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黛抽回了自己的双手,藏在了被窝了,顺便调整了下呼吸,努力回想刚才是如何将正经话题拐到这个上面的。
很快,她找到了话题的中心,继续问道:那皇上觉得聚灵堂要跟您做什么交易?离拓低头拢着掌心须臾,正色道:怕是跟堂主有关,也跟百骨林有关。
你还记得东异拿了你的血液么?骆青黛点头,认真地看着离拓,不得不说,他认真的样子,更迷人。
聚灵堂并非林中宝,也没有收集奇珍异宝的爱好。
可是却要了你的血液,你说为何?治病救人?这是骆青黛最直观的感觉,毕竟她的血只能是解药,不可能是毒药。
而解药除了治病救人,还能有什么用。
你再想想,什么样的人,需要聚灵堂出动两大护法来求药,甚至对你恭敬有加。
难道不是因为皇上,他们才对我恭敬有加吗?离拓蓦地咧嘴笑了,笑得相当愉悦:你还挺明白的,不过这只是其一,重要的不是这个。
既然如此,那就肯定是比护法还要大的人,或是他们聚灵堂相当在意之人。
此人如果不是堂主,那也必定是堂主非常在意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
此人中毒,难寻解药。
否则以聚灵堂的势力,怎么会治不好,非要来求骆青黛的血液。
再联想到堂主避世不出,就更加有可能了。
但是,我仅给了两滴,如果是难解之毒,两滴血是不够的。
离拓点了点头。
但是他想到的是作为一个外人,如果不到绝境的地步,是不敢贸然服用他人的血液的。
先不说会不会有毒,单单是个人体质不同,有可能是甲之蜜糖、乙之□□。
想起他初见骆青黛不久,让周太医放了她半碗血端到御书房,他也端详了许久,迟迟不敢动,最后被黑猫打翻在地。
想起这事,离拓心里充满了内疚。
尤其是此刻又对着虚弱的骆青黛,就更觉得当时自己做的过分,对一个体虚的弱女子那么狠心。
骆青黛看着离拓眼里渐渐浮起的歉疚和自责,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好像下一刻,这个七尺男儿便要在她面前落泪了。
你,怎么了?骆青黛身体微微前倾,尽量温柔轻声地问道。
离拓冷不丁伸手将骆青黛紧紧地圈在了怀中。
对不起……骆青黛呼吸一滞。
不知被他抱过多少回了,可是这回却有些不一样。
或者说,她其实并不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离拓,或许,这是第二次见。
第一次,便是在那造反之日,她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的那瞬间,离拓在渐渐恢复理智后,那眼里的痛心和惊慌。
或许那时情之所至,并且直面巨大的冲击,可以理解。
但是今日,不过是两滴血而已,骆青黛不明白为何也会引起离拓这么内疚、这么自责的神情。
不论如何,她也不想看到他难过到快要哭的样子,一向强大如斯的离拓,在自己的面前脆弱不堪,她心里或许比他还要难受,还要不舍。
骆青黛回应了他的拥抱,抬手在离拓的背后轻抚安慰,似在告诉她,自己很好。
没事的,不过两滴血,皇上不是都给我补回来了吗,我还赚了呢。
离拓不语,只是将头埋进骆青黛的肩颈间,抱的更紧了。
骆青黛一惊,吓得赶紧用轻松的语气继续安慰道:我,我现在血气充足的很,就算再放一碗,都不会有事的。
再说了,那血也是我自愿给他的,换来那么多消息,也值得了……却不知,这无心的‘一碗血’却戳中了离拓的心。
下一刻,几乎被他紧紧揉在怀里,呼吸不过来。
骆青黛:我这是安慰错了?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以后不许你再放自己的血了。
离拓咕隆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虽然小声,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骆青黛赶紧顺毛了两把,嘴上应承着:不放,不放,等我生了继承人……等……不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说什么……骆青黛感觉到离拓终于渐渐地将她放开,只是双手还禁锢着她的肩,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让她和自己对视。
感受到两人的呼吸彼此交缠,骆青黛很想原地魂穿消失,让原主回来接管这个场面。
迫不及待?嗯?充满诱、惑的声音从离拓的口中喃喃而出。
不见了愧疚和自责,取而代之的是沙哑低沉又压抑的情绪,那声音偏偏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大有绕梁三日不绝之意。
骆青黛想挣脱,也动荡不得,只能闭着眼睛,红着脸,鸵鸟一般地深深埋下了头。
离拓终于松了表情,几不可察的一丝笑意爬了上来,手上轻拍了几下骆青黛的肩膀,说道:明日便是继承人竞选了,到时候,一切见分晓。
骆青黛这才抬起头来,皇上一点都不担心,也不着急吗?离拓摸了摸她的头,顺了顺头发,眼底盛满了宠溺,说道:不急,有人替朕看着,不会出大乱子的。
见骆青黛目光闪闪,求知欲满满的样子,离拓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贺家兄弟一直在暗中调查,已经有些眉目了……。
就知道,那两个即便没有进百骨林来,肯定也不会闲着。
骆青黛这才期待起明日的大事来。
其实,她作为圣女指定之人,是有些尴尬的,要说传承的血脉在她身上,可是传人却不是她,而是她的下一代。
如果她没有保护好自己,被人给暗杀了,那这条血脉不是也断了吗。
因此,她要好好保护自己,还得保守秘密,一直等到她生下孩子。
这生孩子,哎……骆青黛抬头看着离拓,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离拓看出了她的犹豫,却没看出她想问什么。
就是,那个,皇上,晚上睡,睡哪里……离拓压着上扬的嘴角,故作平静道:你希望朕睡哪里?我,我……骆青黛绞着手,不知所措。
好了,先别想了,离拓不动神色地分开她绞在一起的双手,看了看,确定没有被绞坏。
接着,俯身靠近骆青黛,在她耳边吐气道:等你考虑清楚后,想让朕睡哪,朕便睡哪,朕等你……那语气低沉,混合这酥酥麻麻的气流,抚过她的耳垂,让她感到头皮一阵的发麻,不由得缩起了脖子。
离拓轻笑,随后便起身,朝外走去。
骆青黛的心差点随着跳出来,跟随离拓的脚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