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在路易斯第一次来基地为夏清欢诊疗时。
路易斯敏锐的发觉在陆云湛的刺激下，夏清欢情绪总会反复横跳。
这是心理学上的一种脱敏疗法，利用最抗拒的事物刺激大脑皮层。
显然，他们预期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至少是路易斯的需要的结果。
你会不会讨厌我？路易斯问。
夏清欢摇了摇头：你是为了我好。
路易斯是个医生，可他本质只是个商人，利弊权衡在他心里更显重要。
陆云湛简直就像一只撞进他手心的小白兔，用来做实验正好。
而夏清欢也是如此，她只是路易斯和别人的一个赌注，随时可以被放弃。
如今能有个机会恢复正常，她何乐不为的配合呢。
所以她才会放任接受陆云湛对自己的好，所以她才会尝试着接近陆云湛。
可是……她摸着心口的位置，里面的疼痛像汹涌的暴风雨，不断的冲击着她的经脉。
有那么一瞬，她竟然想念没有情感的日子，至少她现在就不会觉得痛了。
路易斯看了她一眼，张开手将她抱进怀里：在我面前，你也是可以哭的。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没必要哭。
撒谎。
路易斯摸着她的脑袋，忍住了叹息。
如果她身边的空气会落泪，那现在地上一定积攒了满满的雨水。
在不远处的走廊转角，季媛眼神阴冷，她滑动着椅轮无声的离开。
回到房间，夏清欢展开了本子，上面是她的工作计划，红笔已经划过了三分之二的进度。
她看着鲜红的记号，片刻，又重重的合上。
就像他们说的，年关将至，雪像应景般下个不停，室外的勘测也只能停了下来。
小年夜，杨利在食堂宣布了规程的日期，因为还有部分数据没能清晰，需要回帝都重新策划。
提前明年初七结束工程，满打满算，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了。
盛谨言倒是很高兴：回家还没出正月，还能陪陪父母。
夏清欢跟着他笑，她恍惚的回想，和父母过年的记忆已经很淡薄了。
她甚至记不起每年除夕夜，自己是怎么过的了。
接着，她便被手心突然塞进的汤碗打断了思绪。
是陆云湛拿给她的，男人眉心皱着：你太瘦了。
夏老师确实过于单薄了。
盛谨言跟着附和，每次你跟着出去，都怕你被风吹跑。
夏清欢捧着汤慢慢的啜着，不置可否。
她这些年因为到处乱跑饮食无律，又因病食欲不济，确实没长什么肉。
加上她个子也不是很高，路易斯第一次见到她时，还夸张的问是不是未成年。
当然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吃过饭，陆云湛和夏清欢在围着基地转圈散步。
夏清欢沉默着，她在思索该如何跟陆云湛说再见。
——路易斯提前知晓了规程的日子，已经决定除夕当天和她离开。
陆云湛不知夏清欢心中所想，他难得有些紧张。
无言走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问道：初七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什么？夏清欢一愣。
陆云湛停下了脚步，二人面对面站着。
月光清冷，在白雪的折射下，晃晃的投进了二人的瞳孔里，俱是一片银白。
夏清欢心脏忽然开始跳得飞快，有什么预感开始在大脑里蔓延。
这时，陆云湛牵起了夏清欢的手，右腿缓缓曲起跪了下来。
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