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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旧事新解

2025-04-02 01:18:03

太上皇曾想着萧淮笙那中毒的身体状况和他稍倔的脾性,应该一辈子不愿娶妻,没想到二儿子随便给他指了一个冲喜王妃刚好合了他的心意,必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环顾在坐的几位皇家人,除了萧淮笙夫妇还有帝后及几位皇子公主,太上皇一颗心被填满,望向萧淮笙的位置,道:看到你们各自成家立业,朕就放心了。

他嘴上没有指明萧淮笙,但帝后及太子夫妇皆知太上皇眼中只有萧淮笙一人,萧彦也成家了但他知道不该回话打扰太上皇,可萧淮笙也不回应,太上皇嘴角笑意将落不落,僵在唇角显得尴尬。

萧淮笙心中定然还是怨他的,哪怕他今日肯来见一面。

幸好皇帝的四皇子年幼,童言无忌,皇爷爷,孙儿可不想成家,孙儿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孩子。

他刚一说完,被萧彦瞪了一眼,但太上皇大笑起来,以后你就不这么想了。

太上皇被小孙儿解围,但讨好萧淮笙仍不死心,随口问了几句家常之事后他又转向萧淮笙,问道:你近来身体好不好?这次萧淮笙顿了一下后,肯开口了,老样子,不见好也不见坏。

他肯回应太上皇很难得,这是父子俩分离崩析多年后第一次对话,相隔多年只有短短几个字的交流。

太上皇该为此高兴,但他没有半点喜悦,因此事实乃伤心之事,是萧淮笙彻底怨上他的起源,而这一点至今都没改变。

这是否意味着萧淮笙时至今日,也不可能原谅他这个父亲?年纪大了口味淡,然太上皇心口闷痛至嘴里发苦,他眼神落在寿宴几道菜上,快速找到一盘又荷叶包裹蒸出的鸡,他吃了一口后道:那你可要好好休养身体。

朕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荷叶鸡,特意让御膳房今日做了,快多吃些补补身子。

萧淮笙不为所动,还忍不住蹙眉,似思索着什么。

司元柔稍显意外,萧淮笙喜欢吃荷叶鸡她从没发现,萧淮笙也没主动要求过府里做这道菜。

但以她知道的萧淮笙的口味,他应该多少愿意吃一些,看太上皇一个白发苍苍的父亲殷切地讨好儿子,司元柔难免有些许不忍。

她望向萧淮笙道:你顾不上夹菜,我来吧。

她含笑与太上皇对视一眼,然后夹起一筷子荷叶鸡放入萧淮笙的碗中,我方才尝过一口,味道很好。

你试一口看看?萧淮笙并非讨厌这道菜,司元柔既然夹给他肯定不会拒绝,很顺从地吃下还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她的话。

萧淮笙肯回应,太上皇便当做萧淮笙终于肯接受他了,心里越来越高兴,兴致高涨地不顾身边太监章寿劝阻,一连喝了三杯酒。

但萧淮笙依旧兴致淡淡。

母后,皇叔为何那么冷淡?萧楚压低声音询问皇后,没得到回答还被暗中掐了胳膊,痛得她霎时眼睛红了。

她不知皇叔与皇爷爷的相处,从记忆中看这对父子聚少离多,或许这便是他们的常态吧。

萧彦摇着酒杯,思索萧淮笙给他送酒是何意。

皇叔此时不像了他所投之毒的样子,定然已经解毒而且知晓是他做的了,皇叔不该没有动作。

但萧彦喝酒时没感到不对,此时多坐了一会儿也没有身体反应,那杯酒更是跟他接下来饮得酒一模一样,他逐渐放松,看来萧淮笙不过嘴上示威罢了,以为他警告一次就能逼得萧彦收手。

萧彦一直知晓萧淮笙傲气,对待他这个侄儿从前虽然平和,但看他的眼神永远高出一截,此时再见到萧淮笙跟太上皇的反差态度,更觉萧淮笙孤傲得不可一世,司元柔在这样的人身边度日一定受过很多委屈。

他一口闷下手中酒,热烈的酒水刺激他的全身,他不怕萧淮笙反对,只怕司元柔不肯再接受他。

借酒消愁后萧彦稍显醉意,朦胧的眼睛粘在司元柔身上移不开了。

太上皇在兴头上,还想与萧淮笙多说几句话,父子间好好聊一聊。

然而在座的人多,他有许多话不方便讲明了,尤其是他与两个儿子间的恩怨,小一辈儿的孩子们不清楚,这些事也没必要让他们听见。

太上皇盼着寿宴结束后,让萧淮笙去他宫里坐坐。

刚好萧淮笙忍不了萧彦越来越放肆的目光,同样没了应付寿宴的心思。

太上皇刚吃到六分饱便放下筷子,随后众人依次落下,他邀萧淮笙一叙,萧淮笙没拒绝。

萧淮笙觉行至太上皇寝宫的路生得很,他与太上皇决裂前,太上皇在位,他去乾清宫向太上皇请安。

而太上皇退位后移居,他一次都没来过,得太上皇在前方带路,他跟在后面。

这一刻,他觉太上皇的白发转黑,白袍变黄,而他则化成一个小小的孩童跟在父亲身后,蓦然心中酸涩,稍稍软了几分。

太上皇的寝宫清雅幽静,四处很少有宫人走动,说话也没什么避讳。

太上皇走到湖边一处石桌前,邀萧淮笙与司元柔坐下,宫室里沉闷昏暗,朕老眼昏花看不清了,坐在外面让朕好好看看你们吧。

萧淮笙主动提议道:在房间里多点几盏灯。

他肯主动关心太上皇,太上皇更心悦了,但摆摆手道:不必了,朕年纪到了这个地步何必强求,不如给宫中节省开支。

萧淮笙坐下后,又与太上皇相顾无言。

终是太上皇先低头,叹道:是父皇前些年不够好,没能好好关心你,让你委屈了。

萧淮笙心中释然些许,唤了一声父皇。

太上皇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当即红了眼,激动道:朕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泓笙会害你。

你出生时他将将及冠,成亲有几年了但一直没子嗣,盼着要个孩子的。

刚巧朕那时忙,朕以为他会喜欢你,才让他来照顾你。

太上皇那时的确不可预知未来,寻常人也想不到长兄会残害幼弟,在将他送给萧泓笙照顾一事上,萧淮笙并不怪太上皇,我知道。

他不甘的也不是这一方面。

太上皇颤声问道:真的?等萧淮笙又点头了才安心,太上皇又道:朕以为你们会是世上最亲近的兄弟,甚至亲如父子。

萧淮笙在萧泓笙身边长了近十年,太上皇一直都这般想,若他早一些关注萧淮笙多点,就不会让兄弟俩积怨至互相残杀。

萧淮笙亦有心结难解,您怪我害死母后吗?如果不生我,你们和大哥现在肯定其乐融融。

太上皇否认,朕怎么会为此事怪你,就算难免伤怀也是怨朕自己没照顾好她,让她年纪不轻时还得生产。

朕从来没有因此不喜你,反而因为你容貌像她多一些,年纪又小,心底喜欢你胜过泓笙。

只是他看萧淮笙就会想起发妻,尤其是萧淮笙小时候脸庞青嫩感觉更像了,他睹物思人才忍不住回避,想来正是因此落在年幼的萧淮笙眼中,引他误会了。

说到底,太上皇承认他当初做的不好。

你的母后肯定也不怪你。

太上皇思念亡人,顺带提了一句,你在她腹中时,她日日身体乏力但很欢喜,每每见朕都说你长大了多少,闹了没有。

她一直很期待你的出生,还早给你想好了名字,跟泓笙一样名中都带她喜欢的乐器,不沿用皇家字辈。

司元柔数了数萧淮笙这一代皇室子弟,只有萧泓笙与萧淮笙兄弟俩名字特殊,没有用他们那一代的书字,如今上名讳为书逸,后面几位也都是书,而萧淮笙与嫡亲兄长都含有笙,居然是皇后的意思。

因为与字辈相冲,‘笙’字放在了后面,‘淮’字朕和你母后选了很久才决定的,我们那个年纪得子,都很期待你。

萧淮笙呼吸逐渐不平稳,他的父母都不怪他,压抑在他心底深处的自责淡去许多,可仍未完全消退,大哥肯定很怨我,不然不会用尽手段发泄在我身上。

未必。

太上皇近几年一直再想两兄弟的关系,更倾向于萧泓笙利用皇后的死来逼萧淮笙。

他的太子妃在成婚快十年后才有孕,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同样难产害死他的母亲也带走了自己,太上皇也没见萧泓笙有多为妻子难产而抑郁。

倒不如说是萧泓笙为太子却多年无后,感受到年轻又健康的萧淮笙威胁他了。

太上皇道:是朕的错,朕让泓笙将你视为亲子养,他误会朕对他心思动摇,属意你日后为储了。

萧淮笙良久松一口气,丧母之痛他也承受,萧泓笙加在他身上的那一份恨更是压得他从小喘不过气,居然只是因为萧泓笙怕坐不稳太子之位?他于害死母亲的罪责中解脱,却高兴不起来,只觉心中一片悲凉,我从来没想过那个位子。

说到底为了一个龙椅,毁了萧淮笙的童年与青年时期,留给他以后的也是一副残破之躯。

太上皇接连认错,他一辈子都没有向一个人这样低头过,如今对象是自己亲儿子却觉没什么丢人的,他错了这么多年才道歉早就无可挽回了,只盼没几日的余生能了却心事,毫无负担地入土。

萧淮笙又唤了一声父皇,还叮嘱太上皇保重身体,可把太上皇乐坏了。

但是他这样也没什么要保重的,反倒是萧淮笙自己得注意太上皇向司元柔招招手,让她凑近一些,道:朕这个儿子,打小过激又毛躁,得你多多担待别跟他置气,平日里多照顾他一些。

司元柔淡笑着应下,萧淮笙却不满了,我哪有你说的样子?纯属污蔑!太上皇撇撇嘴,指责萧淮笙不肯承认,你年轻气盛,对泓笙太凶残,一直是朕心中的刺。

父皇怪我?萧淮笙笑容退去,我没让您顾念亲情处置他,您怪我了,心疼他对不对?朕不是这个意思,但你处置他的方式太极端了。

他毕竟是你兄长,朕想着废他太子,禁足于王府就好,万万不至于要了性命,不然他先下去见了你的母后,朕都不好交代。

萧淮笙神色更加冷硬,太上皇不为杀妻之事怪罪于他,但对杀子之事无法释怀,这一桩事太上皇是打心底里怨他。

可是仅仅将萧泓笙幽禁再好生供养着,哪里能抵消他多年受的苦?萧淮笙刚对太上皇的一丝丝心软消失了,他一言不发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