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430561(白柠贺时舟) > ======第十一章她的语音======

======第十一章她的语音======

2025-04-02 01:20:38

贺时舟坐在车上,对司机说道:去公司。

他手放在胸口,不知道为何,今天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让他静不下心来去思考。

就在这时,他放在一边的手机一下一下震动起来。

贺时舟的手机信息一般都是直接可见,还未解锁便看到那个刺眼的名字,白柠。

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贺时舟将手机丢在一边,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愈重了。

是什么时候将白柠加回来的呢?贺时舟闭着眼,记忆回到在会所占有女人的第二天。

纵使心里对白柠恨之入骨,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自从他成为贺家继承人之后,多少名门千金对他趋之若鹜,面对母亲的催促,他淡淡拒绝,便也得了个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名声。

贺时舟自嘲一笑,哪里是不近女色,他只是忘不了曾经白柠娇软的身子,有些东西,得到过之后,便觉得其他,也不过如此。

那天在会所里,他看着身下紧咬着下唇的白柠,心里是想毁了这个女人的暴戾,亦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离开她之后,白柠身上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鼻尖,深夜未眠的他,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将人拉出了黑名单。

点开朋友圈一看,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条横线罢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贺时舟的思绪:先生,到了。

贺时舟睁开眼,商人的精明利落,一瞬间回到他身上,他走进公司,按下了总裁专属电梯的按键。

进了电梯,贺时舟看着手机上显示着的消息,终究是忍不住,点开了语音——我知道你看不见,但还是想告诉你太多的真相,以及我曾经布置的我们的家。

女人轻缓又温柔的声音传来,让贺时舟冷漠的表情出现一秒裂痕。

白柠是疯了不成?她以为他现在,还是那个可以随意哄骗被耍的团团转的的人吗?他面无表情锁了屏,直接切断了语音的输出。

走进办公室,贺时舟拿起文件,以往的高效效率今天却不怎么管用。

男人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沉沉的落在手机上,最终还是伸手打开了白柠的语音继续听。

曾经烙印进骨子里的声音瞬间在偌大的房间里扩散开来。

他听着白柠说,我真的很爱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他听着白柠说,你要幸福……几分钟,贺氏的总裁办公室门从里面被大力拉开,一向波澜不惊的年轻总裁脸上竟带着仓皇不安:十分钟,我要这个地方的地址!递到秘书面前的,是一张看上去十分温馨的图片,柳南愣了一秒钟,便拿过贺时舟的手机连接电脑开始动作。

柳南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屏幕,六分钟后,图片上的地址便出来了,他抬头,顿时狠狠怔住,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视为偶像的贺时舟,此刻通红着眼问他:怎么样,有结果了吗?有的。

柳南将手机递给他,上面有地址。

贺时舟只说了一句:跟我走!======第十二章 生死时速======柳南第一次体会到顶头上司给自己当司机是什么感受,一个小时的距离,被贺时舟硬生生缩短到二十分钟,他下车的时候,脸色都是惨白的。

生死时速,不过如此。

柳南的定位只在这个小区,但他们不用多找,因为小区里,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鼎沸,是国人看热闹的标配。

贺时舟眼神定定的落在那辆停在某栋楼下的救护车上,手指微微曲了曲,木着脸朝那里走过去。

夭寿哦,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想不开?谁知道呢?这人我从来没见过,说不定不是这个小区的。

怎么会呢?群里的消息说的是业主出了事,我看那照片,好像是个女人。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死在自己买的新房子里,家里人没有意见?……旁观者的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下一下划在贺时舟身上,他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直直的走到最前面,有人想说什么,但看着他的脸色,硬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警察还没到,但物业已经在小区外面扯开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阻止着好奇的人们靠近。

贺时舟抬脚往里走,有人拦住他,跟随在他们身边最开始那个保安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便没人再拦他。

阳光静静的洒在楼道里,贺时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走到了白柠的家,推门而入。

跟照片上毫无二致的风格,贺时舟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他踏进卧室,床单上是血,地板上也是血,刺红了他的眼,他似乎还能听到女人低低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残留着,如泣如诉。

贺时舟高大的身躯像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踉跄着狠狠的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看着眼前温暖的一切,骤然抬手捂住了眼,似是问话似是自语:为什么……白柠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像是魔咒,在他脑海里回荡不休。

贺时舟那些恨,突然就失去了支撑的动力,他转身下楼,拉过一个保安问道:2607的业主呢?现在在哪里?话一出口,贺时舟又是一愣,2607……是他的生日。

一样接一样的逆转如同蝗虫过境,将他本就慌乱的心,啃噬的空洞一片。

有个保安说道:我们也不清楚,似乎是来了个医生,将业主抬上了救护车。

贺时舟瞬间明白过来,他带着柳南赶往医院,问陆文彦的去向。

小护士指了指急救室,说道:陆医生快出来了,您找他有什么事?贺时舟还没开口,急救室的灯灭了,穿着白大褂的陆文彦走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站定。

不知道为何,陆文彦的声音有些浓重的鼻音,贺时舟想,一定是因为戴口罩的缘故。

你来干什么?帮白柠收尸吗?陆文彦行医多年,从未说过这么不客气的话。

贺时舟愣住,反应过来之后阴沉的开口:陆医生,说话要有证据。

陆文彦指了指急救室,声音平淡却又冷漠:你要证据?这就是。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急救室的人被推了出来。

女人的脸上被蒙上了白布,垂下来的手上还带着仿若纹身一般的血迹,错落蜿蜒的留在那只素白的手上。

不可能,她那么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舍得去死。

贺时舟将眼神挪到别处,嘴里说出讽刺的话。

自私自利?呵,那你敢不敢揭开那块布看看!陆文彦身后,响起一个暴戾到了极致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拳狠厉到了极致的拳风,带着来人汹涌的怒意和绝望,狠狠的砸在了贺时舟身上!======第十三章 你别后悔======毕辞怒气冲冲扯着他的领子,身上没了那股阴鸷的气息,眼眶通红,牙关紧咬着指着那床担架上了无生机的女人开口:贺时舟,她身上的血迹未干,她身体的温热还在,你去看,你去看啊!贺时舟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身体不可自制的一颤,扫开毕辞的手,说道:你发什么疯,这么晦气的东西,你让我去碰?毕辞还想上前,却被陆文彦死死拉住。

贺先生,白小姐失血过多而亡,你让她妹妹来领人吧。

陆文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底是交织着的冰冷和遗憾。

每一个字都是贺时舟熟悉的,可连在一起之后组成的词句,却让他脑海空白了片刻。

失血过多而亡?领人?笑话!贺时舟眼中透着如寒冰的漠然,一字一顿的开口:陆医生,这玩笑,并不好笑。

毕辞吼道:贺时舟,别人都说老子不正常,我看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人,白盈盈那个女人没资格给她收尸,你们都不要,老子要!这时,贺时舟的手机响起,他瞥了一眼,然后接起来,是白盈盈欣喜的声音:贺少,好消息!适合伯母的肾源找到了!我马上过来。

贺时舟看了一眼处于狂怒的毕辞,转身就走。

将身后这些事,尽数抛在脑后。

坐在隔音效果极好的劳斯莱斯上,柳南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担心的看了贺时舟好几眼,可身后的男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神色无波无澜。

很快到了贺宅,贺时舟走进去,白盈盈满脸笑意的迎上来,她开口道:贺少,我留意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我们等会去医院跟伯母说这个好消息吧!她身上那么热烈的喜悦,却让贺时舟一阵一阵的反感,但他控制情绪的能力很好,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上了楼,他戴着耳机,一遍遍听着白柠的语音。

一遍,又一遍。

曾以为平淡的告白,现在听来,全是惨烈的告别。

带着绝望,和了无生意的话,说的,却依旧是爱他。

贺时舟缓缓躺在床上,一滴泪,从眼角流出,划过太阳穴,滑进了他浓密的黑发中。

白柠,你没有离开我,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不管贺时舟在房间里干了什么,当他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依旧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贺家继承人。

他带着白盈盈去了医院,走进来的时候,眼神下意识落在了三楼,一触即收。

贺母听到自己有了合适的肾源,激动的落下泪来,一边拉着白盈盈说感贺的话,一边拉着贺时舟的手说:儿子,妈妈还能继续陪你,真是太好了。

贺时舟眼里闪出几分柔和,轻声道:嗯,很好。

可心里某个地方不经意的传来剧痛,妈妈还陪着他,可白柠呢?不能想,一想便控制不住情绪。

这时,贺母说道:时舟,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我看盈盈就很不错。

伯母,你别这么说!白盈盈红了一张脸,害羞的低下头。

贺时舟眼神动了动,问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这看似宽容实则是拒绝的话让白盈盈心里一冷,她抬起眼来,摇了摇头说道:贺少,我什么都不要,伯母健康就好。

可那双眼里透露出来的情意绵绵,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

时舟,盈盈这样的好孩子,你哪里不满意了?贺母眉头一皱,直接问道。

贺时舟站起身,丢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妈,我有女朋友,以结婚为前提的那种。

======第十四章 买回白家======贺时舟转身出了病房,而病房里的两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种无言的尴尬中。

过了好半晌,贺母才回过神来,对着一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白盈盈说道:你看我住院,连时舟的事情都了解的不多,你别怪阿姨啊。

白盈盈放在一边的手心,都多出了几个月牙印,闻言勉强的笑了笑:怎么会,阿姨别这么说。

何况是住在医院的白母,就连她跟在贺时舟身边,也没见他跟哪个女人交好过!这个以结婚为前提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贺时舟走出病房,脚步突然轻快了起来,他拨通柳南的电话,说道:把白家的老宅买下来。

挂了电话,贺时舟的眼神看上去清明了几分,他拿着手机,手指微动,将白柠的头像,置顶。

贺母的手术安排在三天后,贺时舟这几天日夜不休的陪着她,白盈盈也在作陪,只是压根就没找到一个跟贺时舟单独说话的机会。

白盈盈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有哪个女人突破了她的重重防备近了贺时舟的身,最后只能心事重重的陪着笑脸,围绕在这两母子身边。

手术的日子很快便到了,贺母打了麻醉,被推进了急救室,贺时舟站在走廊上,耐心的等待着。

白盈盈站在他身边,本想跟他开口说两句话,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贺时舟神色如常的样子,竟隐隐间觉得有些畏惧。

手术进行了将近七个小时,当贺母出来的时候,医生神色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他取下口罩说道:手术成功,接下来,只要静养就行。

贺时舟点了点头,又在医院陪了贺母几天,直到贺母出院,他将一切安排好,马不停蹄的赶去了白家老宅。

站在熟悉的大门前,贺时舟心情极为不错,曾经的他,便是这样等着白柠出来,有时候等的久一点,有时候等的不久,但不管怎么样,他看到白柠的那一刻,所有烦恼都烟消云散。

贺时舟笑了笑,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说起来,他在没有被贺家找回去的时候,白家的大门,他从未踏进过,在白柠的父母不知道他的存在之前,女孩提起过,让他渐渐父母。

那时,他忍下心中的渐渐生出的不安对满眼都是她的女孩说: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踏进白家的大门,那时候,一定是以你的新郎的身份。

贺时舟想,现在,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柳南找了个白家原先的老人,虽然不知道贺总这吩咐是什么意思,但他向来办事只求结果,不问过程。

张林芳没想到,有一天她还有回到白家的日子,本以为是白家东山再起,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却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带她来的那姓柳的小伙子介绍道:我们贺总把白家老宅买下来了,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薪资这块,不会亏待你的。

张林芳年过半百,闻言就是一愣,随即有些局促不安的开口说道:这么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吗?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合上手中的书籍,侧头看过来,张林芳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想了半天,突然瞪大了眼:你…你是大小姐的……后面的话,到底没再说下去,她在白家这么多年,白柠和贺时舟这档子事,她是全程见过的。

张林芳闭上嘴巴,不再出声。

贺时舟饶有兴致的问道:阿姨见过我?======第十五章 参与曾经======张林芳抬头,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贺时舟对她抱有善意,便没那么不安了,开口说道:我原来,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保姆。

贺时舟了然,豪门大宅里,父母和子女关系向来淡薄,像白家这样家大业大的,更是没什么时间陪伴孩子,这个时候保姆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贺时舟给了柳南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即说道:阿姨,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带我在这座院子里,熟悉柠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白柠的过去,他参与的极少,了解的也不多,只希望,现在不算晚。

张林芳点了点头,但又纳闷的问道:那大小姐去了哪儿?柳南心里一紧,而后听到贺时舟说:她啊,在等着我去娶她呢。

这一瞬间,贺时舟神色柔和且柔软,可柳南的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贺总他,这是怎么了?可是贺时舟并没有给他探寻的机会,把张林芳留下来之后,便打发他走了。

贺氏现在基本稳定下来,需要贺时舟出面的大事已经不多,就算他不在,也能自如运转下去。

柳南走出白家,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了想,翻到手机上的某个号码拨了过去。

将情况说明之后,柳南挂了电话,神色已经十分凝重,再次看了一眼白家,他驱车离开。

贺时舟跟着张林芳来到白柠的房间里,看着这个房间,不由自主的皱眉问道:这是柠的房间吗?张林芳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轻叹了口气说道:是的,这就是大小姐的房间,大小姐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董事长和夫人,更喜欢二小姐一点。

贺时舟脸色微冷,但也没说什么,跟张林芳说: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个房间坐坐。

白柠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连着衣柜的桌子,一片书柜,便没有其他的了,简单但也很整齐。

白家出了事,产业被瓜分的差不多,但老宅因为年岁太久,倒是还没出手,里面的东西也没有被搬走,当然,一些值钱的古董,早就被银行的拿去抵押了。

贺时舟走到白柠床上坐下,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这间房子主人的气息,他想了想,拿出手机发出了一条语音:柠,等你回来,我们把白家重新修整一番,你的房间很小,放不下我的东西。

发出去之后,贺时舟也不在乎有没有回应,自贺自的把手机放在了一边,他躺Ns了下去,盖上被子慢慢睡了过去。

另一边,柳南坐在一间纯白的办公室里,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道:你确定贺总的情况,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男人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道:你如果不相信我的专业性,可以另请高明,我没见过你口中的贺总,但根据你的描述,应该是臆想症的一种。

柳南塌下肩膀,他想不通,贺总不是很讨厌那个女人么?为什么得知她的死讯之后,竟然会出现臆想症这样的状况?那不是精神病的一种吗?想到这种可能带来的动荡,柳南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这种病,要怎么治?他认真的问道。

要么,心病还须心药医,找到源头,对症下药,要么,就只能住院观察,再定下治疗方案。

柳南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他动身离开,思考再三,还是回了白家。

偌大的宅院里,没有丝毫动静,柳南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到。

张林芳一脸警惕的走出来,见是他,这才放下心来打了个招呼:柳先生。

柳南问道:贺总呢?张林芳指了指楼上,说道:吃了饭之后,就呆在大小姐的房间里没出来过。

柳南说了句知道了,抬脚往楼上走去,有一间房门虚掩着,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贺时舟的声音:柠,你说,我们的婚期定在几月份比较好?柳南浑身汗毛一炸,下意识屏住呼吸往房间里看去,却看到贺时舟拿着手机说着话,一条条发送消息的提示十分刺耳。

看着贺时舟自若的背影,柳南知道,事情严重了。

======第十六章 无的放矢======一个月后,贺母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些难言的病痛,随着手术之后,仿佛都烟消云散,而且白盈盈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成天喜笑颜开的,心情好身体自然就恢复的快。

但让她有些忧心的是,这一个月,贺时舟都没有来看过她,自从上次得知儿子有了女朋友之后,贺母对白盈盈便多了几分愧疚,但儿子的事情更加重要。

她几次打电话给贺时舟,都是未接通的状态,而那个柳南,总是含糊其辞的说贺时舟出差去了。

好在从前,贺时舟也有过这样几次出差久的时候,贺母便没多想,只是她不知道,当她的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柳南便拨通了贺父的越洋电话。

这天,贺母准备带着白盈盈出门挑选几套首饰,人还没走出贺家,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贺父,贺正则。

她年轻时跟贺父一见钟情,但没过多久,贺正则便消失无踪,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贺时舟养大成人,直到一年多以前,贺父找到他们母子两,说明当年离开的真相,是因为家族的联姻。

等贺父抗争到底之后,再回来找贺母,已经人去楼空。

但随着贺父年纪渐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膝下无子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找上了贺时舟回家继承家业。

贺母到了这个年纪,早就没了当年爱的热烈,她不想跟贺父回到国外的贺家,便一直留在国内,两人平日里并无交流,是以贺母看到他,十分惊讶。

你怎么回国了?贺母问道。

贺正则脸色压抑的哼了一声,说道:再不回来,儿子这辈子就毁了!贺母心里一个咯噔,她知道贺正则从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茫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盈盈,她开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时舟他,怎么了?贺正则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解释上,跟贺母说了句:你跟我去找时舟就知道了。

话里话外,并没有带上白盈盈的意思。

白盈盈自己也识趣的开口:伯父伯母你们去吧,我在家待着就行。

贺母便跟着贺父走了,车子七弯八绕,停在了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别墅门前。

这不是白家么?贺母眉头一皱,她对这个地方,并无丝毫好感。

时舟将这里买了下来,我们进去吧。

贺父是收到柳南的电话才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

电话里柳南没有说的很清楚,只说贺时舟精神上似乎出了问题,还在飞机上,贺父便让人查清了来龙去脉,心里的担忧不少,但怒气更多。

为了个女人,竟然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贺父没多说,直接按响了门铃,张林芳听到门铃声,一看却是几个不认识的人,纳闷道:你们找谁?贺母说道:我们是贺时舟的父母,找他有事。

张林芳见柳南点头,便将人请了进来,贺正则问了贺时舟的位置,大步往楼上走。

贺时舟的房间并没有上锁,贺正则直接推门,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老人家气的背过气去。

贺时舟对着一排相册坐在那里自言自语,每一句话都离不开两个字。

柠。

贺时舟!你疯了不成!贺正则走过去,将桌上的相册扫落在地,神色震怒的骂道。

贺母在看到自己儿子的状态之后,也清醒的意识到,贺时舟,似乎真的出了问题。

爸,你干什么,这可是你未来的儿媳妇!你看清楚,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的骨灰在哪里要我告诉你吗?贺时舟,你再不清醒,休怪我不客气。

贺父气的脸都红了。

贺时舟眼神平静,但细看之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爸,你错了,柠不需要多久,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会娶她。

贺父手中的拐杖重重跺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柳南,请少爷跟我去一趟医院!======第十七章 心理对峙======贺时舟没有反抗,从善如流的上了车,只是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贺母坐在他身边,眼里泪光闪闪,她不明白,明明前段时间还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沦为……有些精神病的状态了?妈,我没事,您别担心。

贺时舟感受到贺母的眼神,还是睁开眼淡淡说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贺正则哼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他们刚下车,贺时舟便看到几个医生护士都站在门口迎接,他扫了一眼,眼里的漠然,让受到贺父委托的医生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贺老先生,这位就是少爷了吧?医生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贺正则点了点头,神情冷凝。

贺少,跟我这边来。

医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时舟一句话都不说,跟着他来到了治疗室,坐下之后,他将治疗室打量了一圈,而后开口道:你想怎么治病?医生赶紧说道:不不不,贺少,您这不是病,只是心结罢了,我就是给您做个心理疏导。

不必。

贺时舟身子往后一靠,显出跟平常有几分不同的慵懒。

若不是贺父说明情况,医生根本就看不出贺时舟有任何精神上的问题。

这……贺少,可您父亲说……医生斟酌着用词。

我只是思念一个人罢了,没有其他的。

贺时舟声音清淡又坦然。

医生想了想,拿出来一个西洋钟表,还未开口,贺时舟冷笑道:想催眠?让我忘记这段过往?你试试?医生:……过了一两个小时,贺时舟从治疗室里走出来,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异样。

贺正则和贺母连忙上前,医生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两人都松了口气。

贺时舟淡淡的开口:爸,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公司了。

高大英挺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贺正则满意的点了点头,任由他去了。

贺时舟回到公司,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高楼林立,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南走进来,将几份文件放在桌上,说道:贺总,这是这些天需要您处理的文件。

放那,出去。

贺时舟言简意赅。

柳南心里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知道,贺总这是对他不满了。

他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浑身像脱了力一般的靠在墙壁上。

白盈盈在别墅里焦急的等待着,直到门口传来车声,她眼睛一亮,赶紧迎了出去。

伯母,贺少出什么事情了?白盈盈着急的问道,从贺正则说的那句话里,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到现在。

要是贺时舟出了什么事,她只靠眼前这一个不受宠又没什么权势的老婆子,能落到什么好处去!贺母神色倦倦的开口:已经没事了。

白盈盈得到确切的答案,又见她不想多说,便也不再多问。

将贺母扶到房间里,又陪着她说了会话,白盈盈才退出房间。

一夜过去,白盈盈起床之后,看着眼前的金碧辉煌,心里依旧有着不安。

不行,她要去看看贺时舟到底怎么了?她的摇钱树,一定不能有事!======第十八章 不求将来======白盈盈让司机将她直接送到了贺氏楼下,却不想却被人拦着不让进。

我是你们贺总的朋友,你可以打电话给柳助理问。

白盈盈倒也没有失态,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她的行为举止要是被贺时舟不小心看到,这些日子来苦心经营的形象便没了。

前台小姐见她笃定的样子,也不像是从前那些来找贺时舟的女人趾高气扬,心下的怀疑消了几分,拨通了柳南的电话。

总裁办公室内,气氛十分凝重,柳南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坐在面前的贺时舟,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叠纸张上,心里不由七上八下。

他在三天,再次受到了贺时舟的吩咐,柳南知道,这次自己要是再做不好,贺时舟身边的助理,绝对会换人。

所以,当贺时舟要他去查白柠从前的事情时,柳南没有二话就去了,只是每查到一件事,心便往下沉了一分。

当贺时舟要的结果摆在眼前时,柳南心里想,这些真相,真的是贺总能承受的吗?他不敢耽搁,便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贺时舟一张张看完这些东西,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柳南不知道,脸色平静的贺时舟,到底忍下了多大的痛处,才强忍着没有在人前失态。

四张纸,白纸黑字,一字一句都是白柠为他忍下的委屈。

贺时舟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曾发誓要捧在手心里一辈子的女孩,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他,可他,都对她做了什么?误解,折磨,羞辱,贺时舟往后一靠,满心颓丧,是他亲手葬送了白柠。

你说,如果柠回来了,我拿什么跟毕辞争?就连相识不久的陆文彦都比我相信她。

贺时舟突然说道。

柳南不知道说什么,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他是最先看到这份资料的人,对于白柠做的一切,也清楚明白到了极致,正因为这样,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是怎么忍着这些委屈和痛苦,不做辩驳,不求将来的。

最后,柳南只是说:贺总,如果换成是我,定然是忍不下去的。

家里破产,前任诛心,妹妹陷害,这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常人不能受之痛?就在这时,柳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后接起,听了几句,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少有的厌恶:贺总,白盈盈在楼下想要见您。

贺时舟睁眼,眼里闪过的戾气,让柳南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让她进来。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贺时舟便恢复了淡漠,柳南应了一声,让前台放人。

白小姐,请走这边的电梯。

前台小姐客气的说道。

白盈盈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些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人的尊敬让她心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同时也更清楚直观的意识到,贺时舟到底会给她带去多少好处。

前台按下电梯,然后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直到电梯往上走才准备离开。

白盈盈踏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走到贺时舟的办公室,抬手敲门,声音甜美:贺少,我可以进来吗?进。

门内的贺时舟,听到这股声音,神色冰冷,嘴角却勾起一抹极危险的笑意。

======第十九章 疯狂嫉妒======贺少,这段时间你没有回家,伯母和我都很担心你。

白盈盈进门时柳南便退了出去,她坐在贺时舟对面,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恰到好处的娇羞。

我妈前两天才见过我,与其说她担心我,不如说,你想见我。

贺时舟坐在梨花木的办公桌后,手中那只价值上万的钢笔在修长的指尖来回翻飞,一句话,便说的白盈盈心中一颤。

贺少。

白盈盈叫了一句,便低下头去,耳尖都泛起红来。

因为低着头,她便也没有看到贺时舟眼中的冷光。

贺时舟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兴趣缺缺,他开口道:以后没什么事情,不要来找我了。

低着头的白盈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她抬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贺时舟接着说道:我是你姐姐的前男友,你身为她最疼爱的妹妹,避嫌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白柠,你为什么死了都不放过我!白盈盈的指甲狠狠掐进手心,钻心的疼痛让她从疯狂的嫉妒中回过神来,可贺时舟早已将她的神色转变都看在眼里,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警惕。

没有再去理会白盈盈的我见犹怜,贺时舟直接说道:这段时间我也想了想,你不适合再住在我家,孤男寡女的,说出去不合适,白家我已经买回来了,过两天你就搬过去吧。

白盈盈脸色顿时煞白,她不明白,贺时舟为何突然之间想跟她撇清关系,但她向来识时务,死缠烂打并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贺少,我都听你的。

白盈盈轻轻的说道,眼中虽然有泪光,却倔强的没有落下来。

贺时舟在心里冷笑,却也没有立马拆穿她,曾经白柠所受的屈辱和委屈,他要白盈盈一样样都还回来,现在就要哭,那怎么对得起他想出的计划?话说到这个地步,白盈盈也知道不能再继续呆在贺氏,不等贺时舟下达逐客令,她便先说出了告辞的话。

白盈盈走后,贺时舟喊来柳南,吩咐道:找到几个曾经在白家工作的人,送到白家老宅去,查清楚,要跟柠关系好的。

是。

柳南答应下来,赶紧去做了。

就连他这种局外人,看到白盈盈曾经做的事之后都觉得恶心,何况是现在的贺总。

不过说起来,柠小姐,似乎被贺总伤的最深……回到贺家,白盈盈问下人:夫人呢?夫人在阳台坐着。

下人回答道。

白盈盈点点头,直接去了观景阳台,贺母坐在那里,桌上放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看上去十分悠然自得。

盈盈来了,陪我喝点茶吗?贺母笑着说道,对于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孩,她是真的很有好感,只是自家儿子不喜欢,她也不能强求。

好啊,伯母。

白盈盈坐下来,看着外面的风景,贺家这栋是别墅区视野最好也最开阔的位置,景色自然不错。

白盈盈想,如果错过贺时舟,她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享受这种好日子了。

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

贺母察觉到白盈盈情绪不对,便问了一句。

白盈盈勉强扯开一抹笑容,只是那黯淡的眼神透露了她的难受:伯母,我准备明天搬回贺家,就不在这里麻烦你们了。

为什么?你在这里不是住的好好的吗?贺母神色一怔,立即问道。

白盈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说。

贺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这是时舟的意思?嗯,我想贺少有他的道理,今天来,就是想跟您道个别。

白盈盈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贺母要是再不挽留她,白盈盈真的没办法了。

贺母沉默下去,白盈盈的心也跟着一沉,果不其然,贺母开口了:既然这样,明天我派人送你。

白盈盈便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啊,不是一家人,谁在乎她的死活,就算她千方百计成为贺母心中的救命恩人,却仍旧抵不过亲儿子的一句话。

看来,她必须想想别的办法了。

======第二十章 黑色匣子======贺时舟第二天下班之前,接到了贺母的电话,说白盈盈已经搬去了白家。

贺时舟神色淡淡: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柳南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说道:贺总,我们收购天星公司受到了阻力。

怎么,毕辞还有反击之力?贺时舟挑眉问道。

柳南点点头,他想到最近天星的疯狂反扑,神色间略微带上了惊色:毕辞是个疯子。

贺时舟笑了笑:毕家百年基业,要是在他手里毁于一旦,倒也不错。

这时,贺时舟还拿在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陌生号码,接起来,却是毕辞的声音。

怎么,要求饶?贺时舟问。

可那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贺时舟猛然起身,带翻了桌上的文件夹,重重的落在地上也恍若未闻。

毕辞,你最好不要骗我!贺时舟一字一顿的开口,柳南听不清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但看脸色也能看出男人脸上的暴戾。

挂了电话,贺时舟捏了捏眉心,说道:备车,去毕家。

毕辞只说了一句:白柠的骨灰,你不想要了是吧。

贺时舟自从那天出了医院,便将白柠不在人世这个消息狠狠压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她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

可毕辞丝毫不让的戳穿了他的幻想,而贺时舟,却不能不重视这样东西。

毕辞对白柠是什么感情贺时舟不甚清楚,但有一点,毕辞这个人,是个十足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人很快便到了毕家。

可能是毕辞早就吩咐过,下人恭恭敬敬的带着贺时舟到了正厅。

毕辞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匣子,贺时舟瞳孔一缩,伸手就想去拿。

毕辞将匣子往后一收,似笑非笑的开口:贺总,你要这东西,可以,但也得跟我谈谈条件,我向来不做烂好人。

贺时舟回过神来,他坐下,眼神没离开过那个匣子,嘴上道:你说。

贺氏吞下去的股份,得还给我。

可以。

毕辞挑了挑眉:我想发展电子产业,希望贺氏不要拦我。

可以。

贺时舟的镇定自若,让毕辞难得皱起了眉:我要贺氏科技百分之三的科技股份。

这是贺时舟自己的公司,也是他的一言堂,前途不可限量。

贺时舟眼睛都不眨:可以。

毕辞放在匣子上的手紧了紧,他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不还了。

给我。

贺时舟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出生道。

毕辞只能不情不愿的将匣子递过去,贺时舟抱在手里便不肯放下,他来毕家只有这一件事,现在完成,也不需要多待。

毕辞,贺贺你为她处理后事。

贺时舟走出大门时,开口说了一句。

坐在客厅的毕辞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抬头朝二楼说道:出来吧,这下,他应该十分确定,你的死亡。

二楼的某个房间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女人……竟然是白柠!======第二十一章 命不久矣======你用毕家做饵,下了这么大一盘局,他想不相信都不行。

白柠走到沙发上坐下,对毕辞笑了笑,只是苍白的脸色暴露了她,似乎不像表明看上去那般安好。

毕辞也笑,他往后靠去,双手环抱胸前:白大小姐,你可别忘了,我帮助你的前提,是你成为毕太太。

白柠不说话了,半晌之后,她叹了口气说道:毕辞,你何必这么执着?男人偏过头看着外面,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只是想,为什么贺时舟可以,而我不行,我到底比他差在了哪儿。

那天,陆文彦收到信息之后赶到白柠住处的时候,女人只有一口气,失血过多这话并没有错,但巧合的是,毕辞的血型跟白柠的配得上,堪堪才捡回来一条命。

醒过来之后的白柠,便呆在了毕家,她无处可去,更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贺时舟面前。

而贺母的肾源,并不是她的,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再捐出唯一的肾,就算她想,毕辞也不会答应。

白柠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再看毕辞,倒没有了那种惊惧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人口是心非的样子,有着几分可爱。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先遇见他,便没办法了。

白柠语气轻柔的开口道。

别安慰我了,说的再好听,也抵不过一张结婚证,我不管这么多,你必须是毕太太。

毕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道。

哪怕我命不久矣?白柠反问道。

对。

这一次,毕辞是认真的。

白柠就叹了口气,迎着毕辞期待的目光,缓缓的摇了摇头:不行。

你!毕辞瞪大了眼睛,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觉得最无奈的是,从前他还能拿白家,拿贺时舟来威胁这个女人,可现在,白家烟消云散,白柠已经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就连她自己那条命,都是残破不堪的,她说不行,毕辞真的毫无办法。

白柠看着毕辞抓狂的模样,抿起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来。

另一边,柳南看着贺时舟抱着一个黑盒子出来,心下不解的问道:这是?回白家。

贺时舟上了车,不愿意多说,只是修长的手指,一下下的拂过怀中的黑匣子。

柳南心里有了几分猜测,没有二话,直接开车驶往白家老宅。

这几天,白盈盈过的很不好,她回到了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可她却发现,这次回来,白家根本完全变了样。

熟悉的亲人不在就算了,为什么在这个宅子里伺候的,全是她讨厌的下人!一个个的都对她熟视无睹,难道忘了她的身份吗!白盈盈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但碍于这些人是贺时舟请回来的,又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免得坏了自己的好形象,每天都过得憋屈至极。

她再次在下人那里受到冷遇,站起身准备去花园里散心,却不想刚下楼就听到了门口的车声,白盈盈眼前一亮,赶紧走了出去,一看到熟悉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真挚又期盼。

难道贺时舟让她来白家,是方便两人相处?白盈盈想到这里,连忙走到贺时舟面前,对他笑道:贺少,你怎么有空来看我?贺时舟凉凉的瞥了她一眼,道:离我和你姐姐远一点。

白盈盈神色一僵:姐姐?贺时舟侧了侧身,露出了怀中的黑匣子,轻声道:你姐姐去世这么多天,你从未对我问起过她。

白盈盈心里一跳,忙说道:我是想着,你不喜欢姐姐,所以才不敢在你面前提起她,其实我心里日日夜夜都在念着她。

贺时舟点了点头,就在白盈盈松了口气的时候,男人说道:那好,你跟我进来,给你姐姐磕几个头。

白盈盈这才意识到,贺时舟手中拿着的匣子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二章 给她磕头======贺时舟率先走进门去,白盈盈站在大门处,阳光温暖,可她却如坠冰窖,看着男人抱着匣子的背影,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贺时舟,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种后知后觉,让白盈盈觉得脚有千般重量,连抬起来都费力。

贺时舟的声音传来:进来,白盈盈!当白盈盈走进去之后,她看到贺时舟郑重其事的将那黑匣子放在卧室里的一个架子上,那匣子黑漆漆的,犹如九幽地狱来的东西。

白盈盈只看一眼,便觉得心里发冷。

你不是想念你姐姐吗?现在我接她回来了,你不开心吗?贺时舟转身看着白盈盈问道,嘴角还带着笑,在这种气氛下,女人只觉得自己像没有任何秘密,被眼前这个人看的清清楚楚。

可白盈盈却仍旧抱有一丝幻想,她强自镇定道:贺少,你说什么。

贺时舟突然抬手掐住她的肩膀,痛的白盈盈尖叫出声。

不明白吗?两年前,我母亲受到的捐赠,真的是你出手的吗?我给的那五十万,你拿去做了什么,还需要我提醒吗?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道暂且不说,白盈盈本想反驳,抬眼却看到贺时舟冰冷的眼神,她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如今的状况,让她终于意识到,再也没有人会护着她了。

贺少,你别这样,我磕头,我磕头就是了!白盈盈身子俯下去,只觉得肩胛骨都快要被碾碎。

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你都要在你姐姐面前忏悔两个小时,直到你真的认错为止。

贺时舟松开手说道。

白盈盈哪里敢拒绝,点头如鸡啄米,只要能在贺时舟身边,她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如果让她跟白柠一样,去那种下三流的地方伺候人,那还不如杀了她了事。

白盈盈磕了头之后,贺时舟便让她出去了。

贺时舟躺在了床上,一抬眼便能看到白柠的骨灰,他勾唇笑了笑,轻声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我想,她终究是你妹妹,依你的性格,不想看到我做的太过。

贺时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而他到此刻,终于接受了白柠离开的事实,却也因此,心中的闷痛更甚。

人死灯灭,他知道了真相,却连弥补的机会都无。

白柠只能成为他心上的那颗朱砂痣,不能忘不敢忘不想忘。

第二天,贺时舟推开门,白盈盈便站在门口,见他出来,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轻声道:贺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该来,就在这里等着了。

贺时舟只是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去了餐厅,他开口说道:张嫂,我房间里那个匣子,每天清扫一遍,要小心,别让任何人碰。

白柠的死讯,他不想告诉曾经认识她的人,在他们心中,那个女人还是活着的就好。

好的。

张林芳点点头,这些天的工作,让她觉得,这位贺总也是个不错的人,对他们的工资和待遇,都没有苛刻的,甚至比白家还要好一点。

虽然白盈盈的出现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想太多,主家的事情,不是她可以问的,既然贺时舟吩咐下来,她只需要照做就好。

这时,白盈盈也从楼下走下,但她摸不准贺时舟的意思Ns,也不敢随意落座。

她算是知道,仰人鼻息的生活到底有多么不好受了。

甚至她怀疑贺时舟就是故意的,让她也尝尝白柠曾经的日子,有多么难过。

白盈盈站在一边,脸色明明暗暗,眼神里的想法被贺时舟看的一清二楚,男人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神色间满是平静。

临走时,贺时舟开口:白盈盈,你想的没错,只不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三章 无影无踪======白柠,你这是要干什么?毕辞阴着脸,看着收拾东西的女人问道。

白柠扣上行李箱说道:毕辞,我要走了。

你疯了不成,你身无分文能去哪里,毕辞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暴躁,而后他想到什么,眼里一沉:你就这么不愿意呆在我身边?毕辞,你听我说。

白柠静静的看着他,吐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我怀孕了。

毕辞站在那里,脸上是一片空白,他本以为白柠被贺时舟这样对待,两人绝对不会再发生任何牵扯,就算白柠不爱他,就这么把人放在身边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冒出来一个正在孕育的生命!毕辞偏执成狂,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得不到就毁掉,可偏偏对于白柠这个女人,他下不了手,只能折磨自己。

滚,滚得远远的,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毕辞狠狠的朝着白柠的行李箱踢了一脚,甩门而去。

白柠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但想到这个意外到来的生命,心里有着几分惊喜,却也有着更多的涩然,她陪不了这孩子多久。

脑海中响起昨天陆文彦的话:依你的情况,最好是不要这个孩子,还有两年好活。

白柠当时被怀孕这个消息惊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那里还想得到这么多,只是愣愣的问:如果我要生下孩子,会有什么风险?陆文彦似乎不意外她的决定,想了想便直接说道:你要生,有可能当场死亡,一尸两命。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笑了笑,声音轻的像从天边传来:陆医生,我想赌一把。

白柠的东西没多少,她拉着行李箱出门,却没见到毕辞的身影,转念一想,也许这人,永远都不想看到她,便也没有问。

出门时,却看到门口停着的车里,坐着脸色十分难看的男人,白柠笑了笑,俯身在车窗边上问道:你要送我去机场吗?我可以放你走,但孩子记在我名下,跟贺时舟无关。

毕辞冷冷淡淡的说道。

白柠一愣,有些迟疑:这不合适,毕辞,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负担一个不属于你的孩子。

少废话,我就是想让他儿子叫我爸爸,怎么了?毕辞恶声恶气的开口,想法倒是很直截了当。

白柠就默了默,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毕辞心里舒服了一点,他出了白柠的房门,心里烦躁的很,但转眼间就想到了这个办法,虽然是给别人养孩子,但好歹流着白柠身上一半的血,当成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情。

贺时舟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比他运气好遇到了白柠,占了个头筹罢了,他要当孩子的爸爸,可是一出生就预订了的。

想到这里,毕辞心里还有点高兴,生生将心里那一丝丝不断蔓延的苦涩狠狠压了下去。

在爱白柠这件事上,他自认不比任何人差,可时间这东西,从来不因人而异。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有了这个孩子,他跟白柠更没有可能,这辈子,他就在白柠身上栽了个狠狠的跟头。

他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看着她手下意识的放在平坦的腹部,也看见了女人眼里似有似无的期待向往。

心里最后一丝想毁了她的冲动也消失无踪了。

罢了,就这样吧。

到机场的路上有些堵车,不过还是赶上了飞机,毕辞伸手帮白柠拢了拢衣领,说道:到了那边,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白柠现在对他的触碰已经不再反抗,她小鹿般的眼睛弯了弯,说道:好。

看着白柠乘坐的那辆飞机起飞,毕辞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出了候机大厅。

而不远处,柳南站在那里看着毕辞的背影,眼里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刚刚是他看错了吗?为什么那个女人,好像是柠小姐?======第二十四章 一个命令======今天贺时舟要陪着贺母去检查身体,让柳南帮他送送客户,可没想到,竟然在机场发现这么大个惊喜。

不过他和那人隔得太远,不知道是不是白柠。

最终,柳南决定,先调查一番再说,毕竟他是看着毕辞叫白柠的骨灰交给了贺时舟的。

要是给贺总这种希望之后,发现自己弄错了,那可不得了。

柳南喃喃自语道。

这边,贺时舟陪着贺母到医院,贺母有些奇怪的问:盈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贺时舟想了想,还是说道:妈,你先检查,检查完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贺母面带忧色的去了,她想,儿子越大,心里的事情越多,她看不清楚,只有一点,贺时舟是她的儿子,做什么选择,她都该跟他同气连枝。

就连贺正则也越不过去。

以贺时舟的身份,贺母的体检很快便出来了,一切正常。

贺时舟心下松了口气,看着贺母询问的目光,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妈,两年前,是白柠捐出了她的肾给你,不是白盈盈。

贺母张了张嘴,被这消息震了一震,吐出几个字:怎么会。

贺时舟却一鼓作气的继续说了下去:捐赠记录,是白盈盈做了手脚,白柠从未对不起我,一直以来,是我对不起她,我今天跟您说,就是想告诉你真相,以及,贺时舟神色郑重,但还是吐出了那几个字:我想让白柠上贺家族谱,以我妻子的名义。

可她已经死了!贺母骇道。

贺时舟终于当着母亲的面说出自己的想法,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但唯独生他养他的贺母,他仍想得到她的理解。

这辈子我亏欠她,终生不娶,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说到底,我只是想,完成曾经一直想做的事情。

贺时舟神色淡然,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和白柠确定关系的那一刻,他便想了,要跟这个女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只是世事多变时过境迁,他和她,终究是错过。

贺母知道自己不能改变贺时舟的想法,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

至于本家分家如何说,她没有资格插手,但她相信,贺时舟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贺时舟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送贺母回了家。

很快,贺时舟要把一个死人的名字放进族谱里这件事,便引起了贺家的轩然大波,这不是家事,关系着贺家的未来。

贺时舟身为贺家的继承人,他的妻子应该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什么名字都没有听说过的白柠!贺时舟只说了一句话:有我在,贺家百年无忧,否则,我宁愿卸去继承人之位,而那个时候,我对贺家,将会不留情面。

这话说出来,贺家人都愤怒了,这意思是,要是不答应他这个要求,贺时舟要以一人之力抗衡整个贺家了?可董事会很快便出台了一份文件,上面写着贺时舟回归家族一年,做出的业绩。

不看不知道,满打满算一年零三个月,贺氏的股票,竟然涨了百分之四个点。

在这实打实的利益面前,与之有关的人,瞬间不想再对贺时舟的决定做出任何置喙,两手一摊,这位爷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至于剩下的人,不过是小鱼三两只,哪里掀得起什么风浪来。

这场震动家族的大事,便以贺时舟的胜利告终。

贺时舟完成了这件事之后,也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更是将那些时常来公司的亲戚挡在门外,他要白柠上族谱,现在,只要等着贺家那边的人查清楚白家的情况就可以了。

贺时舟现在每天还是回到白家住着,听着那些曾经白家的老人说起白柠的事情,那些他没有参与的过去,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美妙。

每一件小事,都足够构成他一晚奢侈的梦境,只是他好像,很久没有梦到过白柠了。

贺时舟坐在沙发上,听着张林芳和那些人的话,不由慢慢睡了过去。

白盈盈一直在楼上看着,见到贺时舟毫不设防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自己的口袋。

这可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能让贺时舟爱上她的东西。

她默不作声的屏退下人,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贺时舟面前,一颗小小的药丸便落进了桌上的杯子里。

就在她得手的一瞬间,耳旁传来男人阴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第二十五章 跗骨之蛆======哐当。

白盈盈手一抖,那杯茶便被打翻在昂贵的地毯上,贺时舟看着还未完全溶解的药物,扯过纸巾拿起,仔细看了看,然后拨通了柳南的电话:到白家来一趟。

贺少,这只是……白盈盈心慌到了极致,连话都说不完整,伸手就要去拿贺时舟手里的东西。

却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挥开手,重重摔倒在地,即使铺着地毯,依旧是痛的白柠痛呼了一声。

这是什么,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你满口谎言,还想我相信你?贺时舟冷冷的说道,手肘放在膝盖上,微微俯身,盯着跪坐在地的白盈盈,缓缓说道:看来,我给你的惩罚还不够。

白盈盈面对男人恨意滔天的眸子,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她嘴唇都在发抖,嗫嚅着说道:贺少,你不能这样,顿了顿,倏忽想起什么,想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姐姐要是活着,绝对不会允许你对我这样。

你怎么还有脸提你姐姐?贺时舟换了姿势坐在沙发上,看着白盈盈毫无悔意的样子,心里陡然升起了厌烦,他不再看她,静静等着柳南的到来。

白盈盈就这么坐在那里,厚厚的地毯并没有给她带来丝毫温暖,反而那股凉意透过地毯,如跗骨之蛆一般爬上了她整个身体。

凉透心扉。

柳南来的很快,一进门看到这一番景象,别开眼径直走到贺时舟身边,说道:贺总,您找我有事?化验一下这个东西的成分,把幕后之人找出来,贺时舟将手中的纸巾递过去,然后指了指白盈盈开口道:把她丢去爵色,正常工作,让人看着,不准放水。

爵色会所是贺时舟手中的产业,是比白柠曾经待过的会所更高级的地方,相应的,里面的人也更加难伺候,那些非富即贵的人,手段层出不穷,谦谦君子谁会去那种地方!白盈盈曾有过的几个狐朋狗友说起过那里,脸上既带着向往,也有着畏惧。

现在,她要被丢去那里?伺候人?贺时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白家二小姐!白盈盈仓皇喊道。

你应该庆幸你是柠的妹妹,否则,我对你,绝对不会这样的简单。

贺时舟凉薄的开口。

作为贺正则在外的私生子,在贺家这样的豪门大族,仅仅用两年时间便站稳了脚跟,将贺氏这个庞然大物驯服的服服帖帖,贺时舟这个人,远不像外面看上去那般风光霁月。

但这一点,只有跟着他时日最久的柳南明白,其他人都被他那副好皮相蒙蔽了双眼。

随着贺时舟站得越高,他的那些东西便被埋在了心底,鲜少有要用到的时候,只是对上白盈盈,他并不会心慈手软。

白盈盈还在挣扎,贺时舟不耐烦了,挥了挥手:带下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女人凄厉的声音逐渐远去,贺时舟的耳边终于恢复了宁静,他下意识往卧室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正准备起身,却看到柳南站在一边,不由捏了捏眉心。

有什么事?贺时舟问道。

柳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他那天从机场回来,便让人去查,可那天的航班,并没有白柠的名字,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心里觉得,如果不告诉贺总,总会再次错过什么。

贺总,我那天在机场,好像看到了柠小姐。

贺时舟骤然瞳孔一缩。

======第二十六章 边境小镇======足足过了三分钟,贺时舟才从柳南这句话里回过神来,他觉得嗓子有些干,喉结下意识动了动,沉声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贺时舟的声音跟平常并没有不同,只是细细察觉,还是能品出那么一分轻微的颤抖。

柳南老老实实的说道:当时站的太远,我并没有看清楚,但身形十分相似,我已经在让人查了。

人去了哪里。

贺时舟渐渐冷静下来,这一下才发现,他放在真皮沙发上的手,不自觉的按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似乎是E国,可那趟航班上,并没有柠小姐的信息。

柳南说。

贺时舟脸上带了几分思考的模样,只是这考虑事情的时间,比往常要久的多。

柳南站在一边,也不催促,不管怎样,贺总动用的关系总是比他要多得多,要是真的能找到柠小姐,也算是圆了自己一个遗憾。

那般好的女孩,不应该独身一人生活在异国他乡。

你把手中的线索给我,我让凌渡去查。

贺时舟最终下了结论。

凌渡是贺时舟手中的一张王牌,也是世界顶尖黑客,如果航班信息被人做了手脚,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

柳南应下,掏出手机将东西发给贺时舟之后,便退了出去。

贺时舟坐在客厅,直到日头西沉,才打开手机,将柳南发来的文件发给了凌渡,只是向来稳定的手,却不自觉的在发抖,一行字打了好几次才成功发送。

白柠,真的会是你吗?大洋彼岸的另一端,白柠在一个小镇里,已经生活了一个月,这里民风淳朴,她大学时的专业,刚好够她在这里毫无障碍的沟通交流,这片冰天雪地里,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一间不足八十平的房子,便是她现在所有的财产,而现在,她利用帮人做设计赚一些钱,所幸这里用不到太多的钱,每个月的工作不多,也能维持生活。

柠,又出来晒太阳了?走出小院,一个中年妇人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

白柠笑道:是啊,梅姨,多贺您前段时间送来的腌黄瓜,我很喜欢。

这个热情的邻居,看到白柠的第一眼,便很喜欢,甚至动了想要把自家儿子介绍给她认识的想法。

直到白柠说出自己怀孕了的事情,梅姨对这件事情的热度才逐渐消退。

喜欢就好。

梅姨跟白柠说了会话,便说了再见,她还要去码头帮丈夫做事。

白柠走在充满复古气息的小路上,盈盈的阳光晒在身上,让她觉得通体舒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觉得到了这里之后,关于胃的毛病少了许多。

不过白柠也没有去做检查,只是定时跟陆文彦汇报情况,这里什么都便宜,就是看病很贵,没有什么大事,一般人都不会去做检查。

白柠沿着小路慢慢走着,不一会就累了,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手机便响了起来,是毕辞。

我给你打过去的钱,怎么退回来了?毕辞语气很差,但依旧难掩关心。

我不想收你的钱,就退回去啊。

白柠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对面一噎,毕辞怒道:那是给你的吗?那是给我儿子的。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个女儿呢?白柠懒洋洋的说道。

毕辞差点气急败坏,他恶狠狠的说了句:你给我等着!便挂了电话。

白柠看着黑下去的手机,轻叹了一声,现在和毕辞的关系,她也说不好是什么,但有一点,她让毕辞当孩子的爹这件事,带上了自己的私心。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任由自己的孩子自生自灭,给毕辞带着,是最好的选择,这人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一诺千金,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白柠相信,毕辞对她,从无恶意。

你跟着你毕辞叔叔,一定不会吃亏的。

白柠抚摸着平坦的腹部自言自语道。

======第二十七章 别去联系======毕辞挂了电话,便给自己助理打去了电话,让他去采购所有孕妇该有的东西。

白柠去的那个小镇,偏僻得不行,连地图上都没有这个位置的存在,毕辞去过一次,呆了三天,便受不了回来了。

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毕辞恨恨的想,他就该把那女人困在身边,说不定还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生下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他也知道,这辈子关于白柠,他只能想想,那女人醒来后看他的目光中没有了往日的憎恨,唯有一丝丝的信赖,但向来只会被人说疯子的毕辞,为了这一点点温暖,便对她下不去手。

毕辞脑子里胡乱的想着,电话又响起,他接起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么快就买好了?毕辞,我有事找你。

贺时舟平静的声音传来。

毕辞眉心一跳,不耐的说道:我跟贺总可没什么交集,没事挂了。

在他按断电话的前一秒,贺时舟说了三个字:白柠。

毕辞拿着手机,差点没把那手机捏碎,指尖都泛着白,他淡淡的说道:怎么贺总,骨灰出问题了?我给你的时候可好好的,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你赖我也没用。

贺时舟在那边顿了顿,便直接切断了通话,毕辞这副无赖的样子,他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

毕辞将手机丢在一边,下意识捂住了砰砰乱跳的心,半晌之后低咒了一句,拿起衣服便出了门。

陆文彦刚下班,便看到了倚在医院大门口等他的毕辞,扬了扬眉走过去问道:找我?不然呢?陪我喝酒去。

毕辞有些燥然的开口,脚下已经有了一地烟头。

陆文彦摇了摇头,跟着毕辞上了车,他性格冷淡,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毕辞一个朋友,要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自请成为白柠的主治大夫。

毕辞这人,难得对一样东西上心,他是竭尽全力准备给白柠治病的,可惜事与愿违。

门外是震天的音乐,门内的两人相对而坐,包间里隔音效果很是不错,陆文彦看着面前已经空了一瓶洋酒的毕辞,下意识说道:喝这么多,对胃不好。

毕辞脸色通红,却还是保留了几分清醒,他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仰头又灌下小半杯酒。

陆文彦鲜少看到毕辞这样子,上次见到,还是白柠拼死不从那回。

你怎么了?陆文彦看他又开了酒,不由按住他的酒杯,严肃的问道。

毕辞这人,最受不了别人的关心,当即嚷开了:你说,贺时舟那个混蛋,竟然敢打电话给我说白柠的事情,他有什么资格?陆文彦皱眉:他打电话问你?他发现白柠还活着?谁知道呢!在一起的时候不懂珍惜,现在给我来这一套,他凭什么啊,不就是比我早点遇见那女人么,要我那时候没听老头的出国,白柠身边那个位置,哪里轮得到他!毕辞,你喝醉了。

陆文彦也不对他的话做点评,爱情这东西要分先来后到,也要分你情我愿。

只是这些话,毕辞是听不进去的。

他一直固执的认为,他和白柠从小相识,就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成年后的他,身为毕家的独苗,去了国外深造,再回来的时候,物是人非。

酒劲上来,毕辞是真的醉了,只是他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贺时舟凭什么,白柠的儿子都得叫我爸爸!陆文彦嘴角抽了抽,合着给别人养孩子还养出优越感了,只是贺时舟既然知道白柠还活着,未尝查不出这孩子的存在,到时候属不属于毕辞,还真不一定。

陆文彦叹了口气,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卷进这种狗血事件中来啊……毕辞醒来的时候,是在陆文彦的小公寓里,他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还有点懵。

陆文彦端着一杯醒酒茶,靠在门边敲了敲门,说道:醒了就起来,等会家政阿姨的钱,你出。

哦。

宿醉之后的毕辞难得的好说话,他端过茶一口口的抿着,而后就听陆文彦说:这几个月都别跟白柠联系,直到贺时舟那边打消怀疑,还有,你的出境记录,也要找人处理一下。

毕辞冷哼一声,把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看上去十分不服气。

陆文彦冷道:你要是想让贺时舟找到白柠,你就别听我的,到时候你就看着白柠被带回贺家,你看得到摸不着。

毕辞那张冷白的脸抽了抽,默默的端起了杯子。

======第二十八章 毫无异常======贺时舟听着柳南的汇报,眉心拧起:你说,没有任何异常?是的,毕辞最近没有出入境的记录,凌渡那边也查不到。

柳南说道。

贺时舟没作声,手指微微曲了曲,那天他把文件发给凌渡,本以为手到擒来,却不想,凌渡告诉他,靠着那份文件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就像遇见白柠这件事,是柳南的幻觉一般。

当柳南跟他说出这件事之后,贺时舟有种预感,那天出现在机场的人,就是白柠。

可为什么,他动用了这么多手段,还是一无所获?难不成,真的只是一场空欢喜?贺时舟闭了闭眼,缓声道:别放松对毕辞的监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能忍。

陆文彦完美的预判了贺时舟的操作,也让白柠的发现,被延迟了一段时间。

转眼便是半年过去,这半年间,白柠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也完美的避过了那些想给她介绍对象的热情邻居们。

白柠的肚子像个小小的西瓜,她怀孕的时候有些轻松的不正常,能吃能喝,孕吐什么的,一概没有。

这天,她照常在家门外晒太阳,突然间,眼前覆盖住了一片阴影,她睁开眼,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毕辞不放心你,让我来看看,最近怎么样?陆文彦也不矫情,随意的坐在白柠的身边,伸出两根手指探起了脉。

如果你问的是心情,那很好,如果你问的是身体,我只能说,我觉得很好。

白柠笑意不减的说道。

陆文彦轻声道:你倒是心态好。

白柠伸了伸手,阳光从她指缝中洒落,却也在她掌心留下温度,她脸上显出满足的神情,回答道: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但现在,我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开心过,哪怕明天便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也觉得值得。

不是没有过怨怼的,生下孩子却不能陪伴,只能在不舍中离开人世,有整整一个月,白柠都在梦中哭着醒来,然后睁眼到天明。

后来,她便自我调节的想开了。

从小到大,除了跟贺时舟在一起的时光,她是压抑的,是得不到重视的,但她在这里,她不是白家大小姐,不是贺时舟恨着的人,不需要承担任何枷锁,没有任何烦心事。

只需要等着孩子的出生,给他全部的爱便好。

这样的生活,是白柠曾不敢想的奢望,能得到一分两分,便已足够。

陆文彦收回手,说道:明天不会是终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作为医生的他知道,因着白柠心无杂念的空灵状态,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恶化,反而在这个小镇上,有着逐渐稳定的迹象。

但也,仅此而已。

癌症,从来就没有这么好攻克,何况,怀着孕的白柠,拒绝了所有特效药。

陆医生,为什么是你来,毕辞出什么事了吗?白柠问道。

得到陆文彦的结论,眉心更加舒展的女人,沐浴在阳光下,显得前所未有的宁静愉悦。

陆文彦沉默了一会,轻笑道:没事,你安心在这里就好。

其他的,他和毕辞挡着,贺时舟那个人,本就不该再出现在白柠身边。

======第二十九章 略有生机======陆文彦在这里呆了一个星期,确定了白柠的身体状况后才回了国。

这个小镇,是个很适合养病的地方,至少在他来之前,没有想到,白柠的身体,不靠药物维持,竟然能维持到这种状态。

如果没有意外,白柠再活个一两年,也不是不可能。

陆文彦再飞机上好好休息了一会,下了飞机便直接去了毕辞那里,他却是没有意识到,在不远处,有个人拿起了手机。

很快,贺时舟便查到了陆文彦所去的地方,是E国一个大一点的都城,他立马往这个地方加派了人手,很快,白柠的画像和消息,开始蔓延。

只是,白柠所在的小镇离都城还有差不多两百多公里的路程,一时间,倒也没有人找得到她。

陆文彦回去之后,面对焦急的毕辞,将白柠的身体状况详细的告诉了他。

毕辞眼角都带着喜悦,他问:那她是不是会好起来?陆文彦沉默下去,用一种极其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毕辞也不说话了,嘴角微微向下,强笑道:我一时激动,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毕辞,不要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白柠的病情我最清楚,她,好不了,迄今医学上,还没有发生过这种奇迹般的事情。

陆文彦说起自己的专业,不由自主的认真。

刚刚的喜悦气氛一扫而空,毕辞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轻声道:我懂你的意思,可那种隐隐约约的期待和幻想,总是会冒出头来,我也没办法控制。

陆文彦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如果这边你处理好了,可以去看看她。

毕辞想了想,最近也没有发现贺时舟有什么动作,也许他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半年时间都没有白柠的消息,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女人现在过得怎么样。

晚上,毕辞便做出了决定,他将公司的一切事宜打点好,交给职业经理人负责,而后定下了一个星期后的机票,准备动身去E国。

另一边,柳南手机响了一下,正在加班的他随意瞥了一眼,随即目光一凝,马上拨通了贺时舟的电话:贺总,毕辞定下了去E国的机票。

深夜的贺时舟还未曾入眠,接到柳南这个电话,便更加睡不着了。

跟他定同一班的飞机。

贺时舟Ns说道。

挂了电话,贺时舟觉得心口涌上了久违的期待和激动,半年了,他都快绝望到以为柳南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白柠,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便不肯放弃。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功夫不负有心人。

可同时,心里也涌上来一股闷闷的疼痛,如果真的见到白柠,他该说什么,才能求得原谅?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贺时舟狠狠的闭上眼睛,翻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拒绝去想更坏的结果。

一个星期后,飞往E国的航班从榕城起飞,没入白云间。

毕辞定的是商务舱,而贺时舟为了避免被发现,便定下了头等舱,另外派人看着他,避免一下飞机便找不到人的状况出现。

毕辞拿着慢慢的一个行李箱,里面都是孕妇该用的东西,小到衣服,大到营养品,装了满满一个超重的行李箱。

就因为这些东西,毕辞还被卡了很久,几经解释才得以通行。

贺时舟没有这样的烦恼,心里对毕辞比自己晚上飞机好几十分钟这件事,还有些疑惑。

飞机很快便起飞,贺时舟昨晚睡眠不足,便跟外面看着的人说了一声,望着外面层层叠叠的云层,睡了过去。

七个小时后,贺时舟被手机的震动吵醒,他坐起身看着窗外缓缓逼近的地面,知道,这就是他此次的目的地了。

E国,一片冰天雪地,要是没有特殊的理由,毕辞来这里干什么?贺时舟对于白柠还活着的消息,又多了几分笃定。

他从特殊通道下了飞机,毕辞那边,有人随时汇报动向。

======第三十章 门口的她======毕辞开了机之后便直接拨通了白柠的电话,跟她说了一下自己大概什么时候到,然后上车直奔小镇。

贺时舟跟了上去,坐在车上,看着前车轻车熟路的样子,他心里陡然翻涌起一股说不清楚的烦躁,毕辞来过多少次?这般熟稔,绝对不是第一次了。

白柠……贺时舟没有再想下去,只是吩咐司机跟着。

四个小时后,天都黑了下来,贺时舟终于看到毕辞的车缓缓的停在了一个小镇上。

这里连车子进去的路都没有,贺时舟皱了皱眉,不知道毕辞要干什么。

也还好是天黑了,不然他们跟在后面这么显眼的一辆车,毕辞看不到才有鬼。

贺时舟看着毕辞拖着一个大箱子,上了这边独有的木板车,眉心拧了拧,他说道:跟上去。

小路弯弯曲曲凹凸不平,这样的木板车虽然扎实,但也跑不快,贺时舟哪怕是靠着步行,也能勉强跟上。

这次倒是很快,不过二十分钟,毕辞便停了下来,他站在一个小小的平房门口,敲了敲门。

贺时舟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呼吸都几不可闻,瞪大了眼睛看着。

很快,房间的门便开了,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出现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远远看去,长发披散,穿着一袭暖黄色的棉服。

贺时舟几乎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那就是白柠!她果然还活着!处于狂喜中的男人几乎马上就要冲过去,可当女人整个身形从房门里显现的时候,那股狂喜瞬间褪下去,血液都快变成几乎跟空气中的零下温度一样冷的冰渣子。

女人小腹微凸,站在台阶下让开了身子,让毕辞好提着那箱子进去,而后关上了门。

他们有了孩子?!遇见白柠的喜悦,几乎在那瞬间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愤怒,和无尽澎湃的被羞辱感。

他再次被这对狗男女骗了!两年前,她怀上了毕辞的孩子,两年后,她依旧怀上了毕辞的孩子!白柠,你就这么喜欢他,甚至隐姓埋名到了这个地方,甚至骗我你死了?!贺时舟只觉得过去伤心痛苦的自己像极了一个笑话,他瞪着那道房门,只想进去将白柠拖到面前好好问上一番!眼看着身边BOSS的气息越来越不对劲,柳南轻轻的说了一句:贺总,现在怎么办?找个地方先落脚。

贺时舟垂下眼,收敛了周身危险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可怕。

好的,贺总。

柳南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说道。

贺时舟看到的,他也看得清楚,这样的情况下,是个男人都会发狂,可柳南觉着,能为贺总做出那般惨烈牺牲的白柠,不像是这么朝三暮四的人,为了避免贺时舟失去理智,他才硬着头皮打断了蓄势待发的野兽。

两人找了一圈,却发现这个小镇上根本没有旅馆,家家户户都是互相认识的,几乎没有外人来这里。

贺时舟神色有些郁郁,柳南转了转眼珠,赶紧找到离白柠家最近的一个房子敲响门,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对方的怀疑,允许他们在这里住下来。

当然,柳南也跟对方谈好了报酬,住进去的时候,他问了一句:打扰了,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叫我梅就行。

那个高大的中年妇人说道。

======第三十一章 无言温暖======贺时舟躺在温暖的房间里,心却是如外面的夜色一样,冰凉如水。

满脑子都是白柠大着肚子的模样,那一幕像是被人镶嵌在脑海里,满脸笑容的毕辞,温柔且貌美的女人,多么幸福的三口之家……贺时舟的心像是被万虫啃噬,又痛又痒,最后的最后,都化成一股难言的郁气堆积在胸腔内。

不吐不快。

柳南还在下面跟那位姓梅的女人聊天,贺时舟扫了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几分钟的距离,贺时舟却像是走了很久很久,终于他在白柠的门前站定,屋内透出来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没有丝毫暖意。

贺时舟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隔着一层屏障,听得并不是很清晰,但他很确定的是,从中传来的女人声音,显得温柔又满足。

贺时舟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就被抚平了,他想,白柠还活着,是不是就是最好的答案。

男人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浑身的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般,他静默的靠在门前的路灯下,空气中的雾气打湿了他额前的头发,丝丝缕缕搭在脑门上,显得落魄又狼狈。

贺时舟站在那里,眼神幽深而又炽热,平静却又暗藏波涛,万般情绪在心间,却只有一个感觉,他似乎是多余的存在。

屋内,壁炉里烧着红彤彤的火焰,白柠知道毕辞要来,却不想他会带着满箱子孕妇要用的东西。

毕辞面无表情的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瞬间摆满了客厅的大半个角落。

白柠看着这些东西,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说道:你……费心了。

毕辞眼里伪装的平静被打破,仍旧不是什么好语气,却比刚进门的时候要柔和的多:你别乱想,这是我给我儿子的,你作为他的母体,吃饱喝足,才能给我儿子更多的营养。

白柠懒得理会他的傲娇,眼前这个曾对她来说是噩梦一般的男人,在褪去伪装之后,显露的却是难言的温暖。

她伸手拨了拨桌上的东西,突然看到了一样,拿起来确定了一下,欣喜的说道:毕辞,这个我用不着,可以送给邻居吗?毕辞淡淡的开口:可以啊,你都说用不着了。

白柠知道,梅姨身体上的老毛病前段时间便犯了,总是觉得浑身酸痛,这里离城镇很远,医疗所的药物还没有被运过来,她听了一下,似乎是心血管之类的毛病。

毕辞也不知道怎么神通广大,竟然能把药物带过海关,白柠平时老是被梅姨投喂东西,现在有投桃报李的机会,哪能放过。

看了下时间,白柠想着梅姨还没有睡,便穿上了衣服准备出去,还回头跟毕辞说着:你等我一下,我把东西送去就回来。

贺时舟愣愣的站在那里,似乎没想到门会被突然打开,日思夜想的女人近在咫尺,在转头的一瞬间,所有鲜活的表情僵硬下去,眼角眉梢的笑意,一寸寸化为飞灰。

白柠刚转头,便看到了门外站着的男人,她吓了一跳,刚想尖叫,屋内的光穿过她的肩膀,打在男人略有些发愣的脸上。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像是被卡在了喉咙,外面刮过的风,从天而降的雨,远处传来的喧闹,在这一刻统统化为寂静,白柠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直的冲到了天灵盖,放在门把上的手,指尖冰凉,手心却发烫。

毕辞刚想应声,却看到白柠站在门口不动,有些狐疑的过来,嘴里还问着:你怎么……然后,他的声音也被卡在了喉咙里。

三个人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对立在这个小小的门口,两人在里,一人在外。

毕辞反应过来,飞快的将白柠护在身后,直面贺时舟,厉声道: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贺时舟冷了脸,看着站在毕辞身后,没有任何反应的白柠,一股难言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说的话更加暴戾:毕辞,你和她联手骗了我,还有了孩子,现在,连让我发现真相的权利,都要剥夺吗?======第三十二章 粉身碎骨======不,不是这样,贺时舟想,他不想这么说的。

可看到白柠瞬间瞪大的眼和煞白的脸,想说的解释,满心的指责,全都化为沉寂,贺时舟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第一次颓然的低下了头。

他又惹她不开心了。

抱歉,是我打扰了。

贺时舟说,然后转身就走,却正好迎上出来找他的柳南,柳南朝他走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毕辞和白柠,眼里有着惊讶,以及难言的欢喜。

正想说什么的他,却见贺时舟从他身旁直直走过去,说道:定下明天回程的机票。

柳南一愣,也贺不上那么多,随着贺时舟进了梅姨的房子。

毕辞将还在发愣的白柠往房间里带了带,而后关上了门,轻叹一声:你别想那么多,我不会让贺时舟有机会接近你的。

白柠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女人空洞中带着死寂的声音响起:毕辞,你看,他仍然不相信我。

白柠在看到贺时舟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男人只说了一句话,便将她从回忆里扯回现实。

这就是贺时舟,永远对她没有半分信任,永远将她视为一个人尽可夫的贺时舟!白柠的肩膀不断抽动着,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可贺时舟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把她尽力掩埋的伤口,再次刮的鲜血淋漓。

白柠没办法不哭,那种情绪在胸腔里,一瞬间便涨满了,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如果不哭出来,便会炸的她粉身碎骨。

毕辞更加烦了,心里对贺时舟这个人的厌恶,也升腾到了顶点。

什么东西?白柠花了半年才到现在这个乐观向上的模样,贺时舟出现了不到一分钟,就成了这样?别哭了!毕辞吼她,然后立马意识到这样不对,想伸出手去安慰,又觉得自己不是做这块的料,只能满脸郁闷的坐在白柠身边,给她递了张纸。

白柠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最后整个人扑在沙发上,只剩下不断抽气的份。

纵然再怎么想忘记,可曾经的爱与恨,从来不会因为时间而消失,反而是烙印到了骨髓里的不可磨灭,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时候见到贺时舟,白柠眼里有的,是茫然,也是无措。

另一边,贺时舟回到房间,便在火炉边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神色是和白柠如出一辙的空洞不堪。

近距离的看见,不再是梦中的镜花水月,白柠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看得到摸得着,天知道那一刻,他多想将人拥入怀中,一步步的嵌入骨血,再不分离。

可毕辞那张讨厌的脸出现了,贺时舟心里的暴戾无处安放,只能化作恶毒的语言,一字一句的朝着两人无差别攻击。

白柠伤心了,难过了,贺时舟却感受不到丝毫快感,唯余惶恐不安,后悔莫及。

柳南默默的放了一杯热水在贺时舟手边,冒着腾腾热气,却暖不了男人冰冷的心。

机票订好了吗?贺时舟不冷不热的问道。

柳南顿了顿,试探性的说道:贺总,我这里有个消息,你该听听再做出回不回去的决定。

贺时舟眼睛都没抬,手指放在水杯上,缓缓的滑动,似乎对他口中的消息并不感兴趣。

柳南就想,等会贺总的脸色该变成什么样子。

我刚刚跟楼下的女主人打听了一下,她说柠小姐的孩子,应该是七个月大小了。

贺时舟依旧没抬眼,但柳南分明看到,他的手掌猛然握住整个水杯,要不是杯子质地坚硬,贺时舟徒手捏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

贺时舟的声音极轻,一字一句,全是疯狂的喜悦和几不可查的期待。

我想,柠小姐怀着的,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您的孩子。

======第三十三章 隐含哀求======贺时舟想,在这么下去,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心情的大起大落让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现在的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的彻夜不眠。

好像从白柠消失在他的世界之后,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

而现在,白柠再度出现在他的世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巨大的惊喜,她极有可能,怀上了他的孩子。

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的惊喜和感动,也有着更深的不安和无措。

贺时舟在经历了很久的思想斗争之后,第二天,晨光微熹的时候,再次站在了白柠门前。

他要问清楚,是,或者不是。

也想知道,他还有没有哪怕一丝机会。

贺时舟就这么站在那里,小镇上已经有人开始工作了,路过这里,都会带着警惕的看他一眼,外来的陌生面孔,站在一个孕妇的门前,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有热心的人,就准备拨打报警电话,这时,白柠打开了门,似乎对贺时舟的出现,并不惊讶。

这男人,向来喜欢刨根问底,她昨夜就想到,他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进来吧。

白柠说道,很淡很淡的情绪,几乎察觉不到,无恨无爱,无喜无悲。

贺时舟踉跄了一下,慢慢的走进了房间,准备报警的那人,便收回了自己的小手机,默默消失在街道尽头。

现在的时间还早,毕辞就坐在餐桌上,面前放着的,是一份煎的刚刚好的荷包蛋,和一份看上去色泽诱人看不出什么馅料的三明治。

见他进来,毕辞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而是颇为不满的喊着白柠:还有牛奶,你又忘了。

白柠看了他一眼,走进厨房,端出来一杯香甜的热牛奶放在他面前,而后便在他身边坐下,对站在客厅的贺时舟,恍若未见。

贺时舟心里一酸,怎么,现在都学会给别的男人弄早餐了吗?看着毕辞大块朵硕的模样,他眼神冷了冷。

毕辞当然知道贺时舟的想法,毕竟曾几何时,他也是跟眼前这位角色对调过的人,现在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谁不知道酸是个什么滋味似的。

毕辞风卷残云的吃完,满足的擦了擦嘴,对贺时舟说道:你来,想干什么。

贺时舟看了一眼白柠,略略的皱起眉说道:我想,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毕辞就不乐意了,神色间带着几分得意的开口:话不是这么多,她肚子里的,可是我儿子,你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省的你伤害我儿子。

毕辞一口一个‘我儿子’,如愿以偿的看到贺时舟神色变得幽晦不明,心里像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开心的不得了。

能耐!当初下狠手搞毕家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贺时舟脸色沉沉,却并没有像昨夜那般失去理智,他看着白柠,轻声道:我想要一个独处的机会。

白柠对上贺时舟那双隐含哀求的眼眸,终究还是心软了一下,她看向毕辞,眼里有着请求。

毕辞嗤笑了一声,双腿一蹬,椅子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声,紧接着,男人将门摔得震天响,出去了。

白柠看着毛玻璃上隐隐约约的人影,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安心,然后才看向贺时舟,浑身都绷紧了,却也没有说话。

贺时舟打量了一眼四周的装潢,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涩着声音说道:这房子,跟锦绣家园那一处,装扮的差不多。

白柠脸色不变,静静的看着他。

贺时舟接着说道:自从你……之后,锦绣家园那处房子,我就再也没有去过,说来好笑,我为你营造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地方而感激不已,却因为你在里面的绝望,而不敢涉足。

贺时舟字字肺腑,可白柠却不为所动,她手指交缠在一起,眼里是风轻云淡:过往的事情,我不想再说,你来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贺时舟看着白柠,只觉得心里有个角落正在被什么东西慢慢充斥着,一点一滴,被补全了曾有的遗憾和绝望,他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可白柠比他动作更快,身子往后靠了靠,躲开了他的手。

……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贺时舟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出了口,他放在桌上的手同样捏在了一起。

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他看着白柠的唇张合之间,吐出一个字:是。

======第三十四章 眼前一黑======贺时舟欣喜若狂,可还没等他说什么,白柠便说道:现在你知道了想要的答案,可以离开我的家了?这样的平淡,是贺时舟从未见过,甚至从没有想过的,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轻声道:柠,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错,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贺总,你既然知道那些事情是错的,那么,你觉得凭你一句话,我就要原谅你吗?孩子是我的,我告诉你并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希望你以后不要来打搅我们母子。

白柠打断了他的话。

我只想想用余生来弥补对你的伤害,这个孩子,我会好好培养他。

贺时舟认真的说道。

他从白柠身上感受到了淡漠和恨,可现在,他却只能这么说。

伤害已经造成,你弥补不了什么,贺时舟,如果你真的在意这个孩子,就离我远远的!白柠看着男人真挚的眼神,想到的却是他的无情冷淡以及狠心。

我曾经跟你解释过那么多次,你哪一次听进心里过?现在,你说后悔了,你错了,我就要欢欢喜喜的接受你的原谅,当做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白柠想的很清楚,曾经爱过,但恨意和埋怨也是真实存在的,她只想好好生活,不受贺时舟打扰的生活下去。

所以,男人的道歉即便真心实意,又如何能动摇她的心?贺时舟看着这样的白柠,只觉得有些心慌,他怎么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到丝毫曾经的意味?她,真的不爱他了吗?柠,你肚子里怀着的,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放任不管,我不逼你,但我必须要确保你和孩子的安全。

贺时舟说道。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不割舍和白柠关系的方法。

来日方长,他舍不得放手,便只能选择迂回的方式,贺时舟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有递出兜里的银行卡。

他来之前便想过,白柠身处异乡,该怎么生存,便让人从他的卡里开了一张副卡,可眼下,这张卡只能静静的待在口袋里,不见天日。

白柠神色淡漠的看着他不说话,眼里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但就像贺时舟没办法强迫她一样,她也没有办法让贺时舟改变主意。

白柠退而求其次:可以,但你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之内。

贺时舟沉默了一下,答应下来。

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说,贺时舟今天遇到的事情,足够他消化一阵了,他有孩子了,可白柠不认他。

我走了。

贺时舟的声音有点闷,心知自己也等不到白柠的回答,直接起身往门外走去。

拉开门的一瞬间,对上毕辞冰凉的眼,贺时舟心里十分不舒服,冷哼了一声,沉着脸走进了住处。

毕辞听着里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争吵,预想之中,他还以为贺时舟会强势的将白柠带回去,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什么都没做。

毕辞走进房间,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冲到白柠身边,抽出纸巾擦去女人脸上的泪水,声音难得轻柔的问道:怎么哭了?是不是贺时舟说了什么?他想到贺时舟历来的行事作风,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疏忽大意,那样豺狼一般的男人,他怎么配和白柠单独相处。

毕辞火大得很,咬着牙问道:贺时舟说什么了?强迫你跟他回去,还是打着孩子的主意?白柠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他的手说道:不是,我只是一时间控制不住。

其实,她等贺时舟这句道歉,实在是太久了。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一时间情不自禁罢了。

白柠站起身来,突然觉得头有些发晕,身子不由晃了一晃,她抬眼,对上毕辞惊恐的双眼,本想说没事,却在下一刻眼前一黑,直直的朝地面上倒去……======第三十五章 如鲠在喉======白柠!毕辞站的近,一把将人抱住,却感觉怀中的女人软绵绵的一滩,竟然彻底失去了意识。

毕辞心里慌到了极致,慢慢的将白柠放在床上,看着女人像睡了过去的样子,直接拨通了陆文彦的电话:白柠晕过去了!陆文彦闻言说道:怎么回事?毕辞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顿,然后屏息问道:她怎么了?陆文彦那边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开口说道:我现在买机票过去那边,你去镇上的卫生站请医生过来给她看看。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虽然不能确定,但应该问题不大,孕妇的情绪起伏的比较大。

毕辞不是医生,他哪里听得进去,说了句知道了便随便披了件衣服往外走。

镇上的医生不多,但毕辞去的时候,刚好没人,他跟医生说了一声,便有医生拿着出诊箱跟着他走。

贺时舟回到梅姨的房子,走过去问道:您好,我想请问,这镇上还有多余的房子要出售吗?梅姨想了想,在贺时舟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她说:出售的没有,不过出租的倒是有,只是价格有些偏高,很久都没有租出去。

贺时舟笑了笑:没关系,您将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就好。

很快,贺时舟便跟那人敲定了合同章程,今天便能搬过去。

处理了这件事情之后,他觉得十分满意,正拿着行李出门跟梅姨道别的时候,便看到毕辞带着一个背着箱子的医生急匆匆的从街道尽头走来。

贺时舟问道:那位是?梅姨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也没回答贺时舟的话,快步走到毕辞两人面前问道:怎么了?柠出事了?贺时舟心底发寒,下意识的也跟了过去,毕辞摆了摆手,将医生先请进了门,梅姨也跟着进去,而他自己则站在门边等着。

当贺时舟上前的时候,毕辞毫不犹豫的挥过来狠厉的一拳,将措不及防的男人打了个趔趄。

你想进去?白柠见了你之后便晕了,你进去干什么?让她醒过来看到你,再晕一次吗!毕辞恶狠狠的道。

贺时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我只想确定她平安。

你到底是想看她,还是担心她肚子里那个孩子!贺时舟,你没来的时候,白柠好好的,你一来,就把她平静的生活搞得一团糟,怀上你的孩子了不起吗?还是说,你这种人,想要用一个孩子,绑住白柠的下半辈子!贺时舟垂着眼眸,半晌才说了一句:我没有这样想过。

毕辞冷笑了一声,就站在门口,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贺时舟也不恼,他站在门外,静静的等着。

与表面不同的是,贺时舟此时此刻的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般的状况。

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被毕辞说中了心思。

一开始他以为白柠怀着的是毕辞的孩子,那一瞬间他只想将她困在自己的天地里,哪怕相看生厌一生,也不愿意放手,可柳南从梅姨嘴里得知了白柠怀孕的月份,猜出了孩子是他的,而这件事,也得到了白柠的亲口认证。

那个时候,贺时舟想,白柠如果不爱他,又怎么会生下他的孩子?纵使他们有过误解,看在孩子的份上,她是不是可以原谅他?贺时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阴暗多自私,可是如果不靠这个孩子,他对挽回白柠这件事,并无把握。

可毕辞直刺刺的指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这一瞬间,看着这个情敌不屑的眼神,贺时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自惭形秽。

贺时舟和毕辞相对而立,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屋内传来梅姨的嗓门:毕辞,过来,柠醒了!贺时舟脚步动了动,毕辞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我劝你不要进去。

说完这句话,毕辞也不管贺时舟是什么反应,当着他的面,狠狠的将门一关。

一旁的柳南气的不行,他想上前理论,却被贺时舟抬手拦住:算了,我们去住的地方吧。

此时已经快到中午时分,镇上的太阳十分和煦,可柳南看着前面那个苍凉的背影,却觉得如鲠在喉,他平静了一下情绪,大步的跟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别要孩子======白柠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梦里有她,也有贺时舟,可他们的结局,却好的不可思议。

那年的她,并没有答应跟贺时舟分手,家里的压力,她一个人稳稳的抗了下来,而贺时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贺家的继承人,父母喜笑颜开,她也得到了久违的热情招待。

贺时舟对她很好,可两人之间,好像总是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他们订婚,交换戒指,走进教堂,然后做夫妻该做的事情。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完美,白柠自身的意识并不知道这只是个梦,可在这里,她很开心,也很幸福,她想,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了吧。

渐渐的,贺时舟在她的世界里出现的越来越少,白柠在华丽却空旷的房子里走来走去,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寂静中带着几分恐惧。

她打电话给贺时舟,带着几分颤抖:阿溪,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害怕。

Ns贺时舟说了什么,白柠听不清楚,可很快,外面便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白柠冲出去,看到的是贺时舟小心翼翼的搀着一个看不清楚长相的女人下车,神色平静也冷漠:我们离婚吧。

白柠哭的很惨,她爱了贺时舟这么多年,怎么得到是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白柠不答应离婚,贺时舟也无所谓,带着那个女人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人人都知道,她跟贺时舟的婚姻,名存实亡。

白柠闹,白柠疯狂的追着贺时舟的脚步,可有一股力量死死的拦着她,那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喊:柠,白柠,快醒醒!躺在床上的白柠眼皮疯狂的颤抖着,毕辞喊得更加起劲了:白柠,不能再睡了,为了孩子,你醒过来!而梦里的贺时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追逐,转身看她,手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看不出性别的孩子。

孩子……梦境戛然而止,白柠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毕辞,梅姨,还有镇上的医生。

毕辞,我想喝水。

白柠抬起了手,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

梅姨贴心的将她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

毕辞很快便端来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喂着她。

白柠润了润嗓子,说道:我睡了多久?梅姨比出了一个手势:三天。

这么久么?白柠脸上带了几分焦急,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肚子。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卧室,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说道:放心吧,孩子没事。

白柠眨了眨眼:陆医生,你怎么来了。

陆文彦叹了口气,眼神看向一旁的毕辞,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事情,是毕辞大惊小怪。

毕辞张了张嘴,眼里露出几分痛色,看的白柠一怔。

她转眼看向陆文彦,在他的眼里,同样看到了欲言又止。

她的心往下沉,像是一步步走进了万丈深渊,空的厉害,终于意识到,自从她醒来,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露出了笑颜和轻松之感。

白柠放在肚子上的手慢慢的收紧,她等了很久才问:我……怎么了?陆文彦别开眼去,他说不出真相。

毕辞突然将她的手慢慢从肚子上拿下来,声音有些发紧:柠,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你在说什么?白柠猛地从他手中抽回手,满脸警惕的看着毕辞。

毕辞坐在她面前,低下头,双手插进发间,白柠却看到,向来玩世不恭混天混地的男人,肩膀有着轻微抽动的幅度。

陆文彦轻声道:白柠,这孩子,会是你的催命符,更有极大的可能,生下来也活不了。

白柠小巧精致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第三十七章 医生的话======我不相信,明明我只是睡了一觉,孩子和我都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在骗我,你们为什么骗我!白柠像是失去了理智,推开坐在一旁的毕辞就准备下床往外走。

柠,你要去哪儿,你先听陆文彦说完。

毕辞伸手拉住她,却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吃痛收回了手。

陆文彦像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他拿起桌上的镇定剂,眼疾手快的注入了白柠的体内。

女人再次软软的倒了下去,陆文彦接住她,对毕辞说道:还不来帮我把人扶到床上去。

白柠再度躺回了床上,她脸色苍白,微微上挑的眼尾还带着泪。

毕辞皱着眉问:她不是怀着孕吗?能用药?陆文彦撇了他一眼,淡定的说道:我是医生,不会害人。

毕辞就闭了嘴,他在白柠身边坐下,面带忧色的说道:要是她醒了,再这样,可怎么办。

一旁的梅姨开口,都是疑惑,她不知道陆文彦是什么身份,只知道,这个男人来了之后给柠看完病,然后扯着毕辞出去说了什么。

再进来,毕辞的脸色难看的不行,梅姨不好形容那种感觉,是痛苦,也有无奈,可刚刚她听清楚了,这两个男人,不肯让白柠的孩子出生。

在他们的小镇上,出生和死亡都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组织新生儿的降临?我觉得,你们得听柠的意见,这是她的孩子,她有权做主。

梅姨想了想说道。

陆文彦从毕辞口中知道梅姨的身份,倒也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他想了想,跟梅姨解释道:白柠本来就患病,如果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当场死亡的几率达到百分之九十,而且,孩子在母体内没有得到充足的养分,也会活不下去。

陆文彦看着梅姨,同时也注意着毕辞的反应,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少,这个孩子不生,白柠还能再活两年。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离他走不到半个月,白柠的身体会发生这么大的恶化情况。

这里没有高端科技的辅助,他查不出来病理,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毕辞沉默下去,半晌之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他开口:一切,等柠醒来,自己做决定吧。

然后,他起身出去,可陆文彦分明瞧着,那脚步里,颇有几分气势汹汹的意思。

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陆文彦也没有阻止他,想也知道,毕辞去干什么了。

自从白柠晕过去那天之后,贺时舟每天都会站在门口等,可里面的人来来回回,除了梅姨,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他得不到关于那间房子里的丝毫消息。

那颗早就练就成钢铁的心,也在这三天的等待中,一次次的起起落落,到现在,已经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了。

白柠三天没有出门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贺时舟不想再忍,刚踏上台阶出门,门便被从里面打开,出现的是毕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贺时舟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毕辞挥拳又打了过来,他躲开,皱起眉,眼里带上了澎湃的怒意:你是不是疯了,真以为我对她心怀愧疚,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所欲为?毕辞被他气得笑了起来,他眼睛里慢慢爬上血丝,一字一顿的问他:我疯了?贺时舟,我问你,白柠和孩子,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贺时舟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当然选白柠,这还用说吗?话一出口,贺时舟便察觉到毕辞话中隐藏的信息,他血红且薄的唇紧紧的抿起,带着忐忑和浓重的不安问道:她,出什么事了?======第三十八章 乌云密布======毕辞抬头看了看天,是小镇上少有的乌云密布,他没有回答贺时舟的问题,只是说道: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便转身进了房间。

白柠再次醒来,外面下着的是瓢泼大雨,偶尔有阵阵雷声炸响在耳边,她觉得不安,第一时间掀开被子,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她抬手放在凸起的肚子上,感受到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长出了一口气。

可想到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宝宝,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一定要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要记得,妈妈爱你。

白柠轻声自语,可心里的压抑和彷徨,却不断往上涌。

她很少见到陆文彦那么严峻的神色,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可这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了足足七个月零二十三天,她怎么能为了自己活,而放弃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毕辞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白柠自贺自的跟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没有打扰。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但此刻,他却能体会到白柠对孩子的期盼和对上天的祈求,不为自己,更不为贺时舟,单单的只是为了这个孩子。

他抬手敲了敲门,看到白柠脸上防备不已的神色,头一次温和的开口: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梅姨给你煮了粥。

我不要。

白柠果断拒绝道。

毕辞摊手,很无奈的样子:白小姐,你想一想,如果我们真的不准备听从你的意见,在你晕过去的这几个小时,早就可以做点什么了。

白柠脸色变了几变,瞄了一眼毕辞脸上无奈中带着强自欢颜的神色,终究还是软了语气,她开口道: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毕辞摆了摆手:随你,我去给你拿吃的。

可白柠没有看到,毕辞转身之后咬紧了牙齿,才没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一个即将消失的爱而不得的人,天知道毕辞用了多大忍耐力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

一碗热腾腾的粥端到了白柠面前,毕辞见她小口小口的吃完,然后才跟她说道:贺时舟在客厅里,你要见他吗?白柠下意识就想摇头,可毕辞说: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爹,你跟他,把一切说清楚吧。

其实毕辞心里十分不愿意两人相见,可陆文彦说:你跟白柠没有结果,却要受着这样不堪的痛处,你想想贺时舟,凭什么他活的心安理得。

人都是自私的,毕辞想,自己对白柠的爱,并不纯粹,至少他听到陆文彦这样的话,动心了,也沉默的将贺时舟迎进了门。

贺时舟笔直的坐在沙发上,八十平米的房间并不大,毕辞的话,被他清清楚楚的听到。

可听得清楚才更加不解,为什么,孩子跟白柠的死亡扯上了关系?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贺时舟这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笑话,从前被人蒙蔽,现在依旧被人蒙蔽。

毕辞出来,连眼神都没有给他,可贺时舟就是知道,现在他可以站在白柠面前了。

从客厅到卧室,不过短短几步路,可贺时舟走的,却犹如一个世纪一般漫长,他看着卧室那扇门,差点便控制不住的想要夺门而逃。

死亡,白柠,这两个词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没了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可他终究还是站在了白柠的面前,从前犹如青松一般的男人,此刻神色憔悴,眼里带着惊惧和不安,重重叠叠,让白柠酸了鼻尖,红了眼眶。

贺时舟,我要走了。

白柠说。

======第三十九章 笑颜如花======贺时舟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的一声尽数崩塌,他缓缓的蹲在白柠面前,声音轻又抖:白柠,你不要吓我好不好?可白柠并没有如他所愿,她吐字清晰的说着自己的病,一字一句,缓慢道来。

贺时舟不知道的两件事,一是曾经那个未曾成型的孩子,而是白柠此刻遭遇的胃癌,被女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贺时舟眼里的光慢慢熄灭下去,化为一滩死寂的黑水,白柠伸手,抹去他脸上的冰凉,轻声开口道:我没有未来,但我想,他也许是曾经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又回来找我们了,贺时舟,别阻止我。

贺时舟终于知道,毕辞那天在门口问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选孩子,还是要白柠。

这是一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可此时此刻,他心如死灰,对上白柠带着泪,也带着期待的眼,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眼。

贺时舟只觉得自己像一条缺了水的鱼,张嘴狠狠吸了两口气,胸腔里,一片刺痛。

他将头埋在白柠的手边,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比两年前,白柠说着分手,更加痛苦。

而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前路无尽,唯有黑暗。

生与死,是最难跨过的坎。

当贺时舟走出房间的时候,神色间已经没了青年人的生气,像是在所有的生机和希望,都留在了那间卧室里。

毕辞便已经知道他的答案,想对他冷笑一声表示不屑,却无法做出这样的表情,他知道,贺时舟的心情,并不比他好一分一厘。

贺时舟,我早就想告诉你事实,是她求我不要说,我早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后悔。

陆文彦在贺时舟踏出房门的一刻,说了一句话。

贺时舟想到那天,陆文彦穿着白大褂拉着毕辞的那个表情,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今日的心死如灰。

他转头看了一眼卧室,静静的走了出去。

这天过后,白柠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竟然跟之前并无二致,能吃能喝,导致陆文彦千辛万苦带来的药物,根本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毕辞和贺时舟以为,这是好现象,却忽略了陆文彦眼底的凝重和惋惜。

不过是用母体养着肚子里的孩子罢了,生而为母,本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奇迹。

这样做,固然会提高孩子存活的几率,可同时,白柠也彻底断了生的机会。

陆文彦知道白柠所想,便从不在贺时舟和毕辞面前说起这情况。

离预产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白柠已经开始行动不便,但这天晚上,她拿出一张纸,上面整整齐齐列着一排名字。

这是我这些天想出来的名字,男孩女孩的都有,你们两看看。

白柠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说道。

即将临盆的她,身上的水肿越来越浓重,可贺时舟却认为,这样的她,会留在记忆里一辈子。

他垂了垂眼,拿过那张纸,毕辞坐在一边没有动,两人早已说好,孩子的名字由贺时舟选。

毕辞喜欢的,归根结底,只有白柠一人,开始想要那个孩子,也是出于不甘和想留下一个念想。

这段时间,他呆在贺时舟和白柠身边,清楚的感受到了差别。

白柠心里所想所念,唯有一个贺时舟罢了,对他,除了感激和怜悯,再无其他。

毕辞就觉得挺没意思,他要的是白柠的爱,除此之外其他的感情,于他来说,全是不切实际的东西。

没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有陆文彦隐隐感觉到,毕辞对白柠,似乎有点保持距离的意思了。

贺时舟认真的看着,最终敲定了两个名字:沁姝,文修。

白柠眼睛弯了一下,贺时舟知道,自己跟她,似乎是选到一起去了。

毕辞看着这两人,眼睛看向别处,心里最后那份执念,啪的一下,碎成了渣。

随着预产期的推近,白柠开始卧床休养,陆文彦私底下跟毕辞说了实话,那天晚上,有人在异乡的酒馆里,待到了天明。

毕辞开始消失在白柠的房子里,除了白天来那么一趟,再也见不到人影。

陆文彦早早的准备好了房间,更是亲自敲定了小镇的医疗所里两个上过手术台的女人。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生和死,瞬间便到了眼前……一个月后,毕辞和陆文彦坐上了回国的飞机,而在E国边境的小镇上,多了一座新起的墓碑,上面的女人,笑颜如花。

贺时舟一身漆黑,眼睛也黑的像是一汪死水,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怀中传出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