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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文艺复兴

2025-04-02 02:44:01

我坐下来以后,金少炎用他那一贯玩味的眼神看着我,冲我伸手道:萧先生,又见面了。

我在他手上拍了一把算是握过了,开门见山地说:找我来什么事?金少炎指了指桌上的茶单说:不急,先叫东西喝。

我抱着茶单翻了几页,那上面全是价格不菲又如雷贯耳的名茶,我不耐烦地合上单子跟侍应说:随便吧。

金少炎试探性地问我:要不喝点酒?我依旧说:随便。

侍应弯腰问金少炎:先生,那瓶酒可以上了吗?看来这小子是早就叫好了,还装模作样地让我点。

不过这小子今天有点怪,首先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在茶楼叫酒,其次我们的关系好象也不适合喝酒。

我加着小心,跟他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话。

酒很快就上来了,是一瓶全是外文的红酒,已经用冰镇过,做得非常谨慎的瓶身上丝丝发寒。

戴着白手套的侍应用起子把木塞转开,倒在高脚杯里,暗红色的液体质感非常强,在杯里像块柔韧的果冻辗转。

金少炎倾斜杯体,观察着酒的挂壁情况,又陶醉地嗅着,说:尝尝吧,是我亲自从勃艮带回来的,为了它我在机场费了不少周折。

说着慢条斯理地小口嘬饮着。

我暗骂了一声装B犯,不管三七二十一咕噜喝了一大口,咽下去的时候嗓子眼略微感到有些辛辣,接着就是嘴里一阵难受,涩得好象嚼了满嘴的葡萄梗。

可是马上这一切都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由打心底直到鼻孔的清香和口舌间的甜腻,让人觉得自己和自然那么靠近——这下打嗝再没方便面味了。

我又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干,金少炎微笑着给我倒上:看来萧先生还是懂得品酒的。

我很烦他这个做派,说:有什么事说吧。

哦,是这样的,金少炎换了个姿势说,经过我们公司研究觉得,《李师师传奇》这部电影拍下去还是很有前景的。

所以想请王小姐再次参加拍摄。

我笑道:你们公司的人没什么事干每天尽研究这部戏了?金少炎有点尴尬地说:主要是最近文艺风的复兴使我们做了这个决定……文艺风?毛片的书面叫法?我发现我说完这句话以后金少炎出现了很短暂的窘迫,他无所适从地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用餐巾擦着嘴,愣了一小会儿才很快地掏出一份合约递到我面前说:你可以看看这个,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再商量。

最近的几次见面我们好象总是在和纸打交道。

我拿起来粗略地看了一下,上面的条件很优越,对我们也很有利。

可这些都是其次的,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把那纸扔在桌上,说:事实上王小姐已经对你们公司彻底失望了。

她已经决定永不复出。

以后的日子她打算跟菊花在一起了。

金少炎无措地又倒上一杯酒,闷着头说:你能不能劝劝她?我失笑道:我是得劝劝她,劝她离你远远儿的。

我们这种小人物,跟你斗不起那个心眼。

我已经掏出了手机,我不想再跟他兜圈子了,我要用最快捷的方法知道他在琢磨什么。

金少炎突然跳起来指着我鼻子骂道:小强你这个王八蛋,你说过以后来找老子的,结果你不但不管我,还处处拆我台。

我想不到他这种人也有狂化的时候,不禁抓着板砖警惕地看着他。

金少炎把脑袋伸过来大声说:拍,拍!一砖500万……我愣了。

一砖500万,这是什么意思?金少炎见我还没反应过来,哭丧着脸叫道:强哥,是我呀!这声强哥……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得我眼睛都有点发涩了。

以前有个被我称作金2的兄弟就这么叫我,虽然金1也叫过,但绝对不是这口气。

这时我已经把读心术的号拨了出去。

金少炎的心思看来非常复杂,波动也很大。

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闪过一幕幕:在西餐厅喝茅台,在地摊上吃烤肉,在宾馆里打牌……我茫然地站起来:是……你?金2张开膀子扑向我:强哥,我回来了!我笑眯眯地冲他招招手,然后同样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下一刻,猝不及防的金少炎就被我攥住了脖子,我把他摇得像狂风中的塑料帘子,恶狠狠地说:把老子的钱还给老子——金少炎翻着白眼,一个劲地说:呃儿……呃儿!……我们亲热完以后,我笑嘻嘻地问金少炎:你是怎么‘回’来的?金少炎揉着脖子抱怨地看着我,一边说:还记得上次在中餐厅你还我钱的事吗?我一捶桌子:什么叫还你钱?那是你讹老子的!金少炎急忙往后一缩:是是是,那天真是个噩梦啊,我宁愿你给我的是50万假钞。

我说:我是守法公民——快点说正事!金少炎道:那天下雨,你进去以后把外衣交给了领班让他帮你烘干……我立刻明白了:那颗药被你吃了?金少炎点头。

怎么到了你手里的?你走了以后领班发现你落下了衣服,他见我们一起,自然就把你的衣服交给我保管。

我斜着眼睛看他:想不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偷东西。

金少炎连忙摆手:不是的,领班要把衣服给我,我还没接,那药就掉到我腿上了,我根本没碰你的衣服。

我嘿嘿一笑:当我傻呢是吧?你既然看见是从哪掉出来的怎么不还回去?金少炎这下脸红了:……我本来是想还回去的,可是你也知道那东西看上去很好吃……所以你就给当伟哥吃了?没想到金少炎这回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直摇手:不是的不是的。

我只以为那是新出来的香口胶。

我怎么会吃伟哥呢?我猜出他在忌讳什么了,笑着问他:然后你就想起了师师?金少炎道:说实在的我先想起了强哥你,想起了你为我做的点点滴滴……我呸了一声:接着你还是想起了师师,想让你强哥再给你做个点点滴滴?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明白过来的?金少炎道:吃了你那药又睡了一觉就都想起来了。

对了强哥,你那是什么东西啊?这时我也糊涂了,那药按说吃完以后该回想起自己上辈子的事才对啊。

我说:你还想起什么了?你上辈子是谁?金少炎一摊手:什么上辈子?我有点明白了,这药的效力大概是以一次生死为界限的,金少炎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那颗药使他想起了自己作为金2的种种经历。

我粗略地跟他解释了几句,金少炎笑道:看来我走了以后误了不少好戏呀。

我把一个开心果丢在他脑袋上:你个王八小子早就想起来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金少炎别扭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我最近好象又没干什么人事。

我想先弥补一下形象,好让你们对我有了好感以后再酌情告不告诉你们。

我拈着酒杯说:你再装呀。

还萧先生,还文艺风,你怎么不装了?金少炎又喝干一杯酒,脸红红地问:师师真的生我的气了?我轻叹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当着和尚骂贼秃是很伤人的。

金少炎面色惨变:你的药让人想起来一些事情的同时为什么不能让人忘掉另外一些呢?说着他又去拿酒瓶子,我一把抢过来。

金少炎淡淡笑道:我没事。

知道你没事,给我留点!我现在才明白了他的险恶用心,问他:这酒你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吧?想把我灌醉了套我的话?金少炎声音发哑:强哥,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口气不善地说:现在的关键不是你该怎么办,而是你到底想干什么?金少炎苦笑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同意我和师师在一起,我也知道她时间不多了,可是我是真的爱她啊。

我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啊。

金少炎小心地说:……最后那句是生死相许。

我瞪他一眼道:许个毛。

到时候她走了你怎么办,抹脖子?师师现在一心惦念的都是那部她的自传,你要真为她好,就帮她完了这个心愿吧。

我也想啊,可是现在这不是……你活该,这都是你作的!别以为你变回金2就算完了,你这跟宝金厉天闰他们不一样,老子现在想起你干的那些事还直想抽你!谁知金少炎很光棍地一耸肩:谁让你不管我的?我以前什么德行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现在我有点怀念金1了,人家金1至少就不会这么说话。

金少炎把玩着杯子说:强哥,快想办法吧。

先让师师进剧组,她可以暂时不爱我,可我至少不想她恨我。

我无奈地说:我叫她来,咱们先把合约签了。

一耽误两耽误,她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到时候怎么说?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金少炎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千万别,我不想让她认为我是靠一颗药才改变的。

我嘿嘿笑道:你小子不吃药本来就不行!金少炎委屈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其实……我使劲摇手:我不知道,绝对不知道!金少炎一拍脑袋:嗨,就算没吃药我也该了解你的思维方式的嘛,跟你就不能说正经话。

我正色道:如果你不想让她察觉出来,一会儿她来了你就不能太低声下气,把你的装B劲再拿出来。

我明白。

说着金少炎正了正身子,又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又叫过服务生把酒杯都拿走,把半瓶红酒也藏了起来。

金少炎不明白,我说:咱俩的关系,你会请我喝酒吗?还是你想得周到!金少炎叫了两杯茶,还小心地倒掉半杯表示我们一直在喝这个。

准备妥当,我跟他说:那我打电话了啊。

金少炎紧张地整理着衣服问我:你看我还有什么问题?我呵斥他:放松!一会儿注意你的眼神——哦对了,不许拿这个借口老盯着人家胸部看。

我给李师师打电话让她过来。

她问我什么事,我只说了一句我被绑架了就挂了电话。

说实在的,我也有点怕自己说露馅了。

没过多久,李师师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

她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斜肩式连衣裙,耳朵上挂了一对很普通的珠链,但就是那么明媚动人。

她一路飘过来,男人们的目光就偷偷摸摸地一路跟过来。

金少炎也看得发傻了,我使劲咳嗽了一声,他才忙不迭地整理好神态。

李师师一进来就皱眉道:你们喝酒了?我和金少炎异口同声道:切,怎么可能?李师师纳闷地坐下。

金少炎终于恢复了常态,他又像大尾巴狼似的文质彬彬地伸出手来:王小姐,幸会幸会。

李师师用三根手指在他手上搭了搭,微微点了一下头,继而问我:表哥,找我来什么事?金少炎见李师师冷淡的样子立刻耷拉下了脑袋,但他很快振作起来把那份合约摆在李师师面前。

李师师看了一遍,偷眼瞧我,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眼色。

李师师终于转向金少炎,很直接地说:金先生,事在人为,切身的经历告诉我,合约这种东西并不是很靠得住。

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一点来打消我的顾虑:为什么又开机?金少炎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抓住最开始的那根救命稻草:因为……文艺风复兴了。

李师师用纤指把一缕头发捋在耳后,用探询的眼神向我寻求帮助。

我说:这个文艺风……我看见金少炎一个劲冲我挤眉弄眼,我只得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像个老教授一样笃定地说,嗯,是要复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