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那笑如涟漪一般,一圈一圈向外漫延开来。
轻吻着她压在唇上纤细的手指,好,不说。
原本温情脉脉的脸陡然变得邪气十足,那我们来说说,你为什么在本宫的面前称赞别的男人的容貌?我没有啊。
柳清凌被他突然的转变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这男人的脸怎么会说变就变?没有吗?沐无痕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你摸着他的脸说的什么?难道忘记了?她记起来了,当时以为自己是在发春梦,我我……我以为当时我在做梦。
尉迟季然恨得牙痒,索性张嘴一口咬住唇边的手指,恶狠狠道:以后你的梦里只能有我,不能有别的男人。
她被他咬的生疼,虽恼怒但想着他的受伤的左臂,却不敢强硬的挣脱,我又控制不了梦,你也太霸道了。
他闻言,松了她手指,又吻上她的唇边,那为夫就霸道一回让你看看……说着,翻身压了下来。
清凌惊呼着,下意识用手去推,不想一掌拍在他的伤口上。
啊,痛死我了尉迟季然抱着左臂,表情痛苦的翻倒在床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谁叫你扑上来……看他在床上痛的来回打滚,清凌有些手足无措。
我去找王太医……急匆匆转身,还未走出一步,已经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
回头,正对着尉迟季然戏谑的笑脸,你你……装的?他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坏笑着,其实他哪里是装的,刚才确实痛的钻心,但现在,他实在不舍得就这样放她走掉。
今天如果不是本宫伤重,爱妃侍寝是躲不过了。
清凌拼命眨着眼睛,脸上如火烧一般,你怎么老想这种事……尉迟季然邪笑着,满足地欣赏着她的窘态,将嘴唇凑到她的耳畔,爱妃也不要太失望,要不本宫勉强一回也可。
你你……柳清凌的脸涨的更红了。
哈哈……爱妃脸红了。
难道是心事被本宫言中了?我不和伤员计较,等你伤好了,我再……你再给本宫侍寝吗?尉迟季然,你有完没完?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舱窗口飘出的嘻闹声,如一只巨手,将南宫羿的心狠狠地、反复地搓揉着,手中的玉骨扇再也承受不了主人的如此力道的紧握,咔嚓,应声而断。
王爷……言墨眼睁睁地看着扇骨断茬儿嵌进了他的拇指里,血沿着扇骨,慢慢流下来,刺眼的红。
哦……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南宫羿垂下眼睑,看着手里的断扇。
都按您的吩咐重新将船上的侍卫分配过了,大部分都分配在了主船上。
好,这段时间你和言砚就要辛苦一下了。
南宫羿将端着扇子的手慢慢放下,阔袖滑下来,掩盖的不仅是一柄断扇和手指上的伤口,还有他苦涩难耐的心。
言墨本想再劝几句,如此光景下,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盼着快点护送南吴国的船队离开东越,也好让王爷少一点痛苦。
本以为,南宫羿在这船上,自己会异常尴尬,但没过几天,清凌就发现,完全是自己多虑了。
南宫羿好像也在躲着她一般,她在的场合,他就不在,她走了,他才来。
这本来是一件避免麻烦的好事情,只是不知为什么,那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划过脑海,之后,那被打破了平静的心海也为之翻滚起来。
今夜是在东越国国界上渡过得最后一晚,明日中午,船队便可以抵达南吴国的渡口,到时,会有南吴国的军队前来迎接。
清凌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怎么也睡不着,也许是因为快要离开东越国,心中不舍,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让她一直心绪难宁。
终于再也躺不下去,翻身下了床。
外间,春桃和夏荷都睡的正香,怕吵醒她们,披衣,悄悄出了房间,门外潮湿的江风让她感觉鼻子痒痒的。
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差点惊叫出声,转头之间,望见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同时听到他的声音,跟我来。
鬼使神差般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到船尾,一处巡逻的侍卫不会经过的盲区。
他站定,就这样,深深地望着她,眸底翻滚出浓浓爱意,这几天晚上我一直在你的房间外,既是想保护你,也期盼着,也许有一天你能走出来。
心,蓦地感到一阵酸楚,清凌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你这又是何必……他突然伸手将她拥住,将她小小的身子紧紧压在胸膛上,柳清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如果我说,我对你……不单单是责任,还有……不……不要说。
清凌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怀抱,什么都不要说。
为什么不要说?你是怕我说出来,你会动摇?南宫羿清冷的面上浮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柳清凌,只要你说一句,我就抛下所有,带你远走高飞。
这太讽刺了,曾经让她要考虑家人的人,如今却要同她私奔。
她狠命的推开他,冷道:南宫羿,你忘了在皇宫时,你和我说的什么吗?凡事要多考虑家人。
你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所以我没有和叶天鹏私奔,而是甘心情愿地去南吴国和亲,我为了什么,你应该明白。
南宫羿如被重锤击打过,身子轻轻晃了晃,心中嘲笑自己,对呵,叶天鹏,他怎么忘了,她爱的人是叶天鹏啊,还有当初自己劝她的话,如今却应验在自己身上,这难道是报应?清凌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刚走了一步,又停住,林姐姐很爱你,为了爱你不惜接纳你身边别的女人,你该好好待她。
我们的事只是一场意外,你不用愧疚,所以……就都忘了吧。
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哽咽了,眼泪没有来由的涌了出来,滑过她的面颊,滴在船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他转到她的面前,小心捧了她的脸,用手指将她面上的泪轻轻拭去,那件事,我没有愧疚,我甚至很庆幸,那个男人是我,而不是别人,即使你现在在心里鄙视我,唾弃我,我依然如这般所想……清凌惊的睁大了眼睛,她终于看清了,那双幽深的眸子中,涌动着滚滚的情欲,他就是要让她明白,他和其他的喜欢她的男人一样,对她一样有着七情六欲。
怔怔望着那双眸子在眼前慢慢放大,如汹涌的海水般,瞬间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