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笙话至一半忽然顿住,他犯不上与萧彦明说心意,总之,你歇了荒唐的念头,小姑娘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你的皇婶。
皇叔,你……你和她不合适。
萧彦急着分析道,你年长她许多,且不说你们日常能不能处到一起,侄儿说句大逆不道的,您的身体能陪她到白头吗?下一瞬他被萧淮笙一掌拍在胸前,打出几尺远狼狈地跌在地上,他说出这种话挨一掌不委屈,但他真心希望萧淮笙能考虑这个问题,仍眼含倔强一动不动看向萧淮笙。
皇叔竟然对司元柔有几分心动了,萧彦不敢置信。
虽然皇叔对司元柔不同寻常的善待,萧彦看在眼里,但萧彦先前总认为那不是男女之间的喜爱,倒像是父亲或者兄长养了司元柔罢了。
可萧彦没想到终究还是到了这一日,皇叔对司元柔生出逾越的情愫,转念一想亦是情理之中,她那样的女子只须见一眼便让他心动,皇叔日日夜夜与她相伴,铁石心肠也该被她捂化了。
但那又如何?不能长久的感情终是昙花一现,微不足道。
萧淮笙最担忧不能陪司元柔的时间长一些,从前他放任自己身体时好时坏,不在意这种事,竟是因为没有遇到想一直守护的人。
见了司元柔,他才开始注意,才有了改变,才想多照顾她一些。
可他却不能保证他的身体康健,只能隐忍心绪,多过一日便是赚了一日,日后真不可与命对抗时,他必须给司元柔留下足够的保障。
结果他的好侄儿竟然爱慕她,那等他一走,萧彦又登基为帝,司元柔该如何逃离萧彦。
思及此萧淮笙压抑不住担忧,猛地咳了几声。
萧彦不仅没有担心萧淮笙的身体,反而露出些许笑意,皇叔,我比您更适合她。
可她不喜欢你。
萧淮笙忍住胸腔的不适,轻蔑扫一眼萧彦,语调森冷又嘲讽,你不知她有多厌烦你!妄图得到她的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以前是我不好……萧彦软了气势认错,但我也是被小人蒙蔽,她一定会理解我。
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我愿倾尽一生弥补她,这一世不行就下一世,生生世世倾慕她。
如果皇叔不肯相让……萧彦语气急转直下,侄儿会让她自己愿意。
在那之前,我会杀了你……萧淮笙捏紧拳,缓声道:也会杀了她。
如果我死,一定要她相陪,与她一同焚化不分彼此。
哪怕你守着她的灰,也不能将她从我手中夺走。
萧彦面色惊恐,你怎么能……皇叔?他竟然能对司元柔下得了手?萧淮笙淡淡道:有何不可,她若不在我身边,我干出何事都有可能。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就不要惊扰她现在的安稳了。
萧淮笙不再与萧彦浪费时间,萧彦再不甘心也是定局,萧彦性子软弱没有他心狠,就永远比不过他。
更重要的是,司元柔心里没有萧彦,但或许有萧淮笙的一点特殊位置,哪怕那种感情还不是爱。
想到司元柔,萧淮笙的阴郁散去,她还乖巧地留在他身边,夜夜睡在他怀中,萧彦的糊涂不该让他吓到司元柔。
萧彦被萧淮笙的狠厉吓到,不禁收敛许多畏手畏脚地仔细思虑,他不能再伤害司元柔了。
他所有的后悔、愧疚、不甘与畏惧,全部转化为不可遏制的愤怒指向一人。
司映洁笑意盈盈地迎向萧彦,殿下,今日妾身的脸又好……她话没说完便被萧彦扼住脖颈,抵在墙上,殿下?萧彦的眼中似包含了滔天恨意,对她再不是含情脉脉,无奈又包容她脾气的模样。
司映洁心中一阵巨大的恐慌,怎会如此?殿下,你别吓妾身了……司映洁讨饶,如果这是萧彦的玩笑未免太过火,尽管她下意识觉得不是。
萧彦冷哼一声,你倒是好心计,将孤骗得团团转,心中一定很得意吧?殿下,妾身……妾身不懂!司映洁惊慌失措,双手扒着萧彦在她脖子上逐渐收紧的手,难以说出完整的话。
呵!萧彦就着掐司映洁的姿势将她往地上摔去,随后取来司元柔的骑装扔在司映洁面前,那你解释为何要害她?司映洁思索如何瞒过萧彦,却被他提醒道:孤来问你,就是已经查明幕后主使是你,你若有一句装傻……萧彦抽出腰间佩剑,比在司映洁脸上拍了两下,缓缓下移至贴住她的脖子青筋。
冰冷的剑锋扫过脸上的绒毛,又在她脖子上传来微痛的压迫感,司映洁真的慌神,浑身颤抖闭上眼睛大声解释,妾身嫉妒皇婶,对,嫉妒她学什么都有灵气,一学就会,妾身作为太子妃不愿被她比下去。
殿下,妾身知错了。
司映洁哭得梨花带雨,她以往这幅样子向萧彦服软,总能得到他心疼乃至原谅,可这次似乎不太管用。
萧彦挑眉,心口憋闷不已,时至今日司映洁还在骗他,她的口中恐怕没几句真话,对他所谓的真心估摸着也难经考验,你喜欢孤什么?喜欢到要抢自己亲妹妹的男人?他手上用力,在司映洁身上割出一道深红的血线,似入魔般喃喃自语,我该娶的人,本来是她的,你为何要故意顶替,为何让我提议把她嫁给皇叔冲喜?司映洁浑身冰凉,萧彦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她惊恐漫至全身,纸终究包不住火。
她能骗过萧彦实属侥幸,一直以来都过着惶惶不安怕被拆穿的日子,等此事真爆出来她才发现这远远不是她能承担的后果。
殿下,您也没认出妾身和妹妹对吗?司映洁忍住内心的恐惧反问,凄婉地笑道:妾身……妾身记不清当日的情景了,与您说错话也有可能,可您为何在一开始没觉出不对?司映洁声音中藏不住委屈,你要是一开始坚定娶妹妹,妾身还能横刀夺爱不成?事已至此,您又要反悔,让妾身与妹妹都无法自处吗?萧彦知晓真相又能如何,萧淮笙难道会干看着放任萧彦抢回司元柔,不可能的,萧彦与司元柔早就有了不可跨越的鸿沟,殿下,求您珍惜当下,怜惜眼前人。
你故意的!萧彦越想越是笃定,司映洁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让他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认命,你个毒妇!殿下,错不是妾身一个人的……司映洁试探着缓慢推开剑锋,如愿离开一段距离后她才敢露出三分笑意,您不该将错全怪在妾身头上,你我当共担责任。
若您刺妾身一剑,也该刺您自己一剑!司映洁擦拭身上血迹,软了语调扑向萧彦,如您对自己下不了手,那也同样不该责怪妾身,你我也有夫妻情谊,我们将错就错地过下去。
胡言乱语!萧彦一把推开司映洁,脑中一片混乱。
他确实有错,甚至找不出理由反驳司映洁的逻辑,但司映洁的弯弯绕绕就想让她轻易放过绝不可能,孤一定会拨乱反正!他举起剑,逼近司映洁。
不能留她,有她在司元柔一定会生气,除掉她将位置空出来才能献给司元柔。
司映洁见萧彦真对她动了杀心,在地上瑟缩着往后推,争论道:殿下,我们的情谊您一点儿都不在意吗?萧彦不为所动,仍在步步紧逼,司映洁声音前所未有地颤抖,杀了我,您该如何向外界交待?太子妃于行宫被刺杀,父皇母后,文武百官可都看着您啊!太子妃蜂伤不治,突然暴毙。
萧彦阴冷地笑起来,问道:喜欢这个理由吗?或者孤宣称你吃了不干净的野果,没来的及救治,薨逝?太过熟悉的话在司映洁耳畔想起,前世萧彦安在司元柔头上的死因就是她吃了不干净的吃食儿没能救治,司映洁相信萧彦也能把同样的事在她头上干一遍,他真下得了手!殿下,您要夺回司元柔,妾身可助您!司映洁爆出她仅剩的价值,与保命相比她不图当太子妃与皇后的荣华富贵了,况且她当太子妃一点儿也不顺遂,完全没有她预想中的美好,若她放弃能留一条命在也没有不值。
你以为孤还会信你的话?萧彦一字一句恨声道:孤就是信你太多次了!这次妾身保证是真的!司映洁着急说出一切,妾身能预知未来,知道日后发生的一切,也知道萧淮笙什么时候死!萧彦动作忽然停下,你说什么?司映洁解释道:妾身知晓几年后的事情,您留妾身半年的时间,明年春日萧楚会去鞑靼和亲,您可等待时间验证妾身所言真假。
萧彦愣了一瞬,他的妹妹如何能去那种荒凉之地和亲,想想就不可能!但司映洁的后半句令萧彦在意,皇叔何时去世?司映洁为难道:这……恕妾身此时不能告知您,总之会提前一段时间让您知道,但您必须保证放妾身一条生路。
萧彦犹疑地思忖,担忧司映洁又在耍花招。
可他又很期待能预料萧淮笙的死赶在前面抢回司元柔,多留司映洁一段时日验证她的话也无妨,好,孤信你最后一次!只要您能做到放过妾身,妾身一定知无不言!司映洁逃过一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身体全然泄力虚脱。
萧彦冷漠又粗暴地将司映洁拖拽到床上,以锁链扣住脚踝与手腕拴在床柱。
司映洁又是面色一变,不解地望向萧彦。
在阿柔来之前,这是孤允许你最后留在孤床上的日子了,好好享受在上面的每一日吧。
司映洁努力挣脱,锁链发出激烈的撞击声都没脱身,她以后都被这样锁着,日日起居都离不开几尺宽的床榻,她哪还有脸面见人?伺候她的下人,赵丹若那个女人背地里如何想她?这比杀了她还难受!殿下,妾身错了真的错了,求您绕了妾身。
司映洁屈辱地祈求,她手被困在上方床柱,脚被拴在下方连跪着都做不到,只能半躺不躺地求萧彦,妾身保证以后不会跑,妾身也跑不出去!萧彦漠然看着司映洁手腕脚踝被磨出红痕,甚至擦破皮却无动于衷,司映洁伤了没关系,等他抢回司元柔时若阿柔也不从,他也得把司元柔禁锢在身边才放心!正好拿司映洁试试链子,用在司元柔身上的一定要舒适且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