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湛的指腹在她脸上擦过,夏清欢怔然的看着他。
不知为何,夏清欢鼻尖突然涌上酸意,眼泪不受控制的争先恐后从眼眶掉落。
陆云湛叹了一口气,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颈窝。
对不起,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失言了。
夏清欢觉得自己又要疯了,脑袋里的情绪分成两半在撕扯。
一半浓烈滚烫,一半木然无觉。
我对你不好。
她抵死忍住抽噎,你为什么还不放弃?你不是一向最会权衡利弊的么,我理应是你舍弃的第一项。
话落,逼仄的防空洞没人说话了。
洞外狂风还没有过去,木板脆弱得下一秒就能破开,将他们卷出去撕成碎片。
夏清欢在这沉默的空隙里出神,干脆就让他们一起死在风里。
风会将他们的血肉融在一起,四散在世界各个角落,真正的不离不弃。
过了几秒钟,陆云湛的声音响了起来,沉沉的在这个洞里回荡。
我酒精过敏,滴酒不能沾。
他说,这就意味着我不能喝醉麻痹自己,只能时刻清醒的反复品尝着失去你的痛苦。
这是夏清欢听到陆云湛,除了演讲之外,说过最多的话。
她听得认真,甚至忘记了哭泣。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我只当时间和距离是横隔爱意的罪魁祸首。
失血让她脑袋昏昏欲睡,夏清欢靠着陆云湛,眼睛微阖。
于是我每天都在后悔,在假设。
如果我没有出国会怎么样,可人生不是数学题有假设,也不是化学实验,能重复无数次实验得出真知。
陆云湛语气真挚得深情:但你是我可以用一辈子去攻克的难题。
许久没有声音,陆云湛忐忑的低头。
却发现夏清欢睡过去了,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紧扣在一起。
等夏清欢再次醒来的时候,风暴已经停了。
木板被推开,外面难得一片晴朗,那一方角的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阳光在丁达尔效应下,在洞里投出一道光束。
忽然,陆云湛从洞口跳了下来,沐浴在阳光里,像是伟岸的阿波罗。
见她醒了,他说:刚刚接到了基地的通讯,救援马上来,我们先出去吧。
出了洞口,夏清欢的腿不便行走,陆云湛背起了她。
陆云湛走得很慢,很稳,夏清欢抱着他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从大学说到毕业,从辞职出国说到辗转周国。
除了心理医生,这是夏清欢第一次将积压在心的故事说出口。
陆云湛配合的回应一两句,偶尔他就沉默的听夏清欢说话。
他能感觉到夏清欢对他不一样了,这种变化很奇妙。
她态度依旧淡淡,但是手却很诚实的揽着他的脖子,像一只口是心非的猫。
嘴上说着不在意,身体却说我需要你。
——像前天晚上。
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救援队赶来了。
在车上,夏清欢的腿伤进行了消毒包扎。
但是下车的时候左腿还是使不上力,先下车的陆云湛便自如的抱起了她。
她挣扎了一下,一如既往的没挣脱。
众人都挤在空地上担忧的翘首以盼,等见到二人,又是脸色一变。
路易斯眼神揶揄,夏清欢有些恼的瞪了他,示意他什么都不能说。
这时,一辆大巴缓缓驶进。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看来过去,陆云湛也转过身。
夏清欢看见大巴车门拉开,一个女人踩着细长的高跟,缓缓的走下了车。
她摘下墨镜:大家好,我这次新能源的宣传大使,季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