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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手撕老绿茶剧本?

2025-04-02 01:23:15

从秋馨居出来,祁欢就打发了卫风他们回前院。

然后,又吩咐了云兮:你也跟着走一趟,去前院把陈大夫叫来给路姨娘瞧瞧伤。

然后,她便独自一人去了安雪堂。

刚进院子,就听见屋里的说笑声。

杨青云的大嗓门实在太具辨识度。

像是在逗祁元辰玩,听起来兴致还挺高。

祁欢无声的摇头笑了笑,继续往里走,就正好迎着云娘子从屋子里出来。

大小姐。

云娘子屈膝行礼。

是表哥来了是吗?祁欢笑道,扯着脖子往里屋看。

云娘子道:是呢,表少爷也是刚到,说是不放心夫人的身子,过来探病的。

大小姐快进去吧,奴婢去小厨房看看,早饭应该已经备好,就开饭了。

祁欢稍稍收敛了面上笑意:厨房这边您先别管了,秋馨居被砸了,得劳您再走一趟,处理一下善后事宜。

东西砸了,得替换,人员伤亡也得医治。

好。

云娘子应声,还是先进小厨房交代了一声让厨娘准备摆饭,随后才又去的秋馨居。

祁欢进得屋里,杨氏还在床上坐着,但是看气色和精神都好多了。

杨青云坐在旁边一张锦杌上,抱着祁元辰,表兄弟两个没什么正形的在划拳,他划输了还欺负小孩子不懂,耍赖,惹得祁元辰红着脸跟他理论。

祁欢被他们吵得耳朵疼,进门就白了杨青云一眼:表哥你贵庚啊?连小孩子都欺负?心里却明白,他这么闹,也是以另外一种方式调和家里的气氛,开导杨氏,并且也省得祁元辰小小年纪被家里大人们影响,把孩子整抑郁了。

你懂什么啊?我这是教他呢,小孩子就更得知道人心险恶了。

杨青云一脸的大言不惭,顺手把祁元辰撂倒挠痒痒,在家里被我骗了,有了经验教训,以后出门就不容易被别人骗了,是不是啊小不点儿?祁元辰在他怀里边躲边是痒痒的咯咯笑。

杨氏瞧着这俩,也忍俊不禁。

杨青云却是有分寸,知道杨氏情况才刚好转,随后也便消停了。

行了,快别闹了。

杨氏看着差不多,也喊停了他们,云哥儿你先带他去洗手吧,一会儿开饭了,我要梳洗更衣了。

好。

杨青云顺手捞起祁元辰,直接拎出去,走着,咱们洗手去。

祁欢与杨氏对视一眼,两人又都再度忍俊不禁。

祁欢又喊了桂云桂月进来帮忙,三人一起服侍杨氏起身梳洗。

外屋,底下小丫头端水进来给他们洗手,杨青云和祁元辰又闹了一场,俩人互相撩水打水仗,导致祁元辰湿了衣裳,又被杨青云拎着去厢房换了身衣裳。

这样一来一回的,等杨氏收拾妥当出来,祁元辰那里也是才重新换好了衣裳过来。

彼时,厨娘已经带人把早饭摆上了桌。

四人围着桌子坐下来用饭。

祁欢看杨青云慢条斯理吃饭的模样,又看看外面已经升起来老高的太阳,不禁奇怪:你今天不用上工啊?杨青云刚往嘴里塞了一个水晶小笼包,可能是觉得味道不错,又顺手从笼屉里拎了一只放在祁元辰面前的小碟子里。

然后,等吞咽下去他才回的祁欢:哦,我今天告假休沐了。

顿了一下,又嘴一咧,半真半假的笑道:众所周知,昨天夜里我遭受无妄之灾,这哪儿受得住?得歇个两天,缓一缓。

看他这个样子,鬼才相信他是被打击甚至是吓到了呢。

祁欢其实明白,他这多半是因为担心杨氏不胜打击,会就此病倒,所以才找借口告的假。

当然,这理由算正当,他的上封挑不出毛病。

杨氏也是心领神会。

只母女俩谁都没有开口揭破。

早饭吃的简单,很快用完了饭,祁欢还是先试探性的问了杨氏:母亲,您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需不需要请胡姐姐过来给瞧瞧?睡了好长的一觉,好多了,你不要老是麻烦胡大夫。

杨氏笑道,看着她,片刻之后,眼底深处的光彩便淡了几分下来,斟酌道:你还是扶我进去躺着吧,我这会儿没什么事儿,正好有话要跟你说。

正好杨青云也在这……祁欢知道杨氏是要跟她说什么,正思忖着想找个借口把祁元辰哄出去——刚带他洗完手的杨青云却将他直接抄起来,笑嘻嘻道:表哥难得休沐又不用出去应酬,走,今天就带你好好玩玩,带你去花园里的凉亭扎风筝好不?不由分说,抱着孩子就走了。

祁欢是想和杨青云一起听杨氏说事情的,看着院子里他大步走出去的背影,一时有些诧异。

杨氏却是如常笑了笑:叫他们玩去吧,把门关了,你跟我进里屋。

哦。

好。

祁欢也顾不上思量太多,连忙收摄心神,关上门,跟随杨氏转进了里屋。

杨氏身体虽然没有被昨夜的打击直接击垮,但精神上受了摧残,这会儿虽然已经稳定下来,却依旧还有些精神不济,有气无力的。

所以,祁欢还是把她扶着躺回床上,找了几个大迎枕给她靠,调整出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

杨氏示意她可以了,祁欢便坐到了旁边的锦杌上。

偌大的屋子里,杨氏没有马上开口,气氛突然静谧的都有几分叫祁欢觉得紧张了。

而事实上,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时间,杨氏都已经打好了腹稿,做好了跟女儿坦诚旧事的准备。

只——因为那段往事,于她们一家而言实在是太糟心,太压抑无力了,所以事到如今,她却依旧还是下意识的有几分难以启齿。

祁欢却是几个月都等了,也并不在乎多给她一点时间去做好心理建设,所以,就只是耐心安静的等着。

眼见着杨氏的情绪变了几遍,最后才是带着几分提及荒唐事的嘲讽冷淡开口:住在安平坊的那家人,与咱们同宗同源,事实上算是血亲。

这段时间,祁欢暗中琢磨了无数种可能,想要代入这两个杨家恩怨的始末。

并且——顾瞻帮她查过杨成廉那一脉的家族来历。

至少——从顾瞻多方面核实得来的资料里,杨氏和杨郁庭他们这个杨家,和杨成廉祖上叫杨忠的那个杨家,虽然同在天水郡扎根落户,可两家一个是世代相传的本地大户,一个是逃荒过去,临时扎根的外来户,虽然都姓杨,两家之间却没有任何的血缘亲戚关系,更不可能是同一祖宗。

祁欢一时有点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顾瞻曾经帮我查过杨成廉在户部的履历,甚至叫人回天水和安城都分别从衙门户籍以及乡邻中间打探核实过,他们府上……和咱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啊?杨氏虽然并不知道她和顾瞻已经暗中查过杨成廉,但是经过昨夜宫中一场九死一生的风暴,看着祁欢准备的那般充分去反击……现在听了祁欢这话,她也不会太过震惊。

他的身世履历全都是拟造更改过的。

她只是苦笑:事实上他们兄妹与我跟你舅舅……是同父异母。

这一重关系,这些年实在像是噩梦又像一块千斤巨石一样,死死的压在她的头顶。

所以,最后这至关重要的四个字,杨氏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时,那种恨意也在极度的压抑中爆发,她向来都是那么稳得住一个人,此刻捏着拳头,额角上都隐隐可见崩裂出来的青筋。

祁欢也从未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想想杨成廉那个年纪一大把的糟老头子,再看看虽然身体孱弱,却依旧明艳,风韵犹存的杨氏……总觉得她是在开玩笑!祁欢这会儿的表情,约莫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杨氏看着女儿这难得吃瘪的模样,再想想她昨天在宫里,当着帝后和文武百官都没露怯的伶俐模样,就更觉得自家人这段黑历史简直跟造孽一样。

祁欢倒是没有被打倒,对杨氏的爆料,她虽是一时无言以对,事实上脑子却一刻也没闲着,已经飞快的将所有事情都捋了一遍。

然后,就抓住了其中一个要点。

她蹙起眉头,突然微微沉吟着问杨氏:他们家那个老太太宁氏,她是……杨成廉和那老太太名义上是亲母子,看这些年他走哪儿都将老太太带着去孝敬,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母子感情。

回应她的便是杨氏的再度苦笑;那老虔婆,算是你外祖父曾经的外室吧。

我勒个去!祁欢整个人都凌乱了。

她蹭的站起来,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一着急上火就会满屋子乱溜达,因为她自己这会儿也特别想原地转圈。

可是转圈解决不了问题!她强忍着蹭回杨氏床边坐下,目光灼灼盯着对方。

杨氏更是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

这个秘密,压在她心上几十年,甚至曾经一度,她以为是要带进棺材的。

既然闹到现在这个局面,藏也藏不住,她也只能娓娓道来:那女人也算是好人家出身,只是临出嫁赶上了家道中落,流落在外时又被人牙子拐了,辗转卖到了天水郡。

杨氏说着,就忍不住嗤笑起来:算是一段孽缘吧,人牙子刚带着下了码头,刚好就遇着了当天去码头上接货的你外祖父。

或者一开始你外祖父只是出于恻隐之心,见那女人求救,又刚好不缺银子,就顺手赎了她,并且给了她傍身的银子安置了她。

再到后来没多久,两人就勾搭成奸,变成了金屋藏娇。

这个时候的男人,稍微有点家底的,都要纳妾享受美色。

祁欢虽然鄙弃这种生存规则,却也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

对于一段六十年前的孽缘,并且当事者其中之一甚至都作古多年,她打从内心深处其实是没多少真情实感的,不过听了个故事罢了。

她忍不住问杨氏:我记得您跟我说过,外祖母年轻时候是绝色姝丽,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那个宁氏……难道年轻时比外祖母还好看?这些旧事,积攒到了今天,都成了一道一道结了痂的旧疮疤。

杨氏虽是难以启齿,但是现在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反而也觉得无所谓了。

她白了女儿一眼,语气讽刺的反问:你又不是没见过她现在的模样,你觉得呢?觉得她年轻时候会有几分姿色?祁欢是个外貌协会的,但她如今这副皮囊却是捡漏原主的,她用着是很受用,却也多少有点心虚,也并不敢以此为荣,并且去抨击旁人的外貌。

毕竟容貌这个东西,是天生的,容貌不佳的人也不是自己选的。

只能说长得好看的人,确实更占便宜。

但既然宁氏那一家子是仇敌,她倒是无所顾忌,撇撇嘴道:平心而论,无论文妃、杨盼儿,甚至杨成廉的同胞妹子我都有过一面之缘,看她这些直系后代的容貌长相推断……宁氏年轻时也不能好看到哪儿去。

她也瞧见了杨氏眼底的嘲讽之色,于是便深刻明了:所以,我那死了多年的外祖父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他要没钱没势也就算了,明明家底丰厚,并且已经娶了外祖母那么大美人儿珠玉在前了,还非要回过头去吃糠咽菜?这男人是有什么大病吧?还是说家花不如野花香?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名正言顺养在家里的,再是美貌贤淑的女人,都比不得外面会搔首弄姿的野路子?顾瞻算是祁欢两辈子谈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朋友,此时遇上家庭伦理的疑难亟待解决时,她才捶胸顿足,觉得自己的经验不够,导致对男人心理一知半解,实在影响阅读理解的能力。

并且对着杨氏,有些话她还不敢太直白露骨的当面说出来,必须做淑女状含蓄。

而杨氏,虽是做人女儿的,却也显然是对自己亲爹积怨已深。

祁欢说话有亵渎长辈之嫌,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冷道:谁知道呢?他和那女人起初勾搭在一起时就是瞒着人的,你外祖母那时候又一门心思的忙着打理家中生意,加上你外曾祖父年迈,没多少日子了,她又要常常顾着……你外祖父是个十里八乡公认的憨厚老实人,她也从不横加干涉他的银子花在何处,或者每日里出门都是去见什么人了,直到两年之后宁氏的儿子出世。

他甚至都宝贝的没舍得把那母子俩直接带进门,说是怕你外祖母给他们难堪,独自回家商量与你外祖母和离。

祁欢:……若只是养外室和纳妾也就算了,这特么直接厚颜无耻到要小三上位啊?所以,别人穿越,要么斗情敌,要么搞事业,她这拿了个什么终极剧本?手撕老绿茶吗?虽然老绿茶所向披靡,风光到今天,可见段位不低,但这剧本本身逼格是不是有点low?祁欢有点emo了,杨氏还在继续讲述家里的糟心往事:那时候他与你外祖母成婚刚好七载,你外祖母因为有体寒的毛病,一直也没怀上孩子,但那时候她已经替杨家二老养老守孝,送走了二老,按照朝中律法,即使她无所出,夫家也不得休妻。

而你外祖母那性子本就要强,里里外外把持着家里,将家业做大到了那般地步,自然单是拼着一口心气儿也不肯叫个来路不明的下作女人摘了果子。

你外祖父和离的要求被她一口回绝,只答应纳妾。

祁欢这时候也多少捋顺了思路,笃定道:但是那女人却不肯屈尊做妾?杨氏也是越说就越是觉得这事儿荒唐又丢人,想到后面发生的事,她眼中又逐渐弥漫上一层恨毒了那女人的怨气:她岂止是不肯做妾?她拿着你外祖父原就是当垫脚石用的,不过这也怨不得旁人,是那男人自己昏聩蠢钝,心甘情愿给人鞠躬尽瘁的去垫脚,被人利用完了就扔也是他自作自受,他活该!第278章 高端三和冤种男,绝配啊!(二更)虽然是这样严肃的时刻,祁欢思绪却控制不住的跑偏。

她好奇追问杨氏:这些话,是外祖母说的吗?杨氏奇怪的与她对视一眼:怎么?没什么。

祁欢勾着唇角微微笑了下,由衷的感慨,就是觉得外祖母能这样想实在很难得,古来痴情女子负心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可是但凡遭遇家变,十个原配里面至少有九个都要选择去打外面的狐狸精,一脑门的怨气全部撒在狐狸精身上,反而叫那些朝三暮四的男人永远可以全身而退。

外祖母能这样想,我觉得很难得,难得她脑子这般清醒,也可惜了她去的那么早。

杨氏念及自己过世多年的母亲,也是忍不住的悲从中来。

她摸摸女儿的头发,以转移情绪。

后来呢?祁欢重新振奋了精神,继续追问,那小……那个宁氏试图登堂入室失败之后,外祖母就没收拾她?这么说着,她就又想到顾瞻给她查过的那些事,就更觉得事情蹊跷:这也不对啊,她跟外祖父纠缠的时间不短,甚至相继生下两个孩子,可之前顾瞻的人帮我回天水郡打听探查当年旧事,怎么就完全不曾探听到这一茬?顾瞻派去的都是得力心腹,不可能是阳奉阴违,糊弄了事的。

可是在那样挖地三尺的深究之下,却都没能挖出这样的猛料?这不合理啊!唉!提及此事,杨氏便是遗憾的重重一叹,这事儿怎么说呢……你外祖母纵然再是精明强干,遇事冷静清醒,却就输在一点——她性子太傲了。

她说:本来当年议亲,论家资、论样貌,你外祖父样样配不上她,贾家选定了他,也只是看重他家世代清白的口碑,他个人又乐善好施,是个老实人,胜在人品了。

他们夫妻之间,不过就是搭伙过日子,你外祖母那性子,加上她又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大约也是不会温柔小意的哄着男人,再加上他们成婚几年无所出,夫妻间的感情就越发淡泊了。

原来嫁他,图的就是他的人品,出了宁氏这事儿之后,就连这点好处都没了。

你外祖母要强,和离了她自己也能过,可当时就是为了赌那一口气,不愿背着个不能生育的弃妇这样的名声与他绝断。

而且那宁氏,码头上十两银子买来的玩意儿罢了,既然男人都被她厌弃,留着不过图个面子,她就更懒得去和外面的野路子女人争风吃醋,闹到明面上叫人笑话了。

祁欢大概能够明白贾氏当时的想法:是啊,男人三妻四妾只是寻常事,外祖母那时候迟迟怀不上孩子,依着这世态炎凉的大环境,就算没有宁氏,她也迟早得给外祖父纳妾。

横竖都是要纳的,纳谁不一样?孩子既然不能是自己的,那养谁的又不一样是养呢?这就是女人的无奈。

贾氏当年之所以没有硬气的断然和离,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出在她年轻时候生育困难上面。

这时候的人,对女子价值的评定只有两条最重要,一是延续香火,二是贤良淑德。

贾氏若是因为一个无子的名声,离了杨家,哪怕是和离,在世人看来,她也是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来的。

若是她没什么问题,当然可以干脆利落的和离了,回头就重新找个男人,重新成婚生子,挽回名声与面子。

可那时候大夫断定她怀孕的希望渺茫,就等于断了她的后路,叫她潇洒不起来。

就连云澄那样的出身,都要因为容貌一事接受世人的指指点点,不能彻底跳脱出来,更何况贾氏只是个商贾人家的女子。

这世道和周围不相干的人所带来的恶意,往往也最是能够杀人的!谁说不是呢?杨氏的叹息声也是一声接着一声,和离之事不了了之之后,你外祖母知道了宁氏的存在,就叫人去查了一查她底细,知道是个流落到此的孤女,觉得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也就没管他们。

并且当时她也以为那对儿野鸳鸯是知道廉耻的,因为去追查的时候发现那前面两年多,不仅是对她隐瞒,事实上你外祖父将宁氏藏的极是隐秘,宁氏甚至足不出户的就龟缩在他给准备的一处偏僻宅子里,你外祖父在外更是口风严谨,就连与他关系最好的堂哥都不知道他养了外室,并且生了儿子的事。

后来呢?祁欢也隐隐听出来了,这些看似顺理成章,风平浪静的小事底下,似乎是隐隐的酝酿着什么。

那女人不出来招摇,正好全了你外祖母的面子,反而叫她掉以轻心,犯下一生里最大的一个错误和疏漏。

杨氏恨恨道,他们的那种情况一直又持续了二十年,后来是在我出生那年,年底的时候你外祖父才又回家闹了一场,这回不逼着和离了,退了一步,说要迎那母子三人进门,抬那宁氏做平妻。

杨氏出生的次年春天,杨成廉就高中进士,有了功名,从此开始了他的官场生涯。

这样看来,该是宁氏母子,赶在杨成廉进京赶考之前想要在杨家老太爷这颗歪脖树上最后试一次,如果转正成功,他们就可以风风光光以正妻嫡子的身份入杨家族谱,光宗耀祖。

如若不能得偿所愿——反正儿子差不多教育成才了,杨家老头子这块垫脚石也就可以踢开了。

所以,高中之后的杨成廉成了旁人的儿子!这母子俩,做的够绝,也打算的够周密的啊!祁欢了然:外祖母必然没有答应。

杨氏道:别说你外祖母那脾气,原就不可能迁就他这种事,何况那时候拼着一口心气儿她调养了一二十年的身子,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更是不肯叫那母子几个登堂入室。

那一次,他们夫妻算是彻底闹翻了,你外祖母也终于意识到那个姓宁的女人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连夜带人去了那个外宅想将此事了结,过去才发现迟了,那里早就人去屋空。

因为他们那宅子本就位置偏,加上宁氏母子平时也从不在人前露面,所以连街坊邻里那里都不知道他们是何时搬走的。

怪不得顾瞻的人在天水郡没有打探到这一重消息。

祁欢仔细琢磨了一遍来龙去脉,思路便逐渐清晰,拧眉忖道:所以,这应该看做是宁氏两母子处心积虑二十多年所布的一个局是不是?外祖母以为是外祖父‘老实人’的人品促使他还顾着脸面,不敢将外室和私生子女带到人前,事实上他既然是个憨直的老实人,这从头到尾反而应该是宁氏的意思吧?杨氏本是心中积怨已久,愤愤不平,此时听着女儿入情入理一番推论,心情反而豁然开朗了不少。

她甚至揶揄着笑了笑,大言不惭的当面自吹自擂:我的女儿就是聪明。

祁欢不太好意思受这份夸奖。

她之所以能这么快的整合思路,还原真相,其实是因为她暗中观察此事已久。

虽然因为没有关键线索,故而叫她一直看不透整件事的全貌,可就是因为看不透,她才绞尽脑汁就着她所知道的那些反复推敲。

以至于今天,当最关键的线索浮出水面时,她就能顺利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那我继续再猜一猜?趁着这会儿杨氏情绪还好,祁欢也只能厚着脸皮顺杆爬,宁氏是从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吧?六十年前,她走投无路时抓住了外祖父做救命稻草,却并不甘心做人外室,哪怕是妾室了此一生。

她先是凭着一些令人不齿的手段完全笼络住了这个男人,一边装安分,装柔弱,又处心积虑的试图登堂入室,抢到正头娘子的头衔,可是又发现外祖父虽然耳根子软,可以任由她拿捏摆弄,外祖母却不是善茬,为了以防万一,第一次怂恿外祖父休妻另娶失败之后,她就开始怂恿这男人替他们母子做第二手准备了吧?杨成廉的身份履历上,往上祖孙两代的名字写的可不是杨氏的父亲杨秉恩,而是个跟他们同乡的杨琼,祖父杨忠!这一套档案,是要在杨成廉十二岁考中童生时就要开始在官府录入并且保存下来的。

若杨成廉当初顶着的是杨秉恩之子的身份一路去考取的功名,从童生,秀才,到完成乡试得了举人……那么凭着当时杨秉恩只是有点小钱的土乡绅的人脉关系,就绝不可能有能力在他入京赶考,参加春闱会试之前临时将他前面所有的相关户籍资料全部改了。

提到这一点上,杨氏百感交集,甚至是有些无言以对的。

一方面,她恨宁氏母子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挫骨扬灰,可同时——就连她也不得不佩服那母子俩的手段,和一开始二十多年,步步为营所做的铺垫和准备。

现如今,她也唯有苦笑了。

差不多吧。

她说,突然有些无力,那宅子里原先服侍他们的人都跟着一并消失,行踪线索断的一干二净。

你外祖母意识到事情不对,可因为宁氏是外室,并且他们母子从来没被承认,也没进杨家门,官府那边就应该也是没上户籍的。

那时候她更不知道,杨成廉其实从十岁起,就已经被送去了江州府的大学堂读书,并且十二岁起就已经开始一步步考取功名。

后来宁氏母子消失了大半年之后,是有个与你外祖母相熟的客商跑远道回来,说是从杨成廉那个嫁了人的妹妹处听了一耳朵风声,那一家人都在吹嘘自家舅哥高中,已经是官老爷了。

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要嫁人,杨成廉和他那个妹妹之间年龄相差不大,所以当年是没等到他高中,她妹妹便已经嫁了人。

杨秉恩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将她嫁在本地,给了不菲的嫁妆,给她说了门挺远的亲事。

这样,他们主动提出送亲,新郎官那边自然乐得省了长途跋涉接亲的人力和财力,这门婚事就这么靠着坑蒙拐骗促成了。

在这个外室生的女儿身上,杨秉恩也没抱多少指望,只是爱屋及乌,说的亲事与他门当户对,嫁妆也算丰厚。

因为这个女儿是远嫁了,所以这边给媒人报的就是他的真实背景。

宁氏把儿子培养的出类拔萃,女儿却不知道是没有精心教养,还是因为随爹,教养了也依旧烂泥扶不上墙——总之,她和他夫婿那边,成天挂在嘴上吹嘘,自己爹是天水郡的大乡绅,大财主,腰缠万贯,后来哥哥中了进士,就又开始吹哥哥。

古代的这个通讯水平,临近乡镇的人,都可能一辈子碰不上面,更别说是这样跨了几个州府结的亲了。

杨秉恩自然希望女儿顶着自己女儿的名头嫁过去,宁氏大概是为了稳住他,显示自己绝无二心,加上又觉得山高路远,女婿那边就算说说也不会传回这边。

总之——贾氏那个朋友在那边做生意走动时候听到的风声,还以为是镇上同名同姓的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故意借了杨秉恩这个大乡绅的名头诓骗夫家,提身价,回来闲谈时随意跟贾氏提了。

贾氏那些年,虽然没动过宁氏,但宁氏生孩子这样的大事,她不可能不盯着,自然知道对方给杨秉恩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远嫁了。

杨氏道:你外祖母的脑子向来灵光,回想一下你外祖父回家闹着要娶平妻的时间……如果杨成廉就是那一届会试高中的,那他回家闹那会儿,就该是杨成廉正在准备进京参加春闱的当口。

后来宁氏母子失踪,他就一病不起,再没有打起精神过。

你外祖母立刻派人去了宁氏女儿的夫家所在地重新打探核实消息,并且顺藤摸瓜,查到了杨成廉存在安城郡户籍上的旧档。

你外祖父横竖是咬死了口风,问他,他就对此绝口不提。

你外祖母又在天水郡衙门使了银子,天水郡的衙门档案上确实没有你外祖父这两个外室子女的户籍,但她查了周遭多个村镇,发现他在杨家老家的小镇子上以自己子女的名义曾经给这两个孩子上过户籍,只是……在年前的某天,突然又带着大把银子过去贿赂了当地官员,将那份户籍记录付之一炬,事情就只是为他处理此事的小吏口述承认的。

祁欢:……这特么是什么痴情傻逼大冤种?瞒着媳妇包养小三,被小三耍的团团转,当了二十多年免费饭票,发现休妻扶小三上位不成,干脆散尽家财,给小三和私生子捏造个体面的身份,送他们飞升成为人上人,自己心甘情愿的给他们做垫脚石了?也得亏贾氏自己既有家财傍身,又有经商的头脑和自保的能力,否则的话——依着宁氏的这般心机和杨秉恩这般蠢材,弱一点的原配早被他们扔去乱葬岗喂狗了!怪不得在这个极重孝道的古代,杨氏提起自己亲爹,都犹且骂他活该……这岂止是活该?简直是蠢的令人发指好么?祁欢穿越之后,就一直在给自己洗脑——古代大环境就是这样,人家不认为妾室外室是小三,存在即合理。

可是遇到宁氏这么一个高端三,和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外祖父这种冤种傻逼男,还是有点压不住脾气,恨不能诅咒这对儿狗男女原地爆炸!所以,她这不仅拿到了智斗老绿茶的终极剧本,遇到的还是个事业脑老绿茶?杨氏看她居然都也跟着蔫儿了,心中顿感自责,却又无可奈何的只能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这样的污糟事,我实在是不想跟你提,你这个年纪,又刚订了亲,琢磨着准备成婚,我也怕你知道了影响你,男人这般东西吧……欢儿,你也别怪娘说话难听,就当是我小人之心吧,你跟顾瞻,纵他现在有千般好,他对你的好,你是得记着,咱们不能忘恩负义,可做为女子……终究也还是不要用情太深的好!顾世子:……这个锅,我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