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能提出疑问,也能有所猜测。
但初凝与庄眉宁二人的‘猜测’,究竟谁的更有说服力,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前者的‘猜测’,有理有据。
哪怕没有直接拿出证据,但只要人不傻,都能有所推算。
而后者的‘猜测’,从头到尾不过就是凭着一张嘴罢了。
大夫人刘氏适可而止。
瞧见初凝已经将话说得如此直白,便也没再多添讽刺。
三夫人秦氏担忧着太夫人,此时正仔细着老人家的神色。
生怕太夫人心里一急,就伤了身子。
至于太夫人……她早就对庄眉宁失望至极。
现如今,不管庄眉宁再做出多少惊世骇俗的事儿来,她也能心静如水。
只是对于沈扶摇那丫头,她急啊!庄眉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知该如何反驳初凝的话。
她尴尬坐着,身子僵硬,一动也不动。
面对着众人质疑的眼神,她许久不曾说话。
直到有下头人匆匆赶来,禀报:不好了!不好了!太夫人、诸位夫人!出事儿了,莫管家出事儿了!此言一出,初凝与趣儿面面相窥。
庄眉宁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忙问:出事儿?出什么事儿了?来人蓬头垢面,一身衣裳早已破破烂烂。
他的脸上一片乌黑,像是被烟熏过。
手臂上有不少烧伤,有一处,更是见了骨。
回夫人话!莫管家……莫管家在前往临城商铺对账的路上,被……被大火烧……烧没了!烧没了?什么叫烧没了?庄眉宁猛然起身,与众人一样,惊慌得很:这大雪的天,哪里来的火?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烧了?烧没了……烧没了又是什么意思?说罢,又道:我不过是让他赶在年前,将那些有问题的账目都一一再对一次。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烧没了呢?言毕,还不等那人说话,又问:莫管家呢?他现在在哪儿?回……回夫人话,就……就……来人身子本就受了伤,一路急匆匆跑回来,也费了不少力气儿。
现如今庄眉宁接连问了那么多的问题,他竟是连喘口气儿的功夫都没有。
一时之间吞吞吐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莫急。
最好,到底还是三夫人秦氏开了口:来人啊,快去给这位小哥儿请个大夫来。
我瞧着他身上的伤不轻,别出了什么事儿才好。
说罢,又吩咐身旁的丫鬟:去给小哥儿倒杯温水,润润喉。
嗯……太夫人点点头,对三夫人的安排十分满意。
哪怕她心里也十分焦急,但也不能失了分寸。
你且莫慌。
究竟发生了何事儿,慢慢道来就是。
说罢,又瞧着来人眼生,问:你是谁?我倒从未见过你。
回……回太夫人话,奴才名叫阿全,是莫管家前阵子新收的徒弟。
因着奴才才入侯府不久,所以太夫人并未见过奴才。
那自称阿全的人,在喝了一杯温水后,终于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来。
但侯……侯夫人是见过奴才的!今日,奴才与莫管家正是奉了侯夫人的命,前往临城商铺去对账。
原本……原本按照正常的计划,这个时辰奴才和莫管家就该对完账回来了。
可谁知今日在去临城的路上,莫管家突然腹痛不已。
奴才与莫管家二人一路……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临城城郊外的刘家镇时,莫管家终是熬不住,倒了下去。
奴才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刘家镇里临城还有十来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以莫管家的身体状况,定是去不了的。
于是……于是奴才就擅自做主,在刘家镇外的一个小客栈里,开了个雅间,寻思着先让莫管家有个落脚的地方,奴才才好去找大夫。
可……可谁知,就在奴才出去为莫管家寻大夫的时候,那客栈竟然着了火!按理说,下那么大的雪,火势应该不猛才对。
谁知那会儿偏偏起了北方,奴才回来时,客栈已经烧了大半。
掌柜的和店小二怕死,火势一起就跑了出来,也没顾上莫管家。
奴才回来得太晚,哪怕后来冲进火海,也没能将莫管家救出来。
说罢,阿全已满脸是泪:奴才……奴才虽跟在莫管家身边儿的时间不长,但莫管家为人和善,待奴才跟待亲生儿子一样。
如今莫管家遭此横祸,奴才……奴才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客栈现下如何了?太夫人半眯着眼,盯着阿全:你怎么就能断定,莫管家没了?回……回太夫人的话,那客栈如今已被烧成了灰。
奴才……奴才在火灭了以后,去废墟里翻了很久。
虽没见到莫管家的尸首,但却寻到了莫管家常戴的玉佩。
客栈的掌柜……掌柜说,自奴才离开以后,莫管家就没离开过房间。
火势那么大,连整间客栈都烧成了灰,莫管家恐怕也凶多吉少。
奴才……奴才仔细想了想,奴才离开时,莫管家已经痛到昏厥。
奴才离开客栈不过半个时辰,也不知莫管家能不能醒来?若没醒的话……那定是没离开客栈的。
如此……恐怕也被烧成……往后的话,阿全没敢再说。
众人脸色严峻,花厅里的气氛冷到极点。
来人啊,派人去刘家镇寻那间客栈,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儿。
太夫人下令,道:再在附近寻一寻莫管家。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莫管家的祖辈为咱们莫家没少卖力,咱们不能让人家的孩子出了如此冤枉事儿。
话说至此,正巧大夫赶来。
于是,便让阿全先下去包扎伤口。
而庄眉宁呢?见阿全退下以后,竟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先是扶摇失踪,后是莫管家出事儿。
难不成……是咱们北定侯府冲撞了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