

他看完手中的信纸之后,似是不相信一般,又重新看了一次。

直至再次看完确定这信件上的内容,他才收起手里的信件,问秦厌道: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处知晓的?自是从什么都能卖的黑市。

说起来,他弄到这个消息也属实是偶然。

之前在黑市买下的奴隶阿劲,对于黑市的了解比他多的多。

一听他想要购买到一些往年很早之前的消息,便向他推荐了一个他做奴隶的时候曾经听说过的鬼瞎子。

鬼瞎子就是黑市中人,因而他这么说,也并没有什么毛病。

当时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本来还是不愿相信的。

但如今从卞常的反应来看,十有八九,应当就是真的了。

卞常听完秦厌所回,没有第一时间给秦厌一个回复,而是先用火折子烧起手里的信件。

待信件完全化为灰烬了,他才抬头认真看向秦厌。

坐着稍等一下吧,本座去取卜命要用的道具。

像卞常这种位高权重者,其实是不必惧怕他这么一个不受宠,宛如透明人一般的皇子的威胁的。

他甚至都做好了卞常会恼羞成怒,继续拒绝掉他的准备。

不曾想他只是变了一瞬面色,便直接应下了他所求。

通过此事去看卞常的为人如何,可见一斑。

阿厌,信里都写了些什么?骆雨见这会儿国师离开了,忙抽个空隙问一问他。

秦厌见眼前出现了熟悉的金色字体,对于骆雨在傀儡身内不能动用仙术的猜测散了些,心想或许只是因为可以动用的仙术在大小上发生了变化。

像这种以文字传话的形式,应当是属于最基础的小术法吧?遂收起心下的猜测,出声如实回她:写了有关当年国师给我卜命的事情。

当年此事上,出了一些小差错。

我背负着的大周之祸的名头,就是在差错产生之后才落到我头上的。

正是因为此,他才肯破了他自己的规矩,打算帮我卜第二次命。

出了小差错?骆雨有些无语。

这种事关一人命运的事情,怎么也能出差错的。

秦厌这意思是,他本来不该背负上大周之祸的名头?刚想打字再问问秦厌具体一点的内容,就见离去没多久的卞常提着一个玫红深色的布袋折回。

骆雨隔着屏幕去看那个布袋,总感觉好像之前在哪儿看过一个类似的。

等卞常从内里掏出一块她同样瞧见过,只是在轮盘的规格上比她瞧见的那个要大上两三倍的石盘后,她才想起来,到底是在哪儿看过。

云隐寺!云隐寺的松连方丈当时给她卜命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差不多的石盘。

难道只是巧合?之前系统说了,有些物质元素会采取一比一的还原。

嘴里嘟囔间,骆雨脑海内浮现出写着秦厌名讳的那张由她捡起的泛黄纸张,总还是觉得,这几者之间应当有着什么联系。

不若,等下个月的时候,她再去云隐寺卜命的时候,问一问松连这事。

劳烦七皇子配合着给一滴舌尖血。

再将你准确的八字写在这张册子纸上。

这一次,本座定然不会再给您一个出了差错的结果。

骆雨在屏幕外看着卞常递给秦厌的那张印有特殊水波和鱼鳞图案的纸张,心头又是惊的一跳。

这纸张明显和她之前在云隐寺帮松连捡起来的那些一模一样,不过是在颜色上有些差距。

她拿到的那些已经泛黄,这边秦厌手里接过去的,却还都是崭新无比的。

这游戏也太能偷懒了吧,竟然所有细节都能做的这么像。

我要是没提前问的话,还以为国师是松连的师父呢......骆雨喃喃罢后,本来准备继续实时观看,就听见一阵敲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扣扣......因为秦厌已经平安抵达卞常那里,看起来并没什么危险。

骆雨就放心暂且将游戏屏幕收起,看向敲门声传来的位置。

包房的木门已经被她上了一层锁,她不主动从里面打开的话,外面的人是没法进来的,除非强闯。

距离沈达川离开,不过连两盏茶的功夫都未到,不应当回来的这么快吧?骆雨轻着步子走进了一些,没有出声,打算等等看外面敲门的人会不会先出声表明身份。

里面有人吗?十一皇子放的风筝落在这片宅邸后院的竹林了,方便开个门放我们进去吗?你废那么多话作甚,不就是一个身份低下,看藏书阁大门的下人吗?本殿想要进他的地方,还需要询问他的意见。

你,还有你,直接将门给我踹开!后面出声的,是一个听起来年岁约莫在八九岁的男童。

骆雨听清外头的动静之后,眉头很快紧皱了起来。

一听就知道这个什么十一皇子为人品行低下,不是什么善茬。

明明是过来求人帮忙的,态度居然还放的这么嚣张。

哐当!!砸门的巨响让骆雨眉宇蹙的更深了一些,想起沈达川临走之前交代她的话,她总感觉还是有些深意在的。

便没有轻举妄动,继续盯着一直在遭受撞击,却并未被破开的木门。

怎么回事儿?一个木门都踹不开?!十一殿下,这木门的材质好像是最为坚实的栖木,不好踹开。

除非用火烧。

但今日又是祭天大典举行的日子,不好将事情闹的这么大,您看.......如此,外头的十一皇子才愤愤地带着一行下人不甘离去,留下骆雨一人在屋内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膛。

回到方才的座位上喝了口凉茶压了压惊后,继续打开游戏去看秦厌那里。

此时卜命的仪式似是已经做完,卞常掐手算了算之后,看向秦厌的眸子内渐渐充斥起讶异之色。

第一百五十四章 系统消音处理秦厌有注意到卞常的神色变化,见此适时出声问他道:前辈,怎的了?只是有些讶异,你这命轨线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卞常收起掐指算命的姿势,从一旁事先备好的托盘上取下一个册子纸和一根墨笔。

墨笔顶端控制笔墨的按钮被卞常按下之后,黑色的墨汁染上笔尖,他抬笔在册子纸上边说,边画了起来。

这,是你当年被卜错命的时候,本该有着的命轨。

再看这个,是你如今能够被本座窥见的一角命轨。

卞常收笔,两个晦涩难懂的图案出现在册子纸上。

秦厌接过卞常递过来的册子纸,虽是看不懂上面所绘图案的意思,但也大抵通过图案内写的一些字明白它的意思。

第一个写下文字的图案上,在他八岁的时候,说是会迎来一个死劫。

死劫即便可以渡过,之后也并不会扶摇直上,站在权利的最顶端。

顶多是无虞地度过一生,自然老死。

而第二个,代表他现今命轨的图案上,写着的字因为图案的不完整,变得更少了些。

简单是说他在今年初春的时候遇上了一次不可避免的死劫,却因为不明原因得了大造化,幸存了下来。

那之后,他命轨的走向,暂且是往高处爬的,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卞常并未写下。

卞常见他似是看完了,从他手里拿回册子纸之后借着木桌上置放着的烛台烛火点燃纸张。

虽不知晓七皇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大造化,但目前来看,到底也是一件好事。

也算弥补了多年前国师府这边的失误。

不过本座在这里有句劝诫要给到七皇子您。

您但说无妨。

接下来那一截看不见的命轨若想继续维持前面的走向,七皇子一定要记得,维护好给了您大造化的那位贵人。

同时也一定要记得珍惜,自己的性命。

因为您的性命,在某种程度上,会间接影响到您那位贵人。

卞常前面所说的那句话,秦厌倒是还能理解,毕竟他如今能走到这一步,骆雨功不可没。

但后面那句,他不太明白卞常的意思。

他的性命如何,怎么就能影响到骆雨了?他懵圈的同时,骆雨也亦然。

因为奇怪的是,在卞常开口说要给秦厌一些劝诫时,她这边听到的声音,居然全都被做了消音处理。

第一句被消音的时候她以为只是游戏卡顿了,没想到一直到卞常说完,她都没能听清一个字。

系统?你们游戏割了我那么多韭菜钱,就不知道把割到的钱用在维护游戏体验上吗?我这边听的好好的突然就没声儿了,逗我呢?!骆雨简直无语,她整个人的好奇心都被激起来后,竟然突然给她来这事儿,不是缺德吗?系统:【请玩家息怒,目前《新帝》此款游戏内某些特定NPC所言内容需要玩家养成值等级达到一定限度方可解锁。

是以玩家才会遇见NPC人物卞常所言内容被消音的情况。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这养成值等级得多高才能正常听这些NPC的谈话内容?【不同NPC角色的情况不同,系统目前无法为玩家做出一个准确的估测。

但NPC人物卞常的话,玩家需将养成值达到六十级后,方可进行无限制聆听。

】她现在的养成值连五十级都还没达到,更别说是六十级了。

但好奇心被勾起了,又得不到满足,着实太过令人难受。

叉掉系统之后,她摸了摸下巴,想到一个讨巧的法子,打算待会儿试一试。

系统说是不能听卞常所言,那她借秦厌之口听一听转述,应该也是一样的。

可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发现这会儿从屏幕内传来的秦厌声音,也在一些话上被做了消音处理。

他问卞常的是:前辈可否说的再仔细一些?为何我的性命如何会直接影响到那位贵人?卞常:天机不可泄露,再多的,恕本座无法告知七皇子。

但至于七皇子您身上如今还背负着的大周之祸的名头,此次祭天大典,本座可以帮您摆脱掉。

秦厌得不到回答,这次来寻卞常的主要目的也已经达到,便没有继续久留的必要。

出了包房,往骆雨所在的屋子回往。

只是半途中,却被他撞见了他如今不想看到的二人。

一袭金黄色衣裙,头上插满珠钗,戴着金色护甲的美妇人正摇着手中的折扇,弯着唇角和身侧的少年说着话。

远儿,这次祭天大典过后就是春猎了。

你这次春猎,可一定得好好表现表现。

本宫听说,陛下这次为春猎备下的奖励颇丰,其中还包括一块封地呢!秦厌眼看这关系极好的母子二人离他这里越来越近,按了下头戴的帷帽过后,往一旁漆红的粗木柱后躲了过去,将身形掩藏在木柱后。

这事即便母亲您不说,孩儿也会尽全力的。

母亲不必太过担忧,只需静待孩儿佳音便可。

眉间一点红痣的少年言毕,脚下步子突然顿了顿,让一旁跟着的宫人先下去,拉着平诗兰到了一个靠近竹林的偏僻位置。

还有一事,孩儿其实一直想和母亲您说,但却没怎么想好。

平诗兰帮着秦远整理起了褶皱的衣领,问他:何事?只管言说便是。

七皇兄他......在不久前似是成功拜了沈阁老为师。

这事,母亲您真的一点手都未插吗?秦厌私自离开皇宫的事情,他当时在秦厌面前虽是出声威胁了一番,但的确是从未想过将此事大肆宣扬。

毕竟说到底,秦厌如今还在皇宫内,身上还带着七皇子的身份。

一旦他出事,和他有关系的他母亲和他都会被牵连上一些。

是以自上次被似乎是鬼怪的东西吓着了之后,他并未将此事告诉平诗兰。

但后来他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又觉得如果不是他母亲出手相助,他这个兄长连活怕是都活不下来,更莫要说去拜沈阁老为师。

便想着,会不会有可能此事也和平诗兰有关。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暗怒为红颜平诗兰对秦厌那边除却每年例行的送生辰礼之外,别的是根本从未关心过。

因而这会儿听到秦远说,秦厌有可能拜了沈阁老为师,第一反应是嗤笑了一声。

她戴着金色护甲的右手放在鼻下,好笑道:那个死灾星能拜沈阁老为师?远儿你莫不是在说笑。

上次他生辰的时候,本宫去看他,他看起来倒的确是学乖了一些。

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

他自小便在冷宫内长大,唯一能教他读书识字了,也就一个奶娘。

你觉得,那奶娘若真的有辅他成材的本领,会单单只做奶娘吗?秦远当日从秦厌口中其实也没得到确切的答案,只是被秦厌几番激怒了,因而这会儿回想起来,再思索一下平诗兰所言,又觉得是有几分道理。

或许,只是因为一些巧合,让他误会了也说不定。

见秦远抿唇不提这事了,平诗兰双手按着他肩头,后仰了些身子去看他。

瘦了些,这衣裳感觉也小了不少。

等祭天大典结束了,本宫再亲手替你缝制几套衣裳吧,膳食的话,本宫再向陛下要个小厨子,专门给我儿加餐。

为之后的春猎做好十足的准备。

相信我的好儿子,不会让我失望的!~秦厌躲在漆红木柱后看完母慈子孝的一幕,待他们走远了,才重新将身形现出。

视线落在二人离去的背影上,心下五味杂陈。

就算他曾经告诉他自己不要再期许平诗兰会给他什么母爱,但就这么看着她,以那种厌恶的神情谈论起他,轻视他。

又当着他的面对秦远关切疼爱十分。

他一颗心也是肉长的,不能说对此能做到毫无所动。

他突然有些好奇,等祭天大典一过,他脱离冷宫,重新恢复正常的皇子身份后,这二人又会如何去待他。

回到骆雨和沈达川所在的宅邸区域后,秦厌还没来得及敲个门,就从里面听见沈达川有些后怕的声音。

还好你没有将门打开,不然就以十一皇子那等性情,刁难上你,定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只不过据本阁老对他的了解,一次不成,他定然还会再来第二次。

这个风筝,我去寻一寻,将它取下来差人送过去吧。

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

秦厌听清楚沈达川所言,欲要去敲木门的手顿了顿,视线往木门周遭仔细查看了一下。

果然,多了许多被踹过的痕迹。

想到一些和他十一皇弟有关的传闻,当即眸色阴郁了许多。

扣扣......是我。

听见秦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骆雨因为急着满足她被卞常引起的好奇心,先了沈达川一步去开门。

沈达川也暂且顿下步子,打算问问秦厌卜命的结果如何。

木门一打开,骆雨总感觉,好像从他眸内看见了一抹未隐藏完毕的戾色。

等她想要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完全看不着了。

小雨,老师。

你们方才所言,我在外面已经听到了。

风筝的话,我去取和还吧。

沈达川本来是想先问问秦厌卜命的事情,这会儿听见他提起这事,很快皱起眉头。

可小厌你的身份......老师不必担心,为了防止今日发生什么意外,我特意带了可以改变真实容貌的人皮面具。

那便好,那你待会儿记得小心一些。

沈达川松了一口气,继续问他。

对了,你在卞常那里的卜命结果如何?这事也是骆雨好奇的,心想不知道不隔着屏幕的话,她能不能听清。

然,接下来秦厌开口言说起此事时,不断响起的消音提醒直接给她浇了一头的冷水,彻底熄灭了她的好奇心。

她只听清了秦厌所说的最后一段话。

卞前辈答应帮我在祭天大典的时候澄清此事,帮我摘除掉大周之祸的名头。

如此,沈达川才算放心了些。

毕竟秦厌恢复起正常的皇子身份后,在行事上自是更为方便的。

商谈完这事,秦厌便去竹林捡了风筝回来。

径直往十一皇子待着的宅邸去往。

他这个十一弟,据他得到的消息说,年岁虽小,心狠手辣的程度却丝毫不逊色于成年男子。

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欺负身份比他低的人。

尤其是在遇上女子的时候,手段更为残忍一些。

还会让跟着他的下人们亵玩被他撞上的女子,并以此为乐。

他不敢想象,倘若骆雨没有听从沈达川的交代,真的开了门后会发生些什么。

骆雨那具无法施展较强仙术的傀儡身和寻常女子应当没什么差别,真的遇见这种事情,自然只有认命的份。

他被如何对待他其实都不怎么在乎,但骆雨不一样。

今日,他这个十一弟,多少得吃一些苦头才行。

......午时,祭天大典举行之前。

骆雨戴好遮面用的面纱,跟着沈达川和秦厌往祭天台去往的路上,听到了一些有关于那个十一皇子的最新消息。

说是十一皇子触怒了白云山的山神,休憩的时候被割了舌头不说,手筋和脚筋也都被挑断了。

被人发现的时候,榻上满是血,吓了随行的医师一跳。

那后来呢,命保住了吗?保住是保住了,就是后半辈子,估摸着只能当个瘫倒在床榻上的哑巴了。

啧,这还真是可惜了,不过为何说是十一皇子触怒山神后受到的惩罚?可有何根据?说起这个,你是不知晓,这十一皇子有观看下人亵玩女眷的爱好。

听说巳时四刻的时候,他让下人们抓住了一个常年在白云山吃斋供奉山神的女眷,也是在那女眷不堪受辱咬舌自尽后,后脚,十一皇子就遭了报应。

你说说这巧不巧?骆雨听完事情的首尾,本是想扭头问问走在她身侧的秦厌,此事属实与否。

毕竟他才给十一皇子送还完风筝没多久。

但扭头后,却被她从他眸内清楚窥见一丝快意。

想了下她被十一皇子吓到的事情就在这个山神发怒之前,骆雨脑内升起了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第一百五十六章 祭天大典微启着唇瓣,犹豫了半天,她最终还是扯了扯秦厌衣袖,小声问他。

阿厌,十一皇子触怒山神的事情,你事先知晓吗?少年闻声,敛下眸内的深沉后,再去抬眸看骆雨时,已然恢复了他惯常展示在她面前的乖巧神色。

我送完风筝后就离开了,并不知晓此事。

怎的了?见秦厌一副坦荡的模样,骆雨摇了摇头说了句随口一问后在心下暗笑自己的敏感。

秦厌在她这里,向来是一个心地善良,极为乖巧的人设。

真若说更多的,那便是他还有些重欲。

除此之外,的确没什么旁的她不了解的。

应当只是她自己多想了而已。

祭天大典举行的地方,和骆雨在现世的时候看过的操场差不多大小。

四周还带有落座用的位置,最前方和白云山山体相连的位置,修筑着一座山神的石雕像。

雕像前,便是一个圆形的石盘,石盘上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祭天鼎,鼎内插着三根极粗,为明黄色的香枝。

骆雨跟着沈达川还有秦厌落座在阶梯石座上后,就见陆陆续续还有不少手捧托盘的婢女小厮从祭天台的入口鱼贯而入,上了高台。

托盘上,盛放着一些柳树枝、装着净水的净瓶,以及一些较细的香柱。

由于如今入场的人还未到齐,圆台上便迟迟瞧不见国主的身影。

看起来,距离祭天大典正式开始,还需要一些时间。

骆雨趁此机会打开游戏,看了一眼之前她从资本系统手里抠到的天降祥瑞道具卡,直接把它取了出来。

系统告诉她,因为她如今是身处于游戏世界内,所以想要使用任何道具的话,需要从电子背包内取出来。

激活的时候,直接将道具卡撕成两半就行。

虽然说有了国师的允诺,秦厌能成功摆脱掉大周之祸的名头。

但这对她而言,还远远不够。

再来一个天降祥瑞卡,给秦厌来一个天选之子的buff加成的话,对于他成功称帝一事的助力不定能更多。

收好手里的道具卡,等秦厌被国师那边派来的座下童子带走,进入祭天台区域的人也基本上集结完毕。

国主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监提高的公鸭嗓声落下之后,在座的众人很快起身,弯腰行起了跪拜礼。

骆雨不是这个架空古代的原住民,在现世的时候,唯一跪过的人,就是她曾经待着的那个孤儿院的院长。

如今到了架空古代,她会跪的人,就只变成了骆父骆母。

至于这个所谓的什么国主,她才不会给他下跪。

便趁着没人注意她这边,浑水摸鱼地只是屈膝弯腰,借着衣衫宽敞的便利,膝盖悬空着,根本没触地。

顺带也稍微抬起脑袋,想要看看这个国主长什么样子。

但因为座位区域和祭天圆台那边距离太远,她只能大约看见一个穿着明黄色黄袍的身影。

以及一头有些花白的发,和有些臃肿的身材。

瞧上去,约摸着四十多岁的样子。

等国主完全走上高台了,她才听到一道沉闷的男声响起。

平身。

因为此刻众人都保持着寂静,国主的声音即便不算大,也能传到座位席的每一处。

骆雨跟着沈达川重新坐好后,见祭祀高台上不知何时还多了几名身着灰白色衣裳,戴着高帽,胳膊上架着拂尘的道士。

国主,您要的符箓都已经画好了,您看,是此时就放进祭坛内燃烧,还是说......在祭坛内燃烧?卞常的声音打断掉道士所言,疑惑的视线直接投射向身子有些发福,但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唇瓣处能窥见明显苍白的国主秦宏身上。

上高台之前,他其实是有听说秦宏聘请了醒月观的道士们过来,打算让这些道士们上高台一同参加祭祀的消息。

但他没怎么信这个谣传,毕竟醒月观内的道士,和先前天元山内的那些道士完全不是一回事。

天元山内的道士皆为正道,行的也皆是救民生于苦难的善事。

可这个两年前突然冒出来的醒月观却并非如此。

利用制出的符箓大肆贩卖敛财不说,还一昧地行寻仙问道之事。

后来更是不知晓以什么法子得到了秦宏的青睐,开始专门为秦宏炼制不老仙丹。

光是道观便不知晓在大周修了多少,劳民伤财,惹的民怨四起。

这种人制出来的符箓,居然要用在神圣的祭天大典上,他作为大周的国师,自是不能任由此事真的发生。

秦宏似是已经预料到卞常会出声问起这事,闻言轻咳了一会儿,从一旁太监手里递过来的瓷瓶内掏了一颗丹药入口,咀嚼吞下。

感觉状态恢复些了,方出声替那道士言起了话。

国师啊,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醒月观给的符箓效果如何,朕亲自体验过,自是知晓。

既然在祭坛内燃烧这符箓能有庇佑大周的作用,为何不行之呢?可是国主......好了!秦宏声音放沉了些,神色也比之前认真上许多。

他就跟没看到卞常眸内的忧色一般,出声打断卞常。

国师若是无旁的事情,那此次祭天大典便正式开始吧。

见秦宏似是意已决,卞常垂放在衣袖内的右手握为拳状后,往站在祭天台左侧,一副幸灾乐祸神情的几名道士处冷冷睨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待心口处的怒意压下了,这才行了个拱手礼,如实将秦厌命轨发生改变的事情言出。

此时早已经和卞常事先商量好的座下童子也下去请秦厌上来,做好配合卞常,替秦厌摆脱大周之祸名头的准备。

本来卞常是想将当年他卜错命的事情也说出去的,却被秦厌阻止。

说是就算这么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作用,反倒还会损害他作为国师的威望。

如此,他才只是告诉秦宏,秦厌命轨发生改变的事情。

你这话是何意?因为秦厌是大周之祸的事情当年他并没有广而告之,是以在接下来问卞常的时候声音压低了许多。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视频通话功能开启当年此事你不是十分肯定的吗?如今怎的突然说又发生了变化,人的命轨如何,还能有变不成?卞常颔首:按理说应当的确是不会发生些改变的,但,七皇子他遇见了一些大造化,这才会变了命轨。

话落,秦厌也被卞常座下的童子领上了高台。

让秦厌上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他往祭天坛内上一柱香。

只因按照大周皇室的规矩,带有皇家血脉的皇嗣,在满了五周岁之后都会在祭天大典举行的时候,往祭天鼎内上一柱含有永不背叛大周,永为大周效力含义的香支。

秦厌当年被卞常卜出带有大周之祸的名头时,不过还是个在襁褓内的婴孩。

这事出了后,他整个人都被秦宏这个一国之主当做透明人了,甚至都未怎么在正式场合公开过他的存在。

更莫要说让他来白云山的祭天台这边上香。

是以秦宏这会儿看见他那个也就在秦厌是为婴孩的时候见过一眼的少年时,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只是在拍了拍秦厌的肩头,说了些这些年委屈你了之类的场面话后,就让随行的大太监宣布此次祭天大典正式开始。

看起来对于秦厌受了这么多年委屈,甚至是差点身死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好似只是有人告诉他,今日上错了一道菜一般。

秦厌早有预料到这个结果,便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较为老实地跟着卞常暂且站在祭天台的左侧,等着祭天大典的开典仪式进行完。

但已经开了游戏,实时观看着这一幕的骆雨却无法做到像秦厌这般平静。

开启实时感受功能用左手揉了揉秦厌的头顶之后,握住他左手,打字安慰他道:【阿厌,这种人不值得在意。

】【不必被他影响心情,有我。

】【不管旁人如何,我永远在。

】骆雨大概是在文明稳定的现世待久了,下意识以为,所有的父母都会疼爱自己的孩子。

但现今来看,有些人,是真的只生不养,根本不配为人父母的。

那么些年的苦楚,现今竟然就被他以一句受苦了打发掉。

他当她的崽是什么?也难怪游戏让她把秦厌培养成新帝。

就这现任国主的样子,连自己的家里份内事都管不好,做不好,更别说管理起整个大周了。

骆雨这边愤愤的同时,站在祭天高台上受着她安慰的少年几乎在看见浮空金色字体内的有我、我永远在几字时,瞬间酸起了鼻子。

似乎每每在他狼狈和难受的时候,骆雨都会像是一轮暖阳一般,驱散他心下的寒冷和黑暗,带给他温暖与光明。

从前他不信所谓的神佛时,一直不太理解拥有一个信仰到底是何感觉。

如今真真正正遇到这个独属于他一人的神明后,他才知晓其中的美妙之处究竟在何处。

那便是,但凡是他所求所想,皆能从她那里得到回响。

但他耐力很好,即便鼻头处的酸涩已经强烈到让他想要湿起眼眶了,他也依旧强忍着。

只是在握住骆雨左手的时候,力道增了不少。

此时宣布祭天大典开始的大太监也已经落下公鸭嗓,由作为国主的秦宏率先用火折子点燃插在祭天鼎内的三根巨粗无比的香柱后,国师卞常也开始用杨树枝沾上净水,往秦宏身侧洒。

一瓶净水用完,替秦宏洗涤周身污秽的仪式才算走完。

秦宏闭眸双手合十又说了约莫一盏茶左右的祭天词,祈求完上天和山神庇佑大周和大周的子民,流程便来到让宫内的皇室血脉们往祭天鼎内上香。

秦厌因为耽搁了多年,年岁最大,秦宏便做主让他第一个拿祭拜用的香支,顺带了清了清嗓子,总算正式将秦厌介绍给台下众人。

台下众人中,除却皇宫内本就知晓这事秘辛的,旁的大臣官员极其子女皆都较为讶异。

因为从未听说过,宫里还有什么七皇子的。

但皇室的血脉本就兴旺,皇子的辈分都排到十九皇子了,因而众人在讶异过后,又很快收敛起情绪。

知晓事情一定没有秦宏说的那么简单,什么七皇子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没能来祭天台上香。

可知晓归知晓,众人也都较为识相地没有戳破此事。

而是纷纷将视线落向了已经从大太监手捧的托盘内取出一支香支的秦厌身上。

众人距离秦厌较远,看不大真切他的面容,但大抵从他的身形猜出他的年岁,是在十七八岁左右。

骆雨见时候差不多了,在秦厌将手里的香支点燃,插进祭天鼎的瞬间,撕开手里握着的天降祥瑞道具卡。

道具卡化作金色烟尘消散的瞬间,只见天穹上正被一片阴云密布着的暖阳缓缓出现。

一道金色宛若聚光灯一般的光线自天穹打下,落在秦厌身上,让他整个人沐浴在光泽内。

不但如此,天上漂浮着的阵阵阴云也皆都变为紫红的祥瑞色。

看的众人,乃至秦宏皆是震惊地忘了出声。

骆雨隔着老远看着这放在现世影视剧里,少说也得值上一块的天降祥瑞特效,内心毫无波动,只想快点收到养成值增加的消息。

这次她成功帮助秦厌摆脱掉大周之祸的名头,还给了他这么一个天选之子的buff,少说,这养成值也能来个两位数的加成吧?然,理想很是美好,现实却直接给了她当头一棒。

等众人从秦厌被祥瑞的征兆光顾罢的震惊中回过神,秦宏看待秦厌的眸光从一开始的不甚在意变为极为重视后,系统的提示框跳出,告诉她,她只得到了五点新增的养成值。

【绑定角色秦厌摆脱大周之祸的名头,即将恢复正常皇子该有的待遇。

养成值加五,目前养成值总值为五十点。

开启视频通话功能。

】心下腹诽了一下系统的抠之后,骆雨的失望很快又被系统所说的新功能治愈了些。

【视频通话功能使用限制为,每七日可使用一次,每次使用时间为十分钟。

提示,该功能与语音通话功能不同,可通过付费的方式延长视频通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各方心思原本骆雨还想吐槽一下这些功能的冷却时间怎么一个比一个长。

语音通话的冷却要三天,这个新出的视频通关功能就直接变成了七天。

再后面再出什么功能,是不是还得继续在这个基础上拉长时间?但还没来得及吐槽,就听系统说,这个功能还能花钱付费延长使用时间。

基于前几次被割韭菜的教训,她下意识觉得,要续费花的价钱,肯定不低。

果不其然,接下来系统继续所说的确证实了这一点。

【每付费一百两,可延长十秒钟的视频时间。

为了方便玩家使用,已经设置了不同的充值付费按钮,玩家可一次性付费一千两来延长一......】‘分钟’二字骆雨都没让它说完,就给它叉掉了。

心想它说这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十秒钟就要一百两,它以为她是现世的某云呢。

也不对,按照系统的尿性,真的某云来了,也得被它剥削的只剩裤衩。

行了,跪安吧你,下次这种超过一百两的事情,就不用汇报给我了。

我已经没钱让你割了。

系统:【......】它难道有割韭菜割的那么厉害吗?这届玩家这么不好骗的。

骆雨不知道系统已经开始反思它是不是割韭菜割的太过了,看着祭祀高台上的秦宏甚至激动到将他拇指上戴着的扳指送给秦厌后,她才惊觉这个天降祥瑞的卡片作用在这么一群极为相信神佛鬼的架空古代原住民那里到底有多大。

一国之主的扳指都给出去了,她家崽崽翻身肯定是指日可待!因着有了秦厌这个意外,接下来的祭天大典虽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照常举行,但众人的注意力却全都被秦厌吸引走了。

一些大臣和官员们甚至都开始考虑要不要站队秦厌这边,辅佐起他。

毕竟现役的太子有多么无能无用,甚至将大权都交到皇后这么一个女流之辈手里的事情,几乎不是什么秘密。

秦厌作为一个刚刚恢复皇子身份该有待遇的皇家子嗣,尽管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还不知晓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但老天都将祥瑞降在他身上,就说明秦厌还是有一定希望成为皇位的继承人选的。

老天都做出了暗示了,他们自是也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赌上一把。

除却这些起了心思的大臣和官员外,反应最大的,就是太子一党和站队秦远这边的八皇子一党了。

秦远这边还好,好歹秦厌和他还算是兄弟,不一定就太过危险。

但太子一党那边便不一样了。

谁都知晓,平日里作为皇贵妃的平诗兰就因为秦远的事情多次明里暗里地和当今皇后较劲。

这下她膝下所出的又一个儿子成为竞争皇位的人选,她自是最大的赢家。

可平诗兰本人,现今却并不是这么想。

若她自秦厌年岁较小的时候就待他和秦远一般无二,她或许的确会感到高兴。

但事实却是,她在面对秦厌的时候,从来都对他表现出一种绝对的厌恶。

此等情况下,秦厌翻身,不仅她会遭难,她的小儿子秦远也亦然。

一场祭天大典上出现的天降祥瑞引得在座众人各怀心思,令暗潮涌动在整个白云山内。

偏生一手促成此事的骆雨对此毫无察觉,只对秦厌能够摆脱大周之祸名头一事感到高兴十分。

待下午天色黑沉下来,繁琐的祭天大典仪式终于结束,已是到了酉时四刻。

现今时值晚春,按理说天色不会那么早黑下。

但因为今日临近晌午的时候,天色就沉了下去,骆雨使用的天降祥瑞道具卡失效之后,笼罩在天上的阴云便重新聚集了起来。

到了这会儿,已经到了一种黑云压山的架势,这雨水,估摸着说下就要下了。

骆雨跟着沈达川离开祭天台那边,往落脚的宅邸住所回时,方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比来的时候,沈达川的话少了许多。

侧眸仔细观察了一番,她才发现沈达川眉宇上尽显忧色。

这让她很是不理解,不知晓在秦厌摆脱了大周之祸名头后,沈达川还会因为什么事烦忧。

忍了一路的好奇心,直到跟着沈达川回到宅邸住所,雨势后脚就哗啦下来后,她方在给沈达川倒了一杯热茶后问他:前辈,您这是在为何事忧愁?或许可以说于晚辈一听,晚辈指不定能帮些忙。

沈达川接过骆雨递过来的热茶,看着外头瓢泼下起来的雨势,叹了一口气。

今日会天降祥瑞一事,于小厌来讲利处虽多,但弊端也并不在少。

也不知晓国主叫他过去,会不会刁难起他。

弊端,前辈是说他恢复正常的皇子身份后会有人对他性命下手一事吗?也有这事的原因在。

但更多的,是皇后和皇贵妃那边。

若小厌只是恢复了正常皇子身份,或许还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可有了天降祥瑞一事后,小厌在皇位的竞争一上,便有了更多资本。

现今又被国主单独叫了过去,日后他在宫中的日子,怕是不会太过好过。

骆雨这脑子前世和今生也就沾过从商的事情,对于宫内这些和权谋相干的事情了解的并不算多。

因而这会儿听完沈达川所言之后,原先还算好的心情很快沉闷了些。

觉得她是不是好心办错事了。

遂寻了个她想要上榻歇息的理由,打开游戏追踪起秦厌所在的位置,看看秦宏叫他过去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皇儿,这些年来,你受下的苦没有白受。

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你正是挺了下来,今日才有了被上天福泽庇佑的机会。

秦宏说着,还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帮秦厌理起了衣领。

看的秦厌眸内满是讽刺之意,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较为动容的模样。

朕这会儿叫你过来,是为了给你一个参加这次春猎的参赛令牌。

原本这令牌,是需要和其它的皇子进行竞争才能得到的。

朕这会儿单独无条件给你,就当是对你做出的第一步亏欠弥补。

第一百五十九章 狗勾撒娇木牌给了秦厌后,秦宏又赠了他不少赏赐,还告诉秦厌想要住在哪个宫殿,皆都可向他提要求。

秦厌没有拒绝赏赐,但宫殿一事,他却并无旁的想法。

只是告诉秦宏,他在冷宫大殿住习惯了,派些宫人对冷宫大殿做做修葺的话便可。

如此,‘父慈子孝’的一幕才算结束。

见秦宏并未对秦厌多什么刁难,骆雨松了一口气后,去门口等他回来。

她当时替他使用天降祥瑞卡的时候,思虑没有太过周到,这才误打误撞地把他置于一个两难的境地内。

自是得给他道个歉表示表示。

毕竟天降祥瑞这事,能骗骗旁的人,但秦厌这里,却不大能行得通。

只因她在他那里,一直是以一个会仙术的仙女自居的。

且之前她也答应了他,告诉他说,她有法子帮他摆脱大周之祸的名头。

秦厌这般聪明,肯定已经猜到她说的法子就是今日出现的天降祥瑞一事。

而之后等秦厌回来,将秦宏找他说了什么的事情转述给沈达川,让沈达川放心了一些,带着骆雨去了隔壁的包房后。

她的猜测也的确得到了印证。

她提起这事,真诚地道了声歉后,就听少年润声回她我知晓此事有仙女的插手,但仙女的确没有必要因为这事自责些什么。

外面的雨势较大,秦厌回来的时候头发和衣裳都淋上了不少雨水。

本是想先去炭火炉那边烤烤的,但等听完骆雨有些内疚的道歉后,便熄了这个想法,转而安慰起她来。

微凉的雨风从窗口处刮了进来,吹乱遮挡着秦厌丹凤眸的湿发。

少年眸色真挚,看起来的确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他愈是这样,骆雨便感觉愈是内疚。

总感觉她或许应该在这事上提前跟他打个商量的,而不是为了营造所谓的神秘和惊喜感给秦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看着身前的少女已经红了眼眶,咬着唇瓣垂下了头颅。

秦厌发怔过后,有些不可置信道:仙女,你是......哭了吗?骆雨在他这里,向来都是强大的代名词,自是不会觉得她能有什么哭鼻子或是脆弱的时刻。

如今瞧见她似是红了眼眶,他第一反应自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这不问还好,一问,骆雨就不知怎的,鼻子的酸涩感达到了最甚,掌控着眸内泪液的闸门就跟失了控一般,真正湿了眼角。

晶莹的泪液自她面上滑落,看的秦厌心头一疼,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用帕子替她擦拭了起来。

仙女,真的没关系的,别哭了好不好,看你哭,我自己也难受。

少年的怀抱因为沾了雨水还有些湿冷,但骆雨此时靠在他怀里却觉得心头温暖异常。

她不想让秦厌看见她哭了后的丑态,索性将一张面埋在他胸膛内,瓮声回他:我相信你不在意这事,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内疚。

内疚没有事先同你商量这事。

我忘了,你在身份上不比常人,真若出现天降祥瑞的异象后定然会被一些麻烦找上。

听沈达川的意思,他和沈达川二人对于摆脱大周之祸的名头后该怎么做,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一个计划。

她今日此举,不仅搅乱了这个计划,还给了他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这对最不爱给人添麻烦的她而言,影响自然很大。

所以才会将这事看的这么重。

秦厌闻言,大手抚摸着骆雨的脑袋,低头和她额间相抵后轻笑了一声,啄了啄她红唇道:那又如何?就算真的会被麻烦找上。

我如今也早已经有了解决麻烦的能力。

再者,就算再不济,我还能吃一吃仙女的白饭,让仙女帮帮我不是吗?本来骆雨心情正因为自己做错了事儿低落着呢,就兀地被秦厌这句他要吃她白饭,当小白脸的说法给逗地破涕为笑。

她吸了吸哭的有些发红的鼻子,从他手里接过擦拭泪液用的帕子,自己给自己擦了个干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的确是没必要再纠结下去。

只是你想要吃我白饭的话,那可不成。

你日后可是要......本来想说他日后可是要称帝的人,但因为身处于白云山庄这个被皇家布下不少眼线的地方,便顿了顿语气,更靠近了他耳朵一些,继续轻声道:日后可是要坐上最高位的,哪里能一直依赖我呢?说完这句,骆雨微微踮起的脚尖重新放平,打算带秦厌去烤一烤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和衣裳。

但下一刻,攥住她腰间的大手在力度上便紧缩了一些。

抬眸去看秦厌,才发现他那只方才被她对着说完话的右耳耳根红到有些充血,再看他眸子,眸内竟也带上了些炽热。

少年靠近了她一些,将她步步紧逼到包房墙壁处,刚刚轻啄过她唇瓣的薄唇印上她锁骨,沙哑着声音言道:那仙女不给我吃白饭的话,我吃吃旁的做弥补,应当也是可以的吧?骆雨不傻,知晓他如今的眼神和动作是代表着什么。

一张面发热起来后右手去推他胸膛:什么吃吃旁的。

我是在同你讲正事呢,你怎的又想到这事上了?我也不想的。

秦厌说的极为无辜,眼黑极多的眸子定定落在她唇瓣上。

可我的身子它不听使唤,只是被仙女你稍稍撩拨一下,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说到这里,秦厌又靠近了骆雨好些,略带些湿润的脑袋靠在骆雨胸前,几乎像是撒娇的狗勾一般靠在她身上,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去看她。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祈求之意:仙女,你真的舍得不帮帮我吗?仙女.......仙女.......骆雨耳根子最是软,对上秦厌的撒娇进攻,几乎没多久便缴械投降,红着面回他:可以是可以,但说好了,仅此一次。

下次,若是下次再这样的话,那我可就......唔......剩下的话,骆雨未能说完,便被秦厌尽数吞入口中。

等她意识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瓢泼的雨势已经停住,她这副傀儡体的使用时间也要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章 食坊出事遂动了动被秦厌折腾的有些酸软的身子,推了推跟个小孩儿一般靠在她怀内的少年脑袋,哑声喊他:阿厌?嗯.......?仙女醒了吗?骆雨自下午和秦厌的荒唐结束,睡了少说一个时辰左右,自是已经睡够了。

闻声嗯了一声后提醒他道,她这幅傀儡体要消失,她也要离开了。

这么快吗?秦厌躺在她胸口前的小脑袋微微抬起,往包房内放着滴漏的位置望了过去。

果真,距离子时已经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

心下遗憾了下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后,又拉着骆雨和他亲近了好一会儿。

等骆雨一张面几乎都快要被他口水糊满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但很快,他头顶处也成功被骆雨赏了一个爆栗。

揍完跟个狗勾转世一般的少年后,骆雨用帕子擦起面上的口水时黑线无语道:真就头一次见你这么黏人的,都快要走了,还不肯放过我。

骆雨下手的力度根本不重,打在习武的秦厌身上根本就跟挠痒痒一般。

饶是这般,他也做出一副被打疼了的模样,委屈地捂着小脑袋盯着骆雨看。

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控诉感十足。

骆·极易心软·雨没法,只能在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后,轻着力道帮秦厌揉起方才被她打过的头顶。

罢了,也就只有是你,我才能这么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

把你打疼了,我自己也会心疼,怎么看,我都是最不划算的那一个。

秦厌被骆雨这不经意间说出来的‘情话’愉悦到了,重新厚脸皮揽住她腰肢,紧抱住她后,问她:仙女,下次你再下凡来见我,会是何时呢?如今经历了和她当面接触亲近的事情后,再像之前那样,仅仅只能通过文字或是语音联系,他已经不大满足了。

本是想之后他再寻个时间去青州寻她的,奈何如今出了天降祥瑞这个意外,他在盛京这边要处理的事情就变多了许多,不好再按照原来的计划。

此等情况下,他不去找她,就只能从她那里寻找突破口了。

骆雨看出秦厌眸内的不舍,揉了揉他头顶之后,叹气回他:这事需要讲机缘,下一次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太清楚。

话音落下之时,傀儡体的使用时间也彻底结束。

骆雨看着她所在的这副傀儡身化作淡金色的粉尘慢慢消散起来,意识彻底回到她在青州书院的本体之前,对着秦厌最后挥了挥手做了个道别。

待她完全离开,床榻上瞬间空了一大截,秦厌才感觉心口内充盈起来的那股满足感很快又溃散掉。

他右臂压在骆雨方才躺在的位置,整个人呈蜷缩状闭眸低声喃喃道:若是能待的再久一些就好了.......可是又的确不能。

我还未成长到能完全护住你,让你认可的地步.......骆雨回到自己的本体内后,昨日的游戏时间已经自动被清除。

她为了不浪费今日的游戏时间,便没有再打开游戏,也就没看到秦厌失望地喃喃自语的一幕。

只是在等意识完全回归本体了,脑子清醒了一些后,问起游戏系统,秦厌的人设。

她总感觉她之前感觉到的秦厌人设,似乎并不是他真正带有的。

就比如说极其重欲这一项,这次用傀儡本体过去了,被他拉着折腾了两次都只差最后一步,她才发现不对劲。

【回答玩家提问,角色秦厌的人设并未发生更改,玩家之所以会觉得有些崩人设,是因为玩家之前对绑定角色的了解不够深。

】简言之,从一开始的时候,秦厌他身上就带着这么一个特质,只是一直没被她发现而已。

.......行吧,不是崩人设就行。

毕竟绑定角色崩起人设的话,崩的肯定不止一点点,万一让他从一个善良正直的三好少年变成黑心肠的,那她想要让他称帝后,维持大周的河清海晏,继而得到回到现代机会的想法,就真的只能是想想了。

......时间一晃便是七日过去,今日傍晚骆雨刚刚下学,就收到芦苇带来的消息说,骆风要带詹颜回骆家新宅见父母了。

既是见嫂嫂,骆雨当然不能一点表示都无。

趁着夕阳还在,天色还早,与何子平、宁笑笑二人打了招呼后,便带着芦苇往青州主街道繁华的一条街去了。

想着给詹颜寻个合适的见面回礼,顺带再去有朋食坊看看。

距离上次她给李西施新菜单,已经过去了快十天,也不知道反应如何。

小姐,到了。

骆雨才落地站好,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看有朋食坊的人流量怎么样,就听见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这么大的蟑螂,难不成是咱们自己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丢到菜盘子里的?今日这事,你若是不给咱们一个说法,就勿要怪我们砸了你们这破店!!嚷嚷的男声很大,极为刺耳,听起来就不似善茬。

骆雨皱眉跟着芦苇进去后,看清了情况。

只见闹事的那桌客人餐桌上摆着的菜盘里正静静躺着好些蟑螂。

若只是一只的话,骆雨倒还有可能相信,是因为后厨管理不佳,才误让蟑螂跑了进去。

但她走近了一看,放着青菜的盘子内出现的蟑螂只数多的可不是一点点,而是到了亿点点的夸张程度。

说这是一盘蟑螂炒青菜她都信。

李西施听到出事之后,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就出来了。

见到那盘满是蟑螂的青菜,第一时间否认了这蟑螂是从后厨出来的。

但找事的食客又太过难缠,一口咬定就是后厨的锅。

如今恰巧能主事的姜洛和安云都有事出去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急的眼眶都红了时,方看见天神降临一般的骆雨。

便快步到了骆雨身侧,将事情由来一五一十言出。

一听李西施说厨房她每日最少清理三次,且都会定期投放蟑螂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意外。

骆雨很快面色发沉了一些,没有第一时间去和这些看起来就像是无赖一样的食客们硬碰硬,而是先问这些人想要什么。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爹是骆宏志为首的吊三角眼男人听完骆雨所问后,吐掉嘴里含着的牙签,右脚踩在木凳上,自以为风流地捋了捋自己的发回她:原先嘛,是想要你们有朋食坊赔一点钱了事算了。

但现今来看,小娘子你是这家食坊的坊主?姿色倒是不错。

这样,亲老子一口,今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看如何?哈哈哈哈哈哈......话毕,这三角眼男人还和同桌的食客相视看了一眼,发出淫邪的笑声。

明显就是单纯来找事的。

骆雨眼睛被辣到不说,耳朵也惨遭毒害。

现在怎么看那一群找事的食客,怎么像是瞧见了癞蛤蟆扎堆,膈应的紧。

但她倒也并没有因为这三角眼男人的调戏像大周寻常正常女子那般,羞耻红面落泪之类的。

而是笑着上前了几步,看起来是准备靠近那三角眼男人的面颊。

三角眼男人显然是被骆雨的举动弄懵了,还以为她真的要过来亲他。

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特意还将脸往前送了好些,露出他那一口大黄牙。

就在他以为他即将收到美人一吻的时候,一张面上瞬间扣上一个满是蟑螂的盘子,一些甚至还塞进了他鼻孔内,可给他恶心坏了。

盘子里的蟑螂少说有个上十只呢,一只一口,少说亲了你十几口。

这样可满意了?骆雨特意点明菜盘内蟑螂的数量,让一些在远处吃瓜,不知晓菜盘里到底有多少只蟑螂的食客们知晓。

毕竟就算一个食坊内的厨房卫生做的再差,也不可能说直接端着一盘跟炒蟑螂一样的菜式上来,明摆着就是过来找事陷害的。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一些还在看热闹的食客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上十只蟑螂?这一两只蟑螂还正常,一下子这么多只蟑螂,肯定是他们自己放的吧?是啊,上十只就有点夸张了,便是这厨娘的眼神儿不好,上菜的小二也不可能看不见啊。

估摸着是眼红这阵子有朋食坊的名气大,来的客人多,哪家食坊花钱雇过来捣乱的。

我看也是.......听着众位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道出了事实真相,吊三角眼男人一伙们瞬间不装了,一角踢翻身前的桌子,差点碰到骆雨。

幸好她反应快,急急躲闪了过去,没被桌子砸到。

饶是这样,裙摆上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溅上了一些油渍和菜。

被骆雨戏弄的吊三角眼男人气急败坏地用袖子擦了把脸,取下腰间别着的刀,嘴里骂骂咧咧道:臭娘们儿敢耍老子!今日不教教你怎么做人,老子跟你姓!!骆雨之所以敢在安云他们不在的情况下大胆下手,自然不是一点准备都没做。

闻言十分淡定地用帕子擦了擦身上溅到的明显油渍,伸手让身侧食坊内蠢蠢欲动的打手们稳住,‘啧’了一声道:可以,你尽管试着动手看。

我爹是青州首富,骆宏志。

行商这么些年,人脉还是有些的。

你今日对我动完这个手,等来日,你这条小命如何,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任哪个明眼人来看,都能瞧出你这会儿是在故意找事,想要抹黑有朋食坊的名声。

想来,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吧?你若是识相,此时就该知晓赶紧离开。

钱财和自个儿的性命孰轻孰重,应当不必我多言。

话毕,骆雨竟还寻了个木凳坐了下来,看起来是真的一点都不怕。

吊三角眼一伙的确是收了人钱财来办事,只是为了来赚一笔快钱的。

当然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主要他们来之前,明明听说这有朋食坊的主人是个曾经当乞丐的少年,哪里知晓这会儿还会突然窜出一个什么首富之女。

咬牙过后,只能不甘带着家伙离开。

闹剧终于收了场,看热闹的食客们知晓坊内出现了这等变故,便也没有多做久留,而是留给骆雨他们清理坊内的狼藉。

眼看着人都快要散尽了,骆雨心口处提着的那一口气才算松下。

老实说,我爹是李刚的这个方法,成功率一开始的时候,她并没有想的太高。

甚至都备好了计划二,打算拼爹的这招用不了的话,再出一个下下策,搬出她是叶时假未婚妻的身份。

他们不怕她爹一个商人的话,盛京叶家,总还是该忌惮一些的。

但她其实又不太想将她和叶时定假婚约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所以私心里还是希望计划能成功。

好在,这一招的确起了作用。

趁着食坊的小二和小厮们打理残局的时候,骆雨将一个纵观了全程的食坊伙计叫到了二层,仔细询问了一些和之前吊三角眼那伙人有关的事情。

比如他们是何时来食坊的,闹事之前,可有看见他们和谁碰面商谈之类的。

今日有朋食坊吃的这个亏,自是不能白吃。

这次她若真的轻易将此事揭过去,那来日,旁的同样眼红有朋食坊的人便会觉得有朋食坊好欺负,也会找人来闹事。

今日闹一次,明日闹一次,长此以往,就算有朋食坊身正不怕影子斜,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因而拎出幕后之人,杀鸡儆猴,便显得极为重要。

回大掌柜的,那伙人来的时候因为身上都带了家伙,极为引人注目,所以小的记得也极为清楚。

是从申时末的时候过来的。

碰面商谈的人,还真的有一个。

原先这伙闹事的人来了之后看起来是真的打算简单用个晚膳,但等他们吃了一刻钟后,食坊内便来了个头戴帷帽,身着灰衣,瞧上去约莫弱冠的男人。

那男人将闹事的那人叫出去没多久,他们那一桌便加了菜。

而后,就是您方才看到的那样,嚷嚷着说盘子里出现了蟑螂,要食坊给个说法。

伙计给出的形容太过笼统,骆雨一时间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拧眉过后,追问起他:除去衣着打扮之外,你可还从那男人身上看见了旁的什么较为明显的特征?第一百六十二章 生煎包旁的较为明显的特征.......好像的确是有一些。

伙计说着,靠近了骆雨一些,将知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出去。

消息收好,骆雨写了封信件留下,委托伙计在姜洛带着安云回来后交给他,让他按照信里的办。

而后便下去一层后厨,找李西施问问这段时间菜单上膳食的售卖情况。

果真如掌柜的您之前所料,您先前让食坊卖出去的菜式,已经有几样菜式简单的,被旁的食坊仿了去。

我都好好的记载一个册子上了,您看看。

李西施说着,将手里的册子递到骆雨手里。

这期间的确是流失了一小部分的客人,但大部分的客人,还是觉得咱们家的味道做的好,留下来的还是居多。

所以这几日奴家便开始将学习生煎包的做法,到了今日,已经做的跟您之前留下的图样差不多了。

正好,锅里还温着做多的几个,您尝尝味道如何。

骆雨接过册子仔细看了下,被仿的果然都是一些容易的早膳和晚膳的菜式。

像晌午要吃的一些硬菜因为酱汁,还有特定的做法,一个地方不对,味道就会差之千里,因而没怎么受到影响。

如此,她就先从早膳和晚膳下手。

这段时间对青州主街道这边的了解多了些后,她大致知晓,青州本地人对于早膳和晚膳还是挺挑,挺讲究的。

且大都以面食为主。

这样的话,她让李西施学的这个生煎包,一经推出,应当反响不会太差。

收起手里的册子进袖口,跟着李西施到了温着生煎包的蒸笼前,看了下她做出来的成品。

蒸笼打开,热气散去之后,内里一只只鼓的像小沙包,且色泽金黄的生煎包便现了出来。

骆雨接过李西施递过来的筷箸,夹起了一个仔细看了下。

顶端上撒着芝麻和葱花,光是看着便令人食欲大增,就着小碟内放了的醋轻咬了一口,较烫的汤汁便从薄皮儿内迸射了出来,一些入了她口,一些落在了醋碟内。

内里鲜嫩的猪肉馅吃着肥而不腻,口感上佳。

甚至比她上辈子在现世吃过的还要味道好上几分。

李西施原先还较为紧张她自己的做的没达到骆雨要求,这会儿见骆雨已经满意的舒展起眉宇,边吃边点着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味道很好,甚至已经超出了我原先的预料。

这个菜式,明日早上和晚上的时候就开始供应吧。

届时多准备些材料,以免生意太好卖的太快没有货能补上。

李西施得到骆雨的肯定,喜色溢满一张面后又有些担忧。

可是掌柜的,这个叫生煎包的东西,以往的时候,奴家并未听说过。

第一日卖的话,应当不会太好卖吧?骆雨既是已经吩咐李西施学了,自是也已经考虑好会出现的问题。

便她事先准备好的写着新的售卖膳食法子的册子交给了李西施。

明日一早和晚上开张的时候,都准备上两笼免费的用于试吃的生煎包。

等免费的送完了,再来一个折扣,折扣一共持续七日。

在此期间,但凡购买者均可享受七折的优惠。

人都是爱贪小便宜的,再加上你本身的厨艺也不差,东西本就够好吃。

他们吃了后若觉得满意,自是会有成为回头客二次购买的可能性,不必太过担心的。

李西施空有一手的厨艺,在经商一事上脑子却转不太开。

听完骆雨所说,只觉有人能天生当商人,有人却只能在后厨打下手,还是有一定原因的。

记下骆雨旁的交代后,在她离开有朋食坊之前,还告诉了骆雨哪家首饰铺适合去购买礼品用。

出了有朋食坊,外头的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了。

倒不是因为时候到了,天黑的早,而是由于天上飘着好大一片乌云。

看起来,待会儿就会有一场雨。

骆雨为了赶在下雨之前早点回去,便没有在首饰铺耽搁上太久。

让掌柜的将如今青州流行的款式皆来了一样包好,花了快两百两银子后,便上了回骆府新宅的马车。

路上,芦苇替她打理那些礼物的包装时,感叹道:那位詹姑娘真是好福气。

有了风公子那种一表人才的倾心疼爱不说,您这个未来要做她小姑子的,对她也如此上心。

光是首饰都花了两百两,搁在旁人那里,能兼得这两样的,怕是不多。

许是骆雨养着秦厌这个四角吞金兽,近几次又一直以千两为数额大出血。

现今再花起二百两,竟然给她一种根本不多,十分划算的错觉。

我这真是被这拉吉韭菜系统给荼毒的不浅.......骆雨低声喃喃间,抚了抚自己的额,颇为无语。

芦苇没太听清她说的什么,好奇问了句:小姐,您方才说什么?奴婢没太听清。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爹爹和娘亲对兄长的这门婚事会不会赞同。

毕竟詹颜的身份和她家兄长站在一起,是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

之前她爹娘虽说不会太过在意此事,但真的遇见这种情况了会如何,还是两说。

......骆府新宅。

骆风此时正焦急来回地在宅邸大门口前踱步,心想距离他和詹颜约定的时间都超过半个时辰了,怎的还未来。

眼看着盘旋在头顶的乌云变得愈来愈黑沉,凉风吹来之时还带着一股明显的泥土气息。

显然是要下雨了。

骆风经不住下属的几番相劝,最终还是抬步往里屋回,打算进去等。

也正是他刚刚扭身的瞬间,詹颜有些蹒跚的身影出现在骆府新宅不远处。

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喊一声,意识便完全消散,昏倒在地上。

没多久,之前追着她的那波人便寻至此处,拎着她衣领将她带走。

后脚,地上沾着的血迹便被哗啦啦下起来的雨水尽数冲刷干净,浑然看不出来曾有血淌在此处。

骆雨撑伞从马车上下来,兴冲冲带着礼物回了府内,才被骆风告知,詹颜还未来赴约。

一听是这样,骆雨想起来她坐着马车回来的途中,和另一辆朝反方向的马车错过时,正巧从被风吹开的马车车窗帘内看见那件有些熟悉的红色劲装,面色瞬间发白了一些。

第一百六十三章 詹颜身世她因为平日里和詹颜接触的并不是太多,所以不怎么确定那衣裳会不会是詹颜惯爱穿的款式。

便试探般地抬眸问起骆风道:兄长,詹姐姐今日穿的仍旧是她之前喜爱穿的红色劲装的款式吗?衣领处的位置,是不是还带着一小排圆形的装饰纽扣?当时她随意瞥见的一眼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排圆形纽扣,但她之前见詹颜的时候又的确没见过,这就不太敢确定。

哪知骆风听完她所言后,瞬间紧张地面色一凛,追问她是从何处瞧见的。

骆雨实话实说:就在距离咱们家不远的一条小道上,我刚好和那辆马车擦肩而过,无意间瞥了一眼,便瞥见了这么一个身影。

我记得我当时瞥见的时候,那道身影是瘫倒着身子躺在马车上的,脖颈上甚至好像还系着一根麻绳。

但当时我没太仔细看,也就不敢确定。

骆风愈是听骆雨说下去,眸内眼球上爬上的红血丝便愈是多。

等她说完马车驶去的大致方向后,骆风直接起身连伞都未来得及拿,便冲进了雨势中,看起来打算是去追。

哎,风儿,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要去何处?之前不是说晚上有个惊喜给为娘还有你爹备着吗?骆风才出屋子没多久,便撞上了才从内宅出来的骆母,听完她所问后耐着性子回了句:娘,我现今遇见了极为要紧的事情,此事等回来后孩儿再好好同您解释解释。

话说完,脚下暂且顿住的步子继续匆忙往府外走。

骆母见他如此,本还想出声喊他一句,说带上伞的。

却被从里屋赶过来的骆雨制止住,将骆母迎了进去。

娘亲您不必着急,我这就追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等爹爹来了,您也给爹爹说一声,让他今日先不必等了。

她本来以为,骆风已经将要和詹颜定亲的事情说出去。

没曾想方才听他那意思,他还没来得及说呢。

骆母发懵地看着自家女儿打着伞追了过去,面上一阵的纳闷。

心想是何事竟让她那向来镇定自若,极少乱了分寸的儿子如此失态。

......雨水愈下愈大,到了后面更是响起了轰隆的雷鸣声。

期间间或伴随着几道霍嚓的紫色闪电,惊的青州百姓们个个关好门窗,老实待在家内,生怕被这雷电劈着。

詹颜就是被一道震天的雷鸣声惊醒的。

醒来之后,才发现她双手双脚皆被铁链束缚住,身处一个潮湿的地下狱房内。

端坐在她对面的,是一名瞧上去在弱冠和而立之间,身着蓝衣的俊逸公子。

只是那公子一双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却生生破坏了这股美感。

光是和他对视,便能无形中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从他那处传出。

醒了,口可干?需不需要喝口茶水?蓝衣公子声音凉凉的,明明是在平淡着语气问着话,却无端让詹颜紧张到出了一头的冷汗,虚弱着声音回他:属下便是口干也不敢喝主子您亲手倒的茶水。

只是属下不明白,您好端端地,为何要突然派人对属下下手,甚至还将属下绑到这里来。

呵呵,詹颜。

你真当我雷霄是傻子不成,连自己手底下人最近什么动向,都完全不知晓?我为何要在今日下手,你心知肚明不是?雷霄说着,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子,端起一旁木桌上放着的茶壶,往茶杯内倒了一壶凉茶。

凉茶倒好,他慢悠悠到了詹颜身侧,也没着急将茶杯递给她,而是透过狱房石墙上带着的铁窗,往外看雨势和闪电。

轰隆隆.......紫白色的闪电光芒落入李霄那双鹰眸内,将他眸内暗藏的戾气和杀意照了个明显。

他戴着扳指的食指叩击在手里的茶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继续凉声道:我记得,当年我救下你和你那娘亲的时候,也是这么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当时你跪倒在我腿边,苦苦哀求让我救下你和你母亲时,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詹颜如何能不记得,彼时她和她生母被李家正室找上门,因为痛恨她娘亲做了李家老爷外室,甚至还有了她这么一个流落在外的子嗣。

当即气的命人去抓她们母女二人,想要将她们卖进欢场内受人折辱。

在她们母女二人被押送去往外地花楼的船只时,她遇见了尚还年少的雷霄,这才幸运地脱了困,替她们母女二人营造了一个假死的假象。

她当时应允下雷霄,帮他卖命十年,绝不背叛。

若有背叛,定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可现今距离十年,也不过只是过去了九年,还差上一年。

回忆起这些沉重的过往,詹颜羞愧地垂下了脑袋,半响才沙哑着嗓音言了句:我记得。

既是记得,又为何选择背叛你的承诺,背叛掉我?詹颜,我让你帮我做的事情,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

你和你娘亲,在此事上也是收益颇多的。

我和你一样,都曾经受过来自李家加之的屈辱。

正是如此,我才这么放心地信任了你这么多年。

没曾想,现今你竟然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情爱之事,就选择放弃掉多年来你我二人合谋的大计。

着实是令我意外十分。

若非我长了个心眼,这会儿,你带着的那份藏着我和李家众多秘密的卷轴,怕是都送到骆风手里了吧。

话毕,雷霄做出一副爱怜的模样用拇指擦了擦詹颜干裂到起皮的唇瓣。

往茶水里下了一只还在蠕动着的虫子后,便递到她唇边,眼神冰冷。

喝下去,今日这事,我便全当什么都未发生。

今后你我二人仍旧是可以信任的主仆关系。

不若,不止你生母,就连那个骆风的性命,怕是也会受到一些影响。

我想,你应当不愿看见事情发展到那个局面的,是吗?轰隆隆......霍嚓......良久,待雷电交加的声音再次落下和响起,詹颜摇晃着身形出了狱房。

在彻底走出那座宅邸之后,无力地瘫倒在门口前,任由雨水冲刷起她的面。

面上的湿润,不知道到底只是雨水造成的,还是掺杂了旁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婚约暂搁骆雨和骆风二人找寻了一整夜,直到翌日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都未能找寻到任何和詹颜有关的痕迹。

他们去往的最后一站,就是詹颜在飞花巷这边的家。

此时看着雨势停歇下,天都变得大亮了,也没瞧见任何人影出现在詹颜住宅附近。

骆雨揉了揉因为忙活了一夜都未有时间阖上,有些干涩的眸子,沙哑着嗓音劝慰坐在她身侧的骆风道:兄长,不若咱们还是先回家歇息歇息,养养精神吧。

你不是已经吩咐人帮着去找了,这会儿便是再急,自己的身子还是要......她话还未说完,便突然瞧见骆风眸子一亮,龟裂的唇瓣微张,兀地站起身子,想要往门外前去。

但因为昨夜奔劳了整整一晚,忧思过度不说,身上又淋了雨水。

早已经染上了风寒,脑袋都烧的有些糊涂了。

之所以一直强撑着,靠的只是寻找詹颜的这口气。

这会儿见詹颜的身影出现在小院栅栏外的不远处,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的模样,紧绷成一根线的神经这才松缓了些,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詹颜作为习武之人耳力自是不差,因而也很容易听见从屋内传来的动静。

抬眸远望看了一眼,发现是骆风倒地了,当即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往屋内回。

但因为昨夜才下过雨,小院的石子路上积了不少水。

没走上几步便摔在了水洼内。

也让她透过起了阵阵波纹的水洼倒映看清了她脖颈上多出的那道罂粟花一般的印记。

罂粟花如今是处于合拢的状态,代表着毒素还未被催发。

催发之后会是什么状态,她曾经见过的。

雷霄警告她,想要嫁进骆家当少奶奶可以。

但之前答应他要做的事情,也必须得继续做。

如此,等她嫁进了骆家之后,不单单要欺骗骆风,连带着他的家里人也亦然。

骆雨刚刚将骆风搀扶起来靠在桌角处,就瞧见詹颜失魂落魄地倒在水洼中,不知晓是在想些什么。

她只当詹颜是受了重伤摔倒了,安顿好骆风后又忙让芦苇跟上,去看看詹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了詹颜身前,看着她昨日身着的那身红色劲装上多了不少口子不说,还能隐约嗅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骆雨吓坏了,当即就想要伸手去扶她,却被詹颜摇头拒绝。

她苍白着面色,敛下眸内的纠结和内疚摇晃着站起身子,哑声道:我身上太脏了,就不弄脏你了。

詹颜起身的间隙,骆雨眼尖发现,她脖颈间多了一个罂粟花一般的印记。

奇怪,这是詹颜最近纹的吗?她之前怎么没看见过。

跟着身形摇晃到不行的红衣少女入了里屋,看着她蹲在她家兄长身前用右手在他面前停顿了好久。

看起来她是想要触摸一下,却迟迟没有下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你们昨夜,找了我一整晚吗?嗯,是如此。

詹姐姐,昨夜你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还有你身上的这些伤,都是谁做的?詹颜没曾想骆风会在乎她到这个程度,看了眼骆风眼下的青黑还有紧拧的眉头后,最终扯了个谎言,以她被之前仇家的家人找上掳走算账为由,将骆雨应付了过去。

至于报复他们的事情,已经不必你们再帮忙了。

我已经将人扔到乱葬岗喂狼了。

话毕,她右手撑着桌角站起了身,疲惫着语气继续道:你先带着你家兄长去看病歇整吧。

我也需要修养一下身子才行。

还有。

话说到这里,詹颜背着骆雨的一张面上染上了一些落寞。

你告诉你兄长,我和他的婚约,暂且作罢。

具体的原因,等他醒了身子好些了,再让他亲自来寻我。

我当面告诉他。

她如今骗着骆风一人,便已经足够她内疚。

这个时候嫁入骆家,她必然还会对骆家一家人撒谎。

既如此,倒不若不成这个婚。

再忍上一年的时间。

只要最后一年过去了,她在此期间能寻到法子稳稳护住骆风,那一切便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经历了这种大事,导致骆雨在回到骆府新宅之后一阵的身心俱疲。

简单洗漱过后,倒头就上榻睡了起来。

等她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完全黑沉掉。

问了芦苇如今是什么时辰,她兄长如何了,她才知晓现今已经是申时末,且她兄长也已经出府一趟之后回来了。

风少爷回来之后,面色看上去比之前要差上许多。

估摸着可能是和詹小姐吵嘴了?罢了,此事到底是兄长的私事。

他若是不说,咱们也不好掺和太多。

骆雨接过芦苇递过来的温茶喝了一口解渴之后,又问道:那爹娘那里,兄长可已经做好解释了?若这婚约暂且定不下来的话,我先前带回来的两百两的贺礼,你就吩咐下人转到后院仓房吧。

芦苇正想要告诉她,骆风已经差人带话到她们院里,说和詹颜的婚约一事要暂延。

这话还没说,便被骆雨猜到了,纳罕过后问她。

小姐,您是如何知晓这事的?奴婢还未来得及说呢,您简直是神了。

骆雨放下喝到杯底的茶杯,轻笑了一声:也只是随口猜的。

你按照我说的照做便是。

对了,待会儿再备个马车,去有朋食坊一趟。

看看姜洛将上次那伙人在食坊找茬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待芦苇退下,骆雨打开昨日到今日她只是光顾了不到一盏茶的《新帝》游戏。

昨天事发突然,她只来得及跟秦厌说一声便着急和骆风找起詹颜。

以至于白白将昨日的游戏时间给浪费掉了。

到了今日,她这一睁眼,又已经下午,四舍五入,就是两天没和秦厌相见了。

他想不想她暂且不论,她的确是有些想他了。

上了游戏进入角色所在点后,骆雨看着屏幕内有些陌生的大殿,一时间以为她进错了地方。

入眸的宫殿内,不仅多了好些华贵的家具,就连原先生霉的墙壁也重新被粉刷了一遍。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笨拙的崽若非是秦厌正蹲在一个瓷碗前给大眼倒着一条热乎乎的鱼,她又将地图拉大,看了下目前秦厌所在的位置,的确是冷宫大殿后,她真的以为秦厌是搬到一个新宫殿住了。

阿厌。

距离上次使用语音功能早已经过去了三日的冷却时间,因而骆雨也就没有再用限制颇多,能表达的内容又极少的通信功能。

而是直接打开语音通话,握住传音石一边去攥秦厌右手小指,一边出声提醒他,她来了的事实。

听到骆雨声音的瞬间,秦厌撸动大眼脑袋的动作重了一些,让大眼一张本来还和食盘保持距离良好的猫脸直接被猛地按了进去,糊了一脸的浓白鱼汤。

喵呜喵呜......骆雨看见了这一幕,愣了一下后正准备提醒秦厌一下这事,但话说到一半就被秦厌委屈的小眼神吸引走了。

你好端端地,这是谁欺负你了?秦厌站起身子,拉住骆雨柔荑后便带着她到了榻边坐上,低头嗅着她手上带着的青草香时瓮声回她:没人欺负我。

只是将近两日的时间没怎么和仙女你好好相处一下。

我还以为,仙女是厌烦起我了.......因为和骆雨已经是为有情人的关系,秦厌为了之后和骆雨相处的时候尽量能让她感觉到舒适,便特意看了不少和这方面有关的书册。

书册上说,男女相恋时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所谓的新鲜感。

一旦两人在一起久了,便势必会有一人对另一人的存在感到厌烦。

自打他上次孟浪地哄骗着骆雨和他做了那么多亲密事之后,他便隐约有担心过新鲜感的问题。

书册里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却这么早将除却之后和她成婚时要在洞房夜时给她的东西还留着之外,几乎是能给的都给了。

她得到了,是不是就不珍惜了,觉得厌倦起他了?不若为何,为何一连着两日都不怎么来找他,来找他也只是简单告诉他,她有事要忙。

愈是深想下去,秦厌愈是觉得心下难受的紧。

心底的委屈和难受此刻已经化为实质展露在他面上和眸内,看的骆雨心头又是一软,揉了揉他小脸后温柔着语气哄他道:我怎么会厌恶起你呢?你这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我若真的厌恶你的话,那我之前用傀儡体去见你的时候,还让你......本来骆雨是想说还让他做到那种程度,但这话到了口边,她又觉得真说出来极为羞耻,便轻咳了一下,略过这句话。

总之,总之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是绝不可能发生在你我身上的。

我又不是拿你当个什么玩具看待,难不成玩上你一段时间,就将你弃之如敝履了?我不知晓旁人是如何,但是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如此的!得了骆雨的保证,秦厌有些不安的一颗心这才放松了一些。

面上的愁容也很快被愉悦的神情所替代掉。

他攥紧了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手,眸内的不满足在慢慢攀升。

那若是真的如仙女你所说的话。

现今......现今我能否亲眼看看你?只握着她的手,听着她的声音,对他而言的聊慰已经远远不够了。

别的要求骆雨或许要考虑一下,但亲眼看她的这个。

她正好之前解锁了视频通话功能,自是可以满足他的。

戳了戳他右边的面颊应下他后,事先提醒他道:不过我能和你见面的时间不是很长,只有一盏茶。

且因为一些限制在,这次用了,就只能等下一次了。

秦厌表示理解,之前她和他谈话的时间也是有着三日一次的限制,因而接受程度还算挺高。

见他点头应下了,骆雨才点击游戏屏幕上出现的那个摄像头标志的图标,点击了开启。

【叮咚,第一次视频功能成功开启,达成特定成就,赠送玩家成就奖励月泠纱一对。

请选择存进背包内还是直接取出?】所谓的月泠纱,瞧着就像是两条平平无奇,只是在纱质上有些透明,带着bulingbuling感觉的布条。

一看就是女子才能用的东西,送给秦厌的话。

她想象了一下他拿着两条长布条跟跳现世体操一般的场景,怎么想怎么崩人设,忙摇了摇脑袋,觉得不太行。

长按了一下月泠纱的说明。

很好,和她之前送给秦厌的那把玉骨伞一样,这说明跟没写差不多。

【一对或许会爆发性很高的长布条。

】.......呵,它自己原来也知道就是一对破长布条啊。

这种拉吉她肯定是不会给秦厌用的,便直接取了出来。

等把放着月泠纱的木盒丢到一旁后,她才仔细打量起这个视频通话功能。

调节声音大小,语音小喇叭等功能一应俱全。

看起来就和现世她用过的绿色某信的视频功能差不多。

除去这个之外,还给了一个跟镜子一般的石头。

拿着石头,就能看清上面呈现的人像了。

就是秦厌这会儿找到的角度有点不太对劲。

她从手里的镜子石头上看到的是他......咳......双下巴。

没想到这才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家崽的小v脸就一去不复还了。

心下感叹了一会儿后,骆雨拿正手里的石头,寻了个能呈现她最美姿态的角度,提醒秦厌道:崽......不是,阿厌啊,你拿着石头的角度不太对。

你应当像我这样才对。

视频通话功能和现世她用过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因而右下角也有一个小框能看见秦厌他自己。

见秦厌没懂她的意思,骆雨指导他将右下角的小框双击了一下,将主框换成他自己。

主框换了之后,秦厌看着放大的双下巴还有一小截胡茬,吓了他一大跳。

下意识脱口问道:这是何物!!骆雨见他边问边将身子和石头挪远了一些,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

没能忍住笑意噗嗤笑了一声后回他:还能是何物,自然是你自个儿了。

阿厌啊,你试着将石头往上挪一下看看。

第一百六十六章 秦厌查岗见秦厌往上挪了一些,又挪的太近了,只能看见他一双放大的眼睛。

骆雨叹气之后右手伸进屏幕内,手把手教他该怎么摆。

这样摆,这样就能展现出你一整张面了。

怎的能笨的这么可爱.......秦厌从来都只听说可爱一词是夸赞女子和猫猫狗狗的,如今被骆雨夸了这么一句后,耳根很快发红起来。

氤氲着水眸抬头望进石头镜子内,看着正端坐在床榻上,身上似是只着着丝绸质地寝衣的少女。

少女似是因为才睡醒不久,右边的面上除却有些微乱的发外,还带着一些红印子,看着极为真实不说,也给她添了一分懵懂。

往她穿的较为松垮的寝衣去看,尽管他并未望到最里面,也已经知晓里面是何模样。

不仅知晓,他还曾经品尝过。

骆雨不知道她就和秦厌视个频,他都能想到那些孟浪的东西。

帮着他摆好手里的视频石后,问起他这两日的近况。

如此,秦厌才不舍地将视线从她身着的寝衣上移开,转而去看她眉眼,回起她所问。

近两日我除却要应付秦宏还有宫里过来的各方人马之外,便是避开那些探子的耳目去寻沈老师还有利师父学习和精进自己。

并无旁的什么忧心事。

那你生母.......咳,我是说,皇贵妃那边呢?可有来寻你?还有你那个一母同胞的皇弟。

听起骆雨提起这二人,秦厌先是静默了一下,没有先回答她的提问,反倒是望进她眸内问她:仙女想要我如何待这二人?也是和他们一样,觉得我该恪守孝道,行为人子嗣和兄长该行的责任吗?平诗兰和秦远他们这两日当然有来寻过他。

还是最早来寻他的那一批。

只因这二人是他的母家,又是和他血缘关系最为亲近的。

他们母子二人过来之后,对他可谓是恩威并施。

一方面告诉他,他们就算之前有诸多不是,到底也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亲人。

选择跟他们站在同一阵营的话,日后不仅平诗兰背后的母家可为他所用。

平诗兰也会暗地里使些小手段帮他在秦宏这个一国之主面前固宠。

但前提条件是,他需要听话,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若他不答应,不说皇宫这边的事情,就说朝堂那边施过来的压力,他们不仅不会帮他分担,甚至等到了一定的时候,也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平诗兰母子二人过来劝告完他一波,秦宏又来亲自和他讲了一番肺腑之言。

说的话大意和平诗兰所讲没什么大差别。

不但如此,就连现在和他关系最为亲近的沈达川,沈阁老,也告诉他,这种时候选择和平诗兰合作才是为上上策。

只因他日后想要坐上国主的高位,孝道一词,他是必须要好好贯彻施行的。

现今就是一个最好的和平诗兰他们磨合的机会。

他们都在告诉他,教他,该如何去做。

却从没有人问过他,平诗兰曾经都对他做过些什么,他又愿不愿意这么去做。

骆雨看出秦厌眸内的迷惘和不甘,静默了一会儿后,握住他低垂下去的下巴,帮着他将头抬正,神色认真。

不是,我不这么觉得。

平诗兰对你虽有生育之恩,却并无抚养之恩。

甚至于,你之前在冷宫大殿内快要冻死饿死病死的时候,她都未来此帮过你哪怕一次。

只生不养,我私以为,是算不得一个合格的母亲的。

还有你那个弟弟。

据你之前跟我讲述的来看,他似乎是不久前才频繁见起你吧?这么两个在你十六七年的人生中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参与感的人,如今却让你去对这二人行孝道,负责任。

这不是道德绑架你吗?道德绑架?秦厌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将道德和绑架二词组合在一起使用,怪异了一瞬后,又很快明白骆雨的意思。

的确如此,看不清事实全况的人只需在最外围,站在道德的最高点说上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根本都没想着去弄清事实如何,问问他的意愿如何,就开始教他该怎么做最好。

骆雨点了点头:嗯,所以你若真的不想,完全可以随你自己的心愿如何去做。

但阿厌,话虽是这么说,你之后若想要坐上高位,也不能落下一个不孝的把柄让人抓住。

这就需要你在处理这事上好好想一想法子,做个面子活儿。

骆雨后面说的这番话,其实和昨日沈达川过来寻他的时候说的大意差不多。

但沈达川还是较为在意孝道一词,在一些话的言说上,可能语气就重了些。

现今经过骆雨的开导,他基本上已经知道该怎么中和她和沈达川的意见去做了。

困扰他长达两日的难题一解,接下来秦厌便没有再提皇宫这边的事情,而是旁敲侧听起骆雨那边。

他知晓骆雨已经下凡,并且用了骆家三女的身份在青州过活着,但骆雨却并不知道这事。

所以在询问上,他便做的较为小心。

就比如说,她在天宫上最近可有遇见什么对她明显有倾慕之意的男子,有的话她又是如何回应的等等。

骆雨穿进的这副原身虽说不是什么国色倾城的类型,但也算不得丑,再加上她之前生活的地方是在现世,在衣着打扮上也总是可以别出心裁一些,总能频频惹得旁人注目。

来搭讪的年轻男子,倒的确有一些。

但她因为已经对秦厌这个纸片人产生了纸性恋,也就一直恪守女德,没有当女海王渣他。

就是这会儿会被秦厌变着法子查岗这事,她是真的没想到。

心头处因为他在乎她一事发软了一瞬后,撑着面颊,唇角处控制不住地扬起。

如实回答了他所问。

有是有,但我心里还记挂着你,当然不可能行这种脚踏两只船的事情了。

回罢秦厌,骆雨想了想就在几日后的春假和她要去盛京一趟的事情。

便继续道:对了,几日后我能空闲下一段时间了,要去一个较为热闹的地方游玩。

届时给你带些礼物回来,你都喜欢些什么,可以同我说说。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认罪书秦厌花了重金聘请的探子早已经将骆雨的过往以及现今有着的一些动向好好掌握在手中。

因而对于她在不久后青州书院放春假时要来盛京游玩的事情也是知晓的。

这会儿听完她所言,很快明白她所说是何意。

紧张了一瞬面色后,敛下眸内的激动和不安回她:仙女看着买就好,我也没什么特别喜欢或是想要的东西。

此时出去准备马车的芦苇也回来了,骆雨听到脚步声,便暂且和秦厌中断视频通话,告诉他,她晚些时候再去寻他。

等骆雨彻底离开了,秦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届时骆雨来了盛京之后,他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接近他。

目前来看,骆雨似乎并不想提前和他在现实中见面。

不若之后她要来盛京游玩的事情,定然会如实告诉他,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遮遮掩掩的。

不肯在此事上多说什么。

既如此,他就更得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像上次那样,以一个不会被她发现的形式接近她。

错过这次机会,在盛京这边事情变得更多且更棘手的情况下,他真不知晓下次会是何时了。

仔细算好会和骆雨再见的日子是在何时后,少年便像个即将出行春游的少年郎一般,站在自己的衣柜前精挑细选了起来。

心想一定得给骆雨留一个好印象,而不是像上次那般,被她误认为是什么喜欢揩女子油的浪荡子。

骆雨不知晓秦厌都已经兴奋地挑选起衣服了,如今已经上了去往有朋食坊的马车,准备去检验姜洛调查的成果。

上次那个伙计给出的形容还算具体,按照他说的去调查,难度虽还有些,但也算不得太大。

其实这种事情交给专门的佣兵行来做,速度和效率其实是可以更快的。

之所以选择交给姜洛,主要是想检验检验他处理问题的能力如何。

毕竟她总有不在食坊的时候,昨日是她刚好过去撞见这事儿了,能直接着手处理。

等她不在了,还是得有个主事的人在。

姜洛目前就是她为有朋食坊准备的人选。

芦苇看了下外头突然又阴沉下来的天色,帮着骆雨将车窗窗帘夹紧之后,问起骆雨:小姐,估摸着待会儿这天就要下起雨来了。

咱们要去有朋食坊待上多久?奴婢看这天色阴沉的不行,雨势之后若是再大些,咱们若是在食坊停留过久,估摸着不好回府的。

骆雨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往糊着防水窗户纸的车窗看了一眼,外头的乌云的确黑沉沉的。

真的下起来,雨势定然不会小了去。

收回视线后回芦苇道:应该要待的久一些,不过也无碍。

毕竟明日还有一日休沐的时间,住在食坊一晚也没什么。

主要是先将食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不若等春假到了,我跟着淳月他们去盛京游玩的时候,心里不大放心,玩的也不会踏实。

芦苇是觉得骆雨一介未过门的女子家家,不好在外面夜宿。

但这会儿听完骆雨给的原因后,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到了口边想要劝诫她晚上还是回府内睡的话很快咽了回去。

马车前脚刚刚抵达有朋食坊门口,后脚这雨势就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骆雨用手遮着头顶快着步子跑到食坊檐下,用帕子擦拭了下青丝和肩头上落上的雨水时,敏锐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今日这食坊内,怎的这么安静?这种临近晚上的时候,食客就算还未来的较多,也不应当是一人都没有才对。

蹙眉了一瞬后,她收起手里的帕子,带着芦苇往食坊内里去。

往里走了一些,发现大厅内的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整齐又干净地被摆放着,一副还未开业的模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让姜洛去调查个原因,怎么连店都不开了?不解喃喃间,看见她身影的伙计也很快引着她往食坊三层去。

掌柜的您来了,二掌柜的说了,您若来了,就直接带您过去。

说是昨日来食坊闹事的那伙人他已经调查好幕后主使了。

但调查是一回事,食坊的营业又是一回事。

好端端地,姜洛怎么把食坊关了,不迎客了?伙计听骆雨问起这事,正准备实诚回她,就听见姜洛凉丝丝地声音从身前不远处传来。

你下去吧,我来和掌柜的说。

姜洛的书房就在食坊三层靠窗的位置,能够将街道上的情况看的一览无余。

因而在骆府的马车抵达食坊的时候他便瞧见了。

这会儿才能这么快地出来迎接她。

跟着姜洛进了书房,接过他递过来的几个带着红手印的纸张看了下上面的内容后,骆雨再次抬眸望向姜洛时,眸内充斥着浓郁的诧异感。

你是如何说服他们按下这认罪书的?青州地方虽小,官规却还是较严的。

像这种为了恶意竞争陷害它店声誉的这种事情,在青州当地的律法中,是足以构成犯罪的。

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了认罪书在,少说能将肇事者带进大牢内吃个几日的牢饭,掉上一层皮虽谈不上,但精神上的折磨,定然不会少了去。

就和她在现世的时候知晓的犯了事儿被请进去喝茶差不多。

现代进了橘子尚且会被人说三道四,更别说是这种将脸皮和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古代了。

因而她才较为好奇姜洛是使了什么手段,让那些肇事者心甘情愿在认罪书上按了红手印。

姜洛轻笑了一下,温柔着语气说出了一段让骆雨有些不寒而栗的回答。

这个简单,他们若是不认也可以。

横竖,这认罪书,也不是非得活人才能按的不是吗?识时务的,自是知道该怎么抉择。

回罢这句,姜洛看出骆雨面上的诧异之色,愣了一下后,迷茫着神色问她:怎的了掌柜?我莫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没,你说的不错,是我自己较为意外,你能将这事处理的这么快,又这么利落。

骆雨此时面上虽是做出一副较为平静的模样,心绪却还是较为复杂。

第一百六十八章 姜洛心思这次的肇事者果不其然是他们的同行,是一个已经在青州主街道开了两年的通宝食坊。

原先没有有朋食坊出现的时候,通宝食坊尚且能通过一些较为地道的家常菜竞争到不少食客。

但自打有朋食坊开始经营之后,通宝食坊的生意便每况日下。

时间一长,每日看着它自家的店铺门可罗雀,才来根本连半年都没有的有朋食坊却人满为患,心下自是嫉恨了起来。

心想着只要弄臭有朋食坊的名声,一切就能重回正轨。

据姜洛给了认罪书上所写,以及他口述的补充来看,这种事情,已经不是这通宝食坊第一次做了。

之前有旁的新开的食坊,但凡生意红火一些,它就使上弄臭食坊名声这么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那些被整的食坊大都是没什么靠山的,又大多都是从外地过来的,不想招惹上麻烦,只能咽下这口闷气。

所以在这通宝食坊行事这么恶劣的情况下,姜洛给予他们一些恐吓,其实也是合情合理。

就算真的到了姜洛所说的,会对他们下手,取了他们性命的地步,在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架空古代,也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次是因为她有个当首富的爹能靠着,再加上她还认识一些有权有势的人,这才能避免有朋食坊也被搞臭名声。

若是没有这些,她还要选择硬刚,通宝食坊的人会不会对她和有朋食坊下死手,还真的是未可知。

压下她自己蠢蠢欲动的圣母心,理清这些思绪后,她又问起今日姜洛将食坊关闭的原因。

食坊出了这种事情,又还未完全得到一个解决。

继续开下去,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让旁的想要趁机落井下石的食坊也动些手脚。

为了以防给有朋食坊带来更多的麻烦,我便私自做主先将店铺关上,闭门暂且不迎客。

等和通宝食坊那边的纠葛处理好了由官府昭告出来,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后,再重新开放食坊,再遇见这种类似糟心事的可能性便不会太高了。

毕竟通宝食坊的行径当地别的食坊多少也知晓一些,我们这次能搞定通宝食坊这个难缠的,自是不会怕再来旁的食坊来闹事。

骆雨到底是第一次在架空古代开食坊,懂的自然没有长期在青州主街道这一带生活了十多年的姜洛多。

点头表示理解之后,又问起他何时带着认罪书去寻官府最好。

姜洛拿起桌上还未喝完的半杯茶,浇灭屋内因为这两天降温才重新燃起来的碳火驴,眸色冰冷:既然掌柜的您这会儿都来了,那现在就去吧。

早些处理好这事,食坊也能早些开始正常营业。

坐上去往官府的马车之前,姜洛因为顾忌到通宝食坊有可能会打击报复,便没让安云也跟过去,而是交代她守好食坊。

驾!!雨势现今还不算太大,马车行驶起来的速度便还算快。

只是到了后面,街道上起了雨雾,速度才不得已渐渐放慢了些。

姜洛趁此间隙,和骆雨说起这段时间食坊的营业情况。

有了掌柜的您给的那些新奇的菜式和甜点还有饮品,食坊内的盈亏状况一直是盈余大于亏损的。

我在青州主街道待的时间也较长,见过不少态势发展较好的食坊或是酒坊再开下一家分店。

不知晓掌柜的您有没有这个想法?骆雨之前是想着再开一间赚钱的清倌楼,完全都没考虑这么早就开连锁店的事情。

因为她对于食坊的经营情况能不能一直保持盈余的状态没什么较大的自信心。

这会儿被姜洛提起来这事,又听他说食坊自开业之后便一直是处于盈余状态,心下难免有些心动。

开一个店来赚钱肯定没开两个店赚的钱多。

再加上这段时间黑心系统实在割韭菜割的太厉害,她的小金库都快要被秦厌给吸干吸尽了,急需快些充盈。

这种情况下,等着清倌楼开起来,清倌的招聘挑选,清倌楼地点的选址、装修家具什么的,还需要不少时间做准备。

但再开一个有朋食坊的连锁店,却能方便许多,只需要找个不错的选址,其它的就可以全都按照有朋食坊里的进行复制粘贴,省时省力。

摸了摸下巴仔细思忖了下后,想了下她已经空空无几的小金库,她最终还是打算搏一搏。

反正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失败,不去试的话,她还要维持贫穷状态很久。

可以,但我很快又要回书院去了。

那选址的事情......姜洛秒懂她的意思,爽快揽下这个重任。

选址我来帮忙就好,等确定好地方了,再托人送信给您,您亲自过来看看。

对了,之前不是有个名叫烟公子的人过来寻您吗?我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除却当时您问我的他的年岁和样貌特征外,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您了。

何事?就是他使的那把佩剑,看着有点奇怪。

我见过的佩剑大多是铁柄,但他当时手握着的剑柄,我清楚瞧见是木制的。

或许,您能透过此想起些什么关键的事情?可有什么友人是手持这种木柄的佩剑的?木柄?下意识地,骆雨脑海内第一时间浮现的,是她给秦厌花重金氪下的玉骨剑。

她当时有看过秦厌使那把佩剑,因为它的原型是伞的缘故,变换为佩剑的形态后剑柄的位置才会也是木制的状态。

但这个荒谬的想法也就在她脑海内持续了一小会儿,她就摇了摇脑袋在心下否认道,怎么可能会是他。

应当只是凑巧而已。

好像没有。

不过也并无大碍,横竖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

还是说说通宝食坊那边吧,毕竟待会儿就要见他们了。

听骆雨说她对于此事并不太在意,姜洛想起那日那自称烟公子的少年提起骆雨名讳的时候眸内带着的浓烈情意。

心下竟有些松了一口气。

不在乎就好,不在乎的话,便说明他还能有些机会吧?第一百六十九章 上头的支持雨势从骆雨一行出发时,一直到他们抵达了青州官府,都维持着不小不大的状态,倒是十分方便官府出兵去抓人。

她和姜洛说明了来由,又呈上了通宝食坊的人呈上的认罪书后,官府的效率很高,直接出兵顶着雨势就去抓人了。

在此期间,骆雨也和姜洛被带到一个等候用的屋子,喝起热茶做起了等待。

本来来之前她还以为这古代官府还是较为严肃冷漠的,没曾想过来之后,官府内的人态度放的还是较为不错的,不仅给他们寻了个地方坐着歇息,还有热茶喝。

姜洛见骆雨望着离去官兵的背影一脸的稀奇,大致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出声解释道:掌柜的可是在想,为何咱们能受到这等待遇?你怎的知晓我在想些什么?骆雨有些讶异。

也只是猜的。

少年轻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双眸的位置,其实主要还是看这里。

多看看您眼神如何,再结合您的反应来看,大致就能猜到您是在想什么。

官府的人,之所以对咱们如此优待。

是因为这次让他们去捉拿的人是通宝食坊内的。

他们这家食坊暗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平常百姓可能不知晓,但官府定然不会对此一点消息都无。

当年也有食坊受了通宝食坊的陷害后报官的,但因为没有认罪书,且提供的证据也不足够,便大多以不了了之收尾。

这次咱们拿来了通宝食坊的认罪书,也算是在帮他们处理了当地的一个大麻烦。

原来如此。

不过姜洛,照你这么说,通宝食坊的人应当很难缠才对,你是用什么法子威胁他们性命的?食坊内安云训导的打手们吗?单单只靠这些打手,当然是远远不够的。

姜洛敛下眸内暗色之后,抬眸颔首扯谎回她:嗯,自是,再加上报出了掌柜的身后站着的骆家,他们便很快受了威胁。

身前的少年将情绪隐藏的太好,因而骆雨也就并未发现他撒谎的事情,直接信了他所言。

两人喝完差不多一整杯热茶的时候,通宝食坊的人也被带了过来。

原先按照姜洛给她说的,应当只会将通宝食坊的掌柜还有一些身份职位较高的、出馊主意的狗头军师带过来。

哪里知道等马停稳之后,从里面乌压压地下来了一大片人,其中还掺杂着几个小孩儿。

那些人下来之后就往她和姜洛站着的位置涌过来。

为首的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看起来三五岁的孩子,眼看着就要红着眼眶跪倒在她身前,去拽她裙摆。

却被姜洛手疾眼快地拦住,皱着眉头对着还傻愣在一旁的兵士使了个眼色。

兵士领会到他的意思,忙上前去拉那妇女。

妇女眼见着抱骆雨大腿无果,便开始哭天喊地了起来。

骆掌柜的,您行行好,绕过我们这次吧。

我大儿还在书院进学,来年就要科举了,可不能在这种时候出这档子事啊!还有......还有我小儿,之后也打算让他走科举的路的,万万不能留这种入狱的过往啊!!骆雨被这妇人说的一脸发懵。

心道他们入狱和科举有什么相干的,难不成这个架空古代也有Mary现代那种入过橘子家里人考公会受到影响的规矩?姜洛护着她往后站了些,确保她不会再被那妇人碰到了,这才做起了解说,告诉她,的确和她猜测的那样。

在大周,但凡家里有入过狱的经历在,想要参加科举的家里人便会受到影响,不再具备取得科考的资格。

骆雨:.......既然他们自己知道入狱会带来什么影响,之前怎么就没想着好好约束自己。

出事儿了才知道过来卖惨。

本来以为来了这么一个卖惨的人就够了,哪里知道等府内的兵士将妇人拉到一旁后又来了两三个拄着拐棍,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太。

这会儿驻守在官府的兵士们来了三五名过来护着骆雨和姜洛二人,便也伸手将这些老头老太太拦住。

饶是这般,也依旧堵不住他们的嘴,带着哭腔嘴里念叨着什么他们一把年龄就等着看家里出个高中的,可一定不能留下这个入狱的经历云云。

说到激动处,还有个老太太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把剪刀横在脖颈下,情绪极其激动,看起来骆雨要是不松口她就要以死相逼。

那你倒是试试看,看看你死了之后,骆小姐会不会选择继续不追究此事!微沉的男声传来之时,骆雨下意识往声音的来源望去。

见出现之人身着褐色衣裳,头戴黑色官帽,一副威严的模样,又看了眼他腰间挂着的身份令牌。

她大概猜出了来人身份。

此时姜洛也在一旁适时出声向她介绍道:这就是青州刺史——李青山。

行事起来雷厉风行,被外界称为活阎王。

李青山眯着起了不少鱼尾纹的眸子信步走到那老太太身前,单单就是这么居高临上地看着她,便令那老太太心生畏惧,做出假哭表情的一张面瞬间溢上一些恐惧,不住往身后通宝食坊的老板去看。

恨不得直接将她就是受通宝食坊老板指使的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站在后面的杨通宝一看,他那老娘就跟看不懂人眼神一样,还要往他这边望。

心下暗骂了一声后忙面上堆起假笑将老太太带走,对着李青山道了个歉。

李青山对于杨通宝的讨巧卖好丝毫不动摇,冷冷吩咐了他一句管好自己的家人后,便吩咐手下的人将人带进审讯堂。

眼看着骆雨也要被姜洛带着往里走,他出声叫住了她。

凉亭内。

此事既是有了上头的交待,下官定然会好好彻查处理此事,给骆小姐您一个满意的交待。

不必担心下官会偏袒于杨通宝一众。

再者,此事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官府罚他们,合情合理,也不会留下什么会被拿捏的把柄。

骆雨被李青山所说给弄懵了。

什么上头的支持,难不成她爹还真的认识什么权势厉害的官?便试探般问了下李青山:敢问刺史,您所说的上头那位,是何许人也?第一百七十章 公堂对簿李青山被她给问懵了,刚准备说出名讳。

话到了嘴边,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从袖口内掏出他半个时辰前才收到的信件。

往信纸上最下面的位置仔细看了过去。

果真留着一行希望他帮着保守住秘密,勿要透露云云的字眼,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心想还好他又仔细看了一下,不若提前让骆雨知晓是谁了,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呵呵笑了一声后只给了一个笼统的回答。

是盛京那边的,但具体是谁,上头交代了,不能说出去,还往骆小姐能够谅解。

盛京那边的,还能影响官场这边的,又是有权有势。

三个特征加起来,她能想到的人选,也就只有一个。

微蹙的眉宇放平之后,便没有再纠结此事。

将姜洛给她的一叠认罪书转交给李青山后,就跟着他进了审讯大堂。

通宝食坊的那伙王家人似乎没有想到骆雨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心肠这么硬,老少都上场求情了,还是一点反应都无。

等看着她跟着李青山进了审讯大堂后,像是摆烂了一样,嘴里咕叨说起一些骆雨蛇蝎心肠之类的腌臜话。

声音即便不大,也很难让人忽视掉。

骆雨懒得跟这些上了年龄又倚老卖老的人计较,只觉得掉价。

冷冷看了他们几眼后便到了姜洛站着的位置,和正在记录此事详细经过的记录使做一些补充交代。

杨通宝见骆雨连理都懒得理他们了,知晓这次是翻身无望,歇了心思,一脸颓靡地瘫坐在地上。

完全没注意到,被官吏按着跪在他身侧的妇人正恶毒着眼神盯着骆雨的背影看,似是在蓄谋着什么。

麻烦二位了,审讯待会儿就会开始,劳烦二位退到审讯线外。

记录使说的审讯线就是杨通宝跟他妻子如今所在的位置,骆雨和姜洛属于状告者,便不会遭受到像杨通宝一家那样,被兵士按着绑着的待遇。

骆雨在妇人身侧站好后,虽是能明确感受到从妇人眸内投射出的恶意,却也全当没看见一般。

她是真的觉得杨通宝这大一家子都拎不清,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还做出一副她是恶人的模样,真当是活久见。

李青山落座在审讯大堂高座上,拍了拍惊堂木之后便开始走程序细数通宝食坊这两年来干的坏事,还有最近一次给有朋食坊泼脏水,砸有朋食坊场子的。

杨通宝,本官方才所列数条恶状,你可还有何想要反驳的?杨通宝心如死灰,头都未抬有气无力地回道:回官老爷,小民无从反驳。

的确都是小人所为。

李青山沉声嗯了一声,对站在一旁等待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下属领命,拿着一份具有官府官徽的新认罪书到了杨通宝夫妇二人身前。

在此按个手印。

既是要按手印,继续钳制着杨通宝夫妇二人的兵士自然松开他们。

妇人从兵士手里接过那盒带着朱砂粉的罐子时,故意做出一副没握住罐子的模样,让罐子咕噜噜滚到骆雨脚下的位置。

兵士见状,本打算去帮妇人捡,却被妇人推辞说这等事情就不麻烦他们了。

自己弯腰下去去捡。

骆雨方才被这妇人一直恶毒着神色盯着,本就不太舒服。

这会儿见她还要过来靠近她,下意识蹙眉想要往姜洛那边移移,将距离拉远一些。

哪曾想脚下步子刚刚动起来,这变故就起了。

妇人突然像一颗被弹射出去的石子一般,取下发间插着的金钗后便直直朝骆雨所在的方向扑过去。

骆雨和妇人的距离本来就极近,被这一变故吓到之后下意识愣住了几秒。

还是姜洛反应快,一把拦住她腰肢,将她往左侧安全的位置带了过去。

饶是这般,还是让妇人手里握着的金钗见了血。

令骆雨脖颈处瞬间多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你这小贱蹄子,害我儿无法参加科举,多年努力直接功亏一篑,你不得好死!!呸!!妇人被反应过来的兵士控制住了,嘴上也依旧不饶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咒骂着。

骆雨自认为已经很能忍了,没曾想这杨家人竟然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蹬鼻子上脸。

拦住欲要替她回击的姜洛过后,沉着面色看向那妇人,语气嘲讽道:害的你儿子没法参加科举的,是你们杨家人自己!不知晓如今怎得能恬不知耻地将黑锅丢到我身上。

不过想来你们杨家之前都能做出那么多桩损人利己的事儿,估摸着脸皮这玩意儿,你们早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吧?真羡慕你,能没脸没皮地做人。

阴阳怪气了妇人一番,见她被气的还要回击,骆雨直接物理打断妇人的骂人前摇,将自己的手帕丢到钳制住妇人的兵士手里。

堵住她的臭嘴,别让她继续在公堂这种严肃的地方乱喷粪。

回击地爽了,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脖颈处传来的痛感太过强烈。

李青山见骆雨脖颈处流了不少血,惶恐过后忙派下属带骆雨去看官医,处理伤口。

横竖接下来公堂上留下姜洛一人走程序也是足够的。

待审讯彻底结束,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骆雨脖间流的血看起来多,实际上伤口并不算太大,伤势也只是到了破皮的程度。

被官医消毒伤药缠好白色布条后,便坐着喝茶,等着姜洛出来接她。

掌柜的,伤势可严重?姜洛从审讯大堂出来,将骆雨接了出来后看着她脖颈上还沁着些红色的白色绑带,眸内满是心疼之意。

不严重,也就破了个皮。

倒是你那边,李刺史如何说的,何时公布通宝食坊一家伏法认罪的恶行?骆雨说着,将官医方才写下的伤势诊断书递给了姜洛,往撑伞的芦苇身侧凑了凑,确定不会让雨水刮进来沾到她脖颈处了,这才专心着脚下步子往官府大门走。

说是半个时辰后就会在青州公务告示栏上张贴上此事,不出意外,食坊明日一早就可以正常营业了。

掌柜的,那伤你的妇人,可需要我出手解决了?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只会是仙女一人的什么解决?骆雨侧眸去看姜洛,正好窥见他眸内未能完全隐去的杀意。

吓了她一跳。

本是想问问他说的那个解决是不是她理解的抹脖子的意思。

但顾忌着还在官府的地界,直接这么问不好。

便等着上了回往有朋食坊的马车了,这才仔细询问起他这事。

自是处置掉她。

若非方才我反应较快,掌柜的您定然会有性命之危。

这妇人又蠢又毒,死不足惜!骆雨:......还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叹气过后拍了拍姜洛肩头,回他:不必的。

他们自会得到来自官府的惩罚,这便已经够了。

杀人这事,会给自己手上添孽障,能不杀最好别动手。

她到底还是受现代的教育影响较深,觉得随随便便把拿掉谁的性命挂在口边有点太残忍了。

姜洛虽是不满骆雨的决定,到底因为她是主子,只能不甘颔首应下。

只是姜洛这边能做到听骆雨的话,秦厌便不太行了。

等骆雨回到有朋食坊,在食坊备着的临时包房上榻打开游戏,用起剩下的五分钟视频通话功能时,被秦厌发现她脖颈处多了个包扎的痕迹,很快紧张起神色问起她这事。

骆雨上游戏之前就怕被秦厌看见了心生担忧,特意还将里衣的领子往上提了些,看起来简直和里衣一个颜色了才收手。

没曾想还是被他眼尖地发现了。

没法,只能扯谎以她自己修炼仙术不小心伤到自己为由打发起秦厌。

通宝食坊的恶行径秦厌早在昨日就通过飞鸽传书知晓了,李青山那边也是他做的打点。

算了算时间,今日骆雨应当就是去处理这事了。

因而这伤势,十有八九会和通宝食坊有关。

让骆雨将里衣领子往下拉了些,看清绑带上沁上的明显血迹,少年眸内泛起心疼之色的同时,唇瓣也因为较为愤怒不自觉微抿了起来。

若是他就在她身边就好了,他在她身边,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也不会在她受了伤之后只能远远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骆雨察觉到秦厌情绪的不对劲,忙将话题岔开。

秦厌面上做出一副被她转移了注意的模样,实则已经开始在心下筹划着,该怎么让那个害骆雨受伤的人受罚才好。

骆雨自说自话了一会儿后,见游戏时间还剩下不到一盏茶左右了。

本是想再交代一下秦厌,在宫中要事事小心之类的。

便被她眼尖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经手女子装饰过的木盒子,放在秦厌桌上。

遂在视频通话功能结束之后,开启还剩下五分钟的语音通话功能,问起他这事。

秦厌顺着她所说往木盒子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实诚回她:是一个大臣替他女儿送来的礼物。

我还未来得及处理,就先放着了。

怎的了吗?骆雨知道秦厌现今身份地位发生了些变化,他自己本身皮相也不差。

会有别的女NPC看上他很正常,但她就是忍不住心下泛酸,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抿了抿唇后,口是心非道:没什么,只是头一次在你那里看见旁的女子给的东西,有些意外罢了。

少女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秦厌此时即便是看不见她的面,光听她的声音,也能猜测出她现今是有着怎样的一副神情。

定然是微蹙着美眉,眼神飘忽地说起假话。

想到骆雨可能是像他看到书册子上所写的那样,是吃味了,便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之后,试探性问她:仙女是,不喜欢我和旁的女子扯上什么干系吗?骆雨本想扭捏回上一句不是。

可她抬头又看了一眼屏幕内放着的那件一看就知晓是被用心包装了的礼物,心下的酸意更甚,直接言出了实话。

是,我不想看见你同旁的女子走的过近。

也不想你眼里还会盛着旁的女子的身影。

我不管你之后会如何,只要你现今和我还是有情人的关系,你眼里便......便只能有我一人。

不然的话,你这个行为,在我们仙界,是会被称之为‘出轨’的。

出轨?秦厌闻言,有些发懵。

因为若是按照骆雨所说的话,现今整个大周的男人,大多都是出轨了的。

但凡是身份地位不一般的,或是家里有些钱财的。

都不可能只娶一名女子入后院。

骆雨点了点头,右手使了些力气揪起他耳朵。

所以,你若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话。

你我之前的关系,还是早些退回到一开始那样吧。

一开始是什么样,秦厌和她都再清楚不过。

只是所谓的救命恩人和被救人之间的干系。

除此之外,并无更多。

秦厌当然不想这样。

摇头过后,左手抓住她右手,抬眸认真着神色回她:我可以的。

不仅仅是现今。

什么?骆雨一时间没听明白他后面那句话的意思。

直到他说完接下来的话,她才知晓他是何意思。

我说,我不仅仅会在现今和仙女是有情人的关系时如此。

待你我定下亲事,成婚之后,我也亦会如此。

大周的男子,向来都喜三妻四妾,我之前虽知晓这事在大周是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仍旧觉得不能接受。

一个人的一颗心只有那么大,又如何能分成三四五六块分别装进不同的人?我私以为,那不叫爱,那叫滥情。

既是滥情,又能有几分真心?倒不若宁缺毋滥。

说到这里,秦厌低头将骆雨右手带着,贴覆在他自己的半张面上,低声继续道:所以,所以我只会是仙女一个人的。

少年鸦羽般浓密的睫毛随着他说出这句话后打在他眼帘处,却遮不住眸内溢出的满满情意。

骆雨看着这么一幕,脑内回想起他方才所言的字字句句,心口处发涨发麻到极致的同时,正想着该怎么回他。

就见秦厌抬起带着些水汽的黑眸,小心着语气问她。

那......仙女呢?你也只会是我一人的吗?心里也只会装着我吗?第一百七十二章 若是他真的存在就好了任谁对上秦厌这副极为乖巧堪怜的模样都不能忍心对他说出一个‘不’字。

更何况还是已经对他生出男女情的骆雨。

红了红耳根之后,瓮声嗯了一下,贴在秦厌面上的那只右手也开始抚摸起他面庞,再次肯定地给了他一个回复。

会的。

少年听到她肯定回答,很快眉开眼笑,眸内浮起的细碎笑意光是看着都令骆雨有些恍惚。

这么一瞬间,她突然感觉,眼前之人,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由数据组成的纸片人。

若是......若是他真的存在,那该多好?脑内浮现出这个想法的瞬间,骆雨给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向来较为自律,尽管现在真的已经确定,她是对秦厌产生了纸性恋,却也依旧觉得,她能够很好地将自己的那颗心收放自如。

想着等《新帝》这款游戏通关了,看不见秦厌之后,她即便一开始会感到有些难受,在时间的冲洗之下,心口的伤痛也能被慢慢治愈掉。

可现今再去看屏幕内眉目如画,满眼皆是她的少年,她突然又有些不那么确定了。

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等她和秦厌道了晚安,下了游戏之后,都还未完全散尽。

她被这事儿扰的根本睡不好,折腾了快半个时辰左右,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唤醒了游戏系统。

【系统,我问你,《新帝》的养成值任务结束之后,你真的就不能继续留着了吗?就算不运营,让它当一个单机游戏也是可以的。

只要能让我看见秦厌。

】【回答玩家提问,《新帝》此款游戏目前默认为通关之后会跟随本系统自动消失。

因而是不存在玩家所说,仅仅变为单机游戏存在的呢。

】骆雨没有发现,系统这次回答她的时候,像她之前向系统确认《新帝》是不是真的只是一款游戏时回答的一样,同样带上了‘目前’二字。

听完它的回答,叉掉它之后心情的沉闷感比之前更甚。

怀着沉闷的心情在后半夜实在撑不住闭眼入睡之后,一直在她脑内安静如鸡的系统突然开始了运转。

黄底黑字的app标志上多了一个为灰色的箭头绕圈环绕的东西。

若是骆雨此时看见,便一定能发现,这个东西,和前世她见过的更新标志一模一样。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来到了青州书院春假的前一日下午。

因为明日便是为期半月的春假开始的时候,今日课堂上书院学子们的心思早都飞到教室外,这会儿等课长交代完春假期间的注意事项,下学的钟声从钟楼处传来,原先还较为安静的教室很快变得吵闹起来。

骆雨从抽屉内掏出书袋,装捡起桌面上放着的书册时,余光瞥见已经空了起码三日以上的隔壁书桌,心道不知晓叶时能不能如约赴他们之前和秦淳月定下的盛京之约。

那日处理完有朋食坊被泼脏水的事情,回到书院进学后。

她本是想寻到叶时说一声多谢的。

多谢他出手让李刺史帮他们严厉审讯了杨通宝一家。

那时在官府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她回到骆家,和她家兄长说了这事后,才知晓官府就算判了杨通宝一家罪,按照正常的流程,若想将通宝食坊行的腌臜事贴到公告栏告示青州当地的百姓,少说也得一个月起步。

只因青州这块地方虽小,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却不少。

若没有叶时的帮助,让官府按照正常的流程办事。

有朋食坊将会面临停业一个月,无法赚钱的局面。

现今有朋食坊刚刚在青州主街道那边站稳了一些脚,打响了一些名声,还传出了不少新颖的菜式。

这种时候突然停业,损失金钱还是次要的,最为主要的,便是之前积攒的食客们。

旁的食坊已经有了不少模仿有朋食坊菜式的,届时他们不开业,这些食客肯定就会再择新的食坊。

待一月期满,他们再重新开业,估摸着攒下的食客也基本上流失的干干净净了。

因而这句谢,她是一定要对叶时说的,不光口头上要谢,还得送他一些谢礼。

哪知到了书院,才被告知叶时家里有事,向课长告假了。

小雨子,东西收拾好没?收拾好了咱们这就直接去码头吧。

师父说已经帮咱们买好船票了。

李邵见骆雨桌上没什么了,就从她手里接过书袋子,往已经背上一个书袋的肩上又挎了一个。

书院内进学的时候不准带婢女小厮,因而李邵体谅骆雨还是个病弱的身板,便时常帮着她背书袋。

骆雨一开始自是拒绝了的,奈何抵不过会耍无赖的李邵,最后只能随了他去。

这么早就走?咱们不等叶时了吗?倒不是她多想让叶时也跟着过去,主要还是因为欠下了叶时人情,以她的性子一直不还给他,她这心里不得劲。

李邵走在前头带路,见外头的天又阴下去了,脚下步子快了些后回她:喔,忘了跟你说了。

师父她说叶时寄信给她,告诉她,他休沐去办的事情就在盛京附近的一个小县。

会先咱们一步抵达盛京。

你那婢女芦苇,还有那何医师,也已经被师父提前叫上了。

秦淳月为了能早些做好去盛京之前要做的准备,特意向课长请了半日的假,用以给骆雨几人买船票,亲自置买一些必需品上。

因而下午的时候便没有和骆雨他们一样,老实在教室内上课。

这会儿骆雨跟着快步在前带路的李邵刚到书院石门口,就瞧见好几辆马车停在外头。

何子平和宁笑笑已经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她要上的那辆,芦苇正站在马匹旁等着。

而秦淳月,则是手里拿着事先买好的伞往她走来。

这天色估摸着又要下雨了,幸亏我提前置买了伞。

不若等待会儿到了码头,咱们还要淋雨。

骆雨接过秦淳月递来的伞还有两张船票后,看了一眼还剩下的一辆马车,视线在秦淳月和李邵之间来回看了一下,问道:那你跟小邵子是坐同一辆马车?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发去盛京青州这边不比盛京那里讲究规矩,没有什么男女一定不能同乘一辆马车的说法。

但大多数女子还是较为在意此事的。

骆雨知晓秦淳月是从盛京那边过来的人,便下意识觉得,她可能会在意这事。

想着若她实在太过介意,可以让秦淳月和她同乘一辆马车。

哪知秦淳月对于此事似乎并不太介意,还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嗯,横竖都是同窗关系了,他又唤我一声师父。

再加上我在盛京那边习武的时候,也有不少时间是和男子一同度过的。

便对于所谓的男女大防不甚在意。

好了,快上去吧,待会儿雨下大了这路可就不好走了。

秦淳月对外的身份,说是盛京吕太保家的义女,因而骆雨对于她所说也并未怀疑什么。

点头过后,便上了马车。

去盛京和同窗结伴去游玩的事情,她已经告知了骆家的家里人。

他们虽是有些担心她自己一人出远门会遇上些麻烦,但见叶时还有何子平也跟过去了。

一人会武,一人会医。

且还有个看起来身份不简单的秦淳月在,骆家人这才放了些心。

饶是这般,在给骆雨准备的去盛京游玩的行李上也不知晓添置了多少用得上或是用不上的。

外加一份千叮咛万嘱咐的套餐,让前世未怎么感受过亲情温暖的骆雨心下动容十分,只觉得能在死后来到骆家,成为骆三小姐,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要她操心的事情,不是被秦淳月做了,就是被骆家人做了。

因而这会儿上了马车后,她直接一身轻地打开了游戏。

本来是想照常点开写着《新帝》二字,黄底黑字的app图标。

这次却被她发现,好像app图标右下角多了个更新的标志。

前几日她都是在忙完白日的事情晚上上的游戏,着急去见秦厌,也就没太注意图标的异常。

今日事情都处理好,闲下来了,才有机会发现这个不对劲的地方。

凑近看了一下,的的确确有个旋转的箭头打在app图标右下角,骆雨等点开游戏之后,问起系统道:系统,游戏是要迎来升级了吗?她激活这款游戏之后,目前为止,游戏一共完成了三次优化,却没有一次进行过版本升级。

因而这会儿看见那个她前世较为熟悉的升级标志时,第一反应就是游戏要升级了。

【回答玩家提问,升级库的数据正在准备中,不久后将迎来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游戏升级。

】唯一一次?她在现世玩游戏的时候,还真就没有听说过什么游戏从头到尾就只升级一次的。

问了下原因,系统说是游戏的设定如此,问了也跟白问一样,便没有再纠结这事。

而是想着,等升级之后游戏会有什么新功能或者是可以给她提供便利的地方。

进入角色所在点,看了下秦厌住着的宫殿,没有瞧见他人影。

骆雨便轻车熟路地动用起视角跟随功能,找寻起秦厌。

【触发新地图西郊,是否花费一百两白银进行地点解锁?】解锁解锁,下次这种类似的问题就不用问我了。

我都选择视角跟随了,看不见秦厌,我当然不会退出。

【好的,已经记下玩家要求,新地图西郊已解锁,进入场景中......】西郊。

秦厌因为昨晚就听骆雨说,明日要来盛京的事情。

便暂且将手头上的事情推了推,打算在今日来西郊最为繁华的商业街买一件像样的衣裳,明日的时候穿上去见她。

皇宫给他准备的衣裳款式虽也多,但估摸着是因为他的身份原因,给他准备的衣裳大都是色调较为暗沉老气的。

他想起之前那个叶时穿着的衣裳就是那种色调亮眼,看起来便令人眼前一亮的,心下难免起了些比较。

想着他也不能穿的太差。

便听从了阿劲的建议,到了据说是整个盛京衣铺和衣裳款式最多的西街。

只是他对于该选什么款式的衣裳这事不太有经验,看见一件觉得不错,看见另外一件,也觉得很不错。

这样下来的结果便是,到了这会儿天色暗下时,跟在他身后的阿劲手里已经提上了大包小包。

眼看着秦厌还要再踏进一个衣铺,阿劲终于受不了了,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后委婉提醒秦厌道:主子,您若是继续买下去的话,属下怕是连路都看不清了。

秦厌闻声暂且顿下脚下步子,扭头看了一眼。

见身后的少年只剩下一双眸子露在外面,其余的地方,几乎都被他手里抱着的包裹箱子之类的挡住,这才摸了摸鼻子收回了脚。

也是,那就暂且买这么多吧。

回去之后,你若是有喜欢的,也可以挑一些。

属下怎敢染指主子您的东西。

不过属下较为好奇的是,您专门亲自过来置买这么些衣裳,是有什么要紧的人要见吗?秦厌颔了颔首,带着阿劲往马车所在的位置回往时,唇角微弯。

自然,不若采买这么些衣裳,难不成是穿给自己看?骆雨看见秦厌的时候,听见的,便是他说的这么一番话。

看了下他身后跟着的那位较为眼生的少年,见不大方便让秦厌拿着传音石跟她语音通话,便在拉了拉他右手小指后用起了通信功能。

【便是穿给我看,也多了些。

】祭天大典结束,秦厌摆脱掉大周之祸的名头之后,骆雨觉得秦厌应当会收下宫里给他准备的一些贴身侍卫什么的。

然而每次她上线去看他的时候,都未见他身侧还跟着什么旁的下属。

这会儿终于瞧见一个,自是有些好奇。

说完这句后本想再问问秦厌阿劲的详细情况,带着他在身侧安不安全之类的,便发现屏幕内少年的耳根已经充血到不行。

秦厌没想到骆雨会突然过来,还听到他方才说的那番有些臊人的话。

热红了耳根后往空中凭借感觉抓到骆雨的那只手,在她手心上写下:仙女,你是何时来的?她若是在他挑选衣裳的时候就来了,那他今日买的衣裳明日怕是都不能穿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有情敌?不若就算他面上贴个人皮面具,身上穿着她看过的衣裳,她也会多虑的。

好在,骆雨给出的答案让他松了一口气。

【就在你说完最后一句时。

】秦厌上了停在街边的马车,又将马车前室和后室连接着的窗子关闭,阻断了些声音后,这才小声问骆雨:仙女,你是打算出去办事游玩了吗?见已经可以动用语音通信功能了,骆雨直接出声回他。

嗯,计划变了些,今晚就出发,预计明日晌午的时候能抵达地方。

这么快吗?快?骆雨皱眉,不明白他所说是什么意思。

她到的快与慢,和他又有什么相干的。

秦厌是下意识喃喃说了方才那句,收到她的质问后先是慌张了一瞬神色,而后才强装镇定打起了哈哈。

我是说这么快便能和仙女在白日里也能联系了,心下较为开心。

喔,我当是什么。

不过即便是白日能来找你,也只可能是在早上或者是晌午的时候。

旁的时间,估摸着都要用在专心办事游玩上。

秦厌得到她会来寻他的一个大致的时间,心下有了些考量后颔了颔首。

我明白的,仙女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在,我当然不会要求仙女必须遵从我的想法行事。

即便是真的想要让骆雨事事都按照他的心意来,他也不会蠢到这么早就将自己想法透露出来。

只因他和骆雨之间,一个是仙,一个是人。

差距仍旧较大,他并没有这个资格去限制她去做什么事情。

反倒是怕她不吭不响地抛下他,不要他。

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生出这种较为荒谬的想法。

嗯,你能这么想自是最好。

相应的,你日后在做一些事情的决定上,我也不会干涉太多的。

你......话还没说完,骆雨便借着游戏屏幕发现秦厌乘坐着的马车兀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阿劲的声音从马车前室传来,告诉他外面有人拦马车。

拦马车?秦厌有些不解,因为他这次出宫采买东西,并未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甚至在外面的时候还佩戴上了半脸面具,不应当会被谁认出的。

掀开马车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站在马车最前方的,看起来是一名瞧起来和他年岁差不多,身着一袭宽大男装的......少女。

无它,主要这少女胸前鼓鼓囊囊的不说,一张清秀的面上贴着的假胡子也是十分明显。

除却身上穿着的的确是男装,头发挽成了男子该有的样式之外,是一点男子的特征都无。

秦厌不知晓,他为何会被这么一个人给拦住。

但也没打算下马车去问问原因,只因骆雨还在,除却骆雨之外,旁的女子,他是一点兴趣都无。

便给阿劲使了个眼色,放下手里掀开的马车车帘。

阿劲收到指示,不再犹豫,眼神冷了几分后,让车夫继续走。

可是,可是前面还有一位女郎挡着.......直接走便是,她若是聪明的话,自己会躲开的。

阿劲都这么说了,车夫收人钱财办事,自是只能咬牙一扯马匹缰绳,往那女扮男装极为失败的少女所在的位置冲了过去。

那少女显然没想到这马车会突然再次行驶起来,眼看着马匹距离她越来越近,愣了一下神后,忙侧身躲了过去,差一点就被马车给轧到脚了。

哒哒......眼看着马匹拉着马车愈走越远,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少女方不可置信着神色指着远去的马车道:小绿,你看见没?这就是那个七皇子的为人,连人都敢直接撞。

就这么一个人,爹爹还说是个不错的成婚对象?也幸亏本小姐今日提前出来看了下,不若还真不知晓他是这个德行呢。

小绿:小姐,您不是说主要过来看一看他的长相如何吗?方才可瞧见了?方才隔的有些远,没怎么看清。

不过也好,就这么一个品行恶劣之人,估摸着就算皮相好看也只是人模狗样。

走,咱们回去,本小姐去和爹爹说说这事!关于这一切,秦厌的马车因为已经走远了,根本不知晓。

等驶离有些吵嚷嘈杂的街道,走上回皇宫的大道,他原先有些发沉的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骆雨方才被秦厌这边突发的变故打断所说后,马车前室也传来了小水的声音。

她便暂且拉了拉秦厌小指,先下了游戏处理她那边的事情。

这会儿约莫过了两盏茶,等她重新上线告诉秦厌,她来了后,才问起他刚刚是发生了些什么。

看起来应当是兵部尚书家的千金女扮男装想要探探我这里的情况。

不过我没搭理她,直接让车夫继续行驶下去,将她吓走了。

骆雨消化完秦厌所回,本还想问问他是怎么做的,就听他以极为简短的话语陈述罢,当即被他弄的沉默了一会儿。

但转念想了想,他这么直男的举动也只是为了不被他不喜的人纠缠上。

很快又能理解了些。

不过,你是何时认识这兵部尚书家的千金的?我怎的没听你说过。

还有,你怎的看出她女扮男装的?秦厌方才第一眼的确是没认出来那少女就是兵部尚书家的寇微月,等马车走远了一些,他仔细回想了下她身上穿着的男装衣领上绣着的家徽,才想起来他曾在兵部尚书身着的衣裳上见过这个标志。

听完骆雨所问后,实诚回她:她太蠢了,做的伪装连女子专有的特征都不做掩饰,因而很容易便能一眼看出。

至于是何时认识,也就刚刚。

之前祭天大典结束之后,朝中有不少官员过来对我投诚示好,其中就有兵部尚书寇永。

他彼时有提过一嘴,想要让我和他家女儿定下婚约一事。

婚约?那你同意了吗?骆雨就知道,等秦厌身份待遇发生变化之后,定然会有各种女子找上门来。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秦厌玩弄起骆雨那只看不见的左手,按揉她指腹的同时回她:还未给他一个明确的回应。

我告诉他,我需要先想一想。

第一百七十五章 崽不能长歪想一想?嗯,毕竟兵部尚书那里的助力不算太小。

我之前想的是,假意做出一副不太确定的模样,先从他手里拿到一些好处。

等利用完了,再明确告诉他,我不答应。

但现今既是已经和仙女定下,只会心中眼里有彼此的约定,这种可能会让仙女你不悦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勿要行比较好。

骆雨就说秦厌不像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听完他的解释之后,心头起的紧张这才缓了一些。

其实这事就算没有我在,你去这么做,也是有些不道德的。

阿厌,之前的时候,我便想着跟你说说这事了,但一直没寻到什么机会。

现今既是正好谈论到这事,我就直接说了吧。

仙女这话是何意?骆雨对上秦厌不解的眼神,脑海内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后,才开口回他。

其实,我当初挑中你,选择帮助你。

并不仅仅是偶然,而是带着一定任务......嗯,或者通俗来说,就像是一个试炼一般。

这个试炼于我而言至关重要,若是完成不了,不单单你不会好过,我也亦然。

甚至我还可能丧失掉自己的性命。

听到这里,秦厌原先还较为淡定的神情很快变了变,有些发愣地看向虚空,眸内带着明显的讶异之色。

仙女这话的意思是,仙女的性命安危如何,如今是和我的绑定在一起了吗?骆雨见秦厌一点就通,心下松了一口气。

嗯,的确如此。

那个试炼的任务,就是之前我同你说过的,想要看你成为新帝。

但这个任务的完成还有一个等级判定,我若想得到最大的受益,便需要阿厌你帮忙。

我如何帮?很简单,只需要你在称帝之后能够做到将整个大周治理的河清海晏,成为一个贤明正直的君主。

因而要达成这个条件的话,方才你所说的,想要空手套白狼的卑劣事,还是少做。

一旦习惯了这样,再想去改,就有些困难了。

不论是现代还是这个架空古代,最方便的捷径,向来都和恶一词沾边。

她可以慢些完成任务,但秦厌他,一定不能长歪!这关系到她能不能超出游戏系统完成任务的判定,得到一个或许可以回到现代的机会。

古代固然好,但到底不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也没有现代便利。

若真的能回去的话,她还是想要试一试的。

秦厌听完骆雨的要求,静默了好一会儿后,方颔首应下她。

只是眸内翻涌起来的暗色却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若这是骆雨所求,那他暂且做出一些改变,也不是不行。

敛下眸内深色,秦厌又继续问她。

那是不是,等仙女要做的这个试炼结束了,你便能下凡和我成亲,做我的妻了?骆雨心想不管她有没有超质量完成任务,她也不可能和他一个纸片人成婚。

接下来撒起谎的时候便格外的没有心理负担,揉了揉他头顶,轻笑回他:这是自然。

对了,今日跟在你身后那个名唤阿劲的下属,是你何时收的,我怎的之前未见过他?此人可信吗?本来听到她将注意力移到旁人身上,秦厌还有些不乐意。

但等弄明白她是太过关心他后,心下的不舒服这才散去,转而认真回答起她提问。

收下他约莫着过了半月的功夫,是从奴隶市场买来的,身手不错身世干净,目前来看是可信的。

我现今较为需要一个可以帮忙办事且较能信得过的下属,便自己去黑市奴隶市场买下了他。

喔,原来如此。

的确,如他所说,他要想坐上最高位,当然不能只靠他一人单枪匹马。

如此的话,她之后可以留意一下,游戏商城有没有那种可以长期雇佣的工具人。

免得等之后这个阿劲不靠谱了,她家崽还要再花不少时间重新培养一个心腹。

眼看着今日的游戏时间还剩下一盏茶不到了,骆雨趁着秦厌抵达皇宫,从后门带着阿劲回往冷宫大殿的间隙,打开游戏商城查看了起来。

自祭天大典过后,游戏商城她便没怎么打开看过。

主要还是秦厌太过懂事,太能干了,几乎没什么她明面上能看到的可以帮他忙的地方。

这次若非他提醒她,他还需要一些趁手的下属用,她估摸着依旧会让游戏商城放着生灰。

商品货架上扫了一圈,工具人服务没找到,但被她看到一个秦厌或许能够用上的东西。

【记忆恢复丸,吃下此丸后可寻回丢失掉的所有记忆,药丸服下后至完全生效需要一年的时间。

售卖价格为:二十五两白银。

】见这东西生效的时间要这么长,也难怪只卖二十五两,便大手一挥点了购买按钮。

将买到的记忆恢复丸给了秦厌。

这是记忆恢复丸,不知晓你之后能不能用上,使用之后的生效时间要长一些,得一年后才行。

记忆恢复丸?我正好较为需要这物,不过不是给我自己用,是给阿劲用。

阿劲说,他对于来奴隶场之前的记忆全都没有了。

但我从他身上发现了一枚质地不错,一直被他佩戴在脖颈间的玉佩,便估摸着他可能是因为一些原因失忆了。

原先还想着寻个医术高超的医师帮他,这下直接省事了。

秦厌说完这话后,系统的提示框也从屏幕上弹出。

【关键人物阿劲的过去,于绑定角色秦厌的助力极大,养成值+2,目前养成值总值为五十二点。

】之前系统就提醒她说过,到了后期养成值的获取会越来越困难。

这种情况下,阿劲这个NPC却能一下子给她加了两点养成值,重要性如何,显而易见。

便又提醒了一下秦厌,记得多关注关注这个阿劲,免得之后出什么意外。

毕竟成也萧何败萧何的事情,她在现世的时候不是没在历史书上看过。

嗯,都听仙女你的。

只是仙女你这段时间以来频繁给了我这么些好东西,你在仙界的钱财可还够用?凡间的钱财和仙界使的是不是同一种?第一百七十六章 抵达盛京骆雨见游戏时间还剩下半盏茶了,本是想着再问问秦厌最近宫里的情况,便听他突然将话题跳脱到钱财一事上,愣了一下后暂且将语音功能上的喇叭关掉,询问起系统。

系统,游戏世界里的钱财能不能有机会拿到现实来用啊?虽然之前系统有说过,能被她取出来的东西只限于成就奖励给的。

但《新帝》这款游戏之后不是要迎来一次升级了,一些限制说不定也能解除一下。

尽管如此,骆雨抱着的希望也不太高。

因为她家崽赚钱的能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上次她记得清楚,人家一出手,就赚了五百两黄金,相当于如今整个骆家的一半家当了。

要是真的能给的话......【回答玩家提问,目前是不可以的。

】我知道目前不可以,游戏不是要升级了吗?升级之后是不是就能行了?【系统无权回答此提问。

】......能就能,不能就不能,说给她听又不会少了它一块肉。

也不对,这系统本来也没肉。

暗暗腹诽过后,骆雨捏了捏秦厌脸颊,扯谎回他:够用的,我可是仙界中人,哪里会落到一个无钱财可用的境地。

阿厌你将自己照顾好便可以了。

话毕,游戏结束的时间也进入了倒计时。

骆雨见船房已经被芦苇收拾好,巨船已经要启航了,便和秦厌道别下了游戏。

毕竟她有些晕船,继续在船上聚精会神地玩这种跟现世电脑一样的光板,肯定会更不舒服。

从袖口内掏出何子平给她的晕船药,含了一颗入口,寻了个窗边矮榻的位置坐上去时,巨船的船夫高昂的喊叫声也从窗外钻进她耳中。

起船!!......夜色渐浓之时,秦厌方在阿劲的建议下,选定了明日要穿的衣裳。

是一套绛紫色,衣领处绣有银色云纹,还赠有配套暗紫色羽毛束发冠的。

秦厌还没戴过这么花里胡哨的束发冠,本来是不想将束发冠也戴上的。

但阿劲的一句话,很快让他收起抗拒,老实将束发冠也给戴了上去。

他说:主子,我听说盛京的年轻公子哥们都喜爱佩戴这种类型的束发冠,您若是去见‘友人’,戴上这个,定然能让TA对您多看几眼。

秦厌给阿劲说的是友人,可提起这个友人时,他眸内溢出的情意却明显到不行。

他一下就猜到,秦厌真正要去见的,应当是他的意中人。

便想着给他助一把力,打扮的紧跟一些现今男子的穿衣潮流。

原先秦厌还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羽毛形状的束发冠不顺眼。

这会儿再去看,心道这东西细看之下,好像又的确有些吸睛不错。

衣裳打扮的事情决定好,秦厌不忘将骆雨之前给他的记忆恢复丸给了阿劲。

对了,这个药丸你收着。

我特意寻人帮你买到的,吃下后对于你恢复遗失掉的记忆助力不小。

就是在药效的挥发上,时间会长一些。

最迟一年,你遗失掉的所有记忆便都能找回。

阿劲一听秦厌还特意给他买了这种药丸,收下之后当着秦厌的面嚼碎咽了下去。

多谢主子。

谢什么,既是我的下属,我自是得上心些。

好了,无事你就下去吧,明日还要出门一趟,好好养精蓄锐。

阿劲弯腰抱拳下去,刚走到冷宫大殿门口,便感觉一阵极为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记忆涌入他脑海内,估摸着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

记忆灌入的太快,他差点站不稳身子,便在扶住了冷宫大殿新修建好没多久的外廊木柱后半蹲了下来。

你这毒妇究竟将妙儿带到何处去了?我.......我不知晓.......啊!!!我.......我说,她被卖到西郊黑市去了,你快将剑拔出去.......拔出去?谁告诉你我会饶了你的?噗嗤!!........碎片般的画面最终定格在求饶的妇人死不瞑目地躺在血泊中,胸口处插着一柄佩剑的一幕。

脑内的剧烈疼痛随着这一幕的结束缓了下来后,让阿劲十分好奇,记忆中的那个妙儿是何人。

看起来,他会身处黑市,极大的原因,便是为了此人。

翌日晌午,盛京码头。

骆雨一行下船之前,就透过船房的窗户发现外头还是阴天,且还下着下雨。

便特意将原先放在行李里的伞掏了出来。

船只刚刚一靠岸,就瞧见好些穿着蓑衣的下人在外面排成几队。

等下了船,见他们对秦淳月毕恭毕敬的,她才知晓,这是吕太保府里来的下人。

看起来,这个吕太保是真的对秦淳月这个义女上心了。

跟着秦淳月上了去往吕府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青竹小筑马车,到了地方后,她没能忍住好奇问秦淳月道:淳月,你们盛京这边认义女没有改姓的习惯吗?不若为何这吕太保明明对秦淳月不错,她却还是用着秦姓。

之前秦淳月说起这事的时候,她便问过芦苇一嘴这事。

芦苇说青州那边的传统认义女一般都会要求改姓,因而当秦淳月说她是吕太保家的义女时,她彼时第一反应是秦淳月和吕太保的义父女关系不好。

但现今来看,又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秦淳月刚刚跨过小筑的门槛,就听骆雨问起这事,握着纸伞柄的右手紧了一瞬后,打着哈哈扯谎回她:有倒是有,但因为我父亲家那边的规矩更严,便没想着让我改姓。

她生父可是当今国主,她作为他的子嗣,一出生就象征着皇室的尊严,又怎么能乱改姓氏。

喔,原来是这样。

对了,叶时他呢?不是说他会提前在盛京等咱们吗?骆雨话音刚落,就见身前出现了一道碧蓝色的身影。

叶时手里撑着一把可以容纳两人的大伞站在她身前,看向她的神色中带着些复杂。

骆雨本来想提起之前李刺史那事儿谢一谢他的,便兀地见他做出这么一副神情,发愣过后不解问他:怎的了?怎么如此看我?第一百七十七章 究竟是谁帮她?(加更)叶时视线往她身后所在的位置看了看,似是在寻什么人一般。

见后面只有正搬着行李往青竹小筑来的下人,他方松了一口气,神色放松了些,让骆雨先跟他进去。

外头雨大,进去再说。

骆雨虽是不明所以,也没着急问这事。

反倒是在跟着叶时往小筑去往的路上,将她想提却被中途打断的青州李刺史的事情言了出来。

本来我是想着等去了书院就找你道个谢的,哪曾想正巧赶上你家那边有事,休沐了。

听她提起这事,叶时收伞的动作顿了顿,抿唇扭头去看她:我要同你说的话,就与此事有关。

李刺史的事情,我的确有想过打点一下他,让他帮一帮忙。

但还未来得及敲定,就收到他的消息说,已经有人先我一步替你打点好了。

骆雨将手里收起的伞靠在门外拐角的地方,见叶时已经脱了鞋穿上木屐往里走,脚下步子也加快了些跟了上去,发懵追问他:不是你?可不是叶时的话,又能是谁?在盛京的,权力大到能够驱使官吏的,她认识的,也就叶家。

至于她爹娘那边,她因为怕惹得他们担心,便没有说,也就和骆风说了这事。

因而也不可能是她爹娘。

而骆风本身在听完她说的事情后,也一直保持着密切关注,还问过需不需要他帮忙,她说不用,也被排除掉了。

都不是的话,那还能是谁?兀地,骆雨脑内突然浮现出一个极为不可能的人选。

真说皇宫里的,现今还有点权势的,《新帝》这款游戏里的秦厌,还真的能算是一个。

叶时见骆雨似是陷入思索中,蹙眉过后,试探性问她: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晓是谁帮的你?能有权力安排指挥官吏的,除却盛京这边的世家,便只剩下皇宫里的人了。

若是前者还好,但若是后者,你便得小心些了。

毕竟皇宫里的关系交错复杂,一着不慎被牵连到,届时你,包括整个骆家,都会受到无妄之灾。

骆雨听完他所说,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皇宫的人,别说我了,便是我爹娘和兄长也没有认识的。

估摸着,可能是前者吧?就是不知晓到底是谁,做了好事还要不留名。

见骆雨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帮了她,叶时暂且压下心下的好奇后,余光瞥见她脖颈间绑着的白色绷带,神色瞬间又从放松变为了紧张,右手下意识想要往她脖颈处触去:你受伤了?何时的事?骆雨不习惯被旁的男子靠的太近,眼看着他右手就要伸过来,稍稍一个闪避躲了过去。

没太久,也就是去官府那次,有个几日了,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骆雨说着,低头去解她脖颈间缠绕着的绷带,露出内里已经掉了痂变成嫩粉色的疤痕。

完全没注意到,她方才躲避开之后,叶时眸色落寞了一瞬,右手微僵了下后便慢慢收回。

见她脖颈处的伤势的确是恢复的不错了,碧蓝衣衫的少年心口升起的担忧方减了些。

转而有些自责地言道:若是我当日也在便好了。

我在的话,定然不会让你有受伤的机会。

骆雨只当叶时是出于友人的角度关心她,没有细想他说出这话的深意在哪儿,敷衍嗯了声后看了下外头已经渐渐小下来的雨势,又问他道:你可知晓盛京这里,都有什么较为出名的清倌楼?叶时还没从她受伤的事情反应过来,就兀地听她问了这一句。

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重复了句:清倌楼?你是......是想去逛吗?但你我如今已经定下婚.......哎,等等。

骆雨侧眸看了下秦淳月那边,见她还在指挥下人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提醒他道:原先你我都约定好了,若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不可随意提及定下的假婚约一事。

你怎的忘了?叶时当然没忘,只是在这事之前,他从未想过他能真的对她生出倾慕之意。

便下意识真的将他自己放在她未婚夫的位置上,甚至还想以此控制她的行事。

我没忘,但你是女子,莫说现今是未出阁的状态,便是你之后出阁了,也不该步足于这种地方,有损你的名誉。

骆雨拿起桌上被她拆掉的白纱布,站起了身子。

那我问你,你可去过花楼?自是去过。

嗯,你去了后名誉可受损了?当然并未。

叶时皱眉,思忖了片刻便明白她为何要这么问了。

你是想说,我去的得的地方,你为何不能去?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你因为此事受到一些非议。

有时候一些风言风语说的极为难听,我当年便因眸色的事情被人议论了许久,知晓那种滋味不好受,这才想着提醒一下你。

骆雨一开始的确是以为叶时大男子主义犯了,但等听完他接下来所说,知晓她是误解了他,原先还有些冲的语气很快缓和了些。

原来如此,那这事你不必担忧的。

我戴个帷帽去就行了,不露出面的话,应当便没事。

叶时这些日子下来对骆雨的了解也算是深,知晓她不是那种较为贪恋美色之人,不若之前在青州的时候,也不会未见过她去这种地方。

便在说了几家他知晓的,较为出名的清倌楼后,问她。

不过你去这种地方是做什么?难不成只是去听听曲子,看看舞?骆雨用小册子记下叶时说的几个清倌楼名,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曲子和舞这两样,既是去了当然也要享受一下。

但最主要的,还是看看里面的清倌质量如何。

若是不错的话,我打算买下几个带回青州,用于之后要开的清倌楼。

我现今手头因为一些原因较为缺钱,只开一个食坊怕是不太够。

叶时不是第一天认识骆雨,对于她点子较多,较喜欢行这种惊世骇俗之事的性子也理解些,便没有多问。

......半柱香后,在盛京食坊二层等着的秦厌听下属说,骆雨没有按照他所料先来食坊,而是去了盛京最大的清倌楼——空宇轩,当即拧眉起身,出了食坊。

第一百七十八章 去清倌楼两位客官这边请,可有中意的清倌要点?骆雨前脚刚刚跟着叶时迈进空宇轩的门槛,后脚便被面上涂着厚脂粉,身形有些丰腴的老鸨子甩着手帕迎上。

嗯,听说你们楼内名气最大的,是名叫巫松的清倌,他现今可有空?原先老鸨子问完后,叶时怕骆雨开口露馅,暴露她是女子的身份,是想着替她回的。

哪知晓她直接用一种他都听不出来异常的清朗男声,先他一步回完老鸨子所问。

老鸨子原先看骆雨的身板这般瘦弱,露出的手脚看着也比一般男子要小,还以为她是女儿身。

现今听完她开口所用的男音后,瞬间打消了这个猜测,面上继续堆着笑回她:虽暂时没空,但您二位等等便可了。

现在巫松正接待着客人呢,估摸着一盏茶后便能结束了。

奴家先带着二位公子进间包房,您二位先吃吃茶和点心稍作等候。

骆雨没什么意见,横竖现在时间还早,她来盛京后也没旁的要紧事要办,时间大把的有。

两人跟着老鸨子入了一间风格较为清雅的包房后,刚一进去,便嗅到一股浓郁的栀子香气。

往里走了些,朝窗口的位置一看,方发现窗台上还置放着插着栀子花的花瓶。

若非进来之前,她看了门匾,知晓这是一个风月地,还当是来了什么环境较好的茶坊。

小雨点,你方才用的男声,是怎得一回事?我怎么从未听说你还会口技?骆雨落座在窗边矮桌蒲团上,听见叶时突然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外号,蹙眉过后回他:口技的事情,是我自己先前没事儿学着玩的。

不过你好端端地,怎得突然想着给我起个外号?只是突然有感而发,来的时候雨势不是小了不少?看着那么多小雨点后又想起了你的名讳,便想着给你换个称呼。

叶时同样落座在她对面,拿起矮桌左侧放着的用来净手用的湿帕子,擦拭起他双手。

不过你若是太过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继续唤你骆雨。

本来骆雨的确是想说她有些介意,因为这个称呼她总感觉还是太过亲密了。

她和叶时之间的关系,根本还未好到这个地步。

可这会儿他又补充了这么一句,她若真说介意,就显得她有些太过小肚鸡肠,便只能摇头同样用湿帕子净起手。

我告诉你巫松,咱们家主子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别不知好歹,还要装什么清高。

人都在清倌楼这种地方了,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识相点就收下这些银子。

来福,放肆,谁让你这么同巫松公子说话的?骆雨净完手后刚刚端起茶壶,正打算给她自己倒一杯清茶,便听见这么一阵吵嚷声从隔壁传来。

听这对话,她要找的人,正巧就在他们包房隔壁服侍着客人?主子,是他太不知好歹了些,您都肯许他一个后院的位份了,他却还敢不知好歹地拒绝您。

依下属看,他是还想从您身上敲更多的钱。

这道拔高且有些难听的男声再次响起后,隔壁包房的声音便暂且静默了下来。

想来应当是那个被称为主子的男人正在思考下属所说的合理性。

骆雨原先是没想着掺和这事儿的,但这会儿一听,她想要买的人也被别人看上了,很快拿起她刚刚摘下没多久的帷帽,让叶时跟上,出了包房。

巫松冷眼看着坐在他对面一唱一和地主仆二人,眸内的不耐神色已经快要溢出眼底。

正想着要不要摇一摇窗边的铃铛叫老鸨过来,便听见扣扣的敲门声响起。

何人?公子,是奴家。

外头好似有位女郎在寻自家相公,公子要不要出去看看,可认识那女郎?传来的声音是老鸨子的,听那声音还带着几分急切。

寻自家相公的?来福,今日咱们来空宇轩的事情莫不是让那母夜叉知晓了?不应当吧?咱们来之前不是都已经确认夫人是去首饰铺看首饰了,莫不是中途回来了?不好说,咱们还是先出去看看,万一真的是她,回去了保准又要闹腾!骆雨听着里面的动静,感觉二人快要出来,这才对着叶时挥了挥手,带着他到了一旁楼梯围栏处,假装在看下头高台中央的歌舞。

心想得亏她前世的时候还学过一阵子配音,不说多专业,起码在模仿人声上还能拿来看一下。

这会儿倒是派上了些用场。

巫松啊,今日这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来日这个时候,我再来寻你,确定你的心意如何。

来福,走吧。

确定人走了,骆雨才头也不回地带着叶时重新回到隔壁包房。

完全没想着去巫松的面前露一露面,告诉他,是她帮他解了围。

叶时跟在她后面,等入了包房后,方不解问她,既是已经出手帮了人,为何不去露个面?骆雨取下头上戴着的帷帽,端起已经凉了些的茶水喝了一口,语气淡淡:他方才经历了那种像是货物一般被人评价的事情,咱们若是过去露面,不就是去戳他伤疤,让他更为难堪吗?既是选择来清倌楼当清倌,而没有选择以色侍人,想来还是将尊严看的较为重要的。

咱们便体谅一下,假装不知晓此事。

巫松耳力过人,从一开始那个老鸨的声音响起之时,便发现老鸨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

因而在找事的主仆二人离开之后,便留意听着关门的动静。

发现关门声就是从他所在的包房左侧传来时,很快将目标锁定住,本是打算敲门进去,道一声谢,便听到内里传来这么一番话,很快怔了怔神色。

成为清倌这么久,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有客人站在他们的角度替他们着想。

收回欲要敲门的手重新整理下仪容,再次打算去敲木门时,便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扭身往离包房远一些的位置走了些,脚步声的主人方出现。

是楼内的小厮。

巫......巫公子,楼里来了贵客,容妈妈让您快些去,说是去的晚了,整个楼都要连着遭殃!第一百七十九章 提出合作小厮跑的很急,说这话时气喘吁吁的,看起来这事的确较为紧急。

因而巫松在又看了一眼骆雨所在包房,记住之后,便让小厮赶紧带路,快着步子下了三层。

到了二层,老远就被他瞧见容妈妈焦急着神色,站在包房外来回踱步的身影。

上前之后,才知晓里面是来了一位从皇宫过来的贵人,让他一定记得勿要行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待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过后,巫松才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木门,推门踏了进去。

关好木门扭身之后,入眸的,是一名看起来年岁和他相当,身着绛紫色衣衫,头戴同色系羽毛束发冠的俊俏公子。

这公子一张面瞧起来虽平平无奇,周身的气度却贵不可言。

除却他之外,还有一个下属模样,穿着玄色衣衫的少年也在,看起来周身的气势也不弱,估摸着都是会武之人。

巫松打量秦厌的同时,秦厌也在看着他。

眼前之人,来之后他就调查了一下。

说是清倌楼内的头牌,歌舞一绝。

现今一看,果真是有那么几分头牌的样子。

明明身为男子,身形看着却给人一种羸弱的姿态,肌肤雪凝。

一双眸子看起来清澈透亮,随着他的靠近,他甚至还能嗅见一股淡淡的梨花香。

你就是巫松?秦厌吃了可以变声的药丸,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为低沉一些。

配着他那张戴着人皮面具,没什么表情的面来看,便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巫松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即便此时被秦厌的模样弄的有些紧张,面上却也并不显,而是规矩着姿态行了个拱手礼,清润着嗓音回道:正是在下。

不知这位客人这会儿特意叫我来此,是想听曲还是看舞?秦厌用视线上上下下重新将巫松打量了一下后,觉得不过如此。

真比起来,他觉得,他应当还是更能合骆雨的口味。

心下冷哼过后,站起身来,抬步往巫松身前前去。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言道:都不是。

我这会儿叫你过来,是有事需要你帮个忙。

听清秦厌的要求之后,巫松有些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虽是不解他为何要如此,但也还是记着容妈妈所说,这位是皇家中人,惹不起,便只能颔首应下。

容妈妈等在外面,见巫松出来了,忙应了上去。

对着里面的秦厌讨好一笑过后,便按照秦厌之前的吩咐,按照她原先的打算,将还有两名客人点名要他去的事情告诉了巫松。

客人就在三层?是啊,就在你方才接待的那名客人用的屋子旁边。

三层和他之前待着的包房毗邻且有人的屋子,只有那名帮了他后却没露面的神秘客人。

本还想着要怎么过去跟人家道个谢,这会儿机会便自己送上门了。

走完半段台阶,到了一个楼梯中间的小平台时,巫松未能耐住好奇,问起容妈妈。

那位是皇宫中人的话,可有细说其身份?看他的年岁,如此年轻,周身气度又这般不凡,应当是宫中哪位皇子吧?容妈妈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回他:不是皇子,说是宫中一位娘娘家的亲戚,还出示了那位娘娘给他的象征皇室身份的令牌呢。

这般大费周章,竟只是叫你过去,说有事求你。

如何?那位让你做什么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说,待会儿等再接待罢一位客人之后,将今日我和接待的所有客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皆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他。

想来,应当是想着调查什么事情吧。

当时他听完秦厌所说后,还当这是什么爱慕他的变态,但仔细看了下秦厌的神情,又发现其看待他的目光再是正常不过,便打消了这个猜测。

容妈妈:那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照着那位贵人的吩咐办就是。

哦,对了,待会儿你要去接待的两位客人中,有一位腰间佩戴着的玉佩看起来较为贵重,想来家世应当不差,你记着点,也勿要得罪了。

嗯,知晓了。

言语间,二人也抵达三层骆雨所在的包房门前。

容妈妈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木门。

两位公子,巫松过来了。

听见是巫松来了,骆雨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帷帽,戴了上去。

进来吧。

巫松闻声推开木门,踏了进去。

见这都在包房里了,其中还有一名看起来身板较为瘦弱的依旧佩戴着帷帽,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但他在楼里这么久,见过的奇怪客人也不在少数,因而也只是在愣了一瞬后,神色便很快恢复如常。

骆雨从巫松进来的时候便一直在打量他。

从身形,仪态,还有长相来看,的的确确对得起他头牌的名头。

就是不知晓这歌舞和琴艺如何。

骆雨的面因为戴着帷帽,巫松看不清,但叶时的却可以。

见叶时眉宇轩昂,身形颀长,皮肤甚至比他的还要像凝脂玉一般,一双桃花眼凝聚在他身上的时候,还能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此人较好接近,倒是心下起了几分警惕。

毕竟他在清倌楼这么些年里见了不下数百上千的客人,自是最会看人。

一眼就知晓,眼前的蓝衫少年,绝对不会有他表面上看的那般温润。

二位客人,是想先听曲还是看舞?叶时没说话,侧眸去看骆雨。

歌舞一道来吧,记得用上你最拿手的。

这关系到,你今日能不能被我从这个楼里赎出去。

巫松在空宇轩待了这么久,并不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要赎他。

是以这会儿表现的也并不是太过激动,而是在吩咐下人下去准备乐器和衣裳的时候,问起骆雨,赎他出去,是想做些什么。

我是想和你合作一下。

让你从一个替人做活计的,变为自己当老板,你可有兴趣?以往的客人,不是说赎他去后院当面首,便是说想要挖他换个地方做活计。

理由大都差不多,并不太能让他感兴趣。

提出做和他合作的,眼前这人的确是头一次。

这位......骆雨,唤我骆小姐便好。

骆雨一直在观察巫松的态度,从她提出要和他合作之前,他一直是十分官方的对待她,甚至连姓氏都未曾问。

这会儿肯问起姓氏了,便说明他是对她的提议起了兴趣,也没必要再做伪装。

第一百八十章 要不要入股?(三更)毕竟做合作,还是拿出诚意最好。

巫松没料到骆雨是女子,听她连声音的声线也变回女子特有的,讶异的神色瞬间充斥满眸子。

骆......小姐?也不怪他这么惊讶,毕竟来清倌楼寻欢作乐的女子虽也有,但大抵都是一些上了年龄,品性和名声极差的。

像骆雨这么年轻,长的又白白净净的,还的确是他头一次见。

讶异过后,他便有些怀疑,她能否有能力支撑方才她所说的合作一事,抿唇提出了他的顾虑。

骆雨见他这歌舞都还未表演,便似乎已经有自信可以被她看中,直接考虑起来合作的事情,倒也不觉得他是自信过度。

毕竟他在外的名声做不得假,十分有诚意地将她来之前就做好的合作契约书从袖口内掏出了出来,放在他身前。

合作一事我既是敢提便一定能有能力去做。

这是我之前拟好的合作契约书。

看看吧,合作的要求,还有你能获得好处都写在上面了。

若是有什么地方有异议,或是不懂的,都可以在我给你的考核结束之后问我。

没能通过考核的话,便是有疑问,也不需再问了。

此时下去的婢女也带着好几样乐器还有一件较为轻盈的男式舞衣过来,巫松没着急去接,而是让婢女先放进包房的内室,他待会儿进去挑选。

他现在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被骆雨写出的那份契约书给出的福利条件吸引住了。

一旦他被买下,卖身契虽还在骆雨手上,却也只会在她手上一年,等他在她要新成立的清倌楼做满一年的活计,便可得到他自己的卖身契。

不但如此,他去了她的清倌楼之后,还能成为除却她之外的楼内第二把手,自由度很高,薪酬给的也不错。

甚至于,他若不想在清倌楼入住,她还可以给他准备一套雅致的宅邸。

唯一的条件,便是需要他在新开的清倌楼里给招聘过来的旁的清倌们无条件教导一年,等于说,是聘请他去当老师。

给出的条件之丰厚,很容易让他怀疑是假的,便在收起合作契约书之后,看向骆雨言道:条件的确没什么可挑剔的,可我怎的知晓,你所言是真是假。

万一我真的跟着你离开空宇轩之后,你不能给出......这种大事的确是需要做好再三的思虑,因而骆雨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当场打断他,拿出了一份盖着官府印章的见证书,递到了他眼前。

我已经签了字,待会儿你若是通过考核,且也愿意跟我合作,直接写上你自己的名讳便可。

有了官府的见证书在,你还怕我不履行承诺?这个官府的见证书,也是她之前在问了骆风之后才知晓的。

相当于现世她签过不下上千份的合同,监督它的人,除却官府之外,便是大周的律法。

一旦没有做到见证书上所言,便可凭借见证书去寻官府主持公道。

连这种事情都细致地考虑到了,诚意如何,不用多说。

是以巫松也收起了对骆雨的质疑,点头之后,起身往内室去往,做起待会儿表演歌舞的准备。

骆雨准备的这么详细的事情,叶时都不知晓。

等待巫松换衣裳的期间,看向她的眸色充满着欣赏之意,赞叹起她的心思玲珑。

还好,之所以能将准备做的这么充分,也只是因为看了不少书,请教了兄长不少问题。

不若单凭我自己,估摸着连还有见证书一事都不知晓。

倒是你,你现今在叶家的处境看起来并不算太好过。

可有想过如何做出一些改变?若是还未想好,可以试着入股一下我之后开的清倌楼。

入股?入股是何意?骆雨上辈子做生意的时候说惯这个词了,一时间忘了在架空古代没这个词。

便顿了顿语气,简短地解释了一下这词的含义。

简言之,就是你拿出一部分的钱资助清倌楼,等届时赚了钱,会按照你拿出钱财的多少为标准,给你分成。

她这么一解释,叶时便明白了。

当即表示,要拿出十两黄金入股。

骆雨之所以邀请他入股,想着帮帮他还是其次,最为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手头上可以周转的现钱不多了。

之前存下的小金库,如今经过秦厌这个四脚吞金兽的吞噬,早已经所剩无几。

她也不好意思再找骆风要钱,便想着以入股的方式,让叶时帮个忙。

只是未曾想到,他一个不受宠的叶家庶子,手上竟还能有那么多银钱,她以为他最多也就能给出个一千两左右。

看出她面上的怔愣,叶时轻笑了一下安抚她道:不必担心我是用什么来路不明的钱财入的股。

你忘了这个吗?少年说着,指了指他暂且用的药水遮挡住眸色的眸子。

我娘亲先前作为南疆有名的歌姬,每日在歌坊内的收入极为可观。

她去世后,名下的财产便全都交由我了。

不说太多,少说一百两黄金是有的。

骆雨:......好吧,原来转了一圈,小丑竟是她自己,她才是最穷的那个。

此时巫松也已经换好了跳舞用的轻盈碧蓝色衣衫,手里抱着一个琵琶赤脚走了出来。

叮当,叮当......随着他每落下一步,他双足脚腕上戴着的脚链铃铛便会跟着一响。

配着从内室飘出的用特制香支点燃后产生的白色烟雾去看,给人一种来到了瑶池仙境,正要欣赏仙人一舞的错觉。

巫松停在距离骆雨和叶时十步远的距离后,摆上了一个手抱琵琶,半坐在地上,垂头凝思的姿势。

只是浅浅几息的功夫内,待他再睁眼,整个人的气势便发生了变化。

他再次起身之时,手里也开始拨动着琵琶弦,身上的轻盈舞衣像是也会跳舞一般,跟着他踏步回旋的动作一同舞动。

再加上他口中吟唱起来的异域歌词,让骆雨一瞬间似是瞧见现世她看过的敦煌壁画内的仙男出现了一般。

她眸露惊叹神色的一幕,也被不大放心,上了三层,站在破了个小口的窗边看着的秦厌瞧见。

瞬间心下的酸意泛了好些起来,看向她时的眸光也带上些幽怨。

第一百八十一章 咱们之前,可有见过?阿劲跟在他身侧,见自家主子这副作态,眸露不解之色。

心道既然知晓意中人在里面,为何不敲门进去打个招呼?而是像现今这样,酸溜溜地站在窗外看着里面。

可不解归不解,秦厌作为他的主子,想来他这么做也是有他自己的用意在。

屋内。

随着巫松最后跃了个空中三连跳,像是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脚尖点地站稳,歌舞展示也彻底结束。

内里可以产生白色烟雾的香枝似是也已经燃尽,原先还是朦胧一片的屋内很快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啪啪啪啪......骆雨丝毫不吝啬地鼓起掌来,这会儿再去看巫松,已经觉得他不再是个人,而是一个行走的金元宝。

这种一舞倾城的能力,真的被她挖走的话,想来她要开的清倌楼,直接就能成功一半了。

用语言已经无法形容你这一舞了,巫松,你真的是天生就适合吃这一碗饭的!赞叹罢,骆雨不忘正事,将契约文书和墨笔一齐拿起,递给巫松。

契约文书,你再看看,若是没什么问题,便签下吧。

签好了咱们这就去缴纳赎金。

巫松还是头一次见到像她这么心急的客人,之前那些打算赎他的,免不得多考察几日,还要压一压价。

她这倒好,只是见他献艺了一番,便直接定下要赎买下他。

叶时也觉得她的速度有些太快了,还想劝她再多看看,便被她的一句巫松绝对值得她如此做堵了回去。

她这一句话让在外面偷听的秦厌心里的酸意更甚,眼看着他们便要出来了,便暂且带着阿劲往西侧人少的围栏处去,装作自己只是客人。

巫松跟在戴上帷帽后的骆雨身后出了包房,往楼梯下的时候,意外瞥见秦厌主仆二人。

想起之前容妈妈特意交代他的事情,又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骆雨,到底还是暂时没将这事告诉骆雨。

其实当秦厌告诉他,在服侍罢又一位客人后再去向他禀报情况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或许这位贵人是冲着骆雨他们来的。

但彼时他还不太敢肯定,直到这会儿见到这主仆二人的身影了,他才敢确定这个猜测。

如今即便察觉到异常,他到底在空宇轩受了楼内众人,特别是容妈妈的照顾那么多年,他自是不能在临走之前给空宇轩带来祸患。

楼下。

骆雨找到容妈妈,说了她想要赎走巫松的事情后,本是打算看看容妈妈会给出一个什么价位。

哪曾想,她竟是看向了巫松,问起他自己的意愿。

巫松吩咐好下人去帮他整理起行李之后,便说出了一个不算太高,极为符合他身价的价钱。

千两白银便可。

一千两银子,算得上是空宇轩五年一直处于盈余状态的情况下才能赚到的钱。

用以报答容妈妈绝对是足够了的。

骆雨小金库里的钱加上食坊这段日子里赚的,一共也就还剩下两千二百两。

拿出一千两给了容妈妈后,她只感觉心都在滴血。

但想了下她买下的巫松还能帮她赚钱,很快又收拾好心情,留下了她在青州的住址之后,让巫松尽快出发去青州,帮她做挑选清倌楼选址、择选可以进楼内的清倌等事宜。

毕竟他们二人现今是合作关系,总不能什么都由她来出力。

她现今还要在盛京待上一段时间,学一些东西,只能先将要用到的银钱给到巫松。

这是一千两白银的银票,你拿着,回到青州之后,发现什么合适的清倌楼选址后尽管买便是,只要不超过一千两的预算。

就是择选好的清倌,你需要将他们的详细信息写在信里告诉我,我帮着做一些筛选。

别的暂且没什么了,待你在青州那边稳定好了,记得再写信给空宇轩,我这期间就住在盛京城郊的青竹小筑。

骆雨之所以这么放心将诸多适宜都交给巫松,是因为她上辈子经商时养成的用人习惯。

她向来是秉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行事。

一般出差错的几率极小,时间长了,便形成了习惯。

巫松也被她这么大胆的举动,还有到手的千两白银吓着了。

愣神过后,眸内很快浮现出一抹坚定的神色。

心想骆雨都能如此信任他,给他开的待遇又那么好,他自是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等目送骆雨二人离开,又找到秦厌主仆二人禀明了事情经过后,巫松特意留意了一下秦厌他们的衣着和打扮。

改变了原先的主意,打算等他们离开之后写信将此事告诉骆雨,让他们做一做防范。

毕竟还不知晓这二人到底是敌是友。

骆雨和叶时出了清倌楼后,也没着急回去。

而是去了一家,叶时说口碑不错的食坊。

正好,来之前骆雨就想着看一看盛京这边的食坊都做着什么菜式,螃蟹和紫菜在这边的销量和反响如何。

便也没什么异议,跟着他上了一条在马路侧面,供行人走的小道。

秦厌和阿劲就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眼看着骆雨差点要被一个石头绊倒。

秦厌下意识上前,和叶时几乎是同时攥住骆雨衣裳。

只不过他拽住的,是骆雨右袖。

左边的袖子,正被叶时拉着。

骆雨堪堪站好,看着身前不远处摆着的几块尖锐碎石,小心脏稳了稳,心道好险。

这要是真的摔下去,她一张脸肯定得受伤破相。

只是等她回神了,才发现拉住她身子的力度不仅有从左侧传来的,还有......右侧的?蹙眉扭头一看,一下子便撞见一双她觉得熟悉异常的黑眸内。

眼前的少年穿着和打扮看起来都较为紧跟潮流,一身绛紫色的衣衫和羽毛状的同色束发冠相呼应,不看脸的话,的确容易给人一种他极为俊俏的错觉。

视线从他那张平平无奇的面上收回,骆雨规矩地对他道了声谢。

本以为这就完了,哪曾想眼前这人那么自来熟,直接问起他们是不是正在找食坊打算用晚膳。

他初来此地,不知晓哪个食坊最适合去,想着他们正好也要去食坊,骆雨便没多想,将他也带上。

就是在瞧见跟在他身后那个同样长相有些平平无奇的少年时,总感觉也好眼熟。

便试探性地问了秦厌一句:咱们之前,可有见过?第一百八十二章 秦厌请客她这话问出之后,最紧张的人,莫过于秦厌。

心道他已经在面容和声音上做了伪装,骆雨怎的还能看出来?不解归不解,为了不让骆雨发现他乔装悄悄来寻她的事情,面上便做出一副微讶的模样,侧头去看她。

似是仔细看了一小会儿后,他方摇了摇头:未曾吧。

我和女郎你的确是头一次见。

他都这么说了,骆雨也不好再追问,颔首过后继续往要去的食坊走。

这家盛京食坊里的菜式虽不如有朋食坊的新颖,但胜在口味不错,招牌菜的年份久,且价格也不算太贵。

是一个初来盛京之后值得一探的好地方。

秦厌看着叶时介绍便介绍,衣袖都快要和骆雨垂放在身侧的交缠在一起了,特意将骆雨的身子往他这边扯了下。

女郎往这边靠些,这天才下过雨,石子路有些滑,小心摔到了。

骆雨低头看了下,她方才走的那一条路的确是铺着密石子的,便也没多想。

本来快要和叶时纠缠在一起的衣袖,自然而然便和秦厌的贴在一起。

此时一直阴着的天色终于放晴了些,细碎的金色阳光从云层内倾泻而下,打在盛京街道上。

秦厌低头看着他几乎是和骆雨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还有贴在一起的衣袖,一颗心像是被人扔进了蜜糖罐内一般,甜丝丝地。

阿劲跟在他身后,见自家主子仅仅只是这样便已经较为满足了,不由得抚了抚额。

心道还真是容易满足。

想了下待会儿要去的地方,阿劲决定,给秦厌送一把助攻,让他不必继续这么卑微下去。

盛京食坊。

因为时间临近酉时三刻,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是以骆雨一行抵达盛京食坊的时候,里面的食客数量不在少数,几乎可以说是人满为患。

本是想着定个安静些的包房,却被小二告知,包房没了,只有一层那种用门帘遮住的雅间。

食坊内的装饰布置本来也较为雅致,即便是一层用来堂食的地方看起来也并不乱。

对比起高层的包房,有门帘做遮挡的雅间虽差了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用。

便让小二去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带窗的雅间。

雅间的空间不算太大,除却桌椅之外便是置放着书册和茶盏的柜子。

但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基本上需要的东西这雅间里都有放。

阿劲作为秦厌的下属,按理说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可今日情况不一样,他家主子的心上人看起来就要和旁的男子坐在同一张长凳上了。

便清了清嗓子,问秦厌道:主子,属下这会儿肚子也饿的紧,不知可否让属下破个例,也上一次桌?秦厌当主子的时间不算太长,对于这些尊卑之类的事情不甚在意。

闻言自是十分宽容地颔了颔首。

可以,不过切记勿要冒犯到这二位。

原先骆雨和叶时没想着和秦厌一起吃的,奈何秦厌非要说,为了报答他们推荐食坊的恩情,要请他们吃一次。

没法,盛情难却,他们二人也只能点头应下。

这会儿见他又让自己的下属上桌,虽意外了一瞬,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骆雨往南边那个长凳上落座好了,刚刚收拢好裙摆,便感觉身侧多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侧眸一看,才发现来人是这个自来熟的路人。

叶时本来是想和骆雨坐在同一条木凳上的,奈何阿劲方才直接推着他往北边那条长凳去,说是让他先落座,坐里面。

至于阿劲他自己,说是因为还是下属的身份,坐在外面好服侍他们。

没法,他只能跟着阿劲的推搡坐到骆雨对面,没能和她坐在同一条木凳上。

秦厌也是到了这时,才明白阿劲方才为何突然要不顾主仆的位份想要上桌吃饭,原来是为了给他一个接近骆雨的机会。

对上身侧少女发懵的视线后,他将他事先想好的化名告诉了她。

既是都坐在一桌吃饭了,自是不能连彼此的名讳都不知晓。

在下烟青,那位是我的属下阿今,不知二位......骆雨听到这个路人名字里带上一个烟字的时候,下意识联想到之前那个神神秘秘的烟公子。

但也只是一瞬。

因为据姜洛和叶时说,这个烟公子肩上惯常背着一把和她家崽的佩剑样式很像的木柄剑。

眼前这个,背上空空,应当不是。

便在收回思量后疏离地轻笑了一下,将她和叶时的名讳报了出来。

想着横竖他们之间也就只有这一面之缘了,用真名也没什么。

原来是骆小姐。

那骆小姐看看,想吃些什么菜式,尽兴点便是。

钱财上面,不必担心。

骆雨从这人身着的衣裳材质来看,也大致能猜到是个不差钱的。

饶是这般,也没想着占人便宜。

面上虽然点头应下,真正点起来的时候,点的却还是较为保守,单单点了她想要尝尝味道的夹人虫和紫菜后,便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了叶时。

叶时看到她点的,猜到她的意思,便也只是意思意思点了两道价钱尚可的菜。

菜单传了一圈下来,也只点了四个菜。

秦厌记得之前他和骆雨有谈论过爱吃什么的事情,骆雨说是,吃不了太辣的,比较喜欢吃清水虾。

便在又点了一道清水虾后,在点菜的册子上备注了,不要放太多的辣。

骆雨没注意秦厌的动作,本是想趁此机会上游戏看看秦厌。

便收到系统通知说,游戏因为准备升级库数据的原因遇上了bug,正在修复中,暂且无法登录。

还是老样子,修复结束会给她一些补偿奖励。

这也不是骆雨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觉得见怪不怪,较为遗憾地关了系统面板。

本来她还想着,在食坊里点一些菜式给秦厌传过去尝尝呢。

秦厌一直悄悄观察着她的动静,见她像是透着虚空在看着什么一般,很快联想到她有可能是打算联系他的事情。

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有些不确定她知晓他私自来找她后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反应。

好在,她很快便将视线从虚空收回,端起身前的凉茶喝了起来。

此时一道嚷嚷声和惊呼声也从雅间外传来,甚至还伴随着一些碗筷被摔碎在地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是,烟公子?(三更)听起来,外头是起了什么争执。

本来食坊这种地方出现一些闹腾事也实属正常。

骆雨一开始也没想着去管的,直到她听到从外面传进来的辱骂内容后,面色很快一凛,让秦厌给她让路,她要出去看看。

装什么呢?老子就摸了下你手,居然还敢扇老子耳光。

臭娘们,能被老子看上是你的福气!嗝.......为首镶着金牙的胖男人说着打了个醉醺醺的酒嗝,手里扯着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少女的衣领,像是拖狗一样将她往外拽。

而在他身侧的,则是看起来和他同伙的一个矮个男人,手里正拽着另一名少女的青丝,也在往外拖。

他娘的别说,这臭娘们带来的人下手也是真狠,都拿起酒坛子砸人了。

哥儿几个,这不拖出去教训教训?骆雨方才在雅间内基本上已经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这会儿出来听完这几人所说,大致明白,是他们搭讪猥亵这两名少女不成,在她们还手驱赶起他们之后恼羞成怒,动手打了人。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食坊老板没见出来不说,肯来帮忙的打手或是男子也没有。

着实太过奇怪。

直至身侧的烟青提醒道,两人腰间都别着一个极为危险的火铳,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眼看着那两名少女满脸都被揍的青肿,已经快要失去意识。

骆雨从袖口内取出她之前通过系统成就奖励得到的月泠纱之后,看向身侧的叶时:叶时,你能帮忙救下那两人吗?自然,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去一试。

身为男子,竟然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此毒手,着实是丢了男子该有的颜面。

只是他们带着的火铳较为危险,想要救下她们,怕是得花费上一些功夫。

火铳的话,我能有法子对付,只是擒住那二人,就需要你帮个忙了。

骆雨说着,将取出的两条月泠纱分别缠绕上两只手的腕处,拉了拉极为坚韧的布。

你有法子?是何.......咱们先追出去再说,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话毕,骆雨正欲抬步迈出去,衣袖便被拉扯了下。

骆小姐,这事实在太过危险,你不若先留在这里,我也去帮个忙。

若是一般的事件,骆雨或许不会非要跟过去。

但这事不同,光是看着都令她气的发抖,自是要过去亲手帮那两名可怜的女子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败类。

遂面无表情地拒绝了烟青的提议,脚下步子加快了些,跟上了叶时。

秦厌见她这么执着,无奈过后,又觉得不愧是他的心悦之人,这种时候也有勇气挺身而出,对人伸出援手。

便在看了阿劲一眼,让他快些去买一柄寻常的佩剑后也追了过去。

食坊外。

放开.......你松手.......被抓住青丝的少女虚弱着声音如是说道的同时,已经被踩的快要抬不起来的右手奋力往她那名正要被扒开衣裳的姐妹那处挡去。

不出意外地,胸口处直接被矮男人狠踹了一脚,痛叫了一声后吐出一口鲜血。

他娘的臭娘们,还敢来挡。

这么喜欢挡是吗?那就先从你下手好了!矮男人说着,丢掉白裙少女的衣裳,转而抬步往红裙少女那处抬步走去。

王兄,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再继续下去,待会儿咱们就不好跑了。

肯定有人已经去报官了!矮男人见同伙胖男人这么畏手畏脚,有些不耐:怕什么?官府距离这里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的车程。

这期间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臭娘们,咱们挨的酒坛子和巴掌不就白挨了?你也赶紧上吧,这两个臭娘们脾气虽硬了些,这身子瞧着还是不错的,估摸着都还是雏呢哈哈哈哈哈......骆雨和叶时等人赶到地方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人渣二人组扒两名少女衣裳的一幕。

当即攥紧手里的月泠纱,大着力道丢掷出去,让两条白色的长绫分别击向人渣二人的腰间,将两支火铳卷了过来。

月泠纱在当初系统给出的解释说明中看着挺鸡肋,后来她试着自己练习用了下,方发现这东西还能随着她的心意去卷东西。

不但如此,白绫打在树干上的威力也并不小。

当时她试着往假山石上击了一下,直接让假山石多了两个被击中的石窝。

估摸着,若是她再熟练一些,力气再大一些,威力说不定还能更大,实属是一个不错的金手指。

本来想着等熟练之后再拿出来用,哪知今日凑巧遇见这种事情,便只能试着先使一使了,好在还算顺利,成功拿到了火铳。

人渣二人组都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腰间的火铳被拿走了。

抬头一看,叶时和秦厌二人手里都握着长剑,看着就来者不善,很快心下一个咯噔,赶忙想要拿手里的两名可怜少女做人质。

但他们的速度快不过叶时和秦厌的剑。

两人手还未触上两名少女的脖子,便分别被一把剑洞穿了右手掌,整个人都被剑带着摔落在地。

右手掌被剑插着紧贴还带着些湿泞的地面,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

叶时没想到这个名叫烟青的路人剑艺看起来竟也不弱,讶异过后,跟上已经朝那两名人渣那处前去的骆雨和秦厌二人。

唉哟......疼疼疼.........疼死我了,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多管闲事?嘶........人渣二人组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不知晓地,还以为他们受了多重的伤。

骆雨蹲下身子看了下两名少女的伤势,几乎被打的都看不出来原本的样貌了。

只能在被气的浑身发抖之余从袖口内取出伤药膏,帮着她们先往面上擦一擦。

毕竟在这个架空古代,女子最看重的,除却贞洁之外便是一张面。

再忍忍,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两名少女本来就被打的狠,早都快要晕过去了,因为怕会被奸污,这才强撑着一口气。

这会儿见有人救她们,脑内绷着的那根弦一松,道谢了一声后很快齐齐晕了过去。

叶时那厢,等他看见秦厌抽出佩剑时,较为独特且眼熟的拿剑姿势后,皱眉问道:你是,烟公子?第一百八十四章 掉马甲他这话问出之时,不仅是秦厌,连带着刚刚将两名少女扶着靠在小巷墙壁上的骆雨也愣了一下,抬眸望向秦厌所在的位置。

秦厌敛下眸内的一闪而过的慌张神色,一脸发懵地看向叶时:什么烟公子?我未听懂叶兄的意思。

叶时见秦厌还要否认,拔出他刺在矮男人右手掌内的佩剑,将矮男人右手踩住之后,剑锋兀地直直朝秦厌面庞刺去。

嗡!!察觉到突如其来的危险,秦厌下意识同样利用拔出的佩剑迎了上去,右手以一种较为特殊的,仅用食指和中指留在剑柄之上,剩余的手指握为拳状攥住剑柄的姿势抵御起叶时的进攻。

方才秦厌对胖男人出手的时候太快,叶时没能看清。

这次再来一次,见秦厌的持剑手势的的确确和他之前交手过的烟公子一样,叶时收回佩剑,语气笃定道:你就是烟公子,你的样貌虽可以发生些改变,但你握剑的姿势变不了。

我同你交手过,对这一点记忆深刻。

秦厌听完叶时所言,顺着他自己持剑的右手看了过去,心下很快一沉,心道他忘了这一点了。

骆雨见他收剑之后不说话了,正准备问问他若是那个烟公子的话,之前去青州寻她做什么。

余光便瞥见被烟青用绳索拴住身子的胖男人,正跟一条虫子一般,蠕动着肥硕的身形在往外爬。

当即出声提醒道:烟青,快制住他!!秦厌闻声朝身侧看了过去,发现原先还老实躺在地上的胖男人不知何时爬出了老远,眸内闪过戾色后很快重新掷出手中佩剑,扎中胖男人的大腿。

剑刃穿过胖男人的腿肉扎进地里,让他痛嚎一声后无法再往前动弹分毫。

此时阿劲也已经报官罢,将人渣二人组带着的火铳已经被收起来的事情告诉食坊内的打手还有一众男食客。

没了火铳做威胁,这会儿跟着阿劲过来的人便变得乌压压地。

其中还有几名跟过来的婢女,见骆雨正守在两名受伤少女身侧,忙上前过去帮忙搭把手。

如此,关于这个烟青到底是不是烟公子一事,骆雨现在便不好继续去追问。

只能先跟着婢女们去看看这两名受伤少女的情况。

而秦厌和叶时,也在收剑将场地让给那些义愤填膺的打手和男食客之后,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寻了个食坊附近的茶摊聊起了这事。

看来,你这张面,应当不是你真容,是戴了人皮面具吧?叶时将手里的佩剑放在茶桌上,看向秦厌的眸色中带着些警惕。

上次他在盛京和秦厌遇见,听秦厌说什么是觉得骆雨像他走散多年的姐姐一事,他本就有所怀疑。

这次见秦厌竟然能在再次遇见他之后,做出一副和他不相熟模样一事,让他更加怀疑秦厌的真实身份,还有接近骆雨的企图。

秦厌对于掉了一层马甲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太过在意。

喝了一口凉茶之后颔了颔首:是如此,那又如何?你说如何?你这般变着花样去接近小雨点,到底是.......小雨点?你一个和她只是有着假婚约的人,如何好意思唤她唤的这么亲近的?秦厌听到小雨点这一称呼后直接凉声打断他,看向叶时时,眸内翻涌的戾色满到快要溢出来。

你调查我们?就算如此,我和小雨点之间的身份,也不是你这么一个连真容都不敢透露之人能相比的。

和我过去,当着她的面说说,你到底是......叶时话还没能说完,便感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向他脑内,眼前的视线也开始恍惚。

他低头看了下被他喝了一口的茶水,彻底倒在茶桌上之前弱声道:你居然给我下药.......话毕,他也彻底昏迷了过去。

秦厌站起身子,居高临上地看了叶时好一会儿后,方命令阿劲将人带到盛京食坊内,准备离开。

烟公子的身份既是已经暴露,他便不好继续留在这里。

免得骆雨细究起来,弄清他的真实身份,那便麻烦了。

......半个时辰后,等官府来人将被揍的已经看不出个人形的人渣二人组带走,这场闹剧终于是收了尾。

骆雨下来打算找叶时时,方被告知,他在之前他们几人待过的雅间小憩着。

小憩?那还有一位着紫衣的公子呢?回客人,并未瞧见您所说的紫衣公子,应当是先行离开了。

先行离开的话,那是不是说明,他真的是叶时所说的‘烟公子’?想到这里,骆雨脚下步子加快了些,往之前待着的雅间去。

她刚到地方,便见叶时晕乎着脑袋醒来。

叶时,你如何了?烟青呢?叶时未曾想到那个烟公子还会给他下药,没有设防,一个不注意便着了他的道。

从袖口内掏出一颗解毒丸吃下,清醒了下神智后才将烟青就是那个‘烟公子’,且还调查了他们身份,给他下药的事情言了出来。

此人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无吗?着实可怕的紧,若非我对他拿剑的姿势有些记忆,怕是也没法认出他就是之前那个‘烟公子’。

一听是这样,且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看起来也不像是对他们有敌意的,骆雨虽是较为好奇那‘烟公子’的身份,也暂且没有继续追究这事。

摇头表示她真的对此人无印象后,摸了摸饿的有些发疼的肚子,让小二快些上菜。

咱们食坊的坊主说了,您二位是解决此次食坊闹事的大恩人,特意给您二位准备一间上好的包房。

但因他要跟着官府去做笔录,便没法亲自向您二位道谢。

劳烦二位跟着移步楼上。

两人换了地方坐下,没等上多久,便见点好的菜都上了桌。

除却骆雨点的夹人虫和紫菜外,还有秦厌之前点好的清水虾等。

骆雨看见桌上的清水虾,且又发现上桌的菜式几乎都没有加什么辣。

很快蹙眉看向叶时问道:清水虾和不加辣的事情,是你吩咐小二的?不是,怎的了?第一百八十五章 隔空位移体验卡不是叶时的话,便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是那个身份神秘的烟公子点的。

可是,他又怎么会知晓她喜欢吃清水虾,且不能吃辣呢?莫非又是巧合?不是巧合的话,她根本想不出任何合适的理由。

只因她用膳的这个癖好,和之前的骆家三小姐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连现今的骆家中人也是不知晓这一点的,他一个外人,又如何能知晓?压下层层疑惑,动筷吃起较迟的晚膳,填起肚子的时候。

一道灵光突然从骆雨脑海中闪过。

不对,关于这事,她还真的透露给过一个人。

那就是秦厌!!再加上之前她听姜洛所说,这烟公子使用的佩剑剑柄处是木制的一事。

骆雨大脑一震,忙唤醒系统,问起他优化bug的进度如何了?【Bug已优化完毕,优化奖励已发送到玩家邮箱。

】见优化结束,可以上游戏了。

骆雨连唇角上沾着的米粒也顾不得摘,起身对叶时说是要去解手,实则是寻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登上了游戏,打算看看秦厌现今的情况。

上了游戏,进入角色所在点一看,发现他正坐在马车内闭眸歇息。

面上没戴任何东西不说,身上穿着的衣裳也不是她今日在那个烟公子身上看见过的紫衣。

很快松了一口气。

对嘛,她就说,怎么会那么离谱,游戏里的人还能走到现实来。

悄悄又下了游戏之后,骆雨才放心地回包房吃起东西。

此时阿劲也从马车前室到了后室,将已经倒空的茶壶带了进来。

放下茶壶的时候,不解着语气问道。

主子,属下不明白,为何上马车之前,咱们就要将伪装脱下来?盛京街道离皇宫的距离不算太远,回宫之后再脱也是一样的,何至于在马车上就这么着急换了?秦厌接过阿劲手里的提着的空茶壶,摇头回他:你只需要照做便可以了,我自是有我自己的道理。

经过他的试验,似乎他在骆雨身侧的时候,她基本上不会通过一种他不知晓的手段看他。

既如此,离开她之后,他为了防止被她发现,他就是那个‘烟公子’的事情,当然得做好一些提前准备。

不管用不用得着,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青州书院给的春假一共有半个月。

骆雨将这半个月的时间做好了规划,一部分用于调查盛京食坊、清倌楼,还有一些旁的店铺的情况。

还有一部分,则是用于和秦淳月等人在盛京游玩用。

毕竟是假期,总不能都用来办正事。

那日去过盛京食坊后,发现夹人虫和紫菜的确在食坊里较为受欢迎,就是食坊的厨子不太会做这两样菜,味道吃起来比有朋食坊里的李西施做的要差上一些。

这一发现让她萌生了和盛京食坊的老板谈个有关于食谱贩卖合作的想法。

现今有朋食坊的名声在青州虽是打响了一些,可一旦走出青州,便什么都不是了。

若是能有盛京食坊这种经她调查,听说是在大周各地都有一些分坊的大食坊的相助,名气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就和现世的品牌效应差不多。

先利用盛京食坊的品牌效应让青州食坊的一些菜品走出去,吸引一些食客,萌生去青州吃的念头。

等之后,她再想将有朋食坊开到盛京,应当便能容易很多。

只是想归想,该拿出哪些菜谱去做交易,人家又能不能接受,还是一个难题。

小雨子,想什么呢?快投个票看看,明日一早的时候咱们去何处玩。

师父说了,都由她请客!算上今日,已经是春假进行的第五日了。

骆雨这五日除却被秦淳月一行带着在盛京吃吃喝喝,采买一些纪念品之外,便是在册子上个记下她在盛京所见所闻得到的一些开店铺的启发。

这会儿也不例外。

思绪被李邵的声音扯拽出之后,便将视线放在秦淳月拿出的地图上,看了下那几个被红圈圈住的地点名称。

最终将视线落在一个叫桃林围场的地方。

这处是......?小雨子你也想去这处看看?我也觉得这个地方比那些什么落日瀑布之类的地方看起来要好玩一些。

李邵见骆雨也对这个桃林围场较为感兴趣,扯了扯秦淳月的衣袖,语气中带着一些撒娇的意味。

哎呀师父,不若咱们就定下明日去这处吧?你选的那个什么华裳街道都是卖衣裳首饰的地方,之前咱们都去过一个类似的了,这次就换一个嘛~秦淳月鲜少被人这么撒娇,尤其还是被男子如此。

对上李邵那双满怀希冀神色的狐狸眸后,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拽回自己的衣袖之后红着耳朵回他:行吧,既然小雨也想去这处,那不若就择选这里吧。

就是可惜叶时家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法跟着咱们一起去。

不若人多的话,去桃林围场游玩还是更热闹一些的。

因为那里靠近游牧的哈兹克一族,能穿他们一族特有的衣裳不说,夜间还有篝火晚会能参加。

叶时昨日晚上便离开青竹小筑,说是叶家那边有事情需要他回去一趟。

因而第二日往桃林围场去的话,他便没法参加。

此事定下,骆雨在沐浴罢,到了小筑缘侧落座下来,吹着夜风之时,打开了游戏。

上次游戏优化之后,给出的补偿道具除却打发叫花子的三百铜钱,便是一个打着问号的道具卡。

她这几日一直没什么机会要用道具,就连上线看秦厌的时间也较少,因为白日里出去玩的时候实在是太累了。

回到小筑,就只想要睡觉歇息。

今日好不容易回来的早一些,下午她又小憩了一会儿,这会儿便有了功夫仔细看看道具什么的,再弥补一下和秦厌相处的时光。

翻开打着问号的道具卡看了一下,一行提示出现在眼前。

【隔空位移体验卡,此卡片为一次性使用道具。

默认为使用之后自动生效,生效时间为——两个时辰。

】第一百八十六章 用本体见他(三更)骆雨:????之前隔空传物功能出来的时候,她还说过系统能不能把她这个人也传过去的玩笑话。

这会儿隔空位移的体验卡到手后,她只感觉大脑一阵的空白。

系......系统?【在的玩家,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说,《新帝》只是一款游戏吗?之前附在猫身还有傀儡体的时候进去,我还能理解为是你们游戏功能较为先进,能利用一些介质让我进去。

怎么现在,我自己的真人实体也能进去了?【是的呢玩家,当时没有此功能是因为系统还未进行多次优化,优化多次之后,一些特殊的通道便会被开启。

玩家获取的一次性隔空位移卡便是其中之一。

】一听是这样,骆雨脑海中浮现的‘离谱’两个大字才算粉碎掉,有些紧张地又看了一眼屏幕里漂浮在半空中的隔空位移卡。

之前几次都算不上是她亲自过去,这一次,应该算得上,是她和秦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面基吧?实体进入到一个游戏角色所在的世界内,着实是有些新奇。

点开角色所在点,看了下正在修建过的宫殿缘侧用帕巾擦拭着湿润青丝的少年,骆雨咬了咬唇瓣,想着正好今日空闲下来,这次不用,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便拉了拉少年握着帕巾的右手小指,开启语音通话功能。

阿厌。

秦厌正想着骆雨今日要什么时候过来,便听到她轻灵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很快习惯性地抓住她柔荑,弯起唇角抬眸望向虚空:仙女,你来了!!这并非是秦厌头一次在她来了之后展现出一副较为激动的模样。

看起来像极了骆雨在现世的时候养过的大型犬只。

每当她带着一身疲惫回家,开了门后,她家的狗勾就是摆出这么一副激动到不行的模样迎接她。

见到狗勾的时候,不论当天她到底有多疲累,也总能感觉被治愈到一些。

现今看见秦厌时,她也是这种感觉。

揉了揉他还带着些湿意的头顶之后,骆雨问他:你如今住着的地方可方便让外人进?可有宫人看守着?毕竟现在秦厌的身份不比以往,恢复了正常皇子身份的他,不仅宫殿的规格和装修变了,来服侍他的宫人也比以前要多上不少。

秦厌之前一人在冷宫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无人服侍他。

因而也只是在宫殿的最外面留了两个值守的侍卫,除此之外,便是阿劲了。

是以自然方便让人来他这里。

颔首过后,不解问她:方便倒是方便,不过仙女问这事作甚?见他说方便过去,骆雨便将放在背包里的隔空位移卡取了出来。

我如今,能有个机会用本体去见你,一共能去两个时辰。

你既是方便的话.......用本体?秦厌发懵着神色打断她所言。

嗯,是用本体,怎的了?少年落座的地方处于烛光暗处,光影能达到的地方只有他的半张面,双眸那里因为青丝还有些湿润,又长长了些,遮住了他一双丹凤眼。

因而骆雨便未能看到他因为心情太过激动像是蝶翼一般微颤的睫羽。

以及他掩在夜色之中,紧张地攥起来的那只左手。

之前那几次见她,因为都算不得是她本人亲自过来,到底都还差了些意思。

现今见他白日里偷偷远远跟着看着的人儿,还有这些日子里一直渴望真正触碰到的身体,就要出现在他身前,可以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若说心下毫无波动,当然是假的。

但为了不让他这副较为没出息的紧张模样让骆雨瞧见,他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倒是让本有些紧张的骆雨放松了不少。

心道秦厌一个游戏角色都不紧张,她一个真人玩家紧张什么。

没,那仙女什么时候过来?我这头发还未擦干,也未来得及换一身见人的衣裳。

他习武过后才洗了身子和头发,身上穿着的是丝绸质地的寝衣,三千青丝也披在肩上,还湿哒哒地滴着水珠。

想着既是要迎接骆雨本体,他就用这副不体统的模样不太好。

但骆雨自己现在就是穿着寝衣,湿着青丝的状态,又怎会介意他的。

没给秦厌做准备的机会,直接捏碎手里的一次性隔空位移卡。

身形在顷刻之间便消失不见。

也不怕她消失的这段时间会让芦苇他们担忧,只因现今已经到了入睡的时候。

无什么大事,他们是不会来寻她的。

秦厌话毕,发现并不像之前那样能很快得到一个回应,且也感觉不到手里方才握着的绵软柔荑,很快猜到会是怎么一回事。

便悄悄深吸了一口气,缓解起自己的紧张,等着待会儿骆雨出现之后,他能表现地更为自然一些。

今夜夜风较劲,冷宫大殿区域新栽种上没半月的竹林被吹的簌簌作响,好些细长的竹叶被风势带着飘向秦厌坐着的缘侧处,落了好些在地面和缘侧木板上。

他以为骆雨会从有光亮的地方过来,刚准备站起身子看看,便嗅到一股浓郁到不行的青草香气从身前不远处随着风势飘了过来。

抬眸一看,倾泻的银白色月光下。

一名身着深青色寝衣,一头青丝仅仅用一根同色系发带松垮系着的少女,正抬步用嫩白纤长的柔荑遮挡着风势,缓步朝他走来。

也是等她离近了,他方发现,她脚上穿着的是木屐。

一双玉足在月色的照耀下白的显眼,一眼便让他注意到了。

在大周,女子的足是不可以随意裸露在外男面前的。

骆雨肯穿着这么一双鞋过来,还给他看她的玉足,意义何在,再是明显不过。

对比起脑内正胡思乱想着的秦厌,骆雨被这夜风吹的实在是有些冷。

皓白的玉腕因为抬手遮挡风势的动作从衣袖内裸露了出来,凉意随之从衣袖灌进她寝衣内,让她冷的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是以,等她和下了缘侧过来迎接她的少年碰面时,她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去扒他肩上披着的外衣。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吃味的崽然,她这一举动落在秦厌眼里便是另一层意思了。

他乖巧任由着骆雨扒衣的间隙,红着面喃喃道:仙女......这样是不是太快了些?骆雨的冷的鼻子都有些发红了,快着速度扒下他暖和的外衫披在自己肩上后,皱眉不解问他:什么太快了些?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外头有些太冷了,我这头发也刚刚洗过,还未来得及擦干呢。

经她这么一提醒,秦厌才发现骆雨的头发是处于半干的状态。

又往她被冻的有些发红的琼鼻看了一眼,瞬间知晓他是会错意了,本就发红的耳根颜色又深了好些。

飘忽着视线忙躲开她疑惑的眼神,结巴道:啊......也......也是。

外头太冷了些,那仙女就快些进来吧,我进去给你泡壶热茶喝。

骆雨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袍,踩着木屐上了缘侧刚刚走了一小段路,便被踩着小猫步过来的大眼迎上。

大眼原先看见有生人来了,是准备藏起来的。

但等透过气味嗅出骆雨身上还沾染着秦厌的味道,便很快放松了些警惕,试探性地朝骆雨靠近。

骆雨见大眼过来了,便暂且半蹲下身子揉了揉大眼猫脑袋,惊叹道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它,就吃的这般圆润云云。

秦厌将缘侧那个方向的推拉门合上,只留了一盏小窗开着换气用后,便跟着一同蹲在骆雨身侧,看着她和大眼相处和睦的一幕解释道:自打我受到的待遇发生些改变后,大眼也跟着鸡犬升天,每日都能吃上种类不同,却都较为珍贵,口感不错的鱼类。

时间长了后,便很快跟吹气一般圆润了起来。

见大眼蹭完骆雨小腿,竟还半站起猫身想要将小脑袋往骆雨胸口处蹭,秦厌很快没能忍住,黑着面提起它的后脖颈将它带到一旁。

心道他都还没来得及去蹭蹭这处,它一只猫倒是想捷足先登了。

心里这般吃味道,嘴上却还要给他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大眼它好几日未洗澡了,不能让它蹭仙女太久,免得身上染上什么脏东西。

骆雨方才揉大眼脑袋的时候,分明从它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估摸着是洗澡后才带有的味道。

原以为是才洗完没多久,听秦厌这么一说,她便以为只是这香味太过持久,没多想秦厌举动的深意如何。

净了净刚刚摸完大眼的右手,落座在榻室矮榻上了,骆雨发现摆在她身侧不远处的床榻上仍旧铺着她之前送秦厌的那套冬暖夏凉被。

被褥上,还靠着她从系统商城买给秦厌的兔子玩偶。

如今以秦厌翻身后的身份,其实可以用上旁的比她给的冬暖夏凉被品质还要好上不少的被褥,但他却并未换掉它。

不但如此,通过靠在被褥上的兔子玩偶,也能看出他的确有在珍视她曾经送给过他的东西。

秦厌倒好热茶回来,便看见骆雨正将视线落在床榻上,好奇问她:仙女,看什么呢?少女闻声没有收回视线,而是在接过秦厌递过来的热茶之后回他。

看你床榻上的布置。

感叹你还在用着那床冬暖夏凉被。

秦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落座在她身侧,用拿过来的帕巾轻柔着力度帮她拭起青丝,声音清润:这物于我而言意义非凡。

即便现今境况好转一些了,我亦不会忘掉初心,直接将它弃之如敝履。

秦厌这话乍一听上去,像是仅仅在说物件如何。

实则,也是在说他在对待人上会是怎样的一种态度。

骆雨做生意的,像这种话中话不知晓听过多少了,自是第一时间领会到这话的话下之意。

收回视线之后,侧眸看向正温柔着神色替她擦拭着湿发的少年。

入眸的容颜,以及他带有的肌肤触感,甚至是这会儿他对她所说的话,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不太像是一个简单由数据组成的纸片人。

秦厌注意到骆雨落在他面上的视线,抬头和她四眸相对,弯起眉眼问道:怎的了?我这面上是沾上什么脏东西吗?没......只是突然想仔细看看你这张面。

骆雨狼狈收回视线,心道她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秦厌不是个纸片人,还真的会是真人不成?听她提起皮相一事,秦厌便不得不想起之前她去空宇轩那次,被那个清倌楼头牌巫松的一舞惊艳到的模样。

心下的酸味没能抑制住逐渐充斥满他整个胸膛,帮着骆雨擦拭好青丝后,突然撒起娇来,小脑袋靠在她胸口前,半蹲着去用鼻尖蹭她锁骨处,眸露祈求道:仙女,你能不能,也帮我擦一擦青丝?骆雨被突然钻进她怀里的大型狗勾给吓到了,刚准备说说他,便听他如是问道。

身前的少年,一张面上最出色的五官,便是他那双眼黑较多的丹凤眼。

有时候对上他眸子的时候,骆雨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戴了美瞳。

但很明显,他一个在古代背景下产生的纸片人,自然不可能戴上那种东西。

将他还欲再往她胸前钻的小脑袋用单手抵住后,无奈着语气道:说话便说话,突然凑的这么近作甚?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想要我帮你擦拭个青丝你不这样撒娇,我难不成还能不同意?得到骆雨肯定的回答,身后的发也被她温柔着力度轻轻擦拭起来了,秦厌心下莫名溢出的吃味感才算淡了一些。

心道那个什么巫松的,就算能在舞技上让骆雨惊艳,也没法得到她这么亲近和温柔的对待。

他定然,还是被骆雨放在心下的首位。

骆雨不知晓秦厌正吃味胡思乱想着,帮他擦拭罢青丝后,想起之前祭天大典的时候,秦宏似是给了他一个能够参加春猎的资格令牌,顺口提了提这事。

这春猎的举行场所,是在何处?何时能开始?骆雨和秦淳月他们定下的要去桃林围场的事情,因为是晚上才定下的,还没能来得及传到秦厌这里。

听完她所问后,把玩着她衣袖的手微顿,实诚回起她。

第一百八十八章 崽的步步紧逼春猎的举行地点,是在桃林围场,举行的时间,就在后日。

一听地点竟然和明日她要和秦淳月他们去的一样,骆雨讶异了一瞬后又想起之前系统所说的,系统为了偷懒对大周进行了一比一的场景复刻的事情,很快又收起眸内的讶异神色。

转而继续问起秦厌:那这春猎,都会比些什么,你这次参加这春猎是想拔得头筹还是......经过上次她擅自给秦厌用了天降祥瑞道具卡,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必要麻烦的事情后,她便没敢再乱擅作主张,而是想着先问问他的想法如何。

倘若他想要她帮忙的话,她再去系统看看有什么能给他买下的金手指道具用。

比的是猎取猎物的珍惜性。

至于春猎的头筹奖励,是一块封地。

按照大周的规矩,宫内皇子只有在有了封地之后才可迁出皇宫。

我不想一直被困在皇宫,在除了冷宫大殿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

所以,我想要拔得头筹。

但帮助的事情的话,仙女莫不是忘了,你先前已经给了我不少好东西。

从玉骨剑到玉软甲,甚至还有一些毒药。

都能帮到我不少忙。

便不需要你再给我什么了,你在仙界的钱财,应当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吧?经他这么一提醒,骆雨才想起来,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两百两白银的事实。

已经是一个穷光蛋了,估摸着没法再给他买什么好的金手指道具。

摸了摸鼻子后便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等帮着他将青丝擦拭的差不多了,这才问起他,能不能将玉骨剑拿出来给她看看的事情。

本来她也没想着看这东西的,方才给他擦拭青丝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香案上置放着的往外飘出阵阵白烟的香炉时,脑内兀地浮现出那个烟公子的名讳。

便想着看看秦厌那把玉骨剑,是不是真的在剑柄上和姜洛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样。

玉骨剑她见的次数不多,便记得不是太清楚。

保险起见,还是再看看。

秦厌虽没懂她为何突然想起来去看玉骨剑,却也还是配合起了身,往他放着玉骨剑的位置去拿。

骆雨借此机会起了身,打算再给她自己倒一杯热茶喝。

方才秦厌给的那杯已经有些凉了,喝着没法暖身子用。

置放着茶壶的地方,和一个看起来巨大,但却有些破旧的箱子处于同一个方向。

骆雨到了茶桌前后,发现大眼不知何时到了箱子下面,正用猫爪抓弄着一根从箱子里飘出来的红线。

那红线,从粗细来看,她怎的瞧起来有些眼熟呢?秦厌刚刚拿来玉骨剑,便发现骆雨人不见了,愣了一下后,往殿内视线搜寻了起来。

发现她正抬步往他盛放着众多秘密的巨大木箱处前去,木箱内放着的那根红线甚至还不知何时被大眼用猫爪勾出来了,很快心下一紧,快步往骆雨所在的方向前去时,嘴里也焦急喊了声她的名讳。

仙女!!好在,他这道呼喊成功让骆雨顿住脚下步子,朝他看去。

玉骨剑拿来了,你来看看吧。

那个木箱里放着一些脏的衣物,我还未来得及处理呢。

他这个说法刚说出口,骆雨便感觉有些耳熟。

好像之前在他还未恢复皇子身份待遇的时候,她就通过附身大眼,在看见一个奇怪地洞的时候听他这样解释过。

让她不要继续往地洞所在的位置前去。

彼时他和现今是同一副较为紧张的神态,一看便知晓是在撒谎。

这让她更加好奇,里面到底是放着些什么了。

但好奇归好奇,秦厌都做出一副不想让她触碰他隐私的模样了,她自是也不好强求。

只能暂且顿下步子,朝他走去。

秦厌也趁此将还抓弄着红线的大眼提起来,丢到猫窝里。

收起红线后,又寻了个较重的物件压在箱子上,看起来极为宝贝这东西。

......也真是难得,秦厌还能有什么不能让她知晓的事情。

骆雨心情复杂地在心下感叹了一句后,将视线从木箱子上落回手里的玉骨剑上。

到手的佩剑的剑柄处,的确是木制的,看来她没记错。

但单凭这一点,也不能说明,秦厌真的离谱地从游戏里走出去,扮做那个烟公子去接近她。

仙女看完了吗?若是看完了,我这便将它收起来吧。

夜色也深了,是时候下榻歇息了。

骆雨将手里的佩剑递回到秦厌手里,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的确是已经很黑沉了,但歇息的地方.......她现今用本体进来,总感觉和秦厌睡在一张榻上不太好。

秦厌收回佩剑放好,扭头一看,便瞧见骆雨一脸纠结之色地站在床榻前,也没个上榻的意思。

走近解开束着她一头青丝的束发带后哑声问她:怎的了吗仙女?是榻上缺什么东西?骆雨被他解开束发带,三千青丝倾泻落至腰间之后,吓了一跳。

眼看着他还要动手去脱她的外衫,忙将身子往后退了些,却不料往后退的右脚绊在床榻前由下人新安置的小台阶,整个人兀地落座上榻边。

这一变故让秦厌欲要去拉她衣袖的手稍顿,提起来的一颗心很快放下,松了一口气。

仙女可摔到何处了?我帮你看看。

秦厌说着,身子便开始靠近她,膝盖半跪在榻边安置的小台阶上,方便他去查看骆雨的情况。

见他想要掀开她裙摆,骆雨耳根红透之后忙将身子又往后退了好些。

你......你掀我裙摆作甚?秦厌一脸理所当然:自是看看仙女可伤到腿了没,新置放的小台阶边角的位置较为尖锐,指不定磕破皮了。

秦厌说着,左膝也跪在另外一级小台阶上,以跪爬的姿势步步紧逼骆雨。

看向她时的眸色内,似是裹缠着千条情丝,对上他眸子的瞬间,便让骆雨心头发烫起来,只能不知所措地继续往床榻内里退去。

腿的话,我自己看就好了,你.......那可不行,仙女既是来做客,又怎能劳烦你亲自动手?少年轻柔着力道脱下她脚上木屐,大手握住她玉足,如是回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想再多亲近你一些骆雨拗不过他,便只能放松了些身子,任由他去脱她脚上的另外一只木屐。

只是视线却一直不敢再和他对上,微偏着脑袋去看榻上放着的白色兔子玩偶。

看似思绪游离,实则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秦厌的一举一动上。

她感觉到双足处不再有木屐坠着的重感,身着的舒适寝衣纱裙也被秦厌一点点往上推开了些。

紧接着,便感觉一阵温凉的触感覆上她小腿,朝她小腿上的一处位置轻轻按压了些。

嘶......疼的可厉害?我就知晓应当是磕碰着了。

早知你要来,我应当提前想个法子将这尖锐的木角包裹上才对。

少年懊恼着神色喃喃道的间隙,原先压着她小腿淤青地方的拇指和食指很快收回,转而去抽身侧床头木柜的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好几种膏药,还有涂抹膏药用的毛刷,以及一些白色的绑带。

骆雨本来伤的也不重,也没破皮就是磕青了而已。

这会儿见他夸张的要去拿药膏,忙制止住他:哎,不必的。

哪里需要用得着膏药?揉揉便好了,也不是特别疼。

她之前在现世,包括后来在骆家时,也经常不小心磕到碰到各种尖锐的边边角角。

每次磕到之后,她都是轻轻揉了揉,感觉疼痛减轻些了便没再管它。

是以这会儿阻止掉秦厌的动作后,习惯性地用右手手掌去按揉青掉的地方。

但还没来得及按揉上一会儿,她手背上便覆上另外一只微凉的大手。

既如此,那便都听仙女的,我帮你揉吧。

秦厌说着,也不给骆雨拒绝的机会,上手轻轻推开骆雨右手后,便认真着神色帮她揉捏了起来。

暖黄色烛光的照耀下,少年精致的眉眼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看起来极为让人安心舒适。

这么一刻,骆雨突然生出一种她和秦厌已经是老夫老妻的错觉。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秦厌浓密纤长的睫毛吸引住。

看起来,好像跟假的一样。

思索间,骆雨左手不自觉去触碰少年眼帘处,食指和拇指轻轻捏上他鸦羽一般的睫毛。

而后,轻轻往后扯了扯。

她这一举动成功让秦厌将视线落往她身上,看向她的眸色中充斥着不解之意。

骆雨:......她怎么就真的上手去查验真假了?!尴尬地收回左手,还轻轻摸了摸他被她扯过的睫毛后,少女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着语气道:我只是头一次见有人的睫毛跟你这般浓密的,便想着仔细看一看,并没有其它意思,你......话未说完,她便感觉整个人被一团阴影笼罩住,从身前传来的男子气息也浓郁到不行。

怔愣抬头之后,眼前出现的,赫然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方才她用手轻扯过的浓密睫毛就在距离她不到一拳远的位置,正像把小扇子一般随着秦厌眨眼的动作触碰他眼睑。

想看的话,应当再离近一些。

少年言说此话时,嗓音带着些喑哑,连带着望向骆雨的眸色也有些发热。

不过我私以为,这个距离,还是有些远了。

我有法子能让仙女看的更清楚一些,仙女可愿意试试?骆雨整个人的脑子因为他的兀然靠近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闻声只能呆愣愣地问了句:如何试?这样。

秦厌话落,身子往前倾了好些,微侧着脑袋印上她粉唇,鼻尖用她的相蹭而过。

他吻的并不深,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触碰之后便将距离同她的拉开了些。

如何?看的是不是更清楚了些?骆雨知道身前的少年是在行孟浪之举,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制止他。

秦厌得不到她的回应,轻笑了一下后,再次半跪着俯身印了上去。

这一次停留的时长比之前要多上不少不说,吻的也更深了些。

待二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恢复正常时,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少女原先规整的寝衣轻薄外衫不知何时从她香肩上滑落,一双水眸似是因为刚才遭受了孟浪之举充盈满水汽,粉唇微微红肿,有些狼狈地喘着气。

这一幕让秦厌原先欲要压下的渴望再次席卷他全身,令他眼尾处的绯红更为明显。

骆雨抬眸想要控诉他行径时,瞧见的便是身前之人宛若一头蠢蠢欲动的野兽一般的骇人模样。

当即心下一个咯噔,想要从榻上起身。

可刚刚半坐起身子,都还未来得及到榻边,腰间便环上了一双有力的手臂,肩头上也落上了一颗小脑袋。

少年似乎知晓该如何让她松口心软,偏偏用着最软糯的语调,靠在她坠着素色耳饰的圆润耳垂处,低声以气音祈求她道:仙女,我想再多亲近你一些,可以吗?距离上次相见,已是许久前了。

你这次见到我,应当也和我怀揣着一般无二的心思吧?骆雨可还记得上次以傀儡体和他见面后,被他亲近之后都遭受了什么苦难。

咬了咬有些红肿的唇瓣,垂眸沉思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颔首应下他。

自然......自然是的。

不过先说好了,这次,这次可不能再和上次一样荒唐了。

你若是答应了,我便同意你的请求。

秦厌嘴上应的好好的,等到真正去做的时候,又使出了十八般手段哄骗着骆雨同他一同沉沦起来。

多日以来未能尝到的腥味,这次是足足吃了个够。

最终是在隔空位移体验卡失效的前一盏茶的时候,才堪堪放过她,餍足着神色轻抚起她眉眼,替她按揉起有些酸痛的身体。

骆雨实在太累,以至于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沉沉耷拉着眼皮,在他按揉地较为舒适的力道下沉沉睡去。

等醒来后,方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她也回到了青竹小筑的包房内。

此时芦苇已经端着洗漱用的木盆和帕巾进屋,见骆雨脖子下多了好些显眼的红痕,连带着唇瓣也红肿不堪,吓了一大跳。

第一百九十章 毒虫留下的痕迹小姐,您这是被什么毒虫咬了吗?怎的瞧起来如此严重?严重?骆雨发懵低头顺着芦苇的视线看向她自己胸前,这才发现竟然多了好几点红梅一般的痕迹。

扯开小衣往里看了些,痕迹一路蔓延到更深处。

所幸在她锁骨之上的位置没有出现这红痕,不若今日这门,她怕是出不去了。

咬牙在心下怒骂了秦厌好一会儿后,骆雨方红着脖颈附和了芦苇所言,让她去寻住在她包房不远处的何子平讨要可以消除红肿痕迹的伤药膏。

待芦苇走远了些,她起身到了梳妆镜前,仔细看起身体的情况。

嘶......稍稍触碰了下自己的唇瓣便感觉肿痛到不行。

摸了摸唇角处裂开的小口子,骆雨很快回想起昨晚的荒唐。

又在心下问候了秦厌不知多久,她方压下怒气,去换身上脏了些的寝衣。

外头的天色看起来有些发暗,时不时有凉风从窗外吹进。

是个适宜出行的凉爽天气。

骆雨没让芦苇帮她涂抹膏药,自己小心将身子上上下下留下的红痕都用膏药涂抹了一遍,这才余热着面唤芦苇进来。

小姐,您都涂好了?需不需要奴婢再帮您检查一遍,看看可有涂漏的地方?这边的毒虫也真是厉害,竟然将您身子上上下下都叮了那么多红痕。

早知晓这里有毒虫,奴婢应当提前替您准备驱虫用的香薰点着的。

见芦苇如此懊恼,骆雨在她的帮助下换上骑射专门要穿的劲装时不大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安慰起她:无事,横竖也不是什么重伤,也没破皮。

涂上膏药就好了,不必觉得自责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可是没法简单用驱虫的香薰就能驱赶走的。

在心下腹诽罢这句后,骆雨对着铜镜看了眼她还披着的青丝,问芦苇道:对了,芦苇,这头发,待会儿是不是也得高束起来?芦苇闻言,暂且压下心下的郁闷和懊恼,帮着骆雨绑上双腕处要系着的黑色绑带时回她:嗯,毕竟要去的地方是围场,秦姑娘说了,要先去马场挑选马儿。

既如此,将头发高束起来也方便到了桃林围场行事。

就是小姐您这身子情况,真的能骑马吗?骆雨选了根深红色的发带,绕在指尖把玩,不大在意地回她:能的。

如今我这身子情况已经在日益好转了,又有着何医师开的药辅着,骑个马还是可以的。

她都这么说了,芦苇也不好继续多嘴说些什么。

替骆雨换好一身石榴色和丹红色相交的劲装后,便开始用那根深红色的发带替她束起青丝。

镜子内的少女此时再看去,已然不像之前披着发,梳着双丫髻时那般温婉可人。

眉宇间多的那股英气很好地中和了她之前呈现给众人时带着的娇弱感。

骆雨看着镜子中变了些气质的自己,不仅不觉得陌生,反倒是有些熟悉。

因为方才乍一看,她似是瞧见了在现世做女强人的那个她。

估摸着,是因为骆家三小姐这副身体真正开始和她融合了起来,这才会越看越和现世的她相似。

小雨,这次去了桃林围场估摸着得过上个夜,你记得多带一套换洗用的衣裳。

秦淳月敲了敲骆雨包房木门,将这个交代言毕,便往何子平所在的包房前去。

正准备如法炮制,将她方才言给骆雨听的话再复述一遍,就被她瞧见令她面色一红,眉宇间染上些担忧之色的一幕。

未完全关严实的门缝内,宁笑笑正身着小衣和亵裤,乖乖跪坐在榻上,任由身后的何子平替她换上劲装。

从秦淳月的角度来看,她甚至能看见宁笑笑小衣下未能完全遮住的春色。

当即第一反应,便是以为何子平在利用宁笑笑脑袋有些不好使的事情占她便宜。

但还来得及出声阻止二人,就听见何子平带着些烦闷的声音响起在室内。

下次的时候,你断然不许再像方才那样。

什么都不穿就往外走。

方才若非是我及时回来,瞧见了这一幕。

你可知晓,你这身子或许还会被旁的外男瞧见?宁笑笑,你是一名女子,且已经不再是名孩童,怎的还能袒露着身子到处乱跑?宁笑笑对于此事似乎不甚在意,她扭过头去看他,眸色纯净:可是我方才许久都看不到子平哥哥后,心下有些害怕。

再加上这衣裳也好难穿,我之前的时候,都未穿过这个叫衣小......这叫小衣!何子平帮她套好上身的里衣,红着耳根咬牙打断她。

喔......是小衣,我都未穿过这个叫小衣的东西。

若非是子平哥哥刚刚告诉笑笑,笑笑还会和之前一样,直接套个外衫就好了。

但是今天,今天这个外衫也不好穿,笑笑又着急想去找子平哥哥,这才什么都没穿上。

见她说着说着,面上还带上了些无措和懵懂,似是不明白她此举到底有什么错。

何子平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后,抿唇没再说什么,心道他跟个心智还未恢复好的人计较什么。

转而努力避着能被他看见的春色,手上加快着速度替宁笑笑将衣裳都套好。

秦淳月在外头听明白缘由,面上原先带着的愤懑之色很快淡开,轻着动作将身子往后退了些后,故意重着脚步声再次往木门口走去,敲了敲木门,将需要何子平他们多带一套换洗衣物的事情言出。

小筑门口。

秦淳月走到这里,正准备亲自检查一下马车的情况如何,便瞧见她留在宫里观察着宫中动向的下人来了,就站在木栅栏旁。

拧眉后,抬头走了过去。

怎的突然过来了?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那边代指的就是皇宫,秦淳月为了不被骆雨他们发现她皇室中人的身份,便小心谨慎了些。

下人对着秦淳月行了个拱手礼,面带忧色:的确是出了些变故。

桃林围场要提前迎来春猎的参试者了,您若想继续去桃林围场,便得小心些,勿要撞上他们。

第一百九十一章 桃林围场按照以往的惯例,春猎一般都是从后日晌午开始的。

秦淳月都算好了,想着今日去桃林围场过个夜,明日晌午之前再离开,便不会和皇室还有一些王公大臣膝下的子嗣们撞上。

不曾想还是出了意外。

拧眉过后,让下人先回桃林围场,将该做的准备照常做一做。

意思很是明显。

今日这桃林围场,她还是要带着骆雨他们继续去的。

应允好了他们,又做了一堆准备是一回事,想要试着带骆雨去围场看看,好运碰见皇室的子弟,又是一回事。

之前在骆雨在云隐寺卜命的那个有凤命的结果,很是令她在意。

本是想着等之后再找个机会带骆雨去偶遇一番。

但今日既是突然提前有了这个机会,她便正好利用起来。

能成最好,不能成,她好歹也试过了,知晓那个所谓的凤命预测是胡说的,也不算遗憾。

骆雨不知道她已经被秦淳月给安排的明明白白,带上芦苇和两个行李包裹便出了小筑,上了去往桃林围场的马车。

骆家所在的青海地势偏南,又是临海,根本没什么机会看到草原。

而盛京这边地势偏北,不仅地域辽阔,草原一类的地方也并不在少数,桃林围场的草原听说是整个盛京地界最大的一片。

是以她对于待会儿能见到的围场草原甚是期待。

心情一高兴,就想着和人分享一下。

她能想到的第一个分享的人选,便是秦厌。

待芦苇坐到马车前室,马车轱辘开始滚动起来了,骆雨方唤醒系统光板。

可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看,便发现《新帝》软件图标上的那个更新按钮变为深蓝色的了。

问了下系统,说是更新库的数据准备完毕,可以选择是否进入升级程序了,预计需要一天的时间升级成功,在此期间,她将无法登录游戏。

可以升级了?那我先上线和崽说一声好了。

早点升级完,我也能早点在他参加春猎的时候观察他的情况。

秦厌对她说的是,他要参加的那场春猎,是明日晌午之后开始。

既然升级需要一天的时间,她现在升级的话,应当就能赶上观看他参加春猎。

上了游戏,进入角色所在点看了下,发现秦厌正坐在一辆马车内,看起来,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骆雨也没心思问的太仔细,拉了拉他右手小指,告诉他,她因为一些事情需要隔个一天再来找他后,便下了游戏。

连原先打算和他说的分享喜悦的话都没说,唯恐她耽搁上这么一会儿,就会影响到明日观看秦厌参加春猎的情况。

秦厌也察觉到她今日来见他时的匆忙,本是想具体问问原因,右手小指便再次被拉了一下,听她说她要走了。

便只能暂且压下询问的欲望,颔首和她较为落寞地告了别。

虽说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可在他这里,却感觉会像是度日如年一般。

本来即便她不来寻他,他也能借着她还在盛京的便利去偷偷看她。

可这次他这里出了事情,收到皇家的消息说,需要提前去桃林围场一趟。

说是提早熟悉一下围场的情况,实则,只是为了给秦宏去那个所谓的天池净身的机会。

他也是在真正插手宫中的事情后,才知晓近两年秦宏跟着了魔一般,极为痴迷求仙问道,长生不老之事。

为此,更是任由醒月观索取,在大周都不知晓修建了多少毫无意义的道观。

现今又听说,去天池净身的建议,还是那个醒月观的观主建议的。

虽说如今已经快要入夏,温度提升了不少。

可这个天池所在的位置,是在桃林围场的桃林山上,气温还是较低的。

以秦宏的身子进去天池里泡上一泡,染上风寒,只会是必然之势。

很难不让人怀疑,这醒月观观主此举究竟是何意图。

敛下这些思绪,叹气过后,秦厌拿起他放在身侧的白色兔子玩偶,有些庆幸他此次来桃林围场也将它带来了。

本意是想要在骆雨不在的时候以它作为代替,慰藉慰藉自己,不料如今它能派上的用场,即将要比他之前预料的还要大一些。

咚咚......思忖间,一阵木箱被什么东西顶弄着的声音传进他耳内。

他暂且顿下手中抚摸兔子玩偶的动作,等待着这道声音再次传来。

咚咚!!......这次声音要清晰上不少,是从他置放着玉软甲和玉骨伞的木箱内传来的?秦厌站起身子,用左手撑着马车车厢的车壁,稳当走到木箱前,将锁着木箱的铁扣解开。

咔吧......喵呜~木箱打开之后,内里传出一道极为熟悉的猫叫声时,大眼那双晶亮的猫瞳也映入眼帘。

......它是何时钻进去的?秦厌神色复杂地拎起大眼脖颈,又看了眼窗外已经离开皇宫较远距离的路,最终还是打消了将它送回去的想法。

放下它之后,打算等到了地方时用根绳子将它拴在屋子里。

免得之后跑丢了,骆雨发现了定然会伤心难过不说,还有可能会迁怒于他。

......辰时末,骆雨一行的马车从桃林围场的南门入了进去时,秦厌乘着的马车,也从北门的位置进去。

两辆马车交错着擦过后,便分别去往不同宅邸区域。

秦淳月带来的骆雨一行并不需要参加这次春猎,因而便带着他们去了专门供游人歇脚的宅邸。

骆雨在芦苇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后,一边跟着秦淳月往不远处的二层小筑去往,一边不解问道:淳月,你之前不是说还有游牧的哈兹克一族在吗?怎的没有瞧见他们的踪迹?害,小雨子你是不是傻了,这里又看不到草原,只能看到一些荒地。

想看到哈兹克一族,那肯定地去更远的地方才行吧?秦淳月来之前就听骆雨说,她想先去有草原的地方看看。

这会儿听完李邵所说,想到另外一片皇家子弟居住的宅邸区域正好临近草原那一片,眸色微闪过后,点头附和道:的确是。

小雨你是着急去看草原吧?那你待会儿不若从一条近路先过去?第一百九十二章 同处马厩见骆雨没有很快点头应下,秦淳月猜到她可能是在担忧什么,又补充道:咱们就算不一起过去,也没什么的,只是去的早和晚的问题。

那边有供游客专门挑选马匹的马厩在,还有茶摊。

你和何医师他们可以先过去等着咱们,行李的事情,有我和李邵在,不必太过担忧。

骆雨的确是担心她为了自己的私欲先过去不太好,但这会儿秦淳月都这么说了,她也确实是想快些看一看围场的草原,便点头应下。

好,那行李的事情,就多有麻烦你和小邵子了。

何医师,你和笑笑的行李也一起交给淳月带来的人吧。

本来她说了,她这副身体的恢复情况不错,没必要时时刻刻都由何子平看着。

奈何何子平非要说,他拿了骆家的钱财,自是要办正事,不同意等在青竹小筑,非要跟过来围场这边。

这才有他和宁笑笑也在场的事情。

有了这一出,骆雨知道,让他和宁笑笑老实待在围场小筑这事估摸着也是不可能了,便没有浪费口舌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他们也带上。

临近草原的那片由皇室子弟专门居住的宅邸区域距离骆雨出发的地方不算太远,乘坐马车,只是用了两盏茶的时间便到了。

还未下马车,仅仅只是掀开马车车窗帘往外看了下,便被广阔无垠,几乎是和头顶的蓝天连在一处的绿色草原吸引住视线。

一碧如洗的天穹下,还漂浮着不少看起来距离地面极近的云彩。

阵阵凉风自草原深处吹来,打在她面上,吹的她一头青丝随风乱舞的同时,也让她清晰嗅到一股浓郁的青草香气。

这块地方,若是放在现代的话,少说,也能算是个5A级风景区。

骆雨抬眸眺望欣赏草原美景的同时,秦厌那厢也亦然。

他到了地方放好行李之后,本是想给大眼脖上套个绳索的,奈何对于被套绳的事情,它表现的极为抗拒。

看着大眼也没有乱跑,只是奔向不远处的一小片草地,低头喵呜喵呜吃起了草,他这才作罢,到了它身侧,站在它身旁欣赏起眼前的景色。

这般好的景致,若是能和仙女一起看,那便好了。

低声喃喃罢,阿劲的身影也从他身后出现。

主子,去往马场马厩的路属下已经问好了,咱们这就过去吗?嗯,去吧,早些去熟悉熟悉场地也好。

马场马厩。

骆雨一行下了马车后,便暂且在支起的一个露天的茶摊铺子喝起了凉茶。

听秦淳月说,这桃林围场虽然也算是皇家围场,可平日里也是可以招待平民进来的。

放在现世,就相当于也是一个旅游景点。

就是这里的吃的跟喝的,在价钱上,要比外头贵上不少。

眼前这么小小的一壶凉茶,居然就收了一两银子,着实有些黑心。

子平哥哥,这茶水好难喝。

宁笑笑喝了一口,便皱巴起一张面,吐出舌头做出一副极为嫌弃的模样。

这让正在吹嘘这凉茶有多值一两银子的伙计当场面色一僵,自卖自夸的话是怎么也不好继续说下去。

何子平用帕子帮宁笑笑擦了擦嘴角上沾上的茶水,一本正经道:瞎说什么大实话?不喜欢喝的话,便喝点我专门带来的花茶吧。

骆雨见何子平说着还真的去取他带来的水壶,又看了一眼面色越来越差的小二,憋住笑意后,将伙计打发下去,没让他继续尴尬待在原地。

何医师,你们怎么就当面将茶水不好喝的事情说出去了?我瞧那伙计的一张面都绿了。

没了伙计在场,骆雨才敢眯笑起眸子打趣这事。

何子平打开水壶,将里面的花茶往一个空杯子内倒的时候实诚回道:谁让他们这么黑心的,一壶凉茶就敢卖一两银子,还这么难喝。

既然咱们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冤大头,心情受到了影响。

那他们也甭想好过。

谁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芦苇:就是,奴婢给小姐您泡的凉茶都比这个要好喝上百倍呢。

几人侃侃相谈之时,秦厌也带着阿劲到了茶摊附近的马厩。

只需要微侧个头,远望仔细看一下,便可以瞧见骆雨一行。

只可惜阿劲就站在秦厌身子右侧,将骆雨那边的视线挡的干干净净。

主子,马匹的挑选,我脑内之前断断续续恢复的记忆之中,似乎有些了解。

您若信得过下属的话,便让下属来吧?自打他吃下秦厌给的那颗恢复记忆的药丸之后,脑内便时不时涌现出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最近恢复的一段记忆中,他似是对于骑射一事颇有研习。

因而在马匹的挑选上,也有一些心得。

秦厌因为皇子身份该有的待遇恢复的较晚,对于马匹的挑选便没有受过什么教导,的确是对于此事不太擅长,便接受了阿劲的提议。

跟着他走进了马厩内。

他们这边前脚刚刚进去,后脚,骆雨的视线便暂且从他们身上收回。

心道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总感觉刚刚在马厩门口那里看见的主仆二人,瞧着有点像那个身份神秘的烟公子一行。

何子平注意到骆雨的视线,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向马厩后,还当她是想要去马厩内挑选起马匹了,便提议道:这茶水咱们也喝的差不多了,不若就过去挑选一下待会儿骑马要用的马匹吧?骆雨本来也对方才那对和烟公子主仆二人背影极为相似的两人生出了好奇,自是颔首应下。

马厩内。

每一匹马都被单独关在一个槽内,槽的外面均都上了一层木围栏。

秦厌跟着阿劲七拐八拐绕过好几个槽,谢绝了马厩伙计介绍的好意,最终到了一个关着一匹红棕色矮脚马的槽前。

秦厌看着眼前这头瞧着便不像是能跑的极快的马匹,不解皱眉问道:你确定要选择这匹马?它的身形显然就不比旁的骏马高大,更别说它的矮脚了。

乍一看的话,或许是这样,但我从它眸内,看出了一股不甘。

第一百九十三章 眼熟的背影不甘?为何要如此说?阿劲没有先回答秦厌,而是蹲下身子,指了指马匹腹部被打出的鞭痕,以及看上去便像是被常年用马缰勒着的脖颈处。

寻常骏马脖颈处被勒出的痕迹不会有它这么深,再加上它腹部偏左侧落下的鞭痕,我基本上能凭借过往的记忆判断出,它是一匹专门用来陪跑的骏马。

一般而言,这种骏马若是不刻意限制它的速度,多年来积压在它心里的那口气,在真真正正的跑马比试中,或许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过,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主子您若是不放心,也可以选一匹较为稳妥些的骏马。

但旁的骏马,若是想要赢过太子殿下骑着的那匹汗血宝马,怕是可能性有些低。

明日的春猎,第一场比试的不是射杀猎物,而是比较跑马的速度。

若想摘得春猎的魁首,跑马这一占比极大的环节,秦厌必须也得拿下第一的名次才可。

因而在听完阿劲的分析之后,最终还是打算铤而走险,要了那匹红棕色的矮脚马。

欢迎几位客人,是想要挑选什么马匹?小的可以帮您们推荐推荐。

马厩伙计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时,秦厌下意识往马厩场的门口望去。

但因为门口那里是逆光的,外头的天光又刺目的不行,只是大致看了一眼,见像是来了一男三女后,便眯着眸子收回了视线,跟着阿劲准备去和老板交一下租下这批黑红棕矮脚马的银钱。

两人的身形都较为高大,看着极为显眼。

因而骆雨在进来之后,便第一眼注意到两人往更前方的位置前往的背影。

正准备抬步追过去看看,后面便跑来一名传话的小厮,说是秦淳月和李邵来了。

只不过二人来的路上都受了些轻伤。

轻伤?好端端地,坐着马车过来的,怎么还会受伤。

蹙眉思忖间,骆雨只能不甘往那主仆二人所在的背影处望了一眼,谢绝了马厩伙计推荐的好意,带着何子平一行又掀开马厩门口处挂着的长门帘,抬步离去。

长门帘处于迎风口的位置,骆雨走在最前方,这么一将门帘掀开,风势便全都打在她面上,将她青丝和身上带着的青草馨香吹进马厩内,在她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飘到秦厌那处。

让他很快神色一怔,下意识抬眸去看马厩的入口处。

但此时映入眼帘的,只有被风势吹的还在不住晃动的门帘,并无其它。

阿劲发现秦厌顿下步子,扭头也往身后看:怎的了主子?秦厌收回眸光,心下暗道可能只是以为他们所处的地方挨近草原,能嗅到这么足的青草香也正常,应当是他多想了。

便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没什么,走吧。

马厩外,茶摊处。

秦淳月正神色认真地帮着李邵清理额头处破了个口子的伤口。

伤口上面沾了不少石子和青草,她正小心用帕子将显眼的沾血青草和石子弄下来。

她自己其实也并没好到多少,一身青丝乱糟糟的不说,面上也留下了几道划痕,尤其是正给李邵清理着伤口的右手,还留着一道明显的擦伤。

嘶......师父你轻点,碰到我伤口的肉了!!秦淳月闻言手上的动作虽是轻柔了些,嘴上却并不饶他教训他道:你还知道疼?知道疼为什么Mary在马车上的时候不听我的话?非要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一样,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伸出窗子外去看景色。

若非是我发现的及时,在你被震到马车外时候手疾眼快抓住了你半个身子,帮你做了个缓冲。

你天天臭美的这张面,怕是要完全破相!!骆雨一行老远便听到秦淳月跟训个孩子一般训着李邵,等她怒气较为明显的声音音量降了些后,这才到了他们二人身前,问起是怎么一回事。

李邵一看,又来了乌压压的一堆人,一张被秦淳月训的有些发红的面又热了几个度,只觉得他一辈子的脸都要在今日丢尽了。

所以一切都是始于小邵子非要将头跟身子探出去看风景?骆雨下完结论之后又看了一眼李邵灰头土脸的模样,只觉得眼前之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她在现世见过的二哈,没能忍住噗嗤一声嘲笑起他。

小邵子,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坐马车都还要将头跟脑袋伸出去的?李邵就知道逃不过被骆雨嘲笑的命运,脖颈处也红起来后,嘴硬道:那只是意外!还不是因为我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草原,一时间太过兴奋了而已。

哪曾想,直接就乐极生悲了。

也还好不是什么大伤,不影响你待会儿骑马。

正好何医师也带上了,也省了你再出去找医师的麻烦。

骆雨话落,秦淳月将位置让给何子平,让他给李邵清理的伤口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问起骆雨他们来了之后都做了些什么,遇见了些什么人。

骆雨:也就在这茶摊喝了口凉茶,进去了马厩一趟而已。

不过还没来得及挑选马匹,便听说你们带着伤到了地方的事情。

至于遇见了什么人,倒是没有。

怎的了吗?秦淳月收回试探的目光,干笑道:没什么,只是因为明日便是大周春猎举行的日子。

我怕会有皇室中人提前来此,你们不小心冲撞上他们。

嘴上虽是这么说,秦淳月心下却在咕叨。

心想不对啊,明明她收到的消息中,说是她那个几乎没见过面的七弟秦厌,并没有跟着皇家的队伍往桃林山天池去,留下在附近的那片宅邸区域了,怎会没碰到?喔,原来如此。

那之后的时候我们尽量小心一些,戴上帷帽吧?免得招惹上不该招惹的麻烦。

她的确没想到,这游戏中的春猎,在现实里也是在同一天举行的。

不过讶异也只是持续了一瞬,她便没多想了,从何子平那里取过伤药膏后替秦淳月涂抹了起来。

芦苇也趁此去停放在附近的马车取帷帽。

呀!!骆雨刚给秦淳月涂好脸上的伤口,便听见一声惊呼声从芦苇那处传来。

抬眸一看,一只毛色油亮的黑猫正叼着什么东西在往远处跑。

第一百九十四章 兔子玩偶怎么会在这?看见那只黑猫后,骆雨第一反应想起了大眼。

可到底离的远,那只黑猫也越跑越远,她也没法细看它的长相。

只能在放下手里的伤药膏之后,抿唇往马车处前去,查看起芦苇的情况。

怎得了?好端端地车里怎么会多出一只黑猫?奴婢,奴婢也不知晓。

奴婢刚刚过来打算上马车,就瞅见一只肥嘟嘟的黑猫叼着您的桃花木簪出去了。

见芦苇并无什么大碍,但听说是她的桃花木簪被叼走了,骆雨眉宇很快发蹙起来。

安慰了芦苇一会儿后,从马车上拿下两只帷帽分别给她和芦苇戴上,打算往黑猫方才离去的方向追去。

毕竟被叼走的东西,可是秦厌亲手制作,送给她的桃花木簪,意义非凡。

她决不能就此不管它了。

芦苇,你去那边找,我到这边。

两盏茶后,不论有没有寻到,咱们都在此会合。

免得碰上不该碰上的人,那就麻烦了。

两人到了黑猫消失的草丛处后,发现一共有两条黑猫可能去的分岔草丛,便和芦苇一人选了一条去。

咪咪......为了能快点找到黑猫,骆雨还唤起了猫咪们统一能用的名字,以增加找到猫咪的概率。

幸运的是,她很快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看见端坐在马车车顶上的黑猫。

而她要找的桃花木簪,就在黑猫的猫爪前,看起来它正在用舌头理着毛。

大致瞧了下马车开着的车窗,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空的,没人。

骆雨这才放心松了一口气,轻着步子往黑猫所在的位置前去。

叽叽!!还没走出个几步,她便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更远些的树上传来。

看不清样子的黑猫似是被鸟叫声吸引住了,很快不再舔舐着猫爪,纵身一跃跳下马车顶,往鸟叫声传来的地方前去。

而之前被它叼着的桃花木簪,则是较为幸运地留在马车顶的位置。

松了一口气后,骆雨抬步走到马车前,掂了下脚将放在车顶顶沿的桃花木簪取了下来,仔细看了看。

见桃木簪子只是沾了些灰尘,完好无损,便将簪子放进腰间衣物上缝制的小口袋,刚打算抬步离开,视线便被落在马车车厢内的一个白色玩偶吸引走注意力。

白色身子,粉色耳朵,眼睛也用的是她见过的黑色纽扣缝制的。

这......?骆雨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兔子玩偶,不是她送给秦厌的吗?怎么会在这里?正欲抬起步子上去看看,便听见一道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哎,你干什么的?在马车前鬼鬼祟祟什么?骆雨闻声扭头去看,一个车夫打扮的人正拧眉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

估摸着,是将她当成什么意图不轨之人了。

因着不想惹麻烦上身,骆雨只能转身加快脚下步子从刚才来的半人高的草丛原路返回。

直到跑回能看见芦苇的地方,和芦苇碰面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扭头看了下,没人追上来。

但她皱起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放平。

只因方才瞧见的那个白色兔子玩偶,实在是让她心神一震。

怎么会呢?难不成系统商城在售的一些物品也是根据大周有的东西一比一复刻的?芦苇见骆雨眉头一直皱着,只当是她还没找到桃花木簪,自责言道:都怪奴婢,奴婢就不应当将小姐您带来的桃花木簪放在马车里的柜子上的。

本是想着骑完马后,回到马车了能及时给您换一套舒服的衣裙,再改个发髻用上桃花木簪。

不曾想会遇见这种野猫入了马车,叼走您东西的意外。

骆雨在想方才的事情,忘了将她找到桃花木簪的事情说出来。

这会儿听见芦苇说着说着都带上哭音了,很快回了神,告诉芦苇,她找到簪子了。

就在这里,不信你看。

见到桃花木簪的确是在骆雨手中,芦苇才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没有哭出来。

因为害怕继续久留会被方才的马车车夫追过来,骆雨只能暂且压下对兔子玩偶会出现在现实的疑惑,拉着芦苇离开。

小雨子,你和芦苇这是干嘛去了?怎的去这么久?李邵脑门上那个看起来骇人的伤口已经被何子平消毒上药包扎好了,这会儿瞧着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骆雨取下头上戴着的帷帽:去追一只叼走我簪子的野猫。

好在东西找回来了。

你们这边的,伤势都可都处理好了?若是处理好了的话,咱们这便去马厩内挑选马匹吧。

我看这天色有些阴沉,再不出去骑马在草原上跑一跑,等下雨了,可就没机会了。

本来骆雨一行抵达茶摊这边的时候,天上还高挂着暖阳。

这才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太阳就被云层遮挡住,又一大片乌云正从较远的位置飘来。

估摸着,不久后是真的要下雨。

来这草原,最应当去体验的事情,自然是策马奔腾。

李邵的性子也贪玩,生怕真的会像骆雨说的那样,便忙催促着众人往马厩去,挑选起要骑的马匹。

骆雨在此期间,不忘打探一下之前看到的那主仆二人的事情。

给了马厩的伙计一点银子后,问起他那二人是何身份。

伙计收了银钱,自是很乐得告诉骆雨。

看起来应当是这次从宫里过来参加春猎的王公贵族。

毕竟小的瞧那个主人模样的公子衣着样貌和气度皆不凡,腰间还挂着一块看上去便价值不菲的玉佩。

想来,并非是平民。

得到这个问了跟没问一样的回答,骆雨失望颔首过后,想着在脑内唤醒系统,想问问它,游戏商城上在售的商品,是不是也有一部分是从现实的大周一比一复刻的。

但却并未能如愿,因为游戏升级期间系统似乎也处于休眠状态,她唤了几次都没什么反应。

如此,也只能暂且压下心下的疑惑。

......七皇子,您回来了。

方才有名可疑的少女站在您马车前,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第一百九十五章 宁笑笑初开情窦可疑的少女?阿劲,进去看看可少了什么东西。

马车里不仅躺着大眼,还有骆雨给他的一些宝贝,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阿劲刚一上马车,便发现静静躺在地上,还沾了几嘬黑色猫毛的兔子玩偶,捡起来拍了拍,又查看了下马车内的情况。

发现并未出现东西被动过的痕迹后,下了马车,将手里的兔子玩偶递给了秦厌。

回主子,马车上一切正常,只是多了这个兔子玩偶。

应当是被大眼叼过来的,上面还沾着一些黑色猫毛。

秦厌伸手接过兔子玩偶,见上面的确还沾着几根黑猫毛,面色黑沉了一瞬之后,让阿劲先进去。

他要在此等着擅自将兔子玩偶叼过来的大眼回来。

今日不好好揍它一顿,它是真的不知晓什么东西该叼,什么东西不该叼。

幸而这兔子玩偶是落在马车内,若是被它叼着落在旁的他不知晓的地方,将兔子玩偶弄丢了......越是深想下去,秦厌的脸越是黑沉。

等大眼逗完鸟,带着一身的杂草回来后,瞧见的,便是它这个主子周遭散发着浓烈低压的模样。

吓的它很快夹起尾巴,两只耳朵往下耷拉了些,弱声喵喵叫着到了秦厌身前。

似乎也知晓秦厌此时的心情很是不好,做出一副认错的姿态。

秦厌本来还是较为生气的,听到猫叫声后低头一看,黑猫正讨好地用猫脑袋蹭着他腿。

让他想起来之前骆雨附在猫身的那次,也曾经这么对他做过。

最终还是忍住了狠揍它一顿的冲动,只是蹲下身子后用食指狠弹了下大眼的猫猫头。

下不为例,再有这种事情,你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恐吓罢大眼,秦厌便抱着它上了马车,小心着摘起兔子玩偶上沾上的黑色猫毛。

摘着摘着,指甲便被兔子玩偶的纽扣眼睛处多出的一根青丝挂到。

发现纽扣眼睛上缠绕着一根长发,秦厌将它取下时,本以为是他自己的。

阿劲的头发偏黄,绝不会有这么黑的青丝。

但仔细看了看,他发现,这头发丝也并不是他的,只因他的头发发质,因为常年在冷宫受着折磨,吃不饱穿不暖,变得有些分岔干燥。

而手里这根极长的青丝,尾端处却并无任何分岔的痕迹。

想起方才车夫所说,有个鬼鬼祟祟的女子在这里的事情。

秦厌瞬间觉得他握着青丝的手都脏了,皱眉丢掉青丝后,也将兔子玩偶放下,不再看它一眼。

心道竟然让旁的女子的气息沾染上骆雨给他的东西,着实是令他有些膈应。

骆雨还不知晓她留下的青丝让秦厌嫌弃了,这会儿正跃跃欲试地扯动马匹缰绳,驭着马小跑起来。

秦淳月自小便习武,对于骑马一事自是也颇有心得。

这会儿正作为骆雨的骑马老师,教她该怎么样操控马匹最好。

子平哥哥,为什么笑笑骑的马儿比小雨姐姐的矮那么多啊?宁笑笑往自己身下骑着的矮马驹看了一眼,又朝骆雨骑着的浑身毛色为纯黑色,看起来身形极为高大的马匹处望了望。

神色极为的不解。

何子平之前还在医草堂的时候,像采购药草这种事情,都是他自己骑马去做的。

因而对于骑马一事虽算不得精通,但教一教宁笑笑,还是可以的。

听罢她所问后往她两个胳膊肘还有膝盖处绑起防护用的护具时回她:那自是因为太高的马匹你不好驾驭。

这种矮马驹就刚刚好,我也能帮忙看着,免得你出事之后不好救你。

宁笑笑这段日子以来,脑内的淤血已经在何子平的帮助下散去了更多,心智已经开始成长了起来。

对于何子平方才所言,也听明白了个大概,没再纠结这事,而是将身子往前挪了好些,又拍了拍她身后的位置。

那这样的话,子平哥哥你也快些上来。

小雨姐姐说了,这天很快就要下雨了,咱们早些骑完,也能早些坐马车回去呀。

何子平根本都没想过骑马的事情,闻言本是想摇头拒绝的。

却对上了宁笑笑水汪汪带着些希冀之意的美眸,一个心软之下,还是翻身上了马匹,将身前身形娇小的少女搂在怀里,从她手里拿过马匹的缰绳,下巴抵着她头顶处,低声道:抓紧了。

驾!!矮马驹虽然个头不高,跑出去之后的速度却并不算太慢。

再加上何子平驭马的技巧不错,宁笑笑窝在他怀里坐着,也不觉得颠簸难受。

眼前的大片青草被风势吹的皆往一边倒,大片浓郁的青草香气由此钻进宁笑笑鼻腔内,入眼的蓝天白云看着也极为让她心情舒适。

按道理来讲,她更多的注意力应当放在眼前的风景上。

却不知怎的,她竟然开始关注起环着她娇小身躯的少年。

因为后背处正和他胸膛处紧贴着,她几乎能听见他咚咚的明显心跳声。

不但如此,少年因为驭着马匹,手里正扯着缰绳的缘故,不住喘着气。

温热的气息自她头顶上喷洒而下,被风带着落向她纤细的脖颈处,让她心口处变得有些酥酥麻麻。

好奇怪,为什么她会生出一种再多靠近一些身后之人的冲动?如此想着,她也如此问了。

少女扭过头,玉白的小脸对上何子平的。

子平哥哥,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想再往后面靠一些,可以吗?马匹跑起来之后,风势极大,导致宁笑笑所说之话落进何子平耳中之后变得不甚清晰。

他想低头问问她刚刚说了些什么,却不料这一个低头,便和将小脸偏过来,正仰头对着他的少女双唇相触上。

此时矮马驹又一个颠簸过后,让两人的贝齿相撞在一起,使得一股铁锈的味道瞬间弥漫起二人口间内。

宁笑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知晓血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下意识以为是她将何子平弄伤了,用小舌舔了舔血腥味传来的地方,想要做做弥补。

察觉到她的动作,何子平怔愣过后,忙将身子往后退了好些,狼狈着神色别过了头,一张面瞬间充红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你还这么对谁过?同时手里拉着矮马驹的缰绳也紧了紧,让马驹慢慢停了下来。

宁笑笑仍旧维持着扭着头的动作,不解抬头望向何子平:子平哥哥,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少年翻身下马,站在马驹侧边,用拇指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唇瓣后,方红着脖颈去看她:方才的意外,虽也有些我的责任。

但你为何,还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宁笑笑坐在马驹上,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便想要自己从马驹上下来。

但马驹虽矮,由个子不算太高的她爬下来,也还是有摔着的风险的。

没法,何子平只能在握了握拳后,上前将她抱了下来。

也是离近了,他方发现她下唇瓣的位置多了一道明显的口子,还溢着些鲜血。

放下手里软和的躯体,何子平用拇指往他下唇瓣处也触了下。

嘶......果不其然,也破了一道口子。

子平哥哥,你流血了。

笑笑不是故意的......少女带着些内疚的娇声传进他耳内,将他有些游离的思绪暂且扯回。

何子平深吸了一口气,牵着矮马驹到了一颗树附近,将缰绳绑好了,这才扭头去看跟一只跟屁虫一般跟着他的少女。

宁笑笑。

方才那种舔人的事情,你可还对旁人做过?宁笑笑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何子平下唇瓣上落下的口子,根本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听到声音后,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就想要伸出小手去触一触何子平伤口处。

何子平见她还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愣了一下后,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眸内起了不少戾气,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发冷。

他伸手握住宁笑笑这段时间因为他的投喂变得圆润上不少的小脸,问她:是谁?你还这么对过谁?少年使的力度不小,不过顷刻便瞧见宁笑笑面上多了几道红色的指痕。

也是到了这时,宁笑笑才反应过来,刚刚何子平是问了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后,乖巧回道:只对子平哥哥做过,子平哥哥能不能不要这么用力,笑笑被捏的好难受。

宁笑笑心智不全,自是不会撒谎。

看了下她澄澈的眸色,又顺着她视线往自己下唇瓣看了一眼,他很快明白他是误会她了。

忙将大手松开之后,拧眉想起自己的不对劲。

不对,宁笑笑她对谁这样过,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总不能,是他对她生出了男女之情吧?就这么一个心智不全的小傻子,他才不会.......思忖间,何子平抿唇抬眸望了一眼正傻愣愣不知晓要不要伸手触碰他下唇瓣伤口处的少女,视线落向她还染着些透明口津,看起来极为软和的唇瓣。

心脏的跳动兀地加快了不少,让他慌乱别开视线,抓住宁笑笑似是终于下了决定,想要去触碰他唇瓣的柔荑,咬牙道:别碰,我自己会处理。

李邵刚刚骑着马跑了一圈,正好绕到何子平他们附近,见两人齐齐下了马,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边高喊着问他们是不是遇见麻烦了,一边驭着马匹,看起来是打算过来。

何子平听到声音,忙松开握着宁笑笑的左手,同样高声回他,让他不用过来,他们只是暂时下来走走。

如此,李邵才暂且扯住马匹缰绳,没再想着过去,又去找秦淳月和骆雨。

见他走远了,何子平松气过后,忙从袖口内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膏,先帮着宁笑笑涂抹好了,而后才草草给自己也涂上。

子平哥哥,你脖子和耳朵为什么这么红呀?是因为笑笑方才给你磕的太疼了弄的吗?何子平见宁笑笑说着还要往他身前靠,很快用食指抵住她小脑袋,不让她靠近。

不是,可能是骑马热的。

待会儿,我就不和你同骑一匹马了,你坐在上面,我拉着马匹带你回去。

继续和她靠的那么近的话,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骆雨一行从草原骑完马回来,已是快临近晌午。

此时天色已然黑沉到不行,刮过来的风势也带着一股明显的泥土气息。

骆雨刚想吩咐芦苇去准备热水,她打算泡个澡洗一洗因为跑了马身上出的汗液。

便被秦淳月告知说,桃林围场还有专门的天然温泉。

围场这边,既有辽阔的草原,也有积了雪的高山。

自然,也有天然可供人泡汤用的温泉池。

可是温泉池的话,应当是在山上吧?现今这天看起来快要下雨了,咱们这会儿再去,半路上指定得淋雨吧?秦淳月将她给骆雨准备的浴衣和木屐递到她怀内:本来的确只是在山上有。

后来来这边游玩的游客数量增加过后,桃林围场的主人便想了个法子修建了一条可以将山上温泉水引下来的渠道,弄了个温泉客栈。

因而想去的话,乘坐马车,不到两盏茶就能到地方,时间绝对是够的。

如此,骆雨的顾虑这才消去,颔首后,又去通知何子平和宁笑笑。

甚至还给芦苇弄了套浴衣和木屐。

想着大老远过来,芦苇总不能一直干活,连玩都玩不到。

温泉客栈。

秦厌从马车内下来后,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色,心道还好他没跟着上天池去。

不若等雨势下来了,指不定还要在上面受风吹雨淋。

二位客人,里边请。

是想试试单人浴池,还是范围更大的多人混浴浴池?秦厌当然是想选单人浴池的,却被引着他往里进的伙计提醒道,多人混浴的浴池范围极大不说,注入的温泉水也是最新的。

但单人浴池那边就稍显逊色了,浴池只有浴桶大小不说,注入的温泉水也是从多人混浴的浴池那里引过去的。

对比下来,他最终还是不大情愿地选了多人混浴的浴池。

换好浴衣和木屐,跟着伙计从客栈东边密道到了地方后,秦厌看着眼前那一大片堪比一个湖面一般的温泉池,讶异了一瞬神色。

心道若是浴池这么大的话,多人混浴,倒也不是不可。

同一时刻,骆雨一行也抵达了地方,刚刚从西边密道口出来,看见了满是氤氲水汽的温泉池。

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见黑猫温泉池处于客栈的户外,周边生长着好些参天大树。

抬头一看,最先看见的并非是阴沉沉的天,而是众多交杂在一起的树木枝叶。

大抵是因为这些树的树龄不小,不仅树身极为粗壮,它的枝杈也亦然。

估摸着就算下雨,也能充当一把天然的巨伞,不会让人淋到太多雨水。

骆雨打量着温泉池环境的同时,心里也开始琢磨着,等天气再热一些,要不要在青州那边也弄一个类似的池子。

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热腾腾的温泉,而是专门用来消暑用的河水。

再配备一些夏日专卖的饮品和瓜果,想来又能赚一大笔钱。

扑通!!李邵,你下的那么急作甚?都溅到我面上了!秦淳月斥责李邵的声音很快将骆雨从沉浸的思绪中带出,暂且压下这个想法之后,也脱下脚上的木屐,穿着白色罗袜入了温泉池内。

等身着的浴衣的身子完全浸入进去了,这才脱下脚上湿了的罗袜。

本来来之前她以为是会分为男汤和女汤的,未曾想还能有这种男女混浴的池子。

问了下秦淳月,才知晓最先施行此事的,不是旁人,正是作为前人穿越者的前辈,青州书院的老院长。

彼时青州书院后山也生出一汪温泉池,老院长便派人将温泉池修建成一个歇息享受的场所。

并第一次施行了男女混浴的法子。

在这种男女大防极为讲究的架空古代,这事当时一出,自是多了不少人抨击。

但老院长却以即便男女共浴,也皆都是穿着浴衣,女子脚上也是套着罗袜的形式入的温泉池,也并未裸露身子为由,回击那些抨击人。

有了第一个先例,一些旁的地方也有温泉池,但因为分建男汤和女汤还要格外花人力和物力的温泉客栈,便也纷纷效仿起来。

是以,现今这温泉客栈有男女共浴一事,已然算不得稀奇。

女子只需要注意,在下温泉池水之前勿要将罗袜褪下,待完全入了水中再脱下便可。

哎呀师父,这有什么。

横竖你待会儿下了温泉池,面上也还是要湿的,没什么大碍的。

李邵将一头青丝束的更高了些,免得沾到池水后还要湿腻地贴在身上后。

见秦淳月的头发松松垮垮地,看样子再活动活动就要散开了,便游到刚刚下水的秦淳月身前。

师父,你这头发怎的不束地紧一些?我帮你重新扎一下吧。

秦淳月闻言,用手摸了摸自己松松垮垮的头发,估摸着是她换浴衣的时候没注意,将本来束紧的头发蹭散了。

打开李邵伸过来的手,回绝了他。

不用,我又不是断了手,一个头发,还是能自己束的。

倒是你,能不能别挡在入口处,没看到小雨跟何医师他们都没法过去吗?温泉池的入口处除却几级入水的石台阶,便是数十颗围绕着入口砌成的几字状巨石。

李邵如今就挡在几字的末尾处,让下了水的骆雨等人只能暂且等着他离开。

发现他的确挡路了,狐狸眸少年方愣了一下,往秦淳月在的位置游过去。

骆雨听到秦淳月所说,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她并不会凫水,还在等着芦苇买葫芦圈回来,不然更深的池水位置,她怕是没法去。

何子平则是因为事先就知晓宁笑笑不会凫水,早就替她准备好了葫芦圈。

如今正扯着被葫芦圈套着的小少女往池水更深处游去。

如此,秦淳月看向李邵时眸内的不满才淡了些。

随意用木簪将青丝高高束起后,便也往里去了。

今日来温泉客栈的人并不多,骆雨一行进来后,最多也就看到三五个人。

其中两三名,估摸着是因为这天阴下来要下雨了,赶着离开。

因而这会儿偌大的温泉池内人并不算多。

骆雨也不着急下去,继续等着芦苇回来时,打开系统看了一下《新帝》的更新升级进度。

见那个白色的扇形圈已经合了一半了,估摸着天黑的时候就能完全升级完,便收起系统面板,没有再看。

也不知道到时候能有什么新功能用。

喃喃自语的间隙,骆雨听到一阵木屐快速敲击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响起。

抬眸一看,发现芦苇正抱着一个葫芦圈快速朝她这处跑来。

一边跑,一边还气喘吁吁地言道:小......小姐,奴婢方才买葫芦圈的时候看见上午在草原叼您桃木簪子的黑猫了!本来是想追到它教训教训它,哪曾想它跑的太快,奴婢只抓到了一手的猫毛。

芦苇说着,丧气地将她攥着黑色猫毛的右手伸出,送到骆雨面前。

骆雨看了下芦苇手里的猫毛,捏了一小撮下来后,本欲安慰芦苇没什么的。

但很快,她便被从猫毛上传来的一阵无患子的香气吸引住。

原先她附身在大眼身上,以及之后用傀儡体和本体的时候,都曾经闻到过这股味道。

彼时她还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味道,特意问了下秦厌。

秦厌告诉她,是给大眼洗澡的时候用的无患子。

大眼老喜欢上他榻,但猫身又脏,他便寻了无患子给它洗。

思绪回笼,骆雨再次看向手里的猫毛时,眉宇已经紧皱到不行。

一桩两桩可以是巧合,那三桩四桩呢?和大眼相同毛色的黑猫,马车上的兔子玩偶,到了现在,又是她手上这撮带有无患子香气的猫毛,无一不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那便是,《新帝》,或许不仅仅只是一个游戏?!系统是不是向她隐瞒了一些事情?心下刚刚生出这个想法,骆雨的一颗心便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可很快,她又回想起她多次向系统求证的,有关于《新帝》到底是不是只是一款游戏,秦厌又是不是只是一个纸片人的事情。

彼时系统给出的回复,都是肯定的。

不不不,应当是我多想了。

无患子这种可以用来沐浴的东西,谁都可以用的。

骆雨嘴上虽是这么安慰着自己,胸膛内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有些发冷的身子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正不知所措时,黑猫的身影便出现在不远处,正大摇大摆往东北角的位置走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面基!!!看见黑猫的瞬间,骆雨也顾不得芦苇的不解询问,让芦苇先待在原地,拿过她手里的葫芦圈后,便从水下的石阶上快步走了上来。

连罗袜都没来得及穿,便趿拉着木屐快步跟了上去。

心下隐约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追上这只黑猫,看清它的样子,她就能知晓,她心头浮现的那个不可能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眼似乎不知晓后面有人在追它。

本来它是被关在马车内的,但一直在里面,让它极为不畅快。

便想法子挣脱了拴着它猫脖子的绳索,踩着小猫步循着秦厌的气味想过来寻他。

外头的气温较低,但进来有温泉的地方却不一样了。

大眼发现里面可比外头暖和的多,且洗澡的水也比秦厌平时给它准备的要多的多,澡盆子也好大!喵喵喵!!~大眼猫爪子停在池水边缘,稍稍用猫爪子试探了一下,感觉池水的温度有点烫,很快又收回猫爪子,犹豫了起来。

骆雨这会儿也趿拉着木屐追了上来,见黑猫蹲在池水边缘,似是没打算再动。

便很快放轻脚下步子,打算离的再近一些,看看这黑猫的猫脸到底是不是大眼。

一步,两步,三步......眼看着距离黑猫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十步远就能抓住它了。

哪知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变故。

黑猫突然纵身一跃,入了温泉池?!???不是说,猫都怕水的吗?这温泉池还这么烫!骆雨震惊过后,看着游的越来越远的黑猫,一咬牙,只能带着葫芦圈直接下了水。

今日这黑猫,她一定得看看它到底长什么样子!!......秦厌不大习惯泡澡的时候有旁人在一旁,便在游过几个温泉池内放进的小假山后,和阿劲分开来。

到了一个无人且较为清净的地方了,这才停下凫水,将身子慢慢放平,仰泳着任由身子漂浮在温泉池水内。

哗啦啦.......闭眸没多久,便听见雨水落下的哗啦声响起,秦厌半睁开眸子,往头顶巨大到快要将天幕完全遮住的树冠处看了一眼。

之前还是灰色的云彩这会儿直接变得像墨一般黑,也让原先还能看清一些的光线瞬间暗了下去。

从树冠缝隙内过滤了一道的冰凉雨水落进温泉池水里的时候,已然变为了小雨。

温泉池内的温度极高,老实说,泡着也还是有些热的。

但这会儿冰凉凉的雨水打下来后,倒是中和了这股热,再加上所处的环境极为清幽,让秦厌不自觉地发出一股舒服的喟叹声。

喵呜......喵呜.......再次将眸子阖上还没多久,听觉较为灵敏的少年便发现一阵猫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这道猫叫声,他养了大眼那么久,自是第一时间听出来是它的声音,很快睁开眸子,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游去。

层层浓密的白色水雾随着秦厌的穿过慢慢散开了来,他也就此,看清了眼前的一幕。

用一根带着枝杈的树枝叉中大眼圆润猫身的少女,身着着亚麻灰色浴衣,三千青丝仅用一支他极为眼熟的桃花木簪束着。

正慢慢借着腰间套着的葫芦圈往黑猫所在的位置游去。

秦厌尽管只能看见她清瘦的背影,却也仍旧借助她发间插着的桃花木簪认出了她的身份。

仙女......?少年玉石相击一般的清脆嗓音落下的瞬间,原先还松了一口气正要去抓住黑猫的少女瞬间手上动作一滞。

连带着呼吸都停了下来。

大眼这会儿也终于挣脱插着它肥胖猫身的树杈子,扭头正准备看看是哪个可恶的人类,便被它嗅到一股极为熟悉的味道。

喵!!~是女主人!!骆雨在听到身后那道极为熟悉的男声时,本来还抱着些身后那人只是和秦厌撞了声音的期望。

可这会儿瞧清眼前那只沾了水,却仍旧难掩肥胖的圆猫脸,以及那双黑洞洞的猫眼后,她直接灵魂升天。

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好了。

还是秦厌先主动游向她,到了她身后,大手去搭她肩头。

仙女?怎得不理我?你不是说今日有事没法联系我吗?这会儿怎的用本体来看我了?这下不仅秦厌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入耳,骆雨甚至还能嗅到从他身上飘来的男子气息,大脑宕机了好一会儿后,方僵硬着脖子扭头去看。

少年一张沾了不少水雾的面上浮现着浓浓的不解之色,入眸的眉眼口鼻皆是她曾经在游戏屏幕内以及那个所谓的游戏世界内见过无数次的。

要命了,还真的是秦厌从游戏里走出来了!秦厌发觉到骆雨的状态不对,便在打走欲要游向骆雨身侧的大眼之后,又靠近了她一些。

少年如玉的容颜在眼前放大,温热的气息也从他略带着些肉感的唇瓣中喷洒而出,打在骆雨面上。

仙女?骆雨总算回神,抬眸对上秦厌的面后,心乱如麻地嗯了一声。

没敢继续去看他面。

似乎只要她不继续看他,秦厌就还能是她以为的那个游戏中的纸片人。

她是有想过让秦厌从游戏里出来陪她,可也只是想想而已。

只因在那之前,她都不知晓对着秦厌做了多少孟浪事,又允下了不知多少个她以为不用负责的承诺。

什么她只会是秦厌一人的,她会和秦厌成亲。

甚至于......甚至于最近的一次用本体和秦厌在榻上的时候,还被他哄骗着应允他,会给他生育两个子嗣,一男一女。

.......救命,她好想逃离这里。

秦厌不知道她所想,感觉她态度淡淡,心下微微生出些不安,将她腰间绑着的葫芦圈解下后,搂她入怀,用鼻尖去蹭她的。

仙女,你可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方便的话,可以同我说说的。

骆雨脑子本来就因为秦厌从一个纸片人成真后的震惊变得乱到不行,这会儿又被他凑的这么近,亲近了起来,脑袋很快晕晕乎乎地,用手去捏面前的俊脸,还要来个最后的确认。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便那般见不得人吗?阿厌?嗯,我在呢仙女。

阿厌啊.......你为什么会是真的啊呜呜。

骆雨有苦难言,摆出了一副皱眉不是,笑也不是的复杂神情后,最终还是接受了事实,一张面埋进少年沾上不少温泉水的脖颈内,做为鸵鸟状。

秦厌以为骆雨是遇见什么不能告诉他的难办事了,专门特意过来寻他寻求安慰的。

也没有再多问,只是紧了紧环着她纤细腰肢的力度,偏头吻了吻她耳垂,声音温柔道:仙女若是难受的话,发泄出来便是了。

我不会笑你的。

骆雨听完他所言,深吐了一口气,环住秦厌脖颈的双臂松了些力度后,瓮声垂眸道:我不难受。

只是突然知晓了一件让我有些震惊的事情。

至于我为何会来这里......说着,骆雨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从秦厌怀里抬起了头。

我是下凡来做之前给你说过的,让你称帝的试炼任务了。

现今因为来了凡间,原先有着的仙术也大多没法再用。

这会儿特意来寻你,就是为了跟你诉一诉这个苦。

既然已经弄明白秦厌就是真人,日后她只要还在大周一天,便有被他发现的可能性。

倒不若趁早想个合适的借口告诉他,她即将在凡间常住的事情。

我如今用着的身份,是青州骆家三小姐,骆雨的。

因为占了她的身子,便需要履行同她所保证的,护着骆家的承诺。

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来寻你,找你投靠。

骆雨所说,和秦厌知晓的有一些出入,但也并不大。

他便没有细究。

而是一一颔首应下,表示他能理解。

那仙女下凡之后,可过的惯?凡间的钱财,你那里可够用?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见秦厌似是信了,骆雨松气之后,听到他问起凡间的钱财够不够用。

本是想说她因为养着他这只四脚吞金兽,不仅不够用,还十分的缺。

她可是记得,他最近一次告诉她,他手里的钱财数量,都是最少以黄金计数的。

但又觉得朝他要钱有点太丢人了,摸了摸鼻尖之后,飘忽着神色撒谎回他:钱财的话,自然是够的。

骆家在青州是首富,不会亏待到我的。

秦厌早已经调查过骆雨的财产情况了,根据最新的消息来看,她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二百两白银。

放在寻常人家那里,的确是够的。

但若是骆雨的话,他觉得,还是远远不足的。

想起调查所说她要开清倌楼和开食坊连锁店的事情,暗暗留了个心眼。

敛下眸内深色,少年帮骆雨将落下来的鬓发挽到她耳后,轻啄了一下她唇瓣。

问她:那仙女今夜,是要留在此处过夜吗?骆雨兀地被身前人吻了一下,酥麻起身子后,红着面偏过头颔了颔首:是如此。

我是和凡间的友人们一同来的。

这次来盛京这边,主要是过来春游踏青。

这事秦厌当然也已经打听好了,还知晓主要是由他那个五皇姐组织的。

就是未想到,骆雨还能专门来桃林围场寻他。

喵呜喵呜!!两人交谈亲昵的间隙,被遗忘的大眼不知何时到了岸边,对着雾气较浓的一面喵呜叫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来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骆雨忙将秦厌往一旁的假山石推了些,妄图用自己和假山石掩住秦厌的身形。

来之后她就看过了,整个温泉池除却两名在外围泡澡的游客外,便是她和秦淳月几人了。

因而此时,来人极有可能是秦淳月他们。

果不其然,很快便听见李邵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雨子?小雨子?骆雨闻声扭头又看了眼一脸发懵,被她藏着,像是见不得光的情夫一般的秦厌,发现只靠假山和她的身形根本挡不住。

便忙回头提高声音回道:我在呢?怎得了?你在哪儿呢?我去看看你。

芦苇说你方才提着葫芦圈便没影了。

说是去抓一只黑猫了。

你抓着了没?别,你别过来。

黑猫我抓着了,我刚打算清洗清洗脚,不方便见你。

女子的罗袜可以在水下脱的事情,李邵也知道些,闻言很快停下凫水的动作,换了个方向。

好,你没事便好。

那待会儿记得在半个时辰后来会合。

晌午的午膳咱们还未吃呢。

嗯,我知晓的。

哗啦哗啦.......听着凫水的声音越来越远,只留下从天穹上落下的微凉雨滴滴落在温泉池面上的声响了,骆雨一颗提起来的心才算落下。

刚刚松了一口气,便感觉身后贴上了一道炙热的身子,秦厌一脸委屈地看向骆雨问道:仙女,我便那般见不得人吗?骆雨扭过身子,和秦厌四目相对:自然不是。

只是我曾经待在天上的事情,只有你一人知晓。

因而我和你认识这事,我在凡间的友人们也不知道。

再加上你如今的身份还是皇室中人,兀地告诉他们,我和一个皇室中人关系极好,自然有些不妥。

便想着,先委屈你躲起来,之后我再想个法子将你介绍给他们。

尽管骆雨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秦厌却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靠近了她一些后,用唇瓣像是小狗一般一下一下啄起她唇瓣时,继续委屈着语气道:只有他们吗?我何时,能被仙女带着去见见你这副原身在骆家的家人?见家长?少年眨巴了下无辜的眸子,意思很是明显。

既是有情人,她之前又允诺了他,会和他成婚,见家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骆雨后知后觉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汗后,有些想要给当时被他哄的迷迷糊糊,说会嫁给他的那个她打醒。

最终还是应下了他,说也会寻个合适的时机,给骆家人说一说他们之间的事情。

如此,秦厌才满足地弯起唇角,捧着手里的小脸,再次啄了一口后,哑声言道:那,仙女这会儿剩下的时间,应当都是属于我的了吧?少年说着,纤细的食指去挑骆雨浴衣的衣领,眸内翻滚起浓浓欲色。

第二百章 可以不必继续忍耐骆雨脚底便是极深的温泉池池水,根本寻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会儿本来被秦厌搂住的细腰突然没了支撑点,身子很快开始往下落。

她为了防止落进水里,忙用双臂环上少年脖颈。

然,却不曾想,这个动作让秦厌去挑她衣襟的右手直接被蹭地入了她衣裳。

骆雨:......变故发生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愣,骆雨因为双手没法用,便只能憋红着面嗷呜一口咬上秦厌左边脸颊,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

瓮声道:手,快拿出去。

估摸着是因为头顶上还在不住往下落着冰冰凉的雨水,让秦厌的右手也变得有些发凉。

兀地碰到她身子,自是让她冷的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秦厌虽然很想违抗她的命令,可对上她那张羞红的面后,最终还是叹气顺从了她所言。

额头抵上她的,极为艰难地压住心下升起的欲望,问她:仙女这意思是,就连接下来的时间,你也不愿意留给我用吗?骆雨不想去对上他的眸,只因他的视线实在太过灼烈,光是看一眼,便烫的令她心头发软。

奈何身前的少年根本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在她左躲右躲之后,委屈着神色又亲了她一口,问她:仙女,为何不肯正眼看我?骆雨心道为何他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能撒娇,偏偏她又真的吃他这一套。

很快咬牙抬眸去看他,果不其然,一抬眼,便撞进他盛着浓浓欲色和炙热的黑眸内,看的她身子很快发热了些,小声回他:不是不肯看,时间也不是不能给。

只是上次我用本体和你见面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做到你之前应允我所说的。

让我带着一身你留下的‘罪行’回去,还险些被旁人发现。

见骆雨说着说着,美眸的视线又要避开他的偏离走。

秦厌便带着她往浅水的地方去了些,让她双足站在连入水底的石阶上。

如此,他的双手便能空出来不去环她的细腰,而是大着胆子,在她发愣的神色下捧上她一张面,强迫她继续和他对视着。

骆雨的身高其实比秦厌矮上一个头的。

这会儿她双足站在如水石阶上之后,再去看眼前正捧着她一张面的少年,基本上是能做到不仰头不费力地和他对视。

这会儿又被他固定着脑袋,便没法再躲避他炽热的眼神,看着他又轻啄了她一口,跟小狗蹭人一样,面颊摩擦起她的,叹息着声音解释道:是因为仙女不肯真的将自己交给我,我对仙女的喜爱又太过满溢。

无处发泄之下,便想着以旁的法子做做弥补。

并未想过给仙女造成你方才所说的困扰。

这话骆雨倒是也信了些,毕竟每次和他亲近,她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让他做到最后一步。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弄明白,眼前之人并不是纸片人,而是和她一同生活在大周的真人。

这种情况下,便是真的和他有了些什么,也会有人负责。

而不是之前她所想的,被一个游戏世界内的角色占有了后,在等她完成所有的任务,《新帝》这款游戏跟着系统消失时,她会面临一个无人负责的情况。

看着秦厌已经难受到憋红了眼尾,连带着眸内都爬上了一些血丝。

骆雨心下已然开始动摇起来,咬着水润的下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看出她的态度已然有所松动,秦厌眸内闪过一丝暗色,暂且松开轻柔捧着她面庞的双手,低垂着脑袋,像一只没能吃到骨头的可怜狗勾一般,极为善解人意道:罢了。

若是不管怎样我都会让仙女觉得难办,我自己再辛苦一些,多忍耐一下,也是可以的。

秦厌这副看似是退,实则是以退为进的可怜模样彻底让骆雨心下还余存着的一些犹豫消散掉。

垂着的眉眼抬起之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往前上了几步,环住他劲腰,粉唇微启。

这次的话......是可以的。

秦厌知晓她这句话是何意思,心下惊喜过后,面上却偏偏还要做出一副不明白她言下之意的模样,不解起眸色。

什么可以?仙女可否说的更为详细一些?骆雨虽然灵魂是从现代来的,到底在现代也没谈过恋爱,更别说做旁的什么。

是以对于说这种孟浪话也是有些放不开的。

让他凑近了一些后,才用气音在他耳边小声回道:可以,可以不必继续忍耐。

快着语速刚说罢这句,骆雨下意识便想要将距离同秦厌拉开,缓解缓解面上起了的臊意。

但得偿所愿的少年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弯起唇角之后,大手环住她细腰,用指尖挑开她浴衣上系着的细腰带,在她的惊呼声中抱着她重新折回温泉池,两人身影消失在层层浓厚的白色水雾中。

......午时二刻。

李邵将温泉客栈内被雨风吹的大开的窗子关好,又抹了一把面上淋到的雨水后,看了一眼身侧的滴漏。

见都这个时候了,嘴里嘀咕道:奇怪,小雨子这次怎么在温泉池里泡这么久。

她一个需要葫芦圈才能下水的旱鸭子,能玩上那么久?秦淳月将婢女用托盘带过来的白色长帕巾取下,对着李邵招了招手。

过来,我帮你擦一擦被雨淋湿的发。

正是小雨这种没怎么下过水的旱鸭子,在有了能在水里待着的工具后才会多玩一会儿。

你那么着急作甚,自己玩畅快了,还不准许旁人玩畅快?李邵乖乖到了秦淳月身前,坐上木凳:这自然不是,我只是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也就芦苇在那儿等着她,真遇上什么意外......秦淳月见他这么关心骆雨,本欲用帕巾覆上他青丝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才重新放下。

不会的,我也派了几名侍卫等在门口,一旦有什么动静,他们会第一时间进去帮忙的。

倒是你,怎的突然这么关心起小雨?莫不是你对她生出了什么想法?第二百零一章 什么叫做心悦呀?嘴上问起这话的时候,秦淳月虽是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接下来帮李邵擦拭青丝时控制不好的力度却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

嘶......师父,你突然擦的那么重作甚?那当然不是了。

我和小雨子只是性子较为合得来,是关系极好的友人罢了。

至于心悦?那当然是不可能了。

她就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听到这里,秦淳月紧握着手里帕巾的力度很快松了下来,接下来替李邵擦拭起青丝的时候,力度也变得正常了。

噢,那照你的意思来看,你喜欢的,是何种类型的?李邵一听秦淳月问起这事,瞬间就来精神了。

用右手食指挑了一下他额前那撮已经因为淋雨湿成一团的卷毛刘海,音调提高了些:那当然,是能和本少爷这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模样相称的。

我也不要求高了,也就天宫仙妃那种标准吧,她......行了。

秦淳月黑线打断他,心道他这标准还叫不高。

我看啊,这种,你也就能在梦里找一找了。

老实别动,我给你早些擦完,也能早些喝上口热茶。

何子平看着不远处这二人打闹的一幕,又仔细瞧了下秦淳月看李邵时的神色,心道李邵作为男子神经还是太条了些。

连人家女眷对他有意思这事都没感觉到。

不过尽管他看出来些了,也并没打算提醒李邵。

毕竟严格来说,他和李邵几人之间的关系,也并未好到那个地步。

子平哥哥,什么叫做心悦呀?宁笑笑正乖巧坐在小板凳上,享受着何子平的擦头服务。

方才看完秦淳月二人那边的闹腾,很快对于心悦一词起了好奇。

何子平用大手试了试到手的柔软青丝,感觉干的差不多了,便将帕巾往下移了些,开始擦拭起下面的部分。

心悦,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自己单纯的觉得心情愉悦。

至于第二种......说到这里,何子平和宁笑笑好奇澄澈的眸光对上,又看了一眼她下唇瓣上多出的伤口,心脏的跳动频率兀地加快了几下。

避开她的视线后,有些不自然着语气继续道:第二种的话,便是在看见了某个特定之人时,心情也会感到愉悦。

但这种愉悦,会让心口处酥麻异常,整个人,像是坠进了一团棉花内,飘飘软软的。

宁笑笑见何子平给出的解释这么详细,又问。

子平哥哥知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也有了心悦之人吗?两人谈论起这话时,声音不算太大,外头的雨水砸落声很好地将他们的声音掩盖住。

因而其实这会儿宁笑笑问起他这话时,是不会被秦淳月他们听到的。

何子平明明知晓这一点,却仍旧心头跳了一下,朝秦淳月他们几人那里看了一眼。

见他们并未注意到他们这处,心下的紧张这才缓了些。

低声别扭回道:真若说的话,我自己目前,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

眼前之人,他能明确感受到他在和她相处时,情绪的不对劲。

也的确曾经从她身上感受过,那种心口处酥麻异常的感觉。

饶是这般,他也仍旧觉得荒唐和不可置信。

宁笑笑心智不全,他却还是仍旧禽兽一般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

到底是因为他之前从未和旁的女子这般亲近过,还是说,他真的对她,生出了男女之情,他是真的不清楚。

宁笑笑喔了一声,在何子平左手重新去感受她披散在左肩处的青丝干了没时,眯笑着眸子抓住他那只手,神秘兮兮地让何子平将耳朵凑近一些,表示她有悄悄话要同他说。

何子平见状,因为较为不解,便配合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那若是这样的话,笑笑觉得,子平哥哥应当,就是笑笑的心悦之人。

听完她用气音所言,何子平整个人几乎都跟石化了一般。

耳边回响着的,全都是方才宁笑笑说的那句告白。

小姑娘肉眼可见他一张瓷白的面渐渐晕染上一抹淡粉色,见此,想起他之前出现这种类似情况时做出的解释,小手去解开他衣领。

何子平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便又发现宁笑笑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忙兀地将距离同她的拉开好些,大手揪住他自己的衣领,因为太过不知所措,导致语气有些凶地看向她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宁笑笑被他吼懵了,委屈地撇起小嘴后,指了指他完全臊红的耳朵。

笑笑只是见子平哥哥有些热,就想着帮你松个衣领。

子平哥哥若是不想让笑笑帮,笑笑不做了便是......何子平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知道她是在指他发烫起来的耳垂后,原先的气焰很快灭了下来,较为不自然地道了声歉。

抱歉,我方才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但是,你刚刚说的心悦我的事情,我日后,不希望你再随随便便对我,或是旁人说这种话了。

她一个心智都还没恢复完全的小姑娘,哪里知晓什么是爱慕,什么是心悦,什么,又是两情相悦?宁笑笑不明白,为何他要这么说。

本欲再去问一下,便见身前的少年站起了身,说了句他去还长帕巾后便起身离开,完全不给她再问的机会。

没法,她只能暂且作罢。

又是两盏茶后,等秦淳月几人点好的膳食都上了桌,骆雨方在芦苇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只是,她走路的姿势,却有些怪异。

见她如此,秦淳月在扶着她落座到她身侧后,担忧问她:你这是怎的了?骆雨想起被秦厌按在温泉池巨石壁上做的荒唐事,敛下眸内的羞意扯谎回道:泡的有些久,脚有些麻了。

喔,我还当是你受伤了呢,走路的姿势这般怪异。

回来了就行,刚好膳食刚刚上了桌,不必吃上冷的。

原本想着晚上去哈兹克一族那里参加个篝火晚会,哪曾想这雨还在下着。

那晚上的话......听秦淳月提起晚上,又想起方才秦厌放她离开之前的祈求眼神。

骆雨清了清嗓子,插话道:晚上的话,咱们不若就在温泉客栈住吧?第二百零二章 重新考虑婚约之事秦淳月本意也是如此。

只因回去小筑那边也没什么能玩的,留在温泉客栈这里,还能再寻个时间继续泡泡温泉。

便颔首同意了此事。

午膳结束之时,时间已经来到了午时末。

骆雨在跟着秦淳月一行去定好客栈包房后,便觉得疲累到不行,本是想要午憩一下,却被阿劲找上。

芦苇兀地瞧见这么一个外男过来,心生警惕之余,还小声问骆雨要不要去叫人。

骆雨摇了摇头,让阿劲进屋说。

在外面站久了,让秦淳月他们发现了,她估计免不了一番盘问。

骆小姐,这是我家主子给您的信件。

信件交付给她的时候,阿劲还递给了骆雨一个小锦囊。

刚一打开锦囊,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

这是......这个也是我家主子给您的,说是您这会儿应当用得着。

骆雨浑身上下唯一能够有伤的地方,也就只有一处。

红着耳根拉上锦囊袋子后,见阿劲还没走的打算,又问他怎么不走。

主子说了,必须要得到您回复的信件了才能让我回来。

......没法,她只能先让芦苇招待一下他,打开手里的信件看了起来。

信上第一件讲述的事情,便是她手里的这个伤药膏。

说是宫里特有的秘药,一小木勺便千金难求,她涂抹上后,应当能好受不少。

再者,便是明日春猎的事情。

他问她,要在桃林围场这里待上多久,若是打算在此久待的话,最好还是不要。

毕竟春猎真正开始之后来此的王公贵族不在少数,她若是继续留在此处,保不齐会受到一些无法预料到的危险。

最好赶在明日晌午之前就离开。

但,若她想要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只需告诉在信上告诉他,他提前替他们做好准备安排好保护他们的人手。

最后,便是他所住包房的层数和包间位置,信上写的明白。

说是希望她能在晚上去寻他。

他可真是.......少女无奈轻笑了一声后,握着信纸的食指和拇指摩挲了几下,最终定下了主意。

拿起墨笔开始写回信。

与此同时,在外面招待阿劲的芦苇,也没能忍住好奇,问起他:你家主子是何人呐?我怎得未听我家小姐说过,在盛京还有什么相识的友人?阿劲来之前就被秦厌交代了,倘若被旁人问起身份的话,若非骆雨允许,他是不能说出真实身份的,便在端起茶杯的时候顿了一下手,摇头实诚回道:这事我不能告诉你,只有你家主子同意了才行。

两人交谈的间隙,骆雨也写好回信从里屋出来,将手里新写好的书信递给阿劲。

麻烦你了。

不过,我有件事情还想单独问问你。

言语间,骆雨看了眼正一脸好奇之意的芦苇,以换茶水的名义将她打发下去。

等木门关上了,她方问起阿劲:阿厌他这些日子在皇宫内,可有遇上什么难题,可有被什么人欺负?之前她每次上线去看他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待在大殿内,看不出他的处境如何。

她若是自己去问他,他肯定只会报喜不报忧。

便想着从阿劲这里下手。

阿劲一听她问起这种事情,本来第一反应,是想着帮秦厌隐瞒一下。

看对上她带着浓浓忧色的眸子,以及从秦厌对待她时极为不一样的态度,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回皇子妃,主子近段时间的确是遇见不少难题,也有被人欺负的情况发生。

一拨,是来自皇后娘娘和太子那边,还有一拨,则是皇贵妃和八皇子那里。

再加上这次春猎头筹的奖励极为丰厚,是一块封地,属下便估摸着,他们两拨人会在春猎的时候联手对付主子。

一听情况这么严重,骆雨没注意到阿劲唤她的称呼,直接自动将秦厌想象成饱受欺凌的小狗勾,眸内的心疼和担心又多了不少。

心道她方才在信里写的那个决定算是写对了。

果然,还是留在桃林围场待在秦厌身侧较为妥当。

离开了他,她就只能靠着游戏给的两小时限制时间看着他情况,没法时时刻刻帮他预防危险。

嗯,那我知晓了,你回去回信吧。

待阿劲离开没多久,芦苇便端着新泡好的茶水回来了。

见屋内已经只剩下骆雨,估摸着人已经走了,芦苇出于关心她,还是没能忍住又问起骆雨,给她写信的人是何身份。

搁在旁的人家里,做下人的这般逾越,或许会受到主人家的训斥。

但在骆雨这里却不同,只因她知晓芦苇是真的出于关心她才会问的这么仔细。

便扯谎告诉她,是她之前以信结识的一名笔友。

笔友?那,就是男子了?可是小姐,您和叶公子还有着婚约,若是被人知晓您还和旁的男子有来往,会不会......芦苇这话倒是提醒了骆雨。

现今知晓秦厌不是纸片人,而是真人了。

那她之前觉得没什么所谓的,和叶时之间定下的婚约,便得快些想个法子解除了。

不若于她,于叶时,甚至是秦厌的名声都不好。

说出去,她是脚踏两只船,叶时是被戴绿帽子,秦厌则成了男小三。

想到那个场景,她只觉得一阵恶寒。

便在重新回到书桌前后,又让芦苇过来给她研磨。

你说的对,虽然你和家人人知晓我和叶时的婚约是假的,但外人却不知晓。

我书信一封,问问叶时,这婚约,可否能早些解了。

横竖,他如今暂且躲过了入赘的事情。

......翌日一早,昨日一直阴着的天总算是放晴了。

骆雨睁眸前,本以为秦厌已经按照她要求的那样,提前将她送回自己的包房了。

哪知一睁眼,仍旧看到他那张放大的俊脸,吓的她瞬间精神了不少。

阿......阿厌?你怎的还未将我送回去?话刚说完,她便发现她身处的地方正是她昨日定的客栈包房。

秦厌昨晚和她折腾的很久,浓密长睫下的眼睑还带着明显的乌青。

闻声半睁开眸子,大手去揽她细腰。

第二百零三章 系统升级完毕仙女,我听话了,将你送回来了。

不过提早了些将你送了回来。

不若我能和你温存的时间就得减少许多了。

秦厌说着,看了一眼屋内的滴漏,发现不过卯时初,时间还早。

又将脑袋往骆雨胸前凑了凑,满足地嗅着一怀的青草香后,继续慵懒着声音道:这才卯时初,哪里会有什么不识相的人过来。

仙女放心闭眸再睡一会儿,我会赶在天色彻底大亮之前离开的。

如此,骆雨才放心了一些,但却并未按照秦厌所说闭上眸子,而是仔细看起他睡脸,轻揉着力度亵玩起他一张面。

只觉得心下感慨十分。

昨日从知晓他是真人的那一刻时,她便觉得极为梦幻。

甚至于在昨晚和他同塌而眠入睡之前,还在想着,这会不会只是她做的一场极为真实的梦境。

直到现在,仍旧能感受到钻进她怀里的温热,真实看见秦厌的的一张面了,她才真的肯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秦厌真的来到了她面前,和她真正成为了有情人。

秦厌被她又捏又揉的动作弄的没了睡意,睁开眸子和骆雨吓一跳的美眸对上后,哑声道:仙女若是睡不着,那这剩下的一小段时间,便勿要再浪费了。

话毕,直到外头的天色大亮起来,到了他该离开的时间了,他方不舍起榻,吻了下骆雨涔出汗液的额头,从窗口处小心离开。

骆雨察觉到他的离开,却已经没力气去骂他了,他走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她再次苏醒的时候,倒不是被芦苇吵醒的,而是被脑内的系统声吵醒的。

【尊敬的玩家,游戏升级完毕,现实培育开启,玩家即日起可与培育角色现实互动哦~】这话,若是搁在她还没自己发现秦厌是真人的时候,估计会吓一大跳。

但这会儿,已然能十分淡定地询问起系统,之前为什么要诓骗她。

为了能好好质问一下系统,骆雨特意揉了揉被秦厌折腾的有些酸软的腰,寻了个靠枕靠在腰间,半坐起来问它。

系统:【系统并未诓骗过玩家,之前给玩家做出回答的时候,都用上了关键词‘目前’。

之前之所以不告诉玩家真相,是为了给玩家营造较好的游戏体验。

现在游戏升级之后,一些功能的使用必须要涉及透露游戏真实性的问题,便不打算再继续对玩家进行隐瞒。

】骆雨:......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也还好她之前对待秦厌的时候都是用心在对待。

不若等到了面基的时候,秦厌会不会要了她的性命,连带着影响到骆家都说不准。

行了,游戏升级之后的新功能出来了吧?总结公告呢?我看看。

【总结公告已经发放至新公告面板。

】闻言,骆雨点开那个黄底黑字,只是图标从之前的方形升级成圆形的《新帝》APP图标后,意外发现之前粗糙到不行的界面也像是换了一套界面皮肤。

从灰白底变成冰蓝底不说,功能图标看起来也经过了重新设计,从之前有点拉胯的2D变成了清晰的3D。

点开公告面板仔细一看,发现新出的功能真不是一般多。

天气预报、大周每日头条、大周人物志、大周风物志,还有一个暂且为灰色面板,打着问号的未知功能,一共加起来,足足新增了五个功能。

这还不加上她之前原有的那些功能升级之后的。

系统,这几个功能,公告上怎么没写有什么使用限制?长按了一下天气预报的,也没跳出什么解释栏。

【新出的功能是根据玩家现实培育的要求一一制定的。

因而投入了大量金钱进行制作。

是以,新出的五个功能,除却最后一个还不可揭晓的功能需要养成值数值的限制外,其余的功能,若想开启,都需要缴纳开启费用。

开启之后,除却第一次的免费试用,后续使用时也会根据情况进行不同的额外收费。

】简言之,新出的功能,都是用来割她韭菜的。

系统就差把充钱,才能变得强大。

几个大字贴在她脑门儿上了。

......骆雨看了下她仅剩二百两的可支配小金库,瞬间觉得胃不太行了,得吃点软饭才能缓缓。

那你说说,开启的新功能每个都要多少开启费?我现在浑身上下就二百两能用的,不会连一个功能都没法开启吧?【不会的呢玩家,本来按照原价的话,每个功能的开启都需要至少八十两白银。

鉴于玩家已经在本游戏内氪金了数千两,已自动被系统设定为VIP。

便可每个功能都抹去三十两,共计一百二十两的额外银钱。

如今玩家的二百两正好足够将目前可用的四个功能全都开启呢~】骆雨简直被气笑了。

这意思是,她这只羊毛已经被薅秃的毛还要对它给的折扣感恩戴德了?她失去了那么多钱,却只换来一个尊贵VIP的称呼,只觉得血亏。

饶是这般,她也还是咬牙将功能一一开启了。

只因今天晌午过后要开始的春猎,这些功能,肯定是能派上用场的。

氪,不就是钱吗?没了她还能继续赚!!万一秦厌的性命因为她舍不得花钱受到什么威胁,那一切就完了。

【功能开启完毕,默认为每个功能都处于初级阶段。

若想对功能进行升级,需继续氪金。

默认为每个功能升级一次需花费两千两白银,后面每一级需花费的银两会会以倍的单位逐步递增,祝玩家使用愉快~】骆雨现在成了穷光蛋,想要升级怕是不行了,只能先试用一下新的功能都如何。

天气预报的功能打开看了看,目前可以预测近三天的天气。

和她现世看过到底天气预报没什么两样,便没久看。

她最为关心的,是剩下的三个功能。

大周每日头条打开一看,就和现世她看过的新闻APP差不多,上面记载着大周最新的时事报道。

不仅有文字,还有配图。

就比如说占据最大面板的叶家........叶家?!第二百零四章 大周每日头条功能看到叶家二字,骆雨身子又坐直了一些,仔细读了起来。

今日头条上不仅写有叶家涉嫌私吞官银八字,还配有叶家众人被官兵羁押的高清图片。

???她就说为何叶时这次明明是来陪他们在盛京踏青游玩的,怎么好端端地突然遇见一个一天都没法处理完的急事。

原来是因为被抓起来了。

不过不是说叶家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吗?这次怎么会载这么大一个跟头?再往下看去,便是旁的一些小地方的报道,以及盛京皇室即将在桃林围场举行春猎的事情。

骆雨没再往下看下去,也来不及体验剩下的新功能了,赶忙起了榻,打算寻个法子将此事告诉秦淳月,看看她那里能有什么关系去帮一帮叶时。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她早已经将叶时当做友人了,之前骆家商坊遇见的一些问题,也是叶时悄悄帮忙解决的。

这还是后来骆风告诉她的。

因而于情于理,她都得帮他一把。

......盛京,昭狱内。

醒醒,吃早饭了。

官兵用舀饭食的铁勺敲了敲牢房木栅栏后,发困地又打了一个哈切。

叶时闻声睁开眸子,看都未看和猪食一般被舀到他碗里的粥,只是伸手拿起他带过来的,还剩下一半水的水壶,喝了下去。

从昨日一早被抓到昭狱到现在,期间来了不知晓几波官兵,又带走了几波叶家的子弟。

他所处的狱房,从一开始还算满满当当的模样,到了现在,已然变为只剩下他和两三名叶家长辈的空荡模样。

他因为是庶子,被审讯的时候不算太早,昨日临近晌午的时候才被带过去审讯。

说是审讯,其实就是屈打成招。

他一共受了三十道鞭刑,二十大板,直到痛晕过去也并未透露出和叶家此次私吞官银有关的任何消息。

为的,只是赌一赌看,经此一事,他能否真正在叶家获得一个立足之地。

叶家在盛京这么些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断不可能只因为私吞官银一事被连根拔起。

他赌,赌最迟今日晌午,叶家男丁即将被流放的时候,能被救出去。

并且,也能就此获得叶家老爷子的另眼相看。

毕竟,跟他一起被带进来,身娇体贵的叶家儿郎们,大多连十鞭子都撑不住,便全盘托出。

思忖间,他听到一堆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远远地,还能听到有人在念他的名讳。

狱里是不是关了一个叫叶时的?是是是,小将军,您怎得会突然过来了?是有个熟人拜托我过来看一看情况,还那人一个人情。

我记得这次叶家私吞官银的事情,主犯是叶行天他们那一房的吧?叶时这个出自五房的庶子,又能沾上什么关系,你看......老远的,叶时就听出来人是想捞他出去的意思,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能被称为小将军的,整个大周,也就只有将军府的那位万初实了。

叶时即便在盛京待的时间不算太长,也知晓这位和大理寺的少卿之间关系最是要好。

捞他一个在此次私吞官银中不甚重要的庶子,还是较为容易的。

只是,他从未听说叶家还和将军府的人有来往。

不应当是叶老爷子派来的人才对。

思忖间,一身铠甲都未来得及卸下,面带些疲色的万初实也到了他面前。

见眼前的少年身着一袭依稀能看出来曾经是月牙色却因经过鲜血的浸润,变为深红色的衣裳。

一头青丝也极为凌乱,唇瓣干裂出血,面容极为苍白。

不难看出,他在狱里受了不少折磨。

尽管如此,他却仍旧挺直着腰肢,这会儿见他过来了,也还能不失风度地对着他微微颔首示意。

一看便知晓,此人心性不凡,不似常人。

也难怪此人能成为秦淳月的友人。

你就是叶时?跟我走吧,外头有人来接你了。

姓骆,是名女子。

昭狱外,骆雨正戴着帷帽和秦淳月一行焦急等待着。

生怕待会儿万初实带出来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具发硬的尸体。

一早的时候,她从大周每日头条上知晓此事后,便以她在早上去往温泉池的途中,听说叶家出事为由,告诉秦淳月和李邵二人。

没有选择将这事告诉秦厌。

主要,还是因为秦厌只是和她关系熟,如今又已经到了桃林围场,春猎就在眼前了,万一让他因此事受到什么牵连,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是没想到,秦淳月这么厉害,居然还能认识将军府的人。

哎,出来了!!秦淳月话音刚落,便瞧见一名模样狼狈,面色带着些苍白的少年被两名身强力壮的兵士驾着胳膊带出来。

万初实走在最前面,等带着叶时抵达骆雨一行人所在的昭狱侧门后,将他的情况大致讲述了一下。

他也不知如何想的,说是不想被救出去,但却一定要出来看看。

万初实说话的间隙,叶时也强忍着虚血和虚气的难受,看清了取下帷帽的少女面容。

映入眼帘的,是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柳叶眼,水灵灵的眸子此时正因为瞅到他的现状充斥满忧色。

骆雨见叶时状况这么差,上前从官兵那里接过他之后,连手都带着些颤抖。

只因此时叶时看起来,感觉很有可能会像是在下一刻就没了生息的模样。

叶时早已经被她当做是自己的朋友,自是无法接受人死在她面前,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下后,才发现他穿的并不是深红色衣裳,这颜色,分明是用鲜血染上的。

意识到这一点,头一次在架空古代看到这种残忍现状的骆雨未能忍住吓白了面,让李邵过来帮忙后从袖口内掏出瓷瓶。

叶时你等着,先吃点恢复气血的药,我们这就带你去看医师。

叶时看出骆雨几人眸内带着的真切担忧,胸膛内充斥起暖意后,乖巧张口,吃下了她亲手喂下的丹药。

但,却并未接受李邵的搀扶,而是摇了摇头,让骆雨附耳过来。

第二百零五章 仙女是不是,有事瞒我?按照我的猜测,叶家老爷子会在今日晌午之前就救叶家人出去。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说到这里,叶时未能撑住身体的难受,又轻咳了几声。

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言道:但是你们不能被牵扯进来此事中。

此事错综复杂,万一让那些针对叶家的人找上你们,那便......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私吞官银这种事情,的确不是小事。

以骆雨和李邵他们这种小地方出来的人带有的身份,在盛京若是被什么权贵人家找上,肯定会被吞的连个骨头渣都不剩。

因而骆雨在听完叶时所言后,便没有再强求,只是告诉他,等他出来之后,一定第一时间派人将消息告诉他们。

叶时虚弱地笑了笑,颔首回她:好,我一定会的。

不过,对于你们能过来救我的事情,的确很令我意外。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骆雨一行此举,于自幼时便是全都靠自己一步一步脱离沼泽的叶时来说,显得格外珍贵重要。

到了此刻,他才真真正正地将三人当做友人看待,封闭的心终于开了一个缝隙。

说什么呢,咱们几人既是友人,当然不能对你见死不救了。

我这儿还有一个淳月之前给我的药丸,说是对嗓子恢复有些作用,我没用上。

我听你嗓音这般沙哑,用上应当也是没错。

骆雨说着,又塞给了叶时一个药瓷瓶。

此时秦淳月和李邵二人也凑了过来,问起叶时情况,也塞给他不少伤药瓷瓶。

叶时感受着这般对待,重新回到昭狱之前,眼角已经变得温热起来。

那我便先进去了,出来之后,我定然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你们。

目送着叶时重新被官兵带进去了,骆雨几人才沉闷着心情跟着小将军万初实离开昭狱的位置。

骆雨因为和秦厌说好了,要去桃林围场陪他参加春猎,便以她有个在盛京需要参加喜宴的亲戚在为由,诓骗好秦淳月他们,说是两日后会合。

春猎举办的时间一共有一日半,等结束了之后,她还能有时间单独陪秦厌半天,帮他分析分析宫中情况,处理一些麻烦。

此事定下,骆雨便带着芦苇乘上了回往桃林围场的马车,径直去寻秦厌。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在路上的时候便同芦苇一起戴上了秦厌之前给的人皮面具,遮挡起真实的面容。

巳时三刻,桃林围场皇家子弟宅邸区域。

秦厌听说骆雨回来后,第一时间便亲自去迎接她,问起她,途中可有遇见什么麻烦?骆雨今早离开桃林围场之前,她虽是告诉他说,只是去送秦淳月他们。

但彼时他从她带着些躲闪的眼神却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便派了下属一并跟了过去。

护着她是一方面,弄明白她究竟是去做什么,又是一方面。

哪知下属回来之后,告诉他,骆雨去了昭狱。

可具体是在里面做什么,因为昭狱的戒备极为森严,下属不得而知。

饶是这般,秦厌结合最近知晓的大事,也大致猜到些真相。

最近最大的一桩事,便是叶家私吞官银一事了。

他调查到的消息中说,叶时这次也是跟着骆雨他们一同来盛京踏青的。

但中途因为叶家出了些事去处理了。

现今估摸着早已经在昭狱内待了不短时间,骆雨若是去昭狱的话,他能想到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一个。

昭狱这种地方来来往往的人身份复杂不说,大多还极为危险。

是以这会儿他才会问起她有没有遇见什么麻烦的事情。

没有,我就是出去一趟能遇见什么麻烦。

倒是你,晌午过后就开始春猎了,都做好准备了吗?骆雨跟着秦厌踏上回往他包房的小路时,接过秦厌给她的一个身份令牌。

她既是要留在桃林围场,跟在他身侧,自是得有一个合适且不会被人怀疑的身份。

秦厌之前给他说的是,委屈她扮成他的贴身婢女跟着他。

至于芦苇,等到地方后就将她交给秦厌的人好生护着,就不让她继续跟着伺候了。

嗯,阿劲于第一场的赛马比试颇有心得,传授了我不少技巧,准备的话,自是做充分了。

不过仙女,你这衣角处,怎的还沾上了鲜血?可是伤到何处了?两人行至包房前,刚刚踏过包房门槛,秦厌便发出了这么一问。

骆雨低头看了下衣角,还真的染上了一些血污。

估摸着是在昭狱的时候从叶时身上蹭到的。

为了不让秦厌被牵扯到叶家私吞官银的事情内,骆雨闪烁了下眸色,继续往里走的时候撒谎道:应当,应当是鼻血。

现今快要入夏,天气难免变得干燥热了些,回来的时候,我便流了鼻血。

估摸着是处理的时候没太注意到,便让衣角上染了些。

秦厌听完她所回,看着她飘忽的神色,知晓她又在撒谎骗他了。

这种时候,他其实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应和下她所说就行。

但一想着,她是为了旁的男子这么对他,他这心下便憋闷到不行。

随着越来越多的酸意涌上他心头后,少年终于还是冲动胜过了理智,顿下步子拆穿道:可若是鼻血的话,怎会有伤口溃烂后才会出现的黄色脓液?看着身前的少女也停下脚下步子,怔愣着神色回头了。

秦厌垂放在袖口内的右手握为拳状,做出一副落寞的神色问她:仙女是不是,有事瞒我?少年做出的是一副质问的架势,偏生面上的落寞神情,和不肯同骆雨对上的视线,都给骆雨一种他才是处于被质问方的错觉。

对上他这副作态,骆雨差一点就松动态度,将事实告诉他了。

但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摇了摇头,上前捏了捏他面,回他:的确是有,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不过,我答应你,在今晚的时候会将事实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他的话,他指不定会在这时就出手,帮叶家摆平麻烦,较为不妥。

然,她的反应,落在秦厌眼里,便成了她极力袒护叶时的证据。

头一次心下来了脾气,将脸别过去没让骆雨继续捏。

第二百零六章 将军府那我知晓了,仙女还是先进来挑选一下这两日要入住的榻室位置吧。

骆雨心思细腻,自是发现秦厌情绪的不对劲。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不能这么快就将事实告诉他,只能先当做没发现他情绪的不对劲。

嗯,那带路吧。

一听骆雨根本没有和他坦白的意思,少年心下的酸涩又积了不少。

一时间,静默开始在二人之间蔓延了起来。

同一时刻。

刚刚回到昭狱没多久,吃完秦淳月等人给的丹药后,闭眸歇息了好一会儿的叶时终于有了精神再次将眸子睁开,打算将已经空了的瓷瓶收起来。

秦淳月和李邵几人给的丹药瓷瓶十分普通,大都是纯白色或者是灰青色。

直到他动手收起骆雨给的那个瓶身为金黄色,上面甚至还带着金纹的瓷瓶时,他方发现有些不对劲。

便将瓷瓶的底倒了过来,想要看看这是从哪家医馆买来的药。

一般在大周的丹药,装着丹药的瓷瓶底都会刻有医馆自己的标志。

又是秦淳月这种身份不一般的人给骆雨的,想来应当不会太差。

翻过去一看,见入眸的,是一个龙翅环绕的标志后,叶时很快怔愣起来。

只因这个标志,他曾经见过一次,是皇宫太医院才能用上的标志。

不过这个颜色的药瓷瓶,他的确是头一次见。

宫里等级什么的,在划分上较为严谨。

太医院的药瓷瓶也如此,身份一般的宫妃和宫内权贵只能用上靛蓝色的药瓷瓶,而皇家的皇子和公主等,可以用上的才是这种金黄色的瓷瓶。

不过秦淳月她就是吕太保家的人,也能有资格得到一些太医院的赐药。

估摸着,可能是宫里哪个皇子郡主赐下的?心里虽给自己寻了个合理的解释,可他却总还是觉得此事有异,便暂且留了个心眼,打算之后好好查证一番。

思忖间,一阵较沉的脚步声也从不远处传来。

抬眸一看,见出现之人是他较为熟悉的侍奉叶家老爷子的达叔,他知晓,他已经可以从昭狱出去了。

叶家私吞官银的事情已经被证实了,是被人冤枉陷害的。

证据已经提交大理寺会审完毕,将人放出来吧。

达叔虽已年至不惑,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完全不输年轻人。

隐约还能从他被肌肉撑的鼓胀的衣裳看出他身子的紧实有力。

这会儿等官兵开了木栅门,见他们还要费劲两个人一起抬一人,直接拧眉上前,一手拎起一个,带着往外走。

昭狱外面,早已经备好接叶家众人回去的马车。

叶时被达叔拎小鸡崽一般带到外面的马车上后,转身离开之前,往他手里塞了一块深褐色的令牌。

拿着,等回到叶家后,凭借此令牌去寻老家主。

入目的令牌,叶时曾经见他生父拿过。

说起来也怪,明明他生父已经成为叶家的新任家主,却仍旧还要事事听从老家主的。

不但如此,平日里想要见一见老家主,也是困难重重。

他记得不错的话,上一次见老家主,还是在他幼时满三岁的生辰宴上。

自那之后,包括每年的叶家祭祖,他都鲜少有机会见到老家主。

如今突然有了这个机会,于他而言,也代表着一个机遇。

一个能从一名不受待见,甚至形同透明人一般的庶子,变为能够执掌叶家一些大权的真正叶家人的机会。

......李邵看着眼前较为恢弘的将军府宅邸,以及值守在门前,一身锐气的两名侍卫,有些不安地往秦淳月所在的位置靠了靠,低声问她:师父,这就是你幼时习武的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啊?秦淳月察觉到身侧少年的紧张,轻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回道:自然。

这会儿带你过来,不仅仅是为了让你看看将军府长什么样子,更是为了给你挑选一个合适的武器。

你先前在青州书院的时候,不是成日叫着没一个趁手的武器吗?一听是来给他挑武器的,李邵心里的紧张才减了不少。

弯起眉眼后,又往秦淳月所在的方向靠了靠,同样压低声音用气音在她耳边喷洒热气道:那等待会儿挑选完武器后,我也送师父你一个礼物。

但要暂且先保密。

万初实走在二人身后,见两人的姿态越来越亲密,抿唇过后,轻咳了一声打断二人的咬耳朵。

今日父亲不在家,淳月你就不必像往常一样先去迎客厅等着给父亲问好了。

就直接去你之前惯常住着的琴瑟小筑。

你这位友人挑选武器的事情,便交给我吧。

秦淳月刚刚带着李邵跨过将军府的高门槛,便听身后的万初实如此言道。

很快顿住脚下步子,扭头去看他。

不可,万师兄你才从塞北执行公务回来没多久,都还没来得及将盔甲卸下好好歇息便被我叫过去帮忙。

这会儿既是都回到将军府了,当然得赶紧去好好歇歇。

挑选武器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就不麻烦师兄你了。

万初实面上的疲态的确较为明显,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后,身上的盔甲未脱不说,身子也因忙于镇压土匪的事情好几日没洗了,他自己都能嗅到较大的异味。

是以听完秦淳月所说后,他即便有些不太赞成,可看了下他自己的邋遢状态,又看了看李邵的精致状态,顿时觉得,他还是先去沐个浴,捯饬捯饬自己为佳。

不若一直以这种状态跟这个看起来就能被他一拳打死,但的确是样貌比他好看上那么一点的少年待在一起,指不定会让秦淳月觉得他比不上他。

送走万初实,李邵跟着秦淳月往琴瑟小筑放行李的时候,问她:师父,你这位师兄,怎得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我若是在将军府里做了什么不合他们府上规矩的事情,他不会打我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看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凶。

李邵说着,拉住秦淳月衣袖,一副极其弱小无助的模样。

怎么会,你多想了吧?师兄他时常上战场,可能气势上看起来有些骇人,但为人还是很好的。

第二百零七章 秦淳月护徒再说了,你这会儿是我带来的人,便是犯下再大的错,不也还有我能护着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

平时在青州书院不是见你挺横的,来盛京这边就变得胆儿小了?李邵心想那能一样吗?青州是他熟悉的地方,又有他家里人帮他撑腰。

但出来了,还是来盛京这种大周权势之家聚集最多的地方,他难免会像个刚刚见世面的土豹子一般,有些畏手畏脚。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嘴上却还要逞强。

一听秦淳月说他胆儿变小了,立马松开攥着她衣袖的手,挺直腰板儿言了句:胆小?我怎么可能胆小,我.......话还没说完,便见一队巡逻的精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朝秦淳月二人这处前来。

吓的李邵立马躲到秦淳月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小声道:等他们先过去了,我再胆大给师父你看。

秦淳月还真没听说过,这胆大胆小还要分时候的。

眸内浮起好笑之意后无奈点了点头,没拆穿他。

好,不过待会儿要挑选的武器,你自己心下可已经有什么心属的?若是有的话,我也好帮你推荐一些。

李邵从秦淳月身后重新站了出来,轻咳了下缓解好自己的不自然后,指了指少女鬓间插着的金钗。

既然我是师父你的徒弟,那在武器上,咱们当然得用一样的了。

我也想要一把像师父这种可以变成簪子,戴在头上的小金剑。

她这把小金剑,可是专门派人打造的,将军府的武器库里,当然是没有的。

再者,这种类型的小金剑,也只适合身形轻盈灵巧的女子用,李邵一个大男人,当然是不适合的。

便摇了摇头,让他打消这个想法。

还是等进去之后,你一一试过了,再看看你适合用什么武器吧。

将军府的武器库虽不抵皇家武器库,但到底也是不差。

不说上千把,起码上百把武器还是有的。

从斧子到刺刀,各种武器类型可谓是一应俱全。

狐狸眼少年进来之后,这摸摸,那碰碰,就是没真正拿起一把武器试试看。

秦淳月也不急,寻了个位置坐下,慢慢等他。

毕竟当年她尚还年幼,第一次挑选武器时,也是李邵这般新奇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倘若武器库内,皆没有他想要的,那她再看看,要不要专门替他打造一把合适的武器。

师父,这个和你用的那把佩剑好像啊!虽不是金色,也是铜色。

见李邵看着看着,选中了当年她来武器库的时候,也是第一眼看中的武器。

秦淳月怔愣了一下,站起身子到了他身前。

少年拿起的那把佩剑,在重量上即便是他用一介男子的气力去拿,也仍旧有些吃力。

铜色佩剑的同色系剑鞘上,因为许久未受过人光顾,早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

李邵吹掉上面的灰尘,试着将佩剑轻轻拔出剑鞘。

甫一拔出,便见一阵清透的冷光照进他眸内,看的他心下瞬间一动。

咻......整把佩剑随着他拔出的动作发出一阵清脆的剑鸣声后,李邵试着想要挽一个剑花。

可因为佩剑实在太重,还未来得及将佩剑转个弯,他右手便被带着要往地上沉沉落去。

所幸秦淳月反应及时,柔荑覆上他的,帮助他提住了佩剑,这才没让佩剑干净的剑身沾上灰尘。

万初实脱下盔甲,草草沐了个浴过来后,瞧见的,便是两人双手交握,气氛暧昧的一幕。

当即原先还有些喜色的面很快垮了下去,抿唇快步入了屋内,将两人一同握着的铜色佩剑抽了出来,毫不费力地握在手里,眸色沉沉地望向还愣着神的二人。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没了佩剑在,再去看,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秦淳月低头看了一眼,惊了一下后,忙快着速度收回右手,耳根处被憋红了些,结巴道:他......他方才是没拿稳佩剑。

我想着帮一帮他。

李邵对于方才的事情似乎没什么较大的反应,收回手后,对上万初实那张有些黑沉的面,怔愣问道:师父她是帮我捡佩剑,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这把佩剑我不能选?万初实带兵作战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听说,要习武之人,连佩剑都没法拿起来的。

当即眸露不屑的神色,极为轻松地在李邵面前用铜剑舞了一招,看起来轻松异常。

来的路上我便怀疑,你有没有资格当淳月的徒弟。

现今只是一把佩剑而已,你都无法拿好,该不会,只是靠你这张女人一般的脸皮哄的淳月收你为徒的吧?其实万初实之前顾忌着李邵是秦淳月带来的人,又是她收下的徒弟,本来没想着把话说的这么难听的。

但经历了方才被他瞧见的二人气氛暧昧的一幕,脑内的理智便很快崩塌,连带着说的话也开始刻薄起来。

李邵从小到大,最烦的便是被人说一张面长的像女子,喜欢做的事情也和女子一样之类的话。

当即一张面也沉了下来,握拳之后,本欲回击些什么,却被身前用胳膊护着他的少女挡住。

秦淳月眼神有些发冷,将手里的剑鞘递还给万初实之后,替李邵说起话来。

我会收他为徒,自是因为他有这个潜力和实力。

或许如今他还远远达不到师兄你收徒的标准,但于我而言,却是正好足够的。

还有,他生着这张面,我也不觉得像女子,不过是有些阴柔而已。

我看在眼里,觉得也有一种异样的俊美。

这武器库里,看起来暂且没他中意的武器。

今日之事,多谢师兄了,人情的话,我之后再还。

我突然想起来,李邵他还有件要紧事要在外面办,我便不和他留在将军府住宿了。

言下之意,她打算,现在就带李邵离开。

万初实和秦淳月相识这么些年,当然最是清楚她的情绪变化。

每当她生气的时候,情绪总是会比寻常的时候要平静,但睫毛的抖动在频率上快上许多。

这会儿看她因为一个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徒弟跟他置气,万初实也来了脾气。

第二百零八章 赛马握着佩剑的右手力道加紧了些后,没再说些什么,就这么目送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武器库。

等彻底看不见二人的人影了,方烦躁地将手里的佩剑重新插回剑鞘,重重丢回了它之前所在的位置。

李邵本来的确是被万初实惹的起了些脾气,可看完秦淳月替他出气的过程,瞧着万初实一张面色从黑变青,心下别提有多畅快。

自是很快散了心中不满,跟着秦淳月朝将军府外走的时候,还要装作无辜的样子问她:师父,你为了我和你师兄呛声,之后会不会影响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我被说说也没什么,他到底还是师父你的师兄,我就当他,是倚老卖老,忍忍就行。

若是就因为这事,让你们之间关系受损,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秦淳月纠正他,万初实如今不过刚刚弱冠,还算不上老。

他用倚老卖老这个词来形容万初实,是不对的。

而后,等带着他上了去往吕太保府的马车时,才仔细说起方才会为他出头的原因。

此事一过,确实会让我和师兄之间的关系受些影响。

但方才他出言所说之话,的确十分不妥。

你是我名义上的徒弟,他却当着我的面用什么你一介铮铮男儿却像女子的话来羞辱你。

我自认为,是无法看下去,做到坐视不管的。

李邵见她说着说着,额上还因为天气回了温,马车轿子将她闷的出了汗。

便忙一边将马车车窗帘掀开,一边继续问她。

可是师父。

你们之间看上去很熟的模样,相识的年头,应当比我多的多吧?为何没想着站在你师兄那一头帮他说话?秦淳月从袖口内取出帕子拭汗:的确,我自五岁的时候,便和他相识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不过一码归一码。

我这人最是帮理不帮亲,他今日的确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感受到了不悦和冒犯。

我自是会选择帮你。

李邵闻言,原先一直因不明原因弯起的唇角往下压了些。

师父这意思是,若今日我和你师兄对调一下,你也会为了他,冷着眼神对我说方才那种呛人的话吗?驾!!车夫驾驭马匹的喊叫声落下后,原先还较为平静安稳的马车很快开始了晃荡。

让还没来得及坐直身子的李邵在问完这句话之后,便因为马车拐了个弯,身子跟着惯性朝秦淳月所在的位置倒了过去。

秦淳月眼看着他额头就要磕上矮桌桌角,忙用左手护住他额,使了些气力将他往她所在的位置拉扯了过来。

待马车行上一条直行的路之后,马车内混乱的景象才得以得到缓解。

李邵刚想睁眸看看,便感觉一张面埋进了一个香软的地方,下意识愣了一下,还想要用手去确认。

但手还没完全伸出去,衣领便兀地被一道大力提了起来,也就此看清,他一张面砸进的地方到底是何处。

入眸的,正是秦淳月被他压的有些褶皱起来的胸前衣襟,他往上看了下,直接和少女充红的面对上。

他从她的美眸内,窥见了些臊意,还有一些不知所措。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是这马车它......秦淳月松开他衣领,侧着面将脑袋往能吹到风的马车车窗处靠近了些,瓮声道:我知晓,你勿要再言了!喔,对了师父,我方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我呢。

秦淳月的一颗心都被方才的变故给弄乱了,这会儿回起他来,自是也敷衍了些。

那自然了,你这不是废话吗?李邵明明猜得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但在真正听到的时候,心下却还是生出了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他总感觉,他想听到的,是另一个答案。

但看着秦淳月已经闭上眸子靠在车窗处吹风歇息了,他便也没再做过多的追问。

......未时四刻,桃林围场。

第二场赛马刚刚开始。

骆雨站在马场最外围的位置,紧张看着马场内的情况。

秦厌抽到的比试顺序是第二场上场,好巧不巧,和他一母同胞的弟弟秦远撞上。

从一开始赛马的时候,骆雨就有发现,秦远总是不经意地使一些下作地用马匹去撞秦厌马匹的手段。

因为秦厌择选的马匹是一头红棕色的矮脚马,在身形上便不比秦远选的那头白马高大。

这会儿才只是跑了一圈,白马便朝着矮脚马那处撞了好几次。

眼看着秦远还要再去撞,骆雨受不了了。

唤醒系统面板后,借着旁人无法看见她伸进去的双手,猛地将欲要再度往秦厌马匹撞来的白马往左边推开。

这次没了白马的压制,秦厌抓紧时机,看着近在眼前的弯道,脑内回想起上场前阿劲告诉他的话。

竟是放弃一扬马鞭让马匹趁此超越秦远白马的机会,而是紧抓着缰绳,让红棕矮脚马和身侧白马保持住齐头并进。

感觉时刻差不多了,兀地松开手里的马匹缰绳,将身子全都压在马匹脖颈上,双手环住它马脖子,不再操控起它,而是给它自己奔跑的机会。

红棕矮脚马平日里作为陪练的马匹,从未有过真的跑在最前面的经历。

这会儿在身侧马匹和它竞争的压力下,一连多年都作为陪练马,只能跑在后面的不甘一股脑涌了上来。

速度兀地加快许多,像一根离弦之箭一般,猛射了出去。

直接领先秦远的马匹少说三个马身的距离,又跑了一圈后,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过了终点线。

红棕矮脚马大抵是因为这么些年来头一次跑第一,力气用的极多。

等越过终点线后,四肢便发软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栽向身前的草地。

秦厌趁此忙翻身下马,抚了抚它马鬓后,大喘着气看向计时的宫人,心下满是期待。

这次他骑着马匹抵达终点的速度,目前来看,应当是最快的。

整个马场上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秦远。

赢过他,这次赛马的头筹,应当便是他无疑了。

可看着秦远下马后,径直朝计时宫人所在位置前去的身影,他心下很快一个咯噔。

第二百零九章 下作手段不仅有他注意到这个异状,骆雨也亦然。

忙也快步往计时宫人那里前去,想要看看,秦远是打算弄什么幺蛾子。

八皇子,您这是......?吾来告发秦厌他使诈,他选的那匹红棕矮脚马,吾之前便已经打听好了,不过是一匹陪练的马匹而已。

如今却能突然跑过吾选的这头上好的千里马,定然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计时宫人很快明白秦远的意思,颔首过后,吩咐让人去带红棕矮脚马过来。

打算看看,马匹是不是服用了特殊药物。

骆雨走到一半,还没到地方,就瞧见一名宫人模样的男人正提着一桶水,往红棕矮脚马所在的位置前去。

本是没怎么在意的。

直到她还未来得及完全关掉的游戏面板上,带有的大周人物志功能突然跳了出来,说是识别到对绑定角色秦厌养成值帮助较大的人物,需不需要进行免费试用后。

她很快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点击了是的按钮时,脚下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提着婢女裙的裙摆快步往还未抵达红棕矮脚马处的宫人那里前去。

一边去,嘴里还大呼着:等等!!宫人收人钱财办事,事情还没办妥,当然不会让它中途出什么岔子。

听到骆雨的声音后,只当充耳未闻不说,提着木桶的往前走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骆雨没法,咬牙暗骂了句之后,利用第一次试用的人物志功能看到的这宫人身份,喊了一个名讳出来。

邹翠茹!!话音落下后,她瞧见那个男宫人果真顿下步子,朝她所在的位置望了过来,看来是有用。

便忙再接再厉道:我知晓她的下落!你停下来后,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骆雨气喘吁吁地跑到男宫人面前,弯着腰大喘气了好一会儿,感觉脑袋不再发晕了,才将她从人物志功能内知晓的有关男宫人妹妹的消息告诉他。

这事,也是我之前无意间得知的。

方才看到你后,才觉得你和这个邹翠茹长相极为相似。

你若想知晓你妹妹的下落,你就得如实告诉我,你这水里,都放了些什么?男宫人在找寻自家妹子的事情,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且听骆雨目前给出的信息来看,也的确都属实。

是以男宫人最终还是选择赌上一把,将秦远吩咐他往水里下可使马匹亢奋的药粉一事尽数托出。

但在跟着骆雨去作证之前,要求骆雨必须能帮助他保住性命。

毕竟得罪了秦远这个八皇子,他一介小小的宫人,定然逃脱不掉。

你放心,只管帮着作证。

我家主子是七皇子,定然会有法子帮你保住性命,让你和你家妹妹团聚的。

松气后,骆雨看了眼另外一名似是正打算往这边来的宫人,问起身侧的男宫人道:你可有何秦远指使你的证据?证据?那位只是派人过来给了我钱财和药粉,让我照做便可。

一听是这样,骆雨顿觉就这么让宫人过去指控秦远行了下三滥的手段不妥。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被倒打一耙的可能性极大。

便凝重着面色让宫人暂且停下。

那你还是别跟过去了,那边那个穿着黑色衣裳,额上绑着黑色抹额的少年看见了吗?那是我家主子的人,叫阿劲。

你过去,将事情告诉他,让他先护着你。

等事后我再让我家主子帮你安全离开。

秦厌隔着大老远便瞧见骆雨和一个提着木桶的宫人说着些什么,拧眉过后,又侧眸看了一眼环胸满是势在必得之意的秦远,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兄长,你便是想要取胜,也不该不择手段。

若是平常你我兄弟二人的赛马,我倒还可当做什么都不知晓。

但这次,可是春猎。

你且先准备好,该如何向大家、向父皇解释吧。

听他这话的语气,似是已经笃定,秦厌此次赛马会取得头筹,是因为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本来第二场赛马结束之后,是该很快挨个宣布结果的。

坐在观赛席位上的皇后和皇帝见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还是迟迟都未见有动静。

便耐不住性子,派下人去询问情况。

秦厌一看来这边的宫人数量越来越多,也没了什么向秦远解释的心思,而是想要抬步往红棕矮脚马所在的位置前去,看看有没有人借此对它动什么手脚。

但秦远哪里会给他离开的机会,当即按住他肩膀。

哎,兄长这是去哪里?且耐心等着便是。

不多时,骆雨便到了秦厌身侧,将他拉到一旁,将她发现的龌龊事告诉了他。

所以到底要不要让那个下人出来指证一事,都看你自己。

之前她有过的一次擅作主张直接给秦厌带来了不少麻烦,是以这次她长了记性,将主动权转交到秦厌手里。

秦厌还说她方才突然去草场做什么,这会儿听完她所言,才知晓原因。

本来骆雨以为,秦厌知道这事后心情会受些影响。

只因再不济,秦远和他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现今却为了争权夺势这么算计陷害他,定然会觉得十分寒心。

然,秦厌在听完她所说后,表现的却极为镇定,从他眸内甚至还连一丝愤怒的神色都没法窥见。

她听见他眸露嘲讽道:倒是难为他如此‘煞费苦心’了。

不过还好,提前被仙女你发现了。

少年说着说着,眸内的嘲讽神色很快便被担忧之色替代起来。

但仙女,下次再遇见这种类似的事情,你定然不要一人再去了。

这次只是马场这边的下人没什么威胁性,你尚能全身而退。

下次若是旁的更危险的情况,你在凡间又失了大部分的法力,真的出事了的话,你让我如何是好?骆雨没想到这事发生之后,秦厌会第一时间考虑起她的安危。

说心下不动容,自然是假的。

本欲下意识捏一捏他面,却想起来现今场合与他们之间的身份不对。

只能暂且收回手。

此时,苏权和皇后派来的宫人也到了地方,询问他们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第二百一十章 秦远使计大致弄清事情缘由后,过来的宫人看了一眼已经被牵过来的红棕矮脚马。

既如此,就当着国主和皇后娘娘的面验一验这马匹到底有没有服用药物吧。

宫人话落,秦厌一行便跟着到了观赛席的位置上,等待着宫人给出一个查验结果。

秦远对于查验结果,本来已经较为自信事情会按照他预料的那般发展。

哪曾想等宫人收手之后,竟是直接给了一个没问题的判断。

额间一点红痣的少年对于查验结果极为不可置信,当即嘴里念叨道:不可能的,定然是这宫人被收买了。

不若就这么一匹矮脚马,如何能跑过我的那匹千里马?对于此事,观众席上一众皇家人自是也心存了怀疑。

但奈何宫人查验出来的结果显示,矮脚马的确未有任何异常。

平诗兰见秦远还要继续争执,看了一眼面色明显已经沉下来的国主秦权,心下一个咯噔过后,赶忙起身离开席位,到了秦远身侧。

远儿,查验结果既是已经出来了,便说明你皇兄这次的赛马成绩的确是实打实的。

便勿要继续纠结了,横竖你们兄弟二人谁赢,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平诗兰说着,在秦权看不见的地方侧着脸拼命朝秦远用眼神示意,示意他别再胡闹下去了,没看见秦权已经沉下面色了。

秦远不知晓是哪一环出了问题,不甘咬牙颔了颔首后,余光瞥见正老实站在秦厌身侧,看起来相貌平平,且较为老实的婢女骆雨。

想起来,方才他远眺的时候,这个宫女似乎是从矮脚马所在的位置过来的,莫不是此事和她相干?骆雨不知晓她已经被秦远盯上了,见这场赛马的头筹,最终还是落在秦厌身上后,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名宫人也在她跟着秦厌离开观赛席没多久找上她,说是信件帐篷内有一封给她的信件,让她去拿。

她离开昭狱之前,和叶时说了,她会因为一些事情待在桃林围场。

若是他出了昭狱,便直接将信件寄到桃林围场,收信人的名讳就写她给秦厌当婢女的时候要用的假名雨洛。

这会儿一听信件来了,便很快和秦厌说了一声,跟着宫人往信件帐篷去。

信件帐篷距离赛马场这里不算太远,骆雨身上也带着他的身份令牌,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秦厌便放心让她一人离开,自己则是去换身上的穿着的骑马装束,打算为迟一些的第一轮猎物射猎做准备。

秦远注意到骆雨和秦厌分开了,脚下步子一顿过后,带上几个下人也跟了过去。

雨洛的信件?负责管理信件的宫人听完骆雨所言后,很快寻到叶时寄过来的信件,交给了她。

信件鼓鼓囊囊的,也有些重,一看便知晓里面还放了一些别的东西。

骆雨还没来得及打开信件看看,便听见一阵动静从身后传来。

扭头一看,为首之人,正是她方才见过的秦远。

如今正带着几个下人,气势汹汹地入了信件帐篷,将她围了起来。

你是秦厌的婢女吧?之前在矮脚马那里,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多余事?不若的话,为何他花钱买到的药物未被检测出来?骆雨没想到会被秦远给拦上,很快将腰间秦厌给她的身份令牌掏了出来。

掏出来之时,嘴上还不忘回他道:回八皇子殿下,奴婢的确是七皇子的婢女。

但矮脚马那里,奴婢不知晓您指的是什么。

本来秦远也只是过来试探一下,想着若不是这个婢女就算了。

谁知这会儿竟然还从骆雨手上看见了秦厌的贴身令牌。

贴身令牌这种东西,一般都只会给到最为看中之人。

原先打算带人离开的念头很快便因为看见了此物暂且压下。

想了下,不久后便是射猎的比试了,比试地点,还在距离草场较远的森林内,便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骆雨抓起来。

骆雨见几名下人都朝她这处前来后,下意识是想要掏出月泠纱的。

但顾忌着她如今所使的身份只是秦厌的婢女,且她使用月泠纱时也不是太熟练,若是拿出来,定然还会伤到秦远,给秦厌惹麻烦。

便硬生生压下反击的冲动,而是问起秦远,这是何意。

何意?秦远轻笑了一声后,不紧不慢地取下腰间玉佩,到了骆雨身前,强塞进她袖口内。

自然是,你偷盗了吾的贴身玉佩,需要好好惩戒你一番了。

带走,将她带往盛京昭狱!!切记,行事低调些,勿要提前被秦厌发现了。

盛京昭狱距离桃林围场这里较远,秦远好端端地,突然给她安上这么一个罪名,还想将她送离桃林围场。

到底是何意,显而易见。

明显是想用她吸引秦厌的注意力,让他放弃接下来的射猎比试,去昭狱捞她。

明白这一点后,骆雨也仍旧没有取出月泠纱这种她控制不太好的爆发性武器,而是上了游戏,戳了戳秦厌面颊。

在秦远的下人们彻底抓住她之前,快速用通信功能打了一个‘救’字发送了过去。

秦厌这边才入了帐篷内喝了一口凉茶水,便感觉面颊处被戳了戳。

不但如此,眼前还出现一个金色的救字。

很快明白,是骆雨那边出了事情。

紧张起身,吩咐让阿劲去围场出口的位置守着时,自己也往信件帐篷前去。

为了加快脚程,甚至还带上也同样在休息的红棕矮脚马,双腿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秦远这厢。

见骆雨明明被绑了,却还连挣扎都不挣扎,也不再问别的了。

不知怎的,心下竟然有些发慌。

可想了下她如今是一人独自前来的,也没人给她通风报信,秦厌也在帐篷内做修整。

这次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哪知,刚刚让下人带着骆雨出了信件帐篷,还没来得及走上几步,便被他听见一阵马蹄敲击在地面上的声响。

抬头一看,一脸戾色的少年正驾着马匹朝他们这处前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秦厌彻底寒心见是秦厌来了,秦远愣神过后,看着离他越来越近,速度却仍旧未减下的马匹。

忙想着往后退一退。

可他怕,一旁的下人们也怕。

见状忙连继续钳制着骆雨都忘了,慌乱四散开来。

中间秦远还被一个下人撞倒在地,等他想要爬起来的时候,驾着马匹的秦厌已经近在眼前。

眼看着马蹄就要踏上他面,秦远吓的瞬间用双臂挡住一张面。

吁!!~关键时刻,红棕矮脚马的缰绳被秦厌猛地一拉,两只前马蹄很快临空往上,整个马身也跟着往后倾。

啪嗒......马蹄重新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后,吓的浑身血液都快要倒流的秦远终于收起挡在面前的双臂,心有余悸地看向仍旧坐在马匹上的秦厌。

秦厌,你疯了不成?!秦厌才没理会秦远的怒吼,冷冷用眼神扫了他一眼后翻身下马,快步到了同样被下人撞倒,刚刚站起身的骆雨面前。

仙......你可有事?秦厌紧张地钳制住骆雨腰身,上上下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见她的确没受什么伤,这才扭身去看已经站起身的秦远。

秦厌,你哑巴了?你方才莫不是想为了这个区区婢女要了我的命?秦厌才看到空中漂浮的那个救字时,心下便已经因为害怕僵了一身的血液。

大脑从抵达信件帐篷之前,一直是一片空白。

直到真真正正看到骆雨完好无损了,这才觉得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这会儿见罪魁祸首竟然还敢质问他,当即便取下腰间的玉骨剑,剑指刚好走到他身前不远处的秦远面。

你方才,是想对我的人做什么?雨洛她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在我这里自然是非一般婢女可比拟的。

你若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你且看看,我会不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区区’婢女要了你的命!少年言出这话时,声音冰冷,眸内暴戾的情绪一览无余不说,周身也笼罩着一股难以忽略的低压。

这还是秦远头一次,也是骆雨头一次,见到秦厌这般情绪失控,怒气十足的模样。

两人俱都吓了一跳后,最先开口的,还是骆雨。

她余光瞥见平诗兰一行正在缓步朝这边走来,唯恐秦厌会因为她的事情受到什么牵连,便将那块秦远强塞给她的玉佩丢回去后,扯了扯秦厌衣袖,低声道:阿厌,快把剑收起来。

我见皇贵妃一行过来了。

秦厌闻言,却仍旧没有做任何退步,反倒是用手中佩剑兀地朝秦远面上刺去。

嗡......剑鸣声落下,秦厌将手中佩剑收回之后,只见秦远两鬓处的鬓发各少了一小截。

若再有下次,掉的,可就不仅会是你的头发了。

平诗兰刚刚过来,就看见秦厌拿着佩剑指着秦远面,甚至削断秦远两截鬓发的一幕。

当即快步上前,在秦厌和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对着秦厌左边面颊来了一耳刮子。

因为她手上还带着金色护甲,这么一巴掌下去,让秦厌冷白的面多上几道指痕不说,甚至还被护甲的顶端刮掉一些皮,直接出了血。

你这个死灾星,这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的?平诗兰愤恨地看了秦厌一眼后,忙到了秦远身前,上下仔细检查起他。

远儿,可还有哪里伤到?和为娘说便是,为娘替你做主。

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看的骆雨只觉得好笑异常。

秦远是她的儿子,秦厌便不是吗?明明秦厌已经摆脱了大周之祸的名头,却还是在方才被她一个为人母的唤作死灾星。

也根本不管青红皂白,上来就给秦厌一个耳刮子,转而去心疼关心起秦远。

不知晓内情的,怕是以为秦厌和平诗兰不是亲母子,反倒是继母子。

见秦厌什么都未回,只是握拳抿唇看着眼前的一幕,骆雨知晓,虽然他嘴上不说,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受的。

毕竟这么对他的,是生下他的亲生母亲。

便在心酸过后,扯了扯他衣袖,将她袖口内的伤药膏递给了他,小声道:阿厌,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帮你涂抹,就委屈你自己涂一下吧。

是不是很疼?若是太疼不知晓怎么下手,待会儿等事情结束,我再亲自给你涂。

秦厌的确是被平诗兰的那一巴掌打的有些发懵。

但让他感觉到最疼的,并不是面上的巴掌印和被指甲划破的血痕。

而是她方才对他所说的话,以及如今对着秦远的关切模样。

他之前的确是想着不对平诗兰抱任何期望,但那到底是在他大周之祸的名头还未完全被消除的时候。

之前数年的苦难和凄惨境遇,他全将它归咎于他头上顶着的那个所谓的大周之祸的名头。

于是在经历了祭天大典,没了这个名头后,他心下还是不可避免地对于平诗兰会不会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生出一些期待。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将面子功夫做足,像极了一个知错能改的好母亲。

再加上骆雨和沈达川对他所言的,不论如何,孝之一词,他便是做戏,也得让众人挑不出他的毛病来一事。

便想着试着开一下封闭了多年的心防,和她冰释前嫌一下。

他这么尝试之后,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可这会儿发生的事情,又像是一盆冷水一般,直接将他泼醒。

他对上平诗兰看向他时较为厌恶和惊恐的眼神,以及秦远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

只觉得心口处冰冷到不行。

就在这时,骆雨扯动他衣袖的动作,和询问他感受时语气中带着的关切,直接像是一粒落在他荒芜心脏的火星子。

渐渐消融起他心下起的冷意,温暖起他。

他接过她递来的瓷瓶,借着宽大袖口的遮掩去握住她柔荑,同她十指相扣。

力道之大,让骆雨疼的蹙起眉宇,但却并未松开她。

等他再次看向平诗兰母子二人时,眸色已然像是在看什么陌生人。

皇贵妃娘娘此言差矣,我之所对他动手,自是他动了不该动的人。

你要护着你的宝贝儿子,我没什么意见。

但前提是,他自己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第二百一十二章 坦白假婚约自打祭天大典之后,秦厌在称呼平诗兰上,一直是以母亲相称的。

这会儿却直接换成皇贵妃娘娘这一称呼,代表着什么,平诗兰在愣神后很快明白过来。

忙想着做一做补救,松开揽着秦远胳膊的手之后,还想补救道:厌儿,为娘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轰隆隆......原先还是晴朗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裹挟着浓厚泥土和青草气息的风吹进几人口鼻间,天色瞬间暗沉了不少。

阵阵响起的空雷预示着即将会有一场雨到来。

这和骆雨之前用天气预报功能看的有些出入,天气预报上说的,明明是等一个时辰,射猎结束之后才会下雨。

这会儿却提前了些。

秦厌也借此,以快要下雨了为由,让平诗兰带上她的好儿子快些离开。

今日念在是秦远头一次做这种动他护着的人的份上,他可以不多做计较。

但若是再有下次,便不会这么简单了。

平诗兰闻言,本还想再说些教训秦厌的话。

但对上他发冷的眼神后,便暂且噤声,带着秦远离开。

这药,是现在涂,还是回去了再涂?没了平诗兰母子二人在这儿膈应人,骆雨便少了些拘束,从秦厌手里拿过伤药膏,目光触及到他面上被护甲刮破的地方,眸内满是心疼之意。

秦厌深吸了一口气,因为顾忌着一旁还有旁的下人,不好和骆雨亲近,便哑声带着她往红棕矮脚马处走。

回去了再涂吧。

立马就要下雨了,继续待在这里,极有可能淋湿。

倒是你,方才秦远到底为何将你抓起来?一说到这个,骆雨便有些来气。

跟着秦厌回往帐篷区域的途中,将她刚刚取完信件,就被秦远以她偷盗他贴身玉佩为由,想带她去昭狱,好吸引他放弃接下来的射猎去捞她的事情尽数转述给了他。

早知晓这么晦气,我应当迟些去取信件的。

听她提起信件,秦厌在抵达帐篷篷口的位置后,问她:这信件,是谁写给你的?可方便说一说?骆雨之前就因为不肯将叶时的事情告诉秦厌,和他之间起了一些小别扭。

这会儿既是已经收到叶时信件,知晓他应当是没事了,便不再需要像之前那般顾虑这个顾虑那个,颔首应下他。

自是方便,咱们先进去再说吧。

有了这场快要落下的雨,估摸着射猎会做个延迟,因而她也不怕耽搁秦厌什么时间。

入了帐篷,骆雨直接将袖口内的信件递到秦厌手里。

你先打开看吧,我帮你将药涂一涂,看起来还是挺严重的。

可不能就这么让你破了相。

其实秦厌便是不问,也能大致猜到,这信件是由叶时寄过来的。

因为自那日骆雨从昭狱回来之后,他又仔细调查了一番,知晓二人有着这么一个约定。

说是叶时若平安从昭狱出来,会给她写一封信件。

昨日的时候,骆雨瞒着她这事,就是不肯透露事实的表现,的确让他心下有些难受,但这会儿见她进了帐篷后,看都未看信件一眼,就丢给了他。

心下堵了快一天的气,突然就这么消了。

哗啦啦......骆雨打开药瓷瓶,用竹片刮了一些药膏出来,刚刚涂抹上秦厌面上的伤口,就听一阵雨水落下的哗啦声从帐篷外响起。

静默地继续帮秦厌小心上起药时,她也悄悄在脑内打开系统,问起为什么这个天气预报功能会不准。

【回答玩家提问,既然此功能是叫天气预报,当然只能提供一个预报的作用,和玩家在现世的时候见过的天气预报是一种呢。

所以自然会在预报上和实际情况有些出入。

】骆雨:......她以为这种系统提供的功能会百分百没差错,不然的话,为什么敢收使用一次功能,就要花费最少五十两银子的价钱?现在看来,黑心系统还是黑心系统,不准也要制定这么贵的使用费。

骆雨心下吐槽的时候,秦厌也动手拆开她给他的信封。

信封内,除却信纸之外,还配有一个羊脂色的玉佩。

拿出来看了下,玉佩上刻着一个‘时’字,想来,是叶时自己的贴身玉佩。

在大周,男子会将自己的贴身玉佩交给旁的女子,大都只会是一个原因。

那便是将此女子看的极为重要,视若自己未来未过门的妻子。

看来,这叶时真的如他所料,根本不是仅仅和骆雨弄一个假婚约,怕是已经对她倾注起真感情了。

秦厌知晓骆雨来自天上,可能不太懂这个规矩,握着玉佩的手紧攥了下后,抿唇没问她这事,而是又打开信纸查看了起来。

信上主要写的是,他已经平安被叶家接出昭狱,身上的伤势也没什么大碍,让她不必担心。

但见她的话,他目前无法从叶家出来。

说是让她在七日后,凭借这个玉佩,去盛京的一茶坊,他届时会去那处和她会合,重新同她商量商量,她寄信所说的假婚约处理一事。

秦厌面上被平诗兰用护甲刮破的地方不算太多,骆雨只是用了一点膏药就差不多涂好了。

见他看着看着神色怔愣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竹片后,也凑近了他一些,视线落向信件的同时问他:怎得了?信上都说了什么?秦厌将信件交给她:仙女和这个名唤叶时的人之间,订下了假婚约?他虽一早就知道这事,可到底是瞒着骆雨私自调查的。

之前本还想着要以什么法子把这事说出来,问问她能不能和叶时将假婚约解除的事情。

这会儿刚好有了机会,自是要好好利用一下。

骆雨收到信件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猜到,叶时会在信里给她回复假婚约的事情。

因为她之前写的那封信件,寄出去的还算早。

便在从秦厌手里拿过信件之后,颔了颔首。

嗯,是之前帮他忙的时候才和他定下的一个假婚约。

我之前已经写信给他,询问他事情处理好之后,能不能将婚约解除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总该学会独立这事,我本就没想着瞒着你。

只是不知晓该怎么同你开口。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他之间,绝对没有任何超乎正常友人之外的感情。

我真正放在心上的那个人,从来都只有你而已。

骆雨没想着说什么肉麻情话的,但等她话音落下之后,看着身前少年耳垂处染上了薄红,她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刚刚不经意间说了一句。

哗啦啦......外头的雨势更大了些。

雨水滴落在帐篷上的啪嗒声,一如骆雨此时有些不稳的一颗心一般,吵闹异常。

秦厌见她说着说着噤声起来,面上也带上了一些不自然的神色,通过这些日子和她的相处,知晓她应当是脸皮薄的毛病犯了。

便在轻笑了一声后,双臂揽上她细腰,下巴搁在她肩头,润声道:我知晓仙女断然不会是那种脚踏两条船之人。

问一问此事,也只是为了弄明白情况。

只因仙女你到底是仙界中人,对于人间的人一开始接触的时候,可能不会太有防备。

如今弄清你没有被诓骗,我便放心些了。

骆雨总感觉他说这话是在内涵叶时是个心机boy,可在撤离他怀抱之后,对上他无辜纯净的神色,她又觉得可能是她自己多想了。

遂在将信件和玉佩收好之后,问起他,七日后想不想跟着她一同去叶时所说的茶楼。

秦厌对于骆雨能够向他坦白一事,本就较为意外,一听她还愿意让他届时一起跟上去茶楼。

心下对她本就恢复些的信任感瞬间满溢出来。

但他却并未选择点头应下,只因她都肯对他坦白了,他若真的再这么占有欲极强的跟过去,便显得他对她依旧还是有些不信任。

这场来的突然的雨下的时间不算太长,这次倒是按照骆雨的天气预报功能所说的,下了半个时辰左右便停下。

没了旁人作妖,秦厌凭借从利恒那里习得的武艺,很容易拿下了这次射猎的头筹。

剩下的,便只有明日去落日森林进行最后一次狩猎。

取胜的条件是,看谁猎得的高质量猎物最多。

明日一早开始,傍晚酉时初的时候彻底结束,时间充分的很。

但重要的不是猎物的问题,而是真的猎到之后,要怎么预防旁人的争抢。

......翌日一早,骆雨便先秦厌一步,在阿劲的护送下出了桃林围场,去接何子平。

既是狩猎猎物,期间受伤什么的,定然在所难免。

正好何子平死活不同意让她单独行动,说是她若执意不带他,他就要将她瞒着秦淳月几人去了桃林围场的事情说出去。

她知晓何子平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无奈之下,也只能应下。

不过却告诉他,最好别将宁笑笑带上。

因为若是出了意外,她那里不好护着。

谁知等她到了接人的客栈后,还是看见宁笑笑拽着何子平的衣衫,哭红了一双眸子不肯撒手骆雨:这是......?没办法,我怎么跟她解释她都不听,非说我是想将她抛下。

何子平看了一眼身侧红着眼眶的少女,语气极其无奈。

见是这么一种情况,骆雨也只能在叹气之后应允了将宁笑笑带上。

不过先说好了,届时真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怨不得我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她心下却想着,等和秦厌会合之后,多让他派一些下属护着宁笑笑二人。

毕竟这两人都不会武,真出事了,她是带他们来的人,当然还是要负责的。

宁笑笑一看她能跟过去了,很快破涕为笑,攥着何子平衣角的力度又紧了些。

等跟着他上了去往落日森林的马车后,又将小脑袋靠近何子平了一些,向他保证道:子平哥哥,笑笑保证,一定不会给你还有骆姐姐惹麻烦的。

何子平将马车车窗帘打开,又给了她嘴里塞了一颗晕车药。

行了,别说话了。

马车就要走了,你不是晕马车吗?闭着眼应当能舒服不少。

至于你所说的麻烦一事,你只管跟紧我便是,有我在,当然不会让你惹什么麻烦。

倒是你,日后若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断不许再用哭鼻子这种伎俩了。

这次是遇上了骆雨这种善解人意的,若是再有下次,我还要单独去旁人家里,需要你一人待着呢?笑笑,这段时间你脑内的瘀血也被我清理了不少了,应当也能明白一些事理了。

我不可能永远都在你身边,我总会有顾及不到你的时候,你总该学会独立。

你要想想,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该如何。

万一.......何子平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眸色忽闪了一下。

而后继续道:万一,我会出什么意外,只留你一人在世上了,我也希望,我走之后,你能有独立活着的能力。

宁笑笑没曾想何子平训她训着,会突然扯到这么沉重的话题上。

愣神过后,还带着些微红的双眸再次涌进晶莹的泪液。

不会的,子平哥哥不要这么说。

笑笑知晓有个能一直留在你身侧的法子。

少女说着,攥着何子平衣角的力度又增了不少。

我问过客栈的老板娘了,她说,她说只要成为你的娘子,就能一直和子平哥哥待在一起。

驾!!马车跑起来后,马蹄声敲击在地面上的声响,以及方才宁笑笑所言之话,让何子平的一颗心开始发乱了起来。

他怔怔抬眸,望进一脸认真之色的少女眸中。

不知怎得,脑内竟真的开始幻想,她身着凤冠霞帔的模样。

但很快,这个幻想便被放在宁笑笑身侧的药箱击碎。

他想起了必须该由他承担的一些责任,嘲讽一般摇头道:你懂什么叫做娘子吗?又懂什么叫男女之情吗?宁笑笑,不要拿你随便学到的话乱说。

闭眸歇息吧,我累了。

宁笑笑总感觉此时的何子平看起来怪怪的,本是还想再追问一下,便见他似是真的极为疲惫,阖上了眸子,便只能乖巧噤声。

同一时刻。

坐在前面马车内的骆雨也打开了从青州寄过来的书信。

第二百一十四章 骆秀秀见巫松寄书信的人,正是已经抵达青州的巫松。

信中说,关于清倌楼修建地的选址,他已经选好了,是在城郊的一处靠近竹林的清幽地。

说是正好较为凑巧,遇见了一个二层即将出售的小筑,买下之后,稍微扩建装饰一番,便能直接用。

至于择选的清倌,则是皆按照她之前所说,将清倌们的画像还有个人资料附了上去,让她把关。

骆雨大致看了下,巫松挑选的清倌,大都是一些较为有经验,但因为不肯卖身,被之前的清倌楼驱逐的。

少部分的,一点经验都无的,则是因为皮相极为出众,亦或是有某方面的技艺极为出色。

可以说在挑选人这一块,不需要她来把关,巫松自己也能做的很好。

这让她满意的同时,也觉得她花在巫松身上的重金没花错。

收起信封,给巫松写回信之时,她想起如今距离青州书院的春假结束也快了,也是时候写信委托骆秀秀去和巫松见一面。

骆秀秀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巫松又是在清倌楼谋生的老手。

让两人商量商量,之后开起清倌楼之后,主要让楼内的清倌练些什么,很为必要。

就是,她有些怕骆秀秀会接受不了她开清倌楼的事情。

思虑再三,她想着等她回去之后,清倌楼应当便修建的差不多了,得紧锣密鼓地准备开业事宜。

便没再犹豫,直接拿起一张空白信纸放在一旁备用。

同一时刻,青州主街道。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这种风流地方吗?万一被老爷知晓了......骆秀秀闻声,紧了紧面上戴着的遮面面纱,对着身后跟着的婢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低声道:也算不得是风流地方,毕竟南水轩这处,聚集的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咱们过去,只是为了赏琴曲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腌臜事,怕什么?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晓?婢女还是有点担忧,可对上骆秀秀不悦的神色后,最终还是噤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南水轩作为青州第一大清倌楼,平日里便十分热闹。

这段时间,更是因为突然多了一位松公子的临时驻扎,名声更加大噪起来。

据说,这位松公子,不仅皮相极为出色,舞技和琴技也是一绝。

甚至还有人拿他的琴技,和作为青州第一才女的她做对比,这让她如何能服气?她认为,她再不济,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怎会沦落到跟一个清倌做比较。

心下虽是这般不屑,可真当她听到越来越多的人拿这个松公子和她比较,她心下便不免起了些好奇。

想要来看看,这厮,到底如不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厉害。

还是说,只是为了自身的名气随便打造的一个噱头。

这位小姐,可有什么想要专门点的清倌,您只管说名讳,小的直接带您去。

骆秀秀刚刚带着婢女到了南水轩门前,便被一位小厮给迎上。

闻声从袖口内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递给小厮。

这些,够不够我用来点那位名声大噪的松公子?骆秀秀给的这个钱袋子里,少说装着五十两。

本来她自己是不舍得拿这么多钱出来的,但在骆家商坊做工不短时间的骆俊才一听她说想要来南水轩看看这个松公子的琴艺,便直接大手一挥,给了她一半的钱。

说是之前她也借了他不少钱,便全当是还给她的。

两人是亲兄妹,她当初借出去的钱,根本就没想着收回。

一开始当然是万分推拒,可耐不过骆俊才的威胁。

说是她若不收,他就将她要去南水轩的事情告诉家里人。

没法,她这才收下,有了充足的银钱过来看这位松公子。

本来小厮一听骆秀秀是想来找巫松,拒绝的话都已经到了口边。

因为今日是这位松公子的休沐日,按理说是不迎客的。

奈何骆秀秀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他也说不准到底要不要带她去。

便让她先稍作等候,他去请示一下巫松。

五十两?那便带她上来吧,没人会和银子过不去。

巫松言毕,从窗边矮榻上起身,收起方才正在写着的清倌楼策划册子。

好嘞。

小厮收到巫松回答,一张面也堆上不少笑意。

毕竟他作为带领客人进清倌楼的小厮,每位客人出多少银子,他都能得到一些分成。

他也赚了钱,在接下来引着骆秀秀往三层去的时候更加卖力了些。

甚至还告诉了骆秀秀,有关巫松身份的消息。

这位松公子,估摸着应当是盛京过来的人。

口音听起来不像咱们青州这边的。

且他当初进南水轩驻扎的时候,小的还听楼里的妈妈说,他之前抱过来的琴和琵琶,和盛京之前在空余轩的那位,号称第一琵琶手的巫松所用的琴,㛑有几分相像呢!总之,女郎你今日点了松公子,绝对是稳赚不亏的。

骆秀秀对于盛京的那位听说琴舞一绝的巫松也有些了解。

因为当年她第一次开始学琴的时候,用的一些曲子,就是巫松自己创作的。

实际上,她一直将此人当做她自己的榜样在去靠近。

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他合奏一次,便已经十分满足了。

不曾想,今日倒还被她撞见这么一个,看起来是在东施效颦的松公子。

真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蹭着巫松的名头出来谋生?想到这里,骆秀秀心下对这个松公子的心下感官愈发差了些。

以至于等她入了巫松所在的包房,和他说起话来的时候,免不了带上一些呛声和阴阳怪气。

你就是那位,听说模仿是巫松先生的松公子?骆秀秀对于巫松面容的印象较为朦胧了,是以进来看见巫松那张俊逸到令她忍不住心生惊艳的阴柔面时,也只是愣了一下,并无旁的反应。

巫松没想到青州这种小地方,竟然也有人能知晓他这个之前在盛京谋生的清倌。

甚至,还给他冠上了先生一称。

意外过后,总算肯抬眸仔细去看来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巫松坦白身份眼前的少女面上虽是佩戴着遮面用的面纱,露出的那双清冷双眸却仍旧能看出,她面纱下的容颜应当不差。

身着的衣裳也极为讲究,且颜色......还有些熟悉。

水蓝色。

青州这边的人可能不大知晓,但盛京常去空宇轩造访的客人,却一定能知晓,他最是偏爱这种颜色。

甚至于,在到了青州之后,他此时穿着的衣袍,束发用的丝带,也是这个颜色。

眼前的少女也不知晓是巧合还是她有意为之,不仅身上的罗裙是罩着一层透明薄纱的水蓝色,双耳处挂着的水滴状耳饰,亦是这个颜色。

乍一看上去,不知晓的人,恐怕还以为他们二人关系不一般。

看起来,她似乎,对他巫松的那个身份较为了解?他仔细打量骆秀秀的同时,骆秀秀也亦然。

见眼前这个假货不仅在名号上借用巫松的,居然在穿着衣裳的颜色上也模仿巫松的,当即心下的怒火又起了不少。

但她到底自小接受良好的教养,算是名淑女。

便还是压下心下的不悦,径直寻了个位置落座下,问起他都会什么曲子。

巫松看出她的敌意,倒也并未在意。

信步入了内室将他常用的伯牙琴抱出来后,落座在置放琴的矮桌前,拨弄起琴弦时回她:只要是女郎能说出的曲子,我应当都能会。

骆秀秀心道好大的口气。

心下冷笑一声后,说出了巫松的那首成名曲——《镜中月》。

这首曲子,便是由如今的她来弹,也有些颇为吃力。

更莫要说这个假货了。

谁知,眼前的男人听完,面上是一丝紧张的神色都无,淡定颔首后,让她稍作等候,他先调个音。

《镜中月》此曲之所以难弹,主要还是因为到了曲子后面,需要抚琴者极为频繁地拨弄一些琴弦,与此同时,还得保证拨出的音不能出差错。

不但如此,在拨弄后面的曲调时,也得稳住整首曲子的音,稍快或是稍慢,都会直接毁了这首曲子。

于旁人来讲,弹奏此曲,或许真的算是一个刁难。

可到了巫松这里,由他这个曲子的创作者来弹奏,简直是信手拈来。

气定神闲地端起一旁放着的凉茶水喝了一口,便在习惯性地用食指关节扣了扣伯牙琴的边缘木角后,认真弹奏了起来。

他这一动作,让骆秀秀微讶过后,思绪似乎也随着袅袅从他手里弹奏起的琴音,回到了她当年尚还年幼之时。

她记得很清楚,彼时,她刚刚满七岁。

跟着她爹爹和兄长一同去盛京参加上元灯会。

刚刚上了放孔明灯的城墙没多久,便被她听见一阵极为美妙的琴音。

见有不少人围着一个地方,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她便起了好奇心。

偷偷离开自家爹爹和兄长,往人群所在的地方去挤。

奈何彼时她个头太小,挤不太过那些成人,最后只能在缝隙内看见一双玉白的手,在琴的木角边缘敲击了一下,而后开始演奏下一首曲子。

弹奏的曲子是她自小到大听过的最令她惊艳的一首,说是天上的仙乐也毫不为过。

便想着去看看,弹琴的人是谁。

只可惜,她只依稀看见了他下半张面,听说他是叫巫松之后,便被过来寻她的爹爹和兄长带走,还狠狠地挨了一顿教训。

那段记忆虽已经随着时间的逝去变得愈来愈模糊些了,可她却能清晰记得,那人在弹奏曲子之前,会做出这么一个看起来不经意的敲击琴木的动作。

惊愕间,《镜中月》的弹奏也进入了最为关键的下半曲。

骆秀秀闻声,忙暂且压下心下那个荒谬的猜测,凝神去看巫松。

拨弦、转音,急奏。

或嘈嘈如急雨、或窃窃如私语,一番错杂弹奏之下,最难弹奏的地方已然过去。

随着一声玉珠落盘一般的琴音落下之后,巫松方收手,等着琴弦停止震动。

他方才弹奏的《镜中月》一曲,其实在后面的时候做了一些细微的改编。

若非真的懂琴之人,是无法听出的。

但骆秀秀却注意到了这点,她甚至觉得,这个松公子在后面做出的改编,比原曲更妙。

等她彻底回神的时候,已然一改之前对巫松的不善态度,心悦诚服地鼓起了掌。

妙极,妙极。

松公子......本是想继续唤他松公子的,可骆秀秀却想起方成他弹奏曲子之前的那个敲击琴木的动作。

语气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询问他。

敢问,您是否就是名满盛京的那位,巫松公子?青州虽是个小地方,也有不少去过盛京,造访过空宇轩,见过他模样,听过他琴曲的客人。

是以一开始他选择用真面目示人的时候,便没想着对自己的真实身份遮遮掩掩。

见这会儿被人认出来了,直接实诚点了点头。

正是在下。

一看还真的是他,骆秀秀想起方才她较为失礼的举动和言行,耳根处很快憋红,连带着原先落在他面上的眼神也开始了飘忽。

她就说,为何会有这么多巧合。

从巫松喜爱的颜色,到他二十又四的年龄,以及他敲击琴木的动作,还有方才他极为顺滑弹奏出来的《镜中月》,皆都在印证,他的真实身份。

巫松见骆笑笑突然沉默了下来,以为她是对他方才弹奏的琴曲不满意。

本欲问她,还想再听些什么曲子的时候。

便见她突然将遮面用的面纱缓缓解下,露出内里较为冷艳的那张面。

只是,她面容虽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眸内此时充盈着的不安和局促之意,以及她染上薄粉的耳垂,都给她平添一种可爱之感。

女郎......骆秀秀,我叫骆秀秀。

若是巫松老师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直接唤我秀秀的。

方才我做出的失礼举动和言出的话语,还请巫松老师勿要介意。

我以为,以为是有人利用您的名头当假货捞金,这才会如此。

我.......我其实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拿您当做......‘榜样’二字还未说完,骆秀秀就因为过于紧张笨拙地咬到自己的舌头。

第二百一十六章 曾是她的榜样疼的她很快红了眼眶,不知所措地吐出被她自己咬红的小舌,用右手对着舌头处扇起了风,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些痛感一般。

巫松见到骆秀秀第一面的时候,并未觉得她会是这种较为笨拙之人。

愣了下后,忙让她在此等着,他自己则是去内室特质的一个银柜中取出一些用来消暑用的冰块。

骆秀秀咬的不算厉害,舌头并未出血,但饶是这般,也依旧觉得疼到不行。

原先还没明白巫松进去是做什么,瞧着他端着一个冒着森森寒气的银碟子出来了,才大致知晓他的用意。

张口,含一块进去,能缓解一下舌痛。

骆秀秀疼到不行,闻言即便不知晓这冰块如何能缓解舌痛,也还是乖巧张口,含了一块。

凉丝丝的冰块入口后,原先疼到不行的舌头立马缓解了不少疼痛,连带着让她紧蹙的美眉也变得松缓起来。

见状,巫松将手里端着的银盘放在她身前后,似是回忆一般,也说起了他之前遭遇的类似事。

当年我尚且年轻的时候,虽空有一手好琴艺,性子却内向到不行。

光是在众人面前说个话,都能紧张地频繁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之后,便攒下一些银钱,专门打造了一个可以储存冰块的银柜。

只要咬到自己的舌头,没破皮的情况下,都会从里面取出一些冰块缓解疼痛。

现今我虽已经名满盛京,不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但到底是养成了这么些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不好戒掉,便还是一如往常地备着。

现今不曾想,还能帮上骆小姐的忙。

一小块冰块入口没多久,便化的差不多了。

骆秀秀听完巫松所言后,嚼碎掉剩下的冰块,吞咽下肚。

实诚对着他鞠躬一谢。

多谢巫松老师出手相助,也是我自己太笨了些,说个话还能出这种差错。

我想告诉您的是,我之所以会习琴,并一直坚持下去,做到有所成就,全都是因为,我将您视作为努力的方向和榜样。

四年前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认识您了,您可能并无印象,但是我......骆秀秀话没说完,便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

是骆女郎吗?外头有个自称是您兄长的人过来寻您了,看起来着急的很,您看......?她来清倌楼的事情,骆俊才是知晓的,因而他断然不可能说会中途来打扰她。

除非,是家里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便只能暂且对着巫松歉意鞠了一躬,说了句下次有机会再来见他后便匆忙起身戴上遮面遮面离开。

巫松就这么静静注视着骆秀秀娉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下因为她方才所言的那番话起的波澜久久未得到平息。

他从事的活计虽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却仍旧被世人看不起。

有着这么一个身份的他,从未想过他能给谁带来什么样的激励,亦或是成为谁的榜样。

如今兀地知晓这一事实,他心下诧异过后,便是阵阵的动容。

骆秀秀这个名讳他并不陌生,只因这段时间他在南水轩这里驻扎。

寻觅合适可挖走的清倌时,就常常听有的客人拿他的琴艺和她的做比较。

没曾想她会在今日主动寻上他来,还告诉他,他是她开始习琴的初始动力和榜样。

看来,有时候换个地方待一待,也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男人喃喃自语间,想起方才骆秀秀带给他的感受,突然来了灵感,起身打算去寻纸笔,即兴创作一番。

......申时初,落日森林。

此时距离春猎结束,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

这会儿林子里估摸着是因为地形的原因,又下起了小雨。

骆雨一行刚刚入了一个躲雨用的山洞,将马车也驾了进去。

只因上面置放了不少秦厌猎得的猎物,若是淋了雨,异味会较大不说,一些能用的上好兽皮也会因泡水影响起质量。

阿厌,待会儿还要继续出去狩猎吗?我感觉这些猎物,看起来已经是够了。

骆雨帮着秦厌将防水的布料严实盖上马车,看了眼马车内已经堆放的满登登的猎物尸体。

心下觉得,应当不会再有人比他们猎得的猎物数量还多。

只因在阿劲对于猎物惯常栖息的地方,不知为何十分熟悉。

她甚至都没帮上什么忙,猎物便一只一只地被他们往马车上堆放。

到了此时,她觉得,已经可以选择歇歇,等待春猎的结束了。

但秦厌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只因马车上的猎物数量越多,届时被旁的春猎参与者抢夺走的可能性便愈大。

他必须得做一个两手的准备。

来之前,他就听说落日之森有一种据说是居住在陡峭悬崖上的鹿茸兽,只是因为太过稀少珍贵,已经连续五年的春猎都未有人成功猎得。

若是能猎得一只鹿茸兽的话,完全可以抵得马车上的所有猎物。

看了下外头不算太大的雨势后,便将他的想法告诉骆雨和阿劲二人。

你要去悬崖那段极为陡峭的小路?骆雨听完他所言,第一反应其实是不太赞成的。

但也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问他,被他称为鹿茸兽的东西非猎得不可吗?秦厌颔了颔首:只有猎得这鹿茸兽后,我才有十全的把握,摘得此次春猎的魁首。

如今拥有一块我自己的封地,搬离皇宫,于我来说极为重要。

说到这里,秦厌唇瓣靠近了少女耳垂处一些,继续低声道:于完成仙女你要进行的那个让我称帝的试炼,也极为重要。

只有脱离了皇宫,我在外面才能有机会组建自己的军队。

他说的骆雨何尝不懂,可还是觉得有些太过危险。

便提议,去的话可以,必须将她也带上。

她有月泠纱能用不说,还带着养崽系统,有不少金手指功能也能帮上忙。

秦厌本想拒绝,对上骆雨不容置喙的眼神后,还是将到了口边的话吞咽下肚,颔首应下。

几人不知晓的是,此时,另一队参加春猎的人马正在朝他们这处悄然靠近。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太子中计消息可属实?的确见到那灾星一行猎得了一马车的猎物?回太子殿下,的确属实,小的去确认了再三的。

如今估摸着他们一行正在某处躲雨呢。

秦光霁闻言轻哼了一声,掀开马车车窗帘往外看了下渐渐小起来的雨势,带着些乌青的双眸内闪过一丝杀意。

母后那边是如何给的指令?可能对这灾星下死手?殿下,此事自然万万不可行,皇后娘娘说了,只需要让您使计将七皇子一行猎得的猎物抢夺下,亦或是销毁一些。

至于旁的,是并未吩咐过。

坐在马车前室,正借着隔板和秦光霁交谈的老太监一听,连这种想要杀秦厌的话,这太子都能无脑言出,心下对他的鄙夷多了些后,面上仍旧带着一副尊敬的神态,问起秦光霁是如何想的。

秦光霁虽是大周太子,平日里却连每日穿什么颜色和款式的衣裳都要请示一下皇后。

又哪里会真的动脑子想这事,当即不耐地揉了揉晌午的时候因为和婢女荒唐罢变得有些疼的脑袋:什么孤如何想的?孤想的就是要了那灾星的性命,母后又不许。

那就只能按照她所说想个法子了,王公公,你看看,能有什么法子可用?王公公似是早就料到秦光霁会这么回答,当即点头将皇后一早准备好的计策告诉了他。

秦光霁大致听了些,觉得可行后便打了个哈切,告诉王公公,等雨停之后,让他带着人马去办这事,他太过疲惫,需要睡一觉补补状态。

王公公是皇后派来的人,来之前就收到皇后的指令说要倾力助太子,对于太子会这般昏庸无能,他也有所预料。

颔首过后,拿上纸伞下了马车,给正在跟在后面的一众下人下起命令。

雨势继续持续了两盏茶的时间后,方彻底停下。

秦光霁一行,也顺着马车车辙印成功找到秦厌置放猎物用的马车。

何子平与阿劲几人就在山洞内歇息,守着那些猎物。

王公公见状,在一直跟着秦厌几人的探子回来,告诉他秦厌带着婢女去找寻鹿茸兽后,满意地颔了颔首。

对着一旁的下人们做了个手势。

下人们得令,皆从袖口内掏出一颗可放出迷魂烟的烟筒,点燃之后朝山洞内扔去。

咳咳,发生了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快屏住呼吸,这.......山洞里的人似乎是没预料到会突然有这么一遭,只是说了几句话后,便彻底没了声。

估摸着是吸尽了足够量的迷魂烟,已经晕了过去。

王公公一行人在外头等了一盏茶,待确认山洞内的迷烟彻底散去了。

这才一个接一个地靠近山洞,径直往被防雨布遮盖住,只露出几个猎物的马车处靠近。

动作小心点儿,将马车从马匹身上卸下来就行。

咱们准备好的两匹马就在外面,手脚麻利些。

王公公催促间,马车内的秦光霁似是被这道声音吵醒了,皱着眉睁眸掀开马车车帘一看,才发现几人正在卸着秦厌装着猎物的马车。

本是想看一眼便将视线收回的。

谁曾想,他随意那么一瞥,就被他瞥见面容若出水芙蓉,极为清纯的宁笑笑。

当即将王公公叫了过来。

那个小美人儿,你们也将人弄过来,孤见她姿色尚可,留在这灾星这里岂不是浪费了?王公公顺着太子所指望了过去,正昏倒在西侧石壁处的那小少女的确皮相不错,但他却没有应下秦光霁所说。

殿下,皇后娘娘当时说的意思是,只将猎物的事情处理好。

至于旁的,咱们还是勿要节外生枝。

毕竟倘若将这女子带走,便很有可能暴露是咱们下手的风险。

秦光霁闻言,面色发臭了一瞬后只能不爽颔首应下。

心道这次不行,下次再找机会将这美人儿弄到他那里,也是一样的。

一主一仆交谈的间隙,浑然没有注意到,本该完全昏迷过去的何子平原先紧攥起的拳头又慢慢松开来。

公公,马车已经装Mary卸好了,咱们这就......?装卸好了的话,就快些出发吧。

免得七皇子那里突然又回来什么人,看见了,那边麻烦了。

好嘞。

不过说起来也怪,总感觉这马车有些太重了些,两匹马才能拉得动。

王公公上了马车,坐上前室后不以为然道:那是自然,全都是猎物的尸体,当然重了。

行了,别耽搁了,快些走吧。

王公公此言也有些道理,下人听完后也觉得可能是他自己多想了,便没再纠结,驾起马匹带着一马车的猎物出了山洞。

申时四刻。

狩猎完毕的一众皇子皆已经带着自己的猎物回到桃林围场,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一共有两马车猎物的太子这里。

秦远本来有十足的自信,能在取得这次春猎与否的决定性猎物竞争上取得头筹。

可看见秦光霁那里足足两马车的猎物后,很快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心道同样的时间里,太子是如何一下子猎得两马车猎物的。

莫不是,抢占了谁的?想到这里后,他方发现,到了这会儿了,却还没看见秦厌一行的身影。

难不成太子抢占的猎物,会是他们的?眼看着距离春猎结束的时间愈来愈近,却始终瞧不见秦厌一行出现。

坐在高位的国主眸内已然溢上一些失望的神色,正准备开口,让计时的宫人结束计时,就听一阵马蹄声敲击在地面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而后,便瞧见秦厌一行牵着马匹,带着一马车的猎物到了清算的高台。

秦光霁看到这一幕,直接发懵了起来。

不是说,秦厌他们只猎得一马车的猎物吗?怎么还有一马车?怔愣间,他看向一旁的王公公。

王公公的面色此时也是非常不好,回想了下在山洞内过于顺利的抢夺猎物,当即心下一个咯噔,视线往已经被牵到清算台那边的马车看了过去。

马车上一旦进入清算台,便不可再退出来,以免有作弊的风险。

他倒不是想给太子作弊,而是觉得,那辆马车内的猎物,绝对是有问题!!第二百一十八章 春猎结束秦厌下了马车后,将手里的马匹缰绳交给宫人时,见太子那边面色极差,心下感叹道,还是骆雨聪明。

既能保住他们自己的猎物,也能趁此拉下一个竞争者。

这最后一关的猎物数量和质量的比拼,他最大的两个竞争对手,便是秦远和太子。

如今拉下一个,只剩下一个竞争者,便好办许多了。

秦权见秦厌还是按时出现,且还带着这么一大马车的猎物回来,满意地颔了颔首。

等待下人清点猎物的间隙,甚至还吩咐宫人将秦厌叫到他身侧,问起他这次对于取得春猎头筹的自信有多少。

秦厌没太明白秦权为何突然做出这么一副极为看重他的模样,敛下眸内的不解后,给出了一个挑不出毛病的回复:回父皇,孩儿有五分自信。

另外五分,则是因为太子皇兄和八皇弟在,孩儿便不自傲将话说的太满。

嗯,不骄不躁,不错。

下去等结果吧。

慧婉玉等秦厌走远了,这才试探般地问起秦权:国主这是突然对七皇子起了扶持的心思?那八皇子那边......秦权没有理会慧婉玉所言,只是在端起手里的茶杯喝了口热茶后,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皇后觉得,此次会是谁能取得春猎的头筹呢?看出眼前的中年男人并不想搭理她方才的话题,惠婉玉戴着金色护甲的指甲狠戳了下手中帕子后,假笑道:自然是希望咱们的霁儿能取得头筹了。

他到底是太子,却一直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说出去也不大好听。

秦权神色莫测:名声和威望这事,有时候,还是得多靠靠他自己才行。

但愿他这次能争气些吧。

不若待半年后的太子考验,他怕是极难通过了。

太子考验是大周特有的传统,为的便是保证之后成为大周新帝的皇子,真正具有领导一个国家,治理好朝政的本事。

这些年来,因为秦光霁那里都有皇后的帮助,且旁的皇子也大多不具备太多竞争力,皇后便一直没放在心上。

直到近两年,作为八皇子的秦远那里展现出了极为优秀的才能后,她才有些慌张,太子二十一岁时这场考验能不能顺利通过。

便千防万防,在防备秦远上做足了功夫。

没曾想,半路会杀出来这个已经被她认为是个弃子的七皇子秦厌。

握拳过后,这会儿落在已经站在清算台附近的秦厌身上的视线里,多了一些阴鸷和狠毒。

太子的猎物是第三个送进去的,因而轮到清算他的猎物时,已经过了快两盏茶的时间。

遮盖着猎物的防水布一扯开,除却外面一圈都是实打实的猎物尸体外,里面放着的,全都是碎石块。

大的小的都有,直接将整辆马车都填满了。

看见这一幕,众人惊呼的同时,坐在高位上的皇后和国主面色也俱发沉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秦权低声怒吼罢,王公公收到皇后投过来的眼神暗示,当即往前走了几步,跪倒在地,嘴里喊道:求国主赎罪,一切都是老奴的馊主意。

想着或许用一些石块放在马车上能充数。

未曾料到还会多了往年不曾有的查验猎物数量一项。

老奴罪该万死,求国主勿要迁怒于太子殿下。

秦光霁也刚刚反应过来,本来心下已经慌到不行,这会儿却见有人帮他顶了嘴。

当即也出声附和道:对对对,父皇,都是这个贱奴才的馊主意,儿臣对于此事是一点都不知晓啊!!这话骗骗旁人还行,放到一路经历厮杀才最终坐上国主之位的秦权那里,可谓是漏洞百出。

当即心下的怒气又多了些,却因为顾忌着皇家的颜面,只能不拆穿秦光霁的谎言,而是让人将王公公押下去,回宫后再好好惩治他一番。

出了秦光霁作弊的事情,那么不管他到底猎到了多少的真实猎物,便也都不作数了,直接被取消了竞选的资格。

秦远也不傻,大致猜到,这事应当和秦厌有关。

此时看向秦厌的神色中很快多了好些警惕和不安。

害怕他猎得的猎物数量不比秦厌的多。

太子的闹剧结束后,清点台上的宫人又继续了清点。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方将秦厌和秦远猎得的猎物数量清点完毕。

秦远听到宫人宣布说,他猎得的猎物数量比秦厌多上十头时,心下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为猎得猎物的比拼,虽也要靠猎物的质量来判断,但数量也不可被忽视。

多出的十头猎物,除非秦厌能有一头像是獠牙狼这样的高质量猎物在,否则是赢不了他的。

哪曾想,接下来宫人竟是宣布,秦厌还额外猎得了一头极为稀少的鹿茸兽。

鹿茸兽此兽他也听说过,说是近五年来都未见有人猎得过,质量如何不言而喻。

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地,他听到宣判结果的宫人说,秦厌赢得了这次春猎的头筹。

平诗兰见秦远状态不对,忙出声安慰起他:远儿,无事的。

不过只是一次春猎的比拼,代表不了什么。

为娘和身后的娘家人,可是都站在你这边的。

那个死灾星,便是再厉害,没有势力能帮他,也依旧没有任何用!平诗兰的话的确安慰到秦远了,只因皇位的争夺,光靠自己的实力,的确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身后站着的势力支撑。

想清这一点,他心下的不甘和嫉妒便消了许多。

骆雨在秦厌上去领圣旨的时候,脑内的系统便提示起她,养成值又增加了。

一下子增加了四点,从之前的五十二点养成值变成了五十六。

按照游戏系统开启新功能的尿性,估摸着游戏系统升级之后一直未透露出来的那个功能,会在养成值达到六十点的时候解锁。

就是不知晓,这会是个什么样的功能。

......亥时初。

骆雨跟着秦厌一行回到皇宫没多久,便收到了一封来自骆家的书信。

书信寄的还是急件,足以证明事情的紧急程度如何。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回青州拆开信件看了下上面写着的事情,骆雨是越看下去神色越是担忧了起来。

信是由骆风寄过来的,信上说,近几日骆父的身体愈来愈差,甚至还严重到的咳血的地步。

催促她快些带着何医师回去看看情况。

秦厌刚刚入了内室,正准备问她今夜要不要和他同塌而眠,便瞅见她一脸担忧的模样。

脚下的步子便加快了些,到了她身侧同她一起看起了书信。

岳父身体出了问题?那可要我跟着仙女一同去青州一趟?宫里赏赐了我不少上好的药材,可以带过去看看,能否派的上用场。

骆父的病骆雨之前也有些了解,知晓他那是积劳成疾,和用什么药关系不大。

便摇了摇头,拒绝他道:不必的,你自己留着用便好。

你如今刚刚取得春猎头筹,封地那边不是还要过去查验,哪里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去青州。

回完他这话,她又后知后觉想起一个不大对劲的地方,拧眉问他:等等,你方才称呼我父亲为什么?秦厌一脸神色自然:岳父。

怎么了,仙女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有问题了,她和他都还没真的定下亲事,他怎么就直接上嘴喊岳父了。

可对上他那双带着些不解之色的乌黑眸子后,她又有些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

只能跳过这个话题,将之前叶时给她的那封书信和贴身玉佩俱都交给了他。

明日一早的时候,我就得和淳月他们说一说回青州的事,没法继续待在盛京了。

是以原先和叶时定下的赴会约定,就拜托阿厌你帮个忙了。

届时他都告诉了你些什么,等之后我再通过仙界特有的法子的联系你,你做个转述便可。

虽然很失落她没法久留在盛京多陪陪他,但一听她后面所说,选择让他代替她去和叶时赴会。

少年本还有些低落的心情很快回缓了些。

只因,这说明,骆雨已经想要将他介绍给旁人,让他参与更多和她有关的事情。

伸手接过她递来的信封和玉佩后,秦厌便像只大型犬只一般,环住身前少女的纤细腰肢,用鼻尖去蹭骆雨的时,哑声问她:那......届时我需不需要将我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和仙女之间的关系告诉他?上次在温泉客栈的时候,被她防着不让他露面的事情,他心下便已经因此生出了一些不满。

如今有了露面,宣誓主权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骆雨既然选择让他去帮忙,当然已经想好了让他以什么身份去。

捏了捏身前少年软乎乎的面颊后,轻笑着回他: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当然是可以告诉他的。

但你的真实身份,还有你的真实面容,我还是不希望被叶时知晓的。

你也知道,他是盛京叶家的人,他这个人心思又比寻常人玲珑。

我虽是不想以最坏的心思去猜测他,会不会借助你的皇子身份做些什么。

但谁让你在我心中,地位是远胜于他,自是紧要着你的安危来。

所以阿厌,你届时便勿要将你的皇子身份还有真实面容展现出来,免得出一些是非。

秦厌对叶时的真实身份早已经调查的七七八八了,也知晓此人是一个城府极深,心眼较多的人。

因而对于骆雨所言,也能够理解一些。

不过他最为在意的,其实是骆雨肯让他将他与她之间的有情人关系道出。

如此的话,即便无法展露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已经足够了。

当即环着她腰肢的大手力度又紧了好些,略带些肉感的唇瓣轻啄了下她唇,眸内充斥起难以忽略的欲色:那如此的话,仙女是不是要给我付一些报酬?骆雨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又从商了这么久,心思自是比一般人活络。

很快明白他所说的这个报酬是什么。

想着晚上沐浴的时候不是才纵着他心意胡来了一次,这会儿怎么又来。

可到了口边的拒绝话,很快便因秦厌眸露的央求神色退回口中,无奈地揉了揉眉头,回他:那好吧,此次一别,下次再见,也的确不知晓会是何......‘时’字她都没有机会完全说出,便尽数被身前的少年吞进口中,开始给他付起了他所说的那个报酬。

.......翌日巳时,盛京码头。

骆雨一早的时候去往青竹小筑将这事给秦淳月二人说了之后,他们第一个反应,便是和她一同回去。

和他一起看看骆父的情况。

毕竟他们三人已经是关系较好的友人了,自是不能说自家友人家里出了事情,他们这边却一点忙也不去帮。

遂收拾收拾了行李,买了最早的一张回往青州的船票。

起船!!船夫叫喊的声音落下后,船只便摇晃着往青州所在的方向回往。

李邵坐在船房窗边,看着离他越来越远地盛京景色,心下一时间生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他想,若是之后,他能带着李家商坊驻扎进盛京的话,定然能光耀李家的门楣。

秦淳月和李邵二人择选的是带着两个榻室一个客厅、一个小书房的豪华套房,因而此时他所待着的客厅区域,秦淳月也可以过来。

放好要带回青州的行李后,秦淳月本是想去客厅倒口热茶喝的。

便瞧见长相略带阴柔的李邵,正用玉白的右手撑着他瘦削的小脸,狐狸眸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风景,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便直接提起茶壶,往茶壶嘴上扣了两个茶杯,信步走到他所在的船房窗边矮榻,将手里的茶壶放在身前的矮桌上。

啪嗒.......茶壶落上木桌的清脆声响让李邵暂且回神。

侧眸一看,才发现是秦淳月来了。

想什么呢?莫不是觉得在盛京没玩儿够,还想再多待几日?李邵摇头,从她手里抢过茶壶帮她倒起茶水的时候,说起了他方才脑内浮现出的荒谬念头。

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想法,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些?第二百二十章 老宅来人闹事秦淳月对李邵的了解除却一些道听途说,便是他自己的亲口阐述。

也知晓,李家商坊一直都在明里暗里和骆家商坊较劲。

李邵虽为李家商坊的少爷,对于商坊内的事宜却不怎么上心。

只是会偶尔过去走一走过场,看一看。

如今能突然生出这种带着李家商坊更上一层楼的想法,于他而言,实属是难得了一些。

便在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后,摇头回他:不会。

相反,我倒是觉得,你能这么想,终于像是成长了一些。

她不会永远待在青州,只是念个几年书就会离开。

她还在的时候,倒还能对李邵这个徒弟帮衬一番。

等她走了,李邵一人留在青州,以他这性子,定然不可能说继续维持这种安逸的日子。

他身处李家商坊这种家族,岁数再大一些,便要开始真正接管商坊了。

若他之后对李家商坊的作用愈来愈小,定然还是会受些影响的。

所以,她本来就想着在她离开青州之前,能帮他想法子改一改这种散漫的性子。

如今既是能被他自己主动提出,她自是替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泼他冷水?不过,你这个想法虽可取,可若真的想要做到这一步,要走的路,却还是有些长。

等回到青州之后,你还是先想个法子,多对你们家的商坊做些了解吧。

待你真正对行商一事熟悉了,做出一些成就了。

你届时.......说到这里,秦淳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眸色忽闪了一下。

你届时,尽量在两年之内来盛京实现这个想法。

若是这样的话,我兴许还能帮到你。

一旦超过这个时间,她便会变得有心无力了。

李邵没太注意秦淳月说这话时的情绪不对劲,只当她给的这个时间期限,是她用来考验他的。

便在握紧了手里的茶杯后,颔了颔首。

好,那我回去之后,就按照师父你所说,尽可能多成长一些。

届时若真的将李家商坊开到盛京的话,我也能让师父你享受一下被人罩着的滋味。

秦淳月心想,她一介皇室公主,便是要求人罩她,也是求身份地位比她还高的。

李邵不过一介商户之子,又哪能替她遮风挡雨?心下虽这么想着,她面上却还要露出淡笑,极为给面子地捧他话道:好,那我就等着那一日到来。

同一时刻,骆家新宅内。

骆母刚刚给骆宏志煎完药,还没来得及给他喂下,便听说骆家老宅那边来人了。

自打三日前,骆宏志因为处理商坊的账本累晕之后,再次醒来,便开始了吐血。

原先骆母还以为寻个大夫调养调养便行,哪知调养了三日,没将人的身子调养好不说,每日吐血咳血的次数却在与日俱增。

没办法了,她只能让骆风先压下这个消息,想着再多看看骆宏志的情况,若之后实在太过严重了,再去通知骆家老宅那边的人。

如今她这消息根本没放出,骆家老宅那边却来了人,蹊跷到底出在哪里,显而易见。

当即沉着面色吩咐婢女先去将汤药喂给骆宏志,而后又派人将骆家老宅来人的事情带到骆家商坊,让骆风快些回来。

交待罢这些,素柔芳方理了理头发和衣着,款款着步子带着贴身的嬷嬷往新宅迎客厅的位置去。

迎客厅内,此时已经被骆家老宅来的人挤的满满登登。

从骆老太太,到大房一家人,来的可谓是齐全到不行。

王春花作为年岁和身份最高的老太太,自是坐在迎客厅木桌的主位处。

原先还正常着神色吃着下人端上来的葡萄。

一瞧见一袭湖蓝色,束着妇人髻的美妇人来了,立马连嘴里的葡萄皮都顾不得吐,嚼了嚼咽入肚中。

作罢这些了,她面上方做出一副悲伤的神情,嘴里哭嚎着的同时,用帕子擦拭起根本连滴眼泪都看不见的眼角。

当真是家门不幸啊!!我儿怎么娶了这么一个不会体贴的媳妇,竟然生生地被累吐了血。

倘若当时没有分家,宏志仍旧和老身几人住在一块,但凡出什么事情,也能有人去及时照料。

哪里会变成今日这副可怜模样。

素柔芳,你这毒妇,只顾得自己在外头重新做起生意当女掌柜,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夫君都不肯顾了。

你这心思何其自私歹毒?自打骆雨一家从骆家老宅搬出来后,骆母因为没有骆老太太这种糟心的人在眼前晃悠,便重新开起了她之前还未有骆雨的时候曾经开过的刺绣坊。

生意虽说算不得多红火,好歹手头上能有件事情去做着,还能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便已经让她十分知足。

但在外做女掌柜的时候,骆母也并没忘履行为人母,为人妻的责任。

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将家里和刺绣坊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根本不是骆老太太所说的,为了自己的事业不顾家里。

骆荣德见骆母被气红了一张面,继续火上浇油道:来之前便听说小雨似乎也开始在外头做生意当掌柜了。

估摸着就是从你这个当娘的那里学的吧?弟妹,不是大哥说你,你一介女子家家,不好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非要出去做什么生意?还将家里的小的女辈也给带坏了,年纪轻轻就出去抛头露面。

这之后,定然是不好说亲事的。

素柔芳当然不认同这两人的指责,当即紧拧手中帕子,沉着面回怼道:做生意和我在家当贤妻良母并不冲突。

我自己做的如何,宏志和小风小雨他们最是清楚。

母亲和大哥说的这般言之凿凿,莫不是亲眼看见了我不称职的那一面?那二位倒是说说,我都做了什么不称职的事情?骆老太太一看素柔芳还要顶嘴,当即心下因为素柔芳的缘故让她那个好掌控的儿子脱离她手,在外新立宅邸的怒气很快升满。

握着手里的拐杖便要朝素柔芳打去:你这毒妇,还要继续狡辩。

看来今日老身不替宏志教训教训你,你是真不知晓这个家到底是姓什么了!!第二百二十一章 商坊掌管权骆荣德见状,嘴上虽说着母亲消消气,手上却是一点阻止的动作都无。

骆母一个做媳妇的,当然不好说对骆老太太一个长辈动手。

只能侧过身子想要躲避掉打向她的拐杖。

可骆老太太现今还未到花甲之年,长时间在骆家当上位者当惯了,是以身子骨也较为康健。

见骆母躲开第一下后,便要穷追不舍再来一下。

地方就那么大点,骆母也不想因为骆老太太的鞭打四处逃窜起来,失了态。

气红了脖子后打算用手抵住骆老太太砸过来的拐棍。

可她伸出的左手还未握上打过来的拐棍,下一刻,便感觉身前笼罩上一道高大的身影,鼻尖也沁满浓郁的药味。

抬眸一看,才发现是披着外套,连一头青丝都未来得及束的骆宏志过来了。

男人左手紧握住砸向他手里的拐棍,右手握为拳状放在嘴边轻咳了下后,苍白着唇瓣沉声道:母亲,您这是作甚?前几日每次喝汤药,都是骆母亲自端过去一勺一勺吹凉喂给他喝的。

今日却一反常态,偏偏让婢女过来喂他不说,问婢女她是去做什么了,婢女也支支吾吾的。

一看便是有事。

便连汤药也顾不得喝,披个外衣就出来寻她人。

果不其然,刚到迎客厅没多久,就被他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离近了一些后,更是看见骆老太太用拐棍想要殴打他的妻,如何能不令他愤怒?骆老太太没想到骆宏志这会儿会出来,看了一眼他的状态的确较为虚弱后,眸内浮现的并非心疼之意,反倒是铺上了一层淡淡的喜色。

但这股情绪在她眸内也是稍纵即逝,很快便被她面上做出的浮夸惊讶表情掩盖住。

宏志.......?我的儿啊,不过一段时间未见,你怎得憔悴地都没了人形?素柔芳这毒妇,她........眼看着她嘴里嚎着还要往他身上扑,骆宏志直接沉着面往后站了些,松开手里的拐棍,语气中带着明显怒意:儿子是您所生,是可任由您打骂教训。

可芳儿不同,她并未受您生育的恩惠,您就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她面子,甚至还对她口出恶言。

母亲,这里是骆府新宅,当家的人,除却儿子之外,便是芳儿,您让她以后在新宅如何立威自处?骆母没想到骆父会这么护着她,见他说着说着就要忍不住再咳嗽,忙搀扶住他身子,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骆父接过手帕,拍了拍她肩膀后,便让下人带她先下去,由他来亲自招呼骆老太太一行。

下人得令,很快就将骆母带了下去,迎客厅内,只余留骆老太太一行和骆父。

骆宏志揉了揉被气的发疼的太阳穴,坐在靠背椅上暂做歇息了一会儿后,正眼都未给骆老太太一个,便低声道出了他们此行来瞧他的真正用意。

母亲和大哥此行过来,应当,是为了商坊的事情吧?如今他还未完全将商坊的掌事权交给骆风,他这身子近日又出了不小的问题。

大夫说,若想要好好调养,之前那般的辛累便不可再有了。

如此,商坊的掌事权便必须快些有个定夺。

这种情况下,同为骆家人的大房那边,会心生觊觎,也实属正常。

骆老太太本来还想继续说道说道素柔芳的事情,便听见骆宏志主动提起骆家商坊的事情,当即面上的气愤之色消了不少,忙给一旁的大儿子骆荣德使了个眼色。

骆荣德收到骆老太太的眼神暗示,清了清嗓子后,附和起骆宏志所言:是啊弟弟,你这身子如今需要好好调养,之后便不能继续那么辛劳了。

你们二房虽有着风儿帮个忙,可是,他到底并非弟妹的亲生子嗣。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人,是旁人的血脉。

与其给他,倒不若先交予为兄和俊才,咱们和你可都是有着实打实的血缘关系。

肥水,哪里能让它流到外人田呢?骆风收到府内下人带过去的消息后,便匆忙赶了回来了。

连口茶水都未来得及喝,刚到迎客厅外面,便听见这么骆荣德如此言道,当即脚下步子顿了顿,没有继续前进。

只因,他也想知道,骆父到底想要怎么处理这事。

骆父和骆母平时的确是真的拿他当做亲生子嗣疼爱,可真正到了这种有关骆家之后命运的选择时,他也不太敢确定,骆父,到底会不会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骆宏志就知晓大房会拿这件事情说道,用帕子擦了擦口间才咳出来不少的血后,虚弱着声音回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当年我收养下风儿的时候,就答应过他,会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也会,给他所有亲生子嗣该有的待遇。

我骆宏志活了大半辈子,或许在旁的地方能被人挑出一些差错,但在允诺人上,从来没有说,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会中途反悔亦或是未做到的。

风儿他于从商一事极有天赋,是块继承骆家商坊的好料子。

再加上,小雨在外面开的那个食坊,收益也是十分不错。

若单单将食坊交予风儿一人打理,定然是会有些吃力的。

我便想着,等这次小雨从盛京踏青回来后,同她说道说道,让她也真正插手骆家商坊的事情。

一听还能牵扯上骆雨,骆荣德当即情绪又激动了些。

弟弟,你这是糊涂啊!!小雨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撑得住管理骆家商坊?让她在外面开个食坊玩一玩就算了,真的让她接管,保不齐会出什么大岔子!听骆荣德这语气,就好像骆家商坊之后该如何,并不是骆府这个创始人说了算。

骆风心下因为骆父方才的袒护动容过后,信步从暗处走出,轻笑了一声。

不妥?那大伯这意思是,骆俊才他就能强过小雨了?小雨是女子,天生在做生意这一行就会受到更多的非议。

若大伯真有自信,骆俊才他能在经营商坊上强过小雨,那好,不若,就来一场比拼。

届时,谁能胜出,谁便同我一同暂时管理骆家商坊如何?当然,您也可以不同意,毕竟,这骆家商坊,也只是爹爹一人的心血。

第二百二十二章 骆父当年往事骆风前面说的那些话,骆荣德倒是还能反驳一下。

但他最后那句,骆家商坊只是骆宏志一人的心血一事,的确是没错。

他如今虽也在骆家商坊,干的却是较为清闲的活计,真说对骆家商坊有多大的贡献,那的确是没有。

是以很快有些心虚了起来,视线下意识看向一旁的骆老太太,是在问她该怎么办。

骆老太太不仅年岁高,脸皮也比骆荣德厚。

闻言用手里的拐棍敲了敲地面后,神情严厉道:怎么说话的呢?如今都是骆家人了,还分个什么你我?宏志的东西,当然也是咱们骆家的东西。

小雨一介女子,便是真的让她赢了,她日后嫁人了,东西不是还得都便宜她婆家?依我看,根本没必要弄个这什么......骆宏志本来还想给骆老太太留个面子的,但如今见他身子虚弱的情况下,家宅被人强闯不说,妻子、儿子,甚至是没在场的女儿,皆都被眼前之人一再否认羞辱,他便是泥捏的人,也会生起三分脾气。

当即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下的愤怒,闭眸打断骆老太太道:母亲可是觉得,当年之事,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听他突然提起这事,骆老太太当即面色一白,就想着以打哈哈的形式让骆宏志别继续说下去。

宏志啊,说什么呢?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继续提它还有什么意义,你若是真的想让小雨参加这次商坊掌管权的比拼,那就参加也是一样的。

倘若她方才就这么说,骆宏志或许真的会就这么算了。

但在她已经接连羞辱起他所有家人的情况下,骆宏志作为血气方刚的男人,自是不可能接受。

接都未接她的话茬,便在骆秀秀等一众小辈疑惑的神情下,道出了当年他之所以会和骆老太太分隔那么多年的真相。

当年闹饥荒,母亲您因为我的身子最为瘦弱,年岁最小好重新认父母为由,将死活都不肯离开家里的我卖给了人牙子,换了一袋白米。

彼时我记得清楚,您接到那袋白米的时候,面上丝毫愧疚和舍不得我的情绪都无,有的,只是如释重负和欣喜。

这种情况下,我后来还在心下希冀着,等饥荒过去,家里有点银钱了,母亲您就会去寻我,将我赎回来。

可是没有,我辗转了一个又一个收养我,虐待我的‘家’之后,从未听到任何我在被人找寻的风声。

后来,还是在我被新家虐待地起了高烧,进入了假死状态,被丢到乱葬岗后,被一名好心地老大夫捡了,我才最终摆脱了给人当牲畜使的命运。

骆风站在一旁,听着自家养父风轻云淡地描绘着这些沉重的过往,这会儿看向面上已经带上不少心虚神色的骆老太太时,眸内已然充满了戾气。

骆宏志说到这里,在骆风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再之后,您的确是过来寻儿子了。

却是在骆家商坊已经初具雏形,赚了不少钱,我也有了些名气和声望的时候。

我自认为,我没有因当年您卖掉我且不来寻我事情,就不认你们,而是将你们都接进骆府,过上富人的日子这一点,是挑不出任何差错的。

可现今看来,人心,往往还是难测了些。

方才小风所说的提议,你们可以不接受,毕竟骆家商坊能有今日的地位,的确是和你们几位一丝干系都无。

若想要接受,我也可以最后再给咱们之间有着的稀薄亲情做最后一次让步。

如若不然,日后,骆家商坊里,只会有我骆家新宅的人。

话毕,骆父的神态显然比之前来的时候要沧桑上许多。

让骆风扶着他往外走的时候,最后言了句。

该如何做决定,我只给你们半日的时间思考,过时不候。

骆老太太这会儿当年干的腌臜事儿都被揭露出来了,一张老脸是青了又白,侧眸见骆秀秀和骆俊才看向她时眸内充斥起的讶异神色,只觉得胸膛处都被气的有些发疼。

偏生,这又都是她自己干过的事情。

等目送着骆宏志和骆风二人离开之后,才灰溜溜地带着骆荣德一行离开骆府新宅。

回去的路上,骆秀秀和骆俊才坐在同一辆马车内,神色复杂。

只因她未曾想到,骆老太太竟然还和骆宏志有这么一层在旁人看来是极深的隔阂在。

昨日她被自家兄长着急喊回去,告诉她说,骆家商坊或许能由他们大房掌权一部分时,她心下本还是有些高兴的。

毕竟,谁人不盼着自家的情况越来越好。

对于骆家商坊,只是由二房独自撑起来的事情她也知晓。

但想着,到底骆老太太对骆宏志有生养的恩情,骆宏志以此偿还一下骆老太太也无可厚非,便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这会儿弄清其中缘由了,她方觉她一直敬重的祖母到底有多可怕。

原先,骆老太太不喜她,她还以为,只是因为她重男轻女的缘故。

方才听完骆宏志所言的那段过往,她才知晓,只是因为骆老太太的那颗心偏到了没边。

这么一个人,继续掌控着他爹掌控着她和她兄长,未来他们会有什么日子过,不难想象。

她必须,得快点为她自己,和家里人另寻一个出路才行。

刚刚落脚老宅没多久,府里的下人便说,有封从盛京寄过来的信件。

盛京?她能认识的在盛京的人,也就只有去盛京踏青游玩的骆雨了。

只是,她好端端地,突然给她写信作甚?不解间,她也带着书信回到闺房坐在窗边矮榻的位置打开书信。

上面除却一些最基本的寒暄之外,便是讲述骆雨打算开个清倌楼的事情。

看到这里,骆秀秀下意识蹙起眉宇,只觉骆雨的想法有些太惊世骇俗了些。

往下继续看,信上还说,希望她能也加入,以教导清倌们的老师身份。

若是愿意的话,便按照信上的地址,去寻另外一个同样要充当清倌老师的,所谓的合伙人。

见信上所写的地址是南水轩,骆秀秀脑内,下意识浮现了一个不大可能的人选。

第二百二十三章 骆秀秀决定不不不,怎么可能是他呢?喃喃出声否定后,高笑笑视线又在信件上的清倌楼三字停留了好一会儿。

清倌楼这种地方,真的做起来后,到底有多赚钱,她也是知晓的。

但这种地方,到底于她一介女儿家的声誉有损。

去,还是不去,她必须得考虑清楚了才行。

扣扣......思忖间,一阵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听见这道声响,骆秀秀忙将手里的书信折叠收好,放进袖口,而后清了清嗓子。

进来。

进屋的人,是看起来一脸欲言又止之色的骆俊才。

看出他神情的不对劲,骆秀秀拧眉后问他:兄长,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言说?之前骆俊才还未戒掉赌博的时候,每每来找她借银钱,便是摆出这么一副神情。

但自打他去往骆家商坊做伙计后,便基本上未再见他去过赌场,亦或是来找她要银钱。

因而她觉得,不大可能会是因为这事。

骆俊才到了她所在的窗边矮榻,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

我方才路过祖母的院子时,听到她和父亲商量,提前替你挑选一门合适婚事的事情。

听祖母的意思,是想要通过你定下的婚事替咱们大房改善改善情况。

我躲在门外偷听了好几个祖母给你挑的成婚人选,不是年龄大你几轮,便是家里死了妻子,亦或是还带着孩子的。

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但秀秀,如今兄长也没什么能力,在家里也没什么话事权,在这事上没法帮到你太多。

只能将这个消息提前告诉你。

祖母和父亲说的是,他们会在今年中秋的时候去给你定亲,你若并不想按照他们给你规划的路走,便在此之前,寻一个自己心仪的,肯娶你的男子。

不像在盛京那边十七岁才能议亲的规定,在青州,女子家可定亲的年龄比男子要早上许多,基本上十五岁就能议亲了。

而中秋之后,刚好是骆秀秀年满十五岁的时候。

骆秀秀消化完骆俊才所言,静默了片刻后,到底还是未能说出什么她不在意的话。

谢过他的提醒后,说她有些累了,想要先歇息歇息,下次再招待他。

骆俊才明白自家妹妹的话下之意,起身之时,眸内的自责和懊恼神色又多了好些。

心道他若不是如此无用,自家妹妹便无须面临这么一个让她难以接受的情况。

不,也不对。

若是这次和二房定下的掌事权比试,他能赢下的话,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便在心疼地看了眼眼眶有些发红的少女后,坚定着心下的想法抬步离开。

呜......也是等骆俊才彻底离开了,骆秀秀方咬住自己的食指,低声啜泣了起来。

她有想过她的婚事自己做不得主,却没曾想,家里人给她择的成婚人选竟然会是那么糟糕的情况。

估摸着,只是因为这些情况的成婚人家里权势或是地位较高。

可,这又凭什么用她未来的幸福做牺牲?不甘攥拳间,原先被她放在袖口较浅处的信件掉了出来。

少女红着眸子盯着信件看了半响,最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液,拿起信件,哑声吩咐外面的婢女准备马车。

......子时初,青州码头。

骆雨顶着黑沉的夜幕和秦淳月一行分别后,便跟着前来接她的骆风带着芦苇和何子平一行乘上回往骆府新宅的马车。

为了能多了解一些家里的情况,骆雨特意和骆风坐了同一辆。

如何?父亲的病情可还严重地紧?骆风见骆雨一脸憔悴之色,替她倒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里后,摇了摇头。

比一开始的时候要好上许多了,但仍旧还会时不时吐血。

不过何医师不是回来了?他的医术比府内的医师要高超上许多,等回去之后,再让他给父亲看看,情况应当能缓解更多。

一听是这样,骆雨一直提起来的那颗心才算放下。

毕竟不论是骆父,亦或是骆母和骆风,都是拿真心来待她,将她当做亲人对待的。

他们出了事情,她自会较为担忧。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在你回来之前,家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骆风说着,将白日里老宅的人过来闹事的事情,以及二房和大房定下的骆家商坊掌事权的比试一事,皆都转述给了她。

转述的时候,事无巨细到连骆老太太当年对骆父做的事情也说了。

骆雨一开始听着的时候,心下还算较为平静。

等骆风完全收声之后,心下的怒意已经积攒到满值,心道天底下怎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在。

但气愤之后,又觉得这样也好。

等这事一定下,她赢了骆俊才,大房那边再想过来打他们二房的秋风,就不行了。

毕竟,能力如何摆在那儿,想要白拿,天底下可没这样的好事儿。

兄妹二人商议间,马车很快抵达新宅。

骆雨去骆父那里看了下情况,见他除却面色有些苍白之外,其它的情况倒还算正常。

面上担忧的神色便少了些,等何子平给骆父诊完脉后,问起他,这种积劳成疾的病可难治。

治倒是不难治,只是喝药调理身子要耗费的时间不短。

最少半年的时间里,骆家家主不能再重复之前的辛劳。

不若之前做的调理,都会功亏一篑。

大致弄清楚情况了,骆雨面上最后一点担忧的神色也消散掉。

若是这样的话,就好办许多了,横竖她在经商一事上能给骆宏志帮到不少忙。

便在又安慰了下骆母,沐浴罢回到闺房上榻后,打开了游戏。

从盛京离开之前,她就答应秦厌,安全抵达青州之后会告诉他。

因而即便这会儿她疲累到不行,也仍旧没忘这事。

上了游戏,进入秦厌的角色所在点看了一下后,本以为他这会儿或许已经提前入睡了,没曾想还会见到他挑夜灯处理公务的一幕。

阿厌。

少女拉了拉秦厌右手小指后,便将视频通话功能打开,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务。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连睡麦秦厌自打恢复皇子该有的身份待遇后,作息便开始规整起来。

每日大都是早睡早起。

按照他之前的习惯,一般都是在戌时末的时候便下榻睡了,今日一直到了丑时一刻,却还坚挺着,纯粹是心中不放心骆雨。

毕竟她如今真的在凡间住了起来,身上能用的法力少到几乎没有。

这种情况下,她若是遇见什么麻烦,是根本没法自保的。

他虽有派上几名暗卫护送着她回去,却到底没法实时收到暗卫回信,心下便因为一直得到不到她安全抵达的消息失了眠。

索性一边等着她,一边处理起公务。

听完他所说的解释,骆雨心头发软一瞬后,叹气揉了揉他头顶:我如今即便能用到的法术不算多,也绝不会那么简单就被人拿去性命的。

你也是轴,倘若我今日忘了跟你报平安,你难不成还要一直等下去?秦厌闻言十分熟练地抓住她右手,将它覆在面上后,垂眸乖巧嗯了一声。

仙女的安危,自是比什么都要重要。

如今知晓你平安抵达了,我便放心了。

对了,岳父的情况如何了?若是需要什么帮忙,仙女尽管言说便是。

骆雨见他这么乖,一颗心被他的乖巧萌化了些后,右手顺着覆在他小脸上的姿势捏了捏他面。

情况还好,何医师说了,慢慢喝药调理便可。

倒是你,如今既是知道我平安抵达了,便快些收拾收拾下榻睡吧。

待明日得空了,我再来寻你,明日,我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做。

先前秦厌还未真的和骆雨见面,和她在一起独处较长时间时,尚觉得,和她以这种视频通话,亦或是语音通话的形式联系能够忍耐对她的渴望和思念。

但在经历过之后,他便变得有些不大满足。

也真正体会到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底是何意。

等骆雨去拉他右手小指,想要跟他告别的时候,少年突然抓住她右手,在她怔愣的神情下抬眸问她:仙女,你能不能,再多陪我一会儿?骆雨听他这话,还以为是他现在还不想睡,看了下他眼下的青黑后,刚准备抿唇拒绝,便听他继续道:就是,在我上榻后,我能多牵着你手一会儿。

仙女在此期间可以闭眸去睡觉,不必管我的,我只是觉得一日未见到你,心下对你的思念有些没法止住。

少年说着说着,低垂下小脑袋,看起来可怜巴巴。

当然,若是仙女觉得这个要求不能接受,我也是可以的,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只是一点思念的难捱的话,我还是能忍耐的。

骆雨:.......他这话说的,她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她有些冷心冷情了。

便在叹气之后,戳了戳他面颊,答应了他,像是和他连了睡麦一般。

不过这个麦,却没有声音,只能感受到彼此交握在一处的双手。

为了留一半的游戏时间白日的时候用,骆雨还给养崽系统说了,让它在游戏时间过了一半后自动帮她登出游戏界面。

毕竟她现在实在是太困了,真的闭眼之后,再想醒来,估计有点困难。

......翌日巳时,骆雨起了个晚榻,修整好精神后,便带着芦苇上了马车,往巫松现今待着的南水轩去。

和大房的赌约,大房现在还没给个结果,她便不着急去处理这事。

便想着先将在盛京就已经筹备起来的清倌楼的事情处理处理。

也问问巫松,骆秀秀有没有去找他。

以骆秀秀的本领和才华,若是能来自是最好,不能的话,她也有计划二。

好在,等到了地方,见到巫松后,从他口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她昨日来寻我的时候,我其实也吃了一惊。

因为在此之前,我和她还见了一次,她说,她幼时的时候便曾经在盛京见到过我。

之后习得琴艺,也全是因为将我视作榜样。

原先骆小姐你说会择选一名女子和我一同管教未来清倌楼内的清倌们时,我心下还有些不大乐意。

但若是她的话,此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见巫松和骆秀秀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渊源,骆雨讶异过后,心下直接松了一口气。

毕竟有个说法叫做一山不容二虎。

不论是巫松,亦或是骆秀秀,在琴艺和舞技上都是不俗的。

让他们二人谁当那个话语权的掌握者,看起来都有些不妥。

但若是偶像和小粉丝的关系,那一切,便好办多了。

满意颔首后,骆雨又问起巫松之前招聘到的那些清倌都在何处,她打算过去亲自看看,顺带,再叫上骆秀秀过来考验考验他们。

先前的时候,我在书信上已经告诉过骆小姐,清倌楼的安置地点已经寻好。

那些清倌们,现今便住在清倌楼里,清倌楼的扩修已经做好,他们也都陆续搬了进去。

那既是如此的话,你在南水轩这边.......巫松会待在南水轩的主要原因,便是过来看看青州这边的清倌楼是怎样的一个经营模式,顺带在此期间瞧瞧,有没有合适挖过去的清倌苗子在。

经过这几日,他大致了解了些,也挖到几名不错的清倌苗子,便让骆雨先去通知骆秀秀。

他去和南水轩的掌柜说说他即将离开的事情。

此事定下,骆雨派下人去骆家老宅给骆秀秀送信后,便径直往巫松给的地址,处于安陵山的一个竹林小筑去。

安陵山是青州主县最大的一座山,环境清幽不说,附近听说还有瀑布在。

现今离入夏愈来愈近了些,这么一个背山靠水的位置,用来招待客人做生意,最是合适不过。

吁!!~思忖间,马车车身猛地摇晃了一下,车夫扯缰绳让马匹停下的吁声从外头传来。

而后,就听车夫道:小姐,路上躺了个不知死活的人,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一听是这样,骆雨蹙眉后,掀开马车车帘,在芦苇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皱眉朝躺在土路上的人那里前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捡小少年等离近了,才发现是个瘦弱到不行的小少年。

一头青丝估摸着是长时间未洗过,早已经油亮地糊作一团。

身上穿着的衣裳瞧起来也破破烂烂的,但皮肤倒还挺白。

只是一张面被乱糟糟的发遮挡住,脸上还糊着泥巴模样的东西,看不太清面容。

见此,骆雨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像是看见当初同样瘦瘦小小的秦厌。

但她却并没有很快让芦苇去救他,而是往四周看了一下,他有没有什么同伴。

万一他是和同伴结伴出来的,她们这会儿把他带走的话,剩下的那个同伴便不好寻到他了。

见这乞儿看起来还有气,身上也没什么大伤,骆雨定下了注意。

估摸着这是从哪儿跑过来的乞儿,给他留点吃的和银钱就行了。

毕竟咱们也不知晓他到底有没有同伴在。

言语间,骆雨刚想让芦苇从钱袋子里掏钱,便感觉脚踝处兀地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吓了一跳后低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乞儿不知何时醒了,正用一双瑞凤眼死死盯着她,弱声道:救.......救.......小少年口间不停言着这一个字,骆雨闻声蹲下身子去问他身份,和他为何在这里时,他仍旧不给予理睬,只是闭眸难受着神色嘴里不停重复着救一字。

动了动被他紧攥着的脚踝,力道大的很,根本没法挣开。

没法,骆雨只能放弃之前的想法,叹气答应他。

我可以救你,但你得先松手才行。

小少年似是听进了她所说之话,原先紧攥的右手便缓缓松开。

但饶是这般,他那双瑞凤眼也不忘艰难睁开盯着骆雨,似是她若反悔,他就会再次伸手攥住她一般。

.......骆雨叹了一口气,心道真是倒霉,只是好心下来看看,就直接被强硬赖上。

让车夫将这少年搬上马车,给他喂了几颗何子平给她的补充气血的药后,一直强撑着不晕过去的小少年方闭上眸子,昏了过去。

见他终于昏过去了,骆雨便让芦苇动手搜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藏有什么能表明他身份,亦或是有什么危险的,会危及到她们生命安全的武器。

搜了下,还真的被芦苇搜出不少东西。

除却一把有些生锈的匕首外,便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块看起来质地为纯金,但却缺了不少边边角角,像是被狗啃过一样的金令牌。

不太对劲,他要是有这么大一块金令牌,何至于落得这么狼狈的境地?骆雨喃喃间,视线落在金令牌正中央,似是被人用了什么利器刮花,看不清字的位置。

芦苇盯着这块金令牌看了一小会儿后,原先一直皱着的眉头很快松展开,眸色也发亮起来:是了是了,小姐,这金子做的令牌,奴婢在您那位笔友的腰间看见过。

不过雕纹什么的,却比这个好一些。

用的黄金,看着也比眼前这个要亮。

小姐,他不会和您那位在皇宫做事的笔友一样,也和皇宫有些干系吧?骆雨方才见到这金色令牌的第一眼时,就总感觉哪里有点眼熟。

经芦苇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是这个令牌和之前秦厌腰间佩戴的那个,在色泽上不大相同。

但样式什么的,看起来还是一样的。

难不成,她这随手一救,还真的救到皇宫里的人了?低头看了眼那张脏兮兮的面后,骆雨不动声色地将芦苇搜出来的令牌重新放回乞儿身上。

至于较为危险的匕首,则是没收了。

打算等他醒了,再仔细问问他。

安陵山的竹林小筑接近面积极大的安陵湖所在的位置。

再加上小筑又处于树林较为茂盛的深山,气温总体来看,比骆雨她们过来的青州主街道那边要低上不少。

即便有较烈的日头,这会儿入了深山,温度也变得适宜许多。

没多久,便听见瀑布倾泻而下的水声从马车外传出。

骆雨闻声掀开马车车窗帘,朝声音传来的位置望了过去。

被她发现,这个瀑布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大片长着杂草的空地。

之前在盛京去温泉客栈的时候,她就有想过寻个地方弄个现世水上乐园的那种地方。

只是彼时还不知道要从哪儿找这么一个附近就有水源的合适地方选建。

现在选址就在眼前,便让马车车夫先停一下车,她下去实地看看情况。

芦苇不放心她,也撑伞帮她遮阳跟了过去。

估摸着是因为去的地方距离瀑布所在的位置较近,骆雨还没来得及看到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景象,便被洒落在她和芦苇身上的水雾弄的没敢继续往前再去。

照这个情况来看,选址还得再往远一些的地方选才行,不若就这个水雾的喷洒情况。

再结实的木头,被水雾长期浇灌后也会受到些影响。

思忖间,骆雨便没想着再往前走,用帕子擦拭面上溅到的水雾时,问起芦苇道:芦苇,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在炎炎夏日,能有一个供你避暑,下水游玩,隐私性又做的很好的地方在,你会不会选择去尝试一下?芦苇算是思想较为传统的原住古代人,如果她能接受的话,之后她开办起水上乐园,或许就能顺利上许多。

嗯.......隐私性好的话,奴婢可能会尝试着去去看。

毕竟去玩水不比泡温泉,温泉的汤池,因为有之前青州书院的老院长留下的规矩在,一些规定什么的早已经较为成熟。

可玩水就不一样了,万一有不轨之徒利用这个便利偷看女子的身体或是玉足,那此女子的一生便完了。

芦苇所说也的确在理,骆雨点头过后,便仔细思考起要怎么样将男女要用的水池建造的隐私性强一些,尽量避免芦苇所说的这种情况发生。

思忖间,主仆二人也回到了马车。

骆雨甫一上马车,便接收到一道侵略性极强的视线。

往里一看,直接撞进一双警惕性十足的瑞凤眼内。

马车里的那个乞儿,不知何时竟醒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叫容吉你醒了?感觉如何?若是还饿的话,马车里还有些糕点,你先吃了垫垫肚子吧。

我们如今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安陵山,你若是觉得身子没什么大碍了,想走的话,可以随时下马车。

尽管知晓他的身份可能不大简单,但现在骆雨身侧也没带什么能护着她的侍卫,手里头也就一个月泠纱能用。

倘若她真的救了一个白眼狼,怕是不好保住她和芦苇二人的安全。

倒不若早点放下马车,让他离开。

小少年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我的确还有点饿,但是姐姐,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不想再被抓回去......见他说着,便将双臂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内里遍布青紫伤痕的瘦胳膊,看的让骆雨心下一惊。

姐姐.......我很能干的,只要你能收留下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的!!容吉说着,视线在骆雨青丝上佩戴着的暗金色发簪上扫了一眼,眸色微闪。

骆雨自问不是什么冷心冷情的人,可也不是那种只看表象就被迷惑的活菩萨。

对于眼前小少年的情况她虽深表同情,但她和他不过第一次见面,他甚至连她的名讳和身份都不知晓,却能直接说出让她收留他的话。

真说里面没什么猫腻,那自是不可能。

便避开他带着祈求神色的眸子,等芦苇也上来后,轻启红唇回他:我如今身边,的确是还缺一些能打下手的人。

但我和你素不相识,真若说,只是恩人和被救人的关系。

又怎会突然收下你当下人?你倒是说说看,你能有什么值得我冒着被背叛或是算计的风险,收下你的?靠你这瘦弱到不行的身板,还是靠你这看起来甚至比我还小上一岁的年龄?容吉之前的时候,对旁的女子使装可怜这一套最是管用,哪曾想会在骆雨这里碰到铁板。

当即便静默了起来,看起来不知晓是心虚还是在仔细思考该怎么回。

瞧他不说话了,骆雨也不急着让车夫出发,就这么和他僵持着。

少倾片刻后,便见身前的少年往自己胸前的衣裳内掏了起来,将那块她和芦苇已经见过的金色令牌拿出,递到她身前。

我......我曾经在皇宫做过活计,手脚麻利着,姐姐若是收下我,我定然不会给姐姐添麻烦。

这是皇宫承德公公的贴身令牌,我叫容吉,是被他卖进宫里的,实在受不了他的折磨这才偷了他的贴身令牌逃出了宫里。

对于他会是皇宫中人这事,骆雨之前就多少猜到了一点,但没曾想,他会是这个承德公公手底下的人。

接过他手里的金色令牌,仔细往令牌中央被划花的地方看了下,结合这容吉所言,果真,还能再瞧见一个承字的轮廓在。

承德公公此人,她之前还在盛京皇宫的时候,秦厌有同她说过。

宫里一共两个得宠的掌事公公,一个是皇后身侧的祥公公,还有一个,就是国主身侧的承德公公了。

问了下容吉这承德公公的一些隐私消息,见他都能一一对答如流,骆雨心下对于要不要收下他的犹豫很快消散了大半。

芦苇,你去马车前室,让车夫可以继续走了。

这话虽没明说愿意收下容吉,可容吉一个曾经在皇宫待过的人,心思自是玲珑,很快明白骆雨的意思。

马车跑起来后,骆雨没着急像查户口一样问起容吉的详细身份信息,而是不紧不慢地将放在马车柜子里的一些糕点拿出,放在容吉身前。

吃吧。

容吉为了逃出老员外家,躲避官兵的搜查,一连两日都没吃什么正经的吃食,不是喝山泉水就是吃野果。

这会儿瞧见眼前出现的精致糕点,连手上的脏污都顾不得了,狼吞虎咽地拼命往嘴里塞。

看的骆雨心下复杂了一些滋味后,静默着又帮他提前倒起茶水。

只因,按照他这个吃法,被噎住,估摸着也只是时间问题。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就见身前的小少年拍着自己的胸膛轻咳了起来。

茶水在这里。

容吉闻声接过茶水,牛饮一般喝下后,被噎住的情况方缓解了不少。

而后看着眼前因为他的狼吞虎咽被弄脏的马车车厢地面,面庞很快臊红起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骆雨摇了摇头,又重新给他添置了一杯茶水。

无碍,你先吃饱才是正经事。

吃饱了,才能有精神不是?容吉一直在等骆雨主动问他的身份,却完全窥不见任何她欲要发问的势头。

实在是忍不住了,才问起她,难道不好奇他之前在宫里是做什么的吗?少女面上吹着从车窗外刮进来的清爽林风,柳叶眼微垂,视线甚至都未落在容吉身上:好奇,但你自己若是不想主动开口,我便也没必要去问。

从你身上这些骇人的新伤旧痕来看,你之前的身份应当算不得好。

你不想说的话,我也可以当做不知晓,日后你在我手下做事的时候,只管记着,之后脚下要走什么路便可。

且,一定要对我持有七成的忠诚,至于旁的,我便不再做要求了。

其实容吉便是不说,骆雨也大致能猜到一些。

能待在皇宫里的人,还是男人,除却一些官位权势较高的,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一是太监,二,则是被公公买下满足个人变态癖好的玩物。

眼前的小少年即便面上糊着泥巴,却也仍旧能从他那双瑞凤眼,以及较为白皙的皮肤看出,面容,应当是不错的。

有较大的可能,会是后者。

不若前者是已经入了宫里的太监,想要离开皇宫,可算得上是私逃,是要被定下死罪的。

容吉从皇宫逃出来后,一路辗转遇见了颇多苦难,也试着去找了不少新主子,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将他当做人看的。

这会儿听完骆雨所言,心下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些触动,眼眶也有些发红。

第二百二十七章 容吉过往过去的往事,他的确不想再提及,也的确在从皇宫出逃之后,没有和任何人再揭过他过去的伤疤。

可这会儿听完眼前少女所言后,他却突然来了勇气,讲述起了他的往事。

小少年声音喑哑,讲述之时,语气虽淡淡,可眸内溢出来的痛恨和愤怒却做不得假。

他说,他今年十四岁,进宫的时候,不过刚满十二岁。

他生于一家花楼内,是妓子的子嗣,生母早早染病去世,留他在花楼打杂勉强过活。

可到底还是抵不过人心的肮脏,因为他那张还未张开的俊俏面被楼里的妈妈桑看中了,便被下了药迷晕,以高价卖给宫里那位有特殊癖好的承德公公。

承德公公此人因为是阉人,性情阴晴不定不说,也特别热爱折磨人。

他刚去,便瞧见一名被承德公公鞭打身死的少年被卷着凉席抬出。

当即吓的呕吐了出来,也就此逃过一劫,被下人带过去清洗身体,安生度过一晚。

但之后,便没那么好运了,因为他容貌出挑,年龄又小,承德公公几乎是隔三差五地来找他,用鞭子和各种利器将他打的遍体鳞伤。

还说就喜欢看见他这种年岁的娃娃惨叫的模样。

他为了躲避折磨,只能在夜里顶着身上的伤势给自己浇冷水,强迫自己发热,不停呕吐。

这事直接恶心到承德公公,又让他过上了几日安生的日子。

他也就此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每当承德公公过来鞭打他,或是想对他做些不轨之事的时候,都会准备一颗催吐的药丸,吐他一身呕吐物。

有了这事后,承德公公虽是没有亲手再教训他,却也没让他好过,将他关到水牢里去折磨,并且每日只给他吃馊了的饭菜。

这种痛苦的日子,一共持续了一年半后,他方寻到机会,趁着暂且对承德公公服软,忍受他的鞭打和折磨时,给他茶水下了药,将他迷晕了过去。

而后,便拿着他那块金色的贴身令牌,趁着夜色上了一辆出宫的运货马车,终于逃了出去。

骆雨听到这里,一直落在窗外的视线,这才终于落上身前的小少年那里。

一年半的话,你说你今年十四岁,那逃出皇宫之后的半年呢?你如今这副狼狈模样,身上还带着不少伤,方才又说求我救你,可是又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一个承德公公,便已经够她受的了,再来个身份地位厉害的,她就得重新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收下容吉,帮着秦厌对付皇宫里的人。

容吉睁开眸子,点了点头:是一个在营州的老员外,我经历几番辗转,期间又换了几个主人,却无一不是因我的皮相收下我的。

那个老员外,因为想要对我强来,我便指挥他府里的另外一位跟我一样的可怜人杀了他。

言及至此,容吉眸内充斥起一些解气,而后,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查,这才一路颠簸到了青州。

骆雨:.......这,她真的是救了个较为麻烦的人。

但奈何他手里好像还掌握着一些承德公公的秘密,真说直接反悔,不想继续收下他,也不行。

便将视线定在他那张被泥巴糊住了的面上,思忖片刻后,回起他:那你这张面,之后便不能再以真容示人了。

我寻个时间,帮你弄个人皮面具你之后戴上吧,不若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话.......容吉颔首表示理解:我知晓的,只要小姐你能.......骆雨,我叫骆雨,你日后既是要跟在我身边做事,就直接唤我主子吧。

嗯,主要主子您能接受我这些过往,我定然倾尽全力助您,以及您要帮的那个人。

说到这里,容吉抬眼第二次看了下骆雨头上戴着的暗金色发簪,意有所指。

骆雨注意到他的视线投射,往自己发间摸了摸,摸到那根秦厌送的暗金色发簪后,取了下来。

果真是在皇宫里待过的人,观察力是不错。

手里的暗金色发簪,因为是宫中的东西,自然都会带上一些宫中的标志。

发簪顶部位置多出的一个火纹雕刻,便是这个象征标志。

但骆雨也没着急将她要帮的那个人是谁说出,只是在重新将手里的发簪插上后,从袖口内掏出一个册子递给他。

不过既是要投诚,你也得先拿出一些诚意来。

不说多了,你先写下一两条有关承德公公的秘密消息,我需要再向我想帮的那人查证一下。

容吉知道,这应当就是骆雨给他设的最后一道关卡了,颔首过后,丝毫犹豫都不带,便动笔在册子上写了起来。

......午时初,骆雨将容吉打发下去清洗身子,给伤口涂抹药物后,便和刚刚抵达这里的骆秀秀碰面。

寻常的时候,骆雨记得,骆秀秀虽也是爱穿颜色较为艳丽的衣裳,可从未像今日这样穿的这般庄重,几层厚厚的石榴色红裙外面,甚至又套上了一层反射着莹莹光亮的薄纱。

不但如此,面上从来都是淡妆的她,今日也难得弄了个浓妆,脖间和耳间也佩戴上较为名贵的首饰。

整个看上去,虽是贵气逼人,挑不出什么错,但骆雨就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直到巫松也过来了,她瞧见骆秀秀兀地染上薄红的面,以及从未在她面上看过的羞涩神情,她才知晓,到底是哪里奇怪。

这完全就是跟到了求偶期的孔雀一样,打扮的这么庄重只是为了向自己的心悦之人开屏。

意识到这一点,她以要去查验清倌们的质量为由,识相地将相处空间留给这二人。

巫松下了马车后,兀地瞧见骆秀秀穿的跟要去参加什么盛大的宴会一样,的确是愣了一下的。

但也没多想,没想着她会是为他才专门穿成这样,甚至还贴心地问起她,这么热的天,穿的这么厚,会不会有些闷热?楼内三层的位置同样也被我置放了一个储存冰块的银柜,若是热的话,先上去,我给你泡一壶冰茶饮。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选秀清倌的想法安陵山这块儿虽的确较为凉快,但穿的像骆秀秀这么厚的话,便还是难免有些热。

此刻她额间已然因为穿的较厚沁出了不少汗液,青丝都被汗液浸湿,黏腻地贴在她额上。

听完巫松的建议后,自是点头应下,想着赶紧喝点冰的东西消一消暑。

今日巫松穿着的仍是他较为偏爱的蓝色调衣衫,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衣裳的外衫上,也同样罩着一层反射着亮光的薄纱。

和她这身衣裳放在一起瞧,不知晓的,还以为会是同一个款式。

抬头去看他的背影,身形颀长,精瘦的腰肢用一根浅蓝色的腰带束着,尽显他挺拔的身形。

腰间挂着的那块碧绿色玉佩,也随着他一步一走的动作晃荡起下面坠着的青蓝色长流苏。

流苏一晃一摇的幅度,波动起骆秀秀的一颗心,让她自方才见到巫松后,就想要问问他,她今日这身扮相如何的冲动更强了些。

待巫松踏上三层的阶梯,顿下步子,腰间玉佩流苏也停止摇晃时,红裙少女方咬了咬唇瓣,顶着一头汗液问他:巫松老师,您觉得,我今日这身扮相如何?巫松从袖口内掏出木门钥匙,刚准备插进身前的钥匙孔,便听到骆秀秀如此问。

开门的动作微顿后,扭头去看她。

其实身前之人面上画着的精致妆容已然因为她额间和面上不住沁出的汗液被晕染地有些花了。

衣裳虽也好看,却又有些太过庄严隆重,平生将她该有的少女蓬勃之气压下不少。

但这会儿对上她较为希冀的眸色后,巫松还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不错,看得出来,你今日的妆容和衣着都有用了心。

不过我私以为,对比今日的端庄打扮,你试一试淡妆和较为轻薄的衣裳,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没人不喜欢被夸赞,尤其,是被自己心仪崇拜的人夸赞。

骆秀秀这会儿听罢巫松的夸赞后,感觉整个人都有些轻飘飘的,一颗心也甜涨酥麻到不行。

努力压下快要扬起的嘴角后,颔首回他:好,那我下次,便试试巫松老师的建议。

两人交谈间,骆雨也到了清倌们集合的后院,已经开始了逐一查看。

眼前这些平均年龄都在十六岁左右的少年,可谓是各有千秋,估摸着就算放到现代,去参加男团选秀,也都是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她突然灵光一闪,忙让同样跟过来的芦苇去将巫松和骆秀秀叫下来。

她心下有了一个不错的给新开的清倌楼打噱头的想法。

现在这个清倌楼还未正式开业,清倌楼的头牌是谁,也还没有定下,能供她发挥的空间有大把。

用一用她在现世看过的男团选秀的套路,也不是不行,说不定,还能趁此大赚一笔,改善改善她现在较为贫穷的现状。

或许是因为听进了巫松的建议,骆秀秀在来后院之前,又去她带过来的马车内换了一身清爽轻松的黄裙,面上厚重的妆容也改成了淡妆。

等骆雨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意外,长相偏艳丽的骆秀秀走这种小清新的风格竟也不错,给人一种反差的美感。

来了,清倌这里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秀秀你先去考验一下他们,我有个计划需要先跟巫松商议商议,你等考验罢了,再来寻咱们。

见骆雨说着就要将巫松单独带走,骆秀秀有些急了。

等等,你们不然先喝个茶等等?我很快就能考验完他们的。

毕竟骆雨容貌上虽不如她出挑,可气质和见识谈吐什么的,却都不算差。

她怕就这么一会儿让骆雨和巫松单独相处的时间,就会给巫松喜欢上旁人的机会。

骆雨闻言愣了下,大致猜出骆秀秀的想法。

无奈了一瞬神色后靠近黄裙少女身前,附在她耳边低声言说了些什么。

看着入眸的圆润耳垂染上淡粉色,骆雨知晓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了。

便在拍了拍骆秀秀的肩头后亮声道:那我和巫松就先去商议了,你不必着急的,横竖,日后咱们三人相处的时间还多的是。

骆秀秀耳边回响着骆雨方才对她所说,她看出她对巫松有心悦之意,不会逾距的话语,起了水雾的美眸朝一脸云里雾里神色的巫松那里看了一眼后,又很快收回。

这次骆秀秀倒是没什么意见,红着耳垂颔了颔首。

见此,骆雨也继续带着巫松往一层书房的位置去,将她想要弄个让全青州女子票选新开的清倌楼头牌的事情言说了出来。

我想的是,票选一共来上四轮左右。

每一轮都筛选掉固定人选,进入最后一轮的,便是最具竞争力的。

骆雨说着,用墨笔在册子上写写画画了起来,筛选与否,全都看清倌们能获得的票数多少,且每一轮的票数都来一个清空。

如此,咱们便可获得最多的利润,你觉得呢?利润?巫松大致听懂了些骆雨的意思,问她:你是说,这个票选要用的票,会采取收费的形式?骆雨点了点头,又用墨笔在册子上写下有朋食坊四字。

没错,不仅会采取收费的形式,要用的票,也不会只有一种获得方式。

说着,册子纸上便接连被少女写下两个词。

一个,就是花费固定的银钱购买票,且每日可购买的票数会有数量限制,可以称之它为普通票。

至于这个特殊票,则是需要通过在有朋食坊购买指定的菜式,才能获得到。

这样的话,还能带动一下有朋食坊的生意,甚至于,如果到了后期这个票选清倌的活动较为火爆,咱们还能拉一些赞助商。

赞助商?见巫松一头雾水,骆雨忘了这是现代的词,轻咳了下后,将这个词解释的稍微古代化了些。

就是别的花坊、酒坊什么的,届时他们店里的东西也可以在咱们清倌楼里使用。

不过他们需要提前给咱们交一定数额的银钱,这个就叫做赞助。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发现箱子秘密巫松大致懂了些她的意思,这会儿再看向她侃侃而谈的眸色中,多了好些欣赏之意。

看来,他当初选择从空宇轩离开,跟她当合伙人,是一个极为正确的选择。

眼前之人,不但为人精通人情世故,脑内有关赚钱的新点子,也是层出不穷。

她所说的有朋食坊他来到青州之后,也听到不少南水轩的清倌们提及此处,都是在说食坊内的菜式多新颖好吃之类的。

没曾想这食坊的主人,竟会是骆雨。

二人一番交谈下来,时间也已经到了午时四刻。

骆秀秀过来寻他们后,将手里记载着清倌们歌舞琴艺水平的册子交给了骆雨。

大致没有特别差的,有的话,横竖这处是清倌楼,用善谈来弥补,也不是不可。

骆雨点头伸手接过册子,看了下屋内的滴漏,这才发现竟然都这么晚了。

当即出声问道,他们二人是想在清倌楼这里吃还是去有朋食坊吃,她请客。

就去有朋食坊吧,那处正好是在青州主街道,清倌楼的名字不是还未想好?咱们一边用午膳一边商议一下这事。

想好了,也能直接寻个牌匾坊去打造牌匾。

巫松所说的确在理,且骆雨也得去有朋食坊问问姜洛这段时间食坊的经营情况,便在又备了一辆马车,让容吉也跟上后,一行人往青州主街道去。

上马车之前,骆雨为了给骆秀秀和巫松二人一个独处的机会,特意将两人都安排在同一辆马车内。

她则是因为马车数量不够,跟芦苇还有容吉挤了一辆。

之所以要带着容吉也过去,主要是为了帮他专门定制一个合适的人皮面具戴着,本人不去的话,就让她帮他买,尺寸上可能不会太贴合。

还有便是,他身上的伤势,还是得寻医师看一看拿个药。

小少年乖巧听着骆雨所言,一一点头应下后,问她道:那主子之后,是想让我在食坊做事,还是在清倌楼做事?食坊的话,人手其实已经够多了,较为缺人手的地方,是在清倌楼。

但骆雨还是想尊重容吉自己的决定,问他想要去哪儿。

主子您之后会较常待的地方,会是哪儿?常待的话,当然会是即将进行筹备开业的清倌楼了。

不过,这和你想去哪儿有什么干系?骆雨一脸的不解。

小少年笑眯起瑞凤眼,右颊处顺势露出一个可爱的小酒窝:自然是想着能多帮帮主子的忙,不枉费主子肯冒着风险收下我,还替我考虑的这般细致。

骆雨信以为真,颔首过后表示理解。

我当是什么,那也行,等待会儿到了青州主街道后,我就会派人带你去定制人皮面具的地方,记得将帷帽戴好,别让旁人看见你面容了。

先前她还好奇容吉到底生着怎样出色的一张面,竟会接连遭到那么多人觊觎。

如今真的瞧见了,才知道原因何在。

眼前清洗罢面和青丝,换了一身玄衣的小少年,即便穿着的不是什么质地较好,款式较新的衣裳,也仍旧难掩其风华。

让她真正知道,有些人光是披个麻袋也好看的说法,不是凭空来的。

这会儿被他那双澄澈干净的瑞凤眼对上,只觉得像是瞧见了林间小鹿一般,气质堪怜,十分像是邻家弟弟。

人都对美好的事物拥有一种想要摧毁的变态心理,也难怪他前任的主子们会接二连三地折磨他。

两辆马车约摸着行驶了快半个时辰左右,方抵达青州主街道的位置。

此时天穹上的日头已然到了一个热量释放最甚的时候,骆雨擦着额间汗液下了马车,带着骆秀秀一人上了二层包房后,第一个点的,便是加起冰块的蜂蜜香橼水,既解渴又消暑。

骆秀秀一直知道骆雨开了这么一个食坊,也有听说过蜂蜜香橼水此物在有朋食坊的销量不错,但却从未有机会尝过。

这会儿入口喝了后,感受到满满地清爽和清香感,这才知晓原因。

就这种情况下,她家兄长还想和骆雨比拼,她觉得,胜算极为渺茫。

骆雨不知道骆秀秀在想这事,又喝了一大口冰凉凉的蜂蜜香橼水后,看了眼外头较毒的日头,很快想到了秦厌。

便起身暂且离开包房,寻了个瓷罐装了满满一罐放了冰块的蜂蜜香橼水,上了游戏。

打算将东西交给他的同时,也问问他,她从容吉那里得到的和承德公公有关的消息准不准确。

上了游戏后,骆雨并未在他住着的大殿寻到他的人影,估摸着,是又出去办事了。

便打算动用起视角跟随功能,去找一找他。

可这次还未来得及打开功能,就被她发现,大眼又在用爪子勾不远处木箱内飘出来的半截红线了。

这个箱子,以及这截红线,之前的时候,她就对此心生过一些好奇之意。

但还没来得及去看看里面的东西,便皆被秦厌以各种借口阻拦掉。

如今他人不在,她若想去翻看的话,会是最好的时机。

心下一旦生出这个想法,骆雨停留在视角跟随按钮的那只右手便暂且顿下,陷入了纠结之中。

喵呜.......喵呜!!没等她想出个结果,便听一道凄厉的猫叫声传进耳中。

抬眸一看,才发现是大眼不知何时被那根极长的红线缠住脖子了,正被红线吊着乱挣扎。

见状,骆雨也顾不得继续纠结下去,忙上手帮大眼解起了脖颈间的红线。

只是,红线的另外一半还在箱子内,想要完全解开,必须得打开箱子才行。

骆雨没法,只能掀开箱子,动手去寻里面剩下的半截红线。

线还没找到,她便被满目较为熟悉的物件吸引去注意力,打眼一看,全都是她送给秦厌的东西。

从他们初识的时候,她送他救命用的葫芦圈,到最近她专门给他绣的一个荷包,大大小小的东西,几乎快要完全塞满这整个木箱。

怔愣间,她也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屏幕内传来,便忙将木箱盖上,替大眼解开缠绕的红线,调换起视角去看来人。

第二百三十章 骆雨知晓真相来人是一名瞧起来鬼鬼祟祟的太监,见内殿这会儿没人,原先还较为紧张的表情缓了些,松气从袖口内掏出一个玉玺模样的东西往秦厌床榻的位置放。

做罢这事后,便低头垂腰快步离开。

确定太监走远了,骆雨掏出放在秦厌床榻的玉玺仔细查看了起来。

见下面的雕刻印子上刻着大周皇室的火焰纹标志,骆雨握着玉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居然是国玺?!低声震惊地呢喃罢后,骆雨忙带着国玺暂且离开秦厌的寝宫,在外面寻了个假山,将国玺塞了进去。

那太监不是秦厌,她没法一直做到视角跟随,只能先把他拿来估摸着是想栽赃陷害秦厌的国玺藏好,以免给她家崽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处理好这事后,她这才开启视角跟随功能,去寻秦厌。

盛京郊外林中。

骆雨刚刚花了十两银子解锁这地,就瞧见一个她极为熟悉的面具出现在视线内。

面戴灰狼面具,身着玄衣的少年正手执剑柄为木制的玉骨剑,砍菜瓜一般砍着朝他袭去的蒙面刺客。

从灰狼面具内露出的那双眸子,一直到收剑了,内里的戾色方散了些,平淡着神色从袖口内去掏帕子,揭开面上的灰狼面具。

而后,垂下丹凤眸去擦拭起剑刃上溅到的血液。

没了面具的遮掩,少年那张平日里在她这里向来是较为乖巧的面庞直接显露出来,看的骆雨大脑一时间嗡嗡作响,欲要去拉他右手小指的动作也顿住。

之前那个烟公子手持的佩剑有着的外形描述,和秦厌手里的这把玉骨剑较为相像一事,她还能以是巧合来安慰自己。

可现今这个当时在青州的缘灯节上曾经见过的灰狼面具,也出现在秦厌身上。

再加上她方才在他寝殿的木箱内看见的那根较为眼熟的红线。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一个答案。

那便是,秦厌他,早在她知道《新帝》不仅仅是一款游戏,和他面基之前,他就已经私自过来找过她了。

且,次数还不止是一次,他甚至连她去盛京之后的事情也知晓,还用假身份去和她相处。

了然过后,骆雨又看着站在遍地尸身林中,身上戾气还未完全消去的少年,头一次觉得,眼前之人有些陌生到可怕。

若非是这次她恰好想着上线过来找他,她怕是还要继续被蒙在鼓里,认为秦厌就是那个她脑海中以为的纯良少年。

阿劲趁着秦厌擦拭佩剑的间隙,从袖口内掏出一瓶化尸水,挨个往尸体上倒。

边倒,还边询问起秦厌:主子,太子那边,您交代的事情属下已经做好了。

只不过,断了他未来生育子嗣的路,会不会太过冒险,万一被查出来的话.......这有什么,他不是在外面已经养了不少怀了身孕的通房?要怪,便怪他不该觊觎她手下带来的人。

秦厌丢掉手里染上污血的帕子,又将灰狼面具收进袖口内,语气中带着轻嗤:若非是我那日在春猎的时候还留了一些暗卫在,真不知晓,秦光霁那个蠢货,竟然还敢打那宁笑笑的主意。

他该庆幸,他身后背靠着的人是皇后,不若,十一的下场,就会是他原有的下场。

阿劲一听也是,便没有继续纠结此事,而是在处理好尸体之后,去牵马匹。

骆雨在屏幕另一端一开始听到十一的下场,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十一是谁。

细想了下,才想起来,之前祭天大典那次,是有个叫十一皇子的人,在冒犯了她之后说是因触怒山神,被断了手筋脚筋,成了残废。

这事,若非今日她在秦厌这里听到事实真相,怕是还会以为,那个十一皇子真的是因为触怒了山神才落得那种下场。

宁笑笑被太子觊觎的事情,她不知晓,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主要是宁笑笑的样貌极为出色,会被看上也不奇怪。

但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秦厌会以这种残忍的法子替她和她带来的人出气。

收起心中的千般思绪后,骆雨再次看向秦厌的时候,陌生感比之前更甚。

她不知道他到底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甚至,自以为已经摸清他性子一事,到现在来看,不过也只是她的自以为。

便难受着心情头一次在上了游戏见到他后,没有去拉他右手小指,告诉他她来了,而是直接下了游戏。

秦厌回去的路上,总感觉心有些慌慌地,像是已经发生了什么无法被他掌控的事情。

抬头试探着声音喊了骆雨几声,并未收到她的任何回应后,他却还是没有放下心来,而是让车夫加快驾马的速度,往皇宫寝殿的位置赶。

因为他已经有了封地,即将搬出皇宫的事情,导致他在寝殿内放着的那个大箱子也解了沉重的锁,方便下人去搬。

倒是忘了,骆雨可以趁他不在的时候,去他寝殿查看情况。

马车抵达皇宫,秦厌还没来得及打开木箱去看看,便见大眼抱着一整根红线用猫爪玩着。

那根被他从缘灯节带回来的红线有多长,他心里很是清楚,若想将它全都拿出的话,光靠大眼一只猫,肯定是不行的。

除非,有人帮了它。

脚下的步子还未走到木箱旁,他便被屋内多出的一个瓷罐吸引去注意力。

瓷罐触手冰凉,外面还渗着一层水,估摸着,里面是放了冰块。

罐口的盖子甫一揭开,一股清新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是他曾经喝过的蜂蜜香橼水。

到了这里,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骆雨来过一趟,且,似乎已经发现了些什么。

若只是发现他木箱内放着的东西,她断不可能连一个招呼都不同他打,就直接离开。

除非,方才他和阿劲在林间杀人和交谈的时候,她也在!!这样的话,他之前一直在她面前营造的乖巧纯真的形象,便全都不复存在了。

阿劲入了里屋,发现自家主子正抱着一个开了罐口的瓷罐失魂落魄着,刚想问问是怎么了,便听一道太监的公鸭声从外面传来。

皇后娘娘到!!第二百三十一章 去问他原因一听是皇后那边来人了,秦厌顾不得继续失神,将瓷罐重新封好后,面上看着虽是再次恢复起平静,眸内翻涌起的烦躁和不安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皇后由太监搀扶着踏进寝殿内,受了秦厌的行礼后,说明了来意。

宫里的国玺失窃了,所幸国主目前在醒月观调养身子,暂时不知晓此事。

本宫便想着,趁国主回来之前将事情处理好,免得让他徒增烦忧。

七皇子,就委屈你配合一下了。

慧婉玉说着,对着身后的一众太监做了个搜的手势,看起来竟是连让秦厌拒绝的机会都不肯给。

殿内还放着他装满骆雨所赠物件的箱子,他自是不可能让这些人下手去碰。

身子周遭因为他卑劣真实模样被骆雨发现后起的骇人戾气又浓厚了些,语气发冷道:想要搜可以,但,他们的脏手,没资格触碰我的东西。

不难猜出,皇后应当是趁他不在弄了什么幺蛾子。

他离开皇宫的时候,也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因而皇后弄幺蛾子时,骆雨有六七成的可能性是在的。

她若是在,定然会出手帮他。

不过就算是没被骆雨瞧见,他也有法子能够全身而退,毕竟,让太子断子绝孙的那个药,他这里,还有着最后一颗解药。

好在最后经他手亲自帮着搜查的结果是,殿内并无任何玉玺的踪影,估摸着,是骆雨出手帮他摆平了。

皇后也没想到一定会成的事情竟然还能出差错,狠瞪了一眼一旁放玉玺的太监后,面上挂着假笑道:既然这处没有,那本宫便继续带着下人们去旁的宫殿搜了,辛苦老七做的配合。

目送走皇后离开,秦厌关上装着各种骆雨所送杂物的木箱后,再次拆开她送过来的放了冰的蜂蜜香橼水,直接对着罐口喝了一大口。

入口的饮品明明酸甜可口,他喝在口间,却感觉只尝到了满满苦涩。

阿劲看出秦厌的不对劲,担忧之下,到底还是出声询问起来:主子,您这是,和皇子妃闹了别扭吗?秦厌有个一定会娶的有情人这事,阿劲作为秦厌的贴身下属,自是知晓。

便私底下一直以皇子妃去称呼她。

之前的时候,秦厌听到这个称呼心下还是挺高兴的,只因按照他给骆雨营造的假象来看,他能够成功娶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可现在,他却不确定了。

不确定他将自己的暴戾、冷血、甚至是谎话连篇的形象暴露在她面前后,她之前对他生出的喜爱,还能有几分。

又会不会,开始厌恶他,恶心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少年眼角处便因为不知所措和烦躁变得靡红起来。

他闭上眸子,哑声回阿劲道:不是别扭,只是我好像,单方面做错了一些事情。

......骆雨那厢。

从她下了游戏之后,她整个人的心情便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

甚至连回到包房继续用午膳的时候,也没了什么胃口。

对于此,巫松和骆秀秀只当是天热,她吃不下太多。

便继续按照原计划,开始给清倌楼取名字。

雨堂姐,当时有朋食坊这个名字是谁起的?挺符合食坊的。

若是可以的话,将此人叫过来,一起参考一下意见最好。

起名字的人,当然就是现今扰乱她心绪的秦厌。

一想到他,骆雨本来已经调整好一些的心情又重新溃散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之后,垂着眼摇了摇头:暂且没法叫他来,咱们还是自己起吧。

你们二人先提意见,我待会儿帮你们选就行。

巫松心思灵敏,注意到骆雨情绪的不对劲,便拉了拉看起来还欲要再追问骆雨什么的骆秀秀衣袖。

嗯,那我和秀秀就先想。

我觉得,这名字,从诗词中取的话,应当效果不错,秀秀,你可有什么好的诗词推荐?骆秀秀接收到巫松的暗示,回神后,才发现骆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便忙顺着巫松的话接了下去。

啊,诗词的话,的确是比较合适用来给清倌楼起名字,那巫松老师.......两人后面到底都说了些什么,骆雨根本没心情仔细听,而是一直低沉着情绪,想着她之后到底该怎么面对秦厌。

这一想,便是几乎快半日的功夫。

直到巫松和骆秀秀二人将清倌楼的名字定为花月轩,她也帮着容吉挑选好人皮面具。

甚至是收到她家兄长对她所说,骆俊才会在三日后正式开始跟她进行骆家商坊掌事权的比拼后,她才终于说服自己,不要逃避,去找秦厌问个清楚。

看了眼屋内的滴漏,时间已经来到子时四刻左右,到了第二天凌晨。

也不知晓,他这个时候睡了没有。

如是想着,骆雨深吸一口气打开游戏。

玩了《新帝》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在登游戏的时候有些紧张。

进入角色所在点一看,原先秦厌固定待着的冷宫大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七皇子府的新地方。

估摸着,是他今日已经从宫里搬出来了。

操控着视角往他榻室所在的位置一看,才发现他正披着外衣,坐在窗边矮榻,一杯皆一杯地给自己灌着什么。

本来,她还以为他是在喝酒。

等离近了,她才发现,被月光照耀着的那个瓷罐看起来有点眼熟。

那不是,她今日白日里去给他送的蜂蜜香橼水吗?他喝这个做什么?视频通话她昨日已经用过了,骆雨便在压下眸内不解后,开启了语音通话功能。

阿厌。

少女的声音乍响在耳边时,秦厌几乎都以为,他是出现了幻听。

直到看到他身前多了一颗通体为幽蓝色的语音通话石,伸手的确握住了它,他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骆雨,真的来找他了。

见他握起了通话石,右手却还像是在找寻什么一般,骆雨猜到他的想法,还是心软抿唇将左手伸进屏幕内,精准找寻到他右手,同他十指相扣。

做完这些,她是想要严肃着语气同他说正事的,却不料直接瞧见少年眸内充斥起晶莹泪液的一幕。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不敢赌少年略带肉感的唇瓣上因为还沾着一些蜂蜜香橼水,镀上了一层水亮的光泽。

她看着他唇瓣一张一合,哑声言道:对不起.......话毕,积蓄在他丹凤眸内的泪液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颗滑落下去,滴落在骆雨和他十指交握的那只左手上,烫的她心口处有些发疼。

仙女,我之前骗了你,我有通过你送我的兔子玩偶制作的布料,猜到你可能是在青州。

便直接不声不响地去青州寻你,还隐瞒着身份没有告诉你我去了......嗝.........见他说着说着还打起一个哭嗝,眼尾处也靡红异常,骆雨没有先回他,而是叹气拿起他袖口内塞着的帕子,轻着力度替他擦拭起泪液。

直到他那张白皙的小脸上不再挂着泪痕了,她方用食指点了点他哭的有些微红的鼻头,言道:你之前私自去寻我的事情,我虽较为讶异,但也并无指责你的意思。

毕竟那时,因为一些限制在,我不好向你透露我的真正行踪。

她最为在意的,是他隐瞒自己的真实性情一事。

便在又帮他理了理鬓边微乱的发后继续道:今日你和阿劲在林中杀人,以及谈话的内容,我都知晓了。

阿厌,我想知道的是,若你之前较为纯良天真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那,对我的感情呢?对我的依赖呢?也都,只是你营造出来的假象吗?以秦厌如今的手段,想要往高处爬称帝,其实不算太难。

有了她帮忙的话,无非是中间遇见困难险阻的时候,他能更顺利,更快脱离困境,达成所求,不会有较大的风险失败。

但若是没她,他中间要历经的困苦虽会多一些,却也不一定会失败。

简言之,到了如今,他们二人之间已然不再是像一开始那样,性命相依的情况了。

秦厌没了她,或许还能正常生活,可她却不行,她却还要一直仰仗他带给她的养成值兑换成的生命值。

这种情况下,还被她发现,她一直信任的人,其实有着另外一张她一点都不熟悉的面孔,着实让她觉得心下一阵的发冷和不知所措。

不知道万一他若真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她之后又该以什么身份和他重新在一起相处。

秦厌这会儿虽无法看见骆雨的脸,却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的心慌和试探。

当即紧握住她左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否认道:不是,我在这事上当然从未想过诓骗仙女。

旁的东西都可以用演来遮盖,但感情却并不行。

少年眸内的真挚在银白色月光的照耀下显露无疑,让骆雨暂且信了他这个说辞,一颗紧提起来的心,也就此放下。

好,若这事没有骗我的话,那你便说说,你既然本性并不是纯良之辈,又为何非要在我面前演出这副模样?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之前有答应过我,不会对我有任何隐瞒。

秦厌的确说过这话,因而被问到这里时,小脑袋垂的更低了一些,像一只知晓做错了事的狗勾。

他抖了抖浓密纤长的睫毛,犹豫片刻后,握住她左手的力道突然紧了许多,坦白起事实来:只是因为,仙女好似喜欢我是如此模样。

你既喜欢,那我压抑住本性,变成你想要看到的模样,虽需费些功夫,却也不是不行。

时间长了,我愈发发现,仙女对我营造出的假象较为满意,便没想着向你坦白事实,将我真正的性情显露出来。

唯恐,你在发现真相后,对并不符合你想象的这个我感到厌恶,甚至,是恶心。

少年言及至此,眸子望向夜穹上挂着的一轮皎洁银月:于我而言,仙女你的出现,便像是这夜穹上高悬的明月,皎洁、神圣。

而我,只是一个本已经快要发烂的臭水渠。

你能照耀我一次,便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我无法确保,在将自己真实的全部都袒露给你后,还能再迎来你的第二次照耀。

言毕,秦厌将视线从银月上收回,半张面都掩在阴影里,哑声继续道:所以,我不敢赌,我怕我会得到一个不好的、难以让我自己接受的结果。

仙女,你能明白我吗........听他说着说着,话音还带上了一些颤抖,骆雨之前便是再气愤他骗了她,这会儿也被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弄的心疼到不行。

当即揉了揉他小脸,用指腹去帮他揩眼角处新溢出的泪液:嗯,我能明白的。

闻言,少年抽了抽有些发红的鼻子,微红的眼眶望向虚空,问她。

那,仙女觉得,这样的我,你也能接受吗?即使他心思肮脏,满口谎言,甚至还冷血暴戾,她也依旧能待他如初吗?骆雨隔着屏幕和他满怀希冀与不安的黑眸对上,一时间,竟不知晓该回他实话,还是谎话了。

静默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打算告诉他实话。

她道:或许,一开始的时候会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在我这里,你之前的性情都是已经定型了的。

说到这里,眼看着屏幕内的可怜狗勾就要失落着神色低垂下头,骆雨忙又用左手抵住他下巴的位置,在他神色发懵的情况下强迫他将头重新抬了起来。

但是,但是心悦一个人,从来都不是说只心悦他的性情。

你之前对我的好,对我付出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

自然不会单单因为你性情和之前大有出入便将这些全都忘了。

所以.........骆雨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屏幕内的少年时,眸内已然充斥满坚定之色,我会试着慢慢接受真实的你,但前提你,你不可行大奸大恶之事,必须做到之前答应我时所说的,登上帝王之位时,会成为一位明君。

这样,你可能做到?少年从听她说到会慢慢接受真实的他时,眸内原先熄灭下的光亮便已经重燃,如今不过是答应她一个小小的要求,自是满口应下。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二人隔阂消除他像是一个重新讨得主人欢心的犬只一般,用面颊去蹭骆雨那只看不见的小手时,晶亮着眸子回她:自是能的,只要仙女不讨厌我,不嫌弃我,我怎么样都可以。

骆雨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没能忍住弯起唇角,又捏了一把他的小脸。

好了,既然误会说清楚,便该说起正事了。

白日里我去你在皇宫的冷宫大殿时,有瞧见一个太监拿着国玺往你榻室的枕头后面塞,便出手帮你解决,藏在殿外的假山缝隙内。

如何?可有出什么事?他就知晓会是骆雨出手帮的她忙,记下她所说的位置后,摇了摇头:没有,应当是皇后派来的人做的手脚,还好仙女帮我解决了,不若真的被搜出来,我便没法像现今这样安然和你说话了。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就算没有骆雨,他也能全身而退。

之所以会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显得他较为依赖她。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骆雨觉得,他离不开她,她也会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骆雨不知道秦厌的小心思,一听她今日竟然帮到他这么大的一个忙,心下的成就感多了些后,又开启隔空传物功能,将容吉那日写给她的,有关承德公公的消息传给秦厌。

那就好,还有就是这个。

我昨日去清倌楼查验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名叫容吉,自称是从承德公公那里逃出来的小少年。

我当时瞧见他身上带着承德公公的金色令牌,便应下收他为下属的要求。

秦厌接过骆雨给的册子纸,大致扫了一眼上面写的内容。

其中大半,和他调查到的几乎没什么大差别,一些旁的,则是他不知晓的消息。

估摸着,都是真的。

只是未曾想到,从皇宫出去的人,正好到了骆雨所在的青州。

还恰巧,成了她的下属。

这其中,不好说到底有没有一些蹊跷。

敛下眸内的暗色,秦厌点了点头,表示册子纸上写的消息都是对的。

但,这容吉的身份,他还得再去仔细查一查,让她在此期间记得对此人保持一些警惕。

这话便是他不说,骆雨当然也知晓,应下他后,眼看着语音通话时间就要结束了,便抓紧时间,问起他,之后有没有空闲的时间能拿出来用。

如今封地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他也从皇宫搬出来了,手上能用的空余时间自是比之前多了好些。

再加上,他得到的那块封地,就在江南的地域,不过是在江南最富庶的泉州,和青州在地理位置上,一个靠南,一个靠北。

七日后他便要出发去泉州处理公务了,过去的话,正好能顺路。

遂点头应下她:自是有的,七日后我会去江南处理公务一趟,少说会去上至少十日左右,若公务处理的速度快,我便能快些从泉州往青州赶。

秦厌获得的封地在江南这一带骆雨是知晓的,就是没想到,会是在泉州这个距离青州其实不算太远的位置。

坐马车,不到半日的功夫便能抵达。

若从此地出发,的确是方便不少。

好,那我之前交代你帮忙去和叶时见面的事情,你勿要忘了。

这事骆雨忘了,秦厌都不可能忘。

好歹是和自己心悦之人有着假婚约的男人,他当然会较为上心。

说好这事,最后一分钟的语音通话时间也被骆雨使用完毕,她戳了戳秦厌面颊,用通信功能对他道:【好了,快些歇息,熬夜伤身。

】秦厌才经历了心情的大起大落,昨日又没怎么和骆雨相处到,自是不愿意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

便拉住她欲要去扯他右手小指的左手,低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些乞求:今夜,我能不能还继续握着仙女的手入睡?骆雨本来也想多和他待一待,便戳了戳他面颊,给了他回应。

隔阂消除的二人,这会儿再次交握起双手的时候,心下皆升起不同的感受。

秦厌是觉得,坦白一切后,再去和骆雨相处,不再害怕会有真相暴露,骆雨离开他的事情出现,心里的踏实感增了许多。

而骆雨,脑海内则是回想起秦厌之前对十一皇子和太子做过的狠事,脑内竟突然生出一个,若她有一日也做出惹得秦厌不悦的事情。

亦或是,之后二人的感情出现了裂缝,她会和他分道扬镳的话,他会如何对她的想法。

但她没能继续想下去,思绪便被袭向脑内的困意击散,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晓,是不是脑有所思,梦便有所想。

她梦见,她和秦厌之间感情破裂掉,正在争吵着的一幕。

梦中的少年,眉眼间熟悉的温和气质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让人感觉冷汗直冒的阴沉感。

她就这么被秦厌那双平日里总是纯净澄澈,梦里却变得阴鸷到不行的黑眸盯着,下巴被他大着力道攥在手里,听他沉声道:仙女,既然是要离开,当初又为何选择出现?我不许,就算你想走,我也断不会放你离开。

而后,便是被他强硬带进一座精致到像是鸟笼一般的宫殿内折腾了起来。

翌日一早,等她醒来,脑内都还是梦里气质大变的秦厌对她做的折腾事。

甩了甩脑袋后,心想她怎么做这种奇怪的梦。

芦苇起的比骆雨早一些,听见她房里有动静了,便端着木盆和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一边替骆雨浸湿起帕子,一边言道:小姐,昨日的时候,便听说二少爷往商坊去探查情况,择选之后和您比拼的时候要用什么铺子。

您今日也去看看吗?骆雨接过芦苇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把面清醒了些后,点了点头。

过场当然还是要走一走的,和兄长说一下,将我即将开办的花月坊纳为商坊的铺子吧,我打算,以清倌楼和骆俊才做比拼。

毕竟,比拼的时间足够长,骆父定下的,是半个月的时间。

清倌楼的清倌数量也不算太多,约摸着就三四十人,用上现世的选秀模式的话,半个月,也是绝对足够的。

芦苇却有些担忧:可是这清倌楼,老爷和夫人并不知晓,小姐您不若先和他们二位商量一下?第二百三十四章 骆风心事开清倌楼一事,她的确还未和骆父骆母说过,甚至是骆风,都还未告诉。

骆风还好说,或许在接受程度上能高一些,但骆父骆母那里,她就不太确定了。

便想着还是先将事情定下了,再回来仔细和他们说,来个先斩后奏。

少女摇了摇头,将梳妆台上放着的那根桃木簪子插进梳好的垂挂髻上:此事不急,还是先去商坊一趟,搞定兄长那里再说。

早膳,咱们就去商坊用吧,横竖时间还早。

其实用早膳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骆风和詹颜之间的关系进展如何了。

好似自上次,詹颜告诉她,让她转告骆风,婚约暂搁的事情过后,便再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回来之后,她一开始是因为关心骆父病情,便没怎么注意骆风的状态。

等处理完骆父的事情了,她才隐约发现,她家兄长情绪状态似乎不太好,竟还会背着家里人偷偷喝闷酒。

横竖距离真正的商坊掌管权比拼还有个一两日,她先帮骆风处理一下难题,也不是不行。

同一时刻,骆家商坊。

在骆雨那里情绪状态不太好的骆风,如今,正在商坊食厅内盯着看见了他,也跟没看见一般的红衣少女从他跟前目不斜视地走过。

握着筷箸的手紧了紧力道后,想着这段时间他从詹颜那里感受到的明显冷淡下来的态度,终于是没能忍住,端起自己身前的食盘,到了她落座的食桌前。

身前笼罩住的一道阴影让詹颜下意识抬头,一抬眸,便撞进面带复杂神色的黑皮少年眸内。

下意识地,詹颜就打算收回视线将食盘端起来换个地方,却在站起身后,被骆风抓住胳膊。

我们聊聊吧?少年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些疲惫,让詹颜欲要微启的红唇抿了抿,将手里端着的食盘重新放回食桌上,垂眼盯着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等着骆风的主动开口。

见她肯配合了,骆风压低声音问她:婚约暂搁的事情,你之前告诉我,说是因为你还没想好,我可以理解。

但,之后,又为何总是躲着我,避着我,甚至根本不肯正眼看我?晨曦自食厅天窗处细洒入内室,落在骆风身上,照亮他古铜色的皮肤时,也照亮他眸内的不解和难受之色。

詹颜就知晓他会问她这事,避开他的视线注视之后,用筷箸往盛放着爽口白萝卜的食盘内夹了一块入口,边咀嚼,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他:你非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吗?一个本对你有情的女子,突然态度冷淡下来,还能是因为什么?入口的爽口萝卜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腌制的总是酸甜可口。

但今日入口后,她却只尝到了满口苦涩。

骆风在生意场上这么些年,揣摩人心思和话下之意的功夫还是有些的。

很快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却就是不肯相信,眼前这个,他好不容易确定,是对她动了情的女人,会突然变得这么薄情冷漠。

刚想继续追问一下,便听下属过来禀报说,骆雨来了。

詹颜也趁此,再次将食盘端起:看起来二当家有事要去忙了,詹颜也先退下了,待会儿还要帮着护送一批重要货物。

目送着詹颜愈走愈远,骆风没法,只能暂且压下问个究竟的冲动,跟着下属去接骆雨。

出去后,知晓骆雨还未用早膳,骆风记得她只能吃由何子平研制的药膳,便带着她去了商坊附近的一间食坊,开了个包房,等厨子给她做药膳。

在此期间,骆雨便先将她想开清倌楼,并且已经初具雏形的事情告诉了骆风。

骆风虽然较为意外自家妹妹会想着开清倌楼,但也没太过反对,只是问她,需不需要他同样在开清倌楼的友人给她做一做引导什么的。

骆雨捧着手里凉下来的茶水轻嘬了一口,摇头拒绝他道:这个就不麻烦兄长了,我之前不是去盛京踏青了一趟?在那处刚好挖到一个对清倌楼十分了解的头牌。

头牌........你是说,之前南水轩来的那个松公子吗?我倒是听说,他就是从盛京过来的。

骆风做的商坊生意,涉猎极广,其中清倌楼要用的一些瓜果点心甚至是家具什么的,也要经过骆家商坊,从他们这里拿个便宜些的价钱。

因而对于清倌楼内出现的一些大事,倒也了解一些。

骆雨颔了颔首,从袖口内掏出她之前给巫松还有骆秀秀看过的策划案,递给了骆风。

就是他,昨日我刚和他还有秀秀定好了这个策划案,兄长看一下,可有什么地方还能再做完善?骆风一听这事还带上了骆秀秀,接过策划案的右手微顿了下,神情讶异:秀秀堂妹也参加此事?那她这不是在帮着你对付她自家兄长吗?骆雨还没说想要让骆风将花月轩纳为骆家商坊的铺子,就直接见骆风猜中了,愣了下后摇了摇头,视线落在茶杯内跟着水波晃动打着转的茶叶上:也算不得是对付,毕竟她做这事,主要还是为了她自己。

昨日我和她见面后,仔细问了下她会同意过来帮我的原因。

当时她听骆秀秀说,骆老太太和骆荣德竟想着以骆秀秀之后的婚事给二房换取好处时,虽是有些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两个做长辈的,没一个是拎得清的。

骆家就算在青州再富庶,也不过只是一届商户。

在这个士农工商,商居于末位的架空古代,骆秀秀若想嫁进高门高户的话,除非是嫁给那种死了妻子,亦或是年龄极大的男人。

不若,是根本轮不到她的。

因而即便骆秀秀没有细说到这一层,骆雨也能大致猜到一点。

这次会选择跟她合作,应当,是起了想要摆脱二房控制的念头。

她能想到的点,等她将骆秀秀的动机言给骆风听了之后,骆风也同样想到了。

静默过后,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告诉她,之后遇见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只管向他求助便是。

商议好这事,骆雨发现,没像之前一样见詹颜守在他身边,便又问起了她的事。

第二百三十五章 和李家商坊有关?听她问起詹颜,骆风神色僵了一瞬后,飘忽起视线扯谎道:啊,你说她,她今日要帮着护送一批重要的货物,便没让她跟过来,你........骆雨继承了原身的记忆,穿到这里后,又和骆风相处了不少时间。

自是知晓,他每次说谎的时候,视线都会飘忽起来,直接出言戳穿他拙劣的演技。

行了兄长,我又不是外人,在我面前还隐瞒什么。

我从盛京回来之后,就发现你情绪状态十分不对劲,总是喜欢没事儿对着右手上戴着的银戒发呆。

那银戒,我若是未记错的话,詹姐姐也有一只吧?谎言被戳穿后,骆风很快沉默下来。

只见他从袖口内,掏出了一个木盒子。

盒子打开,内里赫然还躺着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银戒。

彼时他将这颗蕴含他心意的红宝石银戒送给詹颜之后,她非说他右手光秃秃的不好看,让他给他自己再打造一颗。

便顺了她的意,跟她戴起了同款银戒。

但谁曾想,佩戴上银戒的时日连半月都不到,便从她那里收回了他之前送出的东西。

骆雨那日从詹颜那里听说婚约暂搁,还当真的只是暂搁。

现在一看,人家连戒指都送回来了,怕是不仅仅暂搁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接下来骆风所言也的确证实了她猜测的这一点。

那日你告诉我,她想要暂搁婚约的事情后,我便直接去询问她,是何意思。

骆风眼眉低垂,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戒指还你,我目前,突然不太想这么早就考虑婚约一事。

詹颜避开骆风诧异的眸色注视,将右手无名指处套着的红宝石银戒褪下,交还他手。

好端端地,怎得这么突然?黑皮少年接下尚带詹颜余温的红宝石银戒,强迫她和他视线相对。

还有,便是打算暂搁,这戒指,也没必要还给我,你继续收着。

等哪日,你突然又想考虑,再........够了,不必再说了。

詹颜不给他说完的机会,也没有接过他再次硬塞给她的银戒,我目前突然没了这个想法,既如此,代表婚约的银戒,也不能再留。

骆雨听完骆风的回忆转述,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想起今日上午她主要就是来商坊这边说清倌楼和问詹颜的事情,清倌楼的筹备开业事宜还在准备中,也没什么旁的要紧事要办,便问骆风道:那詹姐姐何时能结束货物的护送?她的养崽系统新出的那个大周人物志功能,倒是可以再用用。

既然骆风自己都没法从詹颜那里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只能看看,是不是詹颜的身份上有什么问题。

毕竟,前一日的时候,两人还是浓情蜜意的关系。

偏生在经历了一个被仇家找上的事情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一看便知晓不对劲。

骆风听出自家妹妹的言下之意,拧眉不赞同道:此事你无须插手,这到底是我们二人自己的事情,交由我们自己解决便可。

骆雨心下虽吐槽道,他们自己若真的能解决,何至于闹成如今这副局面。

嘴上,却还要解释道:我当然是知晓这一点的,但兄长你到底并非女子,在一些事情的思虑角度上,可能不会太正确。

我也不会插手太多,就是帮你试探一下詹姐姐的口风。

见他表情略有松动,骆雨再接再厉:横竖,事成,兄长你能了却心头一大忧事;不成,也没多大损失不是?骆雨所说的确在理,很快,便见骆风松口,将詹颜今日护送货物要去的地方,和要待的时间都尽数告诉了骆雨。

得到想要的关键消息,骆雨等用完早膳后,便带着芦苇乘上马车,往詹颜这次护送货物要去的崔氏花圃前去。

骆风告诉她,詹颜是护送较为名贵的花种和草种去了,应当会在那里待上半日的时间,傍晚的时候才会回来。

花圃这种地方,花卉也较多,之后清倌楼开业了,这种装点情调用的东西肯定也用得着。

骆雨便想着以去崔氏花圃选购花卉为由,和詹颜来一个不经意的偶遇。

顺带,再用上那个必须要识别人物就在眼前才能启用的大周人物志功能。

晚春初夏的时节,温度最是不稳定。

骆雨坐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从马车内下来时,较为轻薄的绿色罗裙直接被汗湿了不少,额间的刘海也被汗液浸湿,黏腻地贴在额上。

好在,崔氏花圃地处青州郊外的位置,不说气温会低上一些,最起码,风势还是挺大的。

芦苇手里用来给她遮阳用的纸伞还没走几步路,便被烈烈夏风吹的折了,没法再用。

没法,主仆二人只能用被风吹的有些发鼓的衣袖遮挡住太阳,入了附近一个凉茶摊子。

本以为这崔氏花圃也不会有太大,哪曾想进来之后,简直就跟个大型的赏玩景点一般,放眼望过去,除却数条纵横交错的石板路和土路外,便是一望无际的花圃。

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詹颜,还得靠问人才行。

骆家商坊的,穿红衣的.......小二将手里提来的茶壶放在骆雨主仆二人身前,嘴里念叨间,眸子突然发亮起来,喔,你说的是,腰间别着一根长鞭,看起来面色极臭的少女吧?那人我知晓,还来买了一壶凉茶呢,是往西边那条路去了。

打听到詹颜的行踪,骆雨在凉茶摊子喝罢茶水,又吹了好一会儿凉风消暑后,方再次回到马车上,往小二所说的方向追了过去。

所幸,詹颜一行中途没变道,她掀开马车车窗帘往外看了下,不远处的一个谷场,就停着插着骆家商坊标志旗帜的马车。

而她要找的詹颜,正环胸在和一名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马车离近了些,等骆雨出了马车后,正好迎上似是商议罢事情的詹颜往她这处前来。

她也就此抓紧时间唤醒系统,用起大周人物志功能。

第二百三十六章 花圃遇李邵【人物已锁定,检测到人物查询等级为二级,处于可查询范围内,支付二十两白银,即可读取人物可展示信息。

】一听还有这个什么查询等级,骆雨暂且压下心下疑惑,付了二十两后,趁着大周人物志读取的间隙,和瞧见了她的詹颜寒暄起来。

詹姐姐,这么巧,你是过来处理事务的?詹颜方才离的较远时,还没看清不远处身着藕绿色纱裙,头梳垂挂髻的少女面容。

走进了,瞅见那双熟悉的柳叶眼,她方知晓,是骆雨过来了。

便在怔愣过后颔了颔首:你呢?你这身子骨,到这种风大的地方,可能受住?红色劲装的少女说着,便将身形往左边挪了下,帮助骆雨挡住吹过来的劲风。

现今秦厌的养成值都已经增加了大半了,她兑换好的生命值亦然,不说和正常人一样健康,但出来走一走吹个风还是可以的。

便点了点头谢过詹颜的关心。

本还想再和她多寒暄几句,就发现大周人物志功能的读取进度到百分之九十八了。

正想着以什么法子让詹颜先过去忙,就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说是种子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她过去处理。

这正好合了骆雨的意,便让詹颜先去忙,她也需要去挑选届时开的清倌楼要用的花卉。

送走詹颜,大周人物志的读取进度也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骆雨便寻了个花圃的下人,让他带着她们往能歇息的地方去,她得先看看詹颜的真实信息如何。

【读取完成,詹颜的可读取资料已做显示。

】骆雨听到这道机械声,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后,仔细看了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詹颜之前告诉骆风的身份,几乎没有一样是对得上的。

骆风告诉她,詹颜无父无母,是跟着一个收养她的老爷子辛苦活下来的,人物志上读取的,却说她是李家商坊当家人的私生女,且还有一个尚在人世的生母。

人物志下面显然还有不少关于詹颜真实身份的消息,但却都被一层马赛克遮住,她点了下,却被提示,需要人物志等级达到中级的时候才行。

她可是记得清楚,之前系统说了,第一次升级需要两千两白银。

现在人物志功能处于初级阶段,她可没那么多钱用来升级,只能暂且作罢。

不过,初级的时候倒也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起码,她知道,詹颜和李家商坊有些干系了。

等之后寻个时间,亲自向李邵打探打探这事看看,应当能窥到一角真相。

目前的话,还不知道詹颜为何要撒谎骗他们,她也不好亲自问她这事。

只能从她那里打探打探,她非要和骆风冷下关系的原因。

哎,这个也不行,这么俗气的颜色,我家师父肯定不会喜欢。

骆雨老远,便听一阵耳熟欠揍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愣神后,定睛一看,不远处正嫌弃着神色对着一盆橙黄色花束摆手下结论的人,不是她方才想到的李邵,还能有谁?今日李邵照常穿了一身极为骚包的颜色,是她未见他穿过的桃粉色衣衫。

李邵长相本就偏阴柔,又生着一双狐狸眸,肤色也极为白皙。

穿上这种寻常男子去穿极有可能踩雷的桃粉色,也是丝毫不减风采,反倒是衬的他皮相出众,宛若一只刚出山成精的男狐狸。

就是,他这浓浓的青州官话口音,太煞风景了些。

还是当个哑巴新郎的好。

哎,这个也不行,再换个别的。

李邵嫌弃间,骆雨也跟芦苇走近了许多。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邵子。

这么巧,你今日也来崔氏花圃有事办?见是骆雨来了,李邵面上闪过讶异的神色后,挥退额间已经起了不少汗液的下人,领着骆雨往放有冰块的屋子走时,回起她。

后日便是师父的生辰日了,我便想着来花圃这里给她选一些合适的花卉,届时送过去给她助兴。

不过小雨子,你今日怎得也来这处了?秦淳月生辰日的事情,骆雨是真的不知道,告诉李邵,她是来替即将开业的清倌楼选购花卉后,问他,若两日后真是秦淳月生辰日的话,怎得未见她之前提起过。

言语间,二人也入了开着一个极大落地木窗的屋子。

屋子背阴,窗边风势猛劲不说,还置放着两大盆冰块。

骆雨乍一踏进去,像是进了一间冰室一般,瞬间感觉凉爽不少。

你这身子,可能喝一些冰的?能的话我让下人也给你弄一杯冰酸梅汤。

这花圃吃食做的不行,但喝的还尚可。

可以,少喝点便不碍事。

还是快些说说淳月生辰日的事情吧。

若消息属实,我也得赶紧着手准备起她的生辰礼了。

骆雨放下手里的团扇,将一旁一直被风吹落到她袖口处的窗帘卷了卷,用木夹夹了起来。

李邵:自是属实的,回到青州后,我无意间瞧见了师父装在包袱内的长命锁,锁上就刻着她的出生日子。

窗帘夹好,骆雨抬眸去看他:那既是这般,咱们和她之间的关系也算不得差,怎会没想着主动告诉咱们?直觉告诉她,这事有些不对劲。

但李邵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应当是师父脸皮薄,没想着告诉咱们吧?长命锁上既然都那么刻了,肯定是对的。

骆雨拗不过他,便只能暂且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只是在心下记着,回去提前给秦淳月备上一份生辰礼的事情。

而后,便试探性地开口问起李邵,李家的人口和他有多少个兄弟姐妹的事情。

这种问题,便是骆雨不问,在外面稍微打听打听也能知道,因而李邵没多想,皆都一一如实回起了她。

听他说,家里也就五房人,他所在的大房,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苗后,骆雨想起方才在大周人物志功能上看到的消息,拧眉过后,又问道。

你爹在迎娶你娘亲之前,真就没旁的女人了?李邵心道骆雨这么好奇这事做什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后,也没说她什么,而是摸着下巴仔细想了起来。

真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追问詹颜李家商坊之所以能做到只比骆家商坊差上那么一点,李家当家人的能力自是不差的。

从古至今,愈是有能力的男人,拥有过的女人数量便愈是多。

因而在接下来李邵掰着指头数了一二三四五号女人的名字后,骆雨神情也没显得太过讶异。

而是较为淡定地问他,那,这些女人可都有给他爹诞下子嗣?只要查清詹颜的生母是谁,关于詹颜的秘密,应当便能一一弄清了。

这倒真给李邵难住了,他爹之前胡搞的女人多是多,但子嗣什么的,倒真没听说有过。

真要说的话,之前他娘亲告诉他,有对不要脸的母女过来乱攀亲的,倒还真算一个。

但那对母女也已经被他母亲发卖到外地的花楼了,早都不知踪影了,便摇了摇头:子嗣的确是没有,不过小雨子,你问的这么清作甚,跟查户口似的。

你该不会.......说到这里,李邵兀地环住自己身子,十分警惕地盯着骆雨道:小雨子,你该不会觊觎上本少爷了吧?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要喜欢我,虽然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但是........骆雨见这会儿冰梅汤上来了,黄豆流汗了一会儿后,从下人端盘里直接端了一杯递到他口间,手动打断他的语言施法:行了,自恋也不是你这么自的。

你在我这里,完全和淳月是同一种存在,我根本都没把你当异性看待的。

说到这里,骆雨怕李邵误会,她是在说他娘,忙补充道:就是,咱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跨越男女性别了,你懂我意思吧?被迫灌了一口冰凉凉酸梅汤的狐狸眸少年:明白明白,我没误会什么,不用解释也行的。

还好,我还说你真的觊觎上本少爷了呢。

真觊觎上了,本少爷这一颗心,也没法分成两半。

它.........嗯?你有了心悦之人?何时的事?骆雨听出李邵的言下之意,突然来了兴致。

李邵本想就着她所问回起她的,却兀地想起来,一开始是他在问她问题,怎么还被她反客为主了,当即轻咳了声,红着脖颈说了句没有的事。

倒是你,你若不是觊觎本少爷,那突然问的这么清楚作甚?骆雨一脸淡定地扯起谎:突然来了兴致想问问,不行吗?......行。

两人拌嘴间,外头原先较亮的天色暗下去了些,骆雨往外看了下,发现不知从哪儿过来一大片乌云遮住烈日,估摸着,不久后可能会下场雨。

见状,李邵喝完杯子里剩下的冰镇酸梅汤,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那你继续挑选吧,我再去选几样花卉,就带着它们回李府了。

免得再晚一些回去的路不好走不说,还会让花卉受些影响。

嗯,那你就先去吧,我也要去仔细挑选一下届时清倌楼开业之后要用到的花卉了。

顺带,再去看看詹颜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没。

......两盏茶后,等骆雨看完花圃下人递给她的花卉册子,将上面的花卉种类认了个大概,大致在心下定了几样届时想要采买的花卉种类后,詹颜那边的事情也处理完毕,过来寻她。

小雨,想要的花卉类型可想好了?见詹颜似是因为太过忙碌,额上和面上还沾染上了一些灰尘,骆雨颔首过后,便用手里的帕子替她擦拭了起来。

想好了,詹姐姐你这里有些脏东西,我帮你擦了。

面上温柔的触感让詹颜欲要告诉骆雨,之后还是和她保持一些距离的话卡在嗓中,一时间不知晓要怎么跟她说。

毕竟,当初她和骆雨说的是,她和骆风之间的婚约是暂搁,没说二人之间的关系也会淡下的事情。

骆雨之前,包括现在,对她这么好,应当全是因为她和骆风之间的有情人关系。

现今既然她已经打算暂且和骆风淡下关系,那她当然也不应该继续享受来自骆雨的好。

便在骆雨即将擦她右颊上的灰尘时,抿唇握住她纤细嫩白的手腕。

小雨,有件事,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绿裙少女抬眸对上詹颜混着复杂神色的凤眸,很快猜到她是什么意思,收手后,点头跟着詹颜往廊下置放着秋千吊椅的位置走。

秋千吊椅的位置是个背风口,饶是这般,风势也较大,骆雨身着的藕绿色纱裙一直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詹颜坐在她身侧,帮她将衣裙压住后,看着她衣裳上绣着的迷你鸳鸯戏水图案,眸色中带着一些伤感。

我和你兄长之间,目前来看,怕是没有缘分再成为夫妻了。

所以,之后你若是再见到我,其实不必继续对我这么客气的。

她如今身中着雷霄给她下的蛊,说不定哪日做的不合他心意,便会蛊毒发作身死。

更莫要说,她之后还要继续定期向雷霄禀报骆家商坊机密的事情了。

这两样,不论是哪一种,对于骆风来说,都是伤害性极大的。

与其如此,她倒不若先不给他期望,以免之后他知晓全部真相,知晓她的真面目后,痛苦会更甚。

骆雨不知晓詹颜所想,这会儿听完她所言后,反应倒也不是很大,而是问起她:具体的原因,我就不问了,我只想问问詹姐姐,你不想和兄长继续做有情人,和你对他的感情如何,应当是无关的吧?眼看着詹颜眸色犹豫了一瞬后,就要摇头否决,骆雨不给她说谎的机会,补充道:不若的话,为何詹姐姐方才说这话时,眸内还带着一股落寞之意?旁的东西,倒是都可以骗人,但人的眼神,却不会。

骆雨将话都说死了,詹颜便是想要继续撒谎,也开不了口,便只能在保持了一会儿静默后,颔了颔首。

见她点头,骆雨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便达到了。

松气之后,左手搭上詹颜帮她压着罗裙的右手,柳叶眼对上她的:既如此,又为何不肯将真正的难处告诉兄长?反倒是选择以你们二人之间好不容易筑起来的感情做挡箭牌?第二百三十八章 姜洛想法闻言,詹颜心下的确是有那么一刻的松动的。

但也只是一刻。

她扭头避开骆雨投射过来的视线,苦笑着摇了摇头:小雨,你不必再劝了,我意已决。

之后不论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都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她的确是对骆风无法割舍下感情,但对比起骆风的性命安危,她宁愿选择让骆风和她暂且处于痛苦之中。

等一年期满,她再看看,该如何去和骆风坦白真相。

见她如此坚定,骆雨没法,只能在叹气之后颔了颔首,没再多问。

外头的天色眼看愈发阴沉了起来,骆雨跟詹颜分别后,往花圃包房去往的路上,还瞧见不少搬家的蚂蚁。

侧眸随意瞥了一眼被风势吹的摇曳起来的花海,阵阵浓郁的花香夹杂着泥土香气朝她扑面而来。

少女站在迎风口的位置,片片樱粉和鹅黄错杂的花瓣随着风势被刮落到她发梢、衣衫上。

配着她被吹的翩飞的轻薄青绿罗裙,宛若一名刚刚莅临人间的花中仙子。

姜洛抵达此处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令他心生惊艳的一幕。

眼看着骆雨转身往屋内走了起来,蓝衫少年信步跟上的同时,看着她娉婷的背影,脑海内的思绪,忽然随着吹在他面上的香风,渐渐飘远了些。

彼时初遇她时,他肮脏低微地像一只耗子,被一群人踩在脚下欺辱着,心下虽已对这样的事情习惯麻木了,却仍旧觉得不甘心。

那日,他像寻常一样,本就打算承受下欺辱,将好不容易乞讨到的钱财拱手让出时,身前的少女,便像天神一般下凡。

不仅帮他解了围,还给了他,甚至是他妹妹一个好的去处。

他一开始,以为骆雨是对他有所图的,毕竟他生着一张不符合他身份的俊俏面。

若生在富贵人家,有着这么一张面,或许会是好事。

但,在身为乞丐的他这里,便是罪过了。

即使他已经用泥灰糊在面上,也仍旧逃不过一些年龄稍大的女子,亦或是人牙子的觊觎。

他最困难的时候,甚至出卖自己的色相,只为换得一些银钱。

实际上,在骆雨当时出现之前,已经有了个大腹便便,人至中年却还未嫁人的女掌柜过来寻过他。

说是若他愿意入赘的话,不仅之后他能过上好日子,他认下不会说话的义妹安云亦然。

那时,再次被那些同街的乞儿抢走银钱时,他心下其实已经生出了动摇。

当日骆雨不出现,等那些乞儿欺负罢他,撒完气之后,他应当有八成的可能性会考虑去找那个女掌柜。

好在,她还是及时出现了,阻止他往或许可能是深渊的地方坠落。

接触之后,他方发现骆雨对比上寻常女子,性情果敢豁达不说,脑内的点子也总是一个接一个。

最为重要的是,她作为掌柜,是真的将尊重给到了他和安云。

没人不倾慕优秀之人,他也不例外。

只是,他却一直没有勇气将自己的心意诉说出来。

毕竟对比起骆雨,他仍旧还差的太多,不论是在家世上,亦或是在能力上。

思绪翻涌间,跟在骆雨身侧,扶着她入了房内避风的芦苇余光似是瞥见了他,惊奇地喊了他一声。

姜公子!!骆雨闻声回头,见是姜洛来了,愣神后看着他走了过去,问起他怎得知晓她在这儿。

哗啦啦......姜洛还没来得及回答,雨势便下来了。

见状,骆雨便让他进屋里说,芦苇则是下去准备起凉茶水。

严格来说,这是骆雨从盛京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姜洛。

上次带着容吉和巫松几人去有朋食坊的时候,正巧赶上他出去替食坊采购物资,没能见到。

没曾想,今日他倒是会主动寻了过来。

你今日怎得特意跑过来了?骆雨解下肩上披着的挡风披风,动手想要去关被雨风吹的呼啦作响的窗子时,被一只带着烫伤的大手抢先了一步。

姜洛也是等在帮着骆雨关好窗子,发现她视线落在他右手上了,这才像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愣神后忙将右手缩进衣袖内,却被骆雨抿唇阻拦住。

攥住他绣着波浪纹的湖蓝色衣袖,将衣袖轻着力道往上掀了些后,果真见一个极大的水泡出现在他右手上,少女眉头紧拧,抬眸看向他。

虽是未说话,眼神却在无声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瘦竹竿一般的身形在骆雨的注视下渐渐倾颓起来,他咬了咬因为着急赶路过来见她,连水都未来得及喝一口,变得有些干燥的唇瓣,哑声解释道:我一早的时候,刚进完商坊要用的食材回来,就听小云说您从盛京回来了。

一个愣神下,原先欲要倒进茶杯内的滚烫茶水便倒上右手。

而后,又马不停蹄地想去骆家新宅见您,却在出了食坊后,刚好撞见您的兄长,说您是来了崔氏花圃,这就赶忙带着账本什么的追了过来。

骆雨:......所以,便是想要快些跟她汇报商坊情况,他这也太急了些吧?连手上的烫伤都顾不得管了,未免太过敬业。

心下感叹她招聘了一个好下属后,骆雨将他递过来的账本放在一旁,让他先坐在这里老实等着。

而她,则是去寻花圃内聘请的医师,过来给他处理起手上烫伤。

这一来二去,时间便到了晌午。

外头的雨势也基本上完全停下,从窗子口往外看去,还能从未散的雨雾间窥见一弯彩虹。

骆雨也借此抽空将记载着有朋食坊这段时间经营和收支情况的册子看完了。

总的来说,赚的钱还是不少的。

但大头却不是靠食坊的生意如何赚的,而是通过她之前告诉姜洛的,挑选一些合适的食坊售卖蜂蜜香橼水的配方,和一些菜肴的做法,拉的合作商家。

赚的,就是这个合作费,和现世的加盟有点像。

个、十、百、千......八千六百两白银?不错啊,她记得她上次去盛京之前,食坊的钱也不过一千两出头。

这才过了多久,立马就赚了这么多合作费。

第二百三十九章 营销大成功但高兴过后,她也大致能猜到,这其中,姜洛付出的努力定然不在少数。

想了下,他和安云目前还蜗居在食坊的后院,骆雨盯着册子上的收益情况看了一下,心下有了个主意。

......翌日一早,姜洛和安云二人被骆雨带着去了牙行,说是要让他们二人帮忙选购一间宅子。

兄妹二人虽没懂骆雨选购宅子为何要他们帮忙相看,但到底因为她是主子,二人只是帮忙做事的,便认真帮她挑选了起来。

就这间了?你们确定?最后敲定的屋子,因为只是个一进式的宅子,价钱上要不了太高,整整一百两。

骆雨直接交钱拿下之后,又让他们兄妹二人跟上,实地去相看了一番。

屋子虽是一进式,但空房间却不在少数,后面还有一大片未经开垦,长满杂草的附属土地。

其实整体的价格上,本该比一百两还要多出三四十两。

奈何屋子的主人着急出手,再加上骆雨能直接交付全款,价钱上便便宜了许多。

感觉如何?骆雨推开主屋的木门,将路让了出来,仔细观察起姜洛和安云兄妹二人的反应。

屋子这个价钱拿到的确是十分不错,五间空房,又是二层式,后面还有一大片可供开垦的空地。

掌柜的用来自己住,极为合适。

安云的手语骆雨看不懂,但也从她晶亮起来的眸子和较快的手语姿势看出,安云对于此地也较为满意。

如此,她便放心了。

嗯,既然你们都觉得不错,那就定下吧。

姜洛发懵状:什么定下.......话还未说完,就见原先被骆雨握在手里的钥匙到了他手上。

这房子,是我替你们兄妹二人相看的。

一听是这样,姜洛下意识便要将钥匙推回去,却被骆雨摇头阻止。

拉合作食坊的事情,其中出力最多的,便是你了。

你替我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赚了几千两的银子,我用一百两来犒劳你,其实已经算是有些磕碜了,你这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姜洛蹙起眉:这如何能是一码事?当初掌柜的肯收下咱们兄妹二人,还给咱们提供吃住的地方,已经是极为仁慈。

如今我们又怎能继续收下您给的宅子?安云也觉得骆雨给的太多了,摆着双手面上满是抗拒之意。

见这兄妹二人如此抗拒此事,骆雨没法,只能做最后的让步。

那好吧,这样,这屋子,我虽还是主子,但需要你们二人住进来,没事的时候帮我打理打理,继续养着这屋子的人气,如何?眼看着他们还要继续拒绝,骆雨直接不给他们机会,又言了句:还是说,我作为你们的主子,连这点小要求,你们也不愿满足我?姜洛能在食坊做二把手掌柜,脑子当然是比安云转的更快,更灵光一些。

很快就知晓,骆雨这话,不过是为了给他们兄妹二人找个入住的借口。

的确,在食坊后面住着虽没什么不好,可安云和已经嫁人的李西施还有年龄尚小的小灵不同,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就这么继续住在时不时就有坊内男下人去歇息的地方,一时倒还行,时间久了,定然还是不好的。

之前他们兄妹二人当乞丐的时候,他是没那个能力让安云过上正常女子的生活。

如今既是有了这个条件,当然还是得尽力一试。

便在骆雨看起来已经沉下面后,无奈地颔首应下。

如此,骆雨才算满意了些,让安云回食坊吩咐人去整理他们的行李后,和继续留在新宅子内的姜洛,商议起她即将开办清倌楼,但还不知晓该择选有朋食坊的哪些菜品和饮品打广告的事情。

骆雨要开清倌楼的事情,昨日他就从李西施那里听说了,只是对于这个打广告一词,他的确是头一次听。

听骆雨通俗易懂地解释了一下,知晓这个打广告能给有朋食坊带来更多的营业额后,他便将这段时间里食坊销售量最好的菜品和饮品写在纸上,替骆雨出谋划策了起来。

不过,您说的那个选清倌头牌的打算,届时,真的会有女子过来买账吗?骆雨自信满满:若只靠我自己的话,我或许会跟你一样对自己心生怀疑。

但,有那么些各有千秋的俊俏清倌在,我相信,应当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毕竟,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生着一张出色的面容,就是比一般人容易成功些。

更何况,清倌楼内的那些清倌面容,还是一等一的俊俏,相信不会有人不为他们的美色动摇。

姜洛一开始还不明白骆雨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直到她和骆俊才彻底开始了比试的那一日,瞧见一众容颜俊俏的公子们成群结队地上街,往青州主街道最大的一个湖上擂台上去的时候,见街上竟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女子后,他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些。

天啊,月公子真人比画像上还要俊逸!我若是能嫁给他........啧,可别白日做梦了,月公子怎么可能会娶你,要娶,肯定也是娶我啊。

听说,他最爱的就是较为娴静的女子。

什么月公子,都不如咱们埼玉公子一根脚指头!看看他这眸子、鼻梁,还有看起来就很好吻的唇瓣,定然会是这次清倌头牌的最终获胜者!!光天化日之下,你说这话倒也不害臊。

你害臊,你害臊你还过来干什么?都是一路人,装什么清高呢?!骆雨和秦淳月一行混迹在人群中,听着这些女子们的拌嘴,嘴角处弯起的弧度是一直没放下去过。

只因这说明,她之前专门花钱聘请托儿,还有用画师美化的画像做的宣传效果不错。

打眼看过去,向来都是男子居多的街道上,女子这次竟然几乎快要将街道挤满了。

人越多,就说明她制作的选票卖出去的越多,钱也能赚的更多。

有钱赚,她就有更多的钱去养崽,开启新功能了,可不是乐的合不拢嘴。

思忖间,她也很快跟着人流到了净月湖高台附近,看着一名又一名的清倌往高台上走。

第二百四十章 秦淳月身世一角按照她原先的计划,这次清倌头牌的选秀会用上半个月的时间。

花月轩的清倌人数她也做了清点,一共三十三名清倌,正好可以分为三轮,弄三个演出舞台去进行竞演选秀。

今日只是让各个清倌出来亮个相,展露一下各自擅长的才艺,评一个上等、中等,还有下等的级,届时分成三个小队伍。

三个小队伍之后要表演的曲目和歌舞,届时就由花钱投票的这些女眷们决定。

不过三十三名清倌人数不在少数,一日之内紧凑些表演完虽也不是不行,但这样的话,能挣到的票钱肯定不比将时间拉长后挣的多。

便和巫松与骆秀秀二人商议了一下,定好初亮相一共会维持五天,剩下的十天,就留给他们做竞演选秀用。

水上擂台附近已经被骆雨聘请的专人修建了木制的阶梯座位,用以让买票了的女眷坐上去,以最好的角度观看擂台上的众位清倌。

带着秦淳月和李邵二人到了水上擂台后台时,巫松和骆秀秀正在紧张准备着待会儿台上清倌们要用到的乐器和一些服饰。

淳月,你和小邵子先稍作等候,我还有些事情要向巫松他们询问。

今日之所以带秦淳月和李邵过来,让他们凑凑热闹还是其次,最为主要的,是她之前从李邵那里听说,今日是秦淳月的生辰日,便早早替她准备起了惊喜。

但这惊喜,还需要清倌们配合完成,得先等他们进行完才艺展示才行。

秦淳月闻言颔首,抬眸看了眼较毒的日头,提议让李邵跟她去买把纸伞遮阳用。

你平日里不是最精贵你这身皮肤,晒的久了,肯定会伤到些。

李邵今日见到秦淳月之后,其实一直在等着她主动提起她生辰日的事情。

这会儿终于见她主动开口又说起话来了,本以为她会提起生辰日,却不料还是没有。

只能在跟着她去买纸伞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嘴生辰日的事情。

我的话,今年开春的时候已经过罢十五岁生辰了,师父你是何时出生的?听他兀地问起这事,秦淳月挑选纸伞的右手顿了顿,而后又很快恢复如常。

就要这把吧。

红裙少女指了一把画着霞色梧桐叶的纸伞,没有先回李邵所问。

等他也随意择了一把纸伞,跟着他往一旁栽种着柳树的湖边走时,她方淡着语气说起了这事。

我的生辰日的话,和你们都有些不同,我一共有两个生辰日。

秦淳月说着,从衣领内掏出了两个色泽不一的长命锁。

一个是已经有些泛黑的银色长命锁,看起来有些陈旧廉价。

而另外一个,则是金制且份量瞧起来明显比银色的那个更足的金色长命锁。

长命锁一物,每人一般都只能有一个。

见秦淳月一下子掏出两个后,李邵狐狸眸发愣地眨巴了下,上前靠近她,仔细去看她手里的两个长命锁。

他生于李家这种富庶的商户人家,见过的长命锁也不在少数。

因而一眼便看出这两个长命锁的区别何在。

他那日意外看见的,是那个金色的,瞧起来甚至比他的长命锁质地还要好长命锁。

银色的那个上写着的生辰日,比金色的要晚上一个月左右。

所以秦淳月一直没跟他说今日过生辰的事情,是不是说明,她过的生辰,会是银色长命锁上刻着的那个?少年思忖间,秦淳月也盯着被她取下来的长命锁,出声替他解了疑惑。

其实,我现今的母亲,只是我的养母。

这个金色的长命锁,是在我过继之后,养母给我的。

提及起往事,秦淳月圆眸内不自觉染上一些悲凉。

我之前的生母,因为一些事情,必须选择将我过继出去,我便带着这个银色的长命锁离开了她。

但没想到,那一别,竟会成了永别。

少女言及至此,略带些婴儿肥的面庞上多了一些晶莹泪液,鼻头处也有些发红。

此时一阵清凉的湖风吹过,带着她面上滴落下的泪珠落在李邵手背上,让他方后知后觉发现秦淳月红了眼的事实。

当即面带歉意地帮着她将两个长命锁都塞回衣衫内,自责道:抱歉啊师父,我不知晓这事还会牵扯起这种伤心过往。

说着,他又从袖口内掏出帕子,轻着力度帮眼前的圆脸少女擦拭起泪液。

其实在年岁上严格来算,他是比秦淳月小上几个月的。

但估摸着因为秦淳月长相较为幼态的缘故,他总会不自觉想着多关照关照她,将她当做一个比他年岁还小的妹妹看待。

见他帕子擦上去后,帕上沾到的泪液不减反增,他似是瞧见了李家三房那个年岁最小,又极好哭的妹妹。

咬了咬拇指的指甲后,在秦淳月发懵的神情下将她揽进怀中,拍起她背部。

边拍,嘴里还轻声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成核桃仁了。

在李家的时候,他每次都是这么安抚那个好哭的妹妹的,百试百灵。

但他知晓自己做出此举之前都想了些什么,秦淳月却并不知晓。

她可并非他家里那个年岁较小的妹妹,已然到了一个该讲究男女大防的年龄。

被他揽进宽大怀抱的一瞬间,她其实是想下意识挣脱的。

但等听完他后面所言,知晓他只是在安慰起她,她这才暂且顿下动作,想着既然抱都已经抱了,她又为何不趁此好好发泄一下情绪。

于是乎,接下来李邵发现,他方才刚刚安慰了一番的少女,这会儿眸内的泪液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不断从她眸内汹涌而出。

随着她埋面印在他肩头上的动作,浸湿了他肩头处的一片衣衫。

秦淳月哭的畅快了,也出声回答起李邵最开始的时候所问。

正是因为此事,我特意和现今的养母说了,生辰日我不打算再过。

只因不论过哪一个,都会有一方不高兴,她便索性想着不过了。

听完她的哑声回答,李邵在秦淳月退出他怀抱之后犯了难。

若这样的话,骆雨特意替秦淳月准备的生辰日惊喜,岂不是要浪费掉?第二百四十一章 选秀初舞台秦淳月不知晓他所想,从他怀里退出后,看着他肩头处被她泪液打湿的地方,面上浮现了些明显绯红。

抱歉,你的衣裳.......李邵正愁着骆雨给她准备的生辰日惊喜的事情,闻言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无事的,师父你没事了就好。

就是.......说到这里,狐狸眸少年面上浮现出一些难色。

秦淳月吸了吸还有些发堵的鼻子,不解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就是,我之前意外看到师父你这个金色长命锁上刻着的生辰,和小雨子说了这事。

今日,今日我们两个还都特意为你准备了生辰日的惊喜。

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后,李邵心虚着面色低垂着眉眼,又道:对不起师父,我之前不是想要故意偷看你长命锁的,我真的只是意外瞟见了。

之前他和骆雨商议替秦淳月准备生辰日惊喜的时候,光顾着考虑她或许会喜欢些什么,却全然没有考虑到生辰日准不准的事情。

这下好了,指不定之前做的准备都得泡汤。

秦淳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在,愣神过后,拍了拍他肩膀:无事的,你自己不是也说了,你不是故意偷看的。

至于生辰日,我虽已经许久不过,但这次你们二人既然都已经特意做好准备了,我也不能辜负你们二人的心意不是?可是师父,你若是过的话,肯定还是想过你真正的生辰日吧?你养母这个.........秦淳月打断他,撑开手里的纸伞遮阳:好了,不必再说了,就当,是提前过了个生辰日,也是一样的。

她都这么说了,李邵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抬步跟着她一起往木制阶梯附近去。

骆雨这厢。

扩音用的琴台都准备好了吧?若是没问题的话,待会儿巫松就带着琴上去。

此时不加上巫松在内的三十三名清倌基本上已经都上了高台落座好,只差作为清倌楼第二把手的巫松上去,充当司仪主持起这次选秀的开场仪式。

护着琴台的小厮闻言,拍了拍已经备好的琴台:骆小姐放心,您之前交代要备下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不仅是这琴台,还有擂台下置放的瓶瓶罐罐。

说到这里,小厮面露怀疑:不过那些东西,真的也能扩音吗?小的之前怎得未听说过?骆雨心道他一个架空古代的人当然没听过这种回声的声学原理,也没跟他解释,而是让他先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便是。

看着下人将琴台搬上去了,骆雨又瞧了一眼正不停调整面上面纱的骆秀秀,出声安慰起她:没事的,为了以防万一,你这里面不是还戴上了人皮面具?只管配合着巫松把开场的舞跳好便可。

按照道理来说,像骆秀秀这种富裕人家的小姐,本是不该像舞女一般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去跳舞。

奈何给她跳舞做琴曲伴奏的人是巫松,偶像面前,一些世俗的规矩当然就只能靠边站了。

是啊秀秀小姐,越是紧张,其实才越容易出错。

水上擂台距离台下坐在阶梯上的观众们较远,不易看清台上人容貌的,你其实不必担心。

容吉这会儿也抱着一竹筐的纸劵回来,擦了擦额间沁出的汗液,如实安慰骆秀秀道。

许是两人的安慰生效,骆秀秀心下的紧张才少了许多。

深吸了一口气后,提着较为轻盈的青绿色裙摆,抬步往高台上走去。

今日因为要表演的一舞是从南缅那边传来的异域舞,骆秀秀特意在手脚上都佩戴了一步一响的金色铃铛。

等她带着叮当的响声到了巫松身侧后,从面纱内露出的含情美眸不安地看着他,问他道,若是待会儿她不小心失误了该怎么办。

巫松调试好琴弦,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尽力而为便可,不论你之后跳成什么模样,我都能有法子弹奏出相匹配的琴曲。

二人小声交流间,负责燃烧香支制造白色仙雾的下人们也已经就绪,用火折子点起香支。

整个高台之上瞬间开始弥漫起浓白色的烟雾。

见状,已经做好自我介绍和亮相的诸位清倌将座位往高台角落处挪动了些,将偌大的高台空间留给了巫松和骆秀秀二人。

铮!~~琴鸣声响起之际,原先还闹哄哄的观众席很快静了下来,席上诸位观众皆都屏气凝神仔细倾听了起来。

袅袅白烟中,身着一袭水蓝色衣衫的男人神情专注。

玉白且骨节分明的大手挑弄琴弦时,鬓边一缕青丝被湖风带动,打在他若冠玉般的面上,端的是一副出尘君子之姿。

骆秀秀背对着席上观众,此时正好将这触动她心扉的一幕收入眼中,险些忘了曲子很快就进入到她开始一舞的节点。

好在此时巫松抬起清俊眉眼,用眼神帮她做了个提醒,她这才愣愣用细如葱玉的柔荑握住她带上台的青蓝色丝帛,调整好眼神情绪,垂首配合着巫松弹奏的琴曲轻盈起舞。

许是因为高台上不住有烘托氛围的白烟在,让台下众人去看这郎才女貌的一幕时,宛若误入仙境瑶池,窥见仙人们奏乐起舞之景。

骆雨站在台下,看着台下观众们皆是一副被惊艳到了的神情,满意Mary颔了颔首。

开场的反响不错的话,就会给人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

这样的话,就算之后的清倌们在展现才艺的时候稍有不足,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她看着台上的歌舞时,站在她身侧只是比她高半个头的小少年却一直将视线停留在她面上。

入目的眉眼虽算不得精致,却十分耐看。

他从骆雨烟眉处,看到她柳叶眼,再是微翘小巧的琼鼻,最后,则是那张覆舟形状的唇瓣。

之前的时候,他有听人说过,女子的唇瓣不仅绵软,且还十分香甜。

但他却因为身份特殊,一直未能寻到机会去尝试。

也不知,他之后能不能有机会去一亲芳泽。

思忖间,被他注视着的少女兀地偏头去看他:容吉,你再清点........骆雨话还未说完,眸子便撞进容吉幽深的黑眸,也从中窥见了一些明显欲意。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再见他残暴的一面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也曾经从秦厌眸内窥见过许多次类似的情感。

当即便猜到,容吉为何会如此看着她。

她和他遇见的时间不长,不过几日的功夫。

一般心悦上一个人,绝不会如此快。

容吉估摸着,只是因为年岁较小,又头一次遇见了算是善人的她,这才把握不好那股好感的限度,误将感激的好感当做心下萌生的情意了。

明白这一点后,骆雨倒也没有拆穿他。

而是继续将她方才未说完的话言罢:你再将那些纸劵清点一下,差不多是时候吩咐下人去观众席叫卖了。

高台和观众席之间距离较远的事情,她也知晓。

这种情况下,若是来一个现世她看过的,某组合特有的握手会,卖一些握手券,又是一笔收入不说,还会增加这些观众和清倌之间的黏性。

毕竟在某处上花了钱后,后续如何,总还是想多增加一些关注度的。

保不齐,还能继续将这些观众们发展成清倌们的粉丝,以便于之后她再将楼内清倌包装成现世爱豆一般的存在。

眼看着容吉就要乖巧去做,骆雨在他离开之前,又对他言了句。

等清点结束后,你到湖边小亭处去寻我,我有件事情要同你言说。

容吉是她救下的,现今又成了她的下属,年岁又比她小上一岁,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宛若弟弟辈的存在。

既如此,她当然不能在发现他似乎在某些想法上出了差错的情况下,还要保持无动于衷。

眼看着台上骆秀秀的一舞已经到了尾声,即将进行到清倌们展现才艺的环节,骆雨没再看下去,用手背遮挡着灼烈的日光往较为凉快的凉亭处去。

打算边等容吉,边上线看看秦厌那边的情况如何。

昨晚的时候,秦厌告诉她说,因为他已经领了封地,也被国主委派了不少事情做。

其中一件,便是让他去平定盛京附近的一个山寨子内土匪横行的事情。

算算时间,他应当也差不多到地方了。

甫一进入角色所在点,骆雨还没来得及将目光锁定在秦厌身上,便被她瞧见屏幕内身着盔甲,手持玉骨剑的少年一剑斩落人头的一幕。

血腥的场面让本就热的有些中暑的她差点没能忍住吐了出来。

见秦厌气定神闲地用帕子擦拭掉面上溅到的血液,而后又缓步走向被官兵钳制着的一堆孩童面前。

骆雨来不及继续干呕,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继续将视线放在屏幕内的他身上。

之前,他才答应的她,说一定不会再做残暴冷血的事情了,他应当不会.......脑内的思绪还未运转罢,骆雨便见秦厌再次收起剑落,利落要了一堆孩童的性命,当即瞳孔微缩,未能忍住起身到了凉亭边干呕了起来。

一边干呕,心下一边一阵的发寒。

心想他之前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这样了,如今怎得还是我行我素,连孩童都下得去手。

骆雨因为实在太难接受秦厌说一套做一套的行为,连问问他剿匪情况的欲望都没了,直接复杂着心情下了游戏。

因而,也就未听到秦厌后面和下属交谈时所说的话。

你去将那些还不知晓事实情况的孩童们带上,告诉他们,他们的亲人是死于意外。

至于这些已经知道事实,还想着之后替他们父母报仇的孩童尸体,用马车运上,盖好凉席拉到乱葬岗吧。

可是主子,那些不知晓事实情况的孩童们,万一之后还是从别的途径知晓了,您之后的安危定然还会再受到不确定的威胁。

阿劲觉得这样不妥,最好还是永绝后患。

毕竟一个心怀仇意的人成长起来,之后威力如何,不容小觑。

不仅阿劲如此觉得,跟着秦厌过来剿匪的一些官兵亦如此。

但秦厌还是沉声吩咐,让他们就按他方才吩咐的做。

毕竟之前,他已经答应了骆雨,会尽量少做残暴之事。

这些不知情的孩童们的性命,他还是能帮着留一些的。

秦厌都这么说了,阿劲和剩下的官兵也不好再多加妄议,只能颔首去照办。

剿匪一共持续了差不多整整一日,秦厌才穿着被血液浸湿的衣裳回到七皇子府,进入浴房清洗起身上的血腥味。

看着一浴盆的红色血水,少年丹凤眸内充斥起浓浓的厌恶。

其实倘若可以的话,他自然也不想满手沾满鲜血。

可自古争权夺位者,从来都没有未曾踩着他人尸骨,便轻易上位的。

用皂荚努力褪洗掉那股难闻的血腥味,又吩咐下人来换水,用掉了差不多整整三桶浴水后,秦厌才觉得算是真正洗干净了。

湿着青丝回到榻室后,他没有第一时间用帕巾给自己擦拭湿发,而是静待骆雨的到来。

这段时间,她倘若白日不来寻他,一般都是在夜间这个时候过来。

看了一眼屋内的滴漏,戌时初。

时间还早,他所幸便先拿了一些竹册到窗边矮榻批阅起公务。

只是,等时间渐渐逝去,待外头原先还有些亮色的天变得更黑沉些了,月上枝头之后,他也依旧未能等来想等到的人。

侧眸往滴漏所在的位置又看了一眼,亥时初了。

这么晚了,他拿过来的公务基本上都已经处理好,却仍旧不见骆雨出现。

他一直湿着的青丝,也已经被夜风吹的半干。

今日怎会这么晚还未过来,莫不是又遇见什么突发事了?少年喃喃自语间,也仍旧没去动手边的帕巾。

毕竟之前骆雨曾经答应过他,之后不管出现再紧急的事情,亦或是突生什么意外,她都会提前告知他一声。

今日她既是没过来说,那便说明,她是有事耽搁了,会来的较晚一些。

对于秦厌会一直等着她过去的事情,骆雨其实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等忙完下午的一堆事情后,时间已经到了戌时初。

那之后,她便简单用了个晚膳,又去沐了个浴。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要亥时初左右。

按照她以往的习惯,这时本应该是去寻秦厌了。

但经历了下午她意外瞧见他斩杀孩童的一幕后,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装作若无其事的面对他。

心下虽这么想着,她手上却实诚地打开游戏,看起秦厌的状况。

第二百四十三章 突然有些难过月光照耀下,窗边端坐着的少年正在用小剪刀减掉一小截灯芯。

灯芯修剪好的瞬间,原先还较暗的烛光瞬间变得大亮起来,照亮了秦厌清俊面庞的同时,也照亮了他眸内藏着的担忧神色。

骆雨见状,大致能猜到他如此的原因。

无非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才没能及时去寻他。

平心而论,秦厌在对待她上,的确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但他暴露出的较为冷血暴戾的性情,却还是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回想起白日里他眼睛眨都不眨就用佩剑了结了那些孩童,她到现在都还想干呕一番。

她知晓,他作为皇子,作为一个要争权夺势之人,手上势必不可能说做到干干净净。

但,她觉得,就算如此,他至少也得保持一些做人的基本良知。

该剿灭的匪徒若是已经解决完毕,又为何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下死手。

骆雨到底是从商之人,对于秦厌这一行为的最深层含义无法做到理解。

便在抿唇后继续借着电子屏幕注视起他,仍旧没有选择去触碰他,亦或是告诉他,她来了的事情。

一直到时间来到了翌日,游戏时间清零重计之后,她方郁着神色关掉游戏。

想着再给她一些时间,再给她一些能接受或是理解秦厌做法的时间。

不若以她现今这个状态去见他,嘴上难免会说出一些伤他的话。

然,她如此想,秦厌却并不知晓她想法。

他只知道,时隔许久之后,骆雨第二次整整一日的功夫都未来见他。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个可能性。

要么,是她真的出了事情,没法及时过来看他;要么,就是白日他在寨子剿匪的一幕被她瞧见了。

且被她误会了什么。

但两人相隔较远,若非她主动来寻他,他是没有法子即时去问她的。

便只能以最笨拙的法子,继续在屋内枯坐了一夜。

直到天色破晓,鸡鸣声响起之时,他方阖上爬满不少红血丝的丹凤眸,心下突然有些难过起来。

似乎和她认识之后这么久,他总是处于被动的状态。

祈求获得她的喜爱是,主动认错是,甚至于,一而再再而三被她误会,被她不信任,也亦是。

从前还未接触起感情时,他因为自己糟糕的境况,根本没想着,未来会有一人和他共携手,站在他身侧。

如今意外有了之后,他方知晓,原来感情一事,不仅会给人带来欢愉,也会像现在这样,让人开始胡思乱想,让人心生难过和郁闷。

这一次,他自认为,他的确是没有做错的。

若骆雨昨日真的看见了,为何不选择亲自问问他,将事实真相弄明白?无非,是因为在她心里,他可能仍旧是一个冷血残暴的形象,她下意识,不想去相信,他真的有在努力改变自己罢了。

阿劲睡了一夜起身后,因为脑内又恢复了不少关键记忆,便急着过来寻秦厌,想着将此事告诉他。

入了他榻室,见他已经端坐在矮榻上了,本以为是秦厌起的较早。

等离近了,发现秦厌眼底还带着明显的青黑,窗台上置放着的烛台盘内也落着不少被剪过的灯芯后,他才知晓,许是秦厌一夜未眠。

主子........阿劲略带担忧的声音落入耳中后,秦厌睁开满是疲倦神色的眸子,突然哑声问起阿劲道:江南那边,我若是记得不错的话,还有几窝流匪未得到剿灭对吧?是如此,但那边的事情您之前不是说了,等去了江南之后再慢慢去剿,毕竟那边的流匪不比盛京这边的凶悍。

您这话的意思是.......您今日不做修整了?昨日在寨子剿匪的时候,秦厌不仅被土匪们用利器刺伤,还被那些土匪的孩子们用小匕首和弩箭伤到不少地方。

这种情况下,应当先停一停步子,好好将伤势养一养。

秦厌知晓阿劲指的是什么,侧眸看了一眼不远处桌上被他提前放上的伤药膏和白色绑带,摇了摇头。

不做修整了,你去吩咐人准备车马,即日便出发去往江南继续剿匪。

阿劲闻言,虽是不赞成,但因为秦厌是主子,也只能颔首应下。

只是在离开之前,将他记忆中恢复的一些重要事告诉了秦厌。

记忆中,我似乎在找寻一名容貌较为模糊的年轻女子,我隐约觉得,那人对我至关重要。

她脖颈间,生着一个梅花印记的标志。

所以主子,属下希望主子能帮忙找寻一下有此特征的年轻女子。

秦厌走到放着药瓶和绑带的桌前,拿起一个药瓷瓶后颔了颔首: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阿劲见他昨夜送过来的药瓷瓶连被打开的痕迹都无,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对秦厌的关心,担忧问起他:主子,您这是还未给自己身上的伤势上药?昨夜您去泡澡之前,属下就说了让伤口沾水不好。

您非要如此也就罢了,怎得之后连上药都未上?这都过了一夜了,他身上的伤口,定然已经开始溃烂了。

伤口溃烂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但,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抵不过不被心悦之人信任的精神痛感。

清晨凉风吹起秦厌未束起,披散了一夜,自然风干掉的青丝。

也将他放在窗口处等着骆雨拿起它帮他擦拭的帕巾吹落在地,沾上了灰尘。

他没回阿劲的提问,只是静默着将帕巾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重新将帕巾放好,又去触碰桌上的药瓷瓶时,他方平淡着声音出声问道:什么时候,我该如何做,还需要听从你一个下属的了?下去吧,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话毕,秦厌解开衣衫,露出内里已经溃烂化脓的伤口,又盯着身前的药瓷瓶看了许久,最后还是重新将衣衫合上,没去碰它。

......今日是骆雨正式和骆俊才开始商坊掌事权比拼的日子,按理说,她应当拿出十分的精神。

但这会儿她照旧来到水上擂台,监看清倌们展露才艺情况时,却一直是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容吉跟在她身侧,注意到了她的异常,递给她一杯凉茶后问起她,是遇上了什么难题吗?第二百四十四章 应当给予他信任实际上,从昨日下午,他分发完握手券,回来寻说是有话要和他说的骆雨时,却被她的下人告知,她有事提前回有朋食坊了,便想着今日再过来问问她这事。

却没曾想,看到她心事重重的一幕。

骆雨思绪被容吉的询问声扯拽回,有些呆滞的眸色总算回了点亮光。

抬眸去看擂台上的热闹情况时,嘴上虽说着没什么,面上稍显落寞的神情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容吉好歹在皇宫待了那么久,眼力见还是有些的。

知晓骆雨是不想告诉他实话,倒也没着急继续逼问,而是问起她,昨日她没来得及跟他说的话是什么话。

昨日从秦厌那里看到的事情于她冲击力实在太大,以至于她没什么心思继续和容吉说这事。

甚至,连给秦淳月的生辰惊喜,也都转交给了李邵去帮忙代办,她自己则是回到有朋食坊,以对账务的法子强迫她自己转移注意力。

今日被容吉提起这事后,她想着现今烦忧着秦厌那边的事情也是烦着,倒不若先将该做的事情处理完。

便让容吉跟着她离开了木质阶梯的观众席,寻了个置放着不少消暑冰块,有湖风吹过的茶楼上去。

坐吧,这里就咱们二人,也无需讲究那些主仆礼仪。

芦苇将凉茶端上桌,又帮着骆雨和容吉二人一人斟了一杯茶水后,不放心地带着托盘推到一旁等着。

毕竟不管怎么说,容吉都是名男子,单独和骆雨共处一室,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骆雨余光瞥见还待在原地的芦苇,知晓她此举的含义是为何,无奈了一瞬神色后,让她先下去。

可是小姐......无碍的,容吉他是自己人,既是自己人,便应当给予他一些信任不是?这话说完,等芦苇不放心着神色退下时,骆雨耳边回想着她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既是自己人,便应当给予一些信任。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能用在容吉这种不甚相熟之人身上,却为何偏偏不肯也用在关系明明跟她更为密切的秦厌身上?容吉一直密切关注着她情况。

见她说完方才那句话,神情就变得有些愣愣的。

很快猜到,她许是因为和谁在信任上起了一些矛盾。

不动声色地压下这些观察后,他端起身前的凉茶水喝了一口,等待着骆雨的下文。

毕竟,比起她到底是因何事烦忧,他更为在意的,是她昨日想同他说,却没机会说出的话,到底是什么。

骆雨握了握拳,压下心下的内疚后抬眸去看端坐在身前的褐衣小少年:我要同你说的事情是,你之前待在皇宫内,能接触到的事和人都有限。

因而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可能也会随之受到一些影响。

说到此处,骆雨意思隐晦了些:就比如说,在交到新的友人,还有遇见对你较好之人时,你会下意识将全身心的信任交付出去。

甚至是,在此期间弄错一些感情。

友情的话,尚且能让你受到的伤害小一些,但若是男女之情,那便有些麻烦了。

所以容吉,之后你若是真的遇见什么心悦之人,一定要记得,同我先询问一番。

容吉看着身前柳叶眼少女一脸认真的模样,后知后觉明白她的话下之意。

无非是,发现了他看待她时不太一般的神色,觉得他是将单纯的好感和男女倾慕之情弄混了。

且,听她后面这话的意思,她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不若为何要让他向仅仅比他大上一岁的她询问?如此想着,他也如此问出了。

骆雨端起身前的凉茶,看着内里跟着茶水晃荡飘荡起的茶叶,颔了颔首。

是如此,我已有了心悦之人,自是比你懂的要多一些。

说出这话,也是为了以防容吉是真的对她生出了心悦之意的情况发生。

若他只是单纯弄错了,那自是最好不过。

如若不然,她也能通过说出这事打消他对她的念头,免得耽搁了他。

茶杯内的凉茶虽是用山泉水泡成的,茶叶浸进去后其实让整杯茶水变得稍显苦涩。

但骆雨这会儿入口之后,却意外觉得,有一种回甘之意。

此回甘,不仅是茶水自带的,也有困扰了她将近一日的心事产生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容吉看着坐在他身前,被天光照耀着,眸带一些释然神色,气质温和的少女。

心下突然生起了一些不甘。

名花有主的话,他也未尝不可试着移花接木不是?骆雨没有注意到容吉眸内的暗光,同他谈完事情,等待擂台上清倌们的露面才艺结束后,便在坐上回家的马车时,上了游戏打算同秦厌说开这事。

此时已经接近晌午,不出意外的话,秦厌昨日才去山寨剿了匪,今日应当在养伤歇息才对。

本以为进入角色所在点后,会看见秦厌等待用膳的一幕。

没曾想却瞧见他正坐在马车上,苍白着面色靠在马车车壁的虚弱模样。

阿劲替秦厌准备好马车,跟着他上车之前,便敏锐发现,他并未从秦厌身上嗅到任何药味。

他若是猜的不错,秦厌应当是没有伤药,继续让伤势维持着溃烂状况。

本是想再做提醒,却被心情明显有些郁燥的秦厌用发冷的眸色逼退了回去。

饶是这般,他也不忘时不时打开马车前室和后室相连的窗子,时刻去观察秦厌情况。

毕竟一早的时候,秦厌连早膳都未用,昨日又一夜未睡,疲累不堪。

伤口处的伤势还让他失了不少血,种种情况交加起来,他的身体状态定然很差。

果不其然,这次,等他再将前室和后室相连的窗口打开后,便瞧见自家主子苍白着面色,额上不住溢着冷汗,虚弱靠在马车车壁上的一幕。

主子!!骆雨本是想去拉秦厌小指,告诉他她来了。

下一刻,就被阿劲兀地喊的这一声惊的暂且顿下手中动作。

主子,您到底是遇见何等忧心事了,又何必如此折腾自个儿?阿劲说着,也不顾秦厌愿不愿意,动手去解他身上的玄衣,将他内里溃烂还在流脓的骇人伤势尽数露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任意门道具卡马车上的内嵌柜子里就放着伤药膏,阿劲这段时间跟在秦厌身侧,时常出去处理事情,受伤只是家常便饭。

因而对于如何包扎和处理伤势,他也多少学到了些。

昨日不听属下的劝告让伤口沾水去沐浴便罢了,又一宿未睡,伤势也不处理处理。

今日一早,甚至连早膳也不用。

主子,属下不明白,您到底是遇见了何等忧心的事情,竟值得您这般虐待自己?阿劲说到这里,已经红了眸子。

毕竟他跟在秦厌身侧之后,秦厌待他一直是不错的,不仅仅是拿他当做下属看待。

真心换真情,是以如今秦厌遇见些难题,自个儿虐待起自个儿,他才会做出这么一番真情流露。

秦厌整个人的脑袋因为严重贫血,已然变为了一团糟,此刻耳边只有嗡嗡的声响,完全听不清楚阿劲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骆雨在屏幕外看着这一幕,视线从落在秦厌骇人伤势上的时候,便已经心疼地红了眼眶,等听完阿劲方才对秦厌身体情况的描述后,鼻头处的酸意直接到了最甚。

看着阿劲正小心翼翼替秦厌处理起伤口脓液,少女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打开游戏商城,打算看看能有什么可以帮秦厌减轻痛楚的道具。

商城货架上上新的十件商品道具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闪着淡金色光泽,名为任意门的一张道具卡。

鉴于剩下的九件商品道具中没有任何与治疗伤势有关的,骆雨就只能先看看看这个她在现世某啦A梦中听说过的任意门。

【任意门,使用之后可按照所想即刻抵达任何地方,使用时效默认为开始使用后的六个时辰内。

注意,道具使用后只能完成两次来回穿越,默认为最后一次使用地为使用者选择停留的地方。

】见这东西的作用果然和她知道的那个任意门一样,不过在使用上有一些限制,骆雨又看了一眼屏幕内秦厌极为虚弱的情况,下定决心要购买它。

将视线下移了一些,看清上面写着的一千两价格,骆雨其实有点意料之中。

经过几次游戏优化,和上次进行过的升级,商城的商品最高价已经涨到一千两。

任意门这种看起来就很好用的道具,自然不会太过便宜。

幸好,她手里目前又有了不少有朋食坊给她赚的银钱,能有闲钱去买。

大方氪金了一千两买下任意门道具卡后,骆雨用了一点养成值兑换为积分,使用了一次商城道具刷新。

这次运气较好,只是刷新了一次,就刷到她想要的道具。

【生肌止痛膏,涂抹在伤口上只需等待十息便可使伤势恢复如初,消除所有疼痛。

】看完生肌止痛膏的介绍后,骆雨基本上已经猜到,这个东西的价钱也不会便宜。

但却万万没想到,它竟然要收她六百两的银子。

商品货架上,除却这个生肌止痛膏外,其实还有一瓶售价二百两的止痛膏,但效用却比这个要差上不止一点。

骆雨心疼钱,但更心疼秦厌。

一想到昨日他将自己折腾的那么厉害,被黑心系统割韭菜的愤恨心情便来不及生起,直接点击了购买按钮。

清脆的银两晃荡声响起后,一瓶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伤药膏也凭空出现在秦厌身侧。

阿劲专心给秦厌处理着伤势,释放着脓水,因而并未发现异常。

秦厌方才被阿劲喂了些补气血的丹药,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精神,是以在身侧凭空出现一个药瓷瓶的时候,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当下有些混沌的神智瞬间清醒了些,眼看着阿劲已经帮他处理完伤口上带着的脓液,只差替他上药了,便哑声让他先下去,他自己来。

阿劲见秦厌状态仍旧不是很好,有些担心:可是主子,您这情况......下去,也记得将前室和后室的窗子关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打开看。

也不准,在没有我的准许下到后室来。

前室和后室之间连接着的窗子隔音效果很好,外头马匹马蹄声和车轱辘声滚在地面上的声响也不算小。

加之今日江南靠北的位置又在下雨,雨声滴落在马车车厢上,嘈杂不已。

是以只要阿劲将马车前室和后室之间连接着的窗子穿上,若非刻意的话,基本上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

阿劲正是明白这一点,起身离开的时候眉宇才蹙的极深。

但想着他方才已经给秦厌喂了补充气血的药丸,伤势也就差涂伤药膏了。

便是真的出什么事情,也不会是大事,顶多,就是昏倒过去。

如此一来,他才算放下了一些心,回到马车前室,将连接后室的窗子按照秦厌吩咐关的严严实实的。

见此,秦厌方抬起还布着些红血丝的眸子,往马车虚空的方向轻声问道:仙女,是你来了,对吗?入眸的少年,一头青丝随意用一根黑色束发带绑着,额前几缕黑发被额间沁出的冷汗打湿,黏腻贴在他苍白若纸的面上,配上他那副虚弱至极的面色去看,让骆雨心下又是一疼。

她没做犹豫,直接将那张任意门道具卡使用掉,使用的瞬间,便见道具卡上的颜色褪去了一半。

这代表着,可以利用任意门进行来回穿梭的机会只剩下一次了。

秦厌话音落下后,因为迟迟未得到她回应,只当是骆雨还不想理会他。

便闭上眸子,难受着情绪坐直起身子,想着用她送来的伤药膏给自己涂抹起身上的伤口。

此时一阵较甚的雨风从马车车窗的位置吹进来,也带来一股他熟悉到不行的青草香气。

少年睫羽轻颤,睁开丹凤眸的瞬间,便瞧见身前多了一道娉婷身影。

眼前之人立在风口的位置,碧绿色衣衫被风势吹的纷飞起来,杂乱青丝打在她微红的眼眶上。

随着她的缓缓靠近,他也看清了她眸内生起的心疼之意,以及,一道不太明显的,自责情绪?第二百四十六章 为何现在才来?任意门在骆雨抵达秦厌马车车厢后室的时候,便化作一道秦厌看不见的门框形状,立在马车窗口的位置。

用以保证骆雨过来后,还能借着开着的任意门看一看她那边马车内的情况。

以防坐在前室的芦苇突然有什么事想找她却见不着人影。

看着身前的少年因为见到了她,变得一脸怔愣的模样,骆雨视线落在他胸膛上布着的刀伤和剑伤时,眼眶更发红了些。

她没说话,只是静默着停在他身前,从他手里拿过那瓶生肌止痛膏,用膏药瓶内自带的小勺子挖了一坨,轻着力道涂抹上他伤口。

仙女.......秦厌哑声开口,想同她搭话,却被骆雨瞟了他一眼的动作制止掉。

没法,他只能继续近距离盯着眼前放大的面容,看着她一边替他伤势上药,一边眸内不断积蓄起因为心疼起的泪液。

心下之前对她生起的埋怨,突然就淡了许多。

或许,他昨日做出的猜测并没有出错,身前之人的确是将他往最坏处想。

但即便如此,她在看到他受了伤,变成这么一副虚弱模样后,心里的那个天平也仍旧还是倾向了他。

世上能够作假的东西太多,唯有关切一人的眼神和交付的一颗真心做不了假。

骆雨如今的表现,就像是在变相告诉他,即使他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她也仍旧会因为他,降低她自己本有的底线。

思忖间,他突然感觉身上疼痛异常的伤口处生起了一种密密麻麻的痒感,低头一看,才发现骆雨不知何时放弃了用木勺帮他涂抹伤口,而是换为了玉指。

略带些肉感的指尖拂过的位置,像是被她施展了仙术一般,他身上的伤势肉眼可见地随之恢复如常。

待一整瓶膏药完全用完,秦厌身上只余留白净的肌肤和浓郁的药香味道。

没了伤势困扰他的精神状态,他唇瓣处的血色也恢复了不少。

骆雨用袖口内的帕子擦拭好沾在手指上的药膏,刚一抬眸,便撞进满是委屈和思念神色的黑眸内。

眼前的眸子,因为眼黑比眼白要多,导致她这会儿看过去时,很容易被他眼神蛊惑住,不好再次收回。

秦厌连还大敞着的衣衫都来不及穿好,便长臂一揽将身前的娇人儿抱进怀内,小脑袋埋在她胸口的位置,低声埋怨道:仙女,你为何现在才来......秦厌昨日一夜没等到骆雨的时候没哭;猜测到她是因为误会了他,才不来寻他的时候,也没哭。

偏生现今人到了跟前了,看起来还不计较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后,鼻头处的酸意却没法忍住,眸内的晶莹泪液像开了闸一般往外涌出,打湿了骆雨胸前的衣襟。

他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但每次和骆雨在一起,稍微受些委屈,便总是忍不住去如此,根本收不拢自己的情绪。

骆雨知道秦厌这会儿会先服软是别有所图,可真的低头去看他湿着眼睫毛,委屈到不停往她胸前蹭着的堪怜模样后,她又不忍心揭穿他,心里本来已经立好的底线再次往下降了一些。

她叹了一口气,用帕子帮他擦拭起眼角湿润,鼻尖轻蹭起他的,轻啄了一口他薄唇,低声用气音道:抱歉,昨日之事,我也有诸多过错。

且不说他昨日杀戮那些孩童到底有没有潜在的原因,便是没有,她也不能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给他宣判死刑。

这才会导致他不声不响就将自己折腾成这副虚弱模样。

秦厌就知晓,昨日他在山寨剿匪的事情被她瞧见了,听完她所说,猜测得到证实后,也回敬了她一个轻吻,用面庞蹭起她的,闭眸低声喃喃起来:那仙女倒是说说,你都犯了什么过错?错在我不该只在用眼睛看到一些事实后,不选择去问你,而是自己胡乱揣测起来。

错在,即便我用眼睛看到的事实为真,也不该连询问询问你理由,让你改过的机会都不给。

骆雨说到后面,似是真的较为内疚,甚至还带上了一些因为哭了之后才会有的鼻音。

秦厌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还余留着湿意的眸子抬起去看她,果真在她眸内窥见了一些晶莹泪液后,他心下最后一点委屈的情绪也尽数消散掉。

方才骆雨给出的回答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他原先准备了一堆想要去质问她的话,到了此刻,皆都被一一堵回口中。

他抬起大掌,用指腹帮她揩掉眼角泪液,双手捧住她肉乎乎的小脸后无奈着语气道:我刚刚哭罢,仙女就哭。

不知晓的,还以为咱们都才满三岁,跟个孩童似的。

骆雨当然是不想哭的,但说着说着,情绪便被心下的内疚所操控。

吸了吸哭的有些发红的鼻子后,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和秦厌对望,不服气地出声回呛起他:谁说哭只是孩童的特权了,感情就正好到了这个临界点了,还不能释放一下吗?倒是你,我是有错,但你,也并不完全无辜。

这意思,是打算询问起昨日他滥杀孩童的事情了。

秦厌早已经做好了回答她提问的准备,闻言将她往怀里又抱了些,大掌圈住她腰肢后,垂眸将事实言出。

匪徒们住着的寨子,表面上看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地方,内里的居民也都过着井然有序的生活。

是以,一些年岁较小的孩子,以为他们居住的地方就是正常地,不知晓山寨是以烧杀抢掠为生。

骆雨一点就通,很快明白他的话下之意:你的意思是,你昨日杀的那一批,是已经知晓山寨是做杀人越货活计的孩童们?那剩下的那些........秦厌叹了一口气,大手揉捏起骆雨未佩戴任何耳饰的柔软耳垂。

自然是都想法子放了,没要他们的性命。

毕竟,我还记得仙女你之前对我所说。

见果真是她误会了,骆雨心里的自责情绪更甚了些。

秦厌看着她的情绪变化,用拇指去抚上被她用贝齿咬着的下唇,眸色幽深。

仙女若是觉得太自责,倒也可想个法子补偿补偿我。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只要是你便好什么法子......话问出的瞬间,骆雨一抬眸便撞进少年已然起了些欲色的黑眸内,很快洞悉他的想法,且觉得有些荒唐。

毕竟,现今他们二人可是在马车内,马车前室也还坐着人,又如何能行什么亲近之事?刚想提醒一下秦厌这事,鼻尖处便已经开始被身前少年轻蹭起来。

他似乎格外喜欢去蹭她,就像喜欢在主人身上留下气味的小猫儿和小狗儿一般。

哗啦啦......许是外面较大的雨声动摇了骆雨的一颗心,她看了一眼和前室相连的紧闭窗子,又想起之前秦厌对阿劲所说之话。

突然又觉得,秦厌的想法,也不是一定不行。

秦厌视线一直未离开过她面,见她眸色内已经产生了动摇,再接再厉,从只蹭着她鼻尖的动作转而用唇瓣去啄她面,再便是唇瓣。

密密麻麻的痒感和鼻尖充盈的浓郁男子气息让骆雨很快软下身子,眸内也起了不少水汽。

她见马车窗口处的车窗帘被雨风又吹开了些,便忙伸手用左手去压它。

只是这样,左手便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一些湿凉。

刚准备收回手用帕子擦一擦,左肩头处也兀地迎上一股明显的凉意。

侧眸去看,才发现她左肩的衣裳不知何时往下滑落了些,这才导致被吹进来的雨风也淋到她身上。

身前少年钳制她腰肢的力度算不得松,她身子被迫被他压着朝他还散发着热气的胸膛靠近后,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紧张他身上的伤势。

毕竟生肌止痛膏只能帮他治疗好外伤,内伤却还是不行。

秦厌不知晓骆雨所想,大手解开她双丫髻上绑着的碧绿色丝带,看着三千青丝如瀑布一般洒落在她白玉肩头后,眼角处起的绯红更深了些。

人总是有劣根性,愈是看到什么较为干净的东西,便想着将它染脏,秦厌也不例外。

等着他想低头去靠近她肩头时,一张面却被一只散发着女子馨香的玉手抵住。

骆雨面颊酡红,眸露忧色问他道:阿厌,你这内伤......还是勿要将我抱的这么紧吧,肯定会影响到你伤势的。

她垂眸往秦厌染上粉意的胸膛处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被她窥见一些青紫的痕迹还在他身上。

她就说,出去剿匪怎么可能只会受一些皮外伤。

秦厌见她如此担忧,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前看了一眼,握着她细腰的大手摩挲了一会儿,突然心生一个主意,低头靠近她耳垂处,口间喷洒着热气同她说了些什么。

少年口间一开一合的间隙,骆雨未点缀任何耳饰的耳垂处也愈来愈红。

如何?仙女若是担心,我都听从你的吩咐,由你主导也是可以的。

只要,这个人是你便可。

任意门静静矗立在二人身侧不远处的位置,约摸着过了两盏茶的功夫,直到芦苇的声音从任意门内传过来,骆雨方神色一惊,起身整理起自己的衣束。

秦厌见她如此慌张模样,压了压眼角的靡红后似是猜到了些什么,动手替她绾发,系上被他解下的碧绿色发带时哑声问起她:仙女是遇见什么要紧的事,这就要走了吗?听着从任意门那边第二次传来的呼唤声,骆雨也顾不得等秦厌帮她将两边的发髻都绾好了,从他大手里拿过剩下的那个碧色发带后穿上外衫便起了身。

嗯,是有要紧的事情必须得先离开了,不过我答应你,最迟.......最迟申时末,申时末的时候我便会再来寻你。

毕竟待会儿回府了之后,她还要和骆父骆母汇报一下她开清倌楼的事情。

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还没做出来一些成绩。

到了今日,从清倌选秀擂台获得的银钱也在稳步增长后,她心下才起了些底气。

秦厌方才根本都没尽兴,本就想着要不要装个可怜做个挽留。

这会儿一听骆雨说,她还会再过来寻他,装可怜的想法便暂且压下,在她彻底从他身前消失不见之前,又按住她腰肢抬头采撷了她朱唇好一会儿。

直到她真的面露急色了,他方不舍松手,目送着她快步走向马车窗口的位置,而后,身影径直消失不见掉。

小姐?!芦苇唤了第三次都未得到骆雨回应的时候,很快心下一个咯噔,将连接马车前室和后室的窗子打开。

见骆雨正盖着一个小毯子靠在马车车壁上,青丝都睡散了一半,芦苇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家小姐体内火气较大,这唇瓣看起来红的竟和熟透了的樱桃一般。

骆雨听到连接前室的窗子被合上的声音落下后,这才松气睁眸将盖在身上的小毯子拿下。

露出内里还带着些凌乱的衣衫,以及袒露在外,落着不少痕迹的玉肌。

重新好好整理起衣衫时,骆雨看着身上布着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耳垂处的粉意更甚了些。

心道秦厌不应当是属虎,而应当属狗才对。

不然,怎得这么喜欢咬人。

待骆雨将衣衫和青丝全都整理好,载着她和芦苇的马车也刚好抵达骆府新宅。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入了骆府所在的院子后,便由芦苇守在门口,骆雨带着写满她战果的册子进了内室。

此时正好是骆母给骆父喂汤药的时候,因而也就省了骆雨待会儿再去单独寻骆母说道清倌楼的事情。

询问了下骆父身体情况,又等着骆母将汤药给骆父喂好了后,骆雨便将手里的册子递给骆父。

爹爹,之前您不是好奇女儿到底选了什么店铺和二堂哥进行比拼吗?就是这个。

骆宏志和骆母都极为尊重骆雨的隐私,她不主动说的话,他们也没想着私自去调查。

因而在看见册子上写着的清倌楼一词后,两口子俱是一怔。

但等看完后面这短短两日里,清倌楼就给骆雨赚到的四百两白银,二人原先蹙起的眉宇便很快放下。

骆父颔了颔首,虚弱着声音言道:不错,不愧是我们的女儿,在从商一事上,到底还是随了我和你娘几分。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要和皇家扯上干系在外人看来,骆雨一介女子家家出去抛头露面经商,本就不太好。

她如今又偏生选了个争议较大的清倌楼,她本以为,骆父骆母会责怪起她。

但现今来看,似乎是她多虑了。

这两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开明一些。

骆母帮骆父披上外衫,扶着他下榻:不过你和俊才之间的比拼,也只有咱家人知晓。

为了以防之后你真正想要定下的亲事受到这事影响,为娘建议,你可以寻一个可靠的人作为花月轩明面上的掌柜。

这事骆雨当然也考虑到了,当时和巫松说的时候,就已经和他商量好,由他当明面上的掌柜,她则是当一个幕后的掌柜。

为的,便是以防之后她要和秦厌定下婚约时,皇家会拿这事说道说道。

至于和叶时之间的假婚约,只要在那之前按照正常流程解除了,便没什么大碍。

颔首应下骆母此事后,骆雨想起秦厌的皇子身份,在骆母搀扶着骆父下榻活动时试探性地问道:父亲,母亲。

若是.......女儿是说若是,若是我日后会和皇家之人相识,你们觉得我能不能和此人深交,甚至是发展起更进一步的关系?骆宏志和素柔芳二人都是曾经在行商上纵横多年的人物,当然很快听明白骆雨所问的话下之意。

对此她所问,两人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骆母将骆父搀扶着落座在附近的木凳上,替他捏肩时回起骆雨:皇家之人,若只是当个点头之交亦或是普通友人,倒并无什么。

但若是再近一步,和其成为挚交,甚至是发展成有情人的话,那便有些不好办了。

骆雨闻言呼吸屏了屏,等着素柔芳的下文。

皇家之人,单从其身份来看,便较为危险。

那人若无事,你自是亦然,可若真的有了事情,你少不得被牵连几分。

且,再说皇家择选儿媳的标准,不说高了,最起码的门当户对是要有的。

咱们家放在青州或许还能拿出来说道说道,可真去了青州,那便什么都不是了。

言及至此,骆母似是回想起自己的曾经,摇头轻笑用起她之前的例子。

为娘年轻时,还未和你父亲相遇之际,也曾遇见过一名皇家中人。

此人,彼时对我一见倾心,死缠烂打,放言一定要娶我入皇家做皇子妃不说,还答应我提出的后院只能有我一人的苛刻要求。

骆父似是也知晓此事,在听到骆母提及这个陈年旧事时,一张面很快黑了些,抢先替骆母继续言道:哼,最后呢?不还是没能信守承诺,以什么他必须要娶几名娘家有权有势的女子为由,将原先还空荡荡的后院纳进一群的莺莺燕燕。

骆父轻哼吐槽完,又看向骆雨劝告道:所以说小雨,日后你便是和盛京叶家这种实力的世家扯上一些关系,也千万不要和皇家之人扯上太深的干系。

当个普通友人也就罢了,真说嫁进去,他日后若成为一国之主,又怎么可能只为了你一个商户之女放弃后宫佳丽三千?骆父和骆母说出的话句句发自肺腑,每一句都是在否定皇家之人的品性。

这让骆雨觉得有些难办的同时,也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起他们所说她可能会遇上的情况。

现在她的确能确保,秦厌心里只有她一人,可之后呢?之后若遇上什么他必须娶一些娘家实力较为强大的女子纳入后院的情况,或是遇上他对她彻底厌弃,移情别恋的时候呢?后者的可能性或许会小一些,但前者,便不好说了。

她来自现代,权谋剧和权谋小说倒是也看了不少,知晓像皇位之争,只靠皇子一人的实力,定然是不够的。

还需要不少来自别的势力的支持。

在这种架空古代,最为直接和简单向合作势力展现诚意的法子,便是将其女儿纳入后院。

只要势力一方的女儿在皇子那里,那么这一势力为了自己女儿的将来和地位,也会尽可能给予较多的帮助。

她如今所在的骆家,在外的话,看起来唯一能够提供给秦厌的,只有钱财。

她能私自给秦厌的金手指道具,不会被旁人知晓。

因而她不确定,她若真的想和秦厌定下婚约,会不会较为顺利。

这个想法,一直到时间来到了她和秦厌约定的申时末,她用起任意门剩下的最后一次来回穿梭功能时,都还萦绕在她心头。

秦厌乘坐的马车行驶了半日,抵达泉州之后,阿劲不死心又劝了秦厌一遍,让他今日不若还是先在泉州的府上休息,养养伤和精神。

这次说完这个建议之后,本以为还会得到秦厌的斥责,却不料竟被秦厌颔首应下。

少年撑着纸伞往宅邸内踏进的时候,语气淡淡:方才在路上的时候,我也仔细想了下,是得先将身子养好才行,不若剿匪的时候,也没个精神。

骆雨上午离开之后,他便在马车内补了一下午的眠,期间又吃了不少糕点。

因而到了这会儿,秦厌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连唇瓣处也不再是之前那副毫无血色的模样了。

阿劲见这次所言的劝说终于有用了,松气过后忙附和道:您能这么想属下便放心了。

您昨日一夜未睡,如今又乘坐了半日马车,受了半日颠簸,待会儿用些热的吃食后,主子您就尽快上榻歇息吧。

秦厌当然得上榻歇息,不上榻歇息,等骆雨来寻他的时候,他就不好将她哄上床榻了。

是以入了宅邸,简单吃了些吃食后,秦厌看了一眼一直没被他动过的水晶糕,起身往榻室去之前,眸色微闪后将水晶糕连带盘子一同带了进去。

等骆雨通过任意门抵达秦厌榻室时,他已经又闭眸歇息了半个时辰,精神养的简直不要太足。

感觉到身前被一道阴影笼罩后,他睁开略含期待的眸子,大手精准寻到骆雨纤细腰肢所在的位置,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将她拉上了床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嫌弃起我了?许是因为秦厌如今正在榻上歇息的缘故,他此时只着了白色里衣,柔软的黑发被他枕在脑后。

澄澈的丹凤眸就这般充盈着情意看着她,骆雨抬眸对上去,只觉得他看她时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热红了面庞后,她右手抵住少年欲要吻上她的唇瓣,眸露忧色地将她之前和骆父骆母交谈之话转述给他。

秦厌听了个大概后,半坐起身子替她脱下绣花鞋和罗袜,而后,又去褪罩在她衣裙上的外衫。

骆雨正和他说着正事,却见他还是满脑子X色废料,心下不由得起了一些小情绪,捏了捏他面庞拧眉道:秦厌,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秦厌和骆雨认识了这么久,知晓每当她连名带姓的唤他时,都是认真起来,有些动气的意思。

便在将她带进丝绸质地的薄被内后,张口咬了一口她面颊,无奈着神色道:当然是听到了。

仙女方才所言,我之所以不怎么想做理会,是因为我不会成为那种为了所谓的权势就变得滥情和三心二意起来的负心人。

骆雨小脑袋被秦厌带着枕在他长臂上,被他强迫着变为一种侧躺着,同他四目相对的姿势。

皇位之争,的确是需要一些势力做支撑,但,也绝不止有这一种法子。

我宁可在争权夺势的期间多受一些苦难,多走几个弯道,也绝不会以让仙女心下难过的法子去达成自己所求。

秦厌眸色认真,不似说笑。

这倒让骆雨一颗吊起来的心放松了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水眸定定注视着秦厌黑眸,瓮声言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是得信任你。

不过你我二人之间的婚事......目前来看,不论是秦厌那边,还是她家这边,都不太好定下。

骆父骆母不用说,看起来对皇家中人偏见很大,而秦厌那里,就算他不想认,平诗兰这种偏心到没边的人也还是他的生母。

婚姻大事,自是都得经过两方父母同意的。

她能想到的问题,秦厌当然也能。

起身用一旁木桌上放置着的温茶水倒了一些在帕子上,帮骆雨和他自己擦拭起双手时,润声说起了他的打算。

婚事的事情,我初步所想,是等我有了军功,可以向国主求赏的时候,直接求娶你。

圣旨下的诏令,即便有人不同意这门婚事,也无法进行阻拦。

这样便可少了不少麻烦。

骆雨倒是将这事给忘了,的确,以秦厌的皇子身份,真的想要强娶,也不是不行。

问题就在于,她届时该怎么让骆家人接受秦厌,真的和秦厌在一起之后,她又该作何打算。

毕竟有了皇子妃的头衔后,还在外面抛头露面开商铺,定然会影响到一些他的声誉。

综合考虑下来,她突然又不是很想太早和秦厌定下婚约。

便在秦厌用银筷从木桌瓷盘内夹了一块水晶糕起来时,出声言道:其实......其实不这么早定下,也是可以的。

我......唔......秦厌不给她将话说完的机会,直接用夹起的水晶糕堵住她粉唇,眸色中隐约能窥见一些暗色翻涌。

仙女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在那之前,你还想在等等旁的合适人选?还是说,仙女突然觉得,我一介凡人,比不得你们仙界的那些仙人,嫌弃起我了?说到后面,秦厌面上浮现出一抹明显的落寞神色,看的骆雨一脸的发懵,心道这厮怎么这么会瞎脑补。

当即将口间含着的小巧水晶糕嚼碎吃下肚,无奈着神色用小手碰上他面庞,否定他的胡思乱想:你瞎想些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太早就和你定下婚事,不仅你那边不方便,我这边亦然。

我如今用着骆家三小姐的身份,当然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父亲身子骨逐渐在走下坡路,骆家商坊也被大房的人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我当然还是需要去帮帮忙的。

见她咽下水晶糕的时候似是稍显费劲,秦厌又侧身去给她倒起温茶水。

再说你这边,你现今恢复皇子该有的身份待遇不说,国主对你的关注瞧起来也并不少。

我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和你定亲,势必会成为你的软肋。

我是可以想法子护住自己,但骆家的人呢?反正如今她在秦厌的认知里,是下凡之后能用的法术极少,她这么说,倒也挑不出太多毛病。

再者,她说的也都是实话。

有养崽系统的她,的确是可以做到勉强护住她自己,可在这个视人命若草芥,全都靠权势和地位说话的古代,偌大一个骆家,她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也护住。

也不想平白给秦厌添加太多麻烦。

秦厌听完她所言,弄明白原因后,原先眸内起的一些戾气这才收起。

他端起倒好凉茶水的茶杯,低头自己喝了一大口,而后,在骆雨震惊的神色下覆上她唇瓣,给她口渡起茶水。

因为事发太过突然,导致骆雨根本没反应过来便顺着他渡进口间的动作吞咽起茶水。

茶水喝干净了,那股吃了水晶糕后嗓子有些发噎的感觉虽淡下了不少,但很快,一股臊意便攀上她面庞,让她湿润着唇瓣微张檀口一时间噤了声。

她长这么大,即便是在现世,也就只有特别小的时候,曾经被孤儿院的女院长用口渡的法子喂过一些吃食。

现今她到了架空古代,都这个年龄了,还被人以口渡的法子喂东西,自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秦厌看着眼前少女呆愣愣微张檀口的娇憨模样,心房处的柔软地似是被人触碰了一下一般,这会儿没能忍住对骆雨的喜爱又上前轻啄了下她泛着水色光泽的樱唇,哑声道:好,既然仙女不想这么快就定下婚事,那我继续维持无名无分的身份,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我做出这等忍让,仙女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些报酬?少年言语间,黑眸紧盯着她红唇,嗓音压低,更加喑哑了些:这水晶糕,我还未来得及尝一尝它的滋味。

第二百五十章 升级大周人物志功能骆雨心道他未尝过直接自己吃就行,一直跟一只欲要狩猎猎物的狼匹一般盯着她唇瓣作甚。

难不成,他还想要继续用口渡的法子胡来?下一刻,口间再次充盈的水晶糕香气也的确证实了她的猜测。

原先放在木桌上的瓷盘内满满登登的水晶糕,正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了下去。

到了后面,骆雨只感觉秦厌已经不仅仅是简单在吃水晶糕了,她觉得,她似乎也变成了水晶糕,被他随心所欲地品尝了起来。

屋外天色渐渐黑沉下来,直到外头的雨势彻底停下后,骆雨方疲惫睁眸看了一眼屋内的滴漏。

她来的时候,时间不过申时末,现今一看,竟然都酉时末了。

也幸而来之前她就有想到以秦厌的性子,可能会留她很久。

便提前和芦苇说了,她今日不打算用晚膳,想要早些歇息。

若无旁事,就不必进去寻她。

因而她也不怕过了这么久不出现会被芦苇担忧之类的事情发生。

秦厌环住她腰肢,将面庞埋在她脖颈内,嗅着从她身上弥漫着的青草香气,低声同她汇报起近日发生的事情。

从他去山寨剿匪的,到皇宫内的那些人的动向,再到阿劲因为服用了她之前给的记忆恢复丸后,新恢复的一些记忆。

他说,记忆中窥见的那名女子,脖颈间生着一个梅花印记。

我心下隐约有个直觉,寻到此女子,或许是弄清阿劲真正身世的关键。

听到身世二字,骆雨半坐起身子,以她现今恢复了些法术为说辞,糊弄秦厌道,她或许能从阿劲身上看出一些他的隐藏身世。

不然她用大周人物志功能去查看阿劲身世后,得到的结果不好告知给秦厌。

恢复了些法术?若是这样的话,仙女还是留着用来护着你在凡间的这副身体吧。

阿劲的事情,我靠自己也是能调查清楚的,也就是会多花费些功夫。

知晓他是在关心她,骆雨双手揉捏起秦厌软乎乎的面庞时轻声道:无碍,这种小法术用不了多少法力的。

再说了,我想护住骆家人不容易,我身上带着的能护着我自己的宝贝,还是有一些的。

她都如此说了,秦厌拗不过她,只能无奈点头应下。

带着她起身去往浴房清洗了下身上的污秽,替她重新穿戴好后,便将阿劲唤到他书房的位置。

只因骆雨说的是,只需要阿劲人在场,她就能施法去看他身世。

之所以不让她也露面让阿劲发现,主要还是因为骆雨在这里不会待太久,总不能前一刻知晓骆雨在泉州,下一刻就被告知,她又回青州了。

怎么看,都不太妥当。

你将那名女子脖间的梅花印记是何模样仔细画下来,之后我再派人仔细按照你所画去搜寻。

秦厌言语间,躲在书柜后的骆雨也将大周人物志功能打开,开始读取有关阿劲的身份信息。

本以为,能看到的有关阿劲身份的信息会很多,也不会花掉太多读取的费用。

毕竟秦厌说了,他是他从奴隶场买回来的,估摸着身份也不会高到哪儿去。

不曾想,接下来系统所说直接颠覆了她的想法。

【人物已锁定,检测到人物查询等级为四级,处于不可查询范围内,若想进行查询,玩家不仅需要支付一千两白银,也需对大周人物志功能进行升级。

】一听竟然要花一千两的查询费不说,还要再花两千两的升级费。

骆雨看了眼小金库内还剩下的七千两和新赚到的四百两,问起系统这个人物查询等级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这个功能才开放的时候,怎么没听它详说过。

【人物查询等级的详细介绍会在大周人物志功能升级为中级后告知玩家,玩家若想知晓,必须先进行升级呢。

】骆雨:......现在割她韭菜的时候,连装都不想装了是吧?就一个破介绍,还要付费才能知道。

心下虽是气愤系统变得越来越黑心,骆雨为了帮秦厌处理好阿劲的事情,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一共花费上三千两用到查询和升级上。

【接受到功能升级提醒,剩余等待时间为——一盏茶。

(温馨提示,玩家若想完成快速升级,可选择氪金一百两直接跳过等待时间哦~)】骆雨见系统还要继续割她韭菜,气的身子发热了些后叉掉跳出来的快速升级框。

滚滚滚,都割了这么多韭菜了,你还想割?做统不要太贪心!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她花一百两,这两天她在清倌楼选秀那边累死累活也就挣了个四百两白银,它真以为钱是那么好挣的!系统见没法割到韭菜了,只能给她介绍起这个人物查询等级是什么。

经它解释,骆雨大致明白,人物查询等级越高,代表着此人的身份愈高。

大周人物志功能处于初级状态的时候,只能查询等级为一级-三级的人,中级是四级-六级,至于高级,就是七级-九级。

阿劲的查询等级能排到四级的话,便说明他的真实身份不会太简单。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阿劲画完梅花印记的模样退下后,骆雨也带着她新从人物志功能面板看到的消息从书架后出来。

一共氪金三千两得到的信息,她本来以为会有很多。

谁知道,竟然只有只言片语。

【阿劲,真名魏玉,武艺高强,心思缜密,为寻义妹魏樱去往奴隶场,期间却因意外丧失全部记忆,如今为大周七皇子秦厌的心腹。

】忍着被系统气的肝疼的怒火将这事告诉秦厌后,骆雨看了下,后面那一大片打着马赛克的信息,又看了一眼画着透明锁图案的高级二字。

最终还是没能舍得继续给大周人物志再升一级。

只因之前系统说过,第二次升级需要花费之前一级双倍的价钱,也就是说。

想要升级,还需要再掏出四千两白银。

她剩下的全部身家,也就这点钱外加清倌楼那边刚挣的四百两了。

勉强咬牙倒是也能氪,但却没这个必要。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只做你一人的月亮毕竟秦厌到了江南这边的封地之后,还有不少剿匪平定叛乱的事情要做。

万一她直接把才挣到的钱嚯嚯干净,之后他需要用一些商城里的金手指道具,她就没钱买了。

便只是将花费了一千两买到的信息告诉了秦厌。

至于更多的,因为我法力还不够多,没法知晓。

不过知道他和他妹妹的名字后,应该就能好办许多。

秦厌听到魏姓的时候,脑海内隐约闪过些什么。

魏姓,在大周并不常见。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前朝时的国姓,就是此姓。

彼时还极为讲究皇家的姓氏不可被普通百姓滥用,是以用它作为姓氏的普通百姓几乎没有。

后来前朝覆灭之后,出于觉得用此姓较为晦气,基本上很难在大周再瞧见魏姓之人。

不过,他之前在利恒那里习武的时候,似乎从他收录的一副画卷上,看见了一个落款为魏姓的名字。

或许,去问问年岁长他许多,也刚好经历了两朝变革的利恒,能知晓一些什么。

遂书信一封写下他三日后即将回盛京一趟去拜访利恒的事情。

毕竟彼时骆雨委托他的,让他去帮她同叶时赴约的约定,也到了日子。

任意门使用之后的可维持时长为六个时辰,经过之前和秦厌在马车上的一番折腾,还有方才她到了秦厌江南宅邸榻室内待着的时间,加起来约摸着快有两个时辰了。

能用的时间,还剩下四个时辰。

骆雨秉持着她花了一千两买了这个道具,当然得将它用完的理念,便趁此和秦厌说了她在清倌楼弄了个选秀的事情。

还有她之后打算开个水上乐园的计划。

骆雨脑袋里的鬼点子多,秦厌自打和她认识之后,也不是第一天知晓了。

水上乐园的事情,他倒是觉得没什么,顶多就是一个和温泉客栈差不多的地方。

但清倌楼那边,他心下多少还是有些在意。

将写好的书信让暗卫送出后,带着骆雨从一条隐蔽小道回往榻室的路上,闷闷着语气突然问起她,是如何看待巫松的。

巫松此人他接触过一次,年岁比他长了许多,为人显得极为成熟稳重不说,才艺也颇多,一张皮相生的也极好。

甚至于,明明是个男子,身上却还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这种条件下,寻常女子遇见他,应当很难不对他生出一些好感吧?骆雨察觉到他这话下的试探之意,有些不大确定地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因为巫松更好一些对他动心?二人驻足在院子的竹林下,夜风从林中吹拂而来,夜穹上一直被云彩遮挡着的月亮渐渐露出,倾泻下银白色的月辉。

月辉洒在二人身上,也就此让背对着月色的骆雨看清秦厌被月光照亮的眸内藏匿着的不安之色。

秦厌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拨浪鼓一般摇了摇头后,低垂着眉眼看着被月辉照亮的石子路,轻声回起她:我自是知晓仙女不会做那等三心二意之人。

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大自信。

说到这里,秦厌眸内带上一抹落寞神色:巫松此人,不仅年岁比我大,看起来比我稳重,生着的皮相也是年轻女子们惯爱看的。

再加上,他是清倌出身,才艺颇多,又能善解人的心思。

不像我,处处都落他一头,唯一能拿出来说道的,似乎只有我的皇子身份。

骆雨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是觉得,她有可能被他觉得条件更优秀一些的巫松抢走,吸引走视线。

好笑过后曲起右手食指,敲了敲他额头。

巫松各方面的条件的确不错,可那又如何?若按照你的说法,人都倾向于去选择更好的东西,那严格来说,我其实在身份上,也是配不上你的。

你们大周,不是最讲究门第之类的,我在凡间的身份,只是一介商户之女,但你却是一名已经有了封地,之后还有可能称帝的皇子。

照你这说法,你应当在遇见比我身份更合适的女子后将我一脚踹开。

见她说完,秦厌下意识就要反驳,骆雨双臂环上身前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少年脖颈处,水眸抬起定定去看他,轻叹道:你先别急着反驳,我知晓你说出这话的最主要原因在哪儿。

无非,你是没有自信能留住我,总怕我会被更好的男子吸引走,离开你。

我说的可对?少年心思被戳穿,眼黑较多的眸子微闪了一下,双臂回搂上骆雨腰肢,力度不小,勒的她甚至有些发疼。

是如此,但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秦厌嗓音沙哑,眼角处也染上了些薄红,仙女你该是知晓的,我不会轻易放手。

不仅不会轻易放手,还会想方设法将她困在他身侧,强迫她眼中只能有他。

见眼前人像只不知晓心爱的玩具会不会被人夺走的小狗一般,骆雨心头处发软过后,闭眸用鼻尖蹭起他的,以一种几乎是和他耳鬓厮磨的方式哑声道:我心悦的,从来都不是你的身份,亦或是你的才华和皮相如何。

我心悦的,从来都只是你这个人。

换做旁的,哪怕和你极为相像,却差一分,乃至差一豪的人都不行。

阿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少女眸光真切,语气更是。

言出的话语虽没有温度,却仍旧让秦厌感觉一颗心像是泡在暖池里了一般,又暖又舒适。

他回蹭起少女琼鼻,唇瓣轻啄上她的,明明心里已经知道骆雨什么意思了,却还要得寸进尺,哄骗着她说的更清晰一些,想从她口间听一些只会给他说的情话。

骆雨也不傻,也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心下虽是无奈,却还是纵容起他,小手捧住他面庞后,看着他黑曜石一般漂亮的眸子如起他所愿。

我的意思是,我若真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在你心头是一轮明月。

那,我也只会做你一人的月亮,独独替你照亮前路。

若,我是一株花,也只会为你绽放,只让你一人窥见绽放时的模样。

我这么说,你可能明白了?第二百五十二章 替骆雨赴约骆雨所说的这番话只字未提偏爱一词,却处处都显示着她对秦厌的偏爱。

自打出生之后,从未被人这么坚定地偏爱过的少年,在这么一刻,突然鼻头发酸了起来,垂下揽着月色光辉的黑眸时,也掩住了眸中的水亮。

他大抵是湿了眼眶,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沙哑:嗯,这次,我明白了。

明白真若被一人交付真心,倾心以待的时候,他所有的顾虑和担忧其实都是多余。

感情一事,并无捷径,唯有真诚才是最好的底牌。

她既然肯给他承诺,他自是也该回馈给她信任。

月色光辉映照下,两人只剩下最后一点距离的两颗心,终于在此刻渐渐拢在一处。

许是情到浓时,让二人都有些情难自禁起来。

骆雨未能忍住第一次主动向秦厌索起了吻。

银白色月光照耀在少女水色光泽明显的唇瓣上,秦厌低头含上去时,恍惚间,似是真的拥月色入了怀,吞进口中将它锁在身侧,只能由他一人看着。

......时间一晃便是三日,今日骆雨发现养成值因为秦厌剿匪顺利,得到不少泉州当地百姓的拥戴,养成值增加了两点,从五十六变为五十八之后,秦厌也在屏幕那头告诉她,他即将暂回盛京,帮她替叶时赴约的事情。

这事若非秦厌提起,她真当是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毕竟这几日她白日里忙着处理商坊和清倌楼的事情,晚上还要忙着和秦厌培养感情,是一点可以拿出来想别的的空闲时间都没有。

便让他切记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尽量以一个温和的语气和叶时说婚约作罢的事情。

秦厌嘴上虽是应的好好的,心下却已经在想着,见到叶时之后要怎样刁难起他。

经过调查,他方知晓,当初叶时说出的什么有个有特殊癖好的老女人想要他强行入赘的消息根本不属实。

也就是说,当初骆雨答应和叶时定下假婚约,是被他骗了的。

他问过骆雨了,为何当初会答应这般轻易答应和叶时定下假婚约。

她给出的理由是,彼时叶时已经和她成为友人,既是友人,遇见这种她伸伸手就能帮忙,也不会让她受到太多影响的事情,她当然不能视若无睹。

如今来看,他这心上人到底还是从仙界来的,心眼不比凡人的多,本是出于义气和好心帮的忙,到头来,只是傻傻被人算计了一场。

不过他其实更为好奇的是,骆雨说了,没有在叶时面前暴露过她是仙界中人事情,既如此,叶时一个出身叶家这种世家大族的公子,又怎会大费周折算计起骆雨,偏要和她定下婚约?这个疑惑,一直等他戴着人皮面具,乘坐马车抵达叶时心里所说的云开茶坊后,方得到了解答。

茶坊三层靠窗处。

叶时一身青绿色衣衫,一头柔顺黑亮的青丝被一根同色系发带松散束着,看起来尽显慵懒气质。

他倒了又一杯度数并不算很浓的荔枝果酒小酌起来,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一张白如脂玉的面被窗外天光照着,桃花眼微眯,并未涂口脂却红若朱果一般的唇瓣上溢着润色光泽。

看起来,就像是淋上露珠的樱桃一般,让人想采撷上一口。

秦厌推开包房木门之后,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宛若男妖惑人的景象。

心下的危机感当即又多了许多。

心道这般好皮相的人,之前却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以未婚夫的名义待在骆雨身侧那么久。

他若是一直不出现,就这么任由着叶时纠缠骆雨,烈女也怕缠郎,不定二人之间就一定不会成。

好在,现在他出现了,还即将帮着骆雨断绝叶时对她不该存有的幻想。

叶时听到声响,本以为是骆雨来了,面上很快溢上一抹笑意,连带着一双桃花眸也染上些光亮。

但,等映入眼帘中的人影逐渐清晰,被他发现来人是一名他曾经见过多次的烟公子后,眉头拧了起来,不解看向秦厌:阁下是不是走错包房了?这个烟公子是盛京中人的事情,他也知晓。

因而便以为只是他走错了包房,没想着他可能会是由骆雨派来的。

秦厌闻言脚下步子未做停顿,而是从袖口内掏出叶时放在信封内一同寄给骆雨的贴身玉佩。

看到玉佩的那一刹那,叶时桃花眸内的不解很快淡去,转而多了几分冷意。

再次去看秦厌的时候,身上那股慵懒的气质也收起,眸内溢上几分窥探。

上次见面,眼前这面相平平无奇的玄衣少年还告诉他,他是觉得骆雨和他失踪多年的阿姐极为相似。

今日再见,却已然能代替骆雨,过来和他赴约。

一看便知晓,在他被压进昭狱的期间,这两人之间绝对是有了些什么。

秦厌十分不客气地在叶时对面寻了个蒲团落座下,左手去放带过来的玉佩,右手,则是取出骆雨提前写好给他的书信。

你先看看这个吧,看完之后,咱们再慢慢聊也不迟。

叶时接过信件,入眸的信纸上的确落着骆雨的笔迹。

大致读完后,他看着信纸上所写的心悦之人,又抬眸看了一眼眼前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少年,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他复杂着神色去看秦厌,眉宇蹙的快能夹死一只蝇虫。

你?......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处处都不如他的平平无奇的少年,骆雨怎会瞎了眼看上他?秦厌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可置信,气定神闲地端起身前的茶杯,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再次掀起眼皮去看叶时的时候,二人之间已然迸射起一些无法用肉眼看见的火花。

对,就是我。

所以希望解除婚约的事情,你能痛快一些。

不若......秦厌眸色幽幽,覆舟唇吐露出他调查到的真相。

叶时这事做的隐蔽极了,非权势滔天之人根本不可能调查到。

因而他在神色一凛过后,视线落向秦厌下颌线的位置。

果不其然,被他在那处发现一处不太明显的易容痕迹。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为何非是骆雨不可?信中关于身前人的身份,骆雨只是说,眼前这个名叫烟青的人,是她之前一直以信联系的笔友。

二人之间虽从未见过面,但对彼此的好感却早已经超出普通男女该有的界限。

是以在她来了盛京意外遇见烟青之后,二人便直接将横隔在彼此之间的那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互诉了衷肠。

至于之前他遇见烟青的时候,听他鬼扯的什么找亲生姐姐的说辞,估摸着只是用来糊弄他的。

无非,是出于对骆雨这个笔友的思念,自己偷偷摸摸地去寻起她,只是却不小心被他发现。

理清这些之后,叶时将视线暂且从秦厌面上那道易容痕迹上收回,殷红的唇瓣微扬起一个弧度。

从袖口内取出一个信封,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滑到秦厌身前。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即便你和小雨点互生情意在先,但她已经和我定下的婚约,到底还是大过你们二人口头上的两情相悦的。

这是我刚刚和叶家老家主达成的协议,若此时这个节骨眼上作罢我和小雨点之间的婚姻,受到最大影响的,不是她和我,而是势单力薄的骆家。

言及至此,叶时眸内带着十足的自信。

毕竟叶家如今的势头,不说可以直接比肩皇室,比肩一个皇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眼前之人既然能有能力查到他欺骗骆雨的事情,便说明他身份最少也是出自哪个世家,亦或是皇家。

恰巧,这其中,不论哪一个,他都不怕。

只因现在的他,手里头已经有了能力,在看中一些东西之后,想要继续留着,当然还是可以的。

秦厌拿起桌面上书信,打开仔细看了下。

信纸上盖着叶家家徽的印记,信上主要是说,因着叶时和骆雨的婚约关系,叶家打算将青州那一带的势力给到骆家,帮着骆家壮大起来。

如今的骆家,只有钱,却没有权,又是近几年才雄起的商贾大家。

想要长久地维持下去,权这一项,当然是极为必要的。

而叶老家主能在盛京这种腥风血雨的地方,让叶家稳住京城世家的第一把手,又活了那么多个年头,当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叶家庇护骆家的代价,便是日后骆家商坊的最终管事权,叶时也能说上几句话,等同于是将骆家纳入叶家的一部分。

毕竟目前骆雨自己的赚钱能力如何,已经初现天赋,假以时日,再给她更多时间,帮着骆家和叶家的经商做大做强,也只会是时间早晚问题。

玄衣少年放下书信,握着信纸的大手不住收紧,丹凤眸内满是戾色。

信中说是如此打算,是在说会给骆家什么好处。

实则,却是叶时变相给到骆雨的威胁。

叶家在盛京尚能实现只手遮天,连皇室都要忌惮上几分。

更莫要说,仅仅是在青州这种小地方,有点小钱的骆家了。

叶时若真的一点仁义不讲,想要着手去对付针对骆家,不单是骆家商坊的生意。

就连骆雨之前跟他讲的清倌楼,还有她想开办的水上乐园,也都得受到极大影响。

倘若今日坐在叶时身前,和骆雨是有情人关系,却还是之前那个只能在冷宫备受欺凌,谁都能踩上一脚的他,或许会稍显忌惮。

但时至今日,他已成长至此,自然不需要再让曾经拉他出泥沼的人经受这等威胁。

骆雨和他说过,到了凡间之后她的法力不仅减弱了许多,在凡间做一些事情时,也必须严格按照仙界的规矩来。

如此,她若想要用仙术对付大批人,怕是可能性不大。

他被她护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让他也去护她一次了。

思虑清楚后,秦厌淡笑着将那封信件当着叶时的面撕成两半,看着他惊愕的神情,心情舒畅了许多。

那你不妨试试看,看看能够只手遮天的,是不是只有你们叶家?以他目前的实力,真正做到扳倒叶家,定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但做一做抵抗,当然还是可以的。

毕竟,叶家再猖狂,待着的地儿,也是皇家的。

只要现在大周的国主还看重他,叶家便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退一万步说,最坏的情况,无外乎他还需要再求助旁人。

其中教他文武的两名老师,一个沈达川,一个利恒,随便一个拿出来,作用都不小。

是以,他根本不惧叶时的威胁。

叶时从震惊中回神后,看着已经被撕成两半落在身前矮桌上的信件,握拳的同时,面色也阴郁了许多:看来,你真正的身份并不简单。

不若,怎得敢和叶家叫板?秦厌没理会叶时所问,而是看着窗外人来车往的街道,问起他,为何非是骆雨不可。

大周的女子千千万,符合叶家门第的未婚适龄女眷也多的是,为何偏偏,他就执着于出身小地方,又只是商户之女的骆雨?叶时见身前少年并没有透露真实身份或是面容的打算,透过杯中荔枝酒的倒影去看自己用了特殊药水的双眸处。

从昭狱出来之后,他那双碧绿色的眸子便因为药水失效恢复了原色。

正好被叶家老家主看到。

知晓他是唯一一个挺住没有服软的叶家子嗣后,老家主本是较为满意的,却在窥见他瞳孔的颜色后,眸内生出一抹明显的厌恶神色。

他告诉他,日后若非必要,不准再将原先的眸色露出来。

毕竟只有南疆人才会有这种眸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南疆女子妓子出身的较多,叶家既是打算重用起他,当然不许让人知晓叶时是被妓子所生。

不但如此,在叶家那个利益至上的冰冷地方,也无一人给予他任何温暖。

他想要的东西,目前给了他的,只有骆雨。

所以,自然只能是她。

他不知晓这算不算是对她生出了男女之情,但自小成长的环境和他养成的性格告诉他。

任何想要得到的东西,都需要自己替自己做谋划,自己去争。

不若,就只能像他还小的时候那样,亲眼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接连被夺,接连消失不见。

他一个一直生活在阴暗地里的人,好不容易触摸到了一抹暖意,见到了一束光,又怎会轻易放它离手?第二百五十四章 寻利恒求问青衫少年敛下眸内翻涌的思绪,视线同样落向窗外街道处,右手摇了摇手里还剩半杯的荔枝酒。

回起秦厌道:你这话问的倒是奇怪,那自然是你为何非她不可,我便也如此了。

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争,不若,你今日也不会代替她出现,在我面前问这么多了不是吗?也是,优秀之人,总能在不经意间获得许多青睐。

他的心上人,当然不会差到旁人对她不屑一顾的程度。

遂放下手里的茶杯,将叶时的贴身玉佩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移到他身前:既如此,那你我之间似乎也没什么旁的好说的了。

今日你我所言,因着小雨是真的以真心待你这个满是城府的友人,我不会全都如实转告她。

但若再有下次,你且看我,会不会当着她的面直接戳穿你的真面目。

从上次骆雨在盛京发现叶时出事之后,和秦淳月一行那般紧张去昭狱捞人,便足以见得她是真的将叶时当做友人看的。

这种情况下,告诉她,她拿真心换的友人,其实在接近她之后所行的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定然会让她较为难受。

他是很想将叶时踢出她的世界,但也绝不会以这种会让她心情受到影响的法子。

再者,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

就算不由他自己去充当那个恶人揭露叶时的真面目,以叶时的性子,之后势必还会再对骆雨行一些算计。

届时,他再隐晦地以较为温和的法子稍加提醒,不仅能暴露叶时的狡诈,也能凸显他的善解人意。

叶时看着秦厌的身影走远了,也听见木门被门口小厮合上的声音关上后,一直强忍着未能倾泻的情绪方像开了闸一般,尽数涌了出来。

啪!!手里剩下的半杯,本来十分美味的荔枝酒被他连带着酒杯一同狠砸在地面上,眸内的阴鸷之色尽显。

为什么,每当我想要得到一件东西的时候,总会有人中途出现同我争抢?!从住所,到吃穿用度,再到权势甚至于,到他生母死后装着她遗骸的骨灰盒。

如今,又变成了骆雨。

他似乎总是在被老天戏耍,从未真正得偿所愿过。

但,想了下已经在渐渐变好的情况,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去拿了一个茶杯,提起酒罐,重新往杯内斟起荔枝果酒。

会好起来的,我想要的东西,届时一个都不会差.......这句话似是安慰自己,又似是给自己未来重新拟定了一个计划。

他相信,只要他按照计划走,该谋到的东西,终将不会逃离他手。

......巳时五刻,秦厌抵达利恒所在的南山竹林区域。

竹林处因为背阴,树木又较多,是以温度对比起盛京街头那边要低上不少。

秦厌甫一下马车,半束起的青丝便随着轻薄玄色衣摆被林风吹拂起来,凉爽惬意。

利恒一早就收到秦厌要来造访的消息,是以早早便准备好了待客要用的东西,这会儿一听到马匹的嘶鸣声,便忙像个迎接自家儿子回家的老父亲一般,面上带着褶子笑小跑着出来迎接秦厌。

小厌,你这小子,可知晓回来看看为师了!利恒年至中年,却并无子嗣。

因而在收下秦厌为徒之后,其实不仅仅将他当做徒弟看待,也在某些方面,是以老父亲看儿子的视角去看秦厌的。

再加上他平日里就窝在南山竹林这块地方,种种花弄弄草,也没个能说话的人,稍显孤独。

也就每次秦厌来了之后,他这小屋才能多些人气,是以对于身前少年的到来,他嘴上虽不说,接到秦厌之后一直未放下弧度的唇角却出卖了他的开心。

秦厌当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微愣过后,便是淡淡的自责。

心道自打他从利恒这里将武艺学的差不多了之后,似乎鲜少再过来看他。

这次过来,也是因为有一件不得不来询问他的要紧事在。

心下内疚过后,在跟着利恒落座在一颗生长着茂密梨花,形成一个阴凉地的木凳处。

身前,便是一个摆满不少菜肴的木桌,上头还放有一壶用冰块冰着的酒。

小厌你先稍作等候,为师还有一道菜未出锅。

也是经利恒这么一说,秦厌方发现身前的中年男人腰间还围着一个做饭用的围裙,像极了一个迎接自家孩子回家的老父亲。

秦厌自小便没有感受过何为真正的母爱,何,又为真正的父爱。

今日兀地见到利恒如此架势,他突然有些理解了父爱会是什么样子。

心下动容过后,抿唇起身,去帮着利恒将刚刚出锅的一盆干锅鸡端了出来。

哎哟,你一个客人还过来帮什么忙,我都说了,我来就行,你这孩子......利恒看着秦厌帮他端起干锅鸡,嘴上虽说着嗔怪的话,弯起的眉眼却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干锅鸡放好,秦厌又给利恒斟了一壶凉茶水递到他身前,他方眼神闪了闪,出声言道:当然是得帮您做些事情的,您和沈阁老在晚辈这里,都是如同父辈一般的存在。

秦厌是皇子,生父是尚还在世的大周国主。

按理说,常人听到这话定然会惶恐上一番,但利恒却不以为然,反倒觉得十分欣慰。

他拍了拍秦厌肩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后,才打算问起,秦厌好端端地怎的突然想要找他要字画的事情。

少年余光瞥了一眼就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的阿劲,将他打发入屋先去歇息之后,这才开口将阿劲的事情言说给利恒听。

之所以不让阿劲也在场,只是因为知晓他真实名讳这事,他暂时还未寻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一听是这样,利恒从木桌自带的抽屉内取出他事先拿出来放好的画卷,递给了秦厌。

你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副。

当年我记得,是从一个叫........利恒说到这里,神色陷入了沉思中,一时半会儿没能说出那地儿的名字。

秦厌借此间隙,将手里的那副画卷缓缓展开。

第二百五十五章 姜洛大胆邀约画卷上,画着一副落霞洒落在江畔和远山的夕阳美景图。

秦厌上次见到这副画卷的时候,没来得及仔细看。

这次去细看后,方发现画卷内的场景似乎有些眼熟。

就好像,他曾经在哪儿见过一般。

大周的宽阔江畔倒是挺多,但像画卷中这样高耸入云的山,却只有少数。

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在心下列下了几个地方后,秦厌又按照地形排除了几个较为干旱或是较为寒冷的地方。

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地方了,一个,是江南偏南的洛州,还有一个,则是北疆和江南接壤的紫乡州了。

说出自己的猜测后,原先还一脸纠结之色,似是年龄大了记性不太好的利恒方眸子一亮,左手握为拳状锤向右掌掌心:对对对,老夫想起来了。

这副画卷是在江南洛州收的。

彼时老夫去那地游玩,看到一个老妇人在当街摆摊贩卖这画,发现画技极好,却卖的极为便宜,便忙出钱买下。

洛州......若真是洛州这个被誉为‘花镇’的地方,他等泉州这边的事情忙完了去寻骆雨的时候,倒是可以带上她一起去一趟。

毕竟听说洛州的景色十分不错,骆雨到底也是女子家家,应当比较喜欢这种有花环境又好的地方。

利恒颔首,提起被冰块冰镇着的酒壶给秦厌倒了一杯:是啊,那处景色不错,你不是已经有了心悦之人,若是方便,届时可以带着她一起过去。

言语间,利恒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起身往屋内折回。

再次出来的时候,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木制的刻着紫薇花印记的木牌。

这个东西你收着,是洛州特有的紫薇花渡船专用的令牌,一个,就要五百两白银呢。

利恒说到这里有点肉疼,当年我去的时候,听说能借此令牌往洛州不免费向外人开放的紫薇花岛去看看景色,便买下打算过去看看。

谁知后面不巧遇见了要紧事,没能去成,这东西便一直留着了。

秦厌接过那个已经有些落灰的木制令牌,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利恒问道:这东西,现今还能再拿过去用吗?利恒颔首:那肯定了!好歹是五百两的东西,当然不可能就管一段时间。

老夫当时买下的时候,那人说了,只要他们没倒闭,这东西就还能一直用。

如此,秦厌才将木制令牌收下,将视线落在画卷上所写的魏玉树三字上。

那师父可认识这画卷上落款之人?从名讳来看,应当是名男子,就是不知晓年岁大小如何。

先吃,边吃边说,这外头风大,菜都给吹凉了。

利恒将筷箸塞到秦厌手里,又帮他添了满满当当,几乎快要堆成小山的米板。

年轻人,多吃点,长长身子。

秦厌无奈伸手接过木碗和筷箸,眼看着利恒还要再用公筷给他夹菜,忙出声阻止道:师父自己吃自己的便好,徒儿自己来。

上次利恒给他夹菜,他可是还记得,恨不得将所有的肉都往他碗里堆,给他吃的又腻又撑。

那行吧,那你可要记得,多吃点肉。

利恒言语间,拿起木铲替自己也盛起了饭。

那个魏玉树,因为他这副画卷画的很不错,老夫有询问那妇人卖画之人在何处,却被告知,这画,也是她从旁人手里收来的。

追问她第一手倒卖画卷的人是谁时,她当时本是想要告诉老夫的,奈何彼时她家里似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来人过来寻她了,也就不了了之。

半碗白米饭盛好后,利恒叹了一口气:那之后,老夫又有专门派人调查过魏玉树这号人物,但皆都一无所获。

因而老夫猜测,这个名讳,或许只是他自己的化名。

如此,想要真的寻到这号人物,问问他还认不认识旁的魏姓人,就比如魏玉和魏樱的,就必须得亲自去洛州一趟,看看能不能好运气再碰上利恒说的妇人。

......清倌楼的选秀,经过短短七日的发酵,便已经让花月轩的名号响彻整个青州。

眼看着春假越用越少,骆雨清点罢今日通过售票获得的三百两白银之后,将她之前提前写好的企划给到姜洛那边。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回青州书院进学了,届时你就按照我上面所写的流程,帮我代办事情。

当然,给你的报酬不会少的,放心去做便是。

如今拉赞助商的计划已经开始施行,清倌楼里皮相最好的那几位清倌经过她的包装和打造,也成功成为青州女眷们心目中的明星,每日砸在这几位清倌身上的票钱多到让她合不拢嘴。

当然,为了避免出现有的女眷盲目消费,花费太多钱财在清倌身上,她还特意制定了一个在众人可接受范围内的银钱限制。

规定上,每位女眷最多可为清倌们购买二百两白银的票钱,一旦超出这个限制,花月轩便不会进行继续出售。

即便如此,因为女人的钱最好挣,骆雨这短短七日也挣了不下数千两白银,真切体会到一夜暴富是什么滋味儿。

姜洛接过企划案,心下对于骆雨这般重用和信任他心生波澜后,也不知如何想的,问起她,十日之后有没有空闲。

十日之后,骆雨肯定已经恢复去青州书院进学的日程了,不过掰着指头算了算,正好能赶上开学后的第一个小假期,便颔了颔首,好奇他问起这事作甚。

十日过后,便是彻底的入夏了,届时,紫薇花也刚好进入怒放的花期。

姜洛不知晓骆雨和叶时之间有着假婚约,且自从和她认识之后,也从未见她和哪个男子走的太过亲近,估摸着是没有心上人的。

便想着,借此机会邀约她去洛州游玩一趟。

听完他的想法,骆雨想起之前从李邵嘴里听过的,洛州有着‘花镇’的美誉,去看看倒也不错,遂点了点头,应下姜洛。

可以,不过就咱们二人去太过冷清了些,多叫些人去吧?第二百五十六章 制冰一事姜洛其实是打算和骆雨二人单独去的,这样也方便他寻个机会向她暗示他对她有意的事情。

但这会儿见骆雨已经在掰着手算着能一起叫过去的人有谁了,他没法,只能压下欲要反驳的冲动,颔首应下。

见他同意,骆雨在和他交接好她回到青州书院要交给他的事务后,便趁着去和秦淳月还有李邵会合的路上打开养崽系统,打算将这事和秦厌说说。

看看他届时能不能有空也去一趟。

秦厌本还想着是以书信的形式还是等去青州见她了再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洛州的事情,这会儿就被她主动找上,提起了这事。

意外之后,当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毕竟骆雨现在还是较忙的,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想起要去洛州游玩的事情。

遂追问了一下,从她那里知晓,是她客栈里的一个账房掌柜提出的邀约。

此人他之前私自去青州寻骆雨的时候,也曾经见过一面,知晓他年岁和骆雨相当。

想起彼时他提起骆雨时眸内含有的尊崇和柔色,男人的第一直觉让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便在骆雨离开之后派人调查起姜洛的身世,想要看看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能对骆雨生出觊觎之心。

秦厌这边的想法,骆雨完全不知晓。

这会儿刚刚抵达花月轩,和正在三层包房听清倌们奏乐的李邵和秦淳月二人会合。

只因上次清倌初舞台开始的时候,李邵找到她,同她说了他将亲淳月生辰日搞错一事的缘由。

知晓秦淳月便是真的过生辰日,也应当是过较晚的那个,骆雨当即表示,她之前布下的惊喜也可以跟着延后,毕竟过生辰日最重要的是开心。

过一个不对的日子,当然是不行的。

秦淳月本来还想再推辞,但拗不过骆雨,也只能无奈颔首应下。

这才有了今日三人的独聚。

上了三层包房时,外头的日头已然比她从有朋食坊那边过来时还要烈上一些。

但好在花月轩这边地处环境清幽的阴凉林子内,入了屋子内,没了日头晒着,便能好受上不少。

小雨子,你来了!我和师父刚刚从不远处修建引水渠的瀑布那边回来。

你突然吩咐人动这瀑布作甚?李邵面上还带着不少未干的汗液,正右手提着领子散着体内的热气。

秦淳月情况也不太好,一整张面都热的有些发红。

骆雨见状,在秦淳月身侧落座之后拧眉问他们:那瀑布是之后打算做水上客栈用的,不过你们是不知晓花月轩有冰块吗?怎得内室也不放些冰块消消暑?言语间,骆雨对着跟在她身侧的芦苇交代了几句,将她打发了出去。

花月轩还有冰块呢?小雨子,你未免也太奢侈了些,有朋食坊有就算了,连清倌楼这边也采购了?也不怪李邵这么惊讶,毕竟每年入夏后,整个大周除却皇室可用冰之外,便是一些地方的权贵。

修建冰窖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成本高不说,冬日里切割好的冰块,在数量上,也被皇室做了严格的规定。

毕竟宫里人多,要用到的冰自然也多了些。

如此下来,地方权贵们能保存的冰,能有一个冰窖的,便已经是顶天了。

是以李邵才会觉得骆雨这样大肆用冰有些浪费。

骆雨知晓骆家有自己的冰窖,但冰窖的保存效果显然不太好,她之前跟着骆风去看了一次,发现冰窖内的冰块已经化了不少,等运回骆家后,又化了不少。

真正能用上的时间,直接短了好些。

问了一圈,这个架空古代的人们竟然不知道能用硝石制冰的事情后,她就自己采买了在价钱上较为昂贵的硝石,试着先制作了一缸的冰块。

见能顺利制出之后,就大肆地采买了一千两白银的硝石,几乎将整个青州的硝石都买完了。

想的便是,之后或许也能利用硝石制冰做一做生意。

现今看这天越来越热了,估摸着也能将计划提上日程了。

收起这些思绪后,骆雨颔了颔首,表示她放在花月轩这边冰窖的冰块有几十块不说,他们骆家冰窖内存储的还有许多多出的,李邵和秦淳月若想要,她届时可以派人给他们都送点。

秦淳月之前就待在皇宫,知道冰块这东西在夏日十分珍贵,一个得宠嫔妃的宫里,一整个夏日能得上一整大块,便已经是难得了。

一听连花月轩这种才开业没多久的清倌楼竟然有几十块之多的冰块,她也是颇为讶异的。

第一反应,便是骆雨花了重金采买的这些冰块,当即摆手严肃着神情拒绝道:不不不,你花了这么些银钱买回来的冰块,我们哪里能收?李邵觉得也是,他家里的冰窖最多也就存了五十六块,自家用都有些勉强,哪里又还能再送人?遂也摆手拒绝了骆雨的好心赠送。

此时下去的芦苇也带着几名端着冰鉴和冰饮的婢女上来。

一般来说,夏日到了后,屋内能摆放一方冰鉴用来祛暑就已经够奢侈了,瞧见眼前鱼贯而入,少说端了四方冰鉴的婢女入屋,李邵和秦淳月二人俱是一怔。

小姐,这些够用吗?不够的话,奴婢再让她们下去拿点。

四方冰鉴的大小特意被骆雨寻匠师加大了一圈,等同于一个迷你版的现代冰箱。

包房窗外又一直有林风吹入,带着冰鉴内凉丝丝的冷气往秦淳月几人所在的矮榻处溢来,消暑异常。

骆雨感受了下冷气的强度,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些就够了。

说着,她又将放了冰块冰镇的蜂蜜香橼水的银壶提起,给一直是处于目瞪口呆神色的秦淳月和李邵二人倒起了饮品。

如何,你们再看看我如今的用冰数量,可还觉得,冰块一物,于我而言很是稀缺?我说要送给你们的,包括我现在给有朋食坊还有花月轩使用的冰块,都不是从我家冰窖内拿出来的,而是我自己制成的。

丝丝冷气从杯中冒出,氤氲了骆雨闪烁着自信和从容光芒的面容:换言之,只要我想,冰块一物,基本上可以想制作多少有多少。

第二百五十七章 替秦淳月庆生秦淳月和李邵二人同骆雨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因而对于骆雨为人如何大致已经了解。

知晓她断不是那种爱撒谎之人,第一反应不是怀疑她这话的真假,而是好奇她是如何在夏日制起冬日才能有的冰块。

秦淳月自小养成的教养不允许她直接这么冒犯去问骆雨,但李邵可就不一样了。

向来性子直率惯了,端起加了两块方冰的杯子,喝了一口蜂蜜香橼水消暑后好奇问起她:这夏日还能制冰呢?小雨子,怎么制的,能不能教教我?制冰的方法骆雨没打算一直由她自己垄断,但教给旁人她也不大放心,本就想着何时寻个机会问问李邵,李家商坊要不要和骆家商坊来个合作。

这会儿既是被他主动问起,她也免了一些麻烦。

遂颔首告诉他,等给秦淳月过完生辰日之后,让他跟着她去骆家商坊一趟,用晚膳的时候,顺带谈谈这事。

现在紧要的,还是给秦淳月过生辰的事情。

噢,也是,师父的生辰墨迹了这么久还未开始给她庆祝呢。

李邵嘴里咕叨间,也将一直被他放在脚下,用心包装了一番的礼物拿上木桌,递到秦淳月身前。

师父,这是我专门精挑细选了一番才给你选好的生辰日贺礼,快打开看看如何。

秦淳月因为今日被骆雨二人告知了会给她过生辰日的事情,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面上画上了时下流行的精致妆容不说,向来不爱佩戴的饰品也戴了个满当。

百合髻上用了不少顶端带着圆润石榴宝石的发饰做点缀,圆润耳垂处也坠着两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边耳饰,配上她今日穿的流仙朱色金线红裙,将她整个人衬的仿若天宫上下来的神仙妃子,华贵异常。

但整体瞧着,还是感觉少了些东西。

骆雨盯着秦淳月看了老久,直至她从李邵给的锦盒内掏出一条中间挂着迷你兔子雕刻形状的红宝石项链后,她才想起来到底是少了什么。

身侧的红裙少女脖颈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正是少了一条吊坠。

不过,她记得上次在崔氏花圃和李邵见面的时候,李邵不是在给秦淳月挑选要送的花束吗?今日怎得换成首饰了?骆雨思忖间,李邵也趁着秦淳月眸露惊艳眸光打量手中项链时,给待在门口等着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得令,忙颔首下去。

这宝石,我若是未瞧错的话,是上好的点朱石,一小块就要五十两,这条项链上坠上了这么多块,应当花了不少银钱吧?秦淳月是皇宫出来的,珠宝什么的见得自是比较多。

收过的比这名贵多了的项链虽也有,但不知怎得,她就是觉得李邵送的这条深得她心。

李邵见秦淳月高兴,一双圆眸都笑眯成月牙状了,他情绪也跟着被带动起来,心情很好地摸了摸鼻子,闪烁着眸光道:也没花多少,师父你喜欢就行。

其实他花了不少钱,尤其是红宝石项链中间坠着的那块兔子形状的点朱石,一颗就要三百两白银。

他这些年攒下的总共一千两的白银,花费了七百里在这条红宝石项链上,一百两用来在崔氏花圃买花,兜里总共也就还剩下两百两了。

真说他不心疼,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见他花重金买下的项链能博得秦淳月一笑,他又觉得,这钱花的,倒也还是挺值。

秦淳月不傻,知晓这种规格的项链一般会花上多少钱,且对李邵又极为熟悉,看出他是在撒谎。

但也并未戳穿,而是想着之后该怎么还一个合适的礼给他。

骆雨眼看着秦淳月就要将手里的红宝石项链重新装回去了,又瞧了一眼耳垂处已然染上些绯色的李邵,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助攻。

我见淳月今日这身装束正好就差一个项链,小邵子,你是送礼的人,不若就亲手帮她戴上吧?骆雨说着起身,看了眼外头愈发毒的日头,我正好也趁这会儿去给不远处修建水渠引水的劳力们送些加了冰块的解暑绿豆水。

芦苇接收到骆雨的眼神提示,愣了一下后赶忙出声附和道:对对对,这天儿这么热,是得给那些劳力们送些水,横竖现在厨房的厨子们才开始洗菜,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饭。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间出了包房,将里面的空间留给了李邵和秦淳月二人。

方才李邵和门口小厮的眼神互动,骆雨正好捕捉到了。

因而也能猜到,之前在李邵崔氏花圃定下的那些花束,应当还是买下了的。

两人之间暧昧的关系他们自己可能感受不到,但她作为旁观者,可是不止一次瞧见两人的不对劲。

当然不好继续当个噌亮的大灯泡杵在包房里。

下了清倌楼三层,到一层厨房和厨子说熬制绿豆汤的事情时,骆雨也不忘看看专门被她从有朋食坊借来花月轩半日的李西施。

看看她将蛋糕制作的如何。

她给秦淳月准备的惊喜,除却她拜托巫松给清倌们编的一支舞之外,就是这个生日蛋糕了。

上次秦厌过生日的时候吃的那个小老虎的蛋糕,她感觉他很是爱吃。

秦淳月和秦厌同为架空古代的原住民,秦厌都能接受,估摸着秦淳月应当也差不了太多。

娘亲,这个真的能打出跟云彩一样的奶........是奶油,掌柜的说了,只要打的时间久一些,就能出来的。

骆雨甫一进去,就听见李西施母女二人如此交谈。

看了下案板上,做蛋糕需要的蛋糕胚已经被李西施做好放着,她自己则是被小灵围着,手里用竹制的打蛋器打着碗里混了盐巴、面粉、还有蛋清液的东西。

离近去看的时候,碗里的奶油已经有了雏形,看起来只需再打上一会儿就能好了。

李西施见骆雨来了,手里的动作很快顿下,有些局促地等待骆雨的评价。

此时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从厨房外飘来,骆雨抬眸望去,看见一名小厮抱着一大束还滴着水珠的玫瑰花往上走。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这样,师父可能明白?一看,就知晓是李邵给秦淳月准备的。

不过她较为意外的是,李邵会选择玫瑰。

清倌楼三层。

李邵在骆雨离开之后,便从秦淳月手里接过那条红宝石项链,解开了项链后端的银扣,起身到了她身侧。

手里的那条项链,其实他也参与了一些制作。

中间坠的那颗最大的兔子形状的点朱石,就是由他跟着首饰铺子的师傅学着亲手做的。

为此,一双向来是不沾阳春水,没受过什么苦的双手落下不少伤痕。

到了今日,疤痕都还未完全消去。

秦淳月发现他握着项链的双手上有的地方还绑着绷带,又看了下项链中间那颗兔子形状稍显怪异的点朱石,一个可能性很大的猜测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抬起略带婴儿肥的小脸,不确定地看着眼前头戴朱红色抹额,同样身着石榴红色衣衫的少年问道:阿邵,这项链上的兔子,是你亲手雕刻的?李邵闻言微怔,脖颈处很快红了起来,狐狸眸内氤氲起一些因为害臊起的水汽,声音也发瓮了起来。

师父怎得突然想起问这事?是觉得这个兔子雕刻的不合你心意吗?若是这样的话,那他肯定是不能承认的。

见他如此反应,秦淳月心下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答案。

心下动容过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怎会觉得不合心意,我很喜欢你......少爷,东西来了。

秦淳月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抱着一大捧玫瑰进来的小厮打断,也导致李邵只听到了她所说的那句‘我很喜欢你’。

原先只余留在脖颈处的粉意很快一路爬向他面庞和耳垂处,整个人瞧起来宛若一只被煮熟的虾。

少爷?小厮没太懂自家少爷怎得突然脸红成这样,还当是这天给他热的。

李邵回神,热着面回起他:咳,东西放下后就下去吧。

是。

目送小厮走远了,李邵看了一眼已经被放在桌上的玫瑰花束,又瞧了一眼手里的红宝石吊坠,语气支吾道:我也喜欢......什么?秦淳月将视线从红玫瑰上收回,不解问。

少年微卷的青丝被外头林风吹乱,额间绑着的红色抹额的丝带跟随风势一同乱舞起来,如同李邵此刻同样乱糟糟的心绪一般。

他抬起阴柔的俊逸面,用带着浓浓青州官话的口音哑声坚定道:我也喜欢,喜欢师父你!!秦淳月被李邵饱含浓情的狐狸眸注视着,一颗心瞬间紊乱起来,周遭明明有放在冰鉴内的冰块消着暑,她却觉得身子竟比之前更热了些。

只是,只是我未想到,师父你会主动向我阐明心意,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其实应当是男子主动才动。

李邵懊恼间,悦色染上他眉眼,连带着接下来给秦淳月佩戴上红宝石项链的时候,都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脖颈处传来的冰凉感将秦淳月思绪惊醒,兀地推开站在她身前,一脸发懵的少年。

你方才说什么?李邵呆愣:我说,我也喜欢师父你啊?秦淳月知晓是她刚刚未说完的话被李邵误会了,可这时再去做解释,显然已为时已晚。

便只能仔细向他确认一下,他说这话的含义。

她抿唇握拳,透亮的水眸紧盯他,认真着语气问起他:你说的这个喜欢,究竟是何意?到底只是因为她作为他师父,他对她不讨厌的喜欢,还是说,是那种男女之情互生了倾慕之意的喜欢。

李邵平日里虽然看起来性子大大咧咧的,但在感情一事上,到底还是头次接触,因而不太好意思直接宣之于口。

像方才的情况,也是秦淳月先说了,他才鼓足勇气这么说的。

这会儿让他再来一次,他当然觉得有些难办。

想起他从自家已经成了亲的表哥那里请教到的经验,耳垂处充血更严重了些后,闭眸低头在身前长相跟个福娃娃一般的少女瓷面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柔软的触感传到秦淳月面颊的瞬间,她只觉一颗心都像是被人淋上了一层厚厚的糖浆,甜到她有些心头发软。

李邵唇瓣从秦淳月香香软软的面上撤回后,紧张到说话都有些磕巴:这......这样,师父可能明白?其实一开始,他也不确定他对秦淳月是生出了男女之情还是单单较喜欢跟她在一起相处。

直到三日前,他意外得知那个小将军万初实厚着脸皮从盛京追到青州,去造访秦淳月住所后,他察觉到心下升起一股明显的不悦和嫉妒之意后,方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他和骆雨也是关系极好的友人,却从未出现过像秦淳月这种,知晓她和旁的男子单独待在一起后,心下会觉得焦躁不安的情况。

那时他便去请教自家对男女之情颇有心得和经验的表哥,结果被告知,他这种情况,叫做吃醋。

不想自己心悦的女子被旁人觊觎时,就会生出这种感受。

他本还是不信的,偏要去到秦淳月宅邸处验证一番。

正巧就被他瞧见,秦淳月被万初实钳制着双肩,似是在商谈什么的一幕。

当即心下的嫉妒之意宛若滔滔江水一般,淹没他的理智,上前给了万初实一拳。

虽然事后被告知万初实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一时间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他却仍旧觉得秦淳月被万初实触碰过的肩头脏了,当即带着她回到屋内,让她去换衣裳和沐浴。

等待的期间,他才彻底想明白,他或许,是真的对她动了男女之情。

不仅因为她肯教他剑式,也更是因为她能理解他,在某些方面肯定鼓舞他。

最为重要的,是她不嫌弃他如今的模样,她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头一个告诉他,可以继续按照自己想要的模样做自己的人。

他喜爱照镜子,那照便是。

他喜欢穿颜色花哨的衣裳,她也会夸他能将这种不好驾驭的颜色穿的极为令人惊艳。

这么一个她,他很难不做到对她心生旖旎。

少年吻罢秦淳月面颊后,见她瞪大圆眼还未给个回应,以为是他暗示的不够明显,视线很快从她白嫩的面颊处移到她粉嫩樱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师父心里,我是什么定位?(三更)若去触碰这处的话,她是不是就能明白了?少年思忖间,热着面庞低下了面,狐狸眸处的绯红随着他唇瓣印在秦淳月樱唇上的动作更加明显了些。

秦淳月瞪大圆眸,起了水汽的瞳孔内倒映着李邵的阴柔面,心脏处的跳动宛若擂鼓一般,连呼吸都忘了继续去做。

这还是她头一次和李邵离的这么近,不仅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亦能发现,他这皮肤竟是比她一名女子还要白皙水嫩。

瞧着,就像是一块软软香香的糯米糕。

待李邵欲要害臊撤离时,她也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勇气,左手提住他衣领,在他怔愣的神色下嗷呜一口咬上了他白里透红的肌肤,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入口的感觉果真香香软软,就是少了些甜味。

不过心扉内此刻充盈的甜,早已经可以弥补这个遗憾。

少女松口,尽管一张面比李邵的还热,却比他大胆一些,仍旧敢用水眸注视着他:你是何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但,这并不代表我要很快接受你。

李邵刚刚被她松开衣领,本是想着将距离往后撤一些的,便兀地听到她这么一句话,当即面上浮现起焦急神色,大手不受控制地去搂秦淳月腰肢。

宛若一只去争宠的狐狸一般,抿唇委屈低垂着脑袋问她:为何?是师父更喜欢从盛京过来的那个万初实吗?我明明长相比他俊逸,又更听师父话一些。

少年哼唧间,似是为了证明他更听话的说辞,还用面庞去蹭秦淳月的,青丝也就不可避免地和她的交缠在一处,看起来二人似是已经为一体了一般。

秦淳月认识李邵这么久,从来知晓这厮撒娇和磨人有一套。

将面上已经从她这里蹭到一些妆容的少年拎着衣领拽开后,无奈着神色道:好端端地,提我师兄作甚。

你们二人在我心下从来都不是一个定位,这又如何能比得?李邵不解追问:什么定位?那师父心底,我是什么定位?秦淳月差点就脱口而出,他是在意之人,而万初实只是宛若亲人一般的存在。

可看着现今还一脸纯真未褪去孩子气的少年,她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拿起桌上一个放在冰鉴内的葡萄塞进他口中。

吃葡萄,问这么多作甚?总之,你心悦我一事,我目前已经知晓了,但之后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还得看你表现。

她作为皇家中人,婚姻一事自是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能拿来给她肆意挥霍的日子,只有两年,倘若这两年内,李邵可以有所作为,让皇家那边说不出反驳的话,那她自是可以开开心心嫁给他当做人妇。

如若不然,他们二人之间,只会是有缘无分。

李邵不明白,明明她也说了心悦他,为何还要看他表现。

还想再问,秦淳月却死活不肯说了,没法,只能老实退了回去,将他从崔氏花圃亲手择选的玫瑰递到她身前。

那师父闻闻这束花如何,这可是我之前在花圃精挑细选了许久才选好的花束。

少女伸手接过,浓郁的玫瑰香气沁入心脾。

仔细来算的话,这其实是她长这么大一来,头一次收到由男子送来的花束,心下动容过后,一张圆脸笑靥如花,甚至比花更娇。

看的李邵耳根处的红润更甚了些,心里也控制不住地跟着高兴了起来,眯笑起一张狐狸眸。

二人这边情况正好的时候,骆雨那边也已经将熬制好放了冰块的绿豆汤由下人搬着到了修建水渠引水的瀑布附近。

劳力们果真如她所料,即便是在靠近瀑布,有水雾的地方,也仍旧被天际上较毒的日头晒的大汗淋漓。

诸位暂且停下手中的活儿吧,我家小姐给你们带来了加冰消暑的绿豆汤,都过来喝一些,待会儿也能吃的下晌午的饭。

一旦太热,一般是没什么胃口去用午膳的。

因而劳力们原先想的是等收工的时候去瀑布里泡一泡,这会儿一听雇佣他们的主子还带东西过来看他们,且还是加了冰的,愣神过后,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具到骆雨几人所在的阴凉大树下集合。

用棉被裹着的铁桶甫一揭开盖子,便见丝丝浓郁的冷气从里面升起。

劳力们眼尖,一眼就瞧见内里和绿豆汤一起泡着的巨大冰块。

这......这么大一块冰,小姐真的打算给咱们用?如此规格的冰块,放在寻常权贵之家,少说能用个七日。

这就直接被骆雨拿着泡在铁桶里,给他们这种下等的劳力们泡绿豆汤喝,属实是太过奢侈了。

骆雨颔首,拿起里面放着的汤勺往提前备好的轻薄木碗内舀了一勺,由芦苇递给前来领绿豆汤的劳力。

这有什么,你们顶着大热的天过来帮我办事,我自是不能一点表示都无。

其实骆雨给劳力们开的工钱已经比外头要高上一些了,且劳力们来之后,也并未受到像之前那样被人颐指气使的对待,本就对骆雨好感颇多。

如今见她竟然还知晓照顾他们太热,给他们送加冰绿豆汤,心下对她的满意又增了不少,心道这次的活儿一定得用心干,不辜负这么好的主家对待。

绿豆汤送完,骆雨等再次回去的时候,厨房的菜肴也已经烧制的差不多了,让李西施帮忙做的蛋糕也已经做好。

蛋糕因为是头一次让李西施帮忙做,骆雨给她说的是,可以选择用奶油在蛋糕上弄一个兔子形状的装饰,也可以不弄,都随她。

本以为李西施会嫌麻烦不弄,没曾想她还是做了。

只见蛋糕中心处,静静躺着一只用奶油制成的睡眠兔子,兔子周遭则是一些加了草质制成的绿色奶油,充当草地用。

看上去说是一个艺术品,也毫不为过。

老实说,李西施第一次做就做成这样,真的可以说是很有天赋了。

看着盯着蛋糕眼睛连挪都挪不动的小灵,骆雨哑然失笑的同时,心下也来了一个主意。

第二百六十章 叶时回来(四更)这个蛋糕,之后也能拿到有朋食坊当做一个特色用,现世的时候小孩儿就喜欢吃蛋糕,这架空古代,应当也差不了多少。

心中定下主意后,骆雨向李西施借了小灵,教她速成了生日快乐歌后,便带着芦苇和蛋糕往三层包房的位置前去。

为了给秦淳月营造一个较好的生辰氛围,骆雨之前就和李邵商量过了,让他届时帮忙配合将秦淳月的眸子捂住,拉上遮挡天光的窗帘。

是以李邵在瞧见骆雨悄悄过来了,跟骆雨对好眼神之后,悄咪咪去拉窗帘,让屋内的光线暗下。

秦淳月见他此举有些不解,问他这是作甚。

师父只管配合就好了,待会儿你就知晓了。

少年神秘兮兮说着,和女子一般香软顺滑的大手覆上秦淳月双眸,遮挡住她视线。

见时间差不多了,骆雨让小灵端着蛋糕进去,一边走,一边让她带来的清倌弹奏生日快乐歌的旋律,小灵则是配合着唱了出来。

童声极为干净清澈,待生日快乐歌到了尾声时,李邵方在骆雨的暗示下松开双手,让秦淳月得以重获视线。

入眸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见过的糕点,上面还插了几支燃着的蜡烛,最中间躺着的那只兔子附近用不知名的东西写了祝她生辰快乐的字眼,让她微愣过后,抬眸下意识去看眸带笑意的骆雨和李邵二人。

淳月,生辰日快乐!师父,生辰日要开心~挚友和心悦之人的祝福声落在耳中,让秦淳月不知怎得鼻头一酸,很快红了眼眶。

自打她生母逝世之后,她便再也未庆祝过自己的生辰日。

一是之前待在皇宫的地域有人看着,她便是过也只能过皇后给她新定的那个。

二,则是因为她并没有什么值得跟她一起庆祝生辰日的人在。

将军府和吕太保家的确是较为尊重她,但那也不过只是因为她的皇家身份,或许是有在真心待她,却也并不多。

如今到了江南青州这边,她用的不是显赫的身份,却也仍旧能收获骆雨和李邵的真心,如何能不令她动容?见她哭了,李邵发懵过后忙去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不知所措地想要用指腹去帮她揩泪液。

秦淳月见他这么呆头呆脑地,破涕为笑后,用帕子自己擦了下眼角的湿润,红着眼眶道:不必担心,我只是太激动了些。

小雨,阿邵,今日这个生辰,应当是我这么些年来,度过的最快乐的一个。

见她满意,骆雨才放心下来,等秦淳月切蛋糕许愿的时候,让一早就准备好的清倌们进来献演。

青州的酷暑,一连持续了七日,直到清倌楼选秀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才算缓了些。

今日热了许多天的青州上空终于密布上乌云,下起了瓢泼大雨,驱散起笼罩在整个青州内的热气。

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顺着瓦片凹下去的部分形成一道小水流,哗啦滴落进地上积水的水潭内,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骆雨坐在廊下吹着雨风消暑,看账本的时候,被外头的小厮禀报,说是有名叶姓的公子过来送信。

叶姓?骆雨放下账本,后知后觉想起来,让秦厌帮忙给叶时商议退婚的事情她忘了问。

这几日就顾着忙清倌楼选秀那边的事情了,还是昨日晚上,她才彻底将花月轩的大权分别给了姜洛还有巫松二人。

因而在愣神后,让小厮快些将信件拿过来。

明日就是青州书院再次开学的时间了,因而叶时会赶回来,她也不太奇怪。

小姐,这位公子派来的下人不仅带来了信件,还带来了不少礼品,说是从盛京精挑细选的,是他的一片心意。

在骆雨这里,叶时也就是一个普通友人,友人出去一趟,带点土特产回来也没什么,便让小厮将那些礼品搬到她厢房,信件先拿过来。

信中大抵说了,他接受取消婚事、还有他在叶家地位得到提升的事情。

经过上次叶家私吞官银一事,叶时因为是唯一一个硬骨头不肯承认罪行的年轻一辈,叶老爷子特意给他下放了一些权力,供他施展拳脚。

他说,他打算先从商这块下手,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和她谈,她若是方便的话,便在下午酉时初的时候去有朋食坊一聚。

去的地方是自家的地盘,正好有朋食坊最近也出了不少新菜还有甜品饮品,骆雨又许久未见叶时,自是没什么意见。

待将账目清点完,又去沐浴了一番,洗掉身上的臭汗后便乘上马车往有朋食坊去。

今日的雨下的时间格外的长,从晌午一直下到酉时初,断断续续的,由大雨变小雨,又由小雨转大雨,硬是一下都没停过。

是以等骆雨踩着小板凳下马车时,发现这积水都到小板凳一半高了。

往街上一看,好家伙,就跟入了浅水滩一般,大量雨水积在街道上,根本排不开。

只能用人力去一瓢接一瓢地将积水舀进污水桶内,看起来颇为费劲。

小姐,当心脚下。

芦苇的声音让骆雨暂且将视线收回,往食坊三层走的时候,心想这架空古代的排水竟然这么差的吗?她在现世的时候,有次去谈生意的时候,遇见当地雨水泛滥的情况,有看到专人去帮忙修建排水建筑的事情,因而对于如何排水一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过目前也不知道用不用得着,便暂且压下这个想法,上了三层。

叶时在里面已经等候多时,手边还放着一个精致古朴的纯黑色木盒,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少年端坐在窗边,身着烟灰色衣衫,系着同色系束发带,纤瘦白皙的手腕随着他右肘撑着面颊的动作就这般大剌剌地露出,瞧上去宛若一截去了皮的上好莲藕。

离近之后,骆雨才发现,也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胸前的衣襟开的有些太大了些,露出内里白若上等美玉的胸膛,隐约还能窥见一些结实的劲肉。

配着他那副极尽慵懒的气质,像极了一个等待吸食人精气的男妖。

第二百六十一章 赠她叶家掌令(五更)外头雨势虽小了些,雨雾却仍旧较浓。

些许飘荡在窗柩外的烟雾被风势带着往包房内飘进,萦绕在叶时身侧,乍一看,美若一副画卷。

也不知晓是不是骆雨的错觉,总感觉这次叶时从盛京回来之后似乎变了些。

但到底哪儿变了,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她来了,叶时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桃花眸看向她时染上细碎笑意。

小雨点,你来了。

骆雨落座在叶时对面,见他情绪似是没有因为她之前跟他解除婚事的事情受到些影响,微提起的一颗心很快松了些。

毕竟她和叶时当友人的时候相处的还算愉快,不想仅仅因为这事就影响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嗯,你何时回来的?怎得也不提前给我们说一声?我和淳月他们也能去码头接一下你。

叶时将放在手边的黑色木盒拿起,递到她身前,笑意盈盈:你们能有这个心就好了,我回来也没多久,就在晌午的时候抵达的,这是我专门给你带来的礼物。

骆雨伸手接过木盒,奇怪道:你不是已经送了一些到骆府新宅了吗?怎得又送?木盒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刻着叶字的纯黑色木牌,木牌边缘还镶嵌着一圈金边,看上去极为华贵。

这是.......?叶时轻笑了一下,替骆雨将落到她唇角处的青丝拨开,挂在她耳后。

骆雨专注看手里的木牌,没有太过注意他的动作,抬眸试探问他道:这该不会是,叶家的掌令吧?掌令这东西,也是她之前对盛京的几大世家较为好奇,问了骆风一嘴,骆风告诉她的。

说是盛京的四大世家在大周各地都有势力分布,每个地方都有分发一个掌令的令牌,用以管理此方地域的实力。

通俗点来说,有了这个东西,骆家之后在青州境内的生意会比之前好做许多,只因那些人还是要卖叶家一个面子的。

如今叶老家主肯将这个东西给叶时,足以见得,他的确是开始重视起叶时来了。

叶时将右手收回,撑在他完美的下颌线处,桃花眼柔色尽显:嗯,的确是。

可是这东西,你给我作甚?若是为了还之前我救下旭旭的恩情,你们不是已经给了我一个信物令牌,我哪里又能收下这等重礼?骆雨拧眉,觉得这个礼物有些太过贵重了。

无功不受禄,白拿人家的,总是手短。

叶时似乎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大手抵住她欲要放回木盒内的令牌,轻笑摇头道:这也不能完全算是礼物,也算是我拿出来和你合作的一个利益交换。

我在信里不是告诉你,打算和你谈论一些和‘商’有关的事情吗?一听是这样,骆雨这才放下手里的掌令,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这掌令我放在你手里之后,我之后也会在骆家商坊投一些钱财,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入股。

届时赚取到钱财后,我也会收取一定的利润,是叫什么红来着.......?骆雨提醒他:是分红。

对,分红,你在从商一事上极有头脑,只是差了些‘权’能借着用,叶家给了我‘权’,但在如何利用它上,我暂且没什么大的想法,便想着从你这里下手,借一借你的东风。

言语间,叶时将掌令又往骆雨身前推了推。

所以你就放心收下,不需有什么负担。

如今清倌楼的发展正蒸蒸日上,还没真正办一个开业仪式,就已经给她赚了上千两的白银,继续让它成长下去,未来不可估量。

而叶时入股的时候,完全不知晓清倌楼会这么赚,就大方给了她拿了十两黄金入股,让她能有足够的银钱去租用水上擂台,替清倌们择选价值昂贵,质量好的演出服装。

光凭这一点,她就会同意叶时的继续入股。

遂没有继续推辞,颔首收下了叶家掌令:好,那之后咱们再抽时间仔细拟一个契约文书吧,以防之后发生一些利益冲突什么的。

当商人,当然还是得多几个心眼,她现在能确定叶时不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未来,可就不一定了。

正事说完,骆雨见外头的雨势又大了些,吹进屋内的雨风虽是湿凉屋内却还是闷热的紧,便问起叶时,对汤可有忌口的。

我今日正好有给李西施带来一个新的汤方,还未来得及实验,你若是不介意,倒能第一个尝一尝。

祛暑最好的汤方,就是三豆饮,之前在现世的时候她就有听说过这东西在清热解暑上效用显著。

但因为她并未亲自试过,也就不知道具体做法。

还是来的路上她翻阅千味菜谱,正好看见有一页记载三豆饮做法的,她才想着拿出来用。

叶时一听是第一个,眸露期待神色问起她:是你自己亲手做吗?嗯,我下午也没什么要忙的事情了,自己亲手做一做,等明日回到青州书院了,没事我还能自己再给淳月他们也做一做喝。

好,我在汤饮上没什么忌口的,可需要我帮忙去打什么下手?外头的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到了用晚膳的高峰期,李西施势必会很忙。

骆雨摸了摸下巴之后,颔了颔首:那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做吧,估摸着三日后去洛州看紫薇花的时候再做,你也能帮上一点忙。

少女说着,带着叶时往一层下的时候,将三日后有一场去洛州游玩的计划告诉了他。

是姜洛他提议........掌柜的,您这是?骆雨话还没说完,迎面便撞上身形似乎比之前健壮了一些,不再跟个瘦竹竿一般的姜洛。

以往的时候,姜洛惯常穿着一身简朴的亚麻色衣衫,不怎么装扮自己。

今日倒是看上去和之前大为不同,一头青丝似是特意打理过极为顺滑黑亮不说,身着的衣裳也换为了质地上等,绣着波浪云纹的蓝袍,腰间,甚至还少见地垂挂了一个玉佩。

配上他周身自带的书生气质,瞧起来温润如玉,宛若谁家书香门第的贵公子。

叶时不是第一次见姜洛,瞧他今日不太一般的打扮,当即眸露了些敌视神色。

第二百六十二章 姜洛和叶时的较劲姜洛很快注意到跟在骆雨身后,一袭烟灰色衣衫,皮肤甚至比女子还要白皙的叶时。

也接收到从叶时那处投射过来的敌视视线,愣了一瞬后,倒未显慌乱,而是对着叶时微微颔了颔首,规矩问好道:原来今日掌柜的还带了贵客过来。

他上午的时候出去忙给花月轩拉赞助的事情了,是以并没第一时间接到骆雨会过来有朋食坊的消息。

还是等他回来了,听自家妹妹安云说过后他才知晓。

便赶忙去往食坊后院将那套他之前特意挑选过的衣裳换上,还专门仔细打理了青丝,给自己弄了个玉佩坠在腰间。

谁知,即便如此,他如今撞上眼前看上去完全没怎么认真装扮的叶时,也还是稍逊了一筹。

可装扮输了,在气势上,他却觉得是不能输的。

骆雨没注意到姜洛和叶时之间的暗暗较劲,继续往台阶下下的时候解释道:我是打算带叶时过去厨房帮我打个下手,准备做一个新的饮品,做法可能稍显复杂。

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去叫安云过来也帮个忙,这会儿你既是来了,那就劳烦你也过去一趟了。

骆雨说着,又问了句:不过你现今可忙?若是忙的话,我再寻旁人也是可以的。

姜洛走到骆雨身子右侧空着的那一边,摇头否决:不忙的,我刚刚处理完给花月轩拉赞助的事情回来,正好手头上没什么要紧事了。

如今清倌们的选秀舞台已经进行到第二轮,花月轩的赚钱优势也已经在慢慢显露出来,的确是该考虑一下拉赞助的事情了。

见姜洛不用她提醒就知道该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儿,骆雨颔首过后,感叹道:可以,看来当初选择收下你和安云,真当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忠心就不必说了,用起来还极为顺手。

叶时跟在二人身侧,见因为姜洛的出现,骆雨快要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姜洛身上了,心下很快不乐意了些,插话道:对了小雨点,那个烟青公子,到底是何时和你成为笔友的?看到现在,见姜洛去瞧骆雨的时候,眸内总是会带上极为明显倾慕神色,叶时也不打算继续给姜洛去试探骆雨的机会。

打算直接将骆雨已经有了心悦之人的事情说开。

这样的话虽然他也会难受,但这身份和地位都比他更低的姜洛,却一定会比他更难受。

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烟青公子.......?之前不是有名烟公子来食坊寻过掌柜的,掌柜的和他是笔友关系?骆雨没想到叶时会兀地提起这事,听完姜洛的问话后,想起来当时她在姜洛面前表现的的确不认识此人的模样,面露尴尬神色后,在心下腹诽起秦厌。

心道他当初好端端地非要弄出那么多身份过来偷偷寻她干嘛,害的她现在还要再想说辞解释圆过去。

眼看着已经到了有朋食坊寻常只有为她做膳食时才会启用的小厨房,骆雨清了清嗓子,表示进去再说。

一行三人进去后,她先是解释了一番,之前她之所以做出一副不认识烟公子,是因为她不知道这是她那个笔友用的化名。

而后,又杜撰了一番和烟青这个笔友相识的假经历给叶时听。

如此,才算稳住二人,让她松了一口气。

叶时接过骆雨让下人带过来的黑豆,用井水帮着淘洗的时候,又问起她,只是因为和这烟青有了些纸上交情,便交付一颗真心,是不是不太妥当?听到现在,姜洛一直都以为这个烟青只是骆雨一个普通友人。

这会儿听叶时扯到交付一颗真心,神情微怔后很快紧张抬眸看向骆雨,手里欲要添进炉子的柴火也来不及继续放。

骆雨从袋子里拿出几小块饴糖出来,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信他。

简单一句没有多余解释的话,让在场的叶时和姜洛二人俱是心下一酸,吃味了起来。

姜洛见过那名烟青公子,看起来面相平平无奇,并不如他,但武艺却十分高强。

因而在心下泛滥起酸水后,胡思乱想间,以为骆雨或许是喜欢这种能护着她,武艺好的男子。

想起自家武艺不错的妹妹安云,姜洛心中很快有了想法。

毕竟只要二人之间还未成亲,哪怕是定亲了,他都还有一线机会,决不能就因此退缩起来。

叶时的想法和姜洛大差不差,但他目前要先搞清楚的,不是如何从骆雨哪里抢得她的欢心,而是弄清这烟青的真实身份。

连盛京叶家都敢对着叫板,身份定当不会太一般。

遂在骆雨清洗起赤小豆和绿豆的时候,装作无意间试探起烟青的真实身份。

骆雨因为忙着做三豆饮,思绪自然就没有太过专注,还真的说漏了一些嘴。

他的话,不是江南这一带的人,而是盛京那边的。

不过我和他因为一些事情,目前暂且还不好真的定下婚约。

身前的少女提及起烟青此人时,眸内满是柔色,足以见得她与那个烟青之间的情感不一般。

情到浓时,却不能定下婚约。

看起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应当就是四大世家之一的人,亦或是皇家中人。

正准备继续刺探一点,就被骆雨打断,让他帮忙去李西施在的大厨房要一个大一些的砂锅,待会儿煮豆子的时候用。

没法,只能暂且压下这个想法,颔首去办。

等叶时走远了,姜洛才终于有了间隙去和骆雨单独说话。

炉子上的热水已经开始煮了,骆雨手上要清洗的三种豆类还有待会儿要用的饴糖也已经备好。

是以少女这会儿清洗罢双手后,正坐在小厨房窗边歇着。

感觉身前被一阵阴影罩住了,抬眸一看,才发现是姜洛来了。

少年纠结着神色,清俊的面上布上了一些纠结神色。

见她视线落过来了,这才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气问起她:掌柜的,您之后,一定会和这个烟青公子在一起,定下婚约吗?第二百六十三章 娘子,我这样唤你,可好?骆雨没太明白姜洛担心这事作甚,眨了眨美眸后,仔细思忖起来。

之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因而对于姜洛所问,她还真没法很快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少倾片刻后,她给出了一个还算是实诚的答案。

少女垂睫,注视着窗外从瓦片上滴落的雨帘:一切都说不准,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最起码在此时此刻,我是秉持着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未来要和他定下婚约的心情的。

再之后的事情,她不能未卜先知,当然也就没法确定。

姜洛得到她给的这个答案,心下本就怀有的希冀又多了些,心道若是如此的话,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骆雨察觉不到姜洛的异常,回完他这话后,又将三日后秦厌和叶时也会去洛州的事情告诉了他。

正好人多热闹,你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带去一同游玩的人,届时的费用,都由我来报销。

原先姜洛的打算是只有他和骆雨二人去的,一看这来的人越来越多,当即对于洛州一行的期待少了许多。

但想着也能借此见见那名烟青公子,了解了解他,他又觉得,也不是很亏。

二人言语间,叶时也带着砂锅回来。

骆雨将姜洛烧在炉子内的水转移到砂锅内,又将黑豆、赤小豆、绿豆挨个下到锅里,大火烧开,用小火煮到豆烂了,招呼叶时赶忙将饴糖拿过来。

饴糖下锅,煮至融化的程度后,姜洛在骆雨的指挥下适时灭火。

一锅散发着浓郁豆香,具有清热解毒、滋养见血功效的三豆饮便正式出锅。

骆雨拿木勺舀了一小勺浅尝了一口,豆香浓郁,甜度适中,喝进肚内后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可以,做的还算成功,你们也都来尝尝。

骆雨说着,转身去橱柜内拿汤碗,打算挨个打一些入碗给李西施等人送去。

因而也就未注意到,叶时拿起她放置在一旁,刚刚用过的木勺往砂锅内舀了一勺,对着她方才喝过的位置饮了下去。

入口的三豆饮其实味道也算不得多好,毕竟只是一个用来清热解暑的汤,可叶时这会儿就是觉得,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饮品。

只因,他手里用过的汤勺是骆雨用过的,加了她口津的东西,自是不一般。

姜洛看着眼前灰衫少年水色光泽明显的唇瓣还要再往骆雨用过的汤勺处印去,震惊之余,耳垂处也染上一些薄红。

他是对骆雨有过一些不一般的幻想,可也绝不会像叶时这般大胆,想到了就去做。

因而震惊过后,他突然又有些羡慕。

心想他若有叶时一半的大胆,或许当初提出想让她去洛州看紫薇花的邀约时,就不会那么好说话应下她说要带人去的请求。

窗外的雨势依旧未见停,又断断续续下了快一夜,方在青州书院开学的时候彻底停下。

许是因为一场雨水刚过,让青州书院内凉快了不少。

骆雨入了她租下的小院后,甚至不需要让芦苇给她放冰块。

因为是开学的第一日,上午的时间,是由他们自己支配的,下午才开始正式进学。

这天气凉爽了,人待的舒服了,骆雨就想去看看秦厌了。

刚上游戏,就发现秦厌正拧眉看着手里的一封信件,似是在为什么事情烦忧。

骆雨拉了拉他右手小指的位置,提醒他她来了后,开启视频通话功能,问起他是出了什么事情。

手里的信件,是有关江南小县洪灾的,尽管他之前派过去的官兵及时支援到了,却仍旧有不少普通百姓因为喝了洪水期的脏水,身体出现了异常,已经死了不少人。

这种事情,秦厌当然不想让骆雨知晓,毕竟她作为天宫上的仙女,看见这种民生疾苦,应当不会坐视不管,便摇头骗她,没什么大事。

秦厌不知晓,他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神都会不自觉往下垂,骆雨注意到这一点后,也没着急拆穿他,而是将她带过来的三豆饮用隔空传物的功能送到他那边。

这是我亲手熬制的三豆饮,有清热解暑的功效,你收下后,较热的时候可以喝一喝。

秦厌一听是她亲手熬制的,打开装着三豆饮瓷罐的时候,动作更小心了些。

熬制这东西累不累?仙女若是.......骆雨之前一直接受他这么喊她,是因为两人还未面基,她也不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人。

如今两人都已经定下关系了,自是觉得应当换个称呼。

右手捏了捏他面颊后,打断他道:可以不必叫我仙女了,你我如今都这个关系了,换个叫法如何?一是她自己本来也不是仙女,一直被他这么叫着觉得有些心虚。

二,则是她也想知道,秦厌会给她起一个什么样的新称呼。

连叶时都给她起了个小雨点的称呼,秦厌这里,当然不能逊色一些吧?秦厌其实对如何喊骆雨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如今既是她提出了,他当然也得仔细考虑一下。

是了,那个同样觊觎骆雨的叶时都能唤她小雨点,他当然也不能示弱。

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眼黑较多,宛若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眉眼弯弯道:我知晓该如何唤了。

骆雨好奇盯着屏幕中,神色带着一些明显愉悦感的少年:如何唤?娘子。

入耳的声音喑哑低沉,听到的瞬间便令骆雨心肝儿一颤,连带着握着镜石的左手也有些酥麻,讶异微张着檀口看着他。

娘子,我这样唤你,可好?屏幕中的少年炽热真挚的眼神透过屏幕锁定起她,让骆雨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又觉得心口处的甜涨感满溢到不行。

甚至令她眼尾处都热到绯红起来,眸内氤氲起一些因为害臊起的水汽。

这.......这得是定亲之后才能唤的吧?秦厌听到这里,想到他调查到的那些和姜洛有关的消息,又想到同样觊觎着她的叶时,眼神坚定道:嗯,所以,这次我去青州的时候,就以烟青的身份和你定亲,定了亲,我如此唤你,便无什么不妥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查询何子平生平定亲?可是之前你我不是谈论过这事,说不急于一时吗?骆雨有些意外,怎的好端端地,秦厌突然想着这么急了。

若单说是称呼的问题她自是不信的。

秦厌抓住骆雨捏着他面颊的柔荑,揉弄起她柔软指腹时颔了颔首:是谈论过,可彼时非此时,我突然觉得,还是早些和娘子你定下亲事来得好。

不若,今日一个叶时,明日一个姜洛,后日,不知晓还会突然来什么旁的阿猫阿狗,谁都想跟他抢骆雨,这如何能让他忍下?不过若娘子不愿意的话,我继续这么没名没分地如此唤你,也不是不可以。

骆雨:.......这话说的,她还有得选吗?只能在无奈叹气过后,告诉他,待三日后去洛州的时候,他们再好好谈论一下此事。

毕竟定亲一事非同小可,之前和叶时的假婚约就让她被骆风还有骆父盘问的头疼,这会儿换成真实身份并不简单的秦厌,自是得好好商议一番。

最起码,他的真实身份如何,还是得告诉骆家人的。

虽然上次骆家家里人明确表示,不希望她和皇室扯上太多干系,但有了上次她和秦厌的坦诚相待,她觉得,还是需要让秦厌去试一试的。

骆父骆母还有骆风对她如何,她都看在眼里,相信他们也不会因为对皇家之人的不喜就直接否定掉秦厌。

聊完这事,见阿劲在敲门告诉秦厌有急事要处理了,骆雨便拉了拉秦厌小指,告诉他晚上再见,下了游戏。

离开游戏界面后,骆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大周每日头条功能,想看看到底是发生什么让秦厌忧心,又不想告诉她的事。

由于之前的那次免费使用的机会已经用完,这一次再用的时候,骆雨就得氪金进行激活了,好在这次收费并不是很高,只花了她二十两就解锁了每日头条的面板。

占据面板首页的,是江南丽县一带的疫情。

仔细看了下,说是洪灾过后瘟疫开始在丽县泛滥,已经死了不少人不说,感染瘟疫的百姓数量还在源源不断增加,大有往周边小县蔓延的趋势。

之前她在现代的时候,刚好有看过类似的纪录片,知晓在这种架空古代,一般洪水过后必有瘟疫。

瘟疫的起源一般都是因为洪水过后天气变得潮湿、能喝的水被洪水污染等问题。

秦厌一个之前久待在深宫内的不得宠皇子,便是已经得到了成长,也顶多只是能文能武,在如何治疗疫情这方面,肯定还是欠缺一些经验的。

便将芦苇唤了进来,让她去问问接下来三日的时间里青州书院都会有什么课程。

她打算,亲自去帮他处理一下这事,免得让他因为此事经验不足,做出一些错误的决断,从而被旁人落下话柄。

青州书院每周三日的课程都会提前做个公布,芦苇带上册子抄录完回来,递给骆雨,由她仔细看了下后,当机立断,让芦苇又跑了一趟,帮她告了三日的假。

接下来三日的课程中有两日都是骑射课占大头,唯一一日的文课,也是讲述一些为人为学的基本道理,这东西她完全可以带上在路上自己看。

现今更为紧要的,还是秦厌那边的事情。

毕竟朝堂之上变化莫测,万一因为这事让秦厌称帝的道路受到影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青州书院每日告假的人不少,再加上骆雨身子在外界看来本来也不算太好,是以课长们给她批假的时候也还算爽快。

假条到手,骆雨也没着急出发,而是又凭借当时在纪录片里看过的片段,问起何子平,若是治疗瘟疫的话,都需要备上哪些药材。

看看和她记忆中粗略记下的那些法子一不一样。

何子平刚刚跟着骆雨从骆家过来,就听她兀地问起这事,当即眉头轻拧,看向她问道:骆小姐问这事作甚?据我所知,青州并无瘟疫。

骆雨:青州是没有,但泉州附近一带的小县里已经有了,我打算过去帮我一个友人处理瘟疫的事情。

帮人处理瘟疫?骆小姐,你现今自己身子的情况就还未完全恢复,如何能去有瘟疫的地方?不成,我是不会帮你的。

骆雨一早就料到何子平会有这个反应,也知晓他一直在搜集大量灵芝的事情。

当即以他若肯帮她,事成之后,可以给到他需要的所有数量的灵芝。

灵芝的价钱并不低,何子平要的又多,真的花钱去买,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但因为要去做的事情是治理瘟疫,真的治理好了,想来皇家那边不会一点表示都无,因而这买灵芝的钱,她觉得,是可以由皇家给的赏赐报销的。

何子平的确很需要快点筹集好大量的灵芝,因而在听完骆雨的提议后,尽管眉宇还是紧皱着,但已经起身去拿医册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宁笑笑似是察觉到何子平心情的沉重,帮他打起下手找书册的时候,小声问起他:子平哥哥,为什么你这么需要灵芝呀?她记忆中,何子平但凡手头攒下一点钱,就要出去采买灵芝,装在一个防潮的大木箱内。

时至今日,已经装了不下上十株。

何子平拍了拍医册上洒落的灰尘,抿唇没有正面回她:问这么多作甚,让你拿的医册给我吧。

骆雨也很好奇这事,但人家不说,她总不能.......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她现今有的大周人物志功能还能用,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功能知晓一下何子平的难处,或许能帮到他也说不定。

思忖间,脑内的养崽系统很快被骆雨唤醒,她打开形状和放大镜差不多的图标,输入何子平的名讳,点击了一下搜索的按钮。

【人物已锁定,检测到人物可查询等级为三级,需支付三十两白银解锁人物信息面板。

】三十两付下,有关何子平的所有生平一一以文字的形式呈现在骆雨眼前。

第二百六十五章 悄悄抵达泉州【何子平,十四岁,青州医草堂药老关门弟子。

药老病入膏肓,急需大量灵芝治病,为快速敛财,何子平不顾医者道德,摒弃医草堂无偿给穷苦病患看病的传统,只给权贵之家的病患看病,被药老知晓后气极中风瘫倒在床,对何子平极为失望。

】读完养崽系统给的信息显示,骆雨静默了一会儿后,再去看何子平的时候,神色中充斥起一些复杂之意。

和何子平接触这么久下来,对于他的为人如何,骆雨基本上已经有了些了解,知晓他其实一个极为讲究原则的人。

可原则,到底还是抵不过黄白之物,让他宁愿背负着被自家师父不理解的风险,也要继续孑孓前行。

心下叹气后,骆雨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继续和何子平商议起治疗瘟疫要用的药材。

等商议结束,又悄悄派了些人去青州医草堂,帮忙照看一下药老的情况。

何子平敢单独出来这么久,便说明医草堂内应当不止他一个可以照顾药老的人。

她将人派过去,主要还是为了以防万一,以防药老在这期间发生什么事情,没能及时得到帮忙生出一些事端。

一切事情处理好,骆雨为了不让骆家人担心,并未将她要去往泉州附近一带帮忙治疗瘟疫的事情告诉她们。

而秦淳月他们那边,她则是以她身体状况突发不适,需要跟着何子平去往特定的地方进行药浴针灸之类的说辞搪塞了过去。

泉州距离青州的路程不算太远,但也算不得太近。

骆雨一行乘坐马车未做停歇,一共颠簸了半日左右,才抵达了地方。

泉州不愧为江南最为富庶之地,甫一进入泉州的地界,骆雨便被泉州大片三四层高,且装修风格极为奢华独特的食坊还有酒坊等建筑物吸引。

泉州主街道的宽敞程度不仅是青州的两倍之多,街道上甚至还像盛京那边一般,有配备专门的秽污桶,用以保持街道的整洁。

马车穿过车水马龙的人群和车群没多久,骆雨便到了来之前她打听过的,泉州最好的通宝客栈内。

来泉州的事情,她并没有提前跟秦厌说,只因若是告诉了他,他有八九成的可能性不会同意她过来。

也就只能来个先斩后奏了。

却不料会这么巧,她前脚刚刚踏进通宝客栈的门槛,后脚,就正巧撞见腰间带着佩剑,一身风尘的秦厌往她所在的方向前来。

看见她的瞬间,秦厌本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直到离近了些,清楚嗅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青草香气,他方肯定,骆雨的确是来泉州这边了。

因着这次来江南执行公务秦厌用的就是大周七皇子的身份,是以这会儿露出在外的面容是他自己的真容。

眼黑较多,瞧起来宛若一颗黑曜石一般的丹凤眸在瞧清骆雨瓷白小脸儿的瞬间变得黑沉了些,内里的郁色翻滚起来后,他顾忌着这是在外面,没有立刻和骆雨相认。

而是抿了抿他略带肉感的唇瓣,仰着下颌线目不斜视地略过她身侧离开。

等出了通宝客栈了,他才紧握起右拳,入了附近的马车内,给自己佩戴起人皮面具,又换了一身衣束,易容了下身形。

确定看不出他就是大周七皇子秦厌了,这才带着同样易容完毕的阿劲往通宝客栈内回。

骆雨那厢。

方才瞧见秦厌,她本是都做好了被他质问的准备,却不料会被他当做陌生人一般,看都未看一眼就和她擦肩而过。

愣神过后,她也大致能理解一些。

估计是因为他用的是真容,真和她起了什么牵扯,会被一些有心之人注意到,从而给她带来一些危险。

但她也并未忽略掉,他方才随意一瞥的时候,眸内生起的郁气。

估摸着,他心下是已经有些因为她私自过来的事情动了气。

小姐,行李安置好了,奴婢看这也临近晌午了,也是时候叫小二准备起午膳了,您看........芦苇话还没说完,就听包房的木门被敲响。

打开之后,是方才领他们上来的小二。

这位小娘子,有一位公子说是您家小姐的熟人,让小的带他过来寻您家小姐。

小二说着,指了指带着阿劲站在不远处楼梯围栏处的秦厌二人。

秦厌已经佩戴上他作为烟青时的那个身份要用的人皮面具,芦苇曾经也意外看见过一次,因而很快认出他的身份。

但她也没有很快给小二一个回复,而是入了里屋,告诉骆雨此事。

骆雨猜到秦厌会很快过来找她,也没多做犹豫,让芦苇将人带过来。

阿劲停在包房门口守着,而秦厌,则是跟着芦苇往包房内室去。

包房一共是两室一厅,还算宽敞。

少年又绕过一扇屏风后,已经解下挡风披风,正端着茶水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热闹景象的少女身影方映入眼帘。

淡紫色轻薄罗裙轻曳在地,腰间浅紫色丝带束着她只堪盈盈一握的腰肢,衬的她身形娉婷。

少女似是听见来人动静,柳叶眼侧眸微掀起眼皮,鬓边乌黑青丝就此垂落一截落在她玉白面上,跟着风势被吹落在她点了淡色口脂,看起来极为可口的朱唇上。

明明五官乍一看上不算太过出众,可配着她周身萦绕着那股淡雅如兰的气质再去看她,便发觉愈是深看,愈是容易被吸引。

秦厌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似是因为喝了茶水,略带些水色光泽的唇瓣上收走,当着芦苇的面,直接哑声唤了她一句:娘子。

这声娘子落下,骆雨和芦苇二人俱是一惊。

骆雨是惊讶秦厌竟然敢当着旁人的面这么不讲究名声地唤她,而芦苇,则是震惊于,她家小姐何时和这个烟青公子成为有情人的关系的?骆雨放下手里的茶杯,也顾不得将肩上被风势吹的散落了一些的轻纱披帛整理好,赶忙用小手捂住秦厌欲要再开口言出什么的唇瓣,臊红着面让芦苇先退下。

芦苇虽是不明所以,却也知晓此时她不该继续待在原地,便忙颔首红着脖子仓皇起步伐离开。

第二百六十六章 骆雨干呕秦厌是习武之人,耳力过人。

感觉芦苇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且伴随着一声木门被关上的声Mary音响起了。

大手直接揽住骆雨细腰,低头去用鼻梁蹭她裸露在外的玉肩:娘子,你怎得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来了?方才第一眼看见骆雨的时候,他心下的确是有些不悦的。

毕竟泉州这附近有了瘟疫,不知何时就会蔓延到泉州来,这个节骨眼上骆雨再过来,的确不大安全。

但不悦过后,又因为她会偷偷过来寻他,见他,心下生起了一些欢喜感。

毕竟倘若无事,她何至于大老远从青州过来泉州这边?骆雨没想着瞒秦厌,左手捂住自己被他鼻尖蹭的有些发痒的玉肩处后,右手去抵他欲要再蹭过来的面,红着面道:当然是因为我发现你这里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过来帮忙处理一下了。

骆雨身上的神奇本领有多少,秦厌和她认识了这么久自是知晓的。

因而也没想着深问她是如何知晓他遇见些难题的事情,而是带着她到了窗边矮榻坐下。

两人身高差还是有些,他一直低头去看她,脖子不大舒服不说,也没法更好地亲近起她。

阵地一转移到矮榻处了,少年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将窗户关上,隔断外面的视线。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揽住身子绵软地不像话的少女娇躯,张口轻咬了下她耳垂,跟只钟爱在主人身上留下气息的犬只一般,用鼻尖又蹭起她后脖颈处,声线喑哑道:我就知晓,知晓我就算不说,娘子也还是会有本事自己知道这事。

不过娘子,我之前之所以将此事瞒着你,是因为你作为凡人的这副身子骨有些太差了,瘟疫这东西蔓延的又极快,我不想你来,就是怕你被染上瘟疫,受一些不必要的苦。

秦厌说着,食指和拇指捏住依旧垂落在骆雨唇瓣边的那撮青丝,帮她轻着动作挽到耳后。

他将下巴搁在骆雨肩头处,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叹气道:但奈何,你还是想着法子过来了。

见秦厌说着说着眼尾处低垂了下去,骆雨总感觉她像是看见了一只面色略带忧愁的狗勾。

被萌化到心之后,将身子侧了侧,双手捧起他没有多少肉的面,跟揉面团子一般捏起了他面。

我知晓的,好歹也和你认识了这么久,我当然知道,你每次做一些事情之前,都会做好十全的考虑。

但是吧阿厌,我是不是也同你说过,要真的遇见一些不好处理的难题,也是可以直接向我求助的?嗯?骆雨说着,看着秦厌肉感明显的唇瓣被她揉捏面颊的动作弄的跟金鱼的嘟嘟嘴一般可爱。

心下没能忍住,脑子一热低头轻啄了一下。

啵~清脆的唇瓣相触声落下的瞬间,少年原先还算清澈的眸子内瞬间充斥起一些欲色。

握着骆雨细腰的大手也收紧了些力度。

骆雨还没发现危险已经来临,松开亵玩他面庞的双手之后,刚想问他晌午要吃些什么,整个人便被揽进一个炽热的怀抱内。

扭头一看,正好对上少年起了些欲色的黑眸内,宛若望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内,大脑被他灼热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晕起来。

刚想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便感觉腰间的束腰丝带一松,肩上半滑落下的披帛也完全落在矮榻上。

阿厌,你这是作甚?少女因为臊意羞红了面不说,眸内也起了明显水汽,微张着檀口就想要往后退。

但此刻的她宛若刀俎上的鱼肉,早已经被秦厌锁定,又哪里真的能逃走。

少年脱下长靴上了矮榻,倒也没着急去追她,而是握住她脚腕,帮她细心脱起了绣花鞋。

骆雨力度没他大,光是被他握住了脚腕,整个人便完全被他掌控着,想跑都跑不了。

只能热着身子又看了一眼屋内的滴漏。

见时间已经来到了午时初,是时候去用午膳了,骆雨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午......午时初了,咱们还是先去用个午膳再说吧?秦厌脱完她右脚上的绣花鞋,双手握住她两条小腿,使了些气力将她身子拉向他所在的地方,低头咬了一口她唇瓣。

明明眼神已经被欲色沁满,嘴上说着的话却还要故作天真懵懂:午膳?午膳不是就在眼前吗?娘子是在说什么胡话?骆雨还想反驳挣扎,后续想说的话却全都被堵进了口中。

窗外日头慢慢高升,晒的街道上的行人和小贩少了很多。

约摸着末时初的时候,骆雨才被秦厌拉着出了包房,寻了个泉州当地有名的食坊去用较迟的午膳。

芦苇跟在二人身后,看着骆雨和秦厌之间那股由不得旁人插进去的氛围,想起她守在门外的时候,听见从屋内传出的动静。

耳垂处的粉意更甚时,也有些担心,自家小姐这般胡来,若是被骆家人知晓了,会不会受到责罚。

但想了下这事也只有她知晓,她又深得骆雨信任,她若不说,就不会有旁人知晓。

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又很快放进肚子里,甚至有心情和阿劲搭起话了。

阿今,我家小姐来的路上说,泉州附近的瘟疫很是严重,真要处理这事的话,身份或是手里的权力应当不会太小吧?你家主子,到底是何身份啊?这话不是她头一次问了,之前问的时候,她家小姐和这个烟青公子之间似乎关系还未好到如此地步。

这次的话,应当是能打探到些什么的吧?果不其然,这一次,阿劲倒不像上次她问的时候那般谨慎,而是透露给她说,他家主子是盛京中人,手里的权势也不小。

阿劲之所以这次肯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芦苇,是因为秦厌告诉他,等处理完瘟疫的事情了,他要找机会去骆家提亲。

既是提亲,一些有关他身份的提前了解,还是要给到骆雨身边人的。

像这种程度的信息,想来这个名唤芦苇的小婢女会告诉给骆家人。

骆雨不知晓后面的情况如何,只觉得脑袋自和秦厌荒唐结束后就有些发晕,这会儿的感觉还更明显了。

呕.......思忖间,她没能忍住,往一旁的草丛前去干呕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是子嗣今日一早的时候她因为天热没什么胃口,只是吃了半碗蔬菜粥而已。

如今又坐在马车上颠簸劳累了一路,到了泉州客栈这边,还被秦厌带着闹腾了一番,她这副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当然扛不住被造。

再加上泉州这边的温度比青州高多了,包房内也没个冰块能消暑,她穿的衣裳虽已经够轻薄,可仔细说起来,也还是最少里三层外三层。

估摸着......她这是中暑了。

然,秦厌的想法却和她不同。

只因每次他和她亲热之后,都未做什么事后措施,第一反应就是,骆雨她,有了他的子嗣?想到这个可能性,少年却并不觉得有多开心,只因单单和骆雨二人的相处时间他都觉得少。

再来一个跟他抢骆雨的子嗣,他就彻底没什么跟她亲近的时间在了。

再者,因为他自小就未接收过来自亲人的温暖,导致他对于能够成为一个好爹爹并没什么信心。

但即便如此,他看了眼正被他拍着背的少女,又觉得,倘若是她的话,他试一试,也未尝不可。

骆雨干呕完了,晃了晃还是因为中暑有些发晕的脑袋,刚想让芦苇先进去食坊问问,里面有没有冰块能消暑,就发现身侧的少年正一脸的凝重神色,似是在思考什么大事一般。

用帕子擦了擦口角后,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道:你这是想什么呢?是担心我的身体情况吗?我无事的,我只是.......话还没说完,骆雨便被秦厌认真着语气打断。

他靠近她耳边,低声郑重言道:我会好好试着看的。

骆雨一脸发懵:什么试着看?试着看,能不能成为一名好爹爹。

见他说着说着,视线下移到她小腹的位置,骆雨瞬间秒懂他的意思。

眼看着芦苇还担忧着神色看着她,她没法,只能暂且压下欲要和秦厌解释的冲动,告诉他,等进去了再说。

芦苇全程跟着骆雨,当然也知道,她会干呕应当是太过疲累和炎热导致的,也没有往旁的方向想。

毕竟骆雨身子每隔几日就要由何子平这个私人医师检查一番,不大可能是怀了身孕这种可能性。

好在,进的食坊里有贩卖冰块,骆雨要了一冰鉴的用来祛暑。

等到了窗口的位置,落座下吹了一会儿带着冷气的风,酷热的情况缓解了一些了,她才无奈让身侧跟宝贝什么瓷器一般的少年坐在她对面去。

可是你身子万一......骆雨翻了个大白眼,抿唇直接将他推到对面去,按在座位上。

芦苇适时退下,跟着阿劲一起值守在包房门口,将空间留给二人。

我并不是......并不是怀了你的子嗣!少女红着面说完这句后,将她可能是中暑了的事实告诉秦厌。

子嗣一事,当时她和秦厌第一次亲热过后,她就有问过养崽系统。

她这副还没完全恢复健康的身子,能不能拥有子嗣。

最后得到养崽系统的否定回答。

那之后,她不大放心,还又去找何子平把了脉,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她在接下来和秦厌的多次亲近的时候才没有做任何措施。

所以方才干呕起来的时候,她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不是子嗣?秦厌眸露疑色的同时,又问起她,是因为她自己之前有吃过一些药吗?骆雨摇了摇头:也不是这个原因,我问过何医师了,我如今身子骨不大健壮,十分不易怀上子嗣,所以你不必想七想八的。

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怀孕,毕竟她和秦厌没名没分的,亲事也没定。

就算她的思想再现代,也断然不能来一个未婚先孕的事情。

骆家的家风,肯定要因此受到一些影响。

知晓并不是子嗣,秦厌心下松了一口气后,又觉得有些小小的遗憾。

毕竟他虽和骆雨亲近过这么多次,却总还是觉得,他与她之间横亘了些什么。

总有一种,她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不见的荒谬直觉。

但想起来她之前承诺过他所说的,不会离开他,他又将这个怪异的想法压下,转而将话题转移到永州附近的瘟疫疫情上。

娘子你会亲自赶过来,是已经做好决策了?骆雨拿起带过来的蒲扇,刚准备给自己扇扇风,秦厌就十分识眼色地从她手里将蒲扇接过,替她扇了起来。

她颔了颔首,从袖口内掏出她一早就准备好的企划书,递给秦厌眼前。

你看看如何,至于治疗瘟疫要用的药和医师那边,我已经派何医师他们先去看看情况了。

更多的药材,还在采备中,毕竟感染瘟疫的百姓数量不在少数。

秦厌接过企划书,看着上面写下的周密计划,心下感叹骆雨才华的同时,也有些犯难。

企划书上一共分了四个步骤,即隔离、控制源头、做好个人防范,还有药物治疗。

控制源头和药物治疗还好说,但这个隔离和个人防范,就有些头疼的。

毕竟江南这边,到底不是盛京,百姓的教化没有盛京那边好。

估摸着想让他们配合行事,不会太顺利。

骆雨对架空古代的情况不大了解,见秦厌皱起眉头,就知晓应当是她提出的措施步骤里,有些步骤不太好按照计划进行。

但她也没泄气,而是请教起他,是觉得哪一步不行。

得知是第一步骤和第三步骤不行,骆雨表示理解后,取出墨笔,摸起下巴一边想起对策,一边向秦厌了解永州附近小县的情况。

两人这边商议的同时,何子平也带着几车药材还有宁笑笑抵达瘟疫最先蔓延的地方——丽县。

宁笑笑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脑内的瘀血已经消了大半,神智基本上可以恢复到八九岁孩童该有的程度。

她掀开马车车窗帘,看着外头民不聊生,哀嚎声四起的一幕,问起何子平。

子平哥哥,咱们过来,就是为了帮他们治病的吗?何子平见她说话间面上戴着的用药草专门熏过消毒的面巾掉落下来,忙拧眉帮她重新系好,顺着她所指看向街头用板车运着的尸体,心情极为复杂地颔了颔首。

是,不过这些人,已经没法再治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瘟疫的防治已经死了的人,又如何能再治?见宁笑笑还要再问个究竟,何子平静默地将理由告诉她。

是人,都会有身死的那一天,你我亦是。

宁笑笑不是第一次见到人死的情况,可听到何子平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他也会身死的事情,不知怎得,心口处竟然有点发闷,心脏像是被谁用手攥着一般。

她将视线从板车上的尸体收回,放下手里握着的车窗帘。

转而往何子平所在的方向靠近了许多,一双玉臂极为自然地揽上他腰肢,跟只黏人的小猫儿一般努力将自己小小的身躯往何子平怀中靠。

何子平并非第一次和宁笑笑有这种亲密举动,之前几次说教她的时候她都屡教不改后,他想着她心智和孩童一般,便没有再计较这事。

饶是这般,每次被她靠的这么近时,他还是会忍不住红起脖颈和耳垂处。

低头对上少女露出在外的剪水双瞳,低声问起她怎么了。

宁笑笑眼眶有些发红,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瓮声道:我不想.......不想看到子平哥哥死掉后的样子.......少女带着哭腔说着时,揽住少年腰肢的双臂又紧了些,整个人恨不得贴在他身上,好似这样就能避免他离开她一样。

何子平还当是什么事儿,一听是这,大手揽着她腰肢将她往上托了托身子后,也顾不得自己有些小洁癖的事情了,直接用自己袖口替她擦拭起眼角湿润,无奈道:这事可不看你想不想,得看老天。

话一说出,见宁笑笑水眸内溢出的泪液更多些了,何子平愣了一下后没法,只能较为笨拙地安慰起她:罢了,快将眼泪收收,我答应你,好好护住自己的性命,这总成了吧?如此,怀中少女方破涕为笑,小脑袋往何子平脖颈处蹭了蹭,弯着眉眼用囊声说了句嗯。

二人抵达骆雨提前安排好的,已经消过毒的客栈放下行李后,便有专人过来将丽县现今的情况告诉他。

何子平一听瘟疫蔓延严重的范围是在当地百姓惯常取食用水的河水下游,备用了几张用药草熏过,可以暂时预防瘟疫的面巾,给到几名从青州跟过来的下人后,便乘上马车往堀河去往。

堀河是丽县百姓取饮用水的最大的用水地,本来何子平过去后,以为能看到较为清澈的河水。

却不料清澈的河水的确是有,却只有上游一部分的。

从中游到下游的部分,便有不少从别的分岔口流过来的洪水污水汇集进堀河河水内,将河水染的浑浊不堪。

一切,竟然和骆雨之前所说大差不差。

何子平去往中游的位置蹲下,用右手只是掬了一捧,便瞧见不少秽污漂在里面,当即眉头紧拧,又带着身后的下人往中下游患了瘟疫的百姓居住区域去往。

到了地方后,见居然有不少百姓家里死了人,尸体也不处理,就堆放在门口的位置,和那些看起来并未感染瘟疫的人在一起。

甚至还有人端着碗在尸体旁吃饭。

这种情况,便是没有患上瘟疫也会被感染。

大致了解情况后,何子平忙带宁笑笑一行往消过毒的客栈回,只因在疫区待的时间愈长,愈是容易被感染。

瘟疫蔓延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真的派人进去,不仅要准备用药草熏过消毒的面巾,一些特制的衣裳怕是也需要。

骆雨和秦厌下午抵达丽县后,听完何子平来到此地的大致探查,眉头紧拧到不行。

只因瘟疫蔓延的速度和波及的范围远远比他们当初想象的还要广。

甚至于,还有不少已经患病的人还想着出去寻医师医治,已经离开丽县,往周边扩散起来。

这样只会将瘟疫的蔓延范围更扩大一些。

骆雨当机立断,让秦厌动用他的皇子特权,调用几批从盛京带过来的兵士,先将码头渡口还有马车可以经过的关口堵住。

而后再让秦厌去和当地的县令商量,对堀河进行雨污分流,挖一条排污水的沟渠用来排污水的事情。

待关口和码头渡口那边都被堵住后,一切就等当地裁缝根据何子平要求特制的防疫衣制作完毕。

毕竟瘟疫蔓延的区域内感染风险很大,不做好预防,这时送人进去,无异于在变相增加患瘟疫的疫民数量。

听何子平所说,患上瘟疫的两大群体,是免疫力最弱的老人和孩童,倒还有不少身子精壮的男女尚未染上。

这种情况下,需要将没有染上疫病的先带出来,进行消毒隔离,不若让他们继续和那些患了疫病的久待在一处,时间长了,身子骨再健壮的人,也都得染上疫病。

防疫衣因为要用到的数量较多,秦厌和当地县令说了这事的严重性后,整个丽县上游区域居住的裁缝几乎都被征用过来制作防疫衣。

只因这种瘟疫蔓延速度极快的情况下,时间就是生命。

骆雨和何子平一行人在此期间也并未闲着,骆雨和秦厌去实地看起雨污分流挖起的沟渠情况如何,而何子平和宁笑笑则是负责研制起届时治疗瘟疫要用到的药丸和药粉。

约摸着翌日晌午,裁缝那里才赶制出了不到二十件防疫衣。

饶是这般,也并不耽搁官兵去中游将患了疫病和没患疫病的先隔离开来。

隔离的问题,骆雨之前和秦厌商量过了,真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说这些百姓,耗费的时间和功夫成本较大不说,成功的可能性也不会是百分之百。

人命关天的时候,当然不能将功夫耗在这上面,所以秦厌直接提议,用暴力手段隔离的办法。

一开始那些百姓或许不会理解,但等之后一切处理好了,相信不用他们解释,他们也能明白原因。

好在天公作美,丽县的劳力们挖起沟渠排洪水污水的时候,也并未再下起雨。

骆雨打开天气预报功能,氪金了五两银子看了下接下来七日内的天气,基本上都是万里无云。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心道如此一来,瘟疫的蔓延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制止掉。

却没曾想,仅仅过了两日不到,就收到何子平也感染了瘟疫的坏消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商城道具bug去往临时在疫区附近搭建起的帐篷内,佩戴上消了毒的面巾进去后,骆雨才知晓,何子平感染起瘟疫的最根本原因。

说是不知晓从哪儿窜出来一名因为孙子患了瘟疫,何子平用药后已经无力回天的老太太,觉得是何子平把她孙子治死的,特意弄了一小瓶她孙子带着感染源的血,以给何子平送鸡蛋感谢他为由,对着他将血直接淋了下去。

感染速度最快的东西,就是血液和唾液传播,因而何子平也很快中招,不过半日就已经出现了感染瘟疫的征兆。

听完事情的起因经过,骆雨简直气的浑身发抖。

治疗瘟疫的主力一出事,丽县这边的瘟疫治疗速度定然要受些影响。

何子平唇色苍白地躺在榻上,见骆雨进来了,第一件事是告诉她,让她不必担心,治疗瘟疫的药材什么的,他都已经准备好,顶多就是他没法再给患了疫情的百姓问诊。

在这种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可以治疗的瘟疫只有那种感染程度不算太深的。

像何子平这种直接被淋了一瓶带着病原体死去孩童血液的,算是感染的较厉害了。

因而治愈的可能性......骆雨思忖间,看了一眼宛若一株即将枯萎植物的少年,将一直非要去近距离接触何子平的宁笑笑带出去后,深吸了一口气到了何子平身前。

你需要的灵芝,我会按照承诺给你的。

至于你染上的瘟疫.......若眼前人是秦厌,骆雨一定能有办法救他,毕竟他是养崽系统的绑定角色。

但,何子平就不行了,根本没法用系统商城里的东西。

少年强忍着瘟疫给他带来的晕眩和恶心感,笑着轻摇了摇头:我是医者,知晓我的身子情况如何。

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汹,我又被淋了那么多鲜血,怕是已经无力回天,咳咳......见他说着说着轻咳了起来,骆雨下意识想拍拍他背帮他顺一顺气,就见他摆了摆手,谢绝了她的好意。

看来我现今连说话都有些勉强了,能不能麻烦你拿来一个册子和墨笔,我有些话,想在死之前说出。

骆雨猜测应该是和医草堂那边有关的,压了压鼻子上涌上的酸意后,颔首起身出了帐篷,去寻人拿册子和墨笔。

果不其然,他交代了医草堂的事情,以及他为何要攒下这么多灵芝的原因。

甚至于,连他死后宁笑笑的去处该怎么处理,也都一一被他详细规划好。

等骆雨再次从帐篷内出来的时候,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下较大的压力,靠在秦厌肩头哭出了声。

秦厌知道骆雨哭的原因,倒也没有因此嫉妒些什么。

拍起她背部安慰起她的时候,似是不经意间问了句:娘子作为仙界中人,是没法挽救凡人性命的吗?秦厌问完这话后,怕骆雨误会些什么,又补充道:毕竟之前我看娘子似乎给了我不少较为神奇的宝贝,便想着或许你可能有法子能帮一帮他。

骆雨表示理解,刚想摇一摇头,就像是被他点醒了什么一般,问他。

你说我给你的宝贝?少年一脸不解地颔了颔首:嗯。

是了,她在系统商城买的东西只能交到秦厌手里的话。

那,如果是秦厌拿着她给的东西给别人用呢?这算不算一个养崽系统没考虑过的bug?想到这里,骆雨也顾不得伤感了,赶忙擦了擦眼泪,当着秦厌的面打开养崽系统,在一片空无的地方点来点去,花费了一两白银买了个没用棉花糖。

只因之前秦厌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后,她也这么当着他的面打开养崽系统做过一些事情。

在他眼里,估计就只是她在用什么仙界的仙术,并无什么大碍。

白银扣除完毕后,棉花糖凭空出现在秦厌手里,骆雨看着用木棍串着的棉花糖,深吸了一口气极为紧张地靠近起它。

张口咬了一下,甜丝丝的感觉刺激起她的味蕾,让她很快亮起眸子,又重新去系统商城找起能帮何子平治疗疫病的东西。

利用两点养成值刷新了两次商城后,她方看到她想要的东西。

【百病消除粉,使用此粉制成冲剂喝下,可百分百消除身上所患疾病。

特别提醒,此剂仅可进行两次冲泡,否则将不会进行生效。

售价为——两千两白银。

】骆雨在意之人中,也就两人能用到这个东西,一是积劳成疾的骆父,二,就是患了瘟疫的何子平。

当即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击了购买,花费掉两千两白银买下它们。

果不其然,用药纸包着的两个小药包买下的瞬间,东西都是落在秦厌手里的。

娘子,这是.......?骆雨迫不及待想要去试验试验何子平能不能用用这东西,一边拉着秦厌往何子平所在的帐篷走,一边小声解释起这东西是什么。

所以,待会儿何医师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了!方才买下的棉花糖她试了下,由秦厌拿在手里的时候她能吃到,可若是拿到她手里,再去吃的时候,便没法再吃到它。

如此,若这药是由秦厌亲手熬制,应当也能有效。

秦厌虽不明所以,可对上骆雨信任无比的眼神,也还是颔首应下。

何子平见骆雨二人突然又回来了,还带着一碗汤药,本是想劝他们别白费功夫的,就听骆雨将秦厌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你眼前这位,正是大周的七皇子秦厌。

他手里端着汤药,是用皇室特有的秘方制成的,不比寻常汤药。

言下之意,他喝下这汤药,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七皇子秦厌?何子平讶异间还是躲过了秦厌递过来的汤药,虚弱着身子摇了摇头,既是这样,我就更不能喝了,皇家的东西,我一介普通百姓,又怎么能还得起?骆雨似是猜到何子平会这么执拗,直接以秦厌欠了她人情,这汤药就是他还给她的为由,强硬让秦厌将汤药灌进他口。

你这次染上瘟疫,也是因为我,所以我也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你拿着我还给你的人情,理所应当。

第二百七十章 笑笑喜欢你的亲近药汤被强硬灌进口间喝了个大概后,没多久,何子平便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再和骆雨他们说,便闭眸昏睡了过去。

骆雨兀地见何子平闭眸没了动静,还以为是药粉出了什么问题,刚想去查看一下,就被秦厌拉住右手,摇了摇头。

他只是睡着了,我是习武之人,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十分平稳。

也是,药效的挥发也需要时间,总不能刚给他喂下去他就好了。

遂松了一口气和秦厌离开帐篷区域,打算再去看看瘟疫防治的进度如何。

排污水的渠道经过官兵们没日没夜的修挖,已经初具雏形,开始使用上了。

效果目前来看还算显著。

至于已经患了瘟疫被隔离的百姓,因为有了秦厌皇子身份的出动,当地县令也极为配合,用强硬手段让百姓必须服从管理。

是以现今只剩下最后两样,注意个人卫生的防护和服用何子平给开的治疗和预防瘟疫的药了。

翌日晌午,等骆雨收到从青州有朋食坊由姜洛寄过来,询问她今晚回不回去的书信时,丽县和丽县周遭的瘟疫情况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只剩下后续的恢复。

是以她直接回了书信一封,告诉姜洛,她会在晚上回去,跟秦淳月他们一同坐上去往洛州的巨船。

秦厌此时也刚刚写好寄往盛京朝堂,有关此次江南剿匪还有瘟疫治理情况汇报一事,让下人将书信送出去的瞬间,骆雨这里就得到养崽系统的养成值增加提示。

【鉴于绑定角色秦厌成功阻止一场可能会使大周陷入民不聊生状况的瘟疫灾难扩散,养成值+2,目前养成值总值为——60点。

即将对《新帝》进行功能优化,以及新功能安装,冷却结束时间为——十二个时辰后。

】对于这次治理瘟疫结束,秦厌的养成值会得到提升的事情,骆雨也有些预料。

但没想到增加的养成值会这么少,只有两点。

看来,真的像养崽系统说的,越到后面,养成值的获取越难。

不过比较好的是,这次还有一次优化和新功能的安装。

也不知道,到时候这新功能会是什么。

申时四刻,等何子平的身子情况调养的差不多了,她昨日给他用上的百病消除粉完全挥发好药效,见他已经和正常人无异了,骆雨一行才乘上往青州去的马车。

马车上,何子平看着跟个离开鸡妈妈就不行的小鸡崽一般,非要拽着他衣袖,怎么都不肯将距离和他拉开的少女,无奈地放弃了挣扎,转而出声道:那你能不能将马车车窗帘掀开一下,这马车里这么闷热,我见你鼻子上都沁出汗液了。

两日前的那场大雨之后,倒是凉快了一日。

但等到了今日,这气温又恢复起那种闷热潮湿的感觉。

马车内除却一个可以灌进风的窗口外,再无其它,是以比外头的温度还要高上一些。

何子平不让宁笑笑靠他靠的这么近,最主要的,就是怕热到她。

可没法,她就是不听他的。

宁笑笑的确是热的紧,闻言便松开一只小手,将一旁能灌进凉风的马车车窗帘掀开,又单手用木夹固定住。

做完这些,右手又很快攥上何子平的衣领,跟护着什么宝贝疙瘩一样。

何子平理解宁笑笑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心下无奈过后,又有些心暖。

只因,到了如今,会如此紧张他性命的人,应当也就只有眼前的小少女了吧?至于他的师父,如果知晓他之前可能会身死的事情,估摸着只会觉得心下十分畅快吧?畅快没了他这么一个不孝之徒给医草堂增添耻辱。

宁笑笑见何子平突然又不说话了,而是垂眸忧郁着神色不知晓在想些什么,小脑袋靠近了他一些,直到快要和他鼻尖相触了,才歪着脑袋问起他:子平哥哥,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何子平一抬眸后,便兀地对上一张放大的美艳小脸儿。

宁笑笑的长相虽是偏艳丽一卦的,却因为她心智尚未恢复正常,眸内总还带着一股明显的稚气和纯净,反倒将长相上的艳丽中和了一些。

瞧起来媚而不俗,妖而不惑,而是给人一种动人心魄的惊艳美感。

子平哥哥?少女说着,水眸离他更近了一些,面上细小的白色绒毛也因为窗外天光的折射被他窥了个清楚。

望进她满是关切神色的美眸内时,他几乎只能看见他自己的倒影。

就好像,她眼中只会有他的存在,只会时时刻刻瞧着他一般。

脑内兀地闯进的想法让何子平心头微酥的同时,大脑也开始不清醒起来。

他若想再遇见一个像宁笑笑这样的女子,可能性有多小,他是知晓的。

既是如此,为何,他不能选择自私一些,利用她还未真正恢复起正常神智的时候哄骗她一直待在他身侧,一直眼里只有他。

让她,成为他的所有物?唔......少女嘤咛声响起在耳边的时候,何子平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印上了宁笑笑唇瓣,鼻尖沁满了她身子带着的女子馨香。

以及,一些淡淡的奶香。

这股奶香像是一盆凉井水一般将他泼醒,他很快将身子往后退了些,几乎是有些懊恼无措地捋起额前碎发。

宁笑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觉得,方才被何子平头一次主动那么靠近和亲近心下很是意外和惊喜。

当即连何子平的情绪如何都顾不得去仔细看了,直接弯着眉眼跪爬着往他靠近了一些。

何子平此时后背就靠在马车车厢上,正在心下懊恼他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干了这等糊涂事,便发觉方才染上他唇瓣的馨香和奶香又幽幽飘了过来。

抬头一看,怀中兀地撞进一个热乎乎的娇躯。

刚想张口斥责宁笑笑这是做什么,唇瓣上便印上一片柔软。

少女红着面弯着眉眼,眸内细碎的笑意在看见他惊愕的神色时又多了好些。

啵!~双唇相触的声音落下后,宁笑笑天真的声音落在他耳边。

子平哥哥,笑笑喜欢你的亲近!~第二百七十一章 这位,是我的未婚夫何子平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她,她连他和她刚刚的动作到底是何含义都不知晓,又哪里能这么胡说一通。

可当他视线撞进宁笑笑几乎是充盈满笑意和幸福的眸子内后,他又很快噤了声。

只能抿唇复杂着心绪将她推开了些: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你让我自己一人清净清净吧。

他必须要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思考他和宁笑笑之间到底该不该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以及,真的捅破了的话,他之后又该负起什么样的责任,如何和宁笑笑以新关系好好相处。

对于马车后面发生的一切,骆雨浑然不知晓。

此时早已经因为为瘟疫一事忙前忙后累的撑不下去,上了马车没多久后就昏睡了起来。

秦厌见她眉眼间满是憔悴,心疼地帮她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后,手动用扇子帮她扇风祛起了暑。

窗外是生机盎然的景象,窗内则是心爱之人躺在怀中小憩的宁静画面。

这么一幕,让秦厌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要防着歹人算计,必须不断想着各种对策,高度紧张的精神也在这时松懈了好些。

吐出一口浊气后,蹭了蹭骆雨面庞,也根本不嫌热地同她交颈而眠,大手十指相扣住她的。

闭眸同样小憩了起来。

酉时末,暮色西沉之际,载着骆雨一行人的马车方抵达青州码头。

骆雨在秦厌的搀扶下晃了晃睡的有些发晕的脑袋,刚准备吹吹洇海海边的风清醒清醒,就见姜洛带着安云过来,关切地问起她,这是怎么了,看的怎么这么疲累?我无事,就是去处理了一些问题。

回完姜洛话,见安云视线一直落在跟在她身侧,戴上人皮面具做了易容的秦厌身上,骆雨才想起来给他做个介绍。

对了,这位,是烟青公子,是我的笔友,也亦是我之后打算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未婚夫?!小雨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得从来没跟我和师父说过,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吧?秦厌见秦淳月跟在一名生着狐狸眸,头发微卷的阴柔少年身侧,闪烁了下眸光后,继续装作什么都未发现一般,对着安云和眸内明显带着些挑剔神色的姜洛颔了颔首,用变了音的嗓音言道:你们好。

李邵听说骆雨他们来了,刚到地方出来迎接,就听到这么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当即快步上前,哥俩好一般,当着秦厌的面搭上骆雨肩头,将她带到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问起了什么。

秦厌听骆雨说过李邵,也知晓二人之间只是纯粹的友人关系。

饶是这般,他此刻看着李邵搭在骆雨肩上的手和胳膊,也觉得分外碍眼。

秦淳月因为和骆雨还有李邵相处的时间较长,对于此也是见怪不怪,并未多想什么。

而是将视线放在秦厌身上,做起了打量。

按照之前在云隐寺松连方丈给骆雨行的占卜,明明说了,骆雨是有凤命的,如今却突然和这么一个不知到底是从何处窜出来的男子成了未婚夫妻,她当然得好好打量一下。

甚至已经开始在怀疑秦厌的身份。

如果是有凤命的话,眼前这个名唤烟青的少年,会不会,是皇室中人?可视线上移到他平平无奇的那张面上,她又有些不太敢肯定。

毕竟能长的这么普通的皇室中人,她的确是没怎么见过。

先上去再说吧?立马就要起船了。

姗姗来迟的叶时在瞧见秦厌的一瞬,眼神顿了下,转而露出了和姜洛眸中一般无二的敌视情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骆雨这会儿也用编造的谎话搪塞罢李邵的追问,眼看着他还要继续深问下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叶时所言落入她耳中,于她而言宛若天籁之音,直接推开还要再问些什么的卷毛少年,走到秦厌身侧表示赞同。

说的也是,我看这天色阴沉下来了,估摸着不久后又要下雨了,还是先上去放行李什么的吧。

言语间,一行人也将阵地从码头渡口的位置转移到巨型船只上。

相比于马车,船只的行驶速度更快一些不说,距离上也能短上许多。

不过骆雨漏算了一点,那就是,她这副身体居然还会晕船。

在现世的时候,她坐过不少次轮船,每次都好好儿地,没什么大碍。

如今换了一副身体后,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好在,何子平也被她带上了,可以找他讨要点晕船药。

秦厌和她一起离开丽县之前,都还在忙着核对瘟疫药物下发和治愈情况进展的事情,因而根本没来得及好好沐浴一下,只是稍微用湿帕巾擦了擦身子。

骆雨看出来他因为一直紧绷神经较为疲累,就叫了船房的伙计给他备热水,让他先去沐浴放松放松。

她则是趁着船还没开远,晕船的症状还没太严重的时候去找何子平要晕船药。

没想到半路的时候,会正巧撞见叶时和姜洛二人。

两人就在船房走廊处置放着的茶桌位置,手里端着茶杯,不知晓在说些什么。

看见她苍白着面色过来了,才停下商谈,目光齐刷刷朝她所在的位置望去。

你们这是......?她没记错的话,叶时和姜洛之间也只是见过几面的关系,现今怎么还能坐在一起聊上了?姜洛注意到骆雨的面色不大好,蹙眉后问起她是不是晕船了。

骆家聘请医术高超的何子平作为医师的事情,姜洛作为有朋食坊的代理掌柜,和骆雨接触较多,当然也是知晓的。

得到骆雨的肯定回复后,让她先在这里坐着稍作等候,他去帮她要。

骆雨本想拒绝的,但姜洛却已经先她一步离开。

她没法,只能落座在他方才坐过的位置,缓解晕船症状的同时,问起叶时,是何时和姜洛这般熟络了的事情。

叶时没先回她所问,而是趁着她难受到闭眸给自己揉眉心的间隙起了身,抬步走到她身侧,大手落在她太阳穴的位置,轻着力度帮她按揉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会轻易拱手相让几乎是在叶时大手触及到她太阳穴的瞬间,骆雨就感受到了。

她睁眸后下意识想要脱离能被他大手触及到的区域,却被他按着肩头,哑声吩咐道:别动,这样能让你好受不少。

叶时温润声落下的瞬间,巨船又是一个猛烈颠簸,晃的骆雨差点吐出来,更是没了力气去挣扎。

只能白着面色努力缓解起脑内的晕眩和恶心感。

这一幕,恰巧被追过来,有些不放心她一人过来拿药,没有按照她的吩咐去老实泡浴水的秦厌看见。

他快步刚刚走到一个足以遮挡住他身形的廊内屏风的位置,就听见叶时继续道:你可以继续挣扎,但以你我在男女力气上的悬殊,怕是只能继续做无用功。

骆雨没明白叶时突然发什么疯,非要强制给她按揉太阳穴。

尽管这的确能帮她缓解一些眩晕的症状,她却还是有些生理性的不适。

只能虚弱着声音问起他,此举到底是何意。

此时一阵从西边船窗处吹来的海风刮向骆雨二人所在的茶桌位置处,让她有些发晕的脑袋被海风吹的清明了几许时,也让叶时垂落在肩侧的青丝和骆雨的被吹的交杂在一处。

骆雨睁眸看见了这一情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青丝往侧边挪了些。

看起来,竟是连青丝的交缠都不愿意给叶时机会。

叶时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桃花眸黯淡了几许后,强撑着没有出声说起这事,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一般,继续帮她按揉起太阳穴的时候,回起她方才所问。

我自是想让你少些难受,还能是何意?和姜洛之间,只是恰巧遇见,随便聊聊而已。

这会儿既是撞见你了,我也有一事想要问问你。

何事?你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和烟青定下婚约了?秦厌听到这里,欲要继续迈出去的步子很快收回,继续将身形藏匿在屏风后,借着它上面那一层薄薄的纱看着骆雨。

只见她眉头微蹙,睁开水眸,以一副纳罕的语气言道:这是自然,不若我还能诓骗他不成?骆雨根本没想过叶时会有可能对她动心的情况,所以也不太明白他好端端地问这种废话做什么。

回罢他这话后,感觉经过他短暂的按揉,脑内的眩晕感的确是少了很多,便侧眸去看他,想告诉他,可以收手了。

但没想到正好瞧见他眸露失落神色的模样,令她神色微愣。

你这是在......失落?他好端端地,对她定亲这事感到失落做什么?莫不是......想到这个不大可能的可能性后,骆雨几乎像一只被人触碰到了禁忌处的猫,大着力度推掉他放在她太阳穴处的双手,趁他发懵的间隙将距离和他之间的拉开,眸内带上了一些警惕神色。

叶时见状,心下酸涩难受了一瞬后,轻笑撒谎解释道:你不必如此警惕,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本还可以借助你我二人再次定下的假亲事给骆家还有叶家谋更多利的事情没法顺利进行了。

见他言辞恳切,语气轻松,骆雨才压下脑内那个不大可能的想法,心道她应该是多想了。

毕竟以叶时的身份和如今在叶家的地位,便是真的找,也得找一个对他在叶家争权夺势较为有用的,娘家能帮的上忙的未婚妻。

反观她,几乎是没一样符合的。

遂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肩头安慰起他:这有什么,横竖不要这个假婚约,咱们也还是能做合作伙伴,就是在获利上可能没你说的那种法子多。

掌柜的,晕船药来了。

姜洛的出现将二人聊着的话题打断,骆雨晕船很不舒服,只想着拿到药后赶紧回去休息,便对着叶时和姜洛二人摆了摆手,表示她先走了,他们继续聊。

秦厌见状,先骆雨一步离开此地,往船房回往。

而还留在原地的姜洛和叶时二人,则是看着骆雨略带摇晃的背影各怀心思。

其实叶时骗了骆雨,他和姜洛在此虽的确是意外撞见,但聊的事情,却并不寻常。

叶时看得出来,姜洛对骆雨心思不一般,正好他也是。

但奈何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烟青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听骆雨说她要和烟青定下亲事。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当然就想着利用姜洛来阻拦和离间一下骆雨和烟青之间的感情。

他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拱手相让。

......洛州距离青州只需要半日的船程。

翌日晌午的时候,骆雨一行抵达洛州码头,冒着细雨往姜洛一早就定好的客栈前去。

因为秦厌说了,他来洛州,除了陪她游玩之外,还有正事要办,那就是找寻阿劲妹妹的下落,以及阿劲更为详细的身世消息。

遂定下等明日一早的时候再出发去看洛州紫薇花景色的计划。

让秦淳月和叶时还有何子平他们在此期间随意安排时间,她则是要和秦厌一起出去一趟。

这里的浴房只有一个吗?骆雨到了客栈后一听小二说套间包房自带的浴房只有一个的消息,很快皱起了眉头。

只因若是这样的话,按照大周天气预报上所说的雨停的时间,以及阿劲打听到的洛州街边小贩下午开始当街叫卖的时辰,她和秦厌分开洗就得耽搁上最少半个时辰,有可能错过要找的人。

船房上带着一股较为明显的霉味儿,她睡了一晚后觉得身上是哪里都不得劲儿。

而秦厌,则是因为昨晚要用的浴桶坏了,没能泡成澡,就等着这会儿泡一泡。

骆雨想着她先忍耐一下身上的霉味儿,让秦厌先进去洗,毕竟他身上的确比她脏多了,好歹她离开丽县的时候还泡了一次澡。

可秦厌却拒绝了她的相让,在榻室和她相连的套间包房客厅内提议,一间浴房也能一起用。

横竖,娘子和我已经是要定亲的关系了不是吗?如此的话,还介意什么?浴房就在套间包房的范围内,他们二人不说,旁人也不会知晓。

是以骆雨犹豫再三,还是应下了他这个提议。

第二百七十三章 崽的小脾气好在浴房的体积还算大,内里置放的浴桶也不止一个规格的。

骆雨大致看了一下,刚准备挑选一个大小合适她自己的用的,腰间的腰带便一松。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用一个浴桶岂不是更方便一些?不若还要频繁让下人过来换水。

骆雨心道这哪里是方不方便的问题,是她还从未尝试过跟旁人一起共浴的事情。

当即就出声拒绝了他,表示她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一个浴桶。

秦厌似乎猜到她会这么说,眸色微闪后,想起昨晚在船上看到的她被叶时觊觎的一幕。

心下醋意翻滚的同时,闷着声音环住她腰肢,下巴抵在她肩头,用鼻尖去蹭她脖颈,退而求其次道:那,待会儿我帮娘子按揉一下太阳穴,缓解一下疲劳如何?言语间,他为了不让骆雨再次拒绝,特意使出了他惯常用的撒娇手段,可怜兮兮地希冀着眸色注视着她。

似乎她若不答应,下一刻,他就能哭出来似的。

骆雨的原则总是能在秦厌面前一降再降,没法,只能在软了耳根子后无奈颔首应下。

心道不一起洗就行,只是给她按揉一下太阳穴而已,叶时之前做得,秦厌作为她的心上人,当然也是可以做得的。

只是,她不理解的是,为何秦厌连她选什么规格的浴桶都要插手,非说选个大的她能舒展起身体。

她寻思她就正常泡个澡,要什么舒展身体,难不成还要在浴桶里凫水不成?但腹诽归腹诽,看着他那副不容拒绝的模样,骆雨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应下他倒也不是不行。

遂在用屏风隔断她和他的浴桶后,让他去吩咐阿劲叫人抬水过来。

骆雨虽然作为现代人,但在脸皮上其实也算不得太厚,等浴水入了浴桶,该她宽解衣衫的时候,见秦厌居然还想继续看,直接红着面将他轰到屏风隔壁,让他不能偷看。

等他走远了,她才算松了一口气,动手宽解起自己的衣衫,入了足以容纳两三人的巨大浴桶内。

哗啦啦......浴水因为有人入了进去,从浴桶内溢出了一些,落在飘满白色水雾的防水地板上。

秦厌听到这道声响,连招呼都未打一声便从屏风后出来。

浴桶内,氤氲水汽之下,隐约能窥见一少女的娉婷身形。

三千如瀑青丝自然垂落在她玉肩上,莹润的粉色不仅布上了她面颊,双肩处也亦然。

骆雨为了不打湿头发,将事先备好的素色发带从一旁的木桌上取下。

刚准备去绑自己头发,手里的发带就被取走。

扭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厌过来了。

娘子,我帮你绑发吧。

少年用的是陈述语气,并非询问。

话音落下后,就已经上手用素色发带帮骆雨将青丝拢在一起束了起来,露出她纤细的脖颈和美背,看的秦厌眼尾发热了些。

浴房内因为天还未黑并未点灯,全都依靠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天光看物。

这样一来,光线便不是很亮,再加上浴房内还飘着不少白茫茫的水汽。

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清秦厌此时面上的神情。

是以骆雨便没有注意到,身后帮她束好青丝,已经替她按揉起太阳穴的少年眸内多了许多骇人的欲色。

秦厌想起昨晚骆雨这个位置被叶时触碰过,按揉之前,还特意用湿帕巾帮她好好擦洗了一番太阳穴和面容处。

似乎这样,就能洗掉叶时之前触碰留下的味道。

唔.......轻一点按,按的有点太疼了。

不知情的骆雨只觉得秦厌给她按揉太阳穴的手劲突然变大了好些,甚至还有些生疼。

疼的她不自觉提醒起他后,扭头皱眉去看他,想要用眼神去控诉一下他。

哪知这一扭头,直接将自己送进他口中,染上水雾的粉唇被他一口含住,紧接着是不同以往的凶猛攻势。

一吻落毕,骆雨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气喘吁吁地歇了好一会儿后,小手抵住他欲要再次侵过来的唇瓣,问他:昨晚我去向何医师要晕船药时,你是不是也跟过去了?若是他跟过去了,就应当是瞧见叶时给她按揉太阳穴的一幕。

不若今日好端端地,平日里都没想着给她按揉太阳穴的人,这会儿却突然巴巴地过来主动要求要如此做,甚至在刚才和她的亲近上,一改之前温柔的习惯,反倒是借此在泄着什么愤一般。

秦厌就知晓什么都瞒不过骆雨,抓住她右手按揉捏弄起她指腹的时候,瓮声应下。

见还真是这样,骆雨有些无奈。

双手捧上他小脸,水眸穿过浓厚的水雾定定注视起他,朱唇轻启,吐气如兰道:你可是在气恼我昨日被叶时按揉过太阳穴的事情?少年不说话,似是默认了一般,像个醋坛子打翻了的狗勾一般继续垂手不悦地捏弄着骆雨右手,甚至还上牙轻咬了一口。

可在身前的少女发出一声轻嘶声后,又很快松了口,转而舔了舔被他咬出牙印的地方。

骆雨知道他是在闹小情绪,也没觉得他这样太过矫情,反倒是有些开心。

开心她能被他这么放在心上珍视,连让旁人觊觎一下的机会他都不肯给。

遂将身子靠前了一些,主动印上他还带着些透明口津的唇瓣,蹭起他的鼻尖哑声解释起来。

我有几番推拒的,最后也的确推开了。

中间被他强迫着按揉起太阳穴的时候,实在是晕船的症状太强烈了,我没法才让他继续按揉下去。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对他绝无旁的心思,所以阿厌你快消消气,好不好?有的人生气起来,会带着周遭的人一起不高兴。

而有的人,却能在生气的时候看的不那么明显,甚至还会让周遭的人觉得他较为可爱。

秦厌,在骆雨这里显然就是后者。

少年从一开始就铺垫起的网到了收起的时候了,闻言,面上哪里还有半点不悦的神色。

在骆雨欲要将距离和他之间的拉开时,步步紧逼,再次印上她唇瓣。

第二百七十四章 娘子,我真的知晓错了浴桶内本来还算平静的水波随着一人的添入再次摇晃了起来,好些多余的浴水哗啦溢出,淋在本就湿润异常的地板上。

骆雨借着窗外微弱天光去瞧地板上丢着那套已经脏了的男式衣衫,大脑晕乎的同时,不知晓怎么好端端地又不知不觉被秦厌引导着变成这样。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地板上积聚的浴水量也比之前要多上不多,骆雨软着身子被秦厌从浴桶内抱出擦拭身上湿润,换上干净衣裳的时候,最后看了一眼浴桶内。

本来应当是满满当当的浴水,此时早已经少了大半。

见此,她是想要出口骂一骂身后正帮她擦拭着青丝的少年的,可奈何她实在是太疲惫,连坐都没力气坐直,整个人都是以一种倚靠的姿势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处。

没法,只能暂且压下这个冲动,闭眸疲倦的歇息了起来。

午时末,本来应该在午时初就用上的午膳,硬生生因为秦厌的耽误延迟了许多。

骆雨他们往食坊去的时候,正好碰见李邵他们吃完出来。

李邵手里还提着一壶酒一样的东西,满面春风,看起来吃的极为畅快。

见骆雨二人迎面过来了,打了招呼后问起她:小雨子,你们怎得来的这般迟?本来还想着与你这未婚夫对酌一二的,嗝~见李邵说着说着,还打了个酒嗝,骆雨这时才发现李邵的面庞似乎比之前还要酡红上一些,眸内也带着几分浅浅的醉意。

因为一些要商议的事情耽搁了,所以就来的迟了些。

不过你是不是喝多了,有点醉了?这么大酒气.......骆雨说着,嫌弃地扇了扇从李邵身上传来葡萄果酒的味道。

一早就听说洛州这边葡萄果酒比较出名,但她还没得及去尝尝。

这会儿见李邵这种据她了解根本不怎么能喝酒的人都喝了这么多,且出现了醉态,骆雨对于这个葡萄果酒的期待值又添了好些。

想着等处理完秦厌要查的事情了,她再专门买一壶好好品一品。

李邵摆了摆手,神智看起来还带着一些清明:我没醉,就是喝的多了些,脑袋有点晕,那食坊里的小二说了,这果酒,一般是喝不醉的。

狐狸眸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的确也没有大舌头的情况,骆雨便没有再问,刚准备错过他们往食坊去,就听李邵又言道:小雨子,你这脖颈后好似有一道红痕来着,是被虫子咬了吗?骆雨出门前特意检查了一下脖子处,看看有没有被秦厌荒唐之后留下的印记,有的地方,她都拿白米粉当做遮瑕遮掉了。

没想到后脖颈这个她不怎么注意的地方居然也有,耳根处充起血后扯谎回道:应当......应当是吧,我们先进去了,肚子有些饿了,你们快些回吧。

言毕,骆雨也不给李邵再追问什么的机会,带着秦厌快步入了食坊内。

留得手里提着一罐葡萄果酒的李邵抓了抓后脑勺,侧眸去看秦淳月:师父,我怎么瞧着那不像一般的虫子能咬出来的红痕呢?秦淳月虽没经历过这事,可听说,倒还是听说过的。

当即红了面,飘忽起眼神:指不定就是洛州这边的虫子较大呢?好了,你纠结这个作甚,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骆雨不知晓她脖颈处的吻痕已经被秦淳月洞悉了个明白,带着秦厌入了食坊包房,点好菜之后,气鼓鼓地环胸看都不看秦厌一眼。

坐在她身侧身形颀长的少年,此刻似是洞察到她有些不悦的心情,也没有想着去烦她,而是静默着用茶水帮她清洗起餐具。

直到小二端着点好的菜食上来了,他方扯了扯骆雨衣袖,轻声唤道:娘子......骆雨全当未听见,还将自己的衣袖扯了回来,拿起被他用茶水清洗过的筷子去夹菜。

秦厌知道她许是因为他之前在浴房的时候不听她的话,还是没能忍住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的事情惹她不开心了,心虚之余,却还不忘装一装可怜。

他垂下眸子,连筷子也不去拿,平日里在下属面前堪称冷面阎王的少年,此刻却宛若一头去了利爪和尖牙的野兽一般,不顾骆雨的挣扎去抱她腰肢,哼哼唧唧道:娘子......娘子我知晓错了,你要我怎样都行,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少年说着,靠在骆雨肩头的小脑袋又去蹭她面颊,湿漉漉的丹凤眸专注盯着骆雨微抿的红唇,等着她的开口。

以往他使出这招之后,骆雨有九成的可能性会软起耳根子,软和起态度。

但这次实在是他做的太过了些,不仅将痕迹留在她身上被衣裳遮挡着看不见的地方,还在她脖颈处,甚至是耳后的位置也留了好些。

她之前几乎快用了半盒白米粉才完全将它们遮挡住,足以见得秦厌之前到底是有多胡闹。

是以她打算这次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有些规则在她这里还是需要遵守的。

遂强压着想要回眸去看他可怜兮兮双眸的欲望,继续用筷箸去夹菜,一言不发。

秦厌见这招不管用,闪烁了下眸子后,掐了掐自己大腿处的肉,又将眼睛拼命睁大了一些,激发出生理泪水,让他一双黑眸彻底湿漉漉起来。

娘子......这次再唤骆雨的时候,秦厌特意带上一股假哭音,从面上滑落下的生理泪水坠落下时,往骆雨脖颈的位置蹭了过去。

骆雨感觉到有湿润从自己脖颈的位置传来,愣了一下后,下意识低头去看秦厌。

只见少年微撇着唇瓣,泪珠沾上他浓密的睫羽,眸内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伤心之色,看起来可怜到不行。

娘子,我真的知晓错了,你理理我好不好?秦厌记得他某个下属的孩子撒娇打诨时的模样,还特意将积聚在眸内的一大泡泪液在说完这句话后眨落了下来。

滴落在他自己手肘上,也滴落在骆雨心间,让她起了浓浓的心疼之意。

第二百七十五章 隔空位移功能开启我没不想理你,只是因为你之前实在做的有些太过分了,才想着给你一个教训。

秦厌目的达到,立刻示弱起来,老实认起错:娘子说的没错,我之前的确是太不知节制了一些,娘子教训我是应该的,可是......可是之后再教训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再像今日这样不理我?希冀和患得患失的神色染上少年眸子,让骆雨心下起的心疼之意更泛滥的同时,叹了一口气,用指腹帮他擦起眼角湿润的时候颔了颔首:好,我能答应你,但,之后我对你说的话,你也要放在心上才行。

她知道,秦厌或许是因为头一次得到旁人这般倾心相对,这才会将她看的极为重要,重要到想要只按照自己的意愿,用自己想用的法子去对她。

此时的她,于他而言,估摸着早已经不仅仅只是有情人的身份,也亦是,治愈他常年缺失爱意和陪伴的良药。

不若他也不会仅仅因为她暂时不理会他的事情变得这么情绪失控起来。

面对这么一个让人忍不住心疼和偏爱的少年,她自认为是做不到继续硬心肠不理会他。

秦厌知道骆雨了解他,他亦十分了解她。

见她面色已经缓和,还肯帮他擦拭起泪液了,就知晓她是完全消气,乖巧嗯了一声后,看了一眼被骆雨提前要到的葡萄果酒,又在骆雨怀里哼哼了一会儿后拿起它,看样子是打算打开。

骆雨见状皱眉从他手里拿过葡萄果酒,出言道:咱们下午还有正事要办,这葡萄果酒就暂且先放着,待晚上处理完事情了再喝。

秦厌闻言遗憾了一瞬后,只能暂且放下。

想着横竖还有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只是,在替骆雨布菜时候,还不忘向她确认一下,她会不会醉酒的问题。

骆雨前世作为商业女总裁,应酬酒席这种事情做的不要太多,可谓是千杯不醉,闻言自然是自信地摇了摇头,表示她酒量尚可。

完全忘了,她现今已经换了一副,就算是坐马车和船只都会晕的弱鸡身体。

秦厌对此深表怀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想着是与不是届时验证一下就知晓了。

半个时辰后,待骆雨和秦厌从食坊出去,上了往洛州街道文玩街所在的方向前去的马车时,一直处于优化状态的养崽系统也已经完成优化。

不仅如此,之前一直被问号图案遮盖着的新功能也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骆雨为了看新功能,连优化公告都没来得及先看,直接奔着新功能所在的地方去。

只见一个画着小人儿推开门图案的标志落在之前那个打着问号标志的地方,下面清楚地写着——隔空位移功能。

!!!当时养崽系统出隔空传物功能的时候她就问过黑心系统能不能传送人的问题,当时它怎么说的来着,让她等天黑了再去做梦。

现在不还是美梦成真了吗?腹诽过后,骆雨还没来得及高兴上太久,就听养崽系统道:【隔空位移功能单次使用时长为——三分钟,玩家有三分钟的机会选择隔空位移要来回去的地方,默认为一次使用需花费三千两白银。

】三千两?三分钟?你怎么不去抢?!骆雨简直被系统的黑心程度震惊到了,当即就想要破口对系统发动**攻击,但因为秦厌还在马车上,她只能强压下激动生气的心情,在脑中控诉起它。

【请玩家平复起情绪,这里的三分钟,仅仅是指玩家要选择隔空位移来回要去的地方,但去到所在地后能待上多少时间,全凭玩家自己指定做主。

】一听是这样,骆雨才平复了一些怒气,向它确认道:那待在想去地的时间,你不会还要额外进行收费吧?都已经设定三千两白银才能启用这个功能了,要是再收费的话,她就权当没激活这个功能算了。

【不会的,咱们养崽系统向来致力于给玩家最好的游戏体验为目标,当然不会进行额外.......】行了,你这个额外收费也差不多算在隔空位移功能的开启上了,可别想在我这里洗白你资本主义统的形象。

还是说说这个功能的冷却时间是多久吧?系统:【......】怎么感觉这次绑定的玩家比之前的那些要聪明上不少?【冷却时间这里系统这边也做出了极大优化,正常来说,需要十五天的冷却期,但是,如果玩家花费九百九十九两白银,就能立即无视冷却期,是一笔十分划算的.......】骆雨这次依旧没有给养崽系统介绍完的机会,直接叉掉它,翻了个大白眼。

一千两的冷却期,也能叫优化?依她看,直接叫割韭菜的新套路得了。

大致又看了下养崽游戏别的优化,果不其然,简直就跟套娃一样,像隔空传物功能和视频通话功能这种,也出了个免冷却大礼包,全都标着,只要199,只要299之类的标签。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到什么电视购物诈骗频道。

........可真有它的,想尽办法从她口袋里割银子。

吐槽完养崽系统的黑心,骆雨收起系统面板,发现已经快到文玩一条街了,便拿起事先备好的面纱佩戴起来。

秦厌因为面上有人皮面具,根本不必再做什么伪装。

等马车彻底停稳了,才搀扶着骆雨下了马车,看了一眼还阴着,但是已经停雨的天色。

街道上似是因为雨势刚止没多久,还有些潮湿,甚至还飘荡着不少浓厚的雨雾。

不过即便如此,路上的行人和车马数量也不在少。

文玩一条街因为大多是商贩在摆摊,有不成文的规矩规定不许马车进去。

是以骆雨二人才会下了马车,徒步往文玩街去。

利恒给秦厌说的是,当年卖给他画卷的老妇人,是在一颗柳树下卖画,嘴角处有着一颗明显的黑痣。

这两个提示,让秦厌还算较为顺利地寻到了人。

带着骆雨驻足在老妇人的画铺前。

第二百七十六章 找到老妇文玩街的出摊时间一般是从下午未时一刻到申时末结束。

骆雨到地方的时候刚好才末时初,正巧撞见老妇人将带来的画卷摆上摊子的一幕。

老妇人见有两位年轻人驻足在她摊子前,手上摆放画卷的动作快了些,面上还带上了些笑意,让秦厌他们稍作等候。

甚至还从下面搬出两个小木凳给到秦厌二人。

两位先坐着歇息歇息,要拿出来的画卷有些多,可能需要你们多做一番等候了。

老妇人笑呵呵的声音传来时,骆雨惦记着要用大周人物志功能调查一下妇人的身份,需要套到她的姓名,便没有接受她的好意,而是上手帮老妇人也摆起了画卷。

不若咱们帮帮您吧?也是看见您觉得像是瞧见了自己已经逝去的祖母一般。

秦厌闻言有些怔愣,心道她那祖母不是还健在着,不久前才作了妖,怎么就成逝去的了?骆雨余光瞥见秦厌的怔愣,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配合配合。

是啊,您长的特别像我家娘子已逝的祖母,我方才瞧见您的第一眼也觉得眼熟的紧。

老妇人见眼前这两个年轻人一上来就对她表现地这么亲切,和她那个几年前病死的可怜孙儿差不多大小,心下也生出了些触动,颔首接受了骆雨二人的帮助。

这心下一起触动,嘴上说出的话便有些收不住了,几乎都不需要骆雨打开大周人物志功能仔细看一下,老妇人就将自己的信息,包括家里有几口人都透露的干干净净的。

说是她名叫梅春,是洛州本地人,家里本来有个做商户的儿子和儿媳,还有一个在读书上颇有天赋的孙子。

之所以出来摆摊,只是因为人老了,平日里儿媳和儿子也不在家,觉得孤寂,这才想了个消遣摆摊的法子。

那您带来的这些画卷,也都是您从您儿子那里得到的吗?骆雨不忘正事,问起老妇人画卷的来源。

提及到这个,老妇人面上的神情略显伤感,眼眶也发红了一些。

骆雨从袖口掏出帕子递到老妇人手里,猜测她应当是说到什么引起老妇人不好回忆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老妇人所言也的确证实了她的猜测。

只见她叹了一口气,用帕子揩了揩眼角泪液后摸着摊子上一副看起来还算新的画卷,沙哑着嗓子言道:这些画卷,大部分都是我那命薄的乖孙画的,还有一些,则是他生前的藏品。

他临死之前,说不愿意这些画卷跟着他一起掩上灰尘,特意委托我们,帮他将画卷都卖出去。

老妇人此时看待身前画卷的眼神的确带着缅怀,看起来不似说谎。

这让骆雨跟着她伤感了一瞬后,再接再厉问道:那不知晓,您方不方便透露一下您孙儿的名讳?我见这些画卷看起来笔力都不算弱,画工也极为精巧,曾经应当在江南也是小有名气吧?听到这个老妇人面上带上了一些自豪的神色,眸子也发亮了起来,颤巍巍地从袖口内掏出一个老旧的锦囊。

锦囊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质地上乘的印章。

骆雨记得不错的话,在古代,一些画师画完画卷之后,就习惯弄个印章印在画上。

轩儿他的确在当年是名满整个江南,全名叫赵轩,曾经被众人称之为赵仙。

赵仙?此人我在踏入作画的领域时,曾经听过他的大名,只是后来因为不知名原因,就未能再听到他的消息,原来是已经病逝了。

兀地闯进骆雨几人耳中的温润男声让他们下意识回头去看。

朦胧雨雾之中,一袭烟青色衣衫,生着凝脂雪肤的少年信步而来。

手里,还握着一把合着的同色系纸伞。

清隽的眉眼看到骆雨面庞的瞬间染上了笑意,腰间坠着的玉佩流苏随着他大跨步的动作一晃一摇,玉佩在天光的折射下投射出一股莹润光芒,端的是一派君子之姿,让人一眼看过去便极为难忘。

叶时?你怎得过来了?她记得,叶时不是说去采购一些上等的画纸还有笔墨来着,如今怎么也出现在文玩一条街的地域?叶时顿步在她身前,看见几乎是和她肩膀贴着站在一起的玄衣少年,桃花眸内的笑意浅了些后,扯谎道:刚好采购完笔墨和画纸后,听说文玩一条街这里也到了开放时间,便想着过来淘一淘宝。

以叶时对字画文玩的钟爱程度,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是以骆雨并没有多想。

趁着老妇人和叶时攀谈起来的间隙,用大周人物志功能查起这个赵轩的个人资料,完全没注意到,秦厌的面色在叶时出现之后变臭了许多。

【检测到查询人物为四级,查询费用为——八百八十八两白银,请选择是否进行付费查询?】从听到查询等级是在中级范围内的四级时,骆雨就知道查询费用不会低了去。

看了一下她小金库内还剩下的三千多两,深吸了一口气,点击了确认。

【扣费成功,即将出示赵轩的人物信息面板......】等待期间,骆雨开始猜测起这个赵轩的真实身份,毕竟如果没点东西的话,查询等级也不会这么高,估计这次她和秦厌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赵轩,年十七,与化名为魏玉树的青楼女清倌魏萤玉死于殉情投湖,一手画技出神入化,栩栩如生,曾被誉为江南第一丹青手,享有赵仙的美誉。

身死后被赵家人隐瞒真正死因,谎称病逝,并将其与魏萤玉的画卷尽数交给赵家梅春,让梅春以低价尽快将所有画卷售出,以抹去赵轩给赵家带来的家耻。

】骆雨看完赵轩的过往,尽管并不认识他,却仍旧觉得心下生出了一些伤感。

在这个架空古代,以赵轩的身份,想要和一个女清倌修成正果,不仅要受到时代的阻拦,家庭那边亦是。

能为了心爱之人鼓足勇气殉情,也的确是个血气中人。

收起心下的感慨,她记着魏萤玉的名字,又去搜她的信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她的主动撒娇【检测到人物查询等级为七级,若想继续进行查看需对大周人物志功能进行升级,请选择是否花费四千两白银完成升级?】骆雨:......怎么魏萤玉的身份查询等级这么高?她还以为最少也能看一点有关她的基本信息。

如今她手里的确没那么多银子,只能无奈将面板收起,而是想着在洛州打听一下和魏萤玉有关的过往,尤其是她曾经待过的青楼,是一个重要查询处。

从老妇人这边下手肯定是不可能了,看样子,她都不知晓她孙子真正身死的原因是什么。

方才老妇对待他们的举动来看,是个心肠较好的人,这种人家家里的伤心事,她觉得,还是不要让老妇知晓较好。

遂在挑了几幅之后在花月轩真正开业之后可能用得着的画卷后,和老妇笑着寒暄离开。

叶时买下的也不少,几乎是全都买了,让跟来的小厮带回马车上。

老妇画卷一次性都卖光了,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待在文玩一条街,收拾起东西乐呵呵往家回。

骆雨往她和秦厌带来的马车回,放画卷的时候,将她用仙术知晓的信息告诉了秦厌。

所以,咱们还得打听打听这个魏萤玉之前是待在哪家青楼,去看看有没有人对她的来历较为熟悉。

指不定,就能打听到有关阿劲妹妹的消息。

秦厌看着走在最前面,抱着几捆画卷,丝毫还不知晓他们此行来洛州,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帮他寻妹妹的少年,颔了颔首。

可以,早些打听到这事,也能让阿劲早些恢复他记忆深处藏着的更多记忆。

毕竟阿劲失忆了,他妹妹却并没有不是吗?画卷全都放好在马车上后,骆雨正想和去和叶时道个别,让他先回客栈,她则是和秦厌继续忙找寻阿劲妹妹消息的事情,就见叶时不知何时又往他们马车所在的位置前来。

小雨点,你们方才从那老妇口中打探了那么多,应当是在找什么人吧?我曾经在洛州这个风水宝地待过半年的时间,或许可以帮帮你们。

叶时心思玲珑一事,骆雨惯是知晓的,想了下她和秦厌初临洛州,人生地不熟,能有叶时帮忙,的确能省下不少麻烦,便颔首让他也上了马车。

秦厌刚刚备好待会儿路上要喝的罐装饮品,就见身形高大的叶时钻了进来。

烟兄,待会儿就多有叨扰了。

骆雨紧随其后,将叶时跟过来的原因解释给秦厌听,落座在马车车窗的位置,问起叶时,这个魏萤玉他可认识,之前待着的青楼是何处。

说起这个魏萤玉,也是一奇女子,她在外用的化名是魏玉树,在画技上和赵仙几乎是分不出伯仲。

不过因为她女子的身份,在评比第一丹青手时,她没能到场亲自作画露面。

谈及起魏萤玉,像叶时这种其实是有些挑剔的人,眸内也不自觉浮现出一抹赞赏之色,足以见得,此女子的确是较为优秀。

至于她待着的青楼,两年前我来这处的时候生意便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不知晓如今还在不在,名唤青翠轩。

得知青楼名称,骆雨让阿劲给外面聘请的洛州当地车夫报了地方,车夫会意,一扯缰绳,马车车轮缓缓滚动起来,往青翠轩所在的位置前去。

马车上,骆雨因为较为关心魏萤玉的消息,不自觉和叶时多攀谈了一些,像是完全忘记了,车内还有秦厌这号人物。

秦厌先前待过的地方,也就盛京还算多一些。

不但如此,也并无什么旁的兴趣爱好,有的,只是在习武和习文上的本事。

对比起风流倜傥,看起来对什么都有一知半解的叶时,显得似乎有些逊色。

看着骆雨提上什么,叶时都能对答上几句,他几乎是找不到任何插话的机会,发闷的感觉不自觉侵袭他整个胸膛,让他眉眼也不自觉耷拉起来,看起来蔫蔫儿的。

骆雨问完叶时和魏萤玉有关的大致消息后,低头去拿茶杯想着喝一喝茶水润喉时,方发现自己的衣角似乎一直被秦厌用左手攥着。

好似这样,她就能一直被他攥在手心里,不会离去一般。

茶水入口的时候,她侧眸去看身侧低垂着眉眼,明显情绪有些低落的少年,才想起来,她方才光顾着和叶时说话,都忘了他还在了。

内疚的情绪生起一些后,悄咪咪趁着叶时去看窗外风景的时候,借着二人宽大的衣袖去握秦厌攥着她衣角的左手,几下触碰后,和他变为十指相扣的姿势。

两只玉白却在大小上不一的手掌交触在一起时,骆雨动了动自己食指间,轻轻挠了挠少年掌心的软肉。

在他视线投射过来的时候,做出了一副较为抱歉的神情。

秦厌和骆雨是身心都交融过的人,自是能领会她这副表情是何意思。

但一想到方才她和叶时聊的那么畅快,整个人的神采都带着些飞扬,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委屈和嫉妒之下,少年又假装没看见她的示弱道歉,抿了抿唇瓣后酸溜溜着一颗心别过了面,不去理骆雨。

甚至还将和她十指相扣的左手抽出,看起来像极了一只被人抢走心爱榛果,变得气鼓鼓的小松鼠。

本是想直接安慰起他的,可叶时还在场,不方便她如此做。

只能等到了地方,让叶时先下马车之后,她才趁此从背后抱住欲要跟着下马车的少年腰肢,用红唇吻了吻他面颊,又吻了吻他唇瓣,在他耳边喷洒着热气,第一次以软糯的声音向他撒娇道:阿厌不气了好不好?方才的确是我的错,我不该忽略了你还在场的事情。

秦厌从未得到过骆雨的主动撒娇,也鲜少瞧她主动献吻过,心下的委屈,早已经在骆雨缠绕上他腰间,亲吻起他时就已经散了个干净。

遂红着耳根张口狠咬了骆雨唇瓣一下,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哼哼唧唧道:罢了罢了,娘子既然都肯主动认错了,我自是不好继续做那等小肚鸡肠之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 青翠轩秦厌完全不知晓,他用那么一副极为戳人心房柔软地的可爱模样哼唧时到底有多惹人喜爱。

骆雨被他这副模样萌化了心,便没在意他故意在她唇瓣上留下牙印的事情,用面颊蹭起他的,宛若品尝什么糯米团子一般在他面颊上轻咬了一口,也在他面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牙印。

此时叶时纳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二人的浓情蜜意:小雨点,你们二人怎得还不出来?秦厌被骆雨这么主动亲近过后,本还想去采撷采撷她口间的美好,就被叶时讨厌的声音打断,只能暂且作罢,帮着骆雨整理起有些乱的青丝和衣衫。

二人相继出了马车,因为外头的天色阴沉了下来,骆雨面上也佩戴上了面纱,是以叶时并未发现她唇瓣上的咬痕。

但,秦厌那张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的面颊处带着的牙印,他却是瞧了清楚。

明明方才他在马车内的时候,这烟青面上还没这痕迹,如今却突然多了这么一道,会是谁做的,显而易见。

心下发疼难受了一瞬后,叶时装作并未发现这一异常,深吸了一口气去看身前挂着牌匾,写着青翠轩的地方。

对比起他上一次来这处,总是被擦的噌亮的牌匾,现在生了蛛网和灰尘不说,青翠轩原先宛若门庭若市的门前,也变得门可罗雀,几乎没多少客人进出此处。

值守在青翠轩门口的小厮一看竟然一下子来了三位客人,面色一喜之后,忙去叫里面的老鸨出来迎客。

因为客少,老鸨几乎是亲力亲为将每一个客人都带到楼里为其挑选合适的清倌或是妓子。

老鸨刚刚送完一个客人进去,就听有三位新客人过来了,涂着浓厚脂粉的面笑成褶子后忙迈着小碎步下来。

哎呦,来了来了,三位客人是想要听曲看舞还是和姑娘们说‘悄悄话’啊?言语间,老鸨也到了骆雨等人身前,见来的客人中有一位是女客不说,跟在她身侧的那位男客人看起来也和她关系极为亲密。

面上的笑意很快淡了几分,转而将视线移到孑孓独身的叶时身上。

这位公子......叶时从袖口掏出一片金叶子,递到老鸨手中,言简意赅:有些事情,想要找你打听打听,不知可方便?叶时之前游历大周的时候,虽也入过不少青楼,但也顶多是听曲赏舞,至于更多的,他因为洁身自好,并无什么兴趣。

金叶子放在叶时和骆雨这种家里富庶的人手里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在老鸨子这里,可能抵她几个月,甚至是半年的收入了。

很快笑眯了眸子,将叶时一行带到三层的包房,点心茶水好生伺候着,连接下来要来的客人也不去迎了,直接站在一旁等着叶时的问话。

你们楼里,之前是不是有个名唤魏萤玉的清倌?老鸨的面色本来还算好,一听到魏萤玉的名讳,很快僵了一下身子,面带些为难:此女......叶时懂她的意思,又一片金叶子被他从袖中取出,递到老鸨子身前。

金叶子收到,老鸨子立马改去那副为难的神色,喜滋滋地将魏萤玉的来历过往,以及她身死的事情皆都一一言出。

她其实也算不得咱们青翠轩的人,当年她之所以会在青翠轩当清倌,不仅给咱们交了一千两白银,说是让她在此当清倌,她赚得的银子也分了三成给青翠轩。

老鸨子捏了捏手里的两片金叶子,见它们够薄容易变形,收好之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让叶时他们稍作等候,自己则是急匆匆出了包房。

老鸨离开,叶时皱眉开始了分析。

若是这样的话,说明这魏萤玉,应当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想着借青楼清倌的身份遮掩起她的过去。

在她的真实身份上,定然不会太过一般,小雨点,你觉得呢?骆雨还记得之前在马车上无意间冷落了秦厌的事情,没有先回叶时,而是侧眸看向秦厌:你觉得如何?秦厌本以为骆雨还会和叶时这么一问一答,将他当做空气,这会儿却见骆雨还知晓带上他,唇角不自觉微弯了一瞬后,颔了颔首。

我觉得也是,且,此人做出这个决定,应当和她之前的性子如何有着莫大的干系。

倘若她选的这个新身份能够骗过一些人,那便说明,以她之前的性子,是根本不可能踏足这种地方。

秦厌在分析事情上的能力算不得弱,不若当时他也不可能通过沈阁老的考验,成为他的弟子。

就比如说,她之前若是一个墨守成规,从不会越雷池一步的世家贵女,那么她在外人眼中,就是个定不可能放下尊严和矜贵,进入风月场所谋生的形象。

骆雨心下也是这么想的,闻言颔首过后,叹气道:就是可惜了,她人已经身死,咱们现在只能从旁人口中了解起她。

烟兄所说,也是我之前所想,不过我较为好奇的是,你们为何非要打探此人的消息?对于此,骆雨早已经找好说辞,面部红心不跳地扯谎道:阿......阿青这里的下山虎阿劲有位旧识,这位魏萤玉姑娘可能之前会认识,就想着从她这里先下个手。

骆雨差点就按照习惯下意识喊出阿厌的称呼,所幸,在紧要关头想起这事,这才没嘴瓢酿成祸事。

不若以叶时的聪明能力,很快就能查到秦厌的真实身份,给秦厌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如此,待会儿我也尽所能多帮你们从这老鸨口中挖一些和魏萤玉有关的消息吧。

叶时话音落下,方才离去的老鸨也抱着一箱子看起来有些积灰的物件带了进来。

这是萤玉生前留下的一些物件,也不知晓里面有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阿劲本来是值守在包房门口的,看见骆雨随意提起的一个只有半块的纯黑色玉佩后,瞳孔一缩,脑内突然钻进一大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第二百七十九章 阿劲妹妹的消息阿兄,这玉佩是给我的吗?嗯,这是上好的墨玉,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人手里讨要到的,你快戴上看看,合不合适?记忆中那张看不清面容的少女伸手接过玉佩,似是盯着墨玉端详了一会儿,而后当着他的面将墨玉用匕首砍成两半,一分为二。

玉的确是好玉,但总不能由我一人戴着不是?兄长,接着,你也戴一块。

脑海中的记忆到此为止,阿劲兀地张开双眸,快步走到骆雨身前,红着眼眶从她手里抢过那块墨玉。

老鸨被阿劲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后,用眼神看起叶时问道:这位......叶时从她手里接过那个箱子,没有回答老鸨所问,而是看向阿劲:你要找的人,有何特征,可以说与她听听,看看她能否帮上一些忙。

这次来洛州帮阿劲找寻妹妹的事情,骆雨和秦厌一直都是瞒着阿劲的,到了这会儿,听完叶时所问,才后知后觉明白,他家主子好端端地为何非要大费周章来到这地儿。

动容地望了秦厌一眼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眶的湿意,描绘起他在记忆中看见的少女特征。

脖颈间生着一个梅花印记?老鸨听到这个描述的时候,显然不是一副不知晓此事的语气。

让阿劲等了等之后,又出去拿了一副画着青翠轩之前生意最昌隆时,由魏萤玉亲手画的青翠轩全家福的画像。

画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已经有点泛黄,但画中那名有脖颈边生着梅花印记,看起来娴静温婉的小少女,也仍旧一眼就被阿劲捕捉到。

记忆里那张总是被烟雾覆盖的脸,也终于在此时有了细致的容貌。

螓首蛾眉,鼻翼右侧落着一颗美人痣,一双剪水双瞳即便只是在画卷上,也能看得出十分透亮,眸子比一般人要圆润,也要大上许多。

小......樱?无意识地呢喃落下后,更多有关他唤着少女名讳的记忆接踵朝他脑中袭来。

小樱,你长高了,快到为兄肩膀了。

小樱,你绣的锦囊,为兄很喜欢。

小樱,快逃,不要回头,我会按照约定去找你的!老鸨见阿劲情绪这么激动,愣了愣后,仔细打量起阿劲带着人皮面具的面容,发现和画中的小少女也不像,便好奇问道:这位小哥,你和小樱究竟是何关系,怎得连她私底下用的名讳都知晓?中年妇人的声音将阿劲从沉浸的思绪中扯拽出,他几乎是通红着眼眶抓住老鸨的肩头,情绪有些失控地问她:在哪儿?小樱她在哪儿?!她.......她在萤玉和那赵家公子殉情后便离开了,好像是去落霞山那边归隐了。

落霞山......阿劲嘴里嘟囔间,眼看着就要松开老鸨单独离开,却被秦厌叫住。

等等。

见阿劲脚步顿下了,秦厌才看向老鸨,让她先下去。

老鸨领了两片金叶子,也提供完所有能提供的信息了,见阿劲和秦厌看起来虽然都长相平平,但周身萦绕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肃杀气息不似作假,便赶忙脚底抹油离开。

包房木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之后,秦厌才站起身来,叹气拍了拍阿劲肩头。

勿要着急,这落霞山,来之前我也听说过,并不小,你这么着急过去找,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岂不是会和一只无头蝇虫一般做无用功?叶时去过落霞山做作画写生,对此地也有一些了解,闻言颔首附和:的确如此,所以你还是勿要着急想着直接去,待咱们问到一个确切的位置了,再出发也不迟。

阿劲一开始的确是冲动的情绪占据理智上风,这会儿听完秦厌和叶时所言后,胸膛内那股焦急感才缓上了不少。

属下知道了,那属下现在外面稍作等候。

等阿劲出去了,骆雨也头一次开启大周风物志功能,调查起落霞山的大致情况。

魏樱的名讳,她在第一次查询阿劲真实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试过,查询等级是在高级,根本没法搜到有关她的消息。

这会儿既然知道这魏樱可能待着的地方,那她倒是能利用大周风物志找一找她的所在点。

这个风物志功能,据养崽系统的介绍,是一个类似于现代某度的搜索功能。

她只是在搜索栏利用试用功能输入了落霞山的名字,有关此山名讳的由来,以及哪些地方是人口密集和稀疏地分布,甚至是山上容易起什么自然灾害都列了个清清楚楚。

按照老鸨所说,魏樱是去归隐了的话,一个小姑娘家家,住在人口稀疏的地方,遇见什么侵害的可能性是远远大于住在人口密集点的。

是以决定将首要目标放在人口密集的区域。

叶时当时只是去落霞山写生,当地人口分布情况如何,他并不知晓,听到骆雨给出的分析后,好奇问她,是如何知晓的这么清楚的。

啊,是因为落霞山那边听说夕阳很美,我来之前就自己调查了一番,想着若有机会也能去看一看,没曾想现今还能派上一些用场。

骆雨这个说辞没什么大问题,再加上落霞山的确也算是洛州一大景点,是以叶时并未怀疑些什么。

颔首后,便起了身,带上老鸨子给的那副画像。

既如此,那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吧,外面的天色阴沉下来了,早去也能早回,免得耽搁明日去紫薇花岛游玩的事情。

骆雨看了眼外头愈发阴沉的天色,留了个心眼,在离开青翠轩之前,花了点银钱吩咐下人去秦淳月等人住着的客栈带信。

说是若他们晚上未能及时回来,翌日去紫薇花岛的时候,秦淳月一行可以先去,她和秦厌还有叶时会在后面到。

落霞山距离洛州主街道这边的距离算不得近,马车行驶了快一个时辰才抵达了地方。

因为是在山上,空气清新不说,温度也比下面要低上许多。

叶时见骆雨冷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红,下意识就将肩上披着的挡风披风解下,想要盖上她肩头。

第二百八十章 落霞山但他却忘了,骆雨身侧还跟着秦厌。

早在他动手去解挡风披风的那一瞬,秦厌便已经将自己的挡风披风搭在骆雨肩头,还十分不避讳地用大手握住她小手,迫使她身子往他热气腾腾的身子处靠。

这让他刚刚将挡风披风绳索解开的动作很快顿住,重新将绳索系上的时候,桃花眸内的幽深增了几许,不知晓是在想些什么。

骆雨没注意到这事,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浓厚雨雾遮挡住的长阶,眉头微蹙。

其实不论是她之前在现世,还是她穿越到这个架空古代之后,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爬这种看起来就很累的长阶。

可今日和秦厌十指相扣着去爬它,因为身体的重量几乎都依靠在身侧身形颀长挺拔的少年身上,她不仅不觉得累,反倒还有一些享受。

只因她这么静默和秦厌待在一处,像是家人一般相处的时间,其实算不得很多。

她每次去找他,亦或是他来找她的时候,二人不是在忙,就是做一些荒唐事。

真正的出来游玩这种事情,倒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做。

身侧少女似是心情较为不错,水亮的眸子倒影着眼前景色时,内里也充盈起点点细碎的笑意,秦厌侧眸看过去的时候,心情不自觉被带动了一些,靠近她身侧,用气音问她:娘子就这般喜欢这种地方?落霞山长阶上来往的行人不算多,空耳去听,只有被风吹的沙沙的叶子声,还有鸟儿们的鸣叫声。

是以秦厌就算以很小的声音这般问骆雨,也还是被会武的叶时听了个明明白白。

‘娘子’这个称呼,不论是在青州,亦或是盛京,基本上都是只能在成婚之后这么喊的。

秦厌这般,有违世俗规定,是不讲君子礼仪的。

本以为骆雨对秦厌的冒犯称呼会感到不悦,却见她只是红了耳垂,回起秦厌道:还好吧,主要是有你陪着,觉得体验比之前更为新奇一些。

见此,叶时握着折扇的右手力度更收紧了一些,心生醋意和艳羡嫉妒之时,不解在心里喃喃道,可明明,先前他但凡有一些逾距的举动,都会被骆雨提醒的不是吗?为何她的一切原则,在这个烟青面前,似乎全都变为了摆设?心下发酸和羡慕的情况持续了良久后,叶时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面上的苦涩,心道这只是一时的。

只要他肯努力,肯谋划,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到他手!......同一时刻,洛州客栈内。

姜洛收到骆雨他们可能会晚些回来的消息,看了一眼已经被他精心准备好的,才从花市买来不久的花束,面色上染上一些失落神色。

他知晓骆雨已经有了想要定亲的人选后,他仍旧对她怀有不一般的心思不对。

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也无法做到连向她告诉都不曾,就这么轻易结束他的第一次心动。

想起叶时之前告诉他的,或许可以拆散影响骆雨和秦厌感情的法子。

姜洛心下开始犹豫起来,犹豫他到底应不应该辜负骆雨之前对他的好,仅仅为了自己的私欲去做伤害她的事情。

扣扣......进来。

推开木门的,是同样跟过来游玩的安云。

见安云发间插着一支姜洛较为眼熟的钗子,少年怔愣后,问起安云,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安云带着她从外面街道上买来的洛州当地特产放在木桌上,用手语比划道:这是骆掌柜的送我的,她说她正好买多了一支一模一样的钗子,就送给我了。

骆雨在将他和安云带回来收为下属之后,不仅一次对他们兄妹二人施与这样的恩惠。

可以说是从小到大,方方面面,他们都被她照顾了个妥帖齐全。

如此情况下,他若再行什么会伤害她的事情,岂不是一只狼心狗肺的白眼儿狼?少年盯着安云头上佩戴着的钗子又看了一眼后,心下终于有了一个定夺。

他将手里本来是精心准备想要送给骆雨的花束拿起,递到自家妹妹手里。

拿着吧,很配你今日的衣裳。

窗外凉风刮进屋内,卷起一片深紫色的花瓣腾空而起。

再次落下的时候,停在骆雨脚尖的位置。

最后一阶石梯攀爬完,骆雨方发现,这个落霞山上倒是种了不少紫薇花的花树。

她就说,怎得在爬最后几级石阶的时候,总是能瞧见一些紫色花瓣从石阶上被吹下来。

轰隆隆......思忖间,一个空雷乍响在天际,吓了骆雨一跳。

看了眼附近飞的极低的蜻蜓,以及更为黑沉的天色,估摸着,是有雨要落下了。

便顾不及再去看看紫薇树那边的景色如何,快步踏过刻着落霞庄三字的石门,往有人家的地方前去,打算先避个雨。

几人刚刚寻到一个支着露天摊子的茶摊落座下,后脚,这雨水便哗啦啦地下来。

山上本来就冷,落下雨水后更是。

是以这次骆雨几人并未要什么凉茶,而是向茶摊老板要了几碗驱寒的姜茶。

雨天,来茶摊的人本来就不多,小二也较闲。

等待姜茶熬制的期间,十分自来熟地同骆雨几人交谈起来,问起他们是哪里人,来洛州,是不是来游玩的。

骆雨趁此问起小二,知不知晓此处有个名唤魏樱的少女。

魏樱?没听说过,原来您几位是来找人的,那我可就能帮上一些忙了。

毕竟咱们这茶摊,整个落霞山的人,以及来山上游玩的客人,几乎皆都来过这里买茶水喝。

女郎不妨说说她有什么特征?一听这小二这么信誓旦旦,对这事更为关注的阿劲直接抢先骆雨一步,将手里带来的画卷递到小二手里,指着魏樱问道:此人,你可曾见过?小二拧眉盯着画中人看了良久,最终才不确定地言了句:这位,好像是树姑娘?但又比树姑娘美一些,左面上没那道骇人的伤疤。

阿劲手里的画被小二拿在手里凑近了看,瞧见画中的少女脖颈间有个梅花印记了,这才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此人就是树姑娘。

第二百八十一章 魏樱骆雨给了小二一点钱财,仔细问了下,才知道化名为树姑娘的魏樱,在魏萤玉身死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波折。

说是两年前,正好是魏萤玉身死的那一年上的落霞山。

本是想在山上过归隐的日子,每日在山上的落霞寺吃斋念佛,却因为姣好的容貌多番被人觊觎。

最后,为了寻得一个清净,选择用匕首将自己左半边面划出一道极长的伤疤,毁了容。

如此,那些本来还蠢蠢欲动的人才少渐渐歇了心思,毕竟在大周有规矩,在娶妻上,不可娶一个面容有损伤的女子。

那之后,树姑娘就开始为落霞庄的人写对联,门匾什么的,您几位刚刚进来落霞庄时看到的那块门匾山的雕刻,就是一年半前由树姑娘亲手执笔刻的。

小二说完这话,就被茶摊老板叫过去倒煮好的姜茶,暂且失陪。

等姜茶都端上来了,才继续道:她现在啊,就住在落霞寺里面,您几位若是想去寻她,等这雨停了就可以直接过去。

落霞山离这里不远的,脚程上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

阿劲自小二说到魏樱为了避免旁人的觊觎,选择自毁容貌的事情后,整个人便沉默了下来。

记忆中,他这个妹妹似乎最是在乎自己的容颜如何,成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选各种胭脂水粉和衣裳首饰装扮自己。

如今却......骆雨几人察觉到阿劲情绪的不对劲,在谢过小二,给了他一些额外银钱后,均默契地没有开口谈论起这事,只是端起姜茶品了起来。

直到阿劲哑声问道,他待会儿能不能自己单独去找魏樱时,几人方有了动静。

自是可以,此事本来就是你自己的私事,你想如何处理,皆看你。

秦厌回罢,外头的雨势小了一些,从一开始的瓢泼变为点点细雨。

待几人手里的姜茶喝到见底的位置时,外面的雨势彻底停下,升起的雨雾和山间雾气交融在一处,将前路遮挡的看不太清楚。

阿劲心急,想要快点去落霞寺找魏樱,便没有再和秦厌一道,而是加快脚下步子先一步离开。

骆雨几人,则是打算去落霞寺看看,祈个福,好歹都来到寺庙的地界了,总不能当做没看见。

落霞寺。

小沙弥抱着几捆用防水布遮挡好的宣纸上了寺庙长廊,停在一间禅房门前,屈指敲了敲木门。

树姑娘,你要的宣纸已经送到了。

禅房内静寂片刻后,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一个娉婷的身影。

纤纤玉手伸出,覆上抱着宣纸的防水布,未涂口脂的粉唇一张一合道:多谢了。

对了,今日可有何人过来求赐字的?若是有,我还是先处理罢这事再下山吧。

树姑娘是又要去山下采买物资了?小僧之前不是告诉过你,用寺庙的就好,毕竟你给寺庙带来这么多额外的香火钱,寺庙总得给你一些回赠才对。

少女从檐下的阴影处走出,露出全脸。

左半边面上攀爬着一条蜈蚣一般的丑陋伤疤,右半边面却是白若凝脂玉,比常人要略大上一些的圆眸内正充斥着无奈的神色,摇头谢绝道:不必的,我下山,采买物资只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想下山散散心,也去给兄长还有萤玉姐姐烧些纸钱。

魏樱身着一身青灰色的禅衣,三千青丝不是魏玉记忆中的那般,总是插满各种华贵头饰,而是仅仅用一根木簪簪起。

看起来干净利落,给她徒增一种出尘气质。

等小沙弥交代罢魏樱,今日有哪些客人要她帮忙赐字离开,一直藏匿在暗处的魏玉方缓慢着步子朝已经打算转身关门的少女所在处前去。

小樱......少年的呢喃声很轻,可放在寂静到只能听见鸟鸣风吹的寺庙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魏樱额前垂落的一缕青丝被风吹起,略过她眼前后,一个她曾经魂牵梦萦许久,已经是深藏在心下的存在兀地闯进她视线,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的同时,眸内不自觉蓄满泪液,模糊了她视线。

兄长?.......到了这么一刻,魏樱还以为她只是在做梦。

直到身子兀地被拥进一个炽热的怀抱内,嗅着从魏玉身上传来的不变栀子香气后,她才失态地呜咽出声。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时间竟然没法再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环紧魏玉的腰肢,上气不接下气地任由泪液溢满她整张面。

身前的少年面上佩戴着的人皮面具,早已经在他踏入落霞寺的时候就被他取下。

露出内里真正的容颜——细长的瑞凤眼,挺立的鼻梁,以及薄到似乎看不见的唇瓣,皆都和身前的少女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相像。

魏玉感觉魏樱似是哭够了,这才低头去看红着鼻头从他怀里退出的少女,手指的指腹擦拭起她眼角的湿润,叹气道:你还是未变,还是像记忆中那般爱哭鼻子。

不仅如此,也本是一个极为怕疼的人。

这么一个她,他不知晓她当时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心理建树,才能狠下心在她本来是视若珍宝的面庞上划上这么长的一道伤疤。

即便已经褪去血痂,长出新肉了,由他的肉眼去看,也依稀能瞧见疤痕的深度如何,足以见得当时魏樱到底是下了多重的手。

魏樱乖顺地任由魏玉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液。

对比起四年前他们兄妹二人分别时,身前的少年不仅身体跟柳树抽枝一般成长到一个足以将她整个人荫蔽住的个头,原先圆乎乎的小脸,也褪去了婴儿肥,变得瘦削。

但唯一不变的,是他看待她的眼神。

依旧是那么关切,疼爱,让她在魏萤玉身死之后才洞悉出的对魏玉的心意重新不受控制地疯涨了起来。

她和魏玉,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兄妹。

只是当年是魏玉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才不顾魏家人反对将她认为义妹,让她有了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机会,新给予她的身份。

第二百八十二章 二人过往但她对魏玉生出的新感情一事,她却没有宣之于口,只是小心藏匿起来,将魏玉迎进了禅房,和他互诉起二人这些年的过往。

经过魏玉的讲述,她才知晓,原来当年宰相府出事,魏玉将她送离府后,并不是直接死于那些乱臣贼子之手,而是坠入了悬崖深处,身受重伤,才没能和她去会合。

等他好不容易从悬崖半山腰的位置想办法爬上去了,才知晓,彼时被皇家赐姓可用魏字作为姓氏的宰相府,早已经覆灭于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他藏匿起身份去找她的踪迹,却被歹人误导,以为她是被卖到奴隶场了,便屈尊降贵地成为奴隶,顺利进入奴隶场找寻她的踪迹。

之后,却因为一场意外,伤了脑袋,再次醒来,已经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更是将她忘了个干干净净。

如今之所以恢复起一些记忆,全靠买下他当下属,帮他脱了奴隶籍的秦厌。

魏樱一听魏玉当年那般一个清高自傲的性子,竟然能为了她自愿成为奴隶进入奴隶场寻她。

本来已经止了些的泪液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钻进魏玉怀里,藏匿着自己的隐秘心思,紧了紧环着魏玉腰肢的力度,哑声将起她这几年的遭遇告诉他。

魏萤玉是一名曾经在魏宰相府当女夫子的存在,不过却早在魏宰相府出事的前一年便辞去职务离开。

当年魏玉之所以选择将魏樱交到魏萤玉手中,就是因为魏萤玉是他早逝生母带来的人,极为忠诚可靠。

现在来看,魏萤玉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委托,最起码,能让魏樱在新朝来临之后仍旧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他怜惜地帮魏樱哭的散乱起来的鬓发挽到耳后,安慰她道:一切都过去了,至少,咱们都还活的好好的不是吗?怀中少女似是哭倦了,点了点头后,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去看魏玉。

可是兄长,魏府......魏府当年真的是因为行了造反之事才被灭口的吗?她是魏府远房过来投奔的一个小姐和侍卫生出的私生女,事情暴露之后,本来按照魏府的规矩,她应当是被溺亡的。

但五岁的她却遇见了同样为私生子,却是魏宰相亲生血脉的魏玉。

魏玉当年在魏府建在郊外的庄子里时,就曾经深切感受过私生子身份给他带来的凌辱。

是以在遇见仅仅比小上一岁,听说就要按照规矩被处死的魏樱后,将她救了下来,让一名本来就身患了重病,快要身死的奴婢代替了她。

那之后,就给她重新改了个名字,也给了她一个他认下的义妹身份。

二人都是私生子,在某些事情上更能感同身受一些,也因此更为惺惺相惜,将彼此当成了最后的依靠。

好在,在换了一个身份之后,魏樱好歹是没再受到魏家人的冷待了,也因为魏玉才学和武艺天赋的渐渐出众,得到了不少魏府给的便利和好处。

因而对于魏府,她即便之前心存一些怨恨,也从未想过让其面临一个被灭门的局面。

更别说,魏玉的生父,也是她的养父魏征,的确在对待她和魏玉上,是无可挑剔的。

她从魏征身上感受到了父爱,也知晓魏征为人正直清廉,绝不可能是那种行造反之事的乱臣贼子。

她被魏家舍弃过,也在魏征这里重新活下来过,所以对于魏征身死的事情,如果还有隐情,她于情于理,都不能装作不知晓此事,不给魏征在天之灵一个安慰。

魏玉脑内的记忆并未恢复完全,对于当年魏宰相府被泼上造反的脏水一事,他只能想起来一些零碎的记忆。

是以不大确定地摇了摇头:此事,我知晓的也不是很清楚。

但小樱,你我真实身份的事情,之后见到我主子秦厌的时候,切不可说漏嘴知道吗?毕竟,他们这种前朝权贵之家子嗣的身份,万一让现今大周皇室那边的人知晓了,只会给秦厌带来不必要的,甚至是威胁他性命的麻烦。

魏樱从和魏玉重逢之后,不下三次听他提起这个名唤秦厌的人,想了下后,问起他:此人用的秦姓,莫不是皇室中人?魏玉也没做隐瞒,将秦厌是当今大周七皇子的事实告诉了她。

所以,咱们是魏宰相府血脉的事情,一定要守好口,不可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兄妹二人达成一致后,跟在魏玉后面到了落霞寺的秦厌一行也刚刚抵达寺庙佛像殿,进行了求签许愿。

一洗如碧的天空因为刚刚停了雨,天际边缘和落霞山交接的地方起了一弯飞虹。

与此同时,本来一直被厚厚云层遮挡住的太阳也渐渐露了面,只不过,却已经变为枫叶似的火红,成为了昏黄的夕阳。

骆雨对着佛像殿内的佛像上完香许完愿后,出来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落日余晖洒在飞虹上的绚丽一幕。

盈盈双眸内倒映着眼前的美景,亮色自她眼中生起,点亮她一整张朝气满满的面。

薄薄一层暗金色光辉洒在她衣衫和青丝上,将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色轮廓,瞧起来如梦如幻,惊艳了跟着她一起出来的两名少年。

秦厌和骆雨之间已经是有情人的关系,惊艳过后便名正言顺地走到了她身侧,同她十指相扣,一同赏起落霞飞虹的美景。

而叶时,却只能远远站在二人身后,视线落在他们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上,突然觉得,他今日似乎不应该非要跟过来。

主子,我找到我妹妹了。

魏玉声音的闯入暂且打断了这静谧的一幕,骆雨闻声侧眸看去,画像上看起来贵态十足的小少女,现今却穿地极为朴素地跟在阿劲身后,对着他们点头问好。

烟公子,骆小姐,叶公子。

来之前魏玉就告诉魏樱,秦厌在外不能暴露真实身份,让她唤秦厌的化名,以及此次还跟来的另外二人的身份和名讳。

骆雨看着魏樱和阿劲同样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只觉得有些怪怪的。

心道就算是兄妹情深,这样握着手,似乎也有些太过亲昵了些吧?但她也没想太久,看了一眼快要黑下去的天色,提议还是一边下山一边问问阿劲妹妹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可若是我,你怎能怀疑?等彻底抵达山下原先住着的洛州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时间来到了戌时末。

骆雨几人经过魏樱的大致讲述,知晓了她的过往后,问起她,之后是如何打算的。

魏玉作为秦厌的下属,欠秦厌一个救命之恩,还有赏识之恩,当然不可能说会直接离开秦厌,肯定是还要继续在他手下做事的。

但魏樱这边,却并不需要如此。

然,就算是这样,魏樱也还是主动请求,可以和魏玉待在一起。

秦厌手底下招好的下属基本上都已经是一个各司其职,不差什么的状态了。

再加上魏樱又并不会武,将她收下,是个麻烦的可能性很大。

遂在听到魏樱请求的时候,没有很快做声回答。

骆雨看出秦厌的为难,眨了眨眸子后,替秦厌解起围: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到我手下来做事如何?我和阿青之后不出意外会进行定亲,去寻他的次数定然不会少了去。

言下之意,她跟着她,也能频繁和魏玉见面。

魏樱本来是有些犹豫的,毕竟她还是更想和魏玉待在一起。

可在被魏玉拉到一旁说了些什么后,她面上带着的本来还算纠结的神情很快消失不见。

再次回来的时候,面上已然带上了一副尊敬的神色,表示答应骆雨提出的建议。

这事定下,魏玉和魏樱兄妹二人因为是久别重逢,魏樱死活都说想要和魏玉住一间有两个榻室的套间包房,说有话还想和他说。

魏玉心疼魏樱的遭遇,即便觉得有些不妥,也还是应下了。

骆雨等人则是在用罢晚膳之后,陆续回房歇息,等待第二日一早去紫薇花岛游玩。

兄长,能不能帮我擦拭一下湿发?魏樱刚刚从浴房沐浴罢出来,身上穿着单薄的丝质寝衣不说,三千青丝也极为随性地披散在肩侧。

就是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有几缕青丝刚好落在她左半边爬着伤疤的面上,遮挡住它。

魏玉比魏樱先去的浴房,因为沐浴过变得还有些湿润的身子早已经被夜风吹干。

这会儿正想着将他才从客栈买的葡萄果酒带过来和魏樱小酌几杯,就见她穿着单薄,身形被霜一般的月色笼罩着,宛若一个月下美人随性地靠在窗边矮榻处。

他和魏樱分开的年份不算浅,细细来算,魏宰相府,当年是在他十一岁时出的事情,到了今年他已经十六岁,已是五年过去了。

五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他其实在见到魏樱之后,也害怕比他小上一岁的少女会因此对他生分起来。

是以这会儿她愿意给一个主动和他交流接触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拒绝。

拎着手里打好的一小罐葡萄果酒到了窗边矮榻的位置,将果酒罐子放在矮桌上,打算之后再尝后,从魏樱手里接过擦拭青丝用的帕巾。

此时一阵较盛的夜风吹过,带着魏樱身上皂荚香气和女子馨香钻进魏玉鼻腔中,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仅连身体都变得僵硬了一些,这会儿魏樱主动靠近他,双臂揽住他腰肢后,他甚至还觉得这样和她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太近了?近到他有些面红耳赤。

但垂眸去看魏樱,见她还是一副神色如常,似乎不觉得有什么的模样,他也只能压下这股怪异的感觉,动手替她擦拭起青丝。

五年不见,身前少女的青丝长度已然及腰,摸着也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极为顺滑。

右边鬓前的青丝擦拭罢,正准备去擦她左边的,大手就覆上一只软乎乎的小手,被迫中止动作。

魏玉垂着眸子,看不清她眸内情绪,闷闷着语气道:兄长还是直接擦拭后面的吧,鬓前这一点,待会儿我会自己处理。

两人之间分开的时间虽然长,可先前待在一起的那么些年却并不是摆设。

少年很快注意到她情绪的异常,视线在她被青丝遮住,带着深深疤痕的左边面庞处停留了一瞬,而后叹气自责地将她拥入怀中,拍打起她背部安慰她:你可是觉得,我会嫌弃你毁掉的容颜?魏樱显然没想到魏玉会突然给她这么一个拥抱,等整个人都被魏玉身上溢发出的栀子香气包裹住了,才缓缓回神,静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将小脑袋往魏玉怀里又钻了一些。

怀中少女的性子如何,魏玉最是清楚不过。

向来都是一个有事情不会说,只会憋在心里的笨女子。

叹气后,低头去拂开她左半边面上覆盖着的青丝,露出内里带着伤疤的面庞,眸露心疼之色:旁人或许会如此,可若是我,你怎能怀疑?魏玉一张面生的极为清冷俊俏,不若之前在奴隶场的时候也不会说会被旁的奴隶们看中,想要带着他行最低贱的媾和之事。

对着这么一张面,魏樱因为不再是之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少女,已经情窦初开,很快红了耳垂,下意识去躲避魏玉的视线。

低声嗫嚅道:我不是怀疑......我只是........只是觉得自卑,觉得即便时隔这么久,她明白了她对魏玉存有的心意,她也没有资格再和他生出什么新的感情,更是没有资格......去觊觎他。

见她说着说着没声了,魏玉也没再逼着她很快给出一个回答,而是违背她的意愿,动手去给她擦拭起左半边面前坠着的湿发。

边擦,边似是自言自语道:我自己都曾经在这些年里经历过无数狼狈黑暗的时刻,当然也知晓有时候,一些事情总会身不由己,无法被预料到。

所以,他不希望他一直视若自己生命一般重要的少女会因为这事胡思乱想,甚至是因此失去一些自信。

魏樱听出他隐晦的安慰话,环绕着他劲腰的双手紧了紧力度后,最终突然驴唇不对马嘴地问了魏玉一句。

兄长,你如今,可有心悦之人?帕巾被少年带着移到魏樱肩后湿发较多的位置,小心包裹上之后,摇了摇头:并未。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会更偏爱旁人的不过,你突然想着问这事作甚?可是怕,我日后有了心悦之人,心里便不会再有你的位置,会更为偏爱那人?魏玉自小就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从来都知晓,即便之后他定下了亲事,也一定会是一门算不得太好的亲事。

再加上大周对于私生子一事向来都较为敏感看重,几乎可以说是十分影响名声的一件事。

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会和一女子成婚,此人也少不得被他的名声所连累。

是以,他从来都是将男女之情压在最后,并未想要着急去碰。

之后意外突生,他又沦为一个只知晓生存下去的奴隶,则是更不会有心思考虑这所谓的男女之事。

后面被秦厌从奴隶场赎出救下,他又一心致力于找寻魏樱的下落。

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起这事。

若真说这么些年他唯一惯常放在心上的,那大概就只有魏樱的事情了。

魏樱不敢言出她见不得光的心思,听完魏玉所言,沉默了一瞬后,嗯了一声。

她这个回答,其实也算不得是在扯谎,毕竟魏玉如今已经年十六,岁数不小了。

想要定亲的话,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是可以不说出自己对他的别样心思,但她却无法忍受看见旁的女子站在他身侧,和他作态亲密的模样。

魏玉不知道怀中少女的心思翻涌,得到她肯定的回复之后,轻笑着收起已经吸干水分的帕巾,大手捧起魏樱的小脸,强迫她将视线和他相对,目光灼灼道:不会的。

少女眸露不解之色,等着他的下文。

你我多年来的情谊,岂是旁人随便来横插一脚就能替代的?少年轻笑着捏了捏她没多少肉的面颊,视线在扫到她面上的疤痕时,似乎丝毫不在意。

再者,我如今于男女情事并无什么旁的想法,目前的重中之重,是先好好帮主子做事之后再弄清当年魏府覆灭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替父亲的枉死报仇雪恨。

要等着咱们做的正事还多着,我便不会分不清主次去犯迷糊。

魏樱之前还想着,要怎么阻止他去和旁的女子谈情说爱,现在一听他竟然对此事并无什么兴趣,一颗心松下来的同时,也有些遗憾。

毕竟这样的话,她也是没什么机会言出自己心意的。

夜色渐浓,打更人报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后,魏玉从矮榻上站起,又揉了魏樱的小脑袋一把:好了,早些歇息吧,明日去紫薇花岛游玩,得养好精神才行。

言毕,少年转身离开,只是还没走上几步,就听见魏樱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等等。

他不解扭头,侧眸去看她。

我......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魏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唇从矮榻上下来,到了魏玉身侧,覆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魏玉听完,先是蹙了蹙眉宇,而后看着魏樱快要皱巴成一团,纠结到不行的小脸。

想着她或许只是因为和他久别重逢,太过想要多和他接触接触,便让她先等着,他去往她的榻室抱了一床被褥和枕头出来。

过来跟上吧,幼时你我也不是没有这么一起待过。

客栈的床榻很大,躺上三个人都绰绰有余,更别说是两个人了。

魏玉将抱来的被褥和枕头放上床榻,做了个隔断。

如此一来,等魏樱上榻的时候,就仿若上了一个单独的床榻一般。

而他,则是睡在床榻的另外一侧,吹灭点着的烛火,沉声道:好了,这次总可以安稳地睡了吧?魏樱的诉求得到满足,眉眼上都带上了细碎的笑意。

借着有夜色的遮掩,魏玉看不清她神情的便利,偷偷摸摸地将脑袋侧了过去,去看他半边被月色笼罩着的俊俏面,一颗心鼓鼓涨涨地,嗯了一声。

夜色渐浓,外头月色几番被黑云遮掩过后,日头便顶替起它,月落日升,晨曦自窗外洒进,刺醒了向来不睡懒觉的少年。

魏玉还没睁眸,就觉得身上沉重异常。

不但如此,脖颈处也一直有温热的气息喷洒着,弄的他痒痒的。

睁眸一看,才发现本来是该老实睡在床榻分割线左侧的少女,不知何时越过了那条线,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一般缠绕着他身子。

......复杂着心情静默了好一会儿,魏玉才低头去看身前放大的少女面庞。

晨曦的照耀下,连她面上细小的白色绒毛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紧闭的圆眸之下,在她眼尾的位置还落着一颗红色的痣,配着她已经长开的一张芙蓉面来看,徒给她增了几分女子才有的妩媚。

也是到了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怀中的少女,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奶呼呼,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了。

而是一个,已经可以和男子谈情说爱的正常女子。

即便她面容受了损,不好再议亲,但凭借她的性情和看过去仍旧极具吸引力的脸庞,也很难说,会不会遇见一个真心想要娶她,不介意她面上伤疤的男子。

届时,她也会像这样,躺在那男子的怀里,对那男子如此亲近,甚至是撒更多本该是对他撒的娇吗?答案如何,魏玉几乎在思考起这个问题的瞬间,心下就已经有了。

思及方才所想,他竟然会觉得心下有一些不舒服。

还有一种,本该是属于他的东西却被旁人抢走的恼怒感。

是因为他太在乎魏樱了吗?所以才会这么胡思乱想?怀中的少女睡的并不老实,此时时辰也算不得太晚,不过刚刚卯时初而已。

她就像只不老实的猫儿一般,一会儿用面庞去蹭魏玉脖颈,一会儿架在他身上的玉腿又重了些力道。

就好像,是将他当做一个陪睡的布偶一般。

察觉到这一点,魏玉无奈轻笑了一下后,动手小心去移起魏樱架在他身上的手脚。

为了不吵醒她,他动作放的很轻,先是轻着力度移开她大腿了,而后又去移她手臂。

却不曾想,下一刻,少女嘴里喃喃了一句糖葫芦之后,直接凑近他面庞,不偏不倚嗷呜一口咬上他唇瓣,令他瞬间呆愣起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前往紫薇花岛魏樱当年还在魏宰相府做小姐时,最喜爱的,便是吃甜食。

尤其,是魏玉曾经亲手给她做过的糖葫芦。

只是自打魏宰相府出事之后,她便跟着魏萤玉忙着奔波逃命,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再去品自己钟爱的东西。

如今大抵是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想要见到的人也已经见到,梦里才会出现她许久都未再去触碰过的糖葫芦。

糖葫芦的味道,一如她当年头一次吃的时候一样,酸酸甜甜的,就是这次,不知怎得,好像比之前要软和一些。

伸出舌头舔了舔,竟然还有一股铁锈的味道?虽是不解为何会如此,但魏樱因为许久未吃过糖葫芦了,也还是压下这股不对劲,继续品尝起来。

辰时初,洛州客栈一层大厅。

客栈的包房费用涵盖早膳的膳食费,是以这会儿骆雨一行起榻后,都往一层大厅的位置前去。

骆雨因为身体原因,离不开药膳,就由提前下了楼梯抵达地方的何子平给了店小二额外的银钱,帮她烹制独属于她的那份药膳。

做完他该做的事情了,这才去寻已经在一层大厅窗边的位置等着他过去的宁笑笑。

到了地方后,他发现宁笑笑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不知晓在看些什么。

往她所在的桌子前前去时,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发现她正在看着的,是秦厌身侧的那个下属——阿劲?察觉至此,何子平面色黑沉了一些,脚下的步子也转了个弯,偏偏从侧面绕到她身前,挡住她的视线,问她:好看吗?那个阿劲自打去了趟落霞山后,面上的人皮面具不知怎得,也不继续佩戴了。

露出他内里较为俊俏清冷的面,由他一介男子去看,都觉得十分俊逸引人,更莫要说,对容貌更为敏感的女子了。

宁笑笑见何子平过来了,且用来束发的发带还是她昨日缠着他,在洛州本地街道上买的那根翠绿色的,眯笑起水眸后,往里坐了些,拍了拍她身侧的位置。

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何子平方才所问。

子平哥哥,你来了,快坐快坐,吃食刚好上齐呢,你来了也能吃个热的。

何子平停步在她身前,没有理她,只是重复问起她:我问你,好看吗?只是这次,问起她时,少年的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一些,配合着他眼睑下因为体质原因自带的浅淡青黑,看起来竟然像是被戾气萦绕住周身一般,危险异常。

宁笑笑从未真的见何子平发脾气,但这会儿却觉得,他似乎是生气了?好看.......?少女喃喃间,想起她方才看到的一幕,将别扭异常的少年拉到身侧让他坐下后,粉唇靠近他耳边,轻声言道:子平哥哥,我看那个哥哥嘴唇上起了血痂,应该是受伤了。

我记得你有多带的伤药膏,要不要卖他一瓶,赚点银子呢?何子平缺钱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是以看见魏玉唇瓣起了血痂之后,第一反应就想着让何子平趁此赚上一笔。

少女眸色纯净,语气真挚,看起来真的只是在想让他趁此卖一瓶药膏赚点银钱的事情。

这让何子平本来有些发郁的心情很快缓解了一些,坐在她身侧后,端起她提前倒好的凉茶水喝了一口:不必了,现今灵芝的事情,骆小姐已经帮我搞定了,不需要再像之前那般辛苦挣钱了。

不需要采买灵芝的话,以他自己的医术,赚个能快活逍遥一辈子用的银钱,只是信手拈来而已。

青衣少年放下手里的茶杯,往魏玉唇瓣上的血痂又看了一眼:再说了,他唇瓣上的那血痂,人家,也不一定不想让它继续留着。

医者,当然能从外伤看出来病患的伤势是怎么造成的。

他一眼便看出,魏玉唇上的血痂,是被牙齿咬的。

魏玉不知道这事已经被人发现了,自打一早起来之后,再面对起魏樱,觉得是哪儿哪儿都不自然。

尤其,是她问起,他唇瓣上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血痂的时候。

早上他醒来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当然不可能将真相告诉她。

就说是他自己不小心磕到的,糊弄了过去。

好在,魏樱还真的信了他所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一顿早膳用罢,时间已经来到了辰时末,是时候乘上马车往紫薇花岛前去了。

紫薇花岛作为洛州最为有名的观赏景点,一般都只在每年六月——九月的时候开放。

因为花期就是这三个月,去得早或是去的晚,都是没法看到紫薇花盛开的美景的。

紫薇花岛的进入方式,就是五百两白银一块的通行印记木牌。

因为价钱放在那里,一块令牌,是一共囊括二十人份的。

骆雨一行人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就十二个人,也就省了再花五百两白银的功夫。

五百两白银里,除却包括租用渡船的价钱,还有到了地方后的客栈吃食之类的。

也就只有在进入紫薇花岛之后购买一些纪念品会花上额外的银钱,别的,基本上是不需要的。

今日天公作美,万里无云,风和日丽,是个出行游玩的好天气。

一个渡船只能坐三个人,秦厌本来是想和骆雨单独坐的。

奈何叶时一直阴魂不散,非要跟着他们。

眼看着就要上船了,秦厌看了眼落了单,要和旁的不相熟的下人同坐一个渡船的芦苇,心下起了心思。

骆雨本来是想让芦苇上来的,但这样的话,叶时也会落单。

想了下叶时到底在身份上比芦苇要高上一些,不然就委屈委屈芦苇和别的不相识的人凑合做,就听秦厌提议,不若让叶时和芦苇一个渡船。

芦苇出门的机会并不多,出的最远的门也还是在青州境内。

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一人和不相熟的人坐,自然会害怕和不安。

骆雨见芦苇眼角都憋红了,最后还是拜托叶时,和芦苇一个渡船。

叶时本来不想答应的,可看着骆雨神色恳求的模样,最终还是软了心肠,不情不愿地下了渡船。

没了叶时打扰,秦厌没有和李邵他们同走一条水路,而是在水路众多的芦苇荡里七拐八拐带着骆雨和大部队脱离。

第二百八十六章 崽的惊喜乘坐的渡船不仅具有可以遮雨用的篷盖,空间也较为宽敞。

秦厌是习武之人,臂力惊人,几乎不需要骆雨帮上什么忙,因为顾及着她晕船的事情,特意没让她帮忙划船,而是让她在吃了晕船药之后坐在船首的位置吹风缓解不适。

今日有风,湖面上的湖风也更胜。

带着黄绿色的芦苇荡一同唰唰随风被吹向一个方向倒去,打眼看过去,给骆雨一种见到风吹草低的错觉。

不过芦苇荡里的芦苇较高,被风吹过之后也依旧低不了太多,遮挡起人来,还是效果不错的。

骆雨在船头吹了一会儿湖风,见小舟已经可以顺着风势往前方走了,便扭头提议秦厌可以先歇歇,也坐过去吹吹风。

秦厌闻言暂且停下手中划桨的动作,见已经到一些绿油油的荷叶群附近,知晓快到他之前打听好的,有荷花群的藕莲深处,在往船头去之前,特意将他带过来的葡萄果酒和两个瓷杯一同拿了过去。

这会儿太阳被一层厚厚的白云遮挡着,天光暂且暗了一些,也不那么热了。

骆雨穿着藕绿色的轻薄夏裙端坐在船头有凹槽的地方,半垂下梳着垂挂双丫髻的脑袋,如玉柔荑伸向有湖水的地方,拨弄起水纹。

靠近了去看她,一张气色红润的面上还淋上了一些湖水,打湿了她鬓边的发。

秦厌到了她身侧放下手里的葡萄果酒罐子和酒杯,转而从袖口内掏出他带来的帕子,在骆雨还起劲玩着湖中湖水时大手拉住她右臂,强迫她扭身过来:娘子,擦擦手吧,准备尝一尝这葡萄果酒。

少女怔愣着神色回眸后,秦厌才发现,她不仅鬓间,就连面上和唇瓣上也沾上了不少湖水。

看起来,是真的玩的挺开心。

骆雨之前刚刚穿越到大周的时候,因为身体情况不太好,所以像游湖这种事情,也做不了。

到了如今,身体逐渐健朗起来,终于有机会来游湖玩水了,她自然是兴奋的紧。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从秦厌手里接过帕子,点头擦拭起自己湿润的双手,刚想问问他,为何要单独将渡船划到这边人少的地方,和叶时他们分开。

便兀地感觉一道湿润印上她唇瓣,含了含她下唇瓣的位置,稍触即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厌已经将身子退了回去,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解释道:我看见娘子唇瓣上也沾上一些湖水了,便想着帮你清理一下。

骆雨方才玩水的时候玩的还是挺疯的,因而也知晓秦厌所说应当不假。

但饶是如此,这种清理方式,也让她很快红了耳垂,连带着身子也开始发热起来。

为了缓解不自然,开始主动转移起话题,问起她方才想问但没能来得及言出的话:好端端地,为何要和叶时他们分开,往这边无人的地方划?少女话音落下,一阵馥郁的荷花香气顺着湖风钻进她鼻腔内。

下意识抬头一看,直接望进一大片铺天盖地的碧绿之中,再离近一些,点点粉白点缀其中,配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去看,宛若一副美好画卷。

立在荷叶上的蜻蜓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了,纷纷振翅离开,身子在点过湖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后方飞远了去。

骆雨现世的时候不是没看过荷花,但这会儿侧眸去看带着一眸笑意的少年后,再去瞧那一朵朵亭亭净植的荷花,心下突然生出一种,这似乎是她迄今为止看过的最为令她惊艳的一片荷花的感觉。

秦厌到了她身侧,接过她擦完手的帕子,又将事先备好的酒杯塞进她手:当然,是为了让娘子单独赏一赏这荷花盛放的美景了。

人太多的话,难免会有些拥挤和不方便。

见她拿好酒杯,秦厌又去拔塞在罐子上的木塞,使得内里浓郁的葡萄果酒的香气四溢出来,光是闻着,就有些令人醉了。

骆雨听完他所言,抬眸去看一脸温和神色,专注着眸色去倒葡萄果酒的少年,心底的那块柔软地被触及到后,从他手里抢过酒罐,抿唇帮他斟起酒,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很满意。

秦厌见手空了,被迫接起她倒过来的葡萄果酒时,发懵问她:什么?淡红色的葡萄果酒慢慢填满秦厌手里的酒杯,也填满了骆雨的一颗心。

她想起上次秦厌曾今对她做过的口渡一事,悄悄抬眸看了眼他略带肉感,看起来就很好吻的唇瓣,鲜少主动的她,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很满意,你这次替我准备的惊喜。

既是只是她一人能看的东西,那自然就能称得上是惊喜。

老实说,如今以她已经和秦厌在一起的身份,他其实不必再想这些花招来讨得她欢心。

但他还是去这么做了,足以见得,他心里并没有因为已经得到她后而显得不珍惜,反倒是仍旧维持一副将她放在心上的姿态。

这让初次接触情爱的她,如何能显得不动容?秦厌做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边的景色骆雨一定会喜欢,轻笑了一下后,刚想回她些什么,口间便被渡进了一些酸酸甜甜的葡萄果酒。

少女似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有些不太熟练,结束之时,还让唇角的位置多了一道流下来的桃红色果酒痕迹,锁骨和衣裳的领子上也沾到了一些。

秦厌见状,丹凤眼微眯,眼尾的绯红也多了不少。

娘子这是在,回谢我吗?喑哑稍带欲色的声音落下后,骆雨唇角和锁骨处流淌着的葡萄果酒一并被清除掉。

澄澈的湖水倒映着水面上的情况,身形娇小的少女被少年拦腰抱起,较为小心地往渡船带着篷子的位置前去。

先前由他亲手打开的葡萄果酒随着船只的微微晃荡倾倒下来,顺着渡船的船身汩汩倾泻了出去,让整只渡船被都染上一股浓郁的葡萄果酒的香气。

湖面水波微微荡漾,不远处一株本来是含苞待放的莲花,随着时间过去,变得完全大开来,瞧上去尽显靡丽清艳。

眼看着渡船就要顺着风势和水势驶离荷花群和芦苇荡的区域了,骆雨小手抵住欲要缠上她腰肢的少年。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无形的炫耀行了,你......话音刚出,骆雨才发现她嗓音有些沙哑,咬唇用眼神剜了秦厌一眼后,气鼓鼓地没再说话,而是环着胸看着不远处站着下人接待的岸边生起了闷气。

本来是不至于让嗓子哑的,奈何秦厌实在是太过分了些,完全听不进她说的话。

她又对他硬不起心肠,之前在藕莲深处一对上他耷拉起来的可怜眼神,什么原则统统被她抛之脑后,只想着让他开心。

但谁知道,他会这么得寸进尺。

秦厌似乎也知道他之前做的有些过了,只能讪讪收回欲要去揽她细腰的小手,转而去将已经倾倒,完全淌尽的葡萄果酒的瓷罐捡了起来。

做完这些,才继续划船,带着不再说话,还在生着闷气的骆雨往岸边走。

紫薇花岛进入之后的行程如何,全靠自己定。

骆雨之前就和秦淳月还有何子平他们说了,到了地方后可以先行往紫薇花岛的客栈去,不用等他们。

是以这会儿渡船靠岸之后,等她和秦厌的,只有叶时和芦苇二人。

芦苇见骆雨终于露面,因为知晓骆雨晕船,忙担忧着神色上前去搀扶她,将她往岸上带。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她嗅错的缘故,总感觉,骆雨身上除去一股浓郁的葡萄果酒香气外,还有一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等骆雨下来后,秦厌靠近了,发现秦厌身上也有这味道后,芦苇才好奇靠近自家主子,在她耳边小声问起这事。

小姐,您之前在芦苇荡那边是不是和烟青公子沾染上什么东西了?不然身上怎得有股奴婢说不明白的味道?骆雨一开始还没懂是什么味道,等她自己低头嗅了嗅自己衣衫后,才知道芦苇说的是什么意思。

当即也顾不得叶时过来的主动寒暄,说她身子出了不少汗,想要快些去紫薇花岛的客栈沐个浴。

临走之前,又用眼神剜了秦厌一眼,看的他一脸的莫名,心道他又做错何事了。

叶时没能和骆雨说上话,知晓她晕船和身子虚弱的事情,倒也没强求。

便跟着一同坐上往客栈去的马车。

马车不比外面他们来时乘坐的宽敞,一辆只能容纳两人,他便和秦厌上了同一辆马车。

今日叶时和秦厌恰巧不巧穿了同为紫色系的衣裳,不过秦厌穿的是暗紫色,而叶时则是稍浅的淡紫色。

叶时肤色白皙,穿这种浅色系的衣裳也能很好驾驭,再加上他皮相出色,懒散着姿态用手中紫薇花折扇给自己扇风时,给人一种无可挑剔的慵懒美感。

按理说,在他面前,旁的男子应当都会稍显几分逊色。

但秦厌却不同。

经历这段时日的磨炼,他周身早已被稳重的气质笼罩住,丹凤眸微掀,去看叶时的时候,给他带去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力。

如画的眉眼半掩在阴影中,看的不太真切,却又气势逼人。

一时之间,二人虽是没有任何一人开口说话,却似乎已经有暗潮在他们身侧悄悄开始涌动。

秦厌知道叶时对骆雨的心思,食指和中指在自己手里把玩的玉骨伞的伞柄上扣了扣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故意将衣领打开了一些,露出内里带着明显牙印和红痕的脖颈。

啧,紫薇花岛这边好似还是有些热了。

叶时循声望去,一眼就看见秦厌脖间的异状。

眸色微沉后,想起方才骆雨上岸时面上不太对劲的潮红,以及有些虚浮的步子,很快随之联想到什么。

握着折扇的右手力度加深的同时,面上反倒是展露出一些笑意。

只是,这笑意却不见底。

是吗?我倒觉得还好,等这紫薇花凋谢后,没那么多可以挡风的东西在,应当便能凉爽许多了。

这话,不知晓究竟是在回秦厌所说,还是在暗地里暗喻些什么。

见他说完这话后闭眸迎着天光像是在小憩的模样,估摸着是不想再开口说些什么了,秦厌这才重新整理好衣领,侧眸去看窗外景色。

紫薇花岛里种满了粉紫色交杂的紫薇花群,中间稀稀疏疏穿插着一些低矮的房屋。

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依稀还能瞧见一些兔子松鼠之类的动物出没,说是世外桃源也毫不为过。

也难怪这边的入岛费用会这么高,这边的景色也的确是值这个价。

骆雨抵达客栈所在区域,沐完浴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午时初。

午膳的安置地点在岛上的下人特意准备的一个小筑内,说是小筑附近就有个种植者葡萄的棚子,可以自己亲手采摘。

骆雨跟着何子平去找午膳制作的厨娘说药膳一事的时候,叶时将姜洛叫到一个隐蔽地,问起他准备做的如何了。

抱歉,叶公子,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姜洛神情坚定,将叶时之前给他的药瓶递还了回去。

按照他们二人原来的计划,本来是想给秦厌下药,让他对旁的女子做出不轨的行为。

叶时为此,更是高价聘请了一个身段和容貌皆在上乘的少女过来演戏。

不曾想姜洛这里到了关键时刻会出起差错。

抿唇后,拧眉质问起他:那你难道就想让她继续这般被烟青一人霸占着吗?最起码他们二人关系断裂后,你我还能再有争取的机会。

姜洛苦涩地摇了摇头;我当然是不想的,可是骆掌柜的待我也的确不薄,不仅是对我,对我妹妹安云也亦是。

我仔细想过了,倘若我继续之前咱们的计划,那和白眼狼有何区别?话毕,姜洛收回还握着瓷瓶的右手,不给叶时再说些什么的机会,转身离开。

对于此,叶时虽是心生了一些郁气,但也并未开口叫住姜洛。

而是思考起姜洛方才所言。

的确,在待人接物一事上,他不得不承认,骆雨挑不出什么差错。

甚至在待他上,也是交付了一颗真心同他做友人的。

他是可以使计一时离间她和烟青,但若一切事实败露之后呢?她又会如何看他想他?会不会,连最基本的友人都没法再去做?答案如何,叶时几乎在瞬间便有了猜测。

第二百八十八章 葡萄大棚附近的紫薇花树被风势吹的摇曳起来,零落了一地花瓣,落了几片在叶时衣角和青丝上。

他伸手拈起肩侧上的那片粉紫色的紫薇花瓣,注视了它良久。

最终,在抬步离开之前松手让它落在草地上,也宛若放下了什么执念一般,收起手里的丹药瓷瓶。

一阵微风垂落,卷着落下的紫薇花瓣群凌空飘荡了起来,最终落在生长着葡萄大棚的位置。

宁笑笑见此,本欲往葡萄大棚去的步子稍顿,跟着花瓣群追了过去。

岛上的树木茂盛繁多,相应的,各种各样的动物也不算少。

花瓣群停在一个较为幽凉,生着红色果子的灌木丛群后,宁笑笑才兴奋着神色提起裙摆跑了过去。

此时一条身体为碧绿色的蛇正嘶嘶吐着信子往红色果子所在的位置爬去,听到有声响传来,很快警惕地停止爬行,盯着正大步朝它走来的少女。

宁笑笑完全不知道危险正等着她,还要继续往前走。

就在一人一蛇已经到了一个危险的距离时,一道黄色的粉末洒向宁笑笑身前的位置。

蛇感受到雄黄粉散发的浓烈气味后,很快游曳着蛇身离开,让赶过来及时瞧见这一幕的何子平松了一口气。

宁笑笑对于方才的情况到底有多危险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在看着一袭米白色衣衫的少年往她身前来的时候笑眯了一双眸子,软声唤他:子平哥哥,你......少女话还未说完,身子便被身前的少年双手钳制住,上上下下打量起她的情况。

见她身上并未多出什么伤口,紧拧的眉宇方放下,严厉起声音问起她:我方才是如何和你说的?让你先待在大棚口等着我,你为何要不听我所说擅自行动?刚才那条毒蛇是竹叶青,一旦被咬上一口,虽不会立刻死亡,但若是任由毒素就那么扩散到全身,要不了多久,也仍旧会导致被咬人获得一个身死的结局。

所以他才会这么生气,生气宁笑笑在这个野生毒物众多的岛上独自行动。

宁笑笑还是头一次被何子平以这种严厉的语气训斥,见他眉宇间都染上了愠色,心下心虚的同时,也有些想哭的冲动。

眼看着何子平还要继续说她些什么,她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头,往他身前去了些,拉了拉他衣角道:子平哥哥,笑笑错了,你消消气,不要讨厌笑笑好不好?现在能收养她,且不被她厌恶的人,只有眼前的少年。

她若是真的将他惹怒,他会不会,会不会不要她了?想到这个可能性,一直被宁笑笑积蓄在眸内的泪液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一颗一颗砸落在地上,也砸落在何子平心头,让他突然意识到,他方才的语气似乎太凶了些。

看了眼生长着毒蛇们爱吃的蛇果的灌木丛,抿唇用帕子帮她擦拭了些泪液后,想要先带她离开这处。

却被小姑娘囊着嗓音拉住衣袖:子.......嗝!~子平哥哥,你能等等吗?何子平虽不理解她是要做什么,但看着她那副眼眶通红,哭到打嗝的可怜模样,也还是沉着面颔首应下。

得到他的允许,宁笑笑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液后,掏出何子平之前花重金买给她的琉璃瓶,拔开瓶塞将地上的紫薇花瓣一一装了进去。

粉紫色的紫薇花入了较为剔透的琉璃瓶之后,看着极为好看。

宁笑笑将瓶塞塞好,让瓶内的紫薇花处于一个半满的状态后,这才跑向何子平身前。

子平哥哥,给你。

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的琉璃瓶闪烁着亮眼的光芒,也照亮了内里装着的半瓶紫薇花。

看起来好看是好看,但何子平不太明白,她好端端地,突然送他这个作甚。

这琉璃瓶,没记错的话,还是他之前花重金买给她的礼物吧?宁笑笑控制不住地又打了几个哭嗝后,才在何子平疑惑的视线下开口解释了起来:子平哥哥之前不是说了,觉得紫薇花岛上的紫薇花很好看吗?我就想着,将它们装起来送给你。

这样......嗝~这样你就能一直看到它们了。

她脑内的淤血何子平已经帮她去了三分之二,但有关一些常识的问题,和她心智如何无关。

是以,就算她心智恢复如常了,没人教她的话,她也不知晓,这紫薇花瓣总会有枯萎零落成泥的时候。

只是,他未曾想到的是,他进岛之后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居然会被她放在心上。

看着她小手因为举了太久琉璃瓶似乎有些累了,一直在往下落,何子平最终还是没忍心将花瓣会枯萎的事情告诉她,抿唇接了过去。

但,他却并未开口夸赞宁笑笑些什么,左手握住琉璃瓶后,右手伸到她身前,别扭道:搭上来吧,我怕我一时不察,你就又要擅自离开,遇上什么危险。

宁笑笑到底和何子平相处的时间不算短,知晓他一旦这样,即便并未明说,应当也是对她消了气的,握住他大手后,身子又往他身侧靠近了好些,衣角都和他的相贴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子平哥哥,你消气了的话,能不能别抛下笑笑?笑笑只有你了,要是你都不要我的话,笑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葡萄大棚此时因为到了午膳的点儿,来此采摘的客人根本不多,也就零星两三个。

因为除了购买岛上纪念品之外的东西需要自己额外支付银钱,别的都不需要,是以这在葡萄大棚采摘的葡萄,也没有人看守,可以任意免费采摘。

何子平带着宁笑笑过来,是打算采摘一些带回去午膳的时候用。

不曾想他只是去拿了个竹筐的功夫,宁笑笑就差点出一些事情。

再加上他对宁笑笑生出的复杂情感,当时会那么生气,也是下意识的反应。

这会儿见她都如此放低姿态让他消气,还说出让他不要丢下她的话,心下烦躁的同时,也有些不是滋味。

总感觉,她不该将自己的地位放的这么低。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宁笑笑的大胆如此想着,他也如此说了。

带着她进入大棚区域,用铜剪子剪葡萄的根须时,出声言道:你不必如此,你是一个自由的人,又不是我的奴仆,何来我丢不丢下你一说?尽管宁笑笑在心智上暂且有一些缺陷,他却也从未想过,借此欺辱她,利用她做些什么。

所以,他也不想看到她自我贬低的卑微模样。

宁笑笑之前的经历让她下意识觉得,惹人生气之后,她是需要主动认错的,兀地听身侧少年如此说道,拖着葡萄身的右手微顿,一时间竟不知晓该回何子平些什么。

何子平从她手里接过被他用铜剪刀剪下的葡萄,放进木框内后,侧眸去看她:我知晓你因为我当初帮了你,收下你在身旁的事情对我有些感激和依赖,但是笑笑,我们不可能永远维持这种关系的。

灵芝的事情,估摸着离开洛州,回到青州之后就能完全得到处理,他也要带着灵芝回到医草堂,去照顾他师父,偿还他师父赠他的恩情。

而宁笑笑脑内的淤血再经过他的几次扎针,应当就能排干净了,也是时候去过只属于她自己的生活。

如此想着,他也如此言说给宁笑笑听了,语气认真,不似在说笑。

子平哥哥的意思是,回去之后,就要丢下我了吗?强烈的恐慌和不安随着这句话落下,充斥满宁笑笑整个胸膛,她小手兀地缠绕上何子平的腰肢,甚至因为用力过猛直接将他扑倒在地,继续湿润着眼眶将小脑袋靠在他胸膛前。

小声哽咽说道:不要......不要.......我不要当自由的人,我只想和子平哥哥在一起.......何子平兀地被宁笑笑扑倒,愣神之后,看着在他胸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女,耳边回响着她所言,心情复杂。

你还不明白你所说是什么意思,等你脑内的淤血都清除了,恢复起神智了,你自然会知晓我今日所言的良苦用心。

他似乎是真的对她这么一个连心智都未恢复完全的少女动了心,从方才看到毒蛇和她对峙,他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的那刻,他就知晓了。

他也有无数次可以卑劣让宁笑笑强迫留在他身侧,永远跟在他身侧的机会,可他却从未动过这种肮脏的心思。

只因他觉得,真正心悦一人,并不是说非要一定得到她,让她只能成为他的附属品,跟一只听话的小猫儿小狗儿一般。

他只需要,能看见她过活的好,遇不上什么大烦恼,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想的清,看的清,心里真的想象到日后她会和旁的男子言笑晏晏的画面,他又觉得像是有谁在拿一把刀子剜他的心口一般难受。

看来,他对她的私欲,还是太重了些。

宁笑笑见他还要将她推开,拒之他心房门外,已经恢复到十二三岁少女该有的神智让她大胆做了个决定。

她静默着站起了身,没有再出声,看起来似乎是听进了何子平所说的话。

但,等到了晚上,在岛上游玩罢回到榻室之后,她趁着何子平去沐浴的功夫,凭借之前看过的医书,用他带来的一些药草配置了一种药,搅和进了葡萄果酒内。

只要,只要过了今夜,他就一定没法再丢下她了。

坚定这个心思将葡萄果酒的瓶塞塞好后,宁笑笑才拿着帕巾擦拭起才洗过的湿发,只是眼神,却一直不住往葡萄果酒所在的位置去瞅何子平出来之后就注意到宁笑笑的异常了,也发现放置着葡萄果酒的位置淋了一些水渍。

不过他见此还只当是,她偷喝了一些他不准许她喝的葡萄果酒。

瞧她还在看这酒罐子,想着明日一早就要启程离开了,这果酒也不会带走,便叹气往药箱所在的位置前去,拿出了一个药瓷瓶,将她叫了过去。

吃下吧,吃了之后,你再去喝那葡萄果酒,便不会再容易醉倒了。

宁笑笑是易醉体质,之前一直不让她喝这度数还算低的葡萄果酒,就是怕她喝了难受,才一直不准她喝。

眼看着就要走了,她又馋的紧,他放任她这么一回,倒也不是不行。

解毒丹宁笑笑一早就吃下了,因而对于待会儿她也要喝果酒的事情她并不觉得慌乱。

张口含下何子平给的药丸之后,特意多准备了一个酒杯,给何子平也斟了一杯。

子平哥哥和我一起喝吧?何子平对于酒水一类的没什么兴趣,但看见她闪烁着希冀之色的美眸,最终还是伸手接过酒杯,给自己也倒了半杯。

宁笑笑端起酒杯,小口喝起葡萄果酒的时候,见身前的少年几乎是一饮而尽后,又抱起酒罐子给他倒了一杯,生怕他喝的少了,药效不起作用。

葡萄果酒由何子平喝着并不算冲,又是宁笑笑亲手给他倒的,他自然不会拒绝再来一杯。

三两杯果酒下肚后,他突然感觉身子有点发热,脑袋也有些发晕。

看着身前唇瓣上还沾着莹润葡萄果汁的少女,他一直被压抑的很好的理智竟然有些脱笼,心下诸多阴暗的想法很快充斥满他大脑。

甚至因为压抑的太狠,握着酒杯的大手都显现出一些明显青筋,眼尾也攀上一些靡红。

你快出去.......他到了现在还没有将蹊跷联想到宁笑笑身上,只当是他心思太过肮脏龌龊,想着她离开了,他脑内那股不受控制的想法就能稍微被压制一些。

宁笑笑见他如此模样,知道药效是发作了,偏偏还要更靠近他一些,小手覆上他唇角处沾上了一些葡萄果酒的位置。

子平哥哥,你这里沾上了些果酒,笑笑帮你擦了吧?因为刚刚沐浴罢,二人穿的都是较为单薄的衣裳,宁笑笑甚至还在靠近他之后,故意将肩头的衣裳滑落了一些。

这做法,还是之前她从一个大娘口中知晓的,说是只要清白被一名男子毁了,他们二人就势必会结为不分开的夫妻。

何子平眸光扫到宁笑笑玉白的肩头,又侧眸看了一眼他似乎被动过的药箱,以及身前的葡萄果酒,很快猜到了些什么。

第二百九十章 见家长当即想要使尽全力将她推开。

可是药效发作的来势汹汹,让他很快失去了理智,鼻间只剩下从宁笑笑身上传来的女子馨香。

此时身前偏生又被一具凉丝丝的身子覆盖住,唇瓣上也落上了一抹柔软。

这让被下了药的他不自觉变被动为主动,带着身前的少女往窗边矮榻的位置去。

矮榻矮桌上置放酒杯在碰撞下被拂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声响。

只可惜酒杯摔碎的声音已经不足以唤醒何子平的理智,他像是陷进了泥沼之内一般,越陷越深。

窗外一轮月色渐渐被浓密的雨雾遮挡住,外面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只听得见屋外狂烈的风声和雨声。

后半夜,雨水渐渐从瓢泼大Mary雨变味绵绵细雨的时候,何子平方从药效中清醒过来。

看着正靠在他怀里睡的一脸香甜,眼角还带着一些靡红的少女,他轻声叹了一口气,用大手帮她整理起额间的青丝,眸色复杂。

他万万没有想到,宁笑笑为了一直留在他身边,竟然选择了这般激进的法子。

不过这样也好,将她交到旁的男子手里,他的确也无法放心。

既然命运如此,让她做出这个选择,他当然也得勇敢一些。

少年大手找寻到宁笑笑肉乎乎的小手,指尖插进她指缝内,同她十指相扣。

这一扣,便似乎会是永远一般。

翌日巳时,雨过天晴,天色正好。

骆雨上马车回往青州之前,发现何子平和宁笑笑之间看起来似乎关系更为亲近了一些。

不但如此,她再去看宁笑笑,总感觉她身上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就好像,是娇花得到了雨水滋润一般。

一联想到这个可能性,骆雨又去细看宁笑笑用丝巾裹的严实的脖颈处,果不其然,被她窥见了几点红痕。

......好家伙,何子平倒是行动挺快。

不过想了下,这次回到青州后,盛京那边因为她帮着秦厌治理瘟疫有功的赏赐估摸着快要下来了,他也是时候回医草堂一趟给他师父治病了,这宁笑笑的去处如何,也的确该好好想想。

现今看来,何子平是打算娶了她,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毕竟以宁笑笑貌美又心思单纯的性子,真的和旁的男子在一起,不一定有和何子平在一起好。

秦厌察觉到骆雨的视线一直落在宁笑笑他们那边,等上了马车之后,问起她是在看什么。

就是感觉何医师和笑笑之间的关系好上不少,有点欣慰。

回完秦厌的提问,骆雨想起回去之后要带他上骆府新宅见父母的事情,又问起他,可有做好准备了。

就比如说见面礼和要用的身份之类的。

秦厌轻笑着将马车车窗的帘子用木夹夹好,语气轻快道:这是自然,既是见岳父岳母要用的礼品,我自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身份的话,就用利恒老师的养子身份,你看如何?利恒作为曾经的大周第一武师,名气如何,自是不言而喻。

名气一大,有关他为人的事迹也不免被传到各处。

反正据骆雨之前偶然间听到的,都是一些正面形象。

秦厌若要以利恒养子的身份,估摸着她家里人接受的可能性应当会挺高。

巳时初,骆府新宅门口。

骆父骆母今日刚好都无事休息在家,才从寺庙上完早香回来,就发现有好几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他们府门前。

马车上还装着满满登登的箱子,甚至还有一些被抬下来,用布盖好,一看就是瓷器的东西。

这.......莫不是风儿从商坊运回来的?骆母下了马车,在身侧嬷嬷的搀扶下靠近了些,看清大致情况了,还以为是骆风将采购到的东西暂且运回了家中。

但唇色有些苍白的骆父见状却摇了摇头,轻咳了一会儿后,接起骆母的话:不对,商坊的东西都有打上商坊的印记,且这些马车连商坊的旗帜也未插,应该不是。

夫妻二人呢喃间,一早就接到消息的骆风也郁郁着神色回来了。

这段时间,詹颜一直都对他不冷不淡的,让他很是挫败。

不过好在,今日骆雨告诉他,她找到想要真的定亲人选一事,缓了缓他低沉的心情。

老远就听见自家爹娘议论的话后,因为记着之前答应骆雨所说,让二老先跟着他进府。

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何送到咱家门口,等小雨回来了,儿子再如实告诉你们。

一听这事和骆雨有关,骆父心下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本来是想套套骆风的话,但他口风严实,根本不上当,没法,只能暂且压下好奇心,先回府去喝药。

近来这段时间,他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不若今日也不会非被骆母拉着去山上的寺庙祈福,请求庙内高僧给他做个净化祛祛病气。

药材煎成药汁,一共花费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等骆父打算喝药的时候,才听见骆雨回府的消息。

身侧,还带了一名看起来长相平平,但周身气质却不凡的玄衣少年。

本来骆父还想问问他们二人是何关系,余光便瞥见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当即一张面黑沉了下来。

只因之前骆雨虽然也有带叶时入府,但那时二人之间看起来生分的紧,连距离都隔了差不多快一整个人,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即便已经衣袖相贴在一起了,双手也仍旧交握着。

一看,便知晓关系不一般。

父亲,母亲。

骆雨问完好后,使了些气力,侧眸剜了秦厌一眼,努力将被他握着的右手扯了回来。

本来回来之后,她是没想这么高调的。

奈何身侧的少年非要说他紧张,要握着她手才行。

当时对上他可怜巴巴软乎乎的眼神,骆雨一个心软,就同意了。

不曾想他竟然这么得寸进尺,都到了她爹娘面前了,还不松手。

见二人握在一起的双手终于松开了,骆父面上的黑沉才浅了一些,转而问起骆雨,此人是谁。

第二百九十一章 定婚约父亲,此人是利恒前辈的养子——利烟青,也曾是女儿病情好转之后意外结交到的一名笔友。

后来经过种种验证,女儿发现对他的确是已经情根深种了,这才想着带他回府来见见您和娘亲。

利恒前辈?听到利恒名讳的时候,骆父原先紧皱的眉头很快稍缓了下,显然对于利恒也是了解的。

拒绝骆母的搀扶,自己费力站起身子围着秦厌绕了一周,像是打量什么货品一般打量罢秦厌后,方从鼻尖发出一声轻哼:身形倒是健硕颀长,就是这长相有些太过平平无奇了。

不过也好,男子太过俊美,容易沾花惹草,这也倒勉强能算是你的一个优点吧。

骆父挑剔言罢,看了一眼明显对秦厌还算满意的骆母,让她带骆雨先下去,他有话要单独和秦厌说。

骆雨怕留秦厌一人在此,他一紧张会说错一些话,本来是想坚持留下的,可对上秦厌安抚的眼神后,还是跟着骆母离开了房内。

但即便如此,她也有办法帮秦厌继续支招。

直接在回到闺房之后打开了《新帝》养崽游戏,用游戏屏幕去看秦厌的情况。

你是利恒前辈养子的话,此次前来我青州骆府新宅,可有带什么足以证明你身份的信件?骆父说着,缓慢着步子往不远处的木桌前去,看样子是想拉开放在木桌下的靠背椅子。

秦厌察觉到他的意图,先他一步帮他将椅子拉了出来:有的,您先坐下,我将它和要给您送的药一同拿出来。

之前那个百病消除粉,给患了疫病的何子平用了一剂,还剩下一剂,骆雨交代说了,只有他亲手给骆父冲泡的才有用。

是以他便想着趁此一同给骆父冲泡喝了。

药?骆父听到这词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些警惕,毕竟他如今即便已经患了病,却也仍旧还是骆家商坊的当家人。

不排除这个利烟青会不会是对家派过来想对他不轨之人。

但等落座好,接过秦厌给的由利恒亲笔写的书信,看到里面带着的利恒信物还有他较为熟悉的利恒笔迹后,他方放下这个戒心。

毕竟利恒的为人如何,他曾经受过其恩惠,最是知晓其正直的秉性。

这么一个人教出来的养子,想来也不会太差。

秦厌趁着骆父查看书信内容的时候,拿着那包百病消除粉往不远处放置着双层保温瓷器的位置去。

提起来感受了下,沉甸甸的,说明里面的热水还算充足。

拿了个洗过的瓷碗倒了些热水,又将药剂倒入水中用勺子搅拌了下。

等骆父读完书信时,秦厌端过去的药汤已然不再很烫。

这还是我和娘......咳,和小雨一同在何医师的建议下一同选购的药粉,说是作用不错,您趁热尝尝。

骆父身体抱恙这段时间不知晓喝了多少汤药,也不差这一碗了。

接过之后便小口喝了起来。

说来也怪,明明是药汤,喝着却有一股淡淡的甘味,骆父本来是想分几口慢慢喝的。

发现还算好喝后,便没怎么停歇,一口气将汤药喝到见底的地步。

喝完汤药用帕子擦拭嘴角汤药汁时,骆父看向规矩端坐着的少年问道:那你在盛京那边,是做着什么营生,可有固定的宅子,代步用的马车?骆雨通过电子屏幕听着骆父所问,嘴里小声咕叨道:看来不论在古代还是现代,这车房都得是标配。

秦厌颔首,将他提前捏造好的,可以查到的假营生告诉骆父:在盛京暂且是在做国史编修的活计。

国史编修这个官儿秦厌和骆雨说过,放在现代,就相当于一个文职的工作,只不过是在编制内的,可以领皇宫下发的银子,每年还有各种不同的补贴。

估计因为穿进来的大周是个架空的朝代,所以这个官儿骆雨在现代也没怎么听过。

但目前根据秦厌的描述,的确算得上是一个铁饭碗。

国史编修?我还以为你作为利恒前辈的养子,也会从武呢。

骆宏志有点讶异,讶异之余满意地捋了捋下巴处的胡须颔首继续道,不过也好,从文当官也不是不行,最起码之后的日子能有基本保障。

骆家作为商贾之家,在钱财一事上当然是不差的,差的,只有一个权罢了。

先前骆父就有私下和骆母商量过日后给骆雨觅夫婿的事情,想着最好找一个有权手里又有点小钱的。

正好,眼前这个利烟青好巧不巧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秦厌见骆父似乎对于他捏造出来的假身份较为满意,松气之余,也有些担忧日后真相若是暴露,骆父又会如何。

可现今的重中之重,是先将骆雨和他的婚事定下来,便没再多想,接下来又简单回了骆父几个在寻常男子那里可能会是较为刁钻,但在他这里却显得格外简单的问题。

比如说日后他除了骆雨之外不能娶旁的妾室,赚到的钱财需要交一半给到骆雨手中。

最最重要的,是不准让骆雨受到什么较大的委屈。

不若就算是让骆雨和他和离,他们也不会继续让骆雨跟他待在一起。

骆雨在屏幕的另外一头听着骆父提出的诸多要求,不自觉红了眼眶。

现世她缺少的亲人关怀,真当是在这个架空的古代感受了个彻底。

约摸着半个时辰过去了,骆父才口干舌燥地将秦厌放了出来,又让骆母去审秦厌。

一来二去,这时间便来到了晌午。

之后,婚约便彻底定下了。

用午膳的间隙,骆雨看着从食坊还有清倌楼那边寄来的经营情况概况时,听见骆母提起骆家老宅那边的事情。

便暂且收起信件,让秦厌放到一旁的锦囊袋子里,仔细倾听了起来。

这一听,才知晓原来老宅那边已经打算在中秋的时候将骆秀秀嫁给一个权贵但是却丧妻还带着个比骆秀秀只小上两三岁孩子的鳏夫家。

当即震惊到差点没拿稳筷子。

这事儿,她可是一点都没听骆秀秀提过。

想着正好她下午打算去骆府老宅一趟,处理一下她之前和骆俊才争的商坊管事权一事。

再三思量后,去之前将巫松也给叫上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询问容吉因为要揭晓商坊掌事权竞争的结果如何,当时作为证人的骆风也需要跟着去。

见她离开骆府新宅之后,没有直接奔着骆府老宅去,而是又去往了一趟还未举行开业仪式,但仍旧火爆异常的花月轩,不解问起她,这是何意。

骆雨吃了颗何子平暂且离开骆府新宅,回往医草堂时留给她的晕车药,缓了缓恶心后告诉他,花月轩能有今日这种生意火爆的局面,骆秀秀也是有份的。

再加上她接触下来,发现骆秀秀只是有些面冷心热,为人并不坏。

如今听说她遇见这种难事,她当然是得帮上一帮。

而在清倌楼的巫松,是目前最适合的,可以拜托的人选。

不仅仅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和骆秀秀相处的时间较长,更是因为骆秀秀早在年少的时候就见过他,还将他视作自己的榜样。

用巫松来当挡箭牌,糊弄老宅的那帮人,说他们二人已经私定了终身的话,显然比她随便捞个年龄适合的男子要显得可信度更高。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切记,勿要掺和的太明显了,不若祖母那边......骆风没把话说完,骆雨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骆老太太那个为老不尊的,要真知道这事有她的掺和,不定会闹到新宅那边,将宅里搅的乌烟瘴气的。

到了地方,秦厌因为之前就和骆雨说好了,他要去亲自问问容吉一些事情,之后就不跟他们去老宅了,便在下了马车后就和骆雨分开。

花月轩后面单独给楼内的清倌们建了个类似现代宿舍的竹楼,如今正好是晌午之后,客人流量较少,清倌和楼内下人都在歇息。

是以秦厌直接让下人带着他往花月轩后面那栋看起来较为清雅的竹楼去。

容吉大晌午的也没睡,抱着针线不知晓在缝制些什么。

听说有人来找他了,算了算今日正好是骆雨回来的时间,还以为是骆雨来看他。

从院落里骆雨之前找人私人订制,专门用在清倌楼的吊椅上起身后,晶亮着眸子往外走:主子,您回来......笑意还未达眼底,便被他发现来人是一名长相极为普通的蓝袍少年。

打眼看过去虽是有些平平无奇,但周身自带的足以震慑人的气质却极为明显。

容吉之前在宫里待过,见此,很快猜到眼前之人的真实身份定然不一般,收起面上的笑意后,较为谨慎地问道:不知公子您是......秦厌没有先回容吉,而是较为自来熟地往院落内去往。

从方才这小少年的态度来看,估摸对骆雨不止是有主仆之情。

不若也不会开心成那般模样。

他也曾经情窦初开过,知晓见到自己心悦的人来了之后会有着什么反应。

容吉不知道他对骆雨的心思已经被秦厌看穿,见身前的少年停步在他放着编织物的吊椅前,赶忙快步上前将编织物收了起来。

虽然速度较快,秦厌也还是看清他到底编织的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女子款式的钱袋子?发现这事后,秦厌看着容吉那张清秀的脸蛋时,眸内很快多了一些不悦。

但也并未当场发作,而是问起他,这吊椅是从哪家家具坊买的。

您说这个吊椅?提到这东西,容吉面上本来已经淡下来的笑意又深了一些,这东西,是主子送给我的生辰日贺礼。

其实也算不得是骆雨主动送他的,而是他在看见这个东西刚被运到清倌楼之后,直接提起他生辰日将近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从她手里讨要过来的。

可这事,他当然不会告诉秦厌。

是以秦厌听完这事后只觉得心口处的发闷感更甚,虽然之前他生辰日的时候,骆雨也给他送了不少东西,可一想到旁人过生辰日,也能得到她雨露均沾一般的对待,他这心下就难受到不行。

接下来和容吉谈话的时候,不免带上了一些私人情绪。

我是宫里过来的人,这次是奉自家主子之命过来问你一些问题。

秦厌说着,整个人坐上了吊椅,感受了下它的舒适度如何。

摇摇晃晃的,和秋千差不多,后面又有能靠背的位置,的确舒服。

这么一个东西,骆雨没想着先给他,反倒是给了容吉。

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记了骆雨一笔后,秦厌暂且压下那股酸溜溜的情绪,问起容吉正事。

你说你之前是承德公公身侧做事的,那对于他的一些私人习惯,应当是较为清楚吧?承德此人秦厌有所了解,每个月必有那么一段时间会外出离宫。

但是离宫之后去的地方是何处,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不管派多少人跟过去,最后都是无劳而返。

这是自然,不知公子......利烟青,我已经和你们清倌楼的骆掌柜签订了婚约契书,你唤我烟公子便好。

一听此人是骆雨已经定了亲事的未婚夫,容吉面色肉眼可见地发白了起来,连带着身体也有些僵硬。

心道他连对骆雨的心意还未来得及言出,她怎就和旁人订下婚约了。

察觉到容吉的情绪变化,秦厌总算是心情好了一些,继续道:你应当是想问我想从你这儿知晓些什么吧?我且问你,承德公公每月月中的时候都会出宫一趟去往的地方,你可知晓是何处?这事儿,容吉之前还在宫里的时候的确是知晓的。

但去到哪儿,他因为从未被承德带上过,还真的不知晓。

遂摇了摇头:何处的话,我的确是不知晓,但我记得,他每次回来的时候,脚上都会带着一脚的红色泥土。

红色泥土?皇宫附近,能有红色泥土的地方不多,秦厌得到关键信息后,又追问了容吉几句,并未继续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方完全作罢。

同一时刻,花月轩三层。

骆雨将骆秀秀的情况言说给巫松之后,本来以巫松的性子,想要说动他去帮骆秀秀解围会比较困难,不曾想他在听说这事之后,面上很快起了些愠色,表示现在就可以跟她出发去往骆府老宅。

第二百九十三章 掌事权结果骆府老宅。

骆秀秀今日一早的时候本来想照常去花月轩做事,却被告知说今日府里会有贵客到访,被下人拦下了。

不用问,她都知道定然是那家家里有些权势和钱财的王鳏夫家里的人过来了,她想要强闯出去,却直接被骆老太太还有她父亲的人强制关在闺房内。

定亲一事,即便她这个女方不到场,只要被强压着按了手印,家里人也是可以帮她签下婚书的,也就是说不管她同不同意,这门婚事都会被老宅人操控着强制定下。

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只剩下自家兄长了。

便趁着早膳被端进来的时候给婢女塞了银钱,让她带话给骆俊才。

只要骆俊才能带她出去,一切便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是眼看着这时辰已经来到巳时,距离王鳏夫家的人过来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她也仍旧没有看见骆俊才的身影。

不由得着急了些,将她没想用上的下下策准备好,握紧袖口里藏着的尖锐簪子。

哒哒......好在,就在她已经急红了眼眶的时候,她盼了许久的骆俊才方迟迟现身。

面上还带着一些青肿的痕迹不说,走起路的时候,还能明显看出他有些一瘸一拐的。

妹妹......嘶......骆秀秀见他伤成这样,震惊过后赶忙快步上前搀扶起他,问他是做什么去了,怎得将自己弄了一身的伤。

为兄帮你把那个想吃天鹅肉的臭癞蛤蟆王鳏夫痛扁了一顿,连带着他那个好色的儿子一起!!说到这话,骆俊才的情绪激动异常,留着红痕的右手在落座后刚刚猛拍了一下桌子便疼到他再次痛嘶。

秀秀,你是不知晓那父子二人有多无耻,到了咱们老宅后,第一件干的事儿竟然是指了几个皮相不错的丫鬟,说届时可作为小妾跟你一同抬进他们家的门,我呸!!什么人啊这是!王家鳏夫父子二人的事迹骆秀秀早已经派人打听好了,都是极为好色之人,收进府内的通房和侍妾无一不是共享。

她难以想象她若真的嫁过去了,会过上什么地狱生活。

更别说,在她还未真的同意嫁过去之前便直接明目张胆地对老宅里的婢女起心思了。

从小药箱内拿了一些可以涂抹外伤的伤药膏打开,用木棍涂抹上骆俊才嘴角的伤口时,骆秀秀红着眼眶动容问道:兄长的意思是,你这一身伤,是和他们父子二人打架所得?骆俊才伤口被药膏涂上后,生出一股火辣辣的疼感,龇牙咧嘴的同时应下骆秀秀所问:他们该!!就这副德行竟然还想着将你娶过去,我作为你兄长,当然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爹和祖母也真是的,怎得给你相看了这么一桩婚事,我看那王家鳏夫,岁数大到都能做咱们爹了!若非他对王家父子出手,将他们打出了府,被他从小疼到大的亲妹子不定真的就就要嫁过去受苦了。

骆秀秀听他提起自家父亲和祖母,凄凉一笑后,手中替骆俊才涂抹膏药的动作暂顿,眼眶的湿润又明显了些。

那又如何,你又不是不知晓爹是个什么性子,事事都听从祖母的,祖母又想着多为老宅争取更多利益,自是只看中王家的权势和钱财了。

在这些东西前面,所谓的亲情根本不值一提不说,她自己的意愿如何,也根本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也幸好在此事之前她便长了个心眼,给自己留了个退路。

就是,施行的时候,还要麻烦骆雨那边,也不知晓她肯不肯帮一帮她。

一盏茶后,等骆秀秀帮骆俊才处理罢伤口,下人也来报说,骆府新宅那边来人了。

今日是骆雨和骆俊才商坊主事权争夺的结果揭晓时间,因而骆老太太在处理完骆俊才惹下的烂摊子后,便已经换了身装束,坐在老宅正厅等待骆雨的到来。

骆俊才也带着骆秀秀姗姗来迟,站在了骆荣德身后的位置。

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的话,风儿你便分别将俊才还有小雨的经营成果册子分发一下。

骆风比骆俊才兄妹二人来的早,闻言颔首后,将事先准备好的册子分别发给骆老太太还有骆荣德以及骆俊才兄妹二人。

册子给到骆秀秀的时候,骆风不忘将骆雨拜托他送出的纸条塞到骆秀秀手里。

做完这些,才不动声色地回到之前所在的席位。

骆雨见骆秀秀已经收下纸条,松了一口气。

心道不是说今日王鳏夫家的人要过来定亲,怎得她到了之后却没见到人。

个......十......百.......三万六千两白银?!骆老太太震惊的声音将骆雨思绪暂且打乱。

她抬眸望向一脸不可置信之色的骆老太太,有些奇怪,心道她用花月轩清倌们举行的选秀在青州名气那么大,老太太竟然不知晓的吗?骆老太太知晓是知晓,但听说骆雨一个才着手经营清倌楼的就大手大脚地投入了少说上千两的白银,当即就觉得她是在瞎搞。

毕竟清倌楼这东西虽然赚钱很厉害,可若想做好,一点经验都无,也是极为不易的。

再说了,就算骆雨真的将清倌楼经营起来,对比起骆俊才经营的酒坊,也少了不少优势。

毕竟谁人不知,买酒的男子数量众多,一个男清倌坊,去赚女子的钱,就算赚到的再多,也多不过买酒的男子。

便在后续的时候没再关心骆雨的情况,一心动用自己能动用上的关系帮骆俊才的酒坊增加客人和销售量。

就这样,到了查验结果的这日,也只是勉强赚了三千两白银,连骆雨赚的零头都不到。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赚了这么多......骆老太太失魂喃喃间,将册子往后翻,仔细看起骆雨经营的花月轩进账的每一笔收入来源。

才发现单单是这个什么投票打榜的活动,就足足赚了一万多两白银,再加上什么握手券,和清倌单独见面等等的活动,也赚了不少。

一切账目的来源都对得上,这说明,骆俊才的确是输了。

骆秀秀趁老太太失神的间隙,以要解手为借口从正厅离开,径直往信中巫松所在的地方前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巫松心意纸条上写着,骆雨他们已经知道她要被迫嫁给她不喜的王家鳏夫了,特意过来帮她解围。

至于解围的方法,当然和骆雨当时帮叶时的时候用的手段差不多。

让骆秀秀先和巫松定下婚约,假意她和巫松已经两情相悦。

必要之时,甚至可以将二人的关系说的更亲密一些。

毕竟骆老太太的为人如何,骆雨还是较为清楚的。

虽然为老不尊,但却十分在意旁人怎么看她,将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传出去,说骆秀秀已经和别的男子有了些什么,却还和旁人说亲,那老宅定然是会受到指点的。

便想了这么一个先斩后奏的办法。

只要骆秀秀和巫松两个当事人在婚契上按了手印,送到官府进行报备,那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只是,骆秀秀没有想到,巫松竟然愿意和她做这么一场戏。

从老宅迎客主厅到巫松所在的假山池塘后院,路程算不得太远,不过两盏茶的路程,但骆秀秀却多磨蹭了一盏茶,临了站在池塘边的时候,步子还顿下了。

巫松就端坐在不远处的凉亭内,身上穿着那身他惯爱的天蓝色衣衫,端的是一副清风明月的做派。

一阵微风吹过,将他鬓边的青丝刮乱,荡过他高挺的鼻梁以及清俊的容颜。

这么一个人,曾经被她视作多年榜样不说,也一直是她心里不可触及的一轮明月。

而现在,他却愿意为了她自己的糟心事委屈他自己,和她定下这种假婚约。

她真若说心下不对此感到动容和羞愧,那自然是假的。

但再纠结,对比嫁给一个好色成性的鳏夫,她还是选择丢掉自己的自尊,深吸一口气往凉亭内去。

巫松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站起身子往凉亭外走。

入眸的少女明明只是和他一日未见,他却觉得她变得憔悴了许多。

从她红肿的眼眶来看,不久前应当是才哭过。

不但如此,平日里最讲究打扮和首饰佩戴的她,今日也难得连耳饰都未戴,头上只是简单插了一支碧玉簪子。

配上她那身浅蓝色的衣衫去看,虽然较为清雅,但未免有些太素了。

秀秀。

男人略带关切的声音落下之时,骆秀秀不知怎得,鼻头处的酸意突然没法止住,晶莹泪液充盈起她眼眶,模糊了她视线。

她来之前明明已经给自己做好故作坚强的心理准备,可在看见巫松这副极为关心她的模样时,她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

狼狈偏过脑袋用手背去擦拭面上泪液时,不忘给自己找一个较为体面的借口:抱歉,许是风沙进了眼睛。

假山这边绿植较多,根本没什么风沙,再说了,便是真的有,也不至于将她眸子迷的淌出这么多泪水。

巫松知道她在撒谎,倒也没戳穿。

嗯了一声后,从袖口掏出帕子递到她手边:拿着擦擦吧,进去再说。

外面的日头较大,夏季天气又炎热。

像骆秀秀这种女子,应当较为注重自己的肤色情况。

晒久了,定然不太好。

巫松的帕子带着一股淡淡的青竹香气,骆秀秀拿着它擦拭罢泪液后,只觉得自己整张面都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身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停步在凉亭石凳处,没有先行落座,而是对着她招了招手:过来这边坐吧,此处风大,较能解暑。

骆秀秀方才忙着伤心难过,还没觉得。

经他这么一提,她才觉得这天的确是有些热,她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液浸湿了一些。

颔首到了他身侧落座下后,方低垂着脑袋,紧攥手里的手帕出了声。

婚契书的事情......听出她声音的干涩和难堪,巫松直接打断她,接过她的话:我已经将此物带过来了,也按好了手印,你只需也在上面按一个手印便可。

话毕,卷起来的婚契书卷轴被巫松缓缓展开,铺在骆秀秀身前。

并贴心将事先备好的印泥也放了上去。

见骆秀秀迟迟没动静,只是绞着手里的帕子,巫松叹了一口气,说了句得罪了后,便直接攥住骆秀秀纤细右腕,大手带着她将拇指按在印泥里。

等一个鲜红的指印落在婚契书上了,骆秀秀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将右手从他手里挣脱,红着眼眶道:巫松老师,你这是做什么?婚契书于女子而言解除了虽没什么大影响,但于男子,可是会留有记录的。

你日后若是遇上自己的心悦之人,定然会拿此事为难上你一二。

巫松这般好,她当然不想让他因为她自己多上这么一个污点。

刚想拿起婚契书撕碎,想着只要还未送到官府盖章,一切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不曾想身侧的男人竟再一次握住了她右腕,眸色暗沉的同时,声音也压的极低。

她清楚听见他说:是吗?那秀秀你到底会不会拿此事为难上我?骆秀秀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做她会不会拿这事为难他。

她说的明明是他日后的心悦之人.......想到这里,她几乎是较为震惊地抬起了水眸,和巫松幽深的视线相对,不大确定地问道:你......你是说,我就是那个心悦之人?可怎么可能呢?巫松他那样好,不论是才情亦或是长相,皆都值得更好的。

而不是她这么一个出身一般,才情也在他之下的普通女子。

巫松看出她眸内的不自信,在她欲要偏过脑袋避开他的视线注视时握住她肩膀,强迫她继续看着他。

有何不敢确信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的确同我较为合拍,也能精准道出我做出的词曲的深层含义,于我而言,莫过于伯牙遇上了子期,我会对你心生好感,也是意料之中。

至于真的心悦她一事,也是他在听到她即将和旁人订下婚约时,清楚感受到胸腔内的那股酸涨和发闷之感后,他才敢真的确定这事。

不若,他也不会主动要求一起跟着骆雨过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官府一行巫松的话回旋在骆秀秀脑中,让她整个人有点晕晕乎乎。

毕竟多年来视若榜样之人如今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他心悦她。

任谁遇见这种事,都不可能维持镇定。

石桌上印着二人指印的婚契书被风刮起一角,发出呼啦声,吵醒大脑处于发懵状态的少女。

她抬起氤氲水眸去看巫松,呢喃道:巫松老师......话说出时,声音中带着明显哭音,以及一些动容。

巫松心疼掏出帕子,帮她揩去眼角泪液,揽她入怀,轻声温柔道:哭什么?莫不是嫌弃我?当然不是!骆秀秀反应强烈,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吸了吸发红的鼻头,我只是觉得,觉得自己好荣幸,能得巫松老师的心悦。

巫松知道骆秀秀的家世,也知道她这么多年活的并不算太轻松。

家里两个长辈拎不清,唯一能帮她的兄长也是近段时间才悔悟,重新走上正途。

等于说,在此期间,她无人可依,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挡住一切艰难困苦。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既是出现在她身侧,便不会再让她经受之前的苦。

男人拍了拍怀中少女背部,唇瓣轻啄她额间:真若说荣幸,那我亦是,不必将自己放的这么低。

骆秀秀才被巫松表明心迹,这会儿又被他这么亲密接触,一张面很快热红起来,完全不敢对上他灼热的视线。

好在此时一阵从远处而来的脚步声帮她缓解起尴尬,赶忙拉开了些和巫松的距离。

来人是骆雨的婢女芦苇,迎客厅那边的商坊掌事权问题已经谈好,骆雨叫骆秀秀和巫松去西厢小院等她。

带骆秀秀正大光明离开老宅的事情是不可能了,骆老太太还有骆荣德都在,让他们发现了,下次再想帮骆秀秀,恐怕会难上加难。

西厢小院这处,以往骆雨在老宅的时候,记得这里人少,适合商量事,便定了这么一个地方。

路上骆雨和骆风撞见骆俊才的时候,本来想扯谎应付过去,就见骆俊才抿唇靠近,低声问道:你们带过来的那个男人,是用来帮秀秀的吧?巫松进入老宅的事情骆雨做的虽然隐秘,还是被骆俊才恰巧瞅见了。

骆雨知道骆俊才和骆秀秀兄妹二人关系向来要好,看清骆俊才眉宇上的担忧神色后,最后颔首应下。

嗯,毕竟让秀秀嫁给一个好色鳏夫,肯定会毁了她一辈子。

得到骆雨的肯定回复,骆俊才从袖口掏出一个钥匙,递给骆雨:既然是这样,那你们等会儿带秀秀出去的时候,记得避开平常人多的南门,从东门走。

东门平常都上着锁,周围也长了不少杂草,又因为寻常不怎么开这个门,也没有小厮把守。

别的门,骆老太太为了防止骆秀秀离府,皆派了小厮把守,能安全走的门,就剩这一个。

骆雨接过钥匙,道了句谢。

这谢什么?又不是帮你,帮的是秀秀,我当然也不想看她嫁给那么一个夫家。

你们只要搞定她的婚契书,等婚契书成了再将她送回来就行。

不然留骆秀秀在府里,随时还会有变故。

骆俊才说罢,见不远处骆老太太的嬷嬷过来了,赶紧和骆雨二人分开。

老宅西厢小院。

骆雨兄妹二人抵达的时候,骆秀秀已经带着包袱和巫松等候多时。

看得出来,骆秀秀才哭过不久,眼眶还有些发红。

骆雨见此,将手里和暖手炉差不多的小冰鉴篓打开,从里拿出几块冰用帕子包住,递到骆秀秀手里:拿着敷一敷吧,可以消肿用。

巫松还是在一旁,骆秀秀一个女子家家,当然不想将自己难看的一面一直展露给心上人看。

接过帕子后真诚对着骆雨鞠了一躬:今日一事,真的多亏雨堂姐你了,不然我真不知晓之后我该如何是好。

这有什么,咱们是堂姊妹,你又在花月轩的事情上帮了我不少,如今你遇见困难了,我自是要帮衬一番的。

话落,骆雨视线落在骆秀秀身侧的巫松身上:再者,今日这事出力最多的是巫松,你若真想谢,谢他便是。

不过目前从巫松和骆秀秀的亲密站姿来看,估计是已经谢过了。

寒暄做完,骆雨将方才骆俊才给的钥匙递给了巫松:待会儿你和秀秀就低调些从东门离开,我和兄长会驾好马车在东门的位置等你们。

东门的钥匙一向都是放在骆俊才手里,这事骆秀秀知道。

因而在看到钥匙的瞬间,她就猜到了些什么,吸了吸鼻子,在离开老宅之前写了一封信,委托骆雨带给骆俊才。

老宅这边的事情暂且处理完,骆雨因为还要跟着骆秀秀二人往官府去一趟,就提议让骆风先去忙商坊的事情,却遭到了拒绝。

骆风敛下眸内神色,说他正好也有件事要去官府一办,届时再和他们分开走。

商坊平日里的确有不少事情需要拜托官府这边,因而骆雨也没多想,颔首之后,一行人便往青州官府前去。

到了地方,骆风和骆雨一行分开,直直往可以领婚契书卷轴的地方去。

青州的婚契书需要从官府领,领到手按好手印后,再回到这里。

今日也是在看到骆雨给骆秀秀想了这么一个她曾经用在叶时身上的办法后,他才想起来,他也可以试一试将此法用在詹颜身上。

她既然一直选择退缩,不肯再主动,那他就继续做那个主动之人,他不相信,以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她会真的不肯帮他。

婚契书放着的地方和官府处理商坊海上运输文契的是同一个,骆风刚到地方,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红色劲装,高束马尾,以及腰间惯爱别着的长鞭,是詹颜?只是,还未来得及出声打个招呼,就见她抿唇跟着一名腰间别着佩剑的官兵离开,往官府更深处去。

寻常骆家商坊有什么要来官府办的事情时詹颜虽也会跟上,但每一次都有商坊的人跟上,这一次怎得......疑惑间,骆风脚下步子加快,悄悄跟了上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另外的半块玉佩这是主子给你的信件,还有你要的解药。

领着詹颜的中年官员说着,将手里信件和药瓷瓶递到她手里。

还有一件事,我作为看着你长大的人,有几句话想要提醒一下你。

中年男人眉目慈善,眸内看着詹颜时生出的关切不似作假。

詹颜几乎不用多想,都能猜到他会说些什么,但顾忌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这些年像亲生父亲一般教导着她,她还是没有拒绝,乖巧跟着他入了凉亭。

我听主子说,你对目标对象生出不该有的感情了?见詹颜沉默,汤全轻叹了一口气,知道此事约莫八九不离十了。

拍了拍她肩头后,苦口婆心劝告起她:小颜,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这人最是重情重义。

那人能让你倾心,便说明一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但,那人对你有情义,主子又何尝不是?詹颜知道她的行为和叛徒之间只差那么最后一道线。

但真的让她做出背叛骆风的事情,她又始终下不了决心。

汤全看詹颜仍旧不说话,给她下起最后的猛药。

他站起身,转身离开前告诉她:我听说主子已经在考虑停掉给你母亲供的药了,你想好了,是主子和你生母这边重要,还是那个区区的任务对象重要。

中年官员离开,只留一脸迷茫之色的少女呆站在亭内。

风势吹过,带着一些热意打在詹颜面上,却让她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只觉得一颗心脏如置冰窟。

她以为暂且这么托着,等拖到一年期满,她欠雷霄的都还清后就行。

现今看来,雷霄也猜到她想使的缓兵之计,准备对她下起猛药了。

一边是于她有救命之恩的恩人,以及自己的亲生母亲,另一边,则是她自己的心悦之人。

詹颜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选前者。

可一想到骆风的面容,她便觉得心口处闷痛到不能呼吸。

我该怎么办......骆风躲在暗处纵观全程,也大致听清詹颜和那中年官员所说。

终于明白为何这段时间以来詹颜会突然对他冷淡下去了。

原来她竟然就是他找寻已久的坊内细作。

细想起来,坊内的一些重要消息也的确是詹颜来了商坊后才开始频繁泄露。

但他却因为对詹颜的信任,从未将这事怀疑到她身上过。

没想到竟然会是她......詹颜不知道骆风已经知晓一切,擦了擦眼角因为无措流出的泪液后,将手中书信展开。

本以为里面装着的信件会和往常一样,写着雷霄吩咐需要她做的事情。

却不料这次的信封打开后,里面似乎才躺着一块有残缺的玉佩?玉佩通体为羊脂白,上面还刻着一个皿字,不过从它断裂的情况来看,它缺失的上半块应当还有旁的字。

皱眉过后,詹颜展开书信进行研读,这一读,震惊的神色瞬间布满她整张面。

骆风不知道她到底在信封上看到了什么,只觉得詹颜手里的那块残缺玉佩非常眼熟。

他记得......他是不是也有过一块类似的,当年被骆雨抢走后,现今又被骆雨还给了他。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这么一个身份.......詹颜握着信纸的手控制不住发起了抖。

信件上让她继续偷窃骆家商坊机密的同时,也让她稳住骆风的一颗心,以便之后雷霄能利用她间接操控骆风。

同时,还让她找个合适的时机将玉佩给到骆风,说是届时他拿到玉佩之后,自然会知道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骆风远远站在暗处,没有选择当即就上前去质问詹颜,比起这个,他更为在意的是,她手里拿着的那块极为眼熟的玉佩。

便直接离开青州官府,往骆家商坊回往,找起那块骆雨当时让芦苇还给他的玉佩。

他记得,是被他收到书房抽屉里来着。

翻找了约莫快半个时辰,终于找到玉佩时,詹颜也回到商坊,告诉他,她捡到一个残缺的玉佩,不知是不是商坊里的东西。

骆风知道真相,倒也没拆穿她,只是在看了一眼她还有些发红的眼眶后没说话,让她先退下。

两块玉佩合在一起后,一个完整的名讳映入眼帘。

成益?名讳在口间过了一遍时,骆风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很小的时候,他也听到过这个名讳。

当年他被骆父骆母带回来骆家之前,脑袋受了重创,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骆父告诉他的是,他的生父母也是商贾,死于一场海难,之后骆父便找到他对他进行了收养。

可他记得不错的话,骆父告诉他,他原本的名字是叫什么王风来着。

成益二字,难不成是他之前的字?但若真是如此,为何当年骆府没有一并将此事告诉他......愈是深想,骆风愈是觉得不大对劲。

今日直接比平常早上不少,赶在天还未黑之前便带着玉佩回到新宅,打算找骆父仔细问问此事。

骆父的病情自打喝了骆雨给的百病消除粉后,便开始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最为明显的是,他已经不再咳血了。

骆风回府时,他刚刚吃完晚膳在廊下散步,锻炼着身体。

瞧见自家儿子回来的这么早,骆父愣神之后,猜到他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要问他。

果不其然,等骆风离近了,就见他将手里那两块已经被他用特殊药水粘在一起的玉佩掏出,递到他身前:父亲,这玉佩上的字,到底是何意思?看到这块完整羊脂白玉佩的瞬间,骆父瞳孔微缩,没有先回他所问,而是握住他手里的玉佩仔细端看了一下。

之后紧张起神色,反问他道:这上半块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又是何人谁给你的?可明白那人的真实身份为何?见骆父这么紧张,骆风大抵知晓,他真实的身份或许不会太过简单。

敛下眸内不解后,实诚将上半块玉佩的来历道出。

是商坊里的女打手,也是我的心悦之人,詹颜给我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骆风的真实身份詹颜......骆父对此人有些印象,记得她是骆风的贴身女侍卫,武力高强。

颔首后继续问他:那她可有说这玉佩是从何而来的?骆风实诚言出事实,见骆父的神色仍旧凝重,十分不解。

父亲,这玉佩怎得了吗?不是我的东西吗?骆宏志看了一眼周围,还是不放心在外面说,让骆风跟他一起进入书房。

入了书房,又关上门窗了,骆宏志才抬眸去看骆风问道:风儿,其实为父本来不想将那些沉重过往告诉你的,但现今此事既然已经被有心人挖了出来,我便不得不如此做。

骆父说着,起身从西南角的书架顶端取下一个落了不少灰尘的大号锦囊袋。

锦囊袋打开,里面不仅有一封陈旧带血的信件,还有一把断了刃的短剑,以及一个有破损的头盔。

东西一看便上了年头,信件泛着黄,短剑和头盔都有些生锈。

打开看看吧,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骆父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眸光落在那个顶处生出裂痕的头盔时,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多年前。

宏志兄弟,成益就交给你了,此去一途凶险异常,我和夫人不能带着他和我们一起去冒险。

卫正清看着还在榻上熟睡的男童,一向只有坚毅之色的眸内生出几分无可奈何和不舍。

可是大将军,您既然已经知道有极大的可能会回不来,又为何不选择将此事推脱下来?骆宏志看着卫正清又拿起一个信封塞到他手里,并不肯伸手接过。

卫正清凄笑着摇了摇头:功高盖主,一山势必不能容二虎。

我便是这次能推脱,下次却仍旧躲不过。

只能先硬着头皮去一趟,看看能不能用在战场上受的伤势,脱下这个枷锁一般的护国大将军身份。

骆宏志彼时也以为,这只是国主给卫正清的考验。

却不曾想,会收到卫正清夫妇二人连同二十万将士一同被敌军坑埋的消息。

那之后,卫成益因为受了巨大刺激,忘却了和以往有关的记忆。

他便顺势寻了个已经快要身死的男童给卫成益做替身,并给卫成益改名为骆风,带到骆府生活,决心不让他知晓当年旧事。

只因卫正清上战场前特意告诉过他,若他们夫妇二人不幸身死,那么不要将此事告诉卫成益,他们只希望卫成益能平安简单地过活一生便好。

毕竟,皇家的势力何其庞大,以当年卫成益二十万禁军教头的身份都无法抵抗,更莫要说单靠什么都不是的卫成益一人了。

骆风读完那封由他父亲和母亲亲笔留下的书信时,双目已经通红,红色血丝爬满他瞳孔,握着书信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他没曾想过,自己的生父竟然会是前朝护国大将军卫正清,而他生母更是当年曾经被他称赞过的前朝第一谋士,梅无双。

两人替他做的考虑十分周全,信里说了,若他们夫妻二人不幸身死,骆风能以骆家养子的身份安然活下来,便不要将此事告诉他,让他无虞度过余生。

不但如此,他们夫妻二人也有给他留下一些可供他自保,以及护着骆家的势力。

骆父看着骆风红着双眸,无声落泪的模样,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风儿,为今,你还是尽快找到那个名叫詹颜的打手问问,这东西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吧。

这种重要的东西,必不可能随意捡到的。

问问她身后的主子,想要得到些什么,若骆家给的起,便暂且先给他,压住他,不要泄露你的真实身份。

护国大将军府整府的人,当年都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被诛杀。

若被皇家那边知晓,前朝的护国大将军之子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届时不论是骆风还是骆家上下,都会遭受无妄之灾。

骆风也知晓这事的严重性,抹了把眼角泪液后径直往骆家商坊回往。

詹颜似乎猜到他会很快折回来寻她,一早便在一层的位置等着。

见他过来了,站起身子,带着他往商坊顶层,平时无人会踏足的楼顶走。

走吧,你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待会儿我都会告诉你。

就在骆风回往骆家新宅期间,詹颜在商坊里思索了很久。

脑内一直浮现她之前在信件里看到的骆风真实身份——前朝护国大将军之子。

这么一个身份,如今还不巧被雷霄这个极有野心的人掌握了,骆风之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好过。

自身性命都难保了,还何谈和她这么一个细作有些什么。

便在带着骆风抵达商坊顶层露台的时候将之前雷霄给她的信件直接递给了他。

看看吧,看完也能省不少我重新向你介绍自己的机会。

骆风当时看到那个中年官员将东西交给了她,猜到应当就是她那个幕后主子给的东西。

闻言静默盯着那封信件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接过,哑声告诉她,今日在青州官府她和那个中年官员商谈的一幕,从头到尾都被他尽收眼中。

詹颜有些意外,握着信封的手微僵了一瞬后,自己径直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已经快阴沉下来的天,问他:既然你都看到了,当时为何不选择拆穿?拆穿什么?拆穿你在商坊当了这么久细作,也骗了我这么久的事情吗?骆风坐在她对面的木箱子上,声音很轻,听不出有半点指责和愤怒。

詹颜和他认识这么久,向来知晓他的性子最是温和。

这也正是她当时会倾心于他,陷进去的最主要原因。

但她没想到,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仍旧还能维持一副君子之姿,反倒显得她极为可恶可恨,像个丑角一般无处遁形。

骆风见她不说话了,没想着继续抓着这一点不放,而是问起她,她身后的真正主子是谁,他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见他一面。

别去。

詹颜站起身子,有些出乎骆风意料的阻止起他。

一阵冷风吹过,让詹颜一直没能捋清的思绪终于清明起来,她晦暗着眸色,轻启红唇:你若是真这么快就去了,才是真的置你自己和骆家于危险之中。

第二百九十八章 詹颜身后的主子骆风抬眸看她,却被她避过视线。

窗外风势此时猛烈了许多,屋内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间或能听见几声空雷炸响。

詹颜低垂着眸子继续道:你有什么想问的话,直接告诉我便是,我先替你打探一番。

你若是现在就去,定然会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雷霄的为人如何,她跟在他身侧的这些年,自是较为了解。

知晓此人不仅野心勃勃,行事也从来是雷厉风行,极为大胆。

像骆风这种从未经历过江湖险恶的人过去,只有被他拿捏的份儿。

但她却不一样。

可是.......好了。

詹颜冷声打断他的纠结,机会我只给你一次,你若是再犹豫不决,我可就不敢肯定,待会儿还想不想帮你一把。

就当,是偿还她欺骗了他这么久,也无法回应他感情的债。

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会牵连整个骆家。

骆风沉默片刻后,只能压下脑内万千想法,最终没再纠结什么,哑声将骆父希望让他问到的话尽数告诉詹颜。

除去雷霄的真实身份,詹颜能直接告诉骆风,其它的,类似雷霄是从何处得到玉佩,又是打算用此向骆家要些什么的,詹颜还需找到雷霄本人,才能确认。

便在认真记下骆风所问后,白日照常在商坊当女打手,等夜里了,才去往雷霄目前待着的一家赌坊。

骆雨此时刚好接秦厌从花月轩回来,掀开马车车窗帘透气的时候,不巧一眼瞅见了詹颜消失在赌坊门口的背影。

皱眉后,让车夫寻了个安全地带停下。

毕竟以詹颜的性格,不像是会去赌坊的人。

娘子,怎得了?秦厌放下手里看着的公务,顺着骆雨视线望去,发现她正盯着人满为患的赌坊门口看。

可是遇见了什么熟识之人?骆雨颔了颔首,让秦厌先在马车上等着,她要下去看一看。

秦厌本来是想一起跟过去的,但骆雨既然都发话了,他也只能压下跟过去的欲望,转而让阿劲跟上她。

毕竟阿劲的武艺水平并不算差。

骆雨见阿劲也跟了上来,知晓秦厌是出于担心她的安危才会如此,并未说些什么。

只是压了压头上佩戴着的遮面帷帽后,快步往赌坊门口去。

好在,她到了地方时,正好看见詹颜红色劲装衣摆消失的背影,带着阿劲继续追了上去。

守在楼梯拐角的赌坊伙计看见骆雨二人过来了,本是想伸手拦住她的,手里就被塞了一锭银子,说是友人在上面玩,她是来找人的。

赌坊里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再加上骆雨又出手大方,赌坊伙计便很快放行,让骆雨继续跟了上去。

二层的赌坊对比一层的喧嚣要安静上不少,骆雨上去后,没再看见詹颜的背影。

瞧见有端着茶水的婢女从西侧过来,给婢女塞了些银两,问起她,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少女。

婢女指了下西南角的位置,看着手里的银子乐开了花:往那边去了。

西南角的位置有两名带刀侍卫把守着,看起来不会太好进。

骆雨在思索了一会儿后,没有选择继续跟上,而是让阿劲和她先在外面等着。

进去之后,詹颜总要出来。

她也趁此机会,重新查一查詹颜的资料。

上次查询的时候,因为大周人物志还没升级,她能看到的资料有限。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

她总感觉,詹颜身上还藏着什么不一般的秘密。

思忖间,大周人物志功能被她打开,熟练输入詹颜的名字。

因为之前已经花费银两查询过詹颜的资料,所以第二次查询,是可以不需要再付更多的银两进行查看。

骆雨直接滑动电子屏,往下看。

上次被打上马赛克的地方,现在已经清晰露出。

【雷霄下属,奉雷霄之命潜藏在骆家商坊,暗中收集骆家商坊机密,生母的性命被雷霄握在手中。

】雷霄.......骆雨盯着电子光板在口间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后,删掉詹颜名讳,重新打上雷霄的。

虽然有预料到詹颜的真实身份不简单,但没曾想,她还是一个细作。

还好她提前长了个心眼,不然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她倒要看看,这个雷霄到底是谁。

又是为什么要让詹颜在骆家商坊当细作。

搜索的按钮被骆雨再次按下时,系统的查询音响起在她耳边。

【检测到查询人物等级为五级,查询费用为——一千六百两,请选择是否进行付费查询?】看到查询等级为五级的时候,骆雨就知道查询费用不会太便宜。

还好她现在刚从花月轩收了一千两的白银,身上的小金库也还剩下几千两,付个查询费还是够的。

点了下确认支付的按钮时,本以为这么高的查询费,能显示出很多信息,没曾想最后出来的,竟然只有不到三行的信息。

【雷霄,年二十一,李家商坊曾经的养子,在李家老爷有了子嗣后被丢弃掉,想要卷土重来,利用多年蛰伏养下的势力,扳倒李家商坊。

】再往后的信息,则是被一大片马赛克糊住。

再想看,只能把人物志升级到高级,需要她再花四千两才行。

而她刚刚花了快两千两对雷霄进行了身份查询,手里的钱再怎么凑,也只剩下不到三千两,只能抿唇作罢。

走吧,咱们先出去。

既然已经弄清詹颜的身份不简单,她继续留在这里,不就是在告诉詹颜,她已经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不如看看,秦厌那里有没有什么能调查詹颜和雷霄二人的手段。

顺带再想想,还有什么能加快挣银两速度的法子。

如今骆家商坊都被人觊觎了,她能有办法帮商坊避难却苦于手上没钱,未免有点太可惜。

秦厌见骆雨回来时一脸的凝重,帮她摘掉头上落着的一片落叶后,关切问道:这是见到熟人后发生了些什么?骆雨叹气揉了揉太阳穴,让秦厌将耳朵凑过来,告诉他,她用仙术探查到詹颜的身份不简单。

并将詹颜背后的主子是雷霄的事情也告诉了他。

雷霄?听到这个名字时,秦厌瞳孔一缩,显然是认识此人。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何其有幸此人他也才听说不久,是最近他那个亲弟弟秦远在频繁联系的一人。

雷霄暗地里掌握着江南一带的地下经济来源,手中掌管有不少可以制造武器的青石,并因此事结交了不少达官显贵。

听说他手下聚集的势力加起来可以在江南这边只手遮天,为人手段雷厉风行,不是一个善茬。

但他到底是何模样,却无人知晓,只知道他较为年轻,如今只是弱冠之龄。

你这反应,难道你认识他?我这里倒还有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骆雨说着,将雷霄是李家商坊私生子的消息告诉秦厌,还告诉他,雷霄安排詹颜进骆家商坊,就是为了窃取骆家商坊的机密。

李家商坊私生子.......李家商坊,我记得,娘子你不是有个友人就是李家商坊的吗?骆雨知道他指的是李邵,颔首后,将她已经询问过李邵此事的事情也补充说了出来。

小邵子似乎不太了解这事,不过等书院开学后,我再去仔细问问他这事也是一样的。

这事的确非同小可,我必须得调查清楚,阿厌你那里可有什么手段能帮一帮忙?便是骆雨不说,此事牵扯到雷霄,秦厌也会多加关注。

大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宇,颔首回她:自然是有的,我这段时间也有在派人调查雷霄,若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在青州这边不能待上太久,明日一早就要回泉州处理公务了。

便和骆雨约定好,她通过仙术找他的时候,他若已经调查到一些消息,会趁此直接告诉她。

两人说定好这事,在赌坊里待了许久的詹颜再次出现。

但这次出现的时候,她面色有些苍白不说,脖颈处似乎也有一道明显的掐痕。

隔着老远骆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足以见得伤痕有多深。

娘子打算跟上她吗?骆雨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记着秦厌是坐今晚的船回泉州,摇了摇头。

不跟了,已经弄明白她的真实身份后,再跟她,估计也没法得到更多消息。

咱们回新宅,我亲手给你做一顿饯别的晚膳。

回去的路上,骆雨又问起秦厌,在花月轩都从容吉口中套出了些什么消息,可需要她之后在帮忙问问容吉。

经她这么一提醒,秦厌才想起白日里在容吉那里看见的秋千吊椅,酸意翻涌上他心头,没先回答她正话,而是牛唇不对马嘴地问起她:那秋千吊椅,是娘子给他的生辰礼物?骆雨闻言蹙眉,似乎不太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不大确定地回道:好像是吧?我记得当时这秋千吊椅我本来是想安装到花月轩里,给客人用的。

但容吉那日找上了我,说是他生辰,能不能将秋千吊椅送给他。

我看他确实想要的紧,便给了他。

秦厌一开始的确是较为吃醋的,但看着骆雨那副若非是他提起,好像都不记得有这回事儿的模样,心下的酸意很快消散,转而弯唇啄了她唇瓣一下。

我就知晓,那定然不会是娘子主动给他送的。

毕竟当时我生辰日的时候,娘子送我的东西都没他那么大件。

到了这会儿,骆雨才后知后觉明白,秦厌原来是吃醋了。

好笑过后,捧着他面颊,将他脸挤成一副嘟嘟脸的模样,给了他一个回吻:那是自然,你在我这里,自是无人能比拟的,你若想要,我之后差人也给你送一些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儿。

她没有告诉秦厌的是,当时他生辰日的时候,她在手头极为拮据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咬牙一掷千金,给了她当时能给他带去的最好生辰贺礼。

一个秋千吊椅,不过几十两的小玩意儿,又哪里能和秦厌当时得到生辰日贺礼相提并论?秦厌被骆雨哄的高兴了,红着耳根用鼻尖蹭起她面庞时,方回起她方才一开始所问。

容吉那里,我的确是问出了一些和承德公公有关的消息,已经写了信件派人去调查此事了,等有了结果后,我再将这事仔细告诉娘子你。

之所以现在不说,是怕骆雨知道的太多被牵连。

尽管她是仙女,现今在凡间的法术也没剩下多少,他不愿将她暴露在任何有可能的危险之中。

骆雨也心思敏感地察觉出秦厌不愿多说此事,便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对上他丹凤眸,认真着语气道:嗯,但你切记,若中途遇上什么棘手之事,你没办法自己解决得了的,一定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力所能及助你。

毕竟,你可是我在人间历劫成功与否的关键。

秦厌之前也被沈达川和利恒说过这种话,如今听骆雨也说了和他们几乎差不了多少的关切话,一颗心鼓鼓涨涨地,环住她腰肢的力道忍不住慢慢收紧。

何其有幸,他想。

何其有幸,他能遇见这么多,比他自己亲生父母还要关心他的人。

骆雨被他突然加大力度揽进怀中,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像是猜到什么一般,拍了拍他背部,小脑袋也往他怀里扎的更深了些。

这些日子他都在忙着争权夺势一事,她虽然没有过多过问,但也能知道里面的艰辛。

若是旁的家人健在的人,父母不说会为其筹备什么,最起码的支持和鼓励肯定是有的。

就像秦远,他身后站着平诗兰这个皇贵妃。

而太子身后,则是站着皇后一党。

再反观她身前的少年,即便有着皇家血脉,即便父母双全,也仍旧活的像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对比之下不要太过可怜。

但太过心疼秦厌的结果就是,送他坐上离开青州的船只之前,她又被他哄骗着折腾了一番,还差点让家里人发现异常。

秦厌走后,翌日一早便是青州书院开学的日子。

骆雨惦记着询问李邵这事,便在晌午用午膳的时候单独将他叫到一旁,问起他,他父亲早年可有收养过什么子嗣,有的话,有关这子嗣的具体消息,他可知道。

第三百章 李宅一行李邵记得上次骆雨问他的是,李家可还有旁的私生子女的事情,现今又换了个问法,问起他李家养子一事。

当即拧眉不解问她:小雨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好端端地,突然这么关心我家子嗣的情况做什么?李家商坊和骆家商坊虽然是对家,但李邵和骆雨之间的关系却并未受到过影响。

因而他问起这话时,不是出于对骆雨的警惕,而是真的好奇缘由。

骆雨也知道他的意思,看了眼四周,并无旁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后,才对着李邵招了招手,让他凑近一些。

我家商坊出了个泄露机密的叛徒,听说有几分可能是你们李家的养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才过来先问问你。

竟有这种事情?李邵吃惊,筷子里夹起来的菜也顾不得吃了,放下筷箸后,摸着下巴仔细思索起这事。

养子的话......我记得好像在我小的时候的确有听到过一些类似的传闻,但我对这事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想着去深问。

不过府里倒是还有一些老奴仆在,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套到些什么。

两人议论间,并未发现和叶时一同坐在远处的詹颜看着两人神神秘秘,作态极为亲密的模样,面色有些不大好。

按照之前的习惯,他们四人一向是一起用膳的。

今日不知是遇见了何事,让骆雨反常地将李邵叫到一旁,两人说起了私密话。

叶时看出秦淳月的兴致缺缺,替自己布好菜后,安慰起她:勿要多想,小雨点如今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夫,她估摸着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要找李邵单独问。

秦淳月当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她对自己有些不太自信。

之前李邵虽然已经告诉了她,他心悦她一事。

但她到底因为一些原因没能很快给他一个回复,也就导致她害怕在此期间李邵会不会再对旁的女子移情别恋。

骆雨的优秀,她是看在眼里的,和李邵关系又极好,非常玩得来。

看着他们二人作态亲近的一幕,这心里便不自觉开始想七想八。

只能在回了叶时一句嗯之后,没再将视线放在他们那边。

只是接下来继续用膳的时候,胃口却不是很好,只是随便动了几筷子便不想吃了。

午膳结束,在得知骆雨还要和李邵继续移步商议事情后,秦淳月为了让心情好受一点,本是打算寻个清净地方静静心,便收到从皇宫送来的信件。

距离皇宫主动联系她,已经过了快半年的时间了。

如今突然传来这么一封信件,她心下下意识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打开信件后,她是越往下看,握着信件的手越发凉。

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将信件合上后,她没能忍住红了眼眶,无声落泪起来。

信件上说,西戎的二皇子即将来大周参加国主的寿宴,她和西戎二皇子之间之前就已经说好的婚约,也可以趁此定下来,让她速速回往盛京。

普通女子有了婚约加身,尚且不好继续在外抛头露面,更莫要说她这么一个皇室中人了。

信中虽没有明说,却也是在变相告诉她,能让她自由支配自己的日子已经没有了。

她这次一旦回往盛京,便不会再有可能性回来。

若是搁在以往早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身上,她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现今不一样,她还有了不想割舍下的牵挂之人在。

遂在下午继续进学的课间,隐晦地想和李邵说起这事,却被他和骆雨仍在悄悄商量着什么要事的模样抵挡住。

她没法,只能再等下学的时候。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和他搭话的间隙,就又被他告知,他要带着骆雨往李府去一趟,今日就不先送她回去了。

三番五次下来,秦淳月本想亲口告诉他,她即将离开一事的欲望很快消减到最低。

她叹了一口气,心道也许这就是天意的安排。

她真的亲口告诉他了,他不一定会放她离开。

便在坐上回往盛京的船只之前,写了几封信件,分别塞进骆雨等人的课桌内。

对于这一切,李邵浑然不知晓。

此时已经带着骆雨到了李家做客。

为了不让李家的人多想,他没将骆雨的真实身份言出,只是说,是和他一起在青州书院进学的一个同窗。

因为帮过他不少忙,今日特意请她来宅里做客。

骆雨之前身子病弱,鲜少出门露面,之后即便是身体状况好些了,在外开的店铺也都聘请有代理的掌柜。

知道她真貌的人不多,因而李家人便也未发现什么异常。

只当真的只是李邵的一个普通同窗。

李府一些上了年岁的奴仆都住在李宅西苑的位置,平日里,李家老爷是不许李邵这种小辈造访的。

但今日为了帮骆雨这个友人,李邵在晚膳下人和宅中人都忙着的间隙,带着骆雨悄咪咪换上了一身下人的衣裳,往西苑直奔。

西苑里住着的仆人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李家感念这些仆人曾经对李宅做过的贡献,也未想着驱赶他们,而是将西苑空出来给他们住。

因而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过来给这些奴仆送一送物资。

李邵为了伪装的像一些,和骆雨来的时候,手里还抱了几床薄被之类的。

西苑的老奴仆看见他们过来了,几乎是争前恐后地从他们二人手里将薄被抢走。

李邵趁此期间,叫住一个看起来两鬓斑白,但没抢到薄被的老妇人。

你回答本.......咳,我一些问题,待会儿我再单独给你送一床薄被如何?西苑的日子不好过,因为地处阴凉地即便是炎炎夏日,到了夜里也冷的紧。

这种情况下,一床薄被对老妇而言便显得极为重要。

颔首之后,带着李邵往她住着的屋子走。

到了地方,老妇还在给李邵搬凳子,他就迫不及待地问起她:看你在李府似乎也劳作了许多年,那有关李府的一些陈年旧事,你应当也是知晓的吧?我且问你,李府之前可有收养过什么养子?第三百零一章 雷霄身世老妇听到这话时,面上闪过一丝慌乱神色,显然是知晓内情的。

但在放下木凳的时候,嘴上却扯谎回道:我未曾听说过此事,你们找错人了。

这话糊弄李邵还好,但骆雨那里却是糊弄不过去的。

当即抓住老妇手臂,拧眉实诚下了论断:你在撒谎。

老妇不是个擅长说谎之人,闻言面上的慌乱的神色更甚,被骆雨抓住的右臂挣扎间想要收回。

骆雨也并没继续拽着她,而是在松开她后,从袖口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递到老妇眼前打开。

里面满满的银锭子很快让老妇躲闪的眼神定住,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骆雨见有戏,对着李邵使了个眼色。

李邵会意,从腰间将钱袋子取下,递到老妇身前。

只要你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这两袋子银钱,便都是你的,你考虑考虑,我们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之人。

骆雨说着,径直落座在老妇方才拉出来的木凳上,十分神闲气淡。

老妇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方才她还发现,里屋有个脏兮兮,饿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小孩儿躲在窗口的位置。

若想改善他们的情况,现在她和李邵提供的银钱,就是最快的法子。

相信抉择之下,老妇会知道怎么衡量。

毕竟再重要的秘密,也抵不过她和那孩子的性命。

果不其然,老妇沉默没多久便伸手从他们手里拿过了钱袋子,嘶哑着粗糙声音问道:这事,我的确是知道一些,但时间过去的太久,我如今记得的也不算太清楚了。

骆雨表示没事,只需要将她知道的尽数言出就行。

老妇点了点头:当年我在李宅,做的是奶娘,主要负责喂哺府内上下的未足月的孩子,因而对于宅里收了一个养子的事情,也是知晓的。

老妇说着,布满沟壑的老脸看向离她最近的一颗,三人拉手才能环抱住的老树,思绪陷入了沉思中。

那个孩子,来的时候尚在襁褓,是个男娃,生的有些瘦弱。

但因为是老爷亲自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养下可以帮夫人庇佑生下小少爷的孩子,一开始受到的优待,都是宅里旁的孩子们所没有的。

李邵是李府的老来子一事,他自己也知晓。

当年只是听他母亲说,怀上他十分不容易云云,但却没曾想,这中间还藏着这么一门旧事。

那后来呢,后来那个孩子去哪儿了?李邵明明记得,自他记事起,就从没听说过他还有一个什么养兄。

老妇叹气:那孩子在李宅长到八岁的时候,夫人一直没动静的肚子终于怀了小少爷,听说,当年给夫人算命的道士说了,一旦新的孩子降生,那么旧的那个,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这种迷信的事情,骆雨这会儿听在耳中只觉得荒谬异常,震惊之后,又问起那老妇道:那那个孩子到底死了没有?是叫什么名字?到底死了没有,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是交给府中的下人们处理,说是丢到断崖里了。

名字的话,因为不是老爷和夫人的亲生孩子,便没给他冠上李家的姓,而是让他跟了府里一个雷姓的管家,最后定下的名字好像......是叫什么雷霄?听到这里,骆雨基本上已经确定,雷霄就是这个用来给李邵的出生当垫背的倒霉孩子。

也难怪,已经长大的雷霄会对李家商坊这么大恶意,原来李家商坊当初差点要了他的命。

本以为这些,就是老妇可以提供的全部了,骆雨正准备和李邵离开的时候,老妇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吐露出一件事。

对了,我记得,那个可怜孩子被送出府之前,那个雷姓的管家也跟了过去。

之后,便没再府中看过这人的身影了。

是人,都会有弱点。

按照这老妇所说,当时雷霄被送出李宅的时候,不过只有八岁。

任他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避过本该属于他的死劫,除非,是那个雷姓的管家救了他!便长了个心眼,询问老妇,可知道那个雷姓管家的全名?这个我倒是记得清楚,当年雷管家还在府里的时候,我经常受到他照顾,是叫雷永义。

雷永义......骆雨在嘴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谢过老妇,并保证她和李邵会守住今日问她的一切后,跟着李邵往他住宅去往的时候,迫不及待打开《新帝》养崽游戏。

熟练点开大周人物志搜索面板后,骆雨将雷永义的名字输入了进去。

【检测到查询人物等级为二级,查询费用为——四十两,请选择是否进行付费查询?】看到任务等级这么低,骆雨就大致猜到,雷霄悄咪咪想要干翻李家商坊的事情,这个雷永义应该是不知晓的。

果不其然,付了四十两进行查询后,显示的人物生平十分简单。

【雷永义,李府曾经的大管家,雷霄义父。

为人刚直正义,当年救下本该被处死的雷霄后,带着他隐居青州南台寺。

】南台寺.......李邵出来之后,和骆雨说了不少话都不见她给出个回应。

听见她突然嘟囔什么南台寺后,面庞不自觉靠近她的,歪着脑袋问她:小雨子,什么南台寺,你别告诉我,你又想去寺庙了?他记得不错的话,前段时间不是才去过云隐寺。

骆雨被李邵放大的面庞吓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后,松了一口气。

你不用管我想去哪个寺庙,反正不会再叫上你的。

不过今日的事情,多谢了,我也能看看,那个背叛骆家商坊的人,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虽然事实真相她已经知道了一部分,但明显此时不太适合告诉李邵。

待她又去了趟花月轩,真正将开业仪式定下来,回到骆府新宅时,骆雨打开游戏,点开角色所在点,打算将这个消息和他共享一下。

并将她打算在书院休沐后亲自往南台寺去一趟的事情告诉他。

哪知这次进入角色所在点,会看见秦厌端坐着和一名不相熟的女子相谈的一幕。

第三百零二章 不会让她受委屈女子瞧起来和骆雨年岁差不多,面容生的虽是小家碧玉的那一卦,说起话来却有些风风火火。

看得出来,是个脾气挺爆的性子。

所以七皇子,你若是识相一些,最好还是早点应下这门婚事,本小姐可听我爹爹说过了,你如今在朝堂虽也有人拥戴你,但权势较大的官员却没多少。

你若能应下和本小姐的这门婚约,有了兵部尚书府的助力,还怕没资格和太子一党相争?眼前的少女秦厌并不陌生,之前他曾经在街头看过她一次。

不过那次,她是和她的婢女一同女扮男装拦住马车的时候。

彼时他本还怀着先以假意和兵部尚书府定下婚约,利用利用兵部尚书府的助力后再解除婚约的想法。

但那时他刚好和骆雨互通了心意,便没有再想过此事,那之后就直接拒绝了兵部尚书的请求。

没曾想,隔了这么久后,兵部尚书府的人还会再次找上门来,还直接找到了他在泉州执行公务要住的宅子。

秦厌看着寇微月说完这话后,还气定神闲地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看向他的眼神十分笃定,看起来是吃准了他不会拒绝她提出的建议,突然轻笑了一声。

如今回到泉州的他用的是他本来的皮相,如画的眉眼染上些笑意后,眼黑极多的丹凤眸注视起身前少女。

很容易给人一种他在深情看谁的错觉。

寇微月之前未曾见过秦厌的真容,只是听说了他之前的经历,知道他是一个羽翼未满的落魄皇子。

再早一些的时候,她虽也亲自出马试探起他,却也还是连他的面都未能见到,单单得到一个他不近人情,性情冷淡的结论。

彼时,她的确是没什么心思想着和他联姻的。

可之后她听她爹爹说,这秦厌不仅在春猎上拨得头筹,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最是看中人容貌的她这才不情不愿来了泉州。

到了地方,看见秦厌这张惊为天人的俊逸面后,她才知道她爹没有骗她,便想着以她的身份,嫁给这个目前看起来要什么没什么的落魄皇子,也不是不行。

并十分有自信,秦厌绝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没曾想,下一刻,就见他勾唇冷着声音回她:那还真当是多谢寇小姐抬爱了,不过吾目前并无什么娶妻的打算。

以及,便是娶,也会优先择选一名性情和容貌皆合吾心意的。

说到这里,秦厌将放在他身前的寇家令牌推回到寇微月身前,意思很是明显。

寇微月不傻,听出秦厌这话的意思是,在他眼里,她的性情和样貌都不合他心意。

气愤过后,拿起寇家令牌就往门口的位置走。

秦厌见状也未做阻拦,而是端起一直未被他喝过的茶水抿了一口,看起来丝毫不在意寇微月的离去。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

兵部尚书那里的确是一门极好的助力,但以他如今的实力,也并未到一种非它不可的地步。

军队和器械这方面的助力,不仅兵部尚书府可以提供,将军府亦然。

据他所知,目前将军府还未明确表示站队哪一方。

他或许可以试试从将军府这里下手。

骆雨不知道秦厌所想,等那个似乎是寇尚书府家的少女走远了,才戳了戳他面颊,拉了拉他右手小指,告诉他,她来了。

娘子,你来了!几乎是瞬间,少年眸内的深思神色就被一抹亮色所替代。

骆雨看他这副较为激动的模样,不免哑声失笑,开启视频通话功能和他面对面交流了起来。

也就一两日没见,何至于激动成这样?秦厌熟练抓住她那只看不见的右手,握在手心里后才眯笑着眸子回起她:自然是至于,都说对待心爱之人,一般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娘子你如今就是如此。

少年的情话听着虽然有些生涩,但其中蕴藏的真切情感却做不得假。

绵密的甜意席卷骆雨心房,让她不自觉也笑弯了眸子后,才问起他,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她经过方才的偷听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却还是想知道秦厌是如何考虑这事的。

毕竟以她如今的身份,的确是比不上刚才那个寇府的小姐。

如果他在成就大业上必须要先以和别的女子定下假婚约的形式得到一些必要助力,她做一做让步,也不是不行。

秦厌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她是刚刚才来的。

照事实情况给她做完转述后,将他打算找将军府借一借助力的想法告诉了骆雨。

如今将军府并未站队任何势力,若是能得到它的助力,之后的夺权一事便能容易许多。

骆雨听完他所说,大致明白,他看起来是完全没想过再考虑兵部尚书府的样子。

动容过后,抿唇言了句:其实如果为了大业必须要让我做一些小的牺牲,也不是......不行。

秦厌没听她说完就知道她是何意思,打断她后,握着她柔荑的力道加紧了许多,事情便是再难,也有别的解决方法,我不会选一个会让娘子你受委屈的法子。

看出他眼神的坚定,骆雨欲要再说些什么的想法很快压下,不自觉回握了一下他后,没有再提这件事,而是同他说起,她刚刚掌握到的和雷霄有关的行踪。

我打算等书院休沐的时候去南台寺看看,先行打探一番,若我用术法调查到的消息属实的话,咱们之后就能更好拿捏雷霄。

秦厌闻言,下意识皱起眉头,看起来不太赞同她这个想法。

毕竟如今她到了凡间,已经没有多少仙力在,真的遇见什么危险,他怕她护不住自己。

可泉州这边他又还有事情要忙,根本走不开不说,今日他还收到西戎二皇子即将抵达大周的消息。

估摸着,是为了之前就和大周说好的和亲一事来的,他作为皇室中人,这种宴会他当然也得回去参加。

事情积压在一起,再想找个空闲时间去见骆雨,明显不太现实。

骆雨看出他的不赞同,叹气安慰起他:没事的,我只是过去探查一下,届时还会叫上叶时,毕竟他之前不是欠了我一个人情?第三百零三章 得知秦淳月离开叶时?一听叶时这个同样对骆雨有着爱慕之情的人也要跟着去,秦厌眉宇皱的更深了些。

他下意识就想告诉骆雨,叶时对她怀有的心思不简单,别和他单独去。

可想起骆雨一直是将叶时当做普通友人,且叶时也的确能有能力代替他护着骆雨后,他最终还是压下言出真相的欲望,颔了颔首。

只是交代了她一句,路上记得小心。

......翌日一早。

骆雨刚刚抵达书院,就发现李邵手握一封信纸,一脸吃惊的模样。

小邵子?你这是看到什么了?李邵眼眶有些发红,不可置信地去翻身侧本该放满秦淳月书册的抽屉。

可是却空空如也,一如当初她还未出现的时候。

骆雨这会儿也发现了不对劲,从他手里拿过信件一看,才发现上面写着秦淳月已经离开青州,因一些要事要回往盛京,且不大可能再回来的事情。

怎么可能,师父昨日的时候明明还在这里跟咱们一起进学,也根本没说过这事......李邵嘴里不可置信喃喃着,心口处的空缺越来越大。

我去问问课长,一定是师父在戏弄咱们,不然像这种离开的事情,她昨日怎会没和咱们说......这会儿叶时也背着书袋进来了,发现李邵的情况不太对劲,问了骆雨一嘴后,才知道是秦淳月离开了。

弄清情况后,他按住欲要去找课长的李邵,叹气言道:昨日的时候,我看她情绪就不太对劲,估摸着也是有想着将此事告诉你,但后面不知晓因为什么,还是没说出来。

昨日骆雨忙着向李邵打听李府养子的事情,也没太注意秦淳月的状态。

现在仔细一回想,好像的确是。

秦淳月在昨日似乎表现的太过静默了些。

那我就去盛京找她,她会是因为什么要紧的事回去,要紧到连当面告诉咱们都不愿......李邵挣扎间,骆雨仔细看了信件末尾所说,左手也按住李邵的肩头,摇了摇头。

不要太冲动,淳月在信上不是说了,一定不要去盛京找她,不然不仅是你,就连李家上下也会有性命之危,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既然会这么说,便一定不是在吓唬咱们。

但李邵根本听不进去劝说,眼尾发红的模样看着令骆雨这个友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只能和叶时做了个眼神交换,让叶时给了他一个手刃。

叶时会意,对着情绪激动的李邵后脖颈来了一下,很快就见他软绵绵着身子昏迷了过去。

他这么一个情况,继续进学肯定是不行了。

骆雨只能和叶时也向课长告了假,将他暂且带到骆雨之前租下的小院宿舍。

何子平和宁笑笑离开之后暂且没回来,屋子便空了下来。

这会儿用来安置李邵,再是合适不过。

看着李邵那副即便昏迷了,眉宇也仍旧维持紧蹙的可怜模样,骆雨叹气开窗透气的同时,问起叶时。

你说,淳月到底会是因为何事这么匆忙地回去,连和咱们亲口告别一声都不肯?叶时自打在盛京叶家获得一定权势和地位后,便仔细对皇宫上下做了一番了解。

不仅知晓骆雨带过来的那个所谓的笔友就是当今大周七皇子秦厌,也知道秦淳月的身份也根本不是她之前说的那般简单,什么只是将军府中人。

而是皇后膝下的养女,皇室五公主。

关于皇室五公主的来历,他经过调查,也知晓了个大概。

她亲生父母是谁并无消息,只知道她曾经待在将军府里和那位小将军万初实一同习武,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至于她明面上给出的什么吕太保府中人的身份,根本就是虚无。

结合他最近得知的消息,说是西戎的二皇子要来大周一趟的事情,他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看向同样一脸困惑之意的骆雨后,没有选择将事实真相言出。

只因若骆雨知晓秦淳月是回去和亲,出于仗义,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只会让她将自己暴露在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便装作同样不解的模样,摇了摇头:或许,她是有自己的难处吧?不过信件上不是说了,待时机成熟,她或许会写一封回信给咱们。

信上的确是有这么写,但骆雨还是不太放心。

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叶时问道:对了,方才过来的路上,你不是说,李邵的事情耽搁了你本想说给我听的事吗?是何事?骆雨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正事。

寻了个位置坐下后,将之前她得到的叶家掌令拿了出来,递到叶时身前。

从她掏出这物的瞬间,叶时就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不会简单。

果不其然。

少女所言,很快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们叶家不也是从商之人,应当也有听说过雷霄此人吧?此人叶时的确听说过,曾经甚至还想着要不要拉拢他。

但后来听说,雷霄似乎和皇室中人有些牵连,稳妥起见,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如今听骆雨提起雷霄,拧眉后还是颔了颔首,从她手里接过了叶家掌令。

你是想要我帮你调查一下此人?骆雨点了点头:我家商坊那边出了些问题,里面藏着的一名细作就是他派来的。

我如今只是想弄清他的老巢和软肋,知晓他究竟是打算做些什么。

如果真的只像大周人物志里说的那样,他是为了抱李家商坊当年遗弃甚至是想杀了他的仇,不应当会将手也伸到骆家商坊这里。

而且,听秦厌说,他还利用手上掌握的资源拉拢了不少权贵之家,真说他没什么旁的打算,她自是不信。

此事不仅有关骆家商坊的未来,也和秦厌之后夺得皇位称帝密切相关,她必须要重视起来。

敛起这些思绪,骆雨继续道:我目前查到南台寺这个地方,或许会和雷霄有些干系,但我一人去总是不大安全,便想着利用叶家掌令,让你和我一同前往,之后顺带再让你帮忙查一查他。

第三百零四章 南台寺不过目前从李邵的情况来看,咱们还是先处理好他这边的事情才行。

我这里刚好有一些能调查淳月的手段,或许能知晓她这次不声不响回盛京是因为何事。

叶时看骆雨神情十分笃定,似乎对于弄清此事胸有成竹,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将他知晓的一个可能性或许较大的事实言出。

其实,我从盛京那边回来之后,就有收到消息说,不久后西戎的二皇子会来大周造访一事。

我感觉,淳月她急忙回往盛京,或许是和此事有关。

骆雨心思何其玲珑,一下子就听出叶时的话下之意。

仔细想了下,秦淳月用的姓氏,以及她能够随意见到护国大将军府的小将军万初实一事,这几件事情串联起来后,事实便显而易见地摆出来了。

你是说,淳月她,有可能是皇室中人的身份?如此的话,便不奇怪了。

他国皇子造访,秦淳月一个皇室中人,当然也得回去。

但若她的身份十分普通,根本无须将行李收拾的那么干净。

除非,她是皇室的公主。

根据她之前从骆风那里听到的一些消息来看,一般他国皇子造访大周皇宫,表面上虽说是交流一下两国感情,实则,有极大的成分是为了和亲而来。

大周的国力虽不算太弱,但西戎也并不差。

真正打起来,不一定占上风的会是谁。

为了两国长久的和平和安定,才会隔几年择选一名用以和亲的公主远嫁。

像如今的皇后,就是曾经从西戎和亲过来的公主。

因而此事也算不得稀奇。

所以骆雨才会猜测,致使秦淳月走的这么匆忙的真正原因,出在她的真实身份上。

叶时听完骆雨给出的猜测,点了点头:不若她也不会在信件里说出,李邵若真的去寻她,不仅是他,就连李家商坊也会受到性命之危,若她是皇室中人的话,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和叶时想的一般无二,骆雨在大致知晓真相后,下意识是想要先把南台寺的事情搁置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取消秦淳月和西戎二皇子和亲一事的。

但想法归想法,真正实施后,她有可能给自己,还有骆家带来的威胁她也得考虑清楚。

不过......西戎?她记得她之前有在大周每日头条上扫到过一次它的名字,但彼时她着急使用大周人物志功能,就没太注意。

便在叶时给了苏醒的李邵又一个手刃,前往书院食堂替他们打饭时打开了许久未用过的大周每日头条翻看了起来。

用了一百两银子查看罢最近几日被她忽视的头条消息后,找到三日前那次的每日头条。

看清上面写着的西戎意欲通过和亲将西戎细作和军队悄悄安插进大周的字眼,又翻看了下配备的图片。

确定此事后,原先想着去救秦淳月的打算便暂时缓了下来。

如此的话,就算这门婚事定下,之后也必不可能成功施行。

眼看李邵又要醒了,这次,她倒是没选择给他一个手刃。

而是在他欲要开口说些什么时抢先一步打断他,将她了解到的秦淳月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

所以淳月之所以会悄无声息地走,应当是不想让咱们被皇室注意到,保护咱们的安全。

至于她即将和那西戎二皇子定下婚约一事,也并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李邵从听到骆雨说秦淳月是皇室五公主的时候,大脑就已经开始嗡嗡作响。

任凭如今的李家商坊再富庶,在青州再一手遮天,拿到盛京之后,也的确连屁都不是。

更莫要说,还能为秦淳月做些什么了。

难怪之前她会突然说,希望他能有所成长,早日变得强大起来。

也难怪他明明已经对她表明了心迹,她却一直拖着不肯回答,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只是他自己从来没想着去问她罢了。

皇室中人,任凭他再努力,也绝对够不着娶到她的门槛,除非......思忖间,他听见骆雨的后半段话,怔愣问她:小雨子,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叫做还有回旋的余地?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历来的和亲,不都是先定下合适的和亲日期,之后才会准备和亲事宜。

据我所知,历来大周的公主出发去往西戎和亲的日子,都是在秋末冬初,在此期间,能发生的变故实在是太多。

所以,你不用这么着急想着追过去阻止这事,只需在那之前想出一个一定能阻止这门和亲的法子便可。

骆雨一长溜说完这些话,端起茶杯缓了缓口渴。

见李邵的神情已经从一开始的冲动渐渐变得镇静下来,她就知道,她的劝说,是奏效了。

等叶时带着打好的午膳回来了,她又将打算往南台寺去一趟的事情告诉李邵,问他想不想跟着一起去。

本来之前她是没想着让李邵也跟上的,主要是骆雨怕李邵偷偷摸摸地一个人摸到盛京,不放心他。

没法,这才也问起他的意愿。

可以,横竖这事和李府也是有些干系的,我也过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眨眼又是青州书院休沐的日子。

南台寺距离青州主县的距离算不得太近,坐马车也需要坐上半日才能到。

骆雨为了能早些处理完南台寺那边的事情,回来给花月轩做开业剪彩,便在书院休沐的下午定好要前往南台寺的马车。

行了一路,到了翌日晌午的时候,正好到了地方。

南台寺地处地势高耸的南台山。

比她之前去过的灵隐寺规模虽要小一些,但环境却比那边清幽许多。

抬眸远望,云雾缭绕,树林荫蔽。

除却飞鸟的叫声外,便是低沉的撞钟声。

作为一个归隐的地方,的确是不错。

马车停稳,站在竹林地深吸了一口山里的新鲜空气后,骆雨叫住身侧走过的一个背着竹篓的小和尚。

小师傅,不知此处可住着一名雷姓的中年男子?小和尚听见雷姓二字时,面上的迷惑神情做不得假。

他摇了摇头,对着骆雨做了个双手合十礼,而后实诚摇头:女施主要寻之人寺庙内并无,不过住在寺里的中年男施主倒是不少。

第三百零五章 被捕既是这般,还是得进去仔细搜寻一番的。

《新帝》的大周人物志功能能够根据来人自动识别其身份,只要进去转一圈,就能知道雷霄的养父到底在不在附近。

骆雨一行跟着小沙弥踏进寺庙山门,表面上说是礼佛祈愿,实际一直在仔细打量寺庙中能看见的中年男人。

只可惜现在临近晌午,出来的人不多。

骆雨和叶时、李邵二人劳累奔波一路也未用午膳,便先给管理寺庙寮房的和尚一些香火钱,入了寮房。

至于午膳的问题,骆雨因为身体原因,还是需要吃药膳,便让芦苇带着药膳的膳方去斋堂一趟,看看能不能麻烦那里的掌勺和尚做个药膳。

但芦苇今日一早的时候状态好像就不太对劲,应过之后,身子晃荡了几下,差点摔倒。

得亏骆雨眼疾手快拉住她,才发现芦苇身上烫的吓人。

估摸着,是昨晚连夜赶路的时候冻着了。

没法,骆雨只能带着芦苇先上榻歇息,给她喂了颗何子平离开之前给她的高热丸。

你先好好歇着,我自己去一趟。

可是小姐......好了,别可是了,你这副状态再过去,肯定还要出事,你是想再给我添别的麻烦吗?芦苇当然不想,只能在昏沉着脑子重新躺回榻上后,不放心嘱咐骆雨道:那小姐你一定记得小心,记得叫上叶公子。

骆雨当然要叫上叶时,毕竟到了这会儿,能护着她和李邵的人只有他。

以及,她才想起来,寮房这里的人他们还没见过。

万一运气好,雷霄的养父就在寮房也说不定。

而事实上,也的确是。

等她带着叶时到了寮房,问了下掌勺的人是谁后,看着那名右颊上有一条长疤,但长相整体偏和善的中年男人时,大周人物志功能自动鉴别出他的身份——雷永志就是他了。

我身体不太好,吃的膳食必须是药膳,能麻烦您专门帮我做一做吗?骆雨装作没有认出他的真实身份,将手里的药膳方子连带钱袋子一同递给了雷永志。

雷永志只是接过药膳方子,并未接下钱袋子。

不必的,只是做个药膳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钱小姑娘你还是留着吧。

说罢,就见他看了下药膳方子上所写,开始准备起食材。

看起来的确十分普通且和善,若非有大周人物志做提醒,她的确不会想到他就是雷霄的养父。

叶时敏锐发现骆雨视线落在雷永志身上的时间有些长了,压低声音问起她:小雨点,你是怀疑此人就是咱们要找的人?骆雨差点就下意识点头了,但她确定这中年男人是叶永志的办法目前没法告诉叶时,只能压下点头的欲望。

觉得有些肖像,但到底是不是,还得问问小邵子。

骆雨说着,将事先准备好的墨笔和册子纸递给叶时,让他悄咪咪照着雷永志画一个简笔画,待会儿带给躲在不远处的李邵看。

毕竟李邵作为李府的少爷,站在曾经是李府管家的雷永志面前,被认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骆雨没有见过李邵爹娘,可孩子随父母长相这事却是没什么可说的。

万一刚好就特别像他爹或者他娘,肯定能一眼就被雷永志认出来。

为了以防这个万一,这才委屈李邵躲在暗处。

等收到雷永志做好的药膳,又给叶时和李邵要了两份斋饭后,骆雨和叶时才去附近的一个凉亭和李邵会合。

小邵子,你快看看,叶时画的这个肖像你有没有一些印象?雷永志当年离开李府六七年后,因为他还在李府做事的母亲突发心梗身死,他还回来接了一趟他母亲的尸身。

李邵彼时的确是知道这事,还见过他一面的。

虽然只有一面,但对雷永志脸上那条长疤却还是印象深刻。

是以在看清叶时给的画像上,中年男人面上带着的长疤后,一口咬定,此人就是雷永志无疑。

不过为何他会选择来到南台寺这个地方给寺庙当厨子,也不愿继续留在李府当大管家?莫非,当年雷霄能成功活下来,靠的就是他?骆雨本来还愁怎么把这事儿说出来,就听李邵精准分析出要点,满意颔首后,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差点就想给他鼓个掌了。

便只能在拍了拍他肩头后感叹道:英雄所见略同啊,估计雷霄现在还和他保持着联系。

不过目前这也只是她自己的初步猜测,是与不是,还是得派个人蹲点看看。

目前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蹲点,怕是不行了,只因书院给的休沐时间本来就不多,之前他们又告了很多次假。

再多来几次,他们三个被书院开除卷铺盖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便在离开南台寺之前,花了些钱财,雇了人帮忙相看着后,骆雨一行才从南台寺离开。

.......夏末秋初,秋意渐浓之时,骆雨从经过剪彩,生意愈发红火的花月轩出来后,看着附近的水上客栈租住的人越来越少,摸着下巴思索着,等再冷一些,就弄个温泉客栈。

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队精兵驾着马匹腰挂佩剑朝她所在的方向赶来。

你就是骆家骆雨吧?马匹停在骆雨身前,领头官兵拿出逮捕令,对着画像和她一同仔细看了看后,才挥手让一旁的下属过来。

将她拷上带走。

不是.......我是犯了什么错事,逮捕令能否给我看看?骆雨一脸懵逼,她就算开店赚的钱多了点,也没必要引得官府注意吧?官兵将逮捕令递到她眼前,上面不仅盖有青州官印,还有盛京大理寺府那边的官印,足以见得这次的事态究竟有多严重。

骆雨本来还想着到了今日秦厌的养成值到了八十点,回去后想个法子和他一起庆祝庆祝,结果这庆祝的计划还没落实,就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

等她被官兵带着入了青州狱中,她才利用大周每日头条功能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三百零六章 昭狱只见今日头条上,赫然写着前朝护国大将军卫正清之子——卫成益在江南青州被捕,包庇前朝罪臣之子的骆家一并连带,即将被带往盛京大理寺问罪。

骆雨这段时间从未听骆父骆母,包括骆风说过此事。

等被带着上了去往盛京的牢车,问了骆父和骆风,才知晓原来骆父从收养下骆风的时候就知晓此事。

之所以一直瞒着,本是想报答故人卫正清的恩情。

哪曾想还是被雷霄那边的人知晓此事,并多次利用这事向骆家商坊讨要条件。

骆父为了暂时稳住这个消息,才背着骆雨一再答应雷霄。

不曾想,这事还是被雷霄不讲信用爆了出来。

对不起,小雨,都是我拖累了你。

骆风知道,这段时间以来,骆雨做的食坊、清倌楼、水上客栈等生意都在蒸蒸日上。

事情一出,以戴罪之身被捕,这些铺子自然也会被查封,等同于白白忙活。

但骆雨却不在意,只因为最起码她利用这些铺子赚的银子都有存在养崽系统里,还是可以用来在游戏商城购买各种金手指。

便摇头安慰起骆风:都是一家人,何须说这些话。

再者,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咱们目前要想的,是该如何解决此事。

言语间,骆雨特意往一旁护送着他们的侍卫那里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有静默将她和骆风所言听在耳中,压下眸内暗色。

仅仅三日的时间,前朝护国大将军府之子卫成益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几乎扩散到整个大周。

而今日,也正是骆家众人被牢车押送着抵达盛京之时。

骆雨途中利用养崽游戏和秦厌取得了联系,将这段时间她收集到的一些有关雷霄的消息尽数告知了他。

秦厌也安抚她说,大理寺里的官员已经被他提前打点好,现在,就只需要按兵不动,引蛇出洞。

大理寺昭狱内。

哎哟喂,真是家门不幸啊,我骆家怎么会收养了个祸害进来,宏志你当真是糊涂啊!!骆老太太从青州出发的路上就开始嚎叫,现在到了昭狱,和骆风等人关在同一个牢房了,更是直接上手,一边去捶骆宏志的胸口和肩膀,一边用极其厌恶的眼神去看骆风。

骆风也不明白,明明之前詹颜和他说了,雷霄会帮他先守住他的身世秘密,为何却出尔反尔,直接将这事捅到了盛京。

骆风.......不对,卫成益,你往那边稍稍,这个床给我的好孙儿俊才睡,你走远些!!骆老太太说着,用拐棍想要去敲骆风。

骆家一行人进来的牢房看起来规格不错,有床有桌椅不说,甚至还有书架和书册之类的。

若非知晓这地是昭狱,怕是还以为他们一家人是过来游玩的。

这一切,骆雨知道,是归功于秦厌。

见那拐杖快要打在一脸失魂落魄的骆风身上,伸手抓住骆老太太的拐杖:祖母,您这是作甚?兄长在青州狱中便已经受了鞭伤,又经历了一路风霜,身上的伤势已经有些恶化,比俊才堂兄更需要床榻歇息!呸,他这是活该,本就是该死的人,要不是宏志.......母亲!!骆宏志听不下去了,挡在骆雨面前,拧眉看向骆老太太,当年骆家商坊还未发迹之前,靠的便是风儿的父母留下的钱财过活,卫将军府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您怎能如此说风儿?骆老太太不服气,本还想再些说什么,就直接被骆父继续所言堵了回去。

若真要争床榻,便让俊才睡我的吧,风儿必须要有个床榻用来歇息。

狱房里能用的床榻只有三张,骆老太太年岁高了用一张。

还一张无疑是骆宏志这个当家人要用的。

最后一张,骆老太太本想给骆俊才用,没曾想这种事情骆宏志都能忤逆她。

但现在情况特殊,能不能出去,还得看骆父,她也只能冷哼一声不再作妖。

骆秀秀见此,冷眼看了骆老太太一眼后,拉了拉骆俊才的衣袖,让他不要跟骆父抢。

骆俊才经过这段时间的成长,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自然不会真的抢骆父的床。

而是在走到骆父身侧的时候问他,可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们出去。

骆父叹气摇了摇头,表示很难。

毕竟当年护国大将军府被诬陷通敌叛国一事到如今都未平反,想要出狱,怕是很难。

骆家人在狱中待了不到半日功夫,就先后有三拨人进来看望。

一波,是叶时,一波,则是从青州大老远跟过来的李邵,还有一波,也是最为让骆雨讶异的,居然是秦淳月。

到了此时,秦淳月的皇室五公主的身份已经没有再隐瞒。

公主都看重的人,狱中狱卒又收了秦厌给的好处,当然不会太过苛待。

是以这段时间,骆家人在狱中的日子还算好过。

本来到了昭狱后,是要立即开始问审的。

但不巧赶上当今国主突发恶疾,卧榻不起,此事便暂且搁置。

骆雨从叶时口中得知,他已经动用不少叶家势力帮她调查到一些和当年护国大将军府被冤枉一事的消息,均告知了秦厌那边,让她不必太过担心,只需静待便好。

李邵过来时,则是告诉她,之前他们安置在南台寺的人马已经看到雷霄和雷永志相见的一幕,趁着雷霄不防早已将雷永志控制起来,只等她下个吩咐。

说这些消息时,为了不被人听见,骆雨和叶时还有李邵二人都是以书信的形式进行的。

谈罢就即刻将信件焚烧。

而秦淳月,则是尽她所能,帮骆家将狱中的饮食和居住条件提升一些。

除此之外,只是作为皇后养女的她无法做到更多。

很快,便是骆家人在狱中度过的第四日晚上了。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骆雨趁着当晚狱卒喝了一顿酒,以解手为由暂时出了牢房。

而后,在茅房内待着的时候,打开《新帝》游戏,开启她还没用过一次的隔空位移功能,往秦厌所在的宫阙前去。

第三百零七章 再见秦厌养崽系统扣除三千两给了骆雨三分钟能和秦厌相见的机会后,骆雨顾不得秦厌讶异的神情,便拉着他到了书房窗边,一长溜将这段时间她从叶时还有狱中狱卒口中得知的消息告诉他。

目前来看,狱卒那边的确是有旁人安插的人手在,我每日在狱中的一举一动,皆有人盯着。

秦厌看着经过这段时间羁押,尽管有了他收买狱卒的照拂,却仍旧显得较为憔悴的少女,心疼神色溢于言表。

对于她所说虽也一直认真听着,但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她身上。

待骆雨终于落下话音,他才将她揽入怀中,闷闷道:这段时日,委屈娘子你了,若我有更好的法子,也不必让你和我做一场戏。

这次骆风身世暴露,骆家连带被捕的事情,其实和雷霄关系很小。

最主要的,还是由骆雨和秦厌二人一手促成。

骆风是护国大将军卫正清之子这事,骆雨其实一早就在骆家上下还未被捕之前通过骆风和骆父的异样知晓。

骆家商坊她平日从青州书院休沐之后,也会过去照看一二。

但奇怪的是,那段时间说什么骆父和骆风都不让她去了。

她当时便留了个心眼,而后果真从骆风和骆父那里知道此事。

当即就联系了秦厌,商量起这事。

毕竟之前他有说过,想要利用一番将军府的势力。

秦厌经过调查,知晓将军府如今只是空有一副外壳,真正能对他有用的势力,早已在前朝护国大将军卫正清身死后陆续分散,不再为皇家效力。

若提前将卫正清之子还存活于世的消息放出,那些曾经对卫正清无比效劳的势力不可能毫无动静。

便和秦厌合力谋划了此事,装作一副的确是不知晓这事的模样,看起来呆愣愣地被押送进牢车,一路来到了盛京昭狱。

只有表现的越惊慌失措,才能让暗地里还看着他们的势力越放松警惕。

敛下这些思绪,骆雨叹气揉了揉秦厌头顶,捏了捏他小脸:说什么呢?这哪里是委屈了,你将事情安排的那么妥当,我和家里人在狱中几乎没吃过什么苦。

倒是你,你这段时间定然殚精竭虑,想着该怎么替护国大将军府洗刷冤屈吧?如何,可有什么法子了?秦厌点了点头,将叶时还有秦淳月拜托万初实送来的一些消息尽数言说给骆雨听。

叶家那边调查到,当年将军府出征之后要用的车马粮食等战备资源,被宫中的宦官,也是如今的承德公公掉了包,这才让将军府在战地苦苦支撑半月等不到物资后,选择铤而走险,入了敌军的圈套。

秦厌说着,将一封写有承德公公笔迹,早已经有些泛黄的信件递给了骆雨。

我那日不是从容吉口中知晓承德公公总会在每月的固定时间前往一处有红色泥土的地方吗?后来我查实此地,正是和西戎交界的一个战备城池。

估摸着,自当年将军府一门被满门抄斩过后,承德公公仍旧在和西戎那边的人保持联系。

当年将军府被诬陷叛国通敌的一战,便是和西戎打的,此事又有承德公公的搅和,说他没有任何和西戎勾结的可能性,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骆雨当即利用大周人物志功能,现场对承德公公进行了资料查询。

果不其然,显示出来的资料表示,承德公公正是和西戎谋划着通敌叛国的细作。

连通秦淳月秋末冬初要和西戎进行的和亲一事,也有他的手笔。

骆雨将这个发现告诉秦厌之后,秦厌颔首表示信任:既如此,那我便可以放心对承德公公下手了。

眼看着剩下能用的时间还剩下两分钟了,骆雨又将和雷霄有合作的秦远那边问了下:雷霄的生父如今在我们手中,他得知此消息后,有何表示?这也正是秦厌接下来打算对骆雨说的。

雷霄此人,我经过调查,若真说坏,其实也算不上,顶多就是想要找李家商坊报仇,又有一些野心。

但这些野心,和他的身份实力配不上,便不得不走一些极端的路子。

秦厌说着,将写有雷霄回信的信件也递给了骆雨。

娘子打开看看,便知晓了。

信件上说,雷霄所求,不过想要李家商坊受到惩罚,让他和他养父之后不必活的东躲西藏,能有一个庇护他和他养父的身份和地位罢了。

李家商坊,经过秦厌调查,也算不得干净,一些腌臜事的确是做了不少。

骆雨当时知晓此事的时候,还有些感叹,这么一个地方,是怎么养出李邵这种心思纯净的人。

看完信件,骆雨抬眸看向还在帮她理鬓发的少年:那你是如何回他的?李邵作为她的友人,前段时间又不远千里跑过来看望狱中的她,她若真说不动容,当然是不可能的。

为了满足雷霄和她与秦厌的私欲,就让李家遭受无妄之灾,她当然不可能同意。

秦厌也知晓这一点,用鼻尖去蹭她面颊的时候哑声回她:娘子放心,我答应帮他拿掉李家一半的家业,届时给到他手中,并会用我自己的势力护着他和他养父,让他能安然成长起来。

这个办法,的确是最折中的法子。

不然雷霄绝不会答应帮秦厌做事。

那秦远那边,雷霄若是答应和你合作,是不是就好对付多了?骆雨还有些担忧秦远和太子那边。

毕竟一个身后站着皇贵妃,一个站着皇后,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秦厌点了点头,轻啄了下骆雨面颊:娘子不必担心,秦远那边,平诗兰和他都不是个聪明的,根本无须我心忧。

目前最难办的,是太子那头,我目前还不知晓该用什么错处对付他们。

听秦厌说到错处,骆雨想起来一件事。

当时她去云隐寺后,有和松连定下一个一月之约,去赴约的时候,她有仔细问松连,当时为何会将秦厌和秦远的生辰日弄错,松连告诉她,他也觉得奇怪。

明明之前一切东西都备的好好地,等到了办正事的时候却出了差错。

会不会,此事和皇后那边有关?第三百零八章 不必当摘花之人将此事告诉秦厌,让他之后着手去调查一番后,能够继续使用的隔空位移功能时间也到了结束时。

骆雨只堪堪来得及轻啄了一下秦厌唇瓣,便在他怔愣的神情下化作虚无回到昭狱的茅房。

秦厌发觉骆雨走了,忍下那股还想要继续触碰她的欲望,和骆雨变为拟态手的小手又交握了一会儿,才在骆雨的催促声下念念不舍松开。

既是要调查当年卜命一事,那么云隐寺的松连,他当然也得请来。

......半月后,几宗震惊皇室的大事接连爆出。

一件,是当朝皇后慧婉玉竟是和西戎通敌的细作。

她潜藏进大周皇宫后,通过扶植傀儡太子,妄图在国主身死后掌握大周的江山,祸乱朝堂。

此事,正是被当朝七皇子秦厌呈上的慧婉玉和国主御前大太监,承德公公持有的通信信件以及一些送往西戎的密信揭穿。

国主知晓此事震怒十分,当即秘密将慧婉玉和承德公公压入昭狱,等候发落。

还有一件,则是当年有关七皇子被冠上大周之祸名头一事,此事也有慧婉玉插手。

为了降低日后能和傀儡太子争夺皇位的皇子人选,皇后除却心狠手辣毒杀皇家子嗣外,还通过调换给到国师徒弟松连问卜时用的八字,让秦厌莫名背上大周之祸的名头。

更为骇人的是,此事牵扯出来后,从慧婉玉口中,竟还得知,八字调换还有身为皇贵妃的平诗兰的手笔。

只因当年平诗兰生下秦厌时九死一生,自打那时起,便十分厌恶这个孩子。

为了不让她之后生下的第二位皇子和秦厌起到皇权争夺的问题,即便发现慧婉玉的手笔,也并未揭穿,而是将错就错。

最后一件,则是前朝被冠以通敌叛国名头的护国大将军府,卫府的事情。

承德公公因为和西戎通敌的事情爆出后,也被皇室中人从他居住宅邸内搜出几封当年前朝卫正清和西戎一战时用到的信件。

信件上清楚写着承德公公为了帮助西戎掐灭护国将军府这个隐患,选择调换战争物资,导致卫正清带领的部队最后弹尽粮绝,误入敌军圈套。

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皇家用来试探护国将军府的则是并未爆出。

不过即使这样,骆风作为卫正清之子卫成益被污蔑为叛国余孽的冤屈也尽数被洗刷完毕。

这三件大事,都被皇室捂的极为严实。

只因秋末冬初的时候,还有一场要和西戎进行的和亲。

大周被西戎安排的细作祸害这么惨,作为国主的秦权当然不会轻易算了。

但因为今年秦权食入太多损害身体健康的仙丹,早已经卧病在榻,连将秦厌叫过去托付后事,都显得极为艰难。

太子是个靠不住的,平诗兰养成的八皇子秦远又是个从未经历过实战,只会纸上谈兵的。

秦权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秦厌身上,希望届时他能带领大周的将士和西戎正面迎上。

秦厌看着眼前那名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瘦弱不已,满脸病恹之色的中年男人,积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恨也并未减少。

只因若非有骆雨出现,此时的他,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

秦权现今看着固然可怜,可之前对他造成的伤害也是实打实的。

若非骆雨之前告诉他,她下凡历劫的最终目的,就是让他坐上皇位,成为一代明君。

他怕是连皇室这边的事情都不想再管。

垂首听完秦权的吩咐,看着他又吐出一大口黑血后,秦厌心下丝毫波澜都无地退了出去。

而后径直往曾经的护国大将军府卫府前去。

卫正清的儿子卫成益还在世的消息一经秦厌悄悄放出,当年效忠于卫正清的势力便接连找上门,骆风,也就是现在的卫成益,便带着骆家人先住在了将军府。

秦厌也就此向骆父和骆母以及骆风坦白他之前和骆雨定下婚约时用的假身份,将他是大周七皇子秦厌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骆家人虽然较为震惊这事,但想着这次骆风能洗脱罪臣之子的罪名,还得到了当年他父母给他留下的宅邸,最终还是原谅了秦厌的谎言。

因而在看见秦厌径直往骆雨如今住着的小院去时,也并未进行阻拦。

秦厌到的时候,骆雨正和叶时谈着话。

这次的事情,真的多谢你了,若非有叶家提供的助力,阿厌他不可能这么成功帮我兄长洗刷掉冤屈。

叶时听骆雨这么亲密地唤着秦厌,心下虽是不大好受,却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摇头轻笑道:我出的力气其实算不得多,七皇子他,的确在谋略上略胜一筹,即便没有叶家的帮助,相信他也能做到。

也是这段时间帮骆雨处理起一些和权势有关的问题了,叶时才发现,为何骆雨会选择选秦厌,会倾心于秦厌。

只因不论武艺,亦或是才学,再到谋略,他对上秦厌,都是处处矮他一头。

更为重要的是,他之前和秦厌私下见面,谈起和骆雨有关的事情时,也能充分从秦厌那里感受到他对骆雨的尊重,以及一开始便持有着的此生非她一人不可的心思。

这一切,都是他最初和骆雨相识时不曾拥有的。

他甚至没有对她做到坦诚相待,而是多次利用算计去接近,让她和他保持联系。

在这一点上,他便已经彻底输了。

因而这会儿和骆雨说完,余光瞥见秦厌过来了,他直接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天光照耀在他身上,将笼罩在他心头的执念也晃散了些。

或许,喜欢一朵花,不一定非要将它摘下,只能由他持有看着。

秦厌对着叶时客气颔了颔首,丝毫不觉得叶时会趁他不在和骆雨有些什么。

只因他对骆雨,以及骆雨对他,从来都是全身心的信任。

待叶时走远了,秦厌看着坐在秋千吊椅内的少女,坐在她身侧后,才终于绷不住自皇宫回来后,其实还是受到一些影响的心情,小脑袋扎在她怀里,拼命嗅着她身上的青草香气。

她听见他说:那个人要死了。

第三百零九章 大结局秦厌没有明说,骆雨也猜到他说的是谁。

拍着他背部时安慰起他,柔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虽然秦厌之前并未表现出对秦权有多在意,可秦权作为他的亲生父亲,真的到了快要身死的时候,秦厌作为一个正常人,终归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的。

秦厌看着骆雨被风势吹起的衣摆,闷闷道:我不是可怜他。

我知道,你只是觉得还没报复完他,他却已经要死了,觉得有些憋闷,对不对?骆雨将秦厌真正的心思说出来一半,也藏了一半。

利恒和沈达川对他固然好,固然给予了他不曾拥有的父爱。

但秦权作为他真正的父亲,若说秦厌真的从未对他生出过孺慕之情,自然是不可能。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拆穿这一点,只因她知道,在秦厌的心中,对秦权的恨还是大于孺慕的。

若非有她出现,秦厌到如今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

其中因为秦权漠视对秦厌造成的艰难困苦她也看的最为清晰,是以根本没有任何劝秦厌放下对秦权恨的想法。

秦厌从她怀里坐起,看着她眸内只有他一人的倒影,想起一日前平诗兰自杀在昭狱内的事情。

她在自杀前,最后求他的一件事情,便是希望他能在称帝后放秦远一马,就当是偿还了她对他的生育之恩。

如今整个朝堂,虽知晓他还未坐上太子之位,却早已因为秦权的态度表示,知道日后大周未来的新帝会是谁。

是以平诗兰也没有做什么秦远能再和秦厌夺权的美梦,选择在死之前最后替秦远争取一条生路。

完全没有考虑过,同样作为他亲生子嗣,从始至终都不曾得她偏爱的秦厌会作何感想。

没了平诗兰,秦权再身死,秦厌便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

这事,骆雨也是知道的。

看着身前长相已经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如今垂着丹凤眸,眸带落寞和迷茫的模样,鼻头未能忍住发酸起来,轻啄了下他唇瓣。

你还有我,我日后会是你的家人。

秦厌的养成值早已经在骆家一家出狱的时候,到了九十五。

最后五点,应该能在他替大周平定西戎祸乱,正式称帝后。

至于养崽系统之前和她说的,以超高标准完成任务能得到的回到现代的机会,她根本没想过她能达到。

因而现在十分确信,她会一直留在秦厌身侧。

那娘子,一定不能食言,待你历劫成功后,一定要记得留下来。

骆雨听他现在还在听信她之前说的这个谎话,好笑过后蹭了蹭他鼻尖,应下了他。

......秋末冬初,第一场比往年来的都要早的初雪落下时,秦淳月作为大周五公主,坐上轿撵前往西戎和亲。

和亲路上,看似没什么不同,实则暗处藏有不少由秦厌吩咐埋下的精兵。

待西戎军队那边等待边疆城池城门打开,假意上前对接和亲队伍时,纷纷露出真面目,拿着刀枪剑戟往城池门内冲。

西戎二皇子掀开轿帘,发现轿内空无一人后,又看着已经在城池上架上弩箭的大周将士,这才惊觉他们是中了计。

当即大呼:撤!!快撤!有埋伏!!但早已做好准备的大周将士又如何会给他们机会。

秦厌身着盔甲,骑着战马直冲西戎二皇子前去。

一剑接一剑砍掉欲要对他出手的西戎将士。

待西戎将领溃散私逃,战旗都被马蹄践踏入雪地内时,秦厌方喘着粗气,用沾满血液的佩剑直指已经落下战马,一头青丝都被割断大半的西戎二皇子下颚。

冷声问道:降,还是不降?降,他还能保命,不降,已经发现西戎计谋的大周肯定不会放过西戎。

西戎二皇子最终还是珍惜自己的小命,发颤着身子低下头颅。

西戎欲要偷偷攻破大周的消息,没到三日便传入西戎境内。

城池一战,西戎国主拨给了西戎二皇子一半西戎兵力,基本全军覆没。

这种情况下,继续顽强抵抗,会是什么结局,可想而知。

因而七日后,一直按兵不动的秦厌便收到西戎国主主动求和的消息。

只要大周愿意不对西戎开战,西戎会尽其所能满足大周所求。

这日,正好是秦厌登基为太子后,正式给昨夜病死的秦权送葬的时候。

国主身死,刚刚继任为太子的秦厌因为才为大周平定了西戎祸乱,又是文韬武略,手中还持有前朝护国大将军府给的势力,就连叶家也选择站队他。

因而新任国主的人选是谁,几乎毋庸置疑。

三个月后,继西戎求和之后,大周迎来了一场大寒,民不聊生。

为了改变现状,秦厌在骆雨的帮助下,利用她存下的全部小金库购买下的金手指道具,帮助大周上下度过这场本该死伤数百万百姓的寒灾。

年末,除夕前一日。

盛大的国主登基仪式在大周祭坛举行。

不同于以往的帝王登基,此次登基,因为秦厌治理内忧外患极为出色,祭坛外自发围绕了密密麻麻数万名盛京百姓。

骆雨站在祭坛下,看着秦厌往国师所在的位置前去,即将成为大周新帝,心下无疑是为他感到欣喜和激动的。

她看着他一步步从一名连生存都十分艰难的落魄皇子,慢慢成为今日这名身着明黄色皇袍,意气风发的新任帝王,没能忍住鼻头一酸,擦了擦眼角湿润。

随着少年接过国主身份象征的扳戒和国玺,骆雨脑内许久未有过动静的养崽系统终于出声。

【养成值+5,目前养成值总值为——100点。

检测到任务者以超高质量完成此次任务,已获得一个重生回现代的机会,是否接受。

】大周的登基仪式按照皇家传统,是在子时。

子时一过,事先由皇室准备好的烟火冲向夜穹,迸射出火树银花般的光亮。

听见烟火的声响,骆雨下意识抬眸。

不远处,那名身着皇袍的年轻帝王,正穿过人群,眸带亮色一路直朝她所在的方向前来。

骆雨对上他视线,弯眸一笑,给出一个答案:否第三百一十章 正是人间好时节(番外)除夕当夜,大周未来国母的人选同样被定下。

据说,只是一名作为小地方的首富之女。

百姓和朝臣虽极为不解,奈何秦厌为大周做出的贡献极为卓越,也并未多言。

大年初一,陆续有圣旨自大周皇宫发放出去。

其中有秦淳月被册封为昭仪郡主的,也有盛京叶家之子,叶时被册封为大周翰林学士的。

最为重要的一道圣旨,则是秦厌宣布废除后宫,只留一位后位。

本来对于此事,朝堂上下还是颇有怨言的,只因皇家血脉需要开枝散叶,只有一名国母,如何能行?可怨言归怨言,在秦厌绝对的强权面前,大臣们即便是不满,也只能憋着。

很快,便是定下两人大婚良辰吉日的日子。

秦厌当初是在开春的时候遇见的骆雨,便将日子定在他和骆雨初遇,也就是四月一。

紧锣密鼓的婚事筹备间,骆雨也接连收到不少喜讯。

一个是本该回到青州打拼的李邵,选择向已经大伤元气的李家商坊借了些本金,打算在盛京闯荡。

期间,更是以性命为誓,告诉秦淳月,他此生只会有她一人,若她愿意,便先同他定下婚约,他会在事业有了起色,能有能力养活秦淳月后,再风风光光迎娶她。

还一个,则是已经定下假婚约的骆秀秀和巫松二人,骆家老宅知晓这事后大怒,要求骆秀秀和巫松解除婚约,最终却被骆秀秀以已经怀了巫松子嗣的回答怼了回去。

古代女子未婚先孕不是小事,骆老太太和骆宏德为了压下这事,只能不情不愿放骆秀秀离开,同意她和巫松的婚约。

最后一个,当属于是已经恢复真实身份的骆风。

一切尘埃落定后,骆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本来已经打算悄悄离开的詹颜,带她去见了他真正已经身死的父母。

詹颜愧疚她之前对骆风的欺骗和背叛,不能原谅自己。

骆风却愿意给她一个接受的时间,用强硬手段将她留在了护国将军府里。

大婚当日,就连曾经作为骆雨私人医师的何子平和宁笑笑也来了。

两人在半年前便拜了天地,结为夫妻,宁笑笑甚至还为何子平诞下了一女,已经可以踉跄走路。

骆雨在梳妆的屋子内听说罢这事,感慨万分。

待骆母帮她梳好发,正要替她盖上红盖头前,芦苇蹬蹬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木制锦盒。

小姐......呸呸呸,是皇后娘娘,这是叶学士的下人托人送来的,嘱咐您务必要亲手打开。

乍一听叶学士这个别称,骆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从芦苇手里接过东西,看着上面用手工绘制的画,她才想起叶学士就是已经官至翰林学士的叶时。

说起来,自打去年除夕,她被定下成为国母后,就一直未再见过叶时。

听秦厌说,叶时忙着处理叶家宅中事,她便没做多想。

直至今日,打开手里的木制锦盒,看完叶时给她留下的书信,她才知晓这并非是全部的原因。

信里讲述了他当初接近她时的算计,以及为了将她和他绑定在一起的无所不用其极。

更为重要的,是她还知晓了他从未对她宣之于口的倾慕之意。

信上他说,若能够重来的话,他还是不希望遇见她。

只因见过足以惊艳他一生的人后,再想要走出来,真的很难。

锦盒内,除却这封信件外,便是一个刻着金纹的木牌,上面有着一个叶字。

比她之前从叶家手里得到的令牌看起来还要珍贵。

信上说,这是可以调动整个叶家势力的东西,若她有需要,亦或是秦厌对她不好,她随时可以选择去找他。

他可以当她最后的退路。

也算是,给她的一个新婚贺礼。

芦苇见骆雨似乎是看完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让骆雨先等着。

不久后,抱着一个栽种在花盆内的紫色桔梗花回来。

还有这个,叶学士将东西给奴婢的时候,说让奴婢再带一句话给您。

什么?说今日这盆桔梗花就代表了他,他便不出席您和国主的婚礼了。

见芦苇一脸的迷茫,似乎不太明白为何叶时要如此做,骆雨哑声轻笑,让她将东西放下离去。

现世的时候,她恰巧研究过一段时间一些花的花语。

桔梗的花语,是守护爱人。

叶时表面上是放下了,但心里却还未。

他选择不出现,对她和秦厌来说,其实是为最好的祝福。

......黄昏将至,帝后大婚正式开始。

骆雨盖着红盖头,由秦厌亲手牵着跨过火盆,行了拜天地大礼。

秦厌怕她辛劳,免了许多作为帝后该走的流程,等傧相喊罢送入洞房后,直接将她送进了喜房。

骆雨不是传统的古代人,当然不可能老实盖着红盖头等秦厌过来。

一早的时候,为了守这边的规矩,她就没有进食,早已经饿的有点饥肠辘辘。

掀开盖头拿起一颗红枣入口后,她看着对面能够照映出她面庞的铜镜。

一时间有些恍惚。

养崽系统,已经在去年除夕她做完任务后彻底离开,她也彻底成为了骆家三小姐,永远都没法再回到现代。

但她却不后悔,只因在这里,有比现代更为让她留恋的东西在。

亲情、友情、爱情。

世上最美好的三样感情,她都在这里得到了归属,自是不会傻到放弃这些,回到一无所有的现代。

几颗红枣入口,骆雨吃撑的同时,也有些发困。

等她再次醒来,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发沉,鼻尖也充斥起一抹淡淡的酒水气息。

阿厌?娘子,我在。

秦厌已经帮她卸下繁琐珠钗,脱了婚服,只留舒适简单的里衣。

今日的他作为新郎官,除却穿的衣裳是正红色喜服外,束发的丝带也改为了耀目的红色。

曾经的少年如今半张面映照在烛火下,多了几分青年才会有的刚毅,墨色般浓郁的黑眸静静注视着她,唇角边的愉悦之色掩也掩不住。

娘子,可休息好了?秦厌也脱了外衫,看向骆雨的眸内起了燎原之势,自他周身传来的热度强烈到让骆雨下意识往后退。

可身后便是喜榻榻背,她根本退无可退。

外面得了秦厌令特许点燃的烟火仍旧绽放着。

骆雨柳叶眸倒映出焰火光亮时,亦倒映出单手解开束发红丝带,正在缓慢朝她靠近的秦厌。

感觉到双手被红丝带束缚住的同时,骆雨也被揽进一个微凉怀抱内,耳边响起他喟叹般的呢喃:娘子,我终于真正得到你了。

骆雨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去年除夕,她告诉他,那个所谓的下凡历劫已经功成后,他面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嗓音中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轻颤问她,她能否留下来。

她给了肯定的答案,可他却还是十分不安。

直到她骗他,若天上下来的仙女和凡人结为夫妻,那一切便已经成了定局,无法再更改,他不安的情绪才算消解了些。

今日,作为他们二人的成婚日,也作为她欺骗秦厌她会一直留在凡间的说法奏效之日,他自是没法做到保持冷静。

骆雨看着他缓缓以虔诚的姿态吻上她额心,轻笑着问了他一句:我是不是,从未对你说过一句话?什么?我钟意于你。

现代的表达方式,骆雨怕秦厌没法领会,便换了个说法。

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说完之后,绯色便自她脖颈扩散满周身。

整个人瞧着,像是熟透了一般。

秦厌闻言动作微怔,看着骆雨那副有些局促的模样,不由得弯起了眉眼。

嗓音喑哑道:我亦如此。

朱红色窗幔随着少年这句话缓缓落下,遮住榻内美景。

屋内烛火摇曳,屋外新月高悬,宾客欢声笑语不绝入耳,正是人间好时节。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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