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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你得为我守身如玉!

2025-04-02 01:23:13

她真实的适应能力,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悍。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生存法则以及周遭陌生的人际关系。

祁欢甚至很清楚的知道,她之所以迟迟不肯答应顾瞻那个成亲的建议,也仅仅是因为她内心极度缺失的安全感在作祟。

她在这个地方,无论表现得如何游刃有余,内心深处也是迷茫和彷徨的,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在这个地方重新适应并且扎根下来。

自己一个人的前路都看不清,她就更是拿不定决心,全身心的去投入一段感情。

人的灵魂在极度动荡和不安的时候,是很难静下心来去认真做好某件事的。

她是喜欢顾瞻的,就更不想这样稀里糊涂,草率的应付他。

更不想——只把他当成寻找依靠和慰藉的救命稻草。

顾瞻的手掌,自她腰后移上来,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他竭力的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温柔也更可靠一些,轻声的道:没关系的,既然是你讨厌的事,那就不要去管它,凡事还有我在呢,都交给我。

祁欢直接拿脸在他胸前蹭了蹭,抹掉眼泪,又暂时停了哭声抬头看他,声音里却带着暂时挥之不去的哽咽:你根本就不懂我在说什么。

她此时此刻真实的心情,没有第二个人会懂。

顾瞻用手指将她脸上被泪水打湿的一缕碎发拨开一边。

他垂下眼眸看她,那些事原也不该是你这样的闺阁女子去应付和处置的,不是你的问题和责任,这一次也只怪我太迟钝了,我该早些注意的,以后不会了。

顾瞻的语气里,满是自责和懊恼。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祁欢其实是需要他挺身而出,替她去料理一些事的呢?是从宁王府的夜宴上出来!在那之前,他也一直以为她除了机敏聪明之外还是个胆大包天的性子。

其实就单看那天宁王府出事之后,她的后续反应和恢复速度,也很容易迷惑人,叫人以为那件事根本就没对她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和影响。

可顾瞻就是看出来了!或者她那不算是胆子不够大,只是有些事她却是打从心底里抗拒和难以忍受的。

当时他把她从血泊里抢出来的时候,祁欢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在外人看来也的确就是这个姑娘胆子大的出奇,可她那也仅仅是在伪装和强撑着,后来等到从宁王府出来,远离了人群就直接吐到近乎虚脱。

那时候他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姑娘,她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但是与此同时——她也的确比大多数的人都更坚强!知道在无人可依的情况下,即使内心再如何的抗拒和痛苦,她也能咬牙克服,凭借自己的力气把那个坎儿给扛过去!一个平日里总是谈笑风生,看似处理起任何的人和事都游刃有余的小姑娘……她一直在无声当中逼迫着自己成长。

可是——成长本身,就是一个注定要历经磨难的惨痛过程。

即使她能捱……他,却是舍不得的!祁欢的眼泪,已经再一次有了决堤之势。

她眼眶再度一热。

这一次,是顾瞻主动拥她入怀,很用力的拥抱了她。

他说:不要勉强,再也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事实上……你已经做到很好了。

祁欢确实不喜欢哭哭啼啼。

虽然顾瞻的话再次击中她的软肋,她把脸藏在他的胸前,却是使劲的吸了吸鼻子,试图将那些汹涌澎湃的脆弱情绪全部压下去。

连续试了好几次,直至——真的做到了。

她拿手背和袖子抹了抹脸,然后再一次自顾瞻怀里稍稍退开些许,仰起脸看着他道:我好多了。

顿了一下,又嘱咐,你别跟我娘说。

顾瞻无声的叹了口气,那我送你回去?祁欢的手正抱着他的腰,她没撒手。

之前她虽然都是一时兴起就调戏顾瞻的,可是想想方才做的事——却仿佛更接近于无理取闹,这叫她心里很有几分不好意思。

所以,她厚着脸皮试图转移重点,又赖着顾瞻质问他:你明知道我是故意回避才没想着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的,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手段,你还敢用?你就不怕我一个迁怒便会恼了你?顾瞻被她问住,表情不由的微微一僵。

祁家这边对撮合他和祁欢的婚事表现的并不积极,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因为他是个得要上战场的武将,他们不喜欢他的这重身份。

甚至于在发现祁欢尤其厌烦血腥和杀戮之后,这两天他都越发的惴惴不安,心里没底。

可是今晚在福林苑,当他站出来说那番话的时候——那也并非是冲动无所考量的气话,那时候他确实也想到了祁欢对待此事的态度。

祁欢见他沉默,也不急,就好整以暇等着他的回答。

顾瞻与她对视良久,方才反问了一句:你会吗?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很是沉稳冷静。

可——刻意放轻缓了的声音,却透露出内心小心翼翼的不安和忐忑。

祁欢听出来了,听得却是眼眶又是一热。

她面上还故意维持的淡漠:如果我说会呢?回应她的,是顾瞻随后更长时间的沉默。

如果祁欢因为接受不了他这般的为人和手段,进而要疏远甚至直接放弃他,他其实是没理由也没办法挽留她的。

可如果是叫他就此放手,他也绝对是做不到也不甘心的。

与此同时——面对她,他也绝对做不出来强取豪夺,逼迫她妥协的事情来。

一时之间,顾瞻心中天人交战,陷入两难。

而他——向来又是不习惯对祁欢撒谎的。

他不想说什么违心的话,所以就只是目不转睛垂眸看着她,静默着一语不发。

祁欢内心深处仿佛有种奇葩的偏好,最是喜欢他这磨磨唧唧说不得谎的沉闷模样。

她虽是一直极力的忍着,在强行扮大尾巴狼,却也终于还是没崩住。

傻不傻啊你?她噗嗤笑了一声。

没等顾瞻反应过来,就踮起脚,蹭上去吻他。

奈何身高没达标,气势汹汹往上一窜就只啃到顾瞻的下巴。

顾瞻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撞得倒退两步,下巴更是被啃得一疼。

他后背碰到身后一根廊柱,重新稳住身子,下意识的皱眉。

而祁欢这一扑不成,很是跟自己较真,目光飞快扫了眼脚下,就顺势一脚踩上旁边的栏杆又扑了一次。

顾瞻被她堵在廊柱后面,不假思索的接住她的吻。

说是半推半就,但也确实更是情难自已。

他双手拥着祁欢,将她仅仅压靠在自己身上,以防她脚下踩空从栏杆上滑下去,一面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他俩人,依旧是没什么经验和章法,但是凡事都是熟能生巧,逐渐也摸索出几分经验来。

夜深人静,一对儿小情人猫在廊柱后面交流感情。

祁欢也不知道究竟是她后来腿软站不稳了,还是仅仅因为顾瞻太强势……总归等她气都喘不匀的离开他时,顾瞻已经坐在了栏杆上,而她抱着他的脖子,跨坐在他身前。

两个人的鼻尖抵在一起,顾瞻的呼吸也明显透着厚重和急促,但他双手仅是托着她后背和后脑勺,维持的十分克制和规矩。

两人的面孔离的太近,夜色中,这样是看不见对方具体的表情与神色的。

祁欢被两人掺杂在一起的灼热呼吸弄得不自在,想要躲开一些,顾瞻却死死限制住她的脑袋,没让。

该是——不想叫她正面瞧见他情难自禁之时的窘迫。

但祁欢是能想象的到他此时面红耳赤,又觉得是轻薄冒犯了她之后会是种怎样懊恼羞赧又纠结的表情的。

他限制她,她也便乖巧的不动了,却还故意逗他,又拾起一缕发丝去挠他脸颊。

她的声音含笑,又恢复了往常那种带点俏皮的厚脸皮,继续说完前面只开了个头的话:其实顾瞻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我又不傻,你对我的所有这些好,我都知道,也能感受的到。

我只是……暂时还没有信心考虑的太长远,可是现在、这一刻,我与你在一起,所有的喜欢和感动也都是真的。

顾瞻闻言,一直紧绷,控制着她的手臂才稍稍放松了几分力道。

祁欢这才得以稍稍拉开一点与他之间的距离,重新清楚的看到他完整的五官面孔。

她眉眼之间的笑意真实而璀璨:我不是好赖不分的人,有些事,其实如果你不出现,你不帮我,我心里也很清楚,终有一日我自己就会向现实妥协和低头。

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事,都不会因为我们不喜欢就可以绕过去的。

可即便这样的事,我自己其实也能做,现在你挺身而出先去替我做了,我也是领情的。

理想可以无限趋近于美好,可是现实生活里就是满地鸡毛,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她是讨厌血腥,讨厌杀戮,讨厌拿人命来算计,可是如果为了活命就避不开这样的事,她总不会一边利用顾瞻替她清理这些前路上的荆棘与坎坷,一边却继续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装成一朵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花,去指责他的残忍与血腥吧?她祁欢也只是个挣扎生存于万丈红尘当中的凡夫俗子,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我不是为了叫你欠我人情。

顾瞻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慢慢放下。

他手指摩挲,触过祁欢的脸颊,表情显得专注又无奈,语气淡淡的道:我就是从一开始便对你有所图谋的,我为你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这是实话,可你若是要我承认我做这些从不指望你有所回应,那也肯定是违心的,我没那么心大,也没那么宽容。

可是祁欢……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晦涩起来,语气也更添几分沙哑:我一面自私的希望我在你眼里是与众不同,任何其他男人都比不了的,一面又不想你仅仅是为了回报于我,就刻意对我示好……可能是说到最后,他自己思维都捋不顺了,那些讲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就化作一声苦笑:可能就是你说的患得患失吧,我有时候也觉得我对我自己,甚至对你都苛刻的像是有什么毛病一样。

祁欢认真的听着他唠叨,听完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总结了一句话出来:其实,你就是觉得我举止轻浮。

不是。

顾瞻当即否认。

他搁在身侧的那只手,手指却下意识的攥紧了些,往旁边偏过头去。

他心里没有半分鄙夷祁欢的心思,更不是不喜欢她的亲近,她说过不止一次她其实是喜欢他的,这话他也是相信的,可就是她这样表达喜欢的方式太直白热烈了些,反而叫他觉得有些过分刻意和不踏实了。

思虑再三,顾瞻终究还是再开口:我可以等到你准备好,答应与我成婚,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说着话,可能是在勉力的克制某种情绪,眼尾都慢慢侵染上一点红艳的血色来。

不要怎样?祁欢忍着笑,还故意装不懂,顶风作案,凑上去又呱唧亲了他脸颊一口。

顾瞻不可思议的重新转头回来,刚对上她那张烂笑的脸……还是这样?她却又一把捧过他的脸颊,又吻了上去。

顾瞻攥着垂在身侧的拳头,堪堪只挣扎了一秒钟不到,就又认命的重新抬手拥住了她。

祁欢这样子,他确实只有招架的份儿,他根本就控制不住她,更控制不住自己。

祁欢能够感觉到他的挫败和仿佛破罐破摔一般的心态,最后吻着吻着就笑趴在他肩头。

顾瞻整张脸,红得不像样。

即使是在他喜欢的姑娘面前,他也觉得异常丢脸,索性摆烂不管了,靠着身后的柱子喘气,直到祁欢自己闹够了,重新自他怀里爬起来。

她看着面前顾瞻那张被她蹂躏过后仿佛生无可恋的脸,稍稍端正了几分神色道:我是喜欢你才跟你这样的,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做点让彼此都更欢喜的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难不成你还觉得我与旁人之间也会这么随便?顾瞻倒是从未怀疑她会与别人的男人失去分寸感,对于他心仪姑娘的人品,他是有把握的。

他手掌有些大力的揉了她头发两下,咬牙道:是这样对你好!他看着她,等她说叫他娶她。

可祁欢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目前仍旧没有整理好心情,也尚未做好成婚生子,与人共同奔赴一生的所有准备……所以,她只拍拍裙子从顾瞻腿上爬下来。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顾瞻也是只在心里叹了口气,也顺势坐直了身子,帮着她一起打理她裙摆上蹭出来的褶子。

天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祁欢道,又看了眼顾瞻身上同样是被揉皱了的衣袍,你今天还要跟我去见我爹娘吗?他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敢去见长辈?祁文景两夫妻不得拿大棒子把他撵出去?顾瞻面上掠过一丝尴尬,他拍了拍袍子起身: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我还是先回了。

他说是要走,人却站着不动,直到祁欢开口:你先走,你走了我就回去。

顾瞻深吸一口气,看看天色,确实也不方便再送她回后院,也便从善如流的点头:那好吧,一会儿你也直接回房去,别到处乱逛。

好。

祁欢应了他,他这才转身。

祁欢却是目光闪了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他:喂!顾瞻止步回头。

祁欢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眼,却是又重新追上他去,单手扯了他皱巴巴的衣襟一把,扬眉警告:你也直接回家去,不准往别的地方去。

这三更半夜的,他能去哪儿?顾瞻一时不解其意,又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祁欢拿手指戳戳他的胸口,一本正经的警告:你得为我守身如玉,要守男德的懂不懂?不准去花楼找姑娘,你自己家里的也一个都不准碰!顾瞻:……第214章 没有名分的顾世子真可怜!(二更)送走了顾瞻,祁欢又做贼心虚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头发,确定趁着月黑风高做遮掩,应该不至于太容易惹人起疑,这才转身回后院。

祁长歌的婚事,又是里里外外全部由杨氏一手操持的。

杨氏对路姨娘母女向来过得去,今日这样的场合并没有拘着路姨娘不让出来见人,新人拜别双亲敬茶的时候路姨娘没资格露面,后来等女儿出了门子,杨氏却叫人去把路姨娘请出来吃了酒席。

为了这事儿……祁欢心里还是堵得慌。

虽然路姨娘一向规矩也不作妖,对外人来说身份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根本威胁不到杨氏,可是两相对比之下杨氏这又图的什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女儿嫁人,人家亲娘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坐在后宅什么也不管,里里外外都得她出钱出力的张罗……这见了鬼的小三合法年代!朝三暮四左右拥抱的狗男人都是王八蛋!她这边气哼哼的,还是去了一趟安雪堂。

马上就三更天了,杨氏果然还没睡。

院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还在前院宴席上帮着收拾,院里只云娘子带着两个不顶用的小丫头守着。

云姑姑,母亲睡了吗?祁欢进院子时云娘子刚好从祁元辰那屋里出来。

她露出笑容来:还没呢,在等着金妈妈忙完了前院的事回来,夫人不得她一个准信,这一夜哪能睡得安稳?祁欢朝她身后厢房看了眼。

云娘子心中会意,又道:小公子过午央着叫夫人去请了胡大夫家的樾姐儿过来吃席,他倒是玩痛快了,入夜早早便睡了,我刚替夫人进去看了眼,睡得很安稳。

好!祁欢也回了她一个笑容,那云姑姑您忙,我进去找母亲说两句话。

这时节,入夜天气也不是很凉了,所以杨氏那房门开了一半。

祁欢拎着裙角直接走进去,隔着屏风,见她撑着脑袋坐在桌旁,看样子是在闭目养神。

祁欢蹑手蹑脚走进去。

见她没睁眼,祁欢便拿了件外衫给她披在了肩上。

杨氏因为身体原因,睡眠一直不好,被她轻轻一碰倒是一个激灵,立刻醒了。

她警惕的伸手去摸肩膀上的衣裳,顺势一把握住了祁欢的指尖。

回头看见是自己的女儿,神情又完全放松下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祁欢在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您累了就先睡去,何必硬熬,若是有什么不妥,金妈妈回来自会叫您的。

习惯了。

杨氏笑着又拍了拍她的手背,横竖也无事,我就等她们都回来了。

你呢?老太婆没把你怎么样吧?祁欢知道,她从喻家送亲回来却不来杨氏这里交代一声,杨氏是指定要详细追问她行踪的,星罗她们想瞒也瞒不住。

她倚到杨氏肩头,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对方:母亲您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女儿当回事了,明知道老太婆会找我麻烦,您居然坐得住,都不想着去救我了。

杨氏就看着她演戏,拿指头用力戳了她额头一下:不是有人跟着过去给你保驾护航了,他还能叫你吃着亏了?你这得多大一张脸,合着我们个个都得围着你转了是吧?祁欢继续和她耍赖逗乐子:有别人管我,您就敢彻底放手了?行了,你也别跟我这耍贫嘴了。

杨氏嗔了她一眼,之后眼神便冷了几分下来,以后她再找你,你直接拒了不去就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没点儿体面总想着欺负小女孩儿。

不用理她,她要闹,就叫她找你父亲闹去。

余氏找祁欢的原因,杨氏这边也是用猜的便可一目了然。

她说完,这才又重新缓和了脸色,上下打量了祁欢一眼道:你磨蹭到这会儿才回来,顾家的那个呢?祁欢跟着祁长歌也折腾了差不多一整天,这会儿累得慌。

她没正形的趴在桌上,用手指去描摹宫灯灯罩上的仕女图:他本来说是要来拜见您和父亲一下的,可是在福林苑耽误了一会儿,出来看时间太晚了,就不方便再来打扰你们,所以特意嘱咐我过来给你们赔个不是先。

杨氏看她撒谎撒的面不改色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一个抽搐。

你确定你们是在福林苑耽误的时间?祁欢奇怪的歪头瞥了她一眼。

杨氏看她那张坦然到近乎无辜的脸……做为亲娘,她都有点一言难尽的汗颜之感,嫌弃的别开了眼:你自己先照照镜子。

祁欢吓得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她的第一反应是惊慌失措的去摸嘴唇。

这一反应不得了,杨氏意识到了什么,险些被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

然则心虚之下的祁欢已经飞快的跳开,窜过去妆镜前瞻仰自己的仪容。

她跟顾瞻好像还没疯到那个份上,她唇上确实还留有几分两人温存过后的余味,但也只是唇色较之平常时候稍微艳丽了几分而已,还不至于啃到充血或者破皮。

可是这一照镜子,却发现她眼睛红肿的十分明显。

甚至今天为了去送亲,她是敷了一层脂粉的,之前哭得太难看,顾瞻那个大直男也不晓得提醒她修饰一下妆容再见人,这回她脸上还残存着被泪水冲刷出来的沟壑。

再加上,发髻也不如下午出门时候那般紧致光滑了……祁欢赶紧掏出帕子,使劲擦了擦脸,然后才又尴尬的挪回杨氏身边。

杨氏这会儿更是心情复杂,也脸色略显阴郁的盯着她在看,几次欲言又止。

她一个过来人,虽然近些年和祁文景之间的关系十分冷淡,可是刚成婚那三两年也曾有过满是憧憬,蜜里调油的时候……祁欢方才下意识惊慌的小动作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有数。

可是要怎么开口说这事儿呢?她一时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戳破女儿了。

祁欢等了好一会儿,就忍不住先开口抱怨上了:您不问是谁把我惹哭了啊?杨氏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以后不准私底下再单独跟他见面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祁欢一个反应不及,愣了一下,然后就急了:不是……我又没说是顾瞻惹的我……话音未落,却被杨氏先行截断。

他倒是敢惹你,那他倒是也得舍得!杨氏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指又连着戳了她脑门两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别心里没数儿。

尚未考量得当,那便仔仔细细先考虑清楚了,现在这么不清不楚的……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到底也是没好说出什么太露骨的话,辗转于舌尖半晌,杨氏只道:吃亏的是你!祁欢一开始没太反应过来,以为她指的是若是自己再这么吊着顾瞻,以后错过了这么好的夫婿要后悔,可是细品杨氏这个晦涩又含蓄的表情……她脸上刷的一热,这才后知后觉……杨氏这该是发现什么了。

她到底也不是真的没脸没皮那种人,一瞬间就彻彻底底真的慌了。

那个……母亲……即使是和顾瞻在一起,祁欢觉得她都没有这样脸红和窘迫过,面对长辈的质问,她甚至无措到语无伦次。

通常这种事,所有人的固有观念里都会觉得是男人图谋不轨,哄骗小姑娘,占便宜。

可是她和顾瞻之间——顾瞻是实打实的冤枉!不是顾瞻他……祁欢下意识就想替顾瞻辩解。

可——她又总不能明摆着告诉杨氏,是她主动勾引,顾瞻是被迫被她拉下水的吧?那怕是得把杨氏当场气得背过气去。

杨氏也是头次见自己女儿慌乱成这样。

虽然不像是平时的祁欢了,可杨氏将这理解成是一个小姑娘做了出格的事之后羞愤之余的正常表现。

她对这个女儿,向来不苛责的,只是又重新握回祁欢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你是个有主意的,所以这件事上,你一直拖着人家没个明确的态度出来我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都由着你了。

可是欢儿啊,咱们娘俩私下来说,像是顾瞻这样家世人品的孩子你当是大街上的烂白菜,随时想要就能捡到的?我是不知你脑袋里究竟怎么想的,总归女儿家还是要重名声的,这世上的人又哪有十全十美的,差不多也就得了。

祁欢的性子,她多少还是清楚的,若不是真的也对顾瞻有意,她不会这么频繁的与人家接触。

可就这么模棱两可的一直拖着,它也不是个事儿。

尤其——她刚才试探之下,祁欢这维护顾瞻的意图也十分明显的。

杨氏的态度公事公办起来,祁欢反而压力骤减。

她低头摆弄着手指头,还是给了个叫杨氏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就是想到成婚生子就有点害怕,还想再好生调养一下身体再提这事儿。

然后,她重新抬眸再与杨氏对视时,就半真半假的笑了:而且人心易变嘛,尤其是男人,男女之情这个东西,真能维持靠谱一辈子吗?现在拖一拖也没坏处,他若是个靠得住的,总不会这一年半载就腻了,若是注定了迟早要变心……成婚还不如不成呢。

不是她信不过顾瞻。

既然是两人已经开始相处了,她自是打算认真对待,如果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就实在没有这个开始的必要了。

这话,也依旧是祁欢拿来堵杨氏嘴巴的。

杨氏闻言,果然是神色微微一滞。

但随后,她也便跟着笑了:随你吧,本来就做好了养你一辈子的打算了。

杨氏虽是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可是在婚嫁一事上,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现在反而格外的清醒豁达。

对女子而言,没什么比嫁错了人更可怕的了!祁欢一直都庆幸,她身边会有杨氏这样一个性格的母亲。

就因为有杨氏在,她脚下的路走起来才额外少了许多的羁绊和阻碍。

这已然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幸运了。

她心情好起来,腻在杨氏身边磨蹭了好一会儿,一直等着金妈妈带着院里人都回来,禀报说喜宴的现场已经收拾妥当,杨氏要歇了,她方才也回了自己院里。

回到春雨斋,星罗和云兮两个也烧好了洗澡水,熬着夜坐在灯下等她。

时间太晚,祁欢也困倦的很,就敷衍着冲了个澡。

临睡前,她想起正事,特意嘱咐了两个小丫头:今晚我去过福林苑的事,若是无人提及,你们也不要主动对外说。

云兮从来都是个不愿意多想事情的,当即点头应下:好。

星罗更警惕些,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祁欢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她会意之余,就也将那一丝丝的疑虑压下,没再多提。

这一夜,至此,也便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次日一早,祁欢被生物钟催着老时间醒来,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试了几次,睡不着就干脆爬起来了。

暂时离着吃饭的时间还早,她百无聊赖,就搬了首饰匣子出来,试着梳了个比较复杂华丽的发型。

像是梳发做妆造这种事,她都得心应手,可以做的又快又好。

两个小丫头甚至都插不上手,就趴在她妆台旁边兴致勃勃的给她递首饰。

横竖也是闲暇无事的,祁欢就一件一件往脑门上戳了试戴。

星罗突然想起个事,便就问她:明日二小姐和姑爷回门,家里还是要摆个小宴的,小姐您要请顾世子来吗?祁欢想也不想的拒绝:明天他们回来主要是为了认亲戚的,顾瞻他什么身份,叫他来做什么。

主要是明天祁正钰他们也都会在家,她自己往角落里一窝,看不惯,不搭理那些人便好,若是叫了顾瞻过来,他就金光闪闪的往那里一戳,谁都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到时候就得直接演变成砸场子了。

云兮脑子是当真永远都懒得拿出来用,闻言就悠悠的叹了口气:顾世子真可怜,不知道哪天才能得个正经名分。

祁欢:……别说的我跟个玩弄人家感情的大渣女似的!我是不肯负责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