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年脸红了。
虽然已经拍了十多年的戏，但与他演过对手戏的女演员，没有一个是乔薇，能让他心动。
顾老板，刚才多好的机会呀，你推开乔薇做什么？经纪人陆鸣翻白眼道。
就他家老板这怂样。
如果不是拍戏，连乔薇的小手都不敢牵。
陆鸣操着老妈子的心，发出灵魂质问：不就是抱一下吗？你俩又不是没抱过！当初在《脸盲》剧组吊威亚，乔薇还抱着顾辞年在空中转圈圈呢。
《楚汉之争》拍戏时，两人虽然没有对手戏，但不拍摄的时候。
乔薇打牌输了，还扛过顾辞年满场跑。
她摸我。
顾辞年实话实说。
噗！陆鸣一口水喷出来，差点被呛死。
摸就摸了，这不是更好？陆鸣目光往下，瞅了一眼对方。
要不是每年公司都做体检。
他真怀疑自家老板，是不是不行？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噗，不行了，他要笑死了！陆鸣赶紧借着尿遁出了摄影棚，他怕当着老板的面，真笑出声，他的高薪工作就没了。
去哪再找顾辞年这么豪爽的老板，给他开两份工资？正好唐修大导演要清场，只留下主要拍摄人员。
所以陆鸣这一走，就被顾辞年关在外面，进不来了。
周围一下子清静许多。
你俩现在可以拍摄了吗？唐修问乔薇和顾辞年。
我没问题。
乔薇举手道。
真没问题？一会失误多了，我可要骂人的。
唐导先礼后兵道。
他在片场是暴君。
如果因为演员，耽误了拍摄进度，他真的会开骂。
就算乔薇除了演员，还兼着他的老板身份也不行！这片场他最大，说一不二。
顾辞年？唐修又将头转向了这场戏的另一位演员。
再给我十分钟。
顾辞年道。
好，那就十分钟后开机。
各组再检查一遍设备。
唐修把时间留给对方。
顾辞年调整情绪，重新来到乔薇面前。
我现在要抱住你。
顾辞年道。
礼貌地提前打招呼。
抱吧。
乔薇想笑。
她觉得对方此时紧张的情绪都要溢出来了。
比自己还像这场戏里饰演的受害者。
顾辞年吸了口气，张开双手抱住了乔薇。
他的双臂结实有力。
我要碰你脖子了。
顾辞年再次预告。
嗯。
乔薇哼了一声。
于是顾辞年，轻轻凑到乔薇的脖颈旁，嘴唇轻柔地贴上去。
一下、两下……厌恶吗？什么感觉？顾辞年认真地问。
呃，你再亲几下看看？乔薇道。
……顾辞年差点拔腿就跑。
怎么啦？没——顾辞年觉得自己还需要调整情绪。
他蹭了蹭乔薇的脖子，加重了动作，实际上还是很轻柔。
有点痒。
乔薇说。
……哦，一会正式开拍，我会用力。
顾辞年说着脸又红了。
两个没谈过恋爱的菜鸡，互相靠近彼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纯情风。
唐修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这可不是他写得剧本！要不我给你俩加一条恋爱回忆杀？我看你俩演的挺好呀！唐修手里捏皱了剧本。
他算看出来了！难怪顾辞年要来他的电影里演男反派。
什么公司股东？好人演多了，想演坏人？亏他还被对方冠冕堂皇的理由感动了。
他年纪大了，看了牙酸！所以你俩，习惯对方的接触了吧？一会不会怯场吧？唐修掐着手表上的秒数。
十分钟一到，他就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我好了！我也好了！乔薇和顾辞年道。
那行，乔薇，你力气大，一会打人力道控制好了。
这段不求一次过，别把顾辞年脸打歪了。
唐修不放心的最后提醒一遍。
他知道乔薇有一身怪力。
哪怕对方在家练过甩巴掌，还是要特别交代对方。
唐导从没把乔薇当成正常的女明星看过。
在别人剧组的男演员，还因为抱不动体重不过百斤的女演员，抱怨说对方太重时。
乔薇已经能扛着一米八几大高个头的顾影帝，绕着满场跑了。
当时顾辞年还穿着全套冠冕戏服。
《代号夜莺》第72场第1镜一次。
啪！打板声响起。
唐修站在监视器后面，紧紧盯着这对男女演员的表演。
秋葵——顾辞年扮演的沈牧，抬手去摸对方脸颊旁的头发。
乔薇饰演的秋婉葵，往后退了一步。
沈长官，你还是叫我秋婉葵吧。
她眼神警惕，防备着对方。
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秋葵。
沈牧又上前一步，用冰冷的语气，说着温柔的话，今日不同往日了，刘局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秋葵……你不要过来！秋婉葵再次后退，撞上桌边停下来。
她眼中闪动恐惧。
你在躲我？我是沈牧呀！我知道你是沈牧，你不要靠近我。
她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占有欲，这让她感到恶心。
她退无可退，往旁边一闪。
躲过了沈牧伸向她的手。
秋婉葵避对方如蛇蝎，彻底激怒了沈牧。
沈牧对这女人的态度是不屑的。
尽管他曾经利用了秋婉葵，靠出卖她的女色上位，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可利用过之后，秋婉葵成了他的污点。
所以面对这个被他剥削的女人，他看不起，蔑视着对方，原以为勾勾手指头，这女人就会扑到他怀里，结果他被自己不屑的女人给鄙视了。
秋婉葵！他第一次叫对了这女人的新名字，彻底撕破脸。
你陪刘局睡觉，跟外面宪兵队的人有说有笑！你跟任何男人都一副勾勾搭搭的贱样，见到我你躲什么？你不愿意跟我睡？秋婉葵听了对方的辱骂。
凄厉地笑出了声。
沈牧，你配吗？她笑盈盈望着对方。
沈牧被激怒了。
他抓住秋婉葵的手，将她推到桌子边。
一下子将桌上的文件和笔筒，全部扫到地上。
墨水瓶碎了、厚厚的一叠文件摔在地上，也发出了巨大的响动。
秋婉葵被吓得整个人一惊。
哆嗦着挣扎了几下，却没挣脱开。
沈牧已经把她按在了办公桌上。
住手！沈牧你这个变态，快住手！不要！秋婉葵嘶声尖叫。
沈牧俯身去吻她。
被她别过脸避开。
住手！秋婉葵在沈牧解她旗袍上的盘扣时，伸手打了对方一巴掌。
啪！镜头里，顾辞年的脸被打偏过去。
咔！唐修喊停。
唐导，我这一下，打得有问题？乔薇从桌子上坐起来，赶忙紧张道。
打得倒是没什么问题。
唐修道，顾辞年，你感觉怎么样？不疼。
顾辞年回道。
真的呀！看来我没白练。
乔薇精神一震，顿时笑起来。
别嬉皮笑脸了。
你俩这演的什么？我怎么看着哪哪都不对劲？唐修拧紧眉头道。
他看了一遍回放。
台词没问题，走位也没问题。
但两人的对峙，缺少了张力。
顾辞年，你没吃饭呀？这是一段强迫戏，你看看你抱乔薇的时候，她是易碎品吗？这么小心翼翼！不应该呀！都是老演员了，还犯这种错误。
还有你，乔薇！你的眼神不够恨沈牧！还有他抱着你的时候，你不够惊恐！唐导一个个挑问题。
重拍！两人乖乖就位。
场务本想开门，把道具师放进来。
等等。
唐修阻止道。
他双手抱胸，无情地看着乔薇和顾辞年。
你俩在桌子上好好练练！唐导逼着两人将台词对了十几遍，才放过他们。
道具组的小姐姐，被放进门了。
重新布置还原了办公桌。
《代号夜莺》第72场第1镜2次。
啪！场记打板。
顾辞年的神情变了。
他居高临下，眼神有种高高在上的不屑。
嘴里温柔喊着秋葵的名字，却表现出了一股虚伪。
让人清晰意识到，他把眼前的女人，当作一个玩物。
一个没得手的玩物。
之前初次磨合，这段戏两人的状态都没调整好。
乔薇看着顾辞年的俊脸时，仍然会意识到，这是顾辞年，真帅！不过这一刻，她面对的人是沈牧。
一个卑鄙，没有底线，靠女人上位，却又瞧不起女人的渣男。
一个迫害者。
好的演技，能让人忽略长相。
顾辞年此时演技爆发，带着乔薇入戏，让她觉得眼前的男人，面目可憎！沈牧，你配吗？她望着对方，眼神充满了厌恶，向上勾出笑弧的嘴角，微微抿紧。
她在虚张声势的笑，可她感到害怕。
她在畏惧沈牧。
唐修坐直了身子，看着监视器。
这下两人的感觉对了！啪！女人一巴掌甩在男人脸上，激出了这男人的兽性。
男人恶狠狠看着对方。
他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女人的汗毛都竖起来。
不要！无助的喊道。
衣服被撕破了。
刚才没解开的盘扣，崩裂露出一截皓白的脖子。
沈牧埋头去亲吻，带着报复性的撕咬。
画面冲击力，让唐修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主要是姜影后扮演的周书庭，冲进来救人，及时惊醒了众人。
戏份水到渠成。
这段过！唐修喊道。
镜头一停，姜珏去扶乔薇起来。
不过乔薇已经自己捂着脖子跳起来。
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顾辞年真把她当鸭脖子啃了！不过乔薇不怪对方，而是赶紧心虚的去捂住对方的脸。
老顾，你还好吧？刚才扇巴掌太入戏，等快打上去时，她才猛然记得收住了劲。
但仍然有余力。
别看现在还好，过一夜肯定要肿成馒头。
乔薇捧着顾辞年的脸，忙着补救。
一边揉，一边用内力给对方活血。
疼！顾辞年道。
刚才表演时已经感到疼，这下被乔薇一揉，更加疼了。
幸好他这是原装脸。
如果换个整过容的演员，他怀疑对方那一巴掌，假体都要被打出来了。
我给你吹吹。
乔薇心疼道。
他俩旁若无人秀恩爱。
姜珏瞪大了眼睛，稀奇地望着两人。
用眼神去问唐修，这什么情况？他们谈恋爱，你知道吗？唐修知道个鬼！他摇摇头。
看到两人这腻歪样，扶了扶眼镜。
今天戏拍完了，散场！各回各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累了，走人了！反正他是没眼看了。
一般演过这类戏份，都需要给女演员做心理辅导。
但他看乔薇完全不需要的样子，就不提这一茬了。
顾辞年，需要医生吗？唐导关心道。
不用。
哦！那你们谁最后走，记得关灯。
唐修先走了。
人已经走了一半。
顾辞年抓住了乔薇的手，不疼了，不用揉了。
我送你回家。
好。
乔薇点点头。
她观察着对方的脸颊，心虚道：我家里有药，回去再给你揉揉？……行。
顾辞年没有拒绝。
这场戏，其实对女演员的情绪有很大消耗。
别看乔薇现在没什么，心大得很。
说不定回去她就后怕了，难受不舒服起来。
顾辞年决定观察对方一阵子。
后来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晚上，顾辞年脸上浮出了巴掌印。
倒是乔薇，情绪良好，没受什么影响。
还在他家撸猫。
你怎么知道她没事？经纪人陆鸣在视频通话里问，老板，你那什么声音？听着怪渗人的。
咳，是乔薇。
顾辞年捂住脸。
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沙发。
只见一只缅因猫，被压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小猫咪！乔薇嘴里发出咯咯咯的可怕笑声。
像你这样的小猫咪，天生就会被人欺负的，吧唧，吧唧！啾啾啾啾啾！她对着猫猫狂亲。
小猫咪一脸写着不愿意。
伸出小爪爪，按住女铲屎官的脸。
不过被乔薇一把拿捏了！啾！啾！啾！乔薇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脚脚。
亲得小猫咪满脸口水。
……陆鸣无话可说。
半晌之后，顾辞年将手机摄像头，转向了自己。
陆鸣惊呼道：老板你的脸！肿了，我知道，不用人提醒。
不是……老板你脸上仿佛写着一行字。
什么？恨不得以身代之。
……滚！有这么明显吗？陆鸣，你年终奖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