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儿一直目送着尉迟季然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扔了短剑,扑到床边,一把抓了清凌肩膀,急切地说:小姐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去杀了他。
刚才与尉迟季然说那番话,清凌已经是强打精神,如今被芯儿一问,千头万绪都涌了上来,眼泪又簌簌的掉下来。
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将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芯儿。
小姐,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这么算了?芯儿有些不可置信,一个女人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既然不想嫁他,便一定要杀了他。
不!我一定不会放过尉迟欣然。
这仇我一定会报。
清凌攥紧了被角。
我是说南宫羿,你真的就……别说了,芯儿,我现在想沐浴,你去帮我打水来吧。
清凌重新躺下来,将脸别了过去。
芯儿知道自己又戳到她的痛处,只好闭了嘴,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准备沐浴的水了。
清凌慢慢滑进大浴桶里,体内的伤口因为水的刺激而更加灼痛起来。
索性深吸一口气,将头也没入水中。
整个世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只有汩汩的水声敲击着耳膜,她慢慢在水中蜷缩起身子,双臂抱着腿,如胎儿呆在母亲的羊水一般,放任着身体在水中悬浮着。
渐渐地,她狂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这安逸的平衡突然被两只手臂打破,她本能的一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捞出浴桶。
水顺着她的脸颊留下来,挡了视线,双手护在胸前,身子一窜,冲出了那两只手臂控制的范围,抓过桶边放着的衣服,转身之间已经披在了身上,边系带子边看向身后。
一双熟悉的、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眸底深处的波涛汹涌隐在那一片幽黑之后。
我……会为发生的事负责,你……不要这样……南宫羿感觉这句话是有生之年说的最困难的一句话。
清凌挑眼看着他,他原本白皙清冷的脸,因为窘迫而变得有些扭曲。
她心中突然莫名感觉到一种悲凉,仰起头,迫着已经涌到眼眶的泪水重新回流到眼底。
我没有想自杀,也不会去自杀。
清凌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南宫羿一怔,随既了然的点点头,将眼一闭,那你动手吧我想要你的命,何必等到现在?清凌慢慢从他身边走过,今天就算不是你,我也未必能躲的过去。
也许反而是我害了你,背上这无谓的包袱。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就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南宫羿慢慢睁了眼,看着背对着他,略显瘦削的身影,感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她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当时便不会阻拦下尉迟季然,自己这般做法,无异于再次对她的伤害。
他闭了闭眼,将心中涌出的莫名痛楚强压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声调。
是我唐突了……我知你并不想嫁我,但我依然会向父皇请求赐婚。
古代女子新婚之夜要检查落红以示贞节,如果她嫁给了皇兄,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虽明知她不想他以此来娶她,他依然要这样做。
南宫羿,你竟然敢送上门来?正好让我解决了你,还我家小姐的清白。
不知何时,芯儿已经站在了房中,手持短剑向南宫羿面门刺来。
清凌眼疾手快,一把抱了她,芯儿,让他走……芯儿的身子一顿,又是这句话,今天她让她放走了尉迟季然,她还能理解为她不想连累无辜,那对南宫羿又是为何?你快走!清凌趁着芯儿愣神之机,向南宫羿喝道。
南宫羿深深望了二人一眼,飞身跃出屋子。
咣当芯儿的手里的剑掉在地上,喃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放他走?一双妩媚到极处的眼睛里满是痛楚。
清凌没法同她解释,即便解释了,以芯儿对贞操的理解,也不会明白她的想法。
只能徒劳的摇着头。
芯儿突然转过身来,一把紧抱住清凌,抚摸着她湿湿的头发,痛声说道:这都怪我,我不该留恋在你身边的日子而不去解决那些事,如果我早一点解决了,就可以早一点带你离开这里。
清凌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分析她话中的蹊跷之处,只疲惫地将头靠在她的肩头,哑着声音喃喃道:等你解决完一切,就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