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芷看着手机屏幕, 憋了半天，从被小笼包塞满的嘴里含含糊糊地吐出一句：不要脸。
就在她发微博后不久，白南栀也跟着发了一条。
白南栀V：咿呀, 期待呀~配图也是《民国春》的封面，不过是换了个拍照方向。
秦芷：我期待你个大头娃娃菜。
两人前脚后脚地发到是像约好了似的，再加上过于相似的内容，仿佛好姐妹是在隔空秀闺蜜情一样。
还沉浸在两人之间的小三正室你死我活关系中的网友们一愣，被突如其来的转折绕晕了头。
于是白南栀的粉丝开始在网上舞起来了。
粉丝一号：我就说我们姐姐怎么会是小三！你看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多好。
粉丝二号：就是就是, 秦芷还表示了期待, 这明明是正常关系嘛！顾均泽和秦芷分手后再谈一个怎么了？难不成还要为秦芷守身一辈子吗？粉丝三号：早就想说了，现在的营销号为了流量什么瞎话编不出来？也就你们信！还有一部分人揪着图片上双方的表情说事, 也被白南栀粉丝们怼了回去。
就不能是秦芷当时身体不舒服呀？就不能是秦芷晕电梯呀？别什么事都往我们南栀身上靠。
这么一来，别说是网上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了, 就是娱乐圈内知道一点风声的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是这样吗？*看着拿着手机蠢蠢欲动的秦芷, 江溪连忙扑上去：你冷静。
秦芷不乐意地往边上一滚：我再冷静就和她处成深情姐妹了, 我呸！江溪顶着大黑狂扇的翅膀和秦芷灵敏的走位, 艰难地夺走了手机，像一个冒死进谏的忠臣：想想你的本子！谢安不会希望电影里的女一和女二在没开拍时就撕成一团的。
咱们忍忍, 等进了组尘埃落定了，再好好收拾她！秦芷听了, 猛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怒火和空气一起吸进肺里，半晌，还是没压抑住：我不明着说, 我就发个表情暗示一下, 不然我膈应的慌。
最终, 她选了个爸爸妈妈辈觉得十分正常、但青年一辈一看就瘆得慌的微笑。
发了两个。
要不是江溪以命相逼，她还想发一个裂开和呕吐的表情。
她满意地看着网上的又一阵风风雨雨，心中突然间感谢起了那些恨不得拿显微镜分析她的网友们。
不管怎么样，秦芷和白南栀之间的微妙还是让众人隐隐感觉到了。
*《民国春》的女主十分喜爱京剧，在她小时候就常常溜去梨园，和班主混的极为熟悉。
能躲过一劫的缘故就是当时恰好跑去梨园看戏，溜进后台在脸上尝试着画了厚厚的浓妆。
所以，她是能唱几句的。
但秦芷……那还是算了。
从小就因为唱歌不好被嘲笑，学着唱一段京剧又被江溪嘲讽为鸭子叫。
她对这一部分，还是有一点点抵触情绪的。
但偏偏这几句京剧在剧本中时不时出现，秦芷最终还是向它屈服了。
她是要得影后的女人！于是在这段时间，她把老师请到了家里，一天五个小时地嗷嚎，不，学习着。
她唱戏有没有进步不知道，苏澈炖冰糖雪梨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但她觉得还是有进步的：——苏澈从一开始听到她唱戏就默默退出房间帮她煮冰糖雪梨，到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抱着唱戏的她处理工作了。
除了偶尔会揉揉额头之外，还挺认真。
*很快就到了剧组的开拍的日子，拍摄的地点在海城，秦芷提前一天去参加剧组的开机仪式。
正巧苏澈也要去那边出差，两人一起，倒也免了黏黏糊糊分别的一幕。
娱乐圈里有一个约定俗成规矩：凡是来海城拍摄的剧组，都要去海城名空山上的寺庙里拜一拜。
明明在其他地方也不过就摆三瓜两果就糊弄过去的事，在这里却格外的严谨。
好吧，可能是海城的地灵一些？秦芷气喘吁吁地爬着，一抬头，看见绵绵不绝直通天的石梯，差点没腿一软坐下去。
谢安的严肃认真在这种小细节里就可以看出——他不让大家乘缆车上去，说那样显得过于敷衍。
秦芷严重怀疑，这庙之所以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是因为它太难爬了。
有徒步爬上去的毅力，要做什么做不成？偏巧她爬到了半山腰，属于那种往前走也有那么长的路程，往下走也有那么远的距离的纠结境地。
秦芷差点没汪地一声哭出来。
好不容易爬到顶上，秦芷双腿一软，抱着栏杆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汗水一串一串地滚落。
秦芷姐，导演叫我们一起去磕头。
季明御走过来，对着秦芷说道。
说来也是巧，在《青玉案》里一起合作的三人在《民国春》里又重新汇聚，弄得网友们说《民国春》的《青玉案》的千年之后。
别的不说，被《青玉案》虐的嗷嗷直叫的粉丝们可是喜出望外，季明御与秦芷的CP粉也日渐壮大。
明明他们平常也没什么交流，粉丝们硬是脑补出两人的三生三世。
倒是给《民国春》带来了不少的流量。
*导演都发话了，秦芷爬都要爬过去。
她在蒲团上跪下，季明御也跟着跪在她身旁。
这时一间古旧的佛堂，据说是宋朝时北方人南来避难时修建的。
后来几经翻修，才有了如今这个规模。
佛堂空旷，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仰着头的秦芷能看见那一小簇光线中淡金色的粉尘。
这样跪着看，本来就大的佛像更显得顶天立地，眼眸低垂，似是慈悲地看着眼前跪拜的人。
秦芷双手合十，深深地俯下身去，那虔诚的样子看得谢安都有些惊奇。
她莫不是信佛？秦芷在心中低低念着：暴富有钱，美貌无双。
*名空寺的素斋十分有名，正巧大家也累了，干脆在这里吃一顿，顺带歇歇脚。
别说，这豆腐，绝了。
秦芷悄悄冲着季明御比了个大拇指，真好吃。
无辣不欢的季明御怀疑地看着那道豆腐，真就应了那句小葱豆腐的歇后语，一清二白地看上去啥都调料都没放。
他坚定地摇头：不了，看上去就寡淡。
秦芷耸耸肩，又舀了一大勺：没口福咯。
坐在她对面的白南栀和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秦芷姐，听说这里求姻缘挺灵的，一会儿要去看看吗？顾均泽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似是在想着什么。
周围的人本来就弄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此时一个个竖着耳朵，眼神似有似无地往这边瞟。
秦芷慢条斯理地将口中的豆腐吞下：我又不心虚，没必要用这些东西巩固。
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想求一道驱蚊符，这不是春天快到了，总有一些苍蝇蚊子出山晃悠。
听着她意有所指的话，众人大气也不敢喘，拼命往嘴巴塞饭只装作自己听不见，偏偏耳朵又支棱得挺高。
你……白南栀生气地开口欲言。
好了。
顾均泽皱着眉头制止，随手夹了一块茄子放到白南栀碗里，吃饭。
不知为什么，明明实在幽静的寺庙里，他的心情却平静不下来。
平时对白南栀浓烈到几乎溢出来的爱意像是泄了气一样减少，看到秦芷却感觉心情舒畅，甚至会想起以前在一起时的零星。
想到这，他又皱起了眉头——他在那天之后就查了苏澈的资料，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想来是被人故意掩盖了。
平白无故的要掩盖什么呢？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顾均泽这样想着，浑然忘却了他也将自己的资料保护的密不透风。
想到上面说两人疑似交往，他心中就有些不快，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难受，小芷怎么能为了气自己就随便找个人交往呢？秦芷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问问他脑子是不是有坑，那种天坑。
但她不知道，所以悠悠然然吃完饭，在庙宇四周转转散散地消消食。
顺着长廊转过屋脚，看见一个慈眉善目僧人眯着眼靠在树下睡觉，面前还摆着签筒。
她溜溜达达地走过去。
还没靠近，那僧人就像有所察觉的睁开眼向她看来：施主，要抽签吗？秦芷是不信这些的，但对上那僧人的双眼，不由得一阵恍惚，那是大彻大悟后的波澜不惊，是是洞察一切后的了然与平静，就像是经历过滔天巨浪的水手不会为小溪的波澜漩涡而感到惊诧。
仅仅是看着，就觉得与一般人不同。
她不由一惊，难不成在这样商业化的庙宇里，还能让她撞见得道高僧？她还有这样的机缘？她努力回想着书中女配的描写，有这样的事情吗？高僧开口，还是那样的风平浪静的语气：五十元一次。
哦。
秦芷回过神来，瞬间冷淡地说，谢谢，不用了。
她揣着手手蹲下来：我就想晒晒太阳。
僧人的眼睛又闭上了，似是呓语地喃喃着：人变了，选择变了，也确实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