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来了?越亦晚下意识地看了眼还在滚动展示的时装, 有嘉宾已经按下了暂停键, 开始兴致盎然地讨论那件外衣的奶油质感。
——实在不行看回放吧。
花慕之按了暂停键,稍微整理了下衣领和袖子,随越亦晚一起过去迎接长辈。
太后也是闲来无事, 饭后散步去各个园子里转了一圈,走着走着就到了东宫。
她平日很少来这里,今天刚好看望下这两个孩子。
两人行了礼,又陪着她在正厅里闲聊,表面的功夫还是做足了。
越亦晚一边陪老太太聊着之后去哪度假, 心里一直在想自己的排名出来了没有。
太后是多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只漫不经心道:刚才在忙什么呢?在和小越看电视。
太子如实道。
那我也陪你们看一会儿,太后笑眯眯道:现在年轻人的节目是越来越奇怪了,我多看一些, 也不至于显得太无知。
这——这不就是要公开处刑吗!越亦晚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问题是又不好意思回绝, 求助般的看向太子。
奶奶,花慕之试图撒娇:这么晚了,要不您早点回去吧,这路上寒气也重。
太后挑起眉道:怎么,嫌我老了?没有没有, 不敢不敢!越亦晚嗖地站了起来:您来看!太后打量了眼他们两的表情, 慢悠悠地移步去了客厅。
节目再次开始播放, 进度还是刚才的650-750条。
穿着不同风格的模特踩着台步走近镜头, 看起来自信而又出彩。
不同的光束交错闪烁,舞台的各种长灯圆灯变幻着图案,现场还有摇滚乐队在引吭高歌,气氛燃到了极点。
太后本来只是想多坐一会儿,结果也看得着了迷。
那个女的,为什么不穿裤子?现在可以穿着胸罩到处跑了吗?这个裙子很好看哎,也很端庄,可以给你婆婆买一个。
越亦晚简直心脏都顶到喉咙眼了,还陪着笑跟她解释各种专业的术语。
这是人家的设计款,我哪儿买得到啊……花慕之忍着笑也不好意思戳穿,就在旁边看着越亦晚坐立不安的样子,偶尔还跟着逗他几句。
眼瞅着第六百五十名都出来了,还有一件由黄金和真银打造的奇妙华服被品牌方竞价到六百万,老太后终于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这节目还挺好看的,我明儿再补吧。
她缓缓起身,旁边的御侍连忙过来扶。
越亦晚心里松了一口气,把各路神仙菩萨全都感谢了一遍,也起身扶太后出门。
三人正准备绕开茶几出去,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激情洋溢的报幕:下面的这件作品,出自临国设计师塞缪尔·越之手,他毕业于英国圣马丁学院,拥有——越亦晚动作一僵,完全不敢扭头看电视。
老太后看向电视上的屏幕,推了推眼镜道:这不是你吗?花慕之已经开始看排名了:好像是五百五十名?这件衣服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将极简两个字用视觉效果不断放大——不是我。
越亦晚强笑着试图抢救一下:我觉得只是重名吧。
怎么会呢?太后直接坐回了沙发上:你照片都在这上面啊。
——那照片还是越亦晚读大学时期的自拍。
银发少年戴着十字架耳钉,灰色的美瞳仿佛闪着星星。
花慕之从未见过他戴美瞳的样子,此刻眼神也微妙的变了一下。
好看的像只妖精。
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太后纳闷道:现在眼睛也可以染了?那白内障直接染掉就行了?不是奶奶这事不能这么想……越亦晚深呼吸了一口气,自暴自弃地坐下来陪他们看完。
在这一刻,他能够真实感受到选秀歌手回家陪长辈看电视时有多尴尬。
在同龄人面前,怎么骚怎么秀怎么放飞自我,那都是正常表现。
但是在老人面前展示这些……真是让人想钻到地底缩起来。
下一刻,模特穿着一件纯白的晚礼服走了出来,她身后的展示轮盘上滑出了剩余几件衣服的样式。
这件晚礼服在她的身上,竟有种湖泊般的质感。
用的料子其实很简单,内里是偏硬质的欧根纱,外层再覆上一层白纱,整体的裁剪让人想到埃及女王,肩膀和腰带处的金色缀饰恰到好处。
那长腿细腰的模特大步走出来的那一刻,她身上的袍子仿佛就突然如湖水泛起涟漪一般,同时又维持着整体的效果。
——极简到仿佛是一勺悬浮的牛奶。
光洁,有起伏,同时质感又有细微的层次感。
镜头及时地给到了评委和品牌方脸上,也就在模特还没有走到底的那一刻,有三个人直接按下来竞拍键——像素彩虹灯直接亮起,多家品牌方的灯牌也同时亮了起来。
看来又诞生了一个时尚界的宠儿,主持人笑了起来:最低竞拍价是十万,成交后会在《YUSH》杂志和对应品牌的合作专栏上进行展示,并且正式批量制造销售——有出价的吗?越越——越越被选上了?太后忽然反应了过来,指着电视看着越亦晚道:这是你做的吗?嗯,我亲眼看着他做的。
花慕之拍了拍越亦晚的肩。
这衣服好看啊,有品味。
太后看着不断往上涨的数字,显然也惊讶极了:他们花这么多钱,就为了买这几件衣服的设计稿?这就是创意和时尚的价格。
越亦晚甚至呼吸都有些顾不上,捂着脸凝视着屏幕。
第一名得主的那几十万奖金,其实算不上什么。
如果在这场比赛里能够卖出多件设计稿,能够通过综艺节目直接打响名号,作品可能会在当年被卖到全球各大潮流卖场,成为又一季的爆款。
这几十万几百万的竞价,实际上是在买断整个系列的设计稿。
节目方有分成、杂志社有分成,加上交税和宣传费用等等,可能到设计师手里只有十几万或者更高一些。
可在这种环境下,赚多少钱已经不是核心问题了。
他想要进入最顶尖的设计师行列,想和顶级品牌合作主题,想让这世界上的名流都争着穿自己的作品。
野心犹如一只潜入水底的鲨鱼,在深海中亮出了白森森的獠牙出来。
八十万一次!一百二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万一次!一百五十五万一次!一百五十五万两次——还有加价的吗?!在气氛被炒热到极点的这一刻,广告突然跳了出来。
穿着黄色小鸡人偶的小孩们开始蹦蹦跳跳唱起歌来,转着圈圈推销着酸奶。
太后都深呼吸了一口气,差点把遥控器掼在地上。
完了……要等下周了。
越亦晚忽然反应了过来,看了眼时间:这一期节目已经结束了。
老太太看的正紧张呢,这时候火气都上来了:不是正在播广告吗?广告播完就没有了吗?广告播完……就是节目结束时的片花了。
越亦晚同样有些失落,无奈地笑了起来:您先回去吧,下周也是这个点。
就——就要等一周?太后竖起眉毛来:我给电视台打电话呢?当初她看电视剧的时候,一天两集等得不耐烦了,直接给电视台的领导打了个电话,第二天就把全剧给刷完了。
这综艺节目不至于连她的面子都不给吧?那……估计也不行,花慕之顺势把她又扶了起来:这节目是美国的,咱没法说情。
岂有此理!太后颇不放心,临走前又扭头叮嘱了一句:小越,你要是知道拍了多少万,给我打电话说一声!这是个什么王八羔子剪辑?一次放完会死吗?越亦晚挥着手笑道:好!一定告诉您!等太后上了架辇远去了,他才松了口气,开始祈祷太后不要告诉皇后娘娘他们。
然而越亦晚的反向祈祷还是很有用的。
太后一回了文清宫,第一件事就是给帝后那边打电话。
珉珉——你知道你儿媳妇儿上电视了吗?皇后那边正陪皇上在拔火罐去湿气,接了电话诧异道:越越上电视了?什么事?花弘原也来了兴趣:不会是法制频道吧?那记者得组团逼宫了。
太后本来看的兴致盎然,被中断了颇为不爽,索性把那个节目前前后后地讲了一通,完事了还埋怨了好几句。
像话吗?这种时候播广告!您也别吓着小越啊,人家估计还觉得不好意思。
皇后笑着道:我明儿打电话问问,电视台那边要是有片源,肯定先带来给您看。
哎——明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陪您再看一遍,花弘原忽然精神了:就不带那两小子过来了,咱几个悄悄再看一次!-2-越亦晚洗完澡之后径自倒在了床上,显然已经放弃挣扎了。
花慕之下周二就要入V了,现在每天只能存一千多一点,还在保持着每晚的例行加班。
他在卧室里打着字,清脆的青轴键盘响声如同林间的小雨。
越亦晚趴在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忽然抬起头来看他。
花慕之写文的时候很专心,甚至可以说从来不摸鱼分心。
整个临国,有谁会想到这么个仪表堂堂的、雍容华贵的皇太子,居然是晋江的写手呢。
这话要是几个月前有人跟自己这么说,估计也一百个不相信。
大概是感受到直接的视线,他抬起头来看向越亦晚:你在……等我过来一起睡?越亦晚唰的就把脸埋在枕头里,跟鸵鸟似的反驳道:没有!就是看你一眼!花慕之随手保存了文档关上电脑,然后起身向他走了过来。
你你你干嘛——越亦晚迅速往后退:我没有等你一起睡!花慕之表情颇为无辜,他只是走到床边准备睡下而已。
越亦晚缩在旁边,盯着他盖好被子关灯,忽然意识到自己等会儿还要钻过去取暖。
——所以说皇室的中央空调为什么每次都这么低!下次让霍御侍调一下!等到了夏天,鬼才会抱着他睡!花慕之等了一会儿,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只淡淡开口道:奶奶这会儿,估计已经给我父皇母后打电话了。
什么,越亦晚摁亮了台灯,看着他道:那他们岂不是都知道了我去参加选秀了?有什么不好吗?有吧,怕被长辈评头论足,以及怕他们批评些很难为情的话。
越亦晚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话说回来,我写的有些头疼。
花慕之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感情线不知道怎么推。
他的这本书,亮点之一是近代科学与文艺复兴的碰撞,各种风俗和思想的化学反应也非常好玩。
其实像化学实验、物理实验这类的情节,写起来都苏爽又有趣。
可是花慕之没谈过恋爱,偶像剧什么的也基本没有看过,其实不太清楚感情线该怎么写。
越亦晚这几天已经追平了他的最新更新,已经跟评论区的一群同好们蹲在坑底等粮吃。
他精神了许多,凑过去道:感情线还不好写吗!试探!压抑!给糖!误会!强取豪夺!太子显然完全没听懂,眨眨眼表示疑惑。
你听说过吊桥反应吗——越亦晚索性窝在他旁边,任由小台灯照亮着彼此:如果男主角和女主角一起经历了危险的事情,共同感受过情绪的起伏,都会很自然的产生好感。
只要有感情的萌生,后续的发展都会很自然啦。
花慕之抬手摸着他的耳朵尖,力度跟撸猫似的恰到好处:什么叫强取豪夺?这个是读者们喜闻乐见的桥段了,越亦晚一提到这个,语气都欢快许多:用各种手段来建立关系,换着法子讨她欢心——不过现在强X戏份很败好感,要展现男子气概的话,来个壁咚什么的都可以了。
……男子气概?花慕之微微眯了眸子,如同布置好陷阱的猎人般,用茫然无知的语气一点点地诱导他上钩。
壁咚是什么?越亦晚支起身子看他,失笑着想这家伙也真是单纯。
他眼神一沉,抬手就把靠在床头的花慕之卡在了怀里,右手按在床板上,两人的距离瞬间靠的极近。
黝黑的眼眸在灯光下如同浮动着星辰一般,让人几乎移不开视线。
比方说这个……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刻意地引诱着他:就叫…床咚。
花慕之凝视着他,似乎并没有被撩到。
不过还没等小越同学帅过三秒,掌心就因为支撑的角度不对猛地一滑,越亦晚整个人就往下滑了下去:啊——花慕之眼疾手快地把他搂在怀里,防止他歪倒在旁边碰着头,银发青年直接趴在他的胸膛上,表情有点小吃瘪。
这个动作如果做对了,还是很撩的。
越亦晚闷闷地趴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那双手依旧扶着他的腰肢,似乎一直没有移开。
话说回来,越亦晚跪坐着支起身体,近距离地打量着花慕之的脸庞。
他的思绪忽然中断了几秒。
这个男人的唇形真好看啊。
什么?我们这个姿势……很适合接吻啊。
他下意识道。
那扶在腰间的一只手,忽然缓缓移到了他的后脑勺,如同一个吻的前奏。
越亦晚怔了一下,忽然就被他倾身吻住了。
这个姿势果然太适合接吻了。
他整个人都陷在花慕之的怀里,甚至能近距离地闻到特殊的男性气息。
柔软的唇瓣碰触又摩挲着,仿佛是小心到极点的试探。
越亦晚懵在那里,任由他扣住自己,如品尝慕斯一般垂眸加深着这个吻。
他的呼吸声在此刻都格外清晰,指尖的温热触感也颇为明显。
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吗。
温柔,缓慢,又让人有些不想停下。
花慕之跟抱着猫儿似的,低着头轻吻着他的额头,吻过他的脸颊,又试探着亲了一下他的唇。
既侵略又轻柔,连搂着腰肢的手都没有用力。
越亦晚连呼吸都变急促了许多,此刻竟然有些不想挣脱开。
按照道理——这也不算耍流氓。
你情我愿的怎么能算耍流氓呢。
他只是忽然反应过来,这芝兰玉树的太子,其实也是个成熟的男人。
刚才的一个吻,甚至撩拨的他有些反应。
明明是第一次啊!连角度都差点找歪了!在想什么?对方抱紧了他,在他的耳旁轻声道。
越亦晚憋了几秒钟,忽然道:你不害羞了吗?他往后退了一些,看见花慕之的脸上居然已经浮了一层薄红。
然而太子仿佛是被挑衅了一般,红着脸也要凑过来亲吻他的唇,抱着他再次加深这个吻。
两人下意识地开始交换着气息,连手指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交错着扣在了一起,十指都相互贴合,细腻的肌肤紧密地传递温暖与信任。
越亦晚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抽空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着他开始与他触碰着唇齿,脑子里空白一片。
似乎所有的想法和回忆都不重要了。
滚烫的温度贴合在一起,连触碰脸颊都愉悦地让他想要呻吟出声。
所有的枷锁和顾虑都荡然无存,享乐成为此刻唯一的主题。
细微而又繁多的快乐让他的心里都开出花来,整个人只想着再多触碰一些,再靠近一些,不要停下来。
再次分开的时候,太子显然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越亦晚明明是那个被强吻的人,这回倒像个非礼他的浪荡子。
咳。
他试图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技巧还算不错,力度很好。
太子挑眉看着他,忽然解开了顶端的两颗衣扣。
不——不至于这么快吧!我只是有些热而已。
花慕之瞥了他一眼:你希望我继续?要不还是分被子睡?越亦晚忽然感觉不对,试图往后躲。
在那一瞬间,花慕之忽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以绝对的力量把他压倒在了床上,右手撑在他和被褥之间,低着头凝视着他,笑的温文尔雅:床咚?极限的距离让两人的距离似有若无,只要再拉近一些就可以再亲吻对方。
越亦晚已经感觉心里那头小鹿快变成高速公鹿了,小声辩解道:你不能——话音未落,花慕之已经垂下头来,半强迫地再次以吻封缄。
他们的动作忽然激烈了起来。
这个吻变得急促而又快乐,连两人垂落在一起的碎发都在摩挲着纠缠着。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试探和迂回。
被拥抱的感觉就好像是被解开了枷锁一样。
越亦晚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变得被动而又充满渴望。
他已经完全被点燃了。
哪怕没有任何眼神交换,哪怕没有明示或者暗示,一个吻接着又一个吻也足够让人血液沸腾。
他们亲吻着碰触着对方的眼睛额头脸颊,十指扣入发间拉近着彼此的距离,甚至任由长腿互相纠缠压制,连间断中夹杂的喘息也如同邀请。
我不能什么?花慕之吻着他的脖颈,指尖旁的草莓印格外明显。
你——你耍流氓!太子平时不是很正经一人吗!摁在床上亲是个什么操作!不能什么?越亦晚整个人都陷在床褥里,已经如同被雪豹咬住喉咙的猎物。
平时再怎么蹦跶都当对方也是吉祥物,这时候完全反抗不过来。
他忽然想起来太子也是练过骑马和射箭的,果然体力和腕力都相当的好——所以平时那么人畜无害的全是伪装是吗?!他被亲的连语言都组织不清楚,此刻咬着牙道:不能滚床单!我怕疼!听说超疼的!越亦晚抬手按住他,试图按下暂停键。
而且我们还没好好谈恋爱!太子抬起头来,非常配合地停止了动作,只抬手用指尖给他挠着下巴:亲的舒不舒服?——这样斯文的人,居然问这么不要脸的问题!……舒服。
越亦晚这时候总是非常诚实:而且可以再来一次。
嗯,咱们果然很合拍。
滚床单不是会更舒服么……他俯身叼着他的耳朵尖,语气低沉而又蛊惑,热乎乎的气流烧得越亦晚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我们来学习一下,冯老师教的姿势……先!先三垒!那就三垒。
三垒可以一边接吻一边唔——于是玩了个爽。
=3=越亦晚睡醒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浴室还开着门。
里头估计还是一片狼藉。
所以昨晚——昨晚他们!!他忽然感觉自己是不是被荷尔蒙给灌晕了,做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
太子已经换好了衣服,领口遮的严严实实,看起来依旧斯文又温和。
他昨晚一边笑的温文尔雅,一边靠一只手都快把越亦晚玩哭,反差感不要太大。
越亦晚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心想得亏自己跟他住在东宫,再放浪也只有御侍能听见。
睡得还好吗?花慕之俯下身来,搂着他光裸的腰又给了一个吻,抹茶味牙膏的清香让人清醒了许多。
等等——咱们两怎么就成老夫老妻了,越亦晚终于脑子清楚了许多,等他亲完之后按着他的肩正色道:花慕之,我跟你可是连恋爱还没有开始谈,差点还滚床单了好吗!对方直视着他,脸上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我们已经领证了。
哎这个不能当成万能理由好吗!接吻很愉快啊。
花慕之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衣冠整齐俨然彬彬有礼的禽兽:你不也是很享受吗。
等等。
他忽然想明白了些什么,忽然扬起了笑容来。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说的直白而又简单,却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花慕之从一开始就挺喜欢他,从欣赏到有好感,从好感到情人般的喜欢,所有的细微情绪都离不开这两个字。
他有时候在办工累了,还会拿着越亦晚送他的那两支笔,在内道的墙壁或者青石阶上写些东西。
御侍都早已习惯了太子的奇怪喜好,经常还帮忙把风。
越亦晚从前听过好几次类似的告白,都礼貌而疏离的辞谢了。
可是今天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
我喜欢你。
花慕之抬手抚上他的脸,垂眸笑道:亲吻你的时候,我也很开心。
越亦晚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腕,在想要反驳的那一刻,想起了他们前几天晚上的那句誓言。
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花慕之是可以信任的人。
他怔怔地看着他,如同雏鸟尝试着挥着翅膀一般,不自信地开口道:真的……可以吗?为什么不试试呢?两人凝视着对方,都半晌没有开口。
越亦晚在这一刻,只觉得内心仿佛有无形的坚冰在消弭溶解。
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他尝试着表达自己的内心:其实先看的是你的身材……腰线漂亮,长腿比例好,而且一看就是健身多年,精瘦又有力。
当时心里想,这人如果睡起来,肯定很舒服。
花慕之忍俊不禁,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小色鬼。
明明你才是好吧!后来发现你居然就是太子,而且是温柔体贴款的,心里还觉得反差有点大。
越亦晚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无奈笑道:可是被你关照久了,也会想要依赖你。
直到你开始写文,开始给我展示你的内心世界,我才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低着头道:我会老是想着找你聊天,甚至给你找参考书,加班的时候也粘着你。
你说……我应该也很喜欢你吧。
这个笨蛋。
花慕之俯身抱住他,亲吻了一下他的肩头。
很喜欢。
不要伤害我。
那青年陷在他的竹青色长袍里,轻声道:拜托你了。
嗯。
于是越亦晚换了衣服,和他一起吃了早膳,一起去例行请安。
老太太相当精神,她已经早早地用过了早餐,在见他们之前都在补上一季的YHY大奖赛。
那些个小姑娘也漂亮,衣服也漂亮,一个个老板也是真有钱——这节目怎么这么好看呢。
周末本来就应该多陪陪老人,但太子夫夫两陪着寒暄了几句,发现老太太完全心不在焉,便相当自觉地提前告辞了。
等他们两一走,帝后后脚就来了:来看看——放到哪儿了?好看么?好看的哀家都想打钱了,太后连瓜子都嗑上了:等我看完这集再陪你们再看昨天的。
好好,都依您。
回去的时候,越亦晚不想坐马车,只一手牵着托托,一手牵着花慕之。
他尝试着握紧他的手掌,晃悠着往前走。
要不要去御鸟园?花慕之提议道。
诶?于是右拐往东南方向走,去了附近的鸟园。
这儿养着仙鹤孔雀,还有好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鸟。
听说有年冬天,还有一群白天鹅飞来这月湖里过冬,在芦苇丛里生了好几个蛋。
御侍早已准备好了五谷杂粮做的鸟粮,越亦晚看着他们时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只面无表情地接过去,连说谢谢都不好意思。
……他们昨晚绝对听见了某些动静吧。
长尾巴的孔雀低飞时会张开羽翼尾巴,便五彩斑斓的如同凤凰一样。
越亦晚牵太子到处投食,一时间各色的鸟儿都围过来讨要谷粒,连他的肩头都停了只鸽子。
这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们大婚的时候?好像是。
花慕之一侧头,便发现另一只鸽子也扑棱过来,落在他手腕旁啄食着玉米粒。
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围着他,越亦晚就跟那散财童子似的喂完了三包鸟粮,连脸颊上都蹭上了细小的绒毛。
托托坐在旁边,偶尔咽着口水做出想要扑过去的动作,然而主人一眼横过来,就让它默默坐好,只有尾巴跟扫帚似的摆来摆去。
花慕之等他玩的兴致阑珊了,才伸手帮他擦掉脸上的绒毛,再准备牵着他回去。
等等——这儿的山茶花都开了,越亦晚笑道:我和你拍一张。
他拿出手机来,把两人框在一处,背后是盛放的一树鹿角海棠与山茶。
在按下拍摄键的那一刻,越亦晚忽然偏身亲了一下他的脸,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还连着拍下他们两人哑然失笑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花慕之忽然发现了什么:你的锁屏……越亦晚意识到了什么,试图把手机收回去。
给我看一下。
花慕之慢条斯理道:我好像看到我的照片了。
绝对不是暗恋你,越亦晚严肃道:只是觉得你好看而已。
手机锁屏再次亮了起来,是他临结婚前在微博上偷偷收的图。
穿着礼服的太子立在宫楼上,侧脸被霞光镀上淡淡的光辉。
花慕之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他。
越亦晚咳了一声道:确实很好看,但没我帅。
花慕之依旧凝视着他,眼里的笑意不减。
行了行了我投降——越亦晚往后退了一步,跟要签合同似的一板一眼道:花先生,我喜欢你。
喜欢你的脸,喜欢你的身材,喜欢你的声音。
虽然一直死不承认,但确实如此。
一只圆滚滚的孔雀立在他们之间,伸长了脖子观察哪儿还有玉米粒。
花慕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凑过去又吻了他一下。
哎!越亦晚下意识地扭头看:御侍还在呢!然而识趣的御侍们早八百年前就躲到角落里去了。
墙角的青苔真好看嘿。
好不容易能开始谈个恋爱了,然而太子还要日更万字写更新。
越亦晚知道他有正事要忙,就格外恶劣地撩拨来撩拨去,一会儿凑过来勾着他的衣领索吻,一会儿伸手摸摸脖子摸摸锁骨,画稿十分钟摸鱼两小时。
太子一坐在键盘前,就不动如山安定如佛,这时候简直柳下惠上身,任他怎么胡闹都继续敲字,写着主教和贵族之间的爱恨情仇还偶尔翻书查查资料。
越亦晚这时候玩乐的性子完全起来了,加之第二期的画稿还算顺利,索性钻进他的怀里,坐在大腿上看他写更新。
太子沉默了三秒钟,淡淡开了口:现在下来,或者我们去床上。
越亦晚眼睛一亮,凑过去又亲了亲他的唇。
于是又去床上玩了个爽。
花慕之今天第三次冲澡的时候,久违地开始自我反省。
抱朴殿还有一摞政府往来信件没有回复,万字章还差六百字收尾,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了——银发小脑袋忽然探进了浴室。
一起洗吗?雾气缭绕中,太子的腰线与腹肌都若隐若现,上面似乎还有草莓印。
花慕之抬眸看向他,淡淡开了口。
脱干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