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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红眼病ing的祁大小姐!

2025-04-02 01:23:17

虽说宫宴上,大家都不是奔着吃饱饭来的,可是祁文晏堂堂一个大理寺少卿,被挤在桌角,甚至都不太方便伸手去夹菜……虽然他表现的镇定自若,还算稳妥,可这也有点儿太不好看了。

皇帝陛下有贼心没贼胆,几次想怂恿他坐云澄那桌去,可是又怕意图太明显叫小女儿跟他翻脸,就是几次欲言又止。

顾皇后从旁看着他一边且在跃跃欲试又一边秒怂的状态连续切换……本来不想管的,后来也实在看不下去,就冲云湛提醒了一句:叫人给祁爱卿添张桌子吧,看你们挤在一起也怪难受的。

那怎么行?太子殿下是个小机灵鬼,抓住机会立刻发挥:儿臣要跟祁爱卿请教问题的,在下首给他添了桌子,儿臣就得隔着皇妹和六弟他们跟他高声嚷嚷了,那多不体面。

祁文晏的身份,伴驾陪着他坐可以,可是总不能给他单独弄张桌子,还摆在云澄之上,那就属于不伦不类的僭越了,所以要摆就只能摆在云澄再下首,甚至是更下面的六皇子云彭下面。

当然,也不是不可以破例,可太子殿下明显志不在此。

然后,他也怕自己这个向来不搅和闲事的母后拆台,没等顾皇后再接茬,他自己就话锋一转,低头看着身上隆重的礼服为难道:本宫今日穿成这样,确实挺占地方,祁爱卿与我挤在一起太委屈了……他越过祁文晏,看向下面连着一桌的云澄,装模作样的打招呼:皇妹,要不你往那边上挪挪吧,你身量小,占地方少,让祁爱卿在你那挤挤?顿了一下,又补充:这样,本宫与他说话也方便。

此言一出,附近坐得近的所有客人也都炯炯有神看过来。

虽说今日宴上男女不分席,可下面同桌落座的男女却要么是夫妻,要么就是兄妹姐弟,哪有陌生男女同坐的?太子殿下不可能不懂规矩,这是要搞事情啊!咳咳……皇帝陛下都吓了一激灵,飞快瞄了小女儿一眼,然后生怕受儿子连累,干咳一声就想反水……在这期间,祁文晏原是应该说点什么推诿之词打个圆场的,可——他却一副任人安排宰割的模样,没做声。

云澄的脸色则是显而易见的不好。

周围听见这段对话的人甚至已经开始认为是这位祁大人得罪了太子,太子故意找茬儿叫他难堪,下不来台的……然后,下一刻——云澄却一声不响的拢了拢堆在地上的大堆裙摆挪到了自己桌子的下首去。

众人目瞪口呆。

云澄其实是不想叫她老爹这么早知道她和祁文晏的事,就想吊着这老头子胃口,谁叫他先自作主张的使坏来着?可是云湛故意找事儿,她早就看祁文晏坐在她亲哥那桌角不顺眼了……即使他表现的再是从容自若泰然处之,瞧着确实是怪寒碜怪可怜也怪气人的。

再然后——那位大理寺少卿大人也面不改色的从容起身,当真挪过去坐了她的桌子。

众人再度目瞪口呆。

太子殿下小有成就。

皇帝陛下朕心甚慰!顾皇后只想扶额捂脸假装跟他们不是一家的……然则事情还没有完……前面听见皇后和太子说话的人只有暖阁里的的这些身份比较高的宗亲,可祁文晏那样卓尔不群的一大男人起身换座位造成的目标却太过明显,这会儿却是惊动了整个宴席上的大部分人。

所有人都见鬼一样的瞧过来。

祁欢看着她三叔登堂入室这就已经坐到暖阁里去了,一边觉得没眼看,一边又觉得灰心丧气——人家这是脸皮气场都全方位碾压,她还想当舅妈?只怕没多久就得先乖乖跪到那位比她小了快两岁的小公主面前喊三婶儿了!人比人,真的是……眼红!她瞬间蔫儿了精神,酸溜溜对着旁边的杨氏抱怨:我三叔都坐那儿去了,那我是不是也能去跟顾瞻一起坐了啊?杨氏也正为着暖阁里祁文晏的惊人之举吃愣,思绪骤然被打断,就百忙中先瞪了女儿一眼:胡说什么,没的叫人笑话。

祁欢垂头丧气,就不想说话了。

杨氏却分明有种老母亲般的欣慰,兀自斟酌片刻,轻笑出声:头几个月他两家办乔迁宴都凑在一起,还只请了文晏这边的亲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小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像是个不开窍的,谁曾想是闷声干大事呢。

祁文晏都老大不小了,除了出身有些不堪,别的方面都属出类拔萃。

这世道对男人还是相对宽容的,只要他自己足够出色……其实,以他的条件是足够资本可以挑一门顶好的亲事了。

可是从他及冠,正式步入老男人行列都好几年了,就愣是不见他那里有动静。

曾经也有不少人旁敲侧击的找到杨氏门上试探,可是他与家里的关系那样,杨氏也没那么大脸亲自出面,但还是打发祁文景去试探着问了,结果无一例外,都被祁文晏一口回绝。

他自己那边,像是于霏霏那样送上门来的还算不错门第的姻缘也有几桩,也是全无幸免的都被他拒了。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愿意去碰这个钉子了。

祁文景为了这事没少唉声叹气,弄得杨氏也跟着心烦,可祁文晏那个性,谁又能做他的主?这么久以来,杨氏甚至都做好了他将要孤独终老的准备了。

现在这情况——别说他搭上的是当朝公主,那就算是个贩夫走卒的女儿,杨氏也只会跟着觉得开心。

想想前因后果,居然还有迹可循,心里就更有底气,十分欣慰。

祁欢却有点眼红的厉害,还是老大不高兴的嘀咕:是啊,可能没多久中间那堵院墙就能拆了。

好好说话。

杨氏又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没人要,别阴阳怪气酸溜溜的,叫外人听去还当你这是有多恨嫁呢!祁欢倒不是恨嫁,也不是不愿意她三叔这种难搞的怪胎终于有人接盘了,她就是总在祁文晏面前伏低做小装孙子有了逆反心理,所以总想着靠顾瞻的辈分从她三叔面前找个平衡回来,现在眼见着人家这气场压制注定她是翻不了身的,就觉得暗无天日,特别悲催。

这会儿众人看够了暖阁里的热闹,已经有人反应迅速,开始有人目光审视的朝自家人这边看来了。

今天祁正钰夫妻和祁文景他们都没来,杨氏就成了唯一的目标。

祁欢与她同桌,可不敢在这时候表现出丝毫异样,以免拆了她三叔的台,于是也连忙重新打起精神,佯装没事人。

暖阁里,皇帝陛下到底也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高兴,就很是体贴的吩咐李公公:昭阳那里放的果酒吧?给祁爱卿上点别的。

这一句话,虽未曾明着点明什么意图,可——大家都不傻,祁文晏坐那明明不合适,皇帝陛下这却是默许的态度,其中意味……你们所有人自己琢磨去吧!是!李公公向来都是乐呵呵的一副表情,喊宫婢给那桌换了男宾喝的酒。

宫宴上的酒水,即使是专供男人喝的,酒劲儿也不会太大,可也比果酒有滋味儿多了。

稍后李公公更是亲力亲为,接了宫女拿来的酒壶,送到了祁文晏桌角。

祁文晏拱手作揖,算是谢过。

之后,他捞起酒壶,也没询问云澄的意思,直接帮着往她手边的空杯里也斟满一杯酒。

祁欢再这一看——就是再不想当众失态,也还是再度有些绷不住了。

就他俩这么一副老夫老妻的默契模样,要说是没奸情都没人信!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为了掩饰情绪,赶紧也低头端起酒杯来小口的抿着果酒遮掩。

主位上的皇帝陛下很是开怀,见着整个殿中的气氛多少有些诡异,就又亲自出面打圆场,招呼大家尽管好好吃喝。

于是,这殿中气氛才重新恢复了热闹。

只是——流于表面罢了。

所有人心里都炸开了花,依旧还是时时关注暖阁里昭阳公主殿下那一桌的动静。

然后就发现——自那桌上换了酒以后,公主殿下就再未碰过桌上放果酒的酒壶。

她和祁文晏之间,虽然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言语和眼神之间的交流,仿佛两不相干,可看她杯中见底,祁大人会给重新斟满,桌上上了新菜,祁大人又偶尔会调换一下碗碟的位置,把某些菜特意挪到她面前去,而但凡是被祁大人换过去的菜,公主殿下又总会多夹上两筷子。

这一波恩爱秀的,祁欢给打满分都犹觉不足!而在这席上,其他人基本都是看热闹和看戏,与祁欢同样得了红眼病的还有叶寻意。

她明明使的是离间计,却没想到会适得其反,结果倒添一把火将人家这好事儿给玉成了?恶人没做成,反而切切实实做了把媒人?!她是当真没有想到她出面作梗,最后居然作出的会是这个局面。

于是全程下来,虽然一直极力隐忍情绪,却终究还是百爪挠心一般的煎熬,几乎全程黑脸,菜没吃两口,捏着筷子的手指,指关节却掐的生疼,雪白一片。

但也好在在今日这演上,她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云峥没来,她又是陪坐在盛贤妃旁边侍奉的,压根也没人会在意她是个什么脸色神态。

不过,当是给盛贤妃布菜斟酒的她频频走神,不见动作,眼神又直勾勾的一直盯着对面的祁文晏和云澄……盛贤妃是不可能还无察觉的。

虽然她也不想看到顾皇后的女儿姻缘美满,心里不怎么痛快,可也怎么都想不通人家情投意合了跟她这个儿媳妇有什么关系,值得她坐在这宫宴之上,宗室云集的暖阁之内就公然黑脸的?她本来就对叶寻意存了芥蒂,原也不怎么想管她,可这女人不知分寸,万一被其他人注意到反常,少不得也要妄加揣测……不得已,她还是拿筷子轻杵了一下碗碟,发出声响。

叶寻意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就对上盛贤妃警告的眼神,低声呵斥她:乱看什么呢?规矩些!叶寻意这才惊觉自己方才是失态了,心虚之余,连忙收回了视线。

她心里暗恨自己怎么就没沉住气,还被盛贤妃瞧见了,正忐忑的犹豫该怎么解释给圆过去,却不想,盛贤妃居然也没再继续为难她。

甚至于她在这里魂不守舍,没心思布菜,都是盛贤妃的大宫女不动声色的跪在旁边,接了这活儿。

若是在以前,盛贤妃这般纵容体谅她,她是会心生警惕的,可现在她认定对方是被她忽悠住了,是指望着云峥不在京城期间她可以给宁王府出力,故而才格外宽容,也就没太在意。

之后,也刚好是赶上午时毒发,虽然这次她吸取经验教训提前吞服了六丸镇痛药,也依旧还是没能完全压住五脏六腑的绞痛,就只顾着尽量的维持体面,先管自己渡劫了。

宴席散后,皇帝陛下因为老怀安慰,多喝了两杯,已经有些微醺,就由太子帮着顾皇后一起将他直接扶去了凤鸣宫的寝殿休息。

其他人也相继散去,纷纷离席。

云澄做为女儿,今日又是为着她的及笄礼办的宴席,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也跟了过去探望皇帝。

祁文晏则是随大流出宫。

今日在场的以女宾居多,另外那些宗室长辈不会随便揪着晚辈的男女私事公然的问长问短,一群贵公子倒是想问,可大家跟他都不熟,既说不上话也惧于他的官威,故而也没人敢凑上去搭讪的。

祁文晏独自一人款步出宫。

祁欢跟着杨氏出来时见他还没走,正守在不远处的树下他自己的坐骑旁边,杨氏就带着祁欢走过去。

仗着有杨氏撑腰,祁欢一时没忍住就问了今天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三叔你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祁文晏果然没发作,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未置可否。

别没大没小的。

杨氏嗔了女儿一眼,连忙打圆场岔开了话题:最近年底都忙,也顾不上互相走动,既然遇上了我就顺便跟你说一声,除夕咱们几个都要进宫,家里顾不上,还是老规矩,初一那天摆团圆饭。

你现在虽是自立门户了,可毕竟咱们还是一家人,那天记得回家吃顿饭。

祁文晏对杨氏的态度向来可以,便是从善如流的点头:好。

杨氏又多瞧了他一眼,露出个宽慰的微笑来,也不再多说别的,就带着祁欢朝自家马车的方向走去。

叶寻意毒发的劲儿还没过去,正有气无力的坐着肩舆自宫门内出来。

远远地看见这边的情形……在她的认知里一直有个概念,那便是祁文晏和杨氏之间有染,她甚至曾经一度还坚信自己找出了另一重真相,认为祁元辰的身世都应该是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看着她叔嫂二人之间相处的模样,尤其是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祁文晏有种淡淡的疏离,既不亲近也不排斥,杨氏却是有种母亲看儿子般的慈爱的,又并不像是会有私情的模样。

可是如果没有,为什么上辈子杨氏会因为私情败露羞愤自尽,祁文晏也一声不响灰溜溜的辞官归隐了?尤其——祁文晏这种不近人情的怪胎,若不是真有些什么,他凭什么爱屋及乌的对杨氏的两个孩子祁欢和祁元辰都另眼相待?叶寻意困惑的整个心里都乱了,又忍着剧痛浑浑噩噩的被婢女扶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她依旧还是觉得不甘心,轻轻撩开窗帘一角想要继续观察一下。

这时顾瞻已经亲自护卫着祁欢母女二人的车驾走了,而宫门之内,一辆辇车出来,看见祁文晏还滞留未去,云澄就叫停了辇车,直接从上面走了下来。

第336章 致三叔终将吃上的软饭!(二更)祁文晏也直接牵马迎了上来。

无所畏惧的公主殿下自然直来直往,率先反问:你是在等我吗?祁文晏看着她身上华服,又摸了摸马儿鬃毛,你是要直接回府吗?咱们走一路,一起吧。

云澄其实没有坐马车的习惯,更别说还是这样招摇过市的华丽辇车了,只是为了配合仪典,她今天穿的这身衣裳不方便,这才勉为其难。

那你等我会儿。

闻言,她又提了提裙摆,转身又回了辇车上。

快速将近乎满绣的沉重拖尾外袍脱掉,又随手薅下几件她嫌累赘的发饰,前后也就片刻工夫,她已经重新自辇车上下来,站在了祁文晏面前。

祁文晏原来的打算也只是顺水推舟给她做个护花使者罢了,却不想这小公主居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毫不做作,雷厉风行。

怔愣之余,他便是唇角微微扬起,将手里缰绳递给她。

云澄利落的翻身上马,这才想起点什么,居高临下对护卫在辇车旁侧有些无措的小苗子公公道:车上的衣物收拾送回母后宫中暂放吧,本宫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回去行了。

小苗子哪敢对这小祖宗有异议?忙不迭谦卑应诺。

风临也是极有眼力劲儿的,眼见着自家主子没了坐骑,就连忙将自己的马让出来。

云澄吩咐完事,再收回视线时祁文晏也已经坐在马背上等她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是默契的调转马头,同行而去。

从叶寻意的马车旁边超越过去时,也压根没兴趣多看她一眼,马车里的叶寻意却是百感交集,手抓着窗帘,都将那布料攥成一团了,表情更是不可自控的狰狞。

陪同她的两个婢女是明显发现她这状态不对,但却也仅以为她是毒发疼的难受的表现,只能战战兢兢在旁边守着,也做不得什么。

彼时的宫里。

永和宫,盛贤妃关了殿门,只带着自己的两个心腹大宫女连雨和桑烟在身边。

说话前,她先从玛ོ丽ོ寝殿带锁的柜子里取出祁欢留下的那包东西给连雨:这个你小心取一点,不要去太医院,出宫去找个偏僻些的医馆叫大夫给辨认一下是何功效。

祁欢给她的这包药,明显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必定不致命。

她怎么都是给皇帝生育过皇子的皇妃,并且还有个背景雄厚的娘家做后盾,祁欢再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会胆大到公然送药来毒杀她。

祁欢走后,她就仔细查看过了,里面没留任何的字条,也没解释功效。

想来——祁欢也是猜到,即便是留了条子注明效用,她也不会将这种是敌非友之人送来的东西随便入口的,必定是要亲自找人查验了才能放心。

连雨之前陪着叶寻意去冷宫,并不清楚上午发生了何事,只是早上给主子搭配衣物时候开过那个柜子,并没有瞧见这包东西,顿感奇怪:娘娘,这是……哪儿来的?先别问了,快去快回,先把事情办了。

盛贤妃催促,又一次嘱咐,谨慎些,避着点儿人。

明白。

连雨忙不迭应诺,去找了张干净的宣纸过来,小心拨出一点药粉,又把原来的那包重新包起放好,这才揣上那个小纸包先去了。

她人一走,盛贤妃就有点忧思过剩的躺倒在了贵妃榻上,疲惫不堪的模样。

桑烟连忙绕过去,半跪下去帮她揉按太阳穴解乏:娘娘要不要先睡一觉,缓缓精神?睡不着。

盛贤妃心浮气躁,随后又猛地睁开眼看向她:我叫你去跟刘管家打听的事打听好了吗?当时桑烟去宫门外跑了一趟回来时,凤鸣宫里就已经开宴了,叶寻意与盛贤妃同席,她便什么也没说。

桑烟闻言,表情先是明显露出几分难堪,出于羞窘,更是本能的视线躲避了一下。

盛贤妃看在眼里,心里当时就一个咯噔,已经是有数了。

她全身虚脱了般乏力的躺回榻上,喃喃自语:竟然……都是真的吗?叶寻意的那件事,对身为女子的桑烟而言实在是难以启齿,她便索性避而不谈,继续一边给盛贤妃按头一边轻声的道:按照刘管家的说法,王爷和叶氏的关系并不亲近,尤其……尤其是那件事后,中间她做小月子开始的一个多月,两人甚至互不来往,面都不见的,后来是一直到叶氏主动出谋划策,跟王爷商量去对付苏太傅一事,这才又重新开始走动。

这要是两个不相干的人,这般相处模式也不算什么,可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又是夫主与妾室的身份……女子出嫁从夫,云峥对叶寻意冷淡些没什么,叶寻意却对他也是爱答不理,这就很有问题了。

看来……祁家那个丫头说的都是真的了。

盛贤妃只觉得胆战心惊,想着叶寻意近来故作亲近往她身边凑的种种,就感觉有一股寒意顺着后脊骨慢慢往上爬。

那股寒意,更是冻得她心脏一阵阵紧缩。

桑烟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还是实话实说:所以刘管家说这回王爷出事之后叶氏想来见您,他原是心存疑虑,不想帮着联络的,可是瞧着她指点后宅之事,确实是出了力的,再有就是她一个女子,王爷是她唯一的依靠,刘管家也觉得她不可能存二心,这才帮着办了。

叶寻意做的事情,虽然是有些逻辑在里头的,可是她说的那般天花乱坠,却经不起推敲。

人人都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既然已经进了宁王府,那么除了一心一意盼着云峥好,就再没有第二条路,所以大家强行代入逻辑,就觉得她的确是心系宁王府的,但如果不用常理推论之,再去看她的种种行事……那就简直狗屁不通,太诡异了!尤其是祁欢说的那一点——皇帝都金口玉言给她保证了,要给她终身的荣华富贵和安稳日子,她都坚决不要?一个女人,她就算跟着云峥,云峥也最终一步登天,可是她身子都不清白了,就算再是为云峥出力,云峥也不可能立她为后,最后她顶了天了也就是落个平安富贵罢了。

唾手可得送给她的,她都没要,她这劳心劳力,总不能最后却是为了图这个吧?如若不是,那便真的只能说明她是狼子野心,所图甚大!而如若她的用心根本就不在云峥身上,那么现在——盛贤妃猛地坐起来,只觉得一阵阵心悸。

别不是不知不觉间,他们母子已经被那女人架在火上烤了吧?娘娘!桑烟见状,忙不迭爬过来扶她,您瞧着脸色不大好,要不要传个太医过来瞧瞧?盛贤妃努力定了定神,心中却仍是觉得惶惶,挡开了她的手,声音却不可自控的有些发抖:本宫没事,我闭会儿眼,你去殿外盯着些,连雨一旦回来就马上叫她来见我。

因为她以往身子都很坚朗,桑烟仔细观察了下,觉得她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也就顺从的退到了寝殿之外。

盛贤妃一个人坐在榻上,将这些年她与云峥走过的路都一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其实一开始,因为先皇后所生的皇嫡子早夭,她仗着有云峥这个皇子,的确是动过心思的,毕竟立嫡立长是祖宗传统,没了先皇后的嫡长子,她儿子就占了个长字,可后来等了几年,明示暗示的皇帝却半点没动这方面的心思,再到后来顾皇后入宫,并且当年年尾就生下一双儿女,等云湛被册立太子之后,她就当真断了指望与念想。

后来这种野心死灰复燃,是在发现云珩那个出身下贱的小孽畜居然都存了染指皇位之心。

他们母子突然都开始变得不甘心,如果连云珩都有希望得到这至尊之位,他们母子凭什么就直接退出了?论出身,论背景,论人脉甚至在皇帝面前的宠信,他们虽是比不得云湛,可是比云珩却绰绰有余……当时也说不上只是随波逐流,还是的确生出了愤恨不甘的野心,总之是随后这些年,他们母子也都一心一意投入到这夺嫡的大业当中。

反正一直一来,大家都在尔虞我诈互相算计别苗头中过,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

但是此时此刻,当前路未知,凶险却已经逼近眼前时,盛贤妃却是打从心底里开始感觉到了真实的威胁和恐慌。

以前她脑子里的念头是——别人都在抢,凭什么她的儿子就该主动退出?而现在,若就是直接与她言明,这个至尊之位得拿她儿子的性命去做赌注来换,她却是当先就萌生了退意。

说白了,还是因为这么些年一直朝堂后宫都安稳,他们好日子过习惯了,以前从没感受到危机才敢于肆无忌惮的掺合进勾心斗角那些事里去。

云峥现在人在皇陵,盛贤妃此时甚至开始坐立不安,担心在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那儿子随时会有可能遭遇不测。

毕竟——年初那会儿,太子云湛在保卫比他现在更严密的情况之下还差点遭遇不测呢!盛贤妃几乎是熬着等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把连雨盼回来。

桑烟亲自进来掌灯,主仆三人又关起殿门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

之后的漫漫长夜,盛贤妃就更是辗转反侧给强行熬过去的。

另一边,平康坊的宅院之内。

中午那会儿祁文晏和云澄虽是一路作伴回来的,但回府之后也是各回各家,互不干涉的。

祁文晏是个闲不住的,下午都呆在书房处理事情。

云澄早上早起了,又加上难得赋闲一天,下午便舒舒坦坦的补了个觉。

等到再重新睁开眼,却发现天色已暮。

这一觉睡醒,精神养的不错,她爬起来洗了个脸,发现还没到平时用晚饭的时辰,就踱步去了后花园溜达。

走着走着,便上了假山上的凉亭。

冬日里的风凉,她虽是裹着厚厚的裘衣,在高处站了没一会儿一张小脸也冻得有些不正常的发红了。

正准备回去,就看见另一边的院子里祁文晏也踱步朝这里走来,她便又顿住了脚步。

祁文晏该是瞧见她才刻意过来的,故而看着不慌不忙,脚下步子却是极快,身形隐没在院墙的阴影下不多时之后,人已经拾阶而上,也进了亭子里。

嗯,本来这凉亭入口的台阶只在云澄这边,后来祁文晏飞檐走壁攀爬了几回上来赏景之后就恬不知耻的叫人从他院里那边也搭建了一座石阶。

事先没征求云澄的同意。

只是他这人规矩的很,即使建了台阶,也只是偶尔登高来赏景的,从没有取道这里往对面院子里来。

云澄想着横竖有没有这台阶,区区一座假山院墙也都拦不住他,就没同他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

大冷天,站在这里做什么?他往云澄旁边一站,随口问了句。

即使今日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同,可他依旧是个冷淡自持的模样,秉持着分寸绝不动手动脚。

只是么——站的,却明显比平时近了些许。

并肩而立时,两人的衣袖被风拂在一起。

云澄双手拢在袖子里取暖,侧目看向他,反问:是叫我吃晚饭吗?那你喊一声就是,也上来做什么?有件事,我琢磨了一下午,想与你说。

祁文晏也转过头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他表情显得尤为郑重,弄得云澄都跟着莫名紧张了一下。

她微蹙了下眉头,甚至有些狐疑和戒备的往后仰了仰脖子。

祁文晏却依旧是一副端正的冰块人模样,一板一眼与她探讨:就白天你说的不喜欢男人吃软饭等你养的事,我事后再三斟酌,觉得我可能很难完全做到。

鉴于他这表情太过认真慎重了,云澄一个不知如何反应,只是嘴角痉挛着抽搐了一下,闷声道:什么啊?祁文晏道:主要是年龄问题,除非我能熬到七十致仕,以后就还可继续受朝廷奉养,否则的话,若是提前告老还乡下来……总少不得是要吃你公主殿下的几年奉银的。

云澄:……祁文晏的表情极是认真:那到时候,你是养我不养?他们二人,都不是那种插科打诨爱玩闹的人,何况祁文晏把这话说的……明明想跟人家谈谈人生,聊聊风月,说一说白头偕老的情话,却被他整成这样——明明白白的套路人家小姑娘!云澄以前只是没把心思往男女私情上使,并不代表她就听不懂这些。

她脸上绷了半天的情绪也终是破防,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十几岁的小姑娘,本就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这样肆无忌惮笑起来的模样,尤其显得生机勃勃,灿烂美好的不像样子。

祁文晏情绪不多的脸上,眸中也慢慢爬上几分柔和的笑意。

云澄笑过之后,便是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然后手一撑栏杆,直接跃出亭子,轻盈落在了假山之下,祁文晏那边的院内。

祁文晏依旧是负手而立,站在亭子里,只是偏过头去,继续表情严肃的垂眸看着她。

那样子,是非要得她一个明确的回答:这些事,是该提前约定好的,免得将来起纷争。

你如今便已经觉得我年岁大些不讨喜,若是到了将来我年老色衰却需得要你的供奉来养时,怕是会嫌弃的更厉害。

若真到了那时,你到底养我不养?云澄刚刚忍住的笑意又再次漫上来,在下面再次笑得前仰后合。

我不养!的确也是被逗得开怀,少女挥挥手,转身,脚步轻盈往前走,走过几步再回首,见着男人还站在高处的凉亭里不肯动,便又说道:等你到了那把年纪,自有儿女奉养,凭什么让我养?我才不养糟老头子!说完,就又再次无情转身,大步而去。

祁文晏的唇角,也终于绽开一个明目张胆的笑容来,足尖轻点,也跟着飞身下了凉亭。

他的确是仗着心机深沉哄骗了一个小姑娘,因为自惭形秽,所以有些腻腻歪歪的情话与承诺便没脸直白的说。

只是么——既然骗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终身的,那些承诺却定是要当面许下的才算,该有的仪式感也一定要有!两人一前一后去到饭厅,那里正好胖厨子带着两个婢女在忙摆饭。

两个人的心情都不错,但却默契的谁也没再提起方才凉亭里谈论的话题,只是坐下来吃饭。

祁文晏刚撸袖子准备盛汤,饭厅外面就见云澄家里的婢女跑过来,有些惊慌的道:殿下,贾公公方才过来传话,说是陛下身体抱恙,皇后娘娘叫您赶紧回宫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