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二月二日,龙抬头,蛰龙苏醒,万物复苏,当日宜嫁娶、冠笄、会亲友。
这一日是帝后大婚,举行封后大典的日子。
民间欢庆,关家门口早已轿子、马车堵得水泄不通,宾客如云,来者非富即贵,让关府里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虞袅坐在自己闺房里,穿好了皇后的凤袍,头戴六龙三凤冠。
她身子偏瘦,但气度不凡,同陆子都在—起久了,也染上了他冷静含笑的模样。
所以虞袅穿上大婚礼服,面上含着淡笑时,也让人觉得她矜贵优雅,凤仪天成。
吴氏都险些不敢认眼前的虞袅了,只能一个劲的道:我儿仪态不凡,看上去真有皇后娘娘的威仪气度。
话说出口,她立即笑了:您就是皇后娘娘,哪里什么像不像的,我说错了话了。
这是自然的,娘娘与皇上是天作之合。
宁德公主亲手梳了梳虞袅的头发,瞧着她的样貌,口气里已经带了些尊敬:时辰差不多了,娘娘须得在门外受宝册。
虞袅眼圈微红,她拉住昊氏和关瑶的手,嗓音里带着泣音:母亲一向待我疼爱温柔,关怀备至,姐姐一向让着我,关心我,我们的母女缘、姐妹缘是得来不易的,还望母亲和姐姐往后千万不要与我生分。
关瑶泪珠子一下就落了下来,她将虞袅搂在怀里,很是不舍:素卿,虽然你成了皇后,但在你永远是我小妹,我会一直护着你,疼爱你的。
吴氏同虞袅相处久了,听虞袅唤自己一句母亲听惯了。
加上平时虞袅又十分贴心,十分善解人意,吴氏虽然没办法将虞袅看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但心底也是极为疼爱她的。
如今虞袅入宫,她也十分不舍。
宁德公主见状,笑着宽慰虞袅:娘娘何须难过?等您想念家中的母亲和姐姐了,自然可以让她们进宫给您请安。
今日大喜之日,娘娘还是应该开开心心的,若眼睛哭肿了,只怕皇上心疼呢。
一旁的命妇也跟插话:是啊,皇上待娘娘的珍爱之心,我们都是知道的。
娘娘便是皱皱眉,皇上也都心疼极了,若是知道娘娘落泪,只怕他会着急呢....….虞袅被劝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终于止住了眼泪。
一排排宫女簇拥着虞袅,吴氏和关瑶虚虚扶着她,走向了门口,接受皇后的宝册。
关泰看着虞袅接过宝册后,直接走到她面前,嗓音微哑道:小妹今日便是皇后了,今日小妹出嫁,哥哥想背你上凤舆,可以吗?虞袅泣不成声,她在关家享受到了自母亲去后,就不曾享过的关爱与疼惜。
特别是关泰,他因自己心中对小妹的一半怜惜,一半愧疚,更是对她疼爱到了骨子里。
如今分别,她要嫁作他人妇,离开关府,她心里也十分不舍。
虞袅刚要点头,一旁的礼官讨好笑笑,有些为难道:这,这似乎有点不合规矩。
皇后娘娘身份贵重,便是哥哥也下能轻易冒犯了。
虞袅却不疾不徐道:规矩之外还有人情,还有孝悌人伦。
礼官在心里恨自己不识趣,说错了话。
他立即笑了笑,道:皇后娘娘说得极对,是微臣忽略了,还请娘娘宽恕微臣的粗心大意。
虞袅朝他轻轻颔首:无妨。
她朝关泰直接抬起自己的双手,眼中含泪,面上却笑靥如花道:哥哥,我想你背着我,送我出嫁。
关泰看着自家小妹,心里万般不舍,却也低低笑了笑,故作松快的应了一声好,然后转身背对着她,遵下了身子。
虞袅攀着关泰的背,关泰搂住她的膝盖关节处,将她背到了背上。
可惜只有—小道路,很快就走到了凤舆旁。
关泰眼睛红红的将虞袅放下,不舍的别开眼睛:小妹,你去吧。
之后的春闱,哥哥定然全力以赴,以振新我们关家,让你有个好娘家给你撑腰。
虞袅闻言,心里一暖。
她整颗心脏都像泡在温水里一样,温极了,眼睛却酸酸涩涩,泪水也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她坐进凤舆,掀开喜帘,对关泰轻柔道:哥哥的关爱之心,小妹一直能体会得到。
只是会试难考,哥哥只要尽力便是。
你无需想着我,也无需压力太过。
皇上他待我很好,日后在皇宫之中,我也会过得很好的,还请哥哥放心罢。
关泰强迫自己勾起嘴角:知道了,今日是小妹的大喜之日,你别哭鼻子了,日后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虞袅笑着点头:哥哥也是,以后替我多孝顺父亲母亲,多照顾着姐姐一些。
眼见吉时已到,礼官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打扰。
关泰站到了一旁,对虞袅笑了笑,道:去吧。
凤舆起,虞袅放下了喜帘,隔绝了他人的视线。
她百感交集,心中有成婚时的紧张,有对家人的不舍,也有对陆子都的喜爱期待,却唯独没有害怕和恐慌。
仪仗队、礼乐队、鼓乐队吹吹打打的,伴随着热闹的鞭炮声,凤舆一路从皇宫正门进入,御路又铺设红毯,寓意红红火火。
虞袅下了凤舆,同陆子都一起走完祭拜天地、先帝、昭告百官的礼程后,才重新坐上凤舆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里挂着许多双红喜字彩绸,虞袅坐在床上,两个大宫女素月和繁星,以及许多宫女嫡娘侍立在一旁。
没过一会儿,陆子都被簇拥着进了殿内。
他身着一身绣龙纹喜服,黝黑深邃的眼里染上了少许的醉意,白皙的面颊上也泛着红晕。
龙凤高烛之下,他脸上多了暖意和喜意,越发走近时虞袅,好似玉山迫近。
虞袅心口无端端跳动得快了一些,她不自觉捏紧了袖子。
她率先起身,同寝殿中所有朝陆子都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陆子都快步上前,拉着虞袅的手将她扶了起来,笑道:皇后无需多礼,今日我心中欢喜至极。
虞袅顺着他的力度起身,听了这话,便抿唇笑了笑。
陆子都不想有那么多的人,便直接挥退其他人,拉着虞袅坐到床边坐下,关切的问:袅袅顶着凤冠累吗?我帮你取下来。
虞袅确实很累,在外要保持自己的仪态,如今只有两人在,她立即点头,不自觉对陆子都软软撒娇:凤冠真的有些沉呢。
他低低笑了起来,随即小心翼翼替虞袅取下了凤冠,又让人送来了好克化的食物。
陆子都含笑的看着虞袅吃完了晚饭,心中只觉得过分满足,过分安定,今日也是他最欢喜的一日了,就算是登上皇座那日的心情,都没有今日来得欢愉。
虞袅吃完了饭,觉得折腾了一日,自己有些累了。
她眉心处也泄露了几分疲倦,陆子都善解人意道:袅袅要去盥洗室沐浴吗?我早让人打通了管道,让人引进了一池温泉活水来,正好可以解乏。
等你泡了,我再去泡。
虞袅觉得陆子都今夜太过熨帖了,她心中十分受用,便大着胆子吻了一口他的侧脸,红着脸立即离开。
并头也不回道:多谢陆先生关心,这是回礼。
陆子都坐在原处,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部,瞧着虞袅的背影,心里发甜,眼底黯了黯。
不多时,虞袅穿了亵衣从盥洗室出来,她如云的乌发散落在背后,略薄的大红色亵衣,绰约而朦胧的显露着她纤浓有度的身段,如同摇曳生姿的娇花。
陆子都急切的闭了闭眼,又立即睁开眼睛道:袅袅略坐一坐,我马上就来了。
虞袅局促的坐在床边,想起昨夜,母亲小心翼翼拿给她的巴掌大的木盒子。
母亲说是里面的东西是她高价买来的,让她在洞房前研究一下。
母亲还说,此物生动形象,通俗易懂,她看了就会了。
虞袅将东西交给素月拿着,方才她离开时,放在床头处了。
所以她伸手将小匣子打开,发现匣子里装着两个只有她半个巴掌大小的,雕刻得生动形象的男女木偶。
女木偶只穿着—件肚兜,男木偶雕着薄衫。
虞袅指尖不知转到了哪里,那男女木偶身子便交.叠.起伏起来。
虞袅虽未见过这东西,但她立即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了。
母亲竟然给了她这个东西,竟然还嘱咐她好好学!这,这东西分明就是在模拟男女之事。
虞袅脸色通红,险些拿不住手中的这对木偶。
恰巧此时,陆子都穿着亵衣走了出来,边走边温柔询问:袅袅久等了,现在你还累吗?虞袅羞窘至极,一时间不知道该把那对人偶藏到哪里。
于是,她下意识将人偶捏在手心,又心虚的将手拢到袖子里。
可是她不知碰到了哪里,那木偶一直在她手里动来动去,只要一想它们在做什么,虞袅就坐立不安,尴尬无比。
陆子都坐到虞袅旁边,见她白皙如同牛乳一般的肌肤里,透出粉嫩羞红的颜色,且那颜色还不断往下蔓延,让人视觉上感觉活.色生香。
她眼眸含水,上翘的眼角微红,有种勾勾缠缠的感觉,好似在无意间撩.拨着他。
袅袅今日真美,可堪国色。
陆子都喉结滑动了一下,他轻轻抬手想要揽住虞袅,谁知她猛然朝旁边挪了挪,脸色越发红了,小脸上有些紧张和心虚。
陆子都见她这样大的动作,有些疑惑的打趣道:我吓到你了吗,还是你方才趁不在,做了什么亏心事?虞袅连忙摇头,立即否认: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她否认得太快,太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陆子都弯了弯唇,眼神不自觉细细扫过她的身子,停在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上。
天气渐热了,怎么还将手笼在袖子里呢?还是你背着我藏了好东西,我瞧瞧。
他说着便伸手去拉虞袅的手。
虞袅吓了一大跳,一时没有握住手中的东西,那两个交叠的木偶,便从她手里掉到了地上,还骨碌碌的翻滚了两圈。
它们没被摔坏,依然还在动来动去。
虞袅羞愤欲死,只能背对着陆子都,捂住脸颊,气道:都怪陆先生要动手动脚的,这下我丢脸极了,我没脸见人了!陆子都扫了一眼那对人偶,忍不住笑了笑,只是看着羞恼的虞袅,他直接从她背后环住了她,低柔道:好袅袅,夫妻敦伦,实属正常,这有什么丢脸的?虞袅背对着他,依然觉得羞涩,并不肯说话。
陆子都紧紧拥着她,低哑道:不过,那对木偶人能教你什么?你唤过我先生,日后还要唤我夫君。
既然我做你的先生和夫君,自然什么都要教你的。
今夜还是我一点点教你,到底该怎么做。
他说着,手臂便勾着虞袅的纤纤软腰,将她推到在喜床上。
陆子都翻身而上,克制不住朝她的吻了下去。
直到虞袅困乏得沉睡过去,陆子都才怜惜的放过她。
他满足又激动的将虞袅搂到怀里,慢慢同她─起沉睡过去。
陆子都快睡着时,心中已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十全十美,再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