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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25-04-02 01:29:01

买完耳钉之后,温月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恨不得像小学生一样原地转几个圈。

言律走在她后面也禁不住唇线扬起,看着她一脸傻气,面对着他倒着走。

小学生一样,买个耳钉就这么开心。

还是她自己掏钱买的。

温月噙着笑,平时没什么机会。

等高考完了,就有很多时间出来玩了。

老师,家长,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熬到高考完毕,就可以彻底解放,不过他们两个就不一样,熬完了一个高考,是下一个高考。

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至少对温月来说是,他的话,还得看爸妈怎么说。

今年还是想考R大吗?言律一楞,他自己都不敢把目标定得那么高,去年填志愿只是确定第一志愿上不了才填的R大,他那个分数就算调剂,也上不了R大。

温月她还真是过分看得起他,她觉得他考得上吗?言律认真看着温月,她脸上兴高采烈,没有一丝嘲讽,他有些晃神。

温月越退离言律越远,看他半天都迈不开步子,她正准备开口叫他,却倏地踩到一个软物,身体一下失去平衡,往后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她瞥见一个黑影,忙道歉:啊,不好意思。

她把别人脚踩了,她还能看到对方那双白鞋上面被她踩出的灰色脚印。

操,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对方一开口就是粗口,骂骂咧咧地看向温月,随后他语气变了,哟,小妹妹。

温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拽进了旁边的一条巷子。

她本来一天都没吃多少东西,这一拽力气太大,她像没骨头一样直接撞到了墙壁上,霎时间天旋地转,双眼发花,一下连声音的感知力都变弱下去。

你们干嘛!温月听到言律的声音,晃了晃脑袋,努力想看清楚,她只能看到几个朦胧的人影。

少管闲事!要我报警?哟,那就看你报不报得了警了!随着这一声怒吼,有人朝她旁边跌倒下去,撞到了她的脚,还有东西掉落的响声。

那人很快站了起来,手一挥,把她挡在身后,温月,你躲后面!是言律,他被打了!温月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终于清醒了一点。

她这才看清,对面有三个人,刚才被她不小心踩到的人脸上挂了彩,正一脸凶狠地盯着言律,而后面的一个刺头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根木棍,慢慢走近过来。

言律握紧了拳,朝着左边的喽啰飞踢一脚,把那人踢飞出去,跟着迅速扑向挂彩男,一拳直击他面门,跟着两人就是最原始拳脚对打,言律将男人死死骑在身下,背后的喽啰隔了会才站起来,从背后箍住他,他一下挣脱,还是全力攻击着挂彩男。

操,愣着干嘛!拿棍子打啊!挂彩男鼻梁似乎被打断了,血流如注。

喽啰和刺头交换了个眼神,从背后箍住言律,把他从挂彩男身上拖起来,言律双手受制,最后连踹了挂彩男好几脚。

跟着他被掀翻在地,不等他挣扎着爬起来,喽啰起脚直踹向他的腹部!言律一时间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差点要干呕出来。

刺头拿着棍子,就要朝他挥舞过去,她一下醒了神,两步并成一步,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腿朝着刺头肚子踢了一脚。

温月力气不大,穿的也是一双普通的帆布鞋,她这一下显然效果不佳。

刺头被激怒,直冲过来,棍子高高抬起,温月想去捉,可对方速度太快,眼看着就要落下,温月猛地一弯身,用背部替言律挡住这一下,小律!一声闷响,声音不大,言律只觉得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温月被打得站不起来,倒在言律身上,背上火辣辣的疼,言律把她推开,站起来就和刺头扭成一团,你他妈敢打她!我杀了你!他像发了疯一样,赤红着眼,甚至不要命得用头去撞刺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喂,警察局吗,我要报案,这里有人围殴,见血了。

在R大旁边,就在那家一点点旁边的巷子。

巷子里响起女性急促的声音,虽然带着抖,但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公安局离这很近,你们马上来是吧。

混混们意识到温月捡到言律摔出来的手机,靠着墙壁在报警。

妈的,臭娘们,你敢报警!温月的衣领被揪了起来,她一截细白的腰肢露了出来,身体也摇摇欲坠。

她眼看着挥舞的木棍又要落下,双臂举起,抱紧了头。

给老子把手放开!言律吐出一口血沫,左手挡住落下的木棍,右手死死抓住刺头的那只手,手臂上青筋盘虬,把他的手捏得弯折。

过来扶我。

挂彩男倒在一边,扶着墙站了起来,条子快来了!我们走!一阵兵荒马乱,小巷再度恢复岑寂。

温月腿都是软的,她撑着墙,摸索到言律旁边,嗓音被黑夜吃掉了些,漏出哑声:小律,没事吧……你呢,要不要紧!言律捂住腹部,他刚才胃部被踢了一脚,他咬牙切齿:你什么身体,就敢帮我挡!温月被吓到,她颤抖着:你流血了……她摸到了,他手臂上有些液体,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身上的,眼睛和嘴角也都在流血。

言律胃部抽痛,他扶着墙壁干呕了一阵,温月在旁边看着,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都是我不看路……温月的手悬空在他背上,手指发着颤,她捏紧了拳,小律你要不要紧……遇到一群人渣而已。

言律直起身,看她一脸的泪水,伸手想给她擦擦,发现手上脏得不行,衣服估计也都脏了,只能掀着她衣领给她擦,放柔了音调,哭什么,我又没事。

言律听着温月发出小猫一样呜呜呜呜的哭声,肩膀一耸一耸,抽搭得十分厉害,手机屏也裂开了……手机被她紧紧捏在手里,屏幕玻璃上横亘着好几条裂痕,把他的锁屏壁纸切割得四分五裂。

高考完了就换。

言律接过去随便插到裤袋,她的眼泪擦不完,刚抹掉又从她脸颊滚落下来,领口全被打湿,言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走了,我们去药店。

这小巷子太黑,不知道那群人还会不会回来,还是赶紧回去才是正事。

温月用力咬了咬嘴唇,用手臂在眼上来回擦拭,想把眼泪都给憋回去。

不哭了,不哭了。

最怕看到她哭了,眼泪还在她脸上汹涌着,他不太会安慰人,温月眼睛肿了会很丑。

快走吧,一会警察就要来了,很麻烦。

我没报警,骗他们的。

她摸到手机就开始编了,根本没拨电话出去。

你真行啊。

言律揉了下她脑袋,身形有些不稳。

要不要扶你?温月搀住他的腰,声音哑透了,背你也可以。

就你这身板,背我是想两个人一起摔地上吗?言律失笑,他嘴角受伤,这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拉住温月的手臂往外走,我们直接打车回酒店。

坐到计程车上面,温月靠着她那一侧的车窗,眼泪顺着面颊往下落,被吓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言律伤得太重。

等出了巷子,温月才看清楚,他手臂上面多了好些淤青,额头也是红彤彤的一片。

他穿的黑衣服,也不知道上面沾了多少血,她碰都不敢碰一下。

两个人遍体鳞伤回了酒店房间,言律第一件事就是拿碘酒给伤口消毒。

她情绪稳定了不少,不用去医院吗?不用,就是打架。

言律把脏污用棉签都擦掉,露出了受伤的血肉,还在往外渗血。

温月看着又开始眼热,你根本都没打过架!言律笑:打架又不用学。

他庆幸自己平时有锻炼,身高也摆在那里,一对三也没太吃亏,不过再打下去就不一定了……你去洗手间上药,我在外面上。

他递了瓶药油给温月,是不是就挨了一下?嗯。

等温月进了洗手间,言律才脱掉上衣,露出布满淤青的上半身。

她看到肯定又要哭了……言律还在外面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清理脸上的创口,温月就走了出来,他手上的动作停下,上好了?温月手里握着已经用了一些的药油,她抿了抿唇,我够不到……在洗手间她把衣服脱了背对着镜子都很难摸到伤口,药油是撒上去了,但是也就是撒上去了而已。

言律走到她背后,别动。

白色T恤上面沾了不少药油,斑斓一片,言律勾着她衣领朝里面看了眼,是一条横穿脊骨的红紫色撞击瘀伤,在脖子下面两节左右的地方,是不怎么好触碰到。

言律看着她雪色肌肤上的瘀伤,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她不是帮他挡那一下的话,根本不会受伤。

肯定痛死她了,她本来就怕疼,这一下明显又很重。

温月紧绷着身体,他靠这么近,她快要原地爆炸,而且为了上药,她胸衣都脱在了洗手间,现在衣服里面空荡荡的。

先冰敷下吧。

言律回了神,松开她的衣领,等会给你上药。

温月去洗手间绞了两条湿毛巾出来,帮下忙。

等她趴到床上,言律才意识到帮什么忙,她伤在背,非常不好处理,从底下掀衣服,她整个背都会露出来,他只能从领口把湿毛巾塞进去,不一会外面那件T就洇湿了一大片。

言律把空调关了。

他身上伤比较多,从面颊到腰腹,甚至是膝盖都擦伤了,他草草把血都止住,就去给温月上药。

傻不傻,就帮我挡。

言律把湿毛巾从她领口拿出来,痛不痛?还好。

温月控制住自己想要呼痛的念头。

他右手有擦伤,只能把药油倒在左手手心上,顺着她脖子,慢慢放了下去。

言律听到她倒抽了口气,他还只是轻轻碰了下,我揉一下,你忍忍。

不揉下,很难散淤。

手心因为药油开始发烫,在她蝴蝶骨下面游弋,摸到她凸起的脊骨。

好瘦弱,连背也那么窄。

温月一直发出闷哼的声音,她控制不住,她很少受伤,言律又用了很大的力气按压她的伤处,特别痛,痛得她都想挣扎起身。

忍忍。

言律看她痛也没收力,手掌按压着她背脊上细嫩的皮肤,以后别做这种傻事,要护也是我护住你。

温月攥紧了手,咬着唇角,额上因为疼痛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手上因为打球有薄薄的茧,在这种时候存在感特别强,她有些受不住地说:轻一点……再忍一会。

言律鼻尖也沁出了些汗,连带着眼睛也是,在顶灯的白光下,漾着一层水光,大抵是被药油的味道熏的。

终于上完药,一屋子的药油味道,浓郁得散不开。

背上除去伤处也被磋磨得微红起来,温月吸了吸鼻子,她内疚着,声音像挤出来的,还带着些哑:谢谢。

帮我弄下脸,自己不好上。

言律把碘酒和棉签都往温月手上递,下手轻一点,别搞报复。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那开玩笑!疼就说。

温月蘸着碘酒用棉签从他眼角轻轻擦过,他脸上最严重的就是这个,他没多少表情,只是垂着眼,方便她上药。

没一下就涂完了半张脸,他还是动也不动,温月问道:不疼吗?她背上口都没破都那么疼了,言律脸上是实打实破了口,流了血,虽然碘酒刺激性不大,棉签戳上去,总该是有点感觉的吧?你都这么轻了,我能有什么感觉?温月闭了嘴,好好涂完药之后,给他把露出来的部分一并处理掉。

最后言律脸上贴了不少胶布,手背和膝盖也是,伤处特别多,还有些在地面和墙面受到的擦伤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

这么一折腾都到了快十一点,两个人都精疲力尽地躺在了床上。

小律,对不起,对不起……温月不住道歉,她觉得自己根本就又蠢又弱。

别道歉了,都皮外伤,没几天就好了。

言律也侧过脸,面对着温月。

他深深看着温月,喉结滚动了下,终是开口:温月,我们回去吧。

明天就回去吧。

温月愣了下,点点头,好。

反正早就知道,就这么几天,根本骑不到海边。

梦是时候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