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回寝室正撞见祝美双在收拾东西搬寝室,她抬腿找着能落脚的空位,三个大跨步回到自己位置上坐着。
头又疼又晕,太阳穴那处的血管突突地跳动不停。
包往床铺一甩,钥匙一丢,往椅子上一躺,手背搭在额头,闭上眼继续难受。
祝美双回头看了她一眼,撇嘴翻了个白眼。
等下就搬走,也不用看她们几个脸色。
敲门声响起。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美双。
娇滴滴撒娇的嗓音响起,陈可涵站在门踌躇着,半天没抬脚跨过地上推着的东西。
祝美双见她来了,脸色一变,高兴着:你来啦,快进来。
急忙踢开地上东西,给她腾出一条路,还伸出手牵她过来。
陈可涵看着那只整理过东西脏兮兮的手,笑容僵在脸上愣了几秒,最终伸出手抓了下她胳膊,并没握上手。
这个时候的祝美双只顾自己高兴,丝毫没发觉陈可涵神情异样。
你坐我这儿。
椅子被她推了过来,高兴招呼着:吃东西吗?中午去买的西瓜,还剩半个,吃吗?说着就把西瓜递了过去,吓得陈可涵连忙摇头。
不用不用,我还不饿,你放着吧。
祝美双有些泄气,把西瓜放回去,又看到桌上还有苹果就拿起一个:那你要不要吃苹果。
东西都还没递出去,陈可涵一溜烟跑到沈烟身边。
祝美双僵了下,默默把苹果放进口袋。
欸,沈烟。
沈烟睁开眼,对她浅浅笑了下。
虽然头疼,可她在外人面前还得装装样子,陈可涵可是来者不善。
陈可涵侧身靠着衣柜,打趣说道:听说,秦家要和赵家结亲了,你可真是凑成了一段姻缘。
在车上,沈烟就已经得到消息,一个月后秦明轩和赵妍儿举行婚礼,正式嫁进秦家,这也算是她跨出去的一大步。
不成想,内部消息,陈可涵也知道。
沈烟面不改色,坐直身子说:还真亏你拍到的照片,才让我有机会去捉奸,否则,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可下一秒,她神色一遍紧盯陈可涵,弯唇笑:谢谢了。
她这个人有窥探人心的歹意,笑容还是那个笑容,但语气语调全都换了,是□□裸的恐吓。
陈可涵是个人精,哪里会不知道沈烟的警告,摆手一笑,装着胡涂。
客气。
咱们好歹同学一场,该帮的还是要帮。
意思就是,该拍的照片照样拍,该放出去的消息依旧放,该八卦的还是要八卦,反正你管不了我。
沈烟一笑而过,不再多说。
身后的祝美双直接成了背景板,但还是竖起耳朵听了个全部。
原来,沈烟被退婚了。
她偷摸一笑,心情大好。
陈可涵也点到为止,转身一看,祝美双正累死累活搬着箱子,假意问道。
用不用我帮你?祝美双赶忙摆手,指着她手指说:不用不用,你不是刚做了指甲,刮花了就不好看了。
真对不起,早知道就不做美甲了,这样我也可以帮你搬东西。
陈可涵十指张开,瞧着自己新做的美甲,一脸歉意。
没事儿,反正你也不知道。
祝美双笑起来,额头满是汗水。
陈可涵嘟嘴泛着委屈说:美双你真好,不像我寝室的那些人。
沈烟略微想了下,她寝室里一个是前学生会会长,一个是酒吧主唱,另一个已经考上国外大学搬了出去。
反正啊,没人能哄她,宠她,把她像祖宗供着,她们三个有个性的有个性,有人品的有人品,个个不是好惹的主。
也难怪,她想找个免费的佣人。
如此说来,祝美双这条傻鱼是被陈可涵捡了回去。
她擦了擦汗,安慰道:我这不是去陪你了嘛。
也对。
陈可涵得意笑起,还特贴心递给她一张纸巾。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像是热恋情侣,谁也离不开谁。
沈烟心里憋笑,拿起手机给宋颜发消息。
沈烟:【在哪儿,我来找你。
】宋颜秒回:【寝室,你快点,我还要出去。
】沈烟:【行。
】起身看了眼主子和仆人,稍一顿,轻缓缓说:你们慢慢搬,我先走了。
陈可涵想着:欸,沈烟。
她下意识邀请:下次联谊你也来嘛,每次找你都推了。
往前走了一小步,话语直白地想让沈烟报答她:好歹,我也帮了你一个小忙,你说是不是?沈烟沉沉看了陈可涵一眼。
转过身,开始她一系列操作。
拿起手机:谢谢。
背上包:我不喜欢。
走出去,关上门:再见。
........她真的是一个动作一句话,动作行云流水,绝不拖沓。
留下她们两个愣在原地。
沈烟这话说的,礼貌有了,拒绝也有了,反正找不到一点错处。
陈可涵轻微笑了下,这个沈烟还挺有个性。
就是不知道,谢晏当初是怎么追上的。
出了寝室,直接上五楼,轻车熟路进了宋颜寝室。
一进去,好几杆子衣服横在中间,三辆小推车上全是彩妆,宋颜就穿着一身白色礼服坐在杂物中间,悠哉惬意化妆。
听见动静,她没抬头:来了。
沈烟稍叹气,越过这些东西,走到宋颜身旁。
一眼就看出她今天穿着跟之前不是同种类型的礼服。
乖巧,柔顺,大方,得体。
这些词是好,但放在宋颜身上,就知道她是装的。
沈烟来了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右后方,问:去结婚?宋颜精细描眉,从镜子瞟了她一眼:别乱说,我外公八十大寿,要去祝贺。
沈烟深吸一口气,差点憋死自己。
指着她这身打扮,满脑子浆糊:祝寿穿一身白,确定你外公不会生气?到底是去祝寿还是去吃席。
........宋颜手一顿,转过头看她。
茫然眨了眨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裙子突然反应过来:妈的,光记得那小孩儿也会去,忘了是去给老头祝寿。
沈烟声音有些哑,挑眉一笑:敢情你不是去祝寿,是去钓小孩儿。
就是去钓小孩儿。
她说的大方,不带一丝犹豫。
在宋颜的世界里,喜欢就追,不喜欢就分,反正不会委屈自己。
有时候,她还挺羡慕宋颜的魄力。
头疼的沈烟神色恹恹,半晌没说话。
说说你,找我干什么?她从化妆镜里看沈烟,问。
沈烟伸了个懒腰,说:我寝室太闹了,来你这儿睡一觉。
这会儿她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软乎乎的也没什么力气。
她敢保证,快要发烧了。
行啊,反正我寝室没人。
今天她们寝室都有事,不会回寝。
最后一步涂上口红,宋颜瞧了瞧自己画的素颜心机妆,抿嘴一笑。
不错,清纯又可爱。
转过身去想让沈烟看看,沈烟脸颊有些红,呼吸不畅还在小口喘气,看起来难受的很。
宋颜愣了下,伸手摸上她额头,着急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沈烟难受的咽了咽口水:有点难受。
还好额头不怎么烫,宋颜收回手,稍微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就大声吼她:你是不是去淋雨了?前几天雨下个不停,就算今天没下雨,但气温骤降,到处都是湿气,再一看沈烟今天穿的衣服。
白色薄款丝质衬衣,领口随意系了个蝴蝶结,高腰牛仔裤,衬得人大方又干练。
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生病。
宋颜一想到她去淋雨,暴脾气瞬间上头:沈烟你他妈有毛病是不是,我就没见过下雨不打伞只知道淋雨的。
她那嗓门大起来和孟眠眠有的一拼。
沈烟拧了拧眉,打断她,哑声小声说:我没淋雨。
真的?宋颜直视她,不太相信。
嗯。
略微点了下头。
她实在是太难受,吸了吸鼻子,脱了鞋子就往床上爬。
宋颜看她动作,连忙把她扶上床。
快睡快睡。
又去把窗帘拉上,窗户留了个小缝通风,整个寝室瞬间暗了下来。
沈烟在床上乖乖躺好,鼻子堵得慌让她不得不张嘴小口小口呼吸,小脸憋得通红,身上却没有出汗。
过了会儿,已经换了身衣服的宋颜从外面回来把粥放在桌上,轻轻踩在踩在阶梯,摸了下她额头,已经开始烧了。
又给她把被子盖好,小声说: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
沈烟鼻腔发出声音,浅浅应了声。
宋颜又担心叹了口气,继续说:保温桶里有粥,等会儿醒了就喝点。
沈烟脑袋太沉了,不太能听清她说了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
手机响个不停,她家里人催得太紧,宋颜不得不先离开。
我走了。
拜。
宋颜走后,寝室恢复平静,只剩沈烟急促呼吸声。
——————后半夜,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傅祈年刚忙完,坐在吧台要了杯水喝。
蒋南川见样顺势坐了过来,看了眼二楼,问:那小子怎么样了?他喝水喝的急,像是八辈子没喝过一样。
蒋南川就这样望着,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水杯推了过去。
傅祈年大口喝完,手背擦了下嘴边水渍,砰的一声放下空杯子,咬牙说:还在睡。
他说了两小时,是好话说尽坏话恐吓,可人家非但不领情还睡着了。
气的他离开之前,把空调开到了二十九度,还给他盖上了厚毛毯。
热不死他。
想起之前谢晏的话,蒋南川转了转椅子,看向傅祈年,打量着问:你说他是真后悔了,还是假的。
身为天之骄子的谢晏,会后悔。
说实话,他不信。
可转念一想,对方可是沈烟,这样说来,他后悔也并无道理。
不知道。
傅祈年摇头,轻哼了声:反正是真舍不得。
蒋南川一听,火气蹭蹭地往头顶上冒:那他明知道自己舍不得,当年为什么要放出照片,这不明摆着把沈烟往火坑里推吗?能在订婚宴上,放出沈烟母亲和自己父亲的床照,他谢晏可是第一人。
他还记得沈烟当时的神色,那叫一个惨。
两人相继叹了口气,对沈烟是怜惜,对谢晏是白眼。
混账东西。
傅祈年往后一靠:谁说不是呢。
好好的小姑娘,多骄傲的一个人,在那段时间卑微到骨子里,几乎是任人践踏。
得亏当时封了消息,没闹多大,要是连学校都知道了,沈烟怕是没法活了。
这下好了,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以后还有得闹。
蒋南川一个头两个大,抬头看了看他这家破店,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安静了会儿。
傅祈年突然来了兴趣,笑着问:你猜谁会赢。
蒋南川想也没想,立马道:当然是谢晏了,又毒又狠。
要论耍手段,没人能玩得过他。
傅祈年不以为然,摇了摇头:我赌沈烟。
耍手段沈烟不太行,但要说,怎么勾住男人的心,她可是高手。
蒋南川眨眼,面露呆意。
傅祈年浅喝一口水,坏笑道:沈烟可不会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