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见萧定不答应,心中更忐忑了。
只是此时时机不对,不好再提了。
见几月乖顺的模样,萧定以为说服她了,顿时心里头那点不悦烟消云散,对了九月,你既然有那块玉佩,为何不拿出来?如果几月一早将玉佩拿出来,他不就早知道她就是沈流云了吗?那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怎么好随便拿出来。
之前从顾家村一路到京城,九月将玉佩缝在自己衣服里。
萧定为人还算正派,从不会脱下九月的衣衫,因此也一直没有发现这枚玉佩。
其实,我之前在东来殿看到你将玉佩摆在桌案上。
萧定更是惊讶,你既然看到了我那一块,难道不好奇自己也有一块?你竟然不问我?九月笑得有些腼腆,我见你也有,以为这玉佩在喜国很常见,人手一块。
想着大约是母亲给我的留念,不是什么稀奇东西。
萧定:……等两人用了膳,萧定才告诉九月,明日朕率军攻打淮城,你就留在裕城。
淮城距离裕城百里,待破了淮城,萧定打算一路南下,打得谢恒屁滚尿流为止。
因此,萧定这次离开,短期内不会回裕城,也不能见到九月了。
萧定心里头自然是不舍,九月才醒来,他就要走。
不过等摆平了谢恒,他就带着九月回京,和她继续当昏君宠妃,岂不快哉。
这日晚上,萧定终于搂着温香软玉入睡了。
从前两人过夜,九月有时候想搂着他睡,萧定自然不肯。
即便是女儿身,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被一个女人搂着睡。
他反过来想搂着九月睡,奈何胳膊短做不到。
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了。
萧定搂着搂着,便心猿意马起来,不过九月昏迷了这么久,身体虚弱,萧定只是亲了几口,又在九月身上摸了几把,就饶了她。
翌日九月醒来,萧定已经离开了。
莫轻尘带人来请九月移步前往大将军府,如今皇帝现身,九月也不需隐藏身份了。
萧定让她去大将军府住,命莫轻尘、崔飞霜率暗行卫护卫她。
这活儿莫轻尘轻车熟路,他和九月也算是老相识了。
九月坐上马车到了大将军府,住的依旧是去年那个院子。
九月今非昔比,早在几日前,薛池便命人收拾好了院子,屋内原本的物什被褥帘子等全置换了新的,看上去既精致又华贵。
又因为九月身边只有崔飞霜一个女卫不方便,还专门有四个侍女服侍她。
这大概就是宠妃应有的对待吧。
不过九月依旧不习惯别人贴身伺候,也不喜欢这么多人在跟前杵着,只留了一个面向老实的丫头以备不时之需,其他人都让崔飞霜领走了。
到了午时,九月照旧拉着崔飞霜一起用午膳。
如果料定陛下不会突然出现,崔飞霜也乐得和九月一起用饭。
九月待人随和,崔飞霜等人也很喜欢她。
两人刚准备动筷子,院门外便想起了周天师的声音,草民求见乐妃娘娘。
九月觉得这位周天师格外有意思,明明一早就知道她是沈流云,却不说出来。
她猜测,周天师大约也早就知道解除她和萧定身体互换的办法,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没说出来。
周天师将萧定戏耍了一通,以萧定那个矜傲的性子,只怕不会轻饶他。
崔飞霜将周天师领进来后,周天师就一脸苦相,丫头,这次你可得帮帮我。
周天师万万想不到,萧定会相处那么恶毒的办法惩罚他。
周天师,您请坐,慢慢说。
周天师好歹是长辈,还帮了她和萧定,九月对他自然多了几分尊重。
周天师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腹中隆隆,口中生津,草民冒犯了,能否先让草民填饱肚子?九月虽然疑惑,却还是微笑道,周天师请便。
随后崔飞霜吩咐侍女新摆上一副碗筷。
周天师饿了五六天,早就饥肠辘辘。
他恨不得狼吞虎咽,将一桌子饭菜全吞进肚里,奈何当着晚辈的面,也不好失了涵养,只得忍着饥饿,细嚼慢咽。
等周天师吃了两碗米饭,身体那股饥饿感才缓解了三分。
周天师缓过神来,抬头见九月一双黑玉般的眸子看着自己,眼神既诧异又纳闷,他老脸一红,让丫头见笑了。
九月忍不住问,周天师,您是不是……饿了几天?如果她没猜错,萧定又不给人吃饭了。
周天师对萧定有恩,萧定也不好罚他太过,饿他几天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只是,周天师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家,饿成这幅样子也说实在可怜。
周天师瞬间一脸哀叹,陛下也忒狠了些,怎么能对我一个老人家怎么残忍。
让我一天只许吃一小碗米饭,这几天饿得我头晕眼花,实在受不住啊。
果然如此。
九月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觉得周天师可怜,这既然是陛下的旨意,我也不好说什么,周天师这些日子得闲,可愿意来陪我用饭?旁人因为萧定的旨意,自然不敢额外给周天师拿吃食,不过九月却没那么怕。
如果萧定真想要严惩周天师,就不会用这个办法了。
周天师瞬间绽出笑容,我果然没看错,当初我看了你的生辰八字,就知道是个好孩子。
周天师蹭了一顿饱饭,又和九月说好下午再来用饭,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过了几日,九月自觉养好了身体,便提出想去顾家村祭拜一下母亲,让母亲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虽然埋骨顾家村的娘并非九月的生母,可在九月心里她的恩情宛如生母。
原本南境交兵,萧定本打算撤离战事附近的百姓,哪料南康兵败如山倒,萧定一战就将南康大军赶回了淮城,因而裕城、离城附近的百姓自然也犯不着迁移了。
九月在马车上坐了一日,直到天快黑才赶到顾家村。
莫轻尘早就提前派人打点安顿,这晚他们借宿在村民家中。
因为九月和田赤脚相熟,因此她这晚便在田赤脚家借宿。
去年莫轻尘来过顾家村一次,田赤脚还记得这个煞星,当田赤脚看到莫轻尘等十数个暗行卫恭恭敬敬侯立在马车旁,而九月就从马车里钻出时,他终于相信了那个传言。
他们村的顾九月一步登天,做了宫里的贵人。
眼前的九月虽然并不想城里贵夫人那样金银加身,珠光宝气,不过她举止之间,已经全然不是当初那个九月丫头。
见九月从马车上下来,田赤脚赶紧领着媳妇儿孩子恭恭敬敬下跪磕头。
九月急忙扶起田赤脚,田叔,不必多礼。
田赤脚这才又站好。
九月不急着进屋子休息,她有很多话想问问田赤脚。
田叔,我爹还好吗?她离家快一年了,以后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老三做了她十二年的爹,虽然最后几年有些一言难尽,可顾老三对她和母亲是有恩的。
提及顾老三,田赤脚有些为难,难道九月还不知道顾老三和张氏如今的惨状?既然九月不知道,他如果说了会不会得罪这位莫大人?田赤脚偷偷看了一眼莫轻尘,不敢吭声。
九月明白了田赤脚的顾虑,便看向莫轻尘,莫轻尘无奈,只好开口,陛下下令,顾老三张氏言行恶毒,罚他们一日只得食二两米饭。
九月:……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