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悠没傻到以为容斐是真在帮她,估摸着是觉得她目前过得太顺利,想让女人们再嫉妒一些。
即便如此她还是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东西拿到手里的时候她才知道,总经理的份例和普通员工并没有区别,不由地抬头往那扇门瞅了一眼。
门没合紧,从她工位的角度,数公分的门缝里恰巧能看见男人端正地仰靠着椅背,似乎在和电脑里的人视频,偶尔做一些小手势,看上去十分淡定从容。
曾经她不可自拔地爱过这份从容。
明悠不自觉小声唏嘘,从塑料袋里把护手霜拿了出来。
牙膏状的白色金属管,上面印着大大小小的红色英文字。
她拧开盖子,钻入鼻间的是特别熟悉的味道,像极了容斐曾经送给她的英国梨与小苍兰。
那是她用过的第一瓶香水,也是唯一一瓶,当年离开海城的时候狠心扔了。
后来某一次突然想再去买,可在专柜闻到的,总觉得不是那个味儿了。
明悠把白色的膏体抹在手背上,轻轻地揉开,冰凉滋润。
指腹不停地在裂口周围摩挲着,直到桌上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自己公司的刘主管。
想起这人一门心思要女员工牺牲色相,明悠忍不住对着名字翻了个白眼,还是接听了。
态度中规中矩,没什么感情:您好刘主管。
哎,明悠。
刘主管似乎全忘了之前两人不欢而散,笑呵呵的,我们这边已经确定好会议时间和地点了,明天上午九点,思南公馆,你和容总要按时来啊。
好的。
明悠淡淡应答。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啊。
刘主管的笑意都快溢出她手机屏幕了,不知道心里在乐什么。
明悠保持礼貌疏离:好的,刘主管再见。
她收了线,拿着刚传真过来的会议事项去容斐办公室。
门虚掩着,她敲了两下,里面传出男人冷淡的嗓音:进。
明悠尽量控制高跟鞋的声响,走到他桌前,把文件放上去,容总,会议定在明天上午九点,思南公馆,这是主管发过来的主要事项,您过目一下,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思南公馆?他打断她,轻嗤,开会还是腐败去的。
明悠垂着眸没应声。
刘主管心里盘算什么连她都知道,容斐更不是傻子。
行了,有事打内线,你出去吧。
容斐摆了摆手。
明悠转身离开办公室。
还没坐热乎,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母亲赵娴玉。
赵娴玉一般不会在她工作的时候来电话,明悠隐隐觉得不对,心中有点忐忑,喂?悠悠啊,你赶快来一下吧!家里出事儿了!明悠心脏揪了起来:怎么了?你爸正在家睡午觉呢,就遭贼了!被偷了好多东西!爸爸有没有事?人没事,他装睡,那小偷没把他怎么样。
报警了吗?报了报了!你快回来吧!看看你房间有没有丢东西。
好,我马上回来。
明悠刚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容斐在打电话,只好去找金秘书请了假。
回到家,民警正在检查现场,明悠房间里本来没什么贵重物品,也被强盗翻得乱七八糟。
她径直跑向床头柜,疯了似的刨着被打开的那个抽屉。
我钱夹被偷了!钱夹?赵娴玉焦急地问,里面有多少钱?明悠:没钱。
证件呢?也没有,证件我随身带的。
赵娴玉松了口气,瞪她一眼:那你鬼叫什么!可是里面有我很重要的东西。
明悠咬了咬唇,对民警说,麻烦你们尽量把我的钱夹找到可以吗?一个钱夹能有什么重要的?你爸藏字典里的五千块没了才是大事!赵娴玉急忙道,警察同志,一定得帮我们找到啊!明悠:警察同志,我那个也特别重要,你们尽量……好了好了。
民警安抚她们,如果有可能,我们尽量把您家中丢失的财物都寻回来,但是您应该知道我们没法保证,现在还请明先生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
好好好,我去。
明伟华连连点头。
爸爸跟着民警走了,明悠和妈妈一起收拾屋子。
真是遭殃哦,好端端的怎么就偷上咱家了?旁边老王老李看着就比咱有钱吧?咋不偷他们?赵娴玉边扫地边叨叨个不停,这年头小偷真没眼力。
妈,您别说这话,李叔和王伯伯干嘛活该被偷?明悠叹了声,五千块也算收获颇丰了,还好我去年给您买了个保险箱放首饰。
是,我那些金子少说值个四五万呢,差点儿便宜小偷。
赵娴玉把垃圾倒进桶里,转头看向明悠:嗳,你那什么宝贝东西必须得找着?明悠心慌了慌,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也没什么,就……大学的校徽和校园卡。
我还当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呢。
明悠没再和她争辩,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归置东西。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放在桌上,赵娴玉先看到了,这谁啊?容总?是不是你上司电话啊?明悠赶紧擦干净手去拿手机。
喂?容总?那头的男声听上去不太愉悦:你在哪儿?容总,我家里出了点事儿必须得赶回来,刚才看您在忙,跟金秘书请过假了。
明悠急忙解释。
哦,她告诉我了。
男人沉沉地说。
……那你还问我在哪儿?那个,容总,我还得接着处理,就不跟您说了。
明悠客客气气地说,我挂了啊。
等等。
嗯?家里出了什么事?明悠看了一眼赵娴玉,对他实话实说:家里遭贼了,警察刚刚才走。
丢东西了吗?丢了。
明悠点点头,我爸的五千块钱,和我的钱夹。
以前那个?明悠蹲在地上,轻轻摩挲着茶几边,是,以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