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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败子不担,恶父来还

2025-04-02 01:18:59

虽然墨凉优如尔岚的愿跳楼自杀,但她千算万算都算不到温云哲会在下一秒就被抓,又一次成为被羁押犯罪嫌疑人。

她想,若能够再迟一点该多好,那样看到墨凉优因为那段视频而自杀的墨蒲卿就可以趁怒之下弄死他。

不过,尸检结果中墨凉优肚子里怀的孩子已经确认是他这个强奸犯的了,证据确凿,这次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狡辩不了。

哼,最好是判个死刑,替她绝了这后患。

只是……现在怕就怕他会为了脱罪,把她拉过去垫背。

忐忑了几天,直到墨凉优案被翻案开庭审理,她都幸运地没有接收到警方传讯的消息。

松了口气,她又不安地等待着庭审结果。

打听到庭审最后,温云哲想要利用未成年年龄保护法提出了量刑,尔岚突然就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老天爷还真是眷顾她,想要什么样结果就给她制造出什么样结果来。

如果他真的要靠年龄保护法来脱身,就代表他就绝不会把她供出来,否则只会暴露他的真实年龄。

这样也好,最好是免刑,激怒墨家人,也彻底把墨蒲卿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就爱保护墨凉优的打架女王给逼急。

也不知到时会是什么判决结果,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为最终的目的准备一个补救的方案。

在房里,她低头咬着手指头来回踱步,正冥思苦想着,殊不知自己的父亲也正在为与这件案子相关的其他犯罪嫌疑人坐立不安。

墨家那个养女跳楼的那天,刑警队的不仅带走了温云哲,也把施袁翔给带走了。

虽然一收到祝拓失联和他妻儿被带走的消息,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还是担心自己的名字会落入刑警队的耳里。

刑警队那帮小子可难缠得很,疑心重,套路还层出不穷,稍有不慎,一个眼神都会被他们看穿,再反复敲打一番,所有落入他们耳中的消息就会被他们用筛子一样过滤出重点信息,然后如猛虎一般出笼捕猎。

施袁翔被带走,想必已经被他们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都翻查个底朝天了,他恐怕与这两人的收受贿赂关系再也藏不住,就设计巧合给两人都传话。

施袁翔对刑警队一向了解,知道如何应付,所以他只传了一句简单的话:你孩子的事我会上心。

而对祝拓传达的大概意思就是——让祝拓始终不要放弃任何能够早日出狱的希望,如果出不来了,今后妻儿若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找尔嵩,就一定会尽力相助。

反之有机会出来,尔嵩也可以助他东山再起。

倘若他透露出尔嵩的半个名字,他妻儿难逃一死。

和尔嵩来往多年,施袁翔很清楚他的为人。

他自己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也要求施袁翔必须一丝不苟。

他俩干的那些事是不留任何痕迹,只要他不说,警察很难找到证据。

现在他被揪出,宁可自己死也不能透露有关尔嵩的一点半点。

现在发生这样的局面,尔嵩保不保他儿子无所谓,但求尔嵩能够高抬贵手。

因为只要尔嵩想弄死他儿子,就绝对有一百种能弄死他的方法。

而祝拓,从一开始就选择跟着施袁翔走,因为从表象来看,三人之间,他只和施袁翔有来往,而且还是一纸合同上的金钱来往,和尔嵩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如果施袁翔没有曝出尔嵩,那他也就不会主动提起尔嵩,做这种加重罪行,损人不利己的告发。

现在收到尔嵩这般看似交易,实则威胁的传话,祝拓明白,从那一刻开始,即便施袁翔那头露出了什么马脚,他也得把嘴闭严实了。

所以,直到温云哲庭审结束,尔嵩都还是安然无恙的。

只是此刻,因为这件案子的结果还未落定,他依旧担心施袁翔会因为不满温云哲后续的判决,怪他没有尽力,从而给他来个鱼死网破。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再仔细查查自己还有没有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得尽快清除干净才行。

……墨蒲卿住院这两天,金龄一直陪在身边,把她看得很紧,生怕她会突然蹦起来,拿着刀要去给梁尤报仇。

出院那天尤为谨慎,连老阎都被派过来接她回家。

原本她是想一个人悄悄离开,去花田镇找她的小姨,可法院对温云哲的审判结果还没有出,她只好忍耐着心中的抗拒跟金龄回家。

因为梁尤的视频风波被墨氏压下,墨蒲卿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自然就把导致梁尤自杀的过错按在除了温云哲这个罪魁祸首以外的墨崎泽头上。

无论怎么理解,她都始终认为,要不是他放弃为梁尤讨公道,她也不会这么心灰意冷地寻死。

没了梁尤,她一刻也不想再回到那个没有任何安全感、弥漫着冰冷气息的家。

路上,墨蒲卿突然提出要回校再去一次花房看看,金龄担心她到那里会再想起梁尤,回忆起过往的事会更加难过,起初不同意,但拗不过她,还是答应了。

走进花房,立在离门口两步之远的位置,她挪着目光细细地看着屋里的每一件物品,一切都还保持着她们最后在这里所见的模样。

最后,她把视线落在那张桌子上,似乎又看到了梁尤坐在那里认真学习的影子,时不时张嘴吃她递过去的零食,仿佛一切都还如昨日那样恬静美好。

她看到梁尤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移步离开座位,推门走出阳台,享受地深呼吸一口氧气,扭头笑着对她说:卿卿,快出来透透气,外面空气好好!她扬起嘴角,视线紧追她的身影,推门跑了出去。

见状突然,金龄和墨慕凡忙跟着跑了出去,只见她一个人在阳台跑来跑去,像见鬼了一样。

只有墨蒲卿知道自己是看到了梁尤正一边欢快地欣赏、爱惜着阳台上绽放艳丽的花朵,一边呼唤她一同分享。

以前,就是这样的。

这样的美好,像是吃了毒菌菇一样,让她恍惚不知虚实。

她笑着像过去那样,自然而然地伸手要去摸她的脑袋,却在碰到她的一瞬间,让她化为了泡影随风消散。

她不禁心慌,急忙张望四周,不见她踪影,然后猛然冲到栏杆边往楼下看。

诧然间,她看见梁尤穿着她做的那条金雏菊白色连衣裙,躺在血泊里,被越来越多的鲜血吞噬,不觉瞳孔放大,背脊一阵冰凉刺骨。

紧紧地捂住刺痛的心口开始喘气,胸口却越来越闷,气也越喘越急,最后在金龄一脸焦急的呼唤下,猝然倒地晕死过去。

……再次开庭,法官宣判,温云哲不负众望地获得了量刑,所处刑法缓期执行。

听闻这一结果,墨崎泽气上心头,捂着胸口差点没呕出了血来。

法律这般之公正,简直就是逼迫另一方生起杀心。

看到温云哲勾起的那一抹带有挑衅意味的嘴角,他真真是想当庭一把拧断那个畜生的脖子!可他只能选择忍耐,咬牙吞下这口恶气,甩袖离开。

呵……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检察院已经着手调查施袁翔和他管理的赫曼森国内分公司的不良情况了。

走出法庭,墨崎泽冲蒋朗递了个眼色,便转身往停车场去,乘家车从法院后门离开。

蒋朗领意后,立即拨了通电话过去,通知他安排伪装在法院周围的手下,给埋伏在附近的几个记者,统统套上麻袋,扔上车带走,然后将他们丢在没有监控的路段离开。

两次庭审,法院都根据受害者家属——墨崎泽的请愿不公开审理,并且保密开庭日期,外界自然也就不知墨凉优案被翻案重审这件事。

这些狗记者能够在今天出现在法院门口蹲守,准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法子获得了内部消息,不使点非常手段怕是要让他们又掀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坐在车上,墨崎泽眼神暴戾,发出阴冷的低语,既然败儿不愿担这个责,就让你这个恶父来还!……晕倒的墨蒲卿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墨慕凡正一个人抱着从桌上拿下的笔记本,蹲靠在门边悲泣。

看到被疯转的视频,他立马就让大家给墨蒲卿打电话,提醒她切断一切梁尤有可能会得知消息的途径,自己则拼了命地往顶楼跑。

路上,他又想起打电话给花溪,让她告诉花霆书清除网上所有视频。

一直以来,他都是最了解梁尤内心的人,他很清楚一旦让她看到自己这般不堪的模样,一定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他好不容易才让她相信,即使被泥泞浸污,在坚受风雨过后,也可以向阳新生,怎么能让她再一次深陷泥潭?可他用尽了所有力气跑上顶楼,连那扇门都来不及打开,就透过玻璃门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向外倾斜,然后消失在栏杆上。

最令他心痛的是,她最后看着他留下的那个含泪,绝望中又带着另一种复杂情感的眼神直到偷听到蒋朗对墨崎泽禀报的尸检结果,他才明白一切,明白了那个眼神在对他说:对不起。

他又一次落下泪,转身跑了出去,心痛地在大街上跑着。

原来,她是骗他的……他的突然好后悔那天答应偷偷帮她买一种叫验孕棒的东西——他看了说明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忐忑不安地把东西交给她后,比她更加迫切地希望结果不是那可怕的两道红色杠。

如果真的有了不该有的东西,那么对她无疑是最大的伤害。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她笑着对他说的幸运,只不过是一种消除担心的谎言罢了。

这大概就是她明知道外头危险,却还是坚持要来学校的目的吧?为的就是这一天。

站在医院门口,望着雾蓝的天空,他脑子里不断浮现那本笔记本上,梁尤笔迹沉重,被泪水染晕的字字遗言。

他尤为记得那两段——看着你给我安排的一切都是那样美好,让我突然又有了生的希望。

我想再怎么痛苦,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一定能熬过去卿卿,真的好想忘记一切,让你带我回到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晴空万里、花香鸟语、民风淳朴的小镇生活。

……她明明已经被墨蒲卿的温暖感动得又一次燃起生的决心,却又被那个视频绝情地踩碎了希望。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什么了,现在唯一值得他做的就是保护好现在唯一的妹妹墨蒲卿。

担心她受那么大刺激会做出什么报仇雪恨的傻事,为此他坚决不听劝回校上课,而是守在墨蒲卿床边等她苏醒。

事实证明,只要守着她就能避免祸端。

……墨蒲卿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她是从梦中惊醒的,此前她在梦里和梁尤一起实现了那些年两人曾许下的小愿望——旅行。

她们去了一个又一个喜欢的地方,玩得非常开心,只是到最后,在林深处嬉笑追逐时,她不小心把梁尤弄丢了。

她惊慌失措地四处寻找她的身影,找着找着,不知何时,她已身处一搜巨大的轮船上。

轮船四周漆黑寂静,连海浪声都没有,她是害怕的,可梁尤突然失踪的害恐惧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让她没时间多想,在甲板上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她在一处黑暗的角落寻找到了梁尤,看到她正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她蹲在她面前,心疼地抚摸她的脑袋,呼唤她的名字。

她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来看着她,抽咽地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说好要带我去你最喜欢的那个地方吗?我等了你好久好久,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害怕啊!墨蒲卿心疼不已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愧疚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快起来,我现在就带你去。

她点点头,抓着墨蒲卿的手起身,跟着她一起往前跑,可跑着跑着她突然停了下来。

太迟了……墨蒲卿奇怪地回过头,只见梁尤神情悲哀地看着她,眼角流出赤红的血泪,太迟了……她惊诧间,天空突然雷雨大作,狂风呼啸,眨眼梁尤的身体化为了泡影,随风飘散。

她拼命地想要抓住她,却什么都抓不到。

不要!不要!就这样,她痛苦地惊醒了。

睁开双眼看到现实的景象,才知道一切都是梦,可现实给她的痛楚更是压抑得快要窒息。

她还清晰地记得梁尤是如何从楼顶坠落的,她浑身是血没了呼吸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她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渗入枕头,沉静了许久才开口。

令墨慕凡惊讶又感觉万幸的是,她并不知道视频的事,只是逼问他关于梁尤自杀的缘由。

她可能早就想好了要做这件事吧,不然怎么会突然顶着风头回学校上课。

怎么可能?这两天她明明就过得挺开心的,笑的都比以前多了!可能是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才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墨蒲卿似乎信了,似乎又不信,沉默了下来。

这时,金龄推门走了进来。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该受到惩罚的人已经伏法了。

把刚从司机那拿来的餐包放在桌子上,她坐到床边温柔地摸着女儿的脸。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墨蒲卿没有心思回答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说的那句话上,急忙问:妈妈,你刚刚说什么?温云哲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不是判无罪吗?怎么又能带走了?爸爸找到了证据。

那判了吗?她紧紧抓着金龄的手。

还没开庭。

那什么时候开?金龄扯了扯嘴角,理着她的发丝说:剩下的事就交给爸爸吧,他会处理好的。

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只要好好休息,安心养伤就好了。

安心?她才刚失去她最好的姐妹,现在怎么可能安得了心?金龄知道,现在无论什么样的安慰都无法开解她心中的心结,只能用最平常的心态陪在她身边。

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金龄打开餐包,拿出原本是她和儿子两人份的餐食说: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吃不得了。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墨蒲卿躺下,背过身去。

你再难过也得填饱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难过不是吗?金龄温柔地附在她身旁劝说。

你先让我缓缓吧。

舍不得强迫她,金龄妥协道,好,那我们先吃,一会儿我让禧姨给您熬点你爱喝的汤送来。

……她闭上双眼,想要静一静,却又满眼是梁尤的影子。

睁开双眼,望着窗外,她在想:此时此刻,她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另一个世界,会充满温暖,还是依旧让她饱受风霜?可我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能够被温柔以待。

我想你了,我的雏菊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