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今墨心中暗道,这胖老头方才拍开坛封的手法,像极了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无影阴掌,震碎封蜡,飞起坛盖,而坛内的水酒波纹不兴,其阴柔内力已臻化境,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想起半月之前与无名庵白发老尼过招,那老尼的掌法与这胖老头的如出一辙,可要留心了,自己毕竟与那老尼有过节,谁知道他们之间有何渊源呢。
刘今墨站起身来,走到酒柜前看了看,架子上摆放的无非是些陈年茅台、杏花村汾酒、竹叶青以及各省的一些知名品牌酒而已,这些酒在京城时早就已经尝遍,丝毫不足为奇。
刘今墨看罢轻轻的摇了摇头。
胖老头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脸上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几次仿佛下决心但是又放弃了。
最后,胖老头终于下了决心,一把拽住刘今墨的手,诚恳的说道:还有一坛酒,若你能说出它的年份,我便启封与你痛饮,如何?刘今墨笑笑,跟随着胖老头下了吊脚楼。
吊脚楼下面是一个地窖,下来木梯后,胖老头划着了火柴,点燃了墙上的一盏油灯。
这是一间不大的地窖,四周零散着摆了一些杂物。
胖老头上前掀开墙角的一堆干茅草,下面露出来一只大酒坛,约有两尺多高,也是那种深褐色的土坛。
土坛上隐约有墨迹,灯光昏暗,开始时,刘今墨并没有多加留意,后来无意间一瞥之下,心中顿时大吃一惊。
那墨迹是野拂两个字……胖老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刘今墨诧异的神色,以手指轻轻的弹了弹酒坛壁,其音异常的沉闷。
夜凉吹箫武陵月,路暗迷人龙虾花。
野拂不知人换世,酒阑无奈客思家。
罢了……胖老头恋恋不舍的抚摸着坛壁,神情似乎十分痛苦。
若是您老人家于心不忍开坛,就不必启封了,反正此酒年份当有三百年。
刘今墨出言试探道,清军1644年入关,李自成溃败,野拂也就是其后几年在天门山寺出家,至今三百余年。
啊……先生竟一眼看出这明代的佳酿,今日有幸得遇高人,来,且与你开坛痛饮。
胖老头一掌拍下,掌风震碎了封蜡,盖未开,已有酒香溢出。
竟然是蒸馏酒!刘今墨惊呼道。
胖老头鼻子嗅嗅,说道:果然是烧酒,确是醇香无比呢。
只见他双手一合,轻轻将酒坛夹起,同刘今墨出了地窖,回到了吊脚楼上。
蒸馏酒始创于元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道:烧酒非古法也,自元时始创。
其法用浓酒和糟,蒸令汽上,用器承取滴露,即火酒也。
桌子上摆上了两只粗瓷大碗,胖老头轻轻拎起酒坛将其倒满,顿时醇香四溢,在阳光的折射下,空气中看得见冉冉上升的丝丝酒气,如金线般。
刘今墨低头细看,碗中的酒颜色金黄,嗅之入肺顿觉异香侵入五腑六?,浑身上下的毛孔为之一震。
刘今墨深深呼吸了几口,缓缓道来:《博物志》记载,‘昔有三人冒雾晨行,一人饮酒,一人饱食,一人空腹。
空腹者死,饱食者病,饮酒者健。
此酒势辟恶,胜于他物之故也。
’难怪古人曰:酒乃百药之长。
胖老头急切的望着刘今墨,说道:先生您看这是什么酒呢?刘今墨沉吟着,最后说道:此酒之曲香古朴,似出自西南地穴泥窖,天下其它地方无此曲种,他轻啜含酒于舌,品味良久,方才徐徐咽下说道,此酒之味绝非一种谷物所发酵所致,乃是高粱、大米、糯米、小麦、玉米合酵而成,取长补短,积杂成醇,真乃酒之中庸啊。
‘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
中者,天下之争道,庸者,天下之订立。
’入口甘洌绵甜,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当是明代的‘杂粮酒’。
胖老头听罢恍然大悟道:原来就是四川的五粮液啊!刘今墨微笑道:正是。
来,让我们干了这三百年前的杂粮御酒。
胖老头高兴之极,总算解了多年之惑,不免说走了嘴。
刘今墨陪同着一口干完了,心下已然明了,野拂所藏之酒,原来是为李自成所留的御酒,看来这胖老头与野拂宝藏一定有着莫大的干系。
胖老头又将酒斟满,景仰道:先生对酒如此这般有研究,不知何处得来这许多见识?刘今墨说道:我师父原是清宫大内侍卫,一直在瀛台陪伴光绪皇帝,故遍尝天下美酒,闲暇时说与我听,所以略知一二。
哦,原来如此,先生如何称呼,先师尊姓大名?胖老头恭敬的问道。
在下青田刘今墨,先师梅一影。
刘今墨答道。
梅一影!胖老头脸色大变。
刘今墨见之心中一凛,平静的说道:不错,你认识我师父?胖老头急切的说道:你师父现在何处?然后又自语道,不会了,他若活着,已经超过120岁了。
刘今墨默默的看着他,一只手悄悄的抬起,护住了怀中的沈才华。
胖老头眼中突然湿润了,长吁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他是我的妻兄,我是他的妹夫。
刘今墨一愣,回想起今日老婆婆从杜仲树上纵身跃下来的姿势,当时就感到眼熟,确实是与师父的一样,梅家的独门轻功。
老婆婆姓梅?刘今墨问道。
她叫梅小影,出自凤凰城梅姓世家,清末家道中落,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后来为躲避仇家,梅一影北上京城,听说入宫当了侍卫,但后来就没有了音讯。
妹妹梅小影避难天门山遇难,后来屡经周折做了我的夫人。
胖老头叙述道。
原来你们与我师父是一家人,敢问您老尊姓大名?刘今墨放下心来。
老夫降祖,本地黑苗,世居天门山,人称天门老祖,一生酷爱收藏中原汉地美酒,平生自命酒痴,今天见到今墨老弟,方觉惭愧之极呀。
天门老祖笑道。
刘今墨向天门老祖讲述了师父梅一影的遭遇,冯玉祥的西北军将清朝皇帝溥仪逼出紫禁城后,梅一影流落江湖,因其自觉阉人耻辱,所以只悄悄潜回凤凰城一次,夜里杀了仇家满门后,多年浪迹江浙一带,后隐居浙东雁荡山,收了刘今墨为徒,倾囊相授,十年后病故,算下来已有三十多年了。
原来如此,难怪小影多年来一直打听不到她哥哥的下落,唉,可怜的小影。
老祖黯然道。
刘今墨心中寻思着,野拂宝藏的事情,老祖肯定不会对外人说的,况且与自己也无关,寒生是为湘西老叟而来,这位天门山老祖世居此地,不会不知道鬼谷洞湘西老叟的。
老祖,你知道鬼谷洞湘西老叟么?刘今墨问道。
你知道天门山老叟?老祖疑惑的眼神。
刘今墨一听有戏,忙问道:寒生兄弟又要事求见湘西老叟,如何可见湘西老叟?老祖摇了摇头,说道:湘西老叟已经几十年不见任何外人了。
那湘西老叟几十年之间什么人?刘今墨诧异道。
这……老祖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湘西老叟究竟是什么人?刘今墨追问道。
苗疆的黑巫师。
老祖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章月湖像是个弯弯的月亮,静静的躺在鬼谷洞峭壁之下,终日里雾气霭霭,人迹罕至。
寒生站在岸边,见水质极为清澈,探之冰凉刺骨,抬头望去,水源来自千仞峭壁之上的鬼谷洞,飞瀑而下,未及水面,早已散成雾状。
你看,这岸边淤泥内可见蚌壳碎片,湖中肯定有大蚌,待婆婆下水摸几个上来。
老婆婆兴致勃勃的说道。
寒生忙阻止道:婆婆年岁大了,还是晚辈下去吧。
说罢已经动手除去衣衫,只穿着条短裤,便向水中走去。
老婆婆暗自点头,这青年人品行不错。
一下到水里,一股寒气袭来,浑身上下顿时生出无数个鸡皮疙瘩来,连牙齿也都咯咯作响。
寒生小时也经常下塘洗澡,江南水多,不会戏水的人很少。
寒生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睁开眼睛望去,清澈的水底长满了水草,拨开了水草,蓦地发现水底竟有厚厚的一层骷髅头,寒生吓了一跳,一口水呛下,头都晕乎起来了。
定睛细看,骷髅头的形状并非是人类的,尤其是牙齿像是一种啮齿类动物,奇怪之极,这下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寒生闭不住气了,准备向水面浮起。
噗嗵一声,水面仿佛溅起了水花,紧接着一个白色的物体晃晃悠悠的沉了下来,仔细一瞧,又是一只骷髅头。
寒生呼的一声跃上水面,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四面望去,皆是白茫茫的水汽,看不到人影,白茫茫之中也看不到婆婆在哪一边。
他轻轻地踩着水,耳朵注意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月湖果然有些灵异蹊跷。
寒生深吸后再次潜到了水底,这次有所发现了,一只巨大的河蚌插在了淤泥中,狭长的背脊自泥中裸露了出来。
寒生游过去,双手抓住那尖峭的蚌背,左右晃动着,然后双手沿着蚌壳两侧插下去,慢慢的从淤泥中拔出巨蚌。
巨蚌约有脸盆大小,起码存活有百年以上,寒生两只手抱紧那蚌,然后双脚猛蹬水底,身体晃悠着终于浮上了水面。
婆婆,你在哪边?寒生叫喊起来。
我在这边……右侧传来婆婆的应声。
寒生奋力的抱着巨蚌朝右侧游去,最后终于爬上了岸,扔下巨蚌,浑身已经冰得直打颤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婆婆一见忙递给寒生衣服,七手八脚帮他穿上,心疼的嘴里嘟囔着。
寒生缓过劲儿来后,第一句话就问道:婆婆,水底有好多好多的骷髅头……老婆婆点点头说道:都是这老东西啃的。
什么老东西?寒生诧异的问道。
湘西老叟。
婆婆答道。
啊……湘西老叟他……不是人?寒生惊愕之极。
我们回去吧。
老婆婆阴沉着脸说道,轻轻抓起巨蚌扔进身后的背篓里。
寒生见此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只得跟着老婆婆沿着来路返回,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雾中。
不一会儿,月湖岸边的迷雾中,互相搀扶着走来了两个人,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师妹,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这里就是月湖了,当年我和师父来见湘西老叟就是在这月湖的岸边上。
另一个声音道:道兄,这里大雾弥漫,人烟罕至,到哪儿去找寒生他们呢?这两人正是吴道明和无名师太。
自从离开了桃花源后,他俩一路西行,风餐露宿,沿途欣赏湘西的原始风光,翻越了雪峰山以后,吴道明感觉到毒发了,先是自尾闾穴麻木,逐渐的发展到了腰椎,后来整个腰臀都没了知觉。
师太的症状要轻些,感觉是和吴道明一样,这说明他俩中的是同一种毒。
至于为什么师太会轻些,他俩心里也都明白,一是原本师太的武功就高出吴道明许多,二来两人虽然都以破身,但是男人必定付出要多些,这个道理民间百姓都是清楚的,因此老头活不过老太,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两人凭着多年的武功底子,硬是撑到了天门山,因为是自雪峰山而来,走的是另外的一条路,所以竟径直来到了月湖,鬼谷洞的峭壁下。
世上事,往往难遂人愿,如果两人能够早来到一会儿,就正好与寒生相遇。
此刻,吴道明虚弱的坐在了岸边,师太强撑着,挨着道兄坐下,抓过吴道明的手,轻轻地摩挲着,眼眶充盈着泪水。
吴道明带着歉疚的说道:师妹,是我害了你,是我领你走上了这条绝路,我很抱歉。
师太莞尔一笑,柔声道:道兄,小妹心甘情愿,是道兄给了我机会,尝试到了另外一种人生,你我今番遭此劫难,就是上天在惩罚我们,若是就此死去,小妹问心无悔。
说罢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吴道明的肩上。
吴道明心中一热,顿时千般爱怜涌上心头,想自己纵横江湖数十年,经历过多少风雨,虚度了大半生光阴,临了遇见了自己的另一半,却又要共赴黄泉,实在是于心不甘啊。
师妹,你还可以走得动,不要管我啦,我们俩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你继续寻找寒生吧,这样,师妹你还有一线生机,你若得以生还,请你再到这月湖边上来,将我火化,骨灰送到香港,地址是香港岛半山道911号别墅,作为我的妻子,你将享有那栋房子,另外,我还有些存款,大约有两千多万港元,存在渣打银行,密码是……吴道明一边说着,心一酸竟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师太打断了他的话,柔声说道:道兄,小妹我哪儿都不去,就与道兄你坐在这月湖边上,挨得一天便是一天,挨得一夜便是一夜,天地朗朗,日月循环,生死又何惧?吴道明心下感动,无语凝咽,两人就这么相依偎着,一直到月上东山,雾霭散去。
寒生和老婆婆回到了山坡上的吊脚楼,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郁馥的酒香。
楼上,刘今墨仍旧和老祖在品着酒,沈才华在刘今墨怀里早就已经睡着了。
寒生帮助老婆婆卸下背篓,取出那只巨蚌放在了楼板上。
巨蚌紧闭着浅绿色的蚌壳,壳上除了一圈圈的年轮外,依稀看得见云彩般的花纹图案。
需要破开蚌壳,放到水里煮开或利刃刨开均可。
寒生对老婆婆说道。
老祖笑呵呵的走了过来,说道:小影啊,我来帮你搞开它。
说罢,轻飘飘的拍出一掌,击在了蚌壳上。
不一会儿,那巨蚌紧闭着的双壳竟自行慢慢的张开了,里面的蚌肉表面一层寒霜。
刘今墨心中暗自喝彩,无影阴掌果然是武林绝学,巨蚌瞬间被掌中寒气冻死,蚌壳丝毫未损。
小影啊,你知道他是谁么?老祖指着刘今墨说道,不等小影回答,便又迫不及待的接着说下去,他的师父就是你的哥哥梅一影。
老婆婆一愣,身子晃了晃,瞪大了眼睛,说道:你知道我哥哥?他人在哪儿?刘今墨点头道:梅一影是我的师父,湘西凤凰城人士,已经故去三十多年了。
老婆婆怔了怔,忽然张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老祖急忙搀扶住她,轻轻地替她揩拭着眼角的泪水,让她坐在了床上,然后招呼刘今墨过去。
刘今墨坐在椅子上把师父梅一影的后半生,从如何入宫出宫,浪迹江湖,如何收自己为徒,隐居浙东雁荡山,最后病死落葬雁荡山中详细的述说了一遍,其中也说到了夜入凤凰城,诛杀仇家一事。
梅小影第一次知道了哥哥的下落,无论生死,心中多少年来的牵挂总算是尘埃落定,她止住了呜咽,对刘今墨说道:你是哥哥的徒儿,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喂,老祖,你听到了么?老祖连忙应声说是,一面对刘今墨笑着挤了挤眼睛,既然不是外人,以后饮酒就更方便了。
寒生心中一直萦绕着湘西老叟的疑团,但又不敢贸然开口,只有等待机会了。
他详细的讲述了取方诸水的程序以及金龙子的用法。
关键是取方诸水,自古以来,阳燧取火,方诸取水。
阳燧是古时的一种凹面铜镜,将阳光聚为一点,可燃物,称为阳燧火,可敬神与治病。
月明之夜,以手摩擦大蚌壳发热,对着月亮冷却,蚌壳内凝月气精华为露,称之为方诸水,以此露水洗眼最是明目,金龙子寅时浸入方诸水一个时辰至卯时,黎明前以此水洗眼,青光眼一次可除。
寒生道。
好,我今晚就试试看,明早黎明之时,若是眼睛复明看得见了,我便带你去见那老东西。
老婆婆斩钉截铁的说道。
寒生当然知道那老东西指的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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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xiaoshuo说天堂第一百零一章返回天门客栈的途中,刘今墨告诉寒生,湘西老叟是苗疆的黑巫师,已经数十年不见外人了。
寒生心中疑虑重重,湘西老叟是怎样的一个怪人呢?竟然啃食剩下了那么多的骷髅头,自己在水下时,见到又一只骷髅头坠入月湖之中,这说明湘西老叟在月湖的高处抛下的,那高处就是……鬼谷洞。
我们今晚夜探鬼谷洞。
寒生说道,再不找到湘西老叟,明月的时间就没有了,况且一清又打定了主意留在天门客栈,那王掌柜和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明月会有危险的。
黄昏时,他们回到了客栈。
残儿使了个眼色,跟随着寒生进了房间。
寒生,我看这家‘死尸客栈’有些古怪,拉一清入伙肯定有所企图,八成是冲着明月来的。
今天一整天,也不让一清做任何事情,而且给他开小灶,吃好的,看王掌柜和那个赶尸的莫老大眉来眼去的,淫邪的很。
本来赶尸的应该今夜上路,可是那莫老大却说今夜又不走了,看来明月今晚有危险。
残儿悄声说道。
铁掌柜笑呵呵的走了进来,道:寒生兄弟啊,东西都已经准备齐了,200米的绳索,都是上好的苎麻绳,吊个千八百斤的绝无问题,两只滑轮外加一架木辘轳。
好,辛苦了,今晚我们就去鬼谷洞。
寒生说道。
今晚?你是想夜间探洞?好在我已经备齐了手电筒,无妨。
铁掌柜满有把握的说道。
寒生走到刘今墨跟前,悄声嘀咕了几句,刘今墨点点头,来到了柜台前。
王掌柜正和莫老大在柜台里小声说着话,见刘今墨近前,忙张起身说道:有什么事么?刘今墨一脸的阴笑,仿佛又回到了江湖腥风血雨的年代,只见他鼻子一哼,尖声尖气道:我看你这个柜台的角不顺眼。
话未落音,手掌一挥,咔嚓一下,竟硬生生的以肉掌将柜台寸许多的厚杂木板切下了一角,然后冷笑一声转身回屋了。
王掌柜和莫老大上前一看全都傻眼了,柜台角断口处如同刀切的一般整齐……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如此掌力闻所未闻,天下竟有这等高手,这要是脑袋挨一下,还不如同切豆腐一般?他俩也是江湖中人,自然明白,这是一次警告。
警告什么呢?两人想了想,肯定是昨晚的尸涎酒,被他们觉察到了有问题,所以才对我们提出了警告,今晚无论如何再也不敢下药了。
至于一清体内的肉尸美女,则是不应有问题的,而且一清也愿意留下来,他们若是反对这个,就不会同意一清留下来了,毕竟美女夜夜出来,而他们一两天就会离开此地。
王掌柜和莫老大相对一笑,虚惊一场,他俩擦去了额头的冷汗,重新憧憬起今夜怀抱软香温玉时的美妙情景。
晚饭后,残儿继续留下监视王掌柜和莫老大,其余的人带齐了物品和工具,向天门山鬼谷洞而去。
月亮升起来了,鬼谷洞千仞峭壁的山崖顶上。
寒生一行人站在一块突起的大青石上,崖底的月湖弯弯的像脸盆大小,白天的雾气已经散去,峭壁上凉风嗖嗖,那是谷底随气流升上来的寒气。
铁掌柜与伙计砍来了几株碗口粗的松树干,算计好鬼谷洞口的位置,在崖顶伸出并固定好,两只滑轮也都仔细的钉在了树干上,穿好绳索。
可以了。
铁掌柜对寒生说道。
刘今墨将怀中的沈才华轻轻的交到寒生的手里,说道:寒生,我下去后,到了鬼谷洞就会拉三下绳子,最多半个时辰,我就会搞清楚洞内的情况,上来时,我再拉三下,你们就摇辘轳拉我上来。
铁掌柜说道:我和我的伙计负责辘轳,你就放心好了。
刘今墨戴上一只手电筒,把麻绳拴在了腰上,朝寒生点点头,然后说道:铁掌柜,可以下放了。
铁掌柜和伙计握着辘轳把,一点一点地朝下放着绳索,刘今墨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从悬崖顶坠下至鬼谷洞口,不会少于一百五十米,按一分钟十五米的速度放下,也需要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卷在辘轳上的绳子越来越少了,寒生的心慢慢的提起。
婴儿沈才华也显得格外的紧张,鼻子对着崖下面不停的嗅着,不时地舔舔嘴唇,仿佛下面有可口的美食似的。
在辘轳上面的绳索仅剩下十余圈的时候,铁掌柜手中感觉一松,随即看到绳索连动了三下,遂松了一口气,对寒生说道:好了,刘先生到了鬼谷洞。
寒生说道:麻烦铁掌柜随时盯紧绳索,洞内情况万一有变,得迅速拉他上来。
铁掌柜说道:寒生兄弟放心好了,刘先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况且江湖经验老道,绝对没有问题的。
寒生点点头,以刘今墨的武功才识,江湖上确实是难逢敌手的,可是,能啃食光那么多的骷髅头的湘西老叟绝非是一般江湖高手所能比拟的,一丝忧虑浮现在寒生的脸上。
崖顶风凉,寒生解开衣襟,将沈才华塞进衣服里,贴紧自己的胸膛。
焦急中,半个时辰过去了,刘今墨没有信号上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寒生顿时心急火燎。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寒生知道出事了,那个湘西老叟搞不好发飙了,万一此刻正在啃食刘今墨的脑袋……放我下去。
寒生平静的说道。
什么?铁掌柜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放我下去。
寒生又一次说道,纵观崖上的人,哪一个人的武功与刘今墨相比都是相差甚远,其他人下去必定更是凶多吉少。
自己丝毫不会武功,兴许湘西老叟反而不会痛下杀手。
再者,铁掌柜和伙计,还有麻都,他们本身都是局外人,不必让他们也搭上性命。
你是说真的?铁掌柜加重语气问道,刘今墨未能按时发出信号,估计已是凶多吉少,寒生如果下去更是毫无希望。
况且自己这次出钱出力一同来天门山,目的还不就是为了寒生可能知道的野拂宝藏么?万一他死了,岂不全都泡汤了?不行,这下面太危险了,你身无武功,一去肯定回不来了。
铁掌柜极力阻止。
寒生自怀中取出婴儿,交到麻都的手中,望着他的双眼,郑重其事的说道:若我也回不来了,请你和头人把这婴儿收养。
麻都是苗疆有名的走阴巫师,肯定日后能化解掉鬼婴的鬼气。
事情因我寒生而起,我决不能让无辜的人再作牺牲了,铁掌柜,请将寒生放下去。
寒生朗声道。
铁掌柜虽然心怀私心,但毕竟也是江湖中人,此刻,竟已完全为寒生的侠义精神所折服,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江湖儿女亦不过如此啊。
他飞速摇起辘轳,将绳索转上来,拾起绳头仔细观看,并无利刃切割或磨损的痕迹,证明是刘今墨自行解开的。
他将绳头在寒生的腰间系牢,点了点头,说道:寒生兄弟,千万当心啊,看事情不对,只要你拉动一下绳子,我便马上拽你上来。
寒生点点头,接过手电筒,转过脸对麻都说道:拜托你了。
辘轳慢慢的转动了,寒生揿亮了手电,小心翼翼的照亮了崖壁,渐渐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月湖岸边,两个人深深的无力的依偎在一起。
瞧,那是什么?师太摇醒了已陷入昏迷的吴道明,手指着悬崖顶上缓缓坠下来的黑点和那一束手电光……Www.xiaoshUotxt.cOmtxt小xiaoshuo说天堂第一百零二章天门客栈内。
柜台后面的小桌上,照例摆满了几样酒菜,王掌柜和莫老大频频举杯,一清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了。
残儿一个人坐在西屋里生着闷气,方才出去劝过一清不要再喝了,可是一清根本就当作耳旁风。
残儿自从那夜第一次见到明月,惊若天人,打这儿以后,每晚都失眠,漫漫长夜,躺在铺上煎熬着相思之苦,无论明月是人是鬼,他都会不离不弃,他盼望着寒生尽快找到湘西老叟,治愈明月,当然他也知道,一旦明月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状态,她就会飘然而去,甚至都不望他一眼。
所以,残儿苦恼之极,彻夜难眠。
柜台后面的一清又饮了一杯歪瓜裂枣酒,丑陋的脸上泛起了两朵红晕,你们对……我……真好。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王掌柜与莫老大相视一笑,心道,差不多了。
一清啊,我看你已经打瞌睡了,我们早点休息好吗?王掌柜亲切的说道。
好好,我要睡了。
一清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
王掌柜和莫老大急忙搀扶住一清,拥簇着走向东屋,此刻已经接近亥时末了。
残儿冲了出来,拦住道:一清先不能睡觉,我还有事要同他商量。
王掌柜推开残儿,说道:有事明天再说,你没看见一清都困了吗?残儿双手张开,说:不行,过了子时再睡。
王掌柜心中立刻明了,噢,原来美女只是夜半子时方可出来啊,现在已经是亥时末了,美女就要出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王掌柜肩膀用力撞开残儿,急着往东屋拽一清。
残儿大怒,双手死命抓住王掌柜的胳膊不放,双方僵持不下。
莫老大见状猛的一拳击在了残儿的右肋上,听得喀嚓声响,残儿的两三根肋骨已断。
残儿顿感侧胸剧痛,但是他仍旧死命拽着他们不松手。
砰的一声响,莫老大飞起一脚,踹在了残儿的腰间。
那莫老大武功虽然远不及刘今墨,但拳脚功夫也还算的过去,残儿本身不会武功,凭着对明月的执著与年轻力壮,尽管肋骨已断,仍能咬牙坚持着。
但是莫老大的一记猛踹,他却再也吃不消了,身子向后飞去,后脑勺撞在了墙上,一下子晕了过去。
莫老大上前拿手试了试,说道:两三个时辰,他甭想醒过来了。
王掌柜和莫老大此刻什么也都不想了,进了东屋把一清放到了床上,两人相对一笑,心有灵犀,七手八脚的剥光了一清的衣衫,王掌柜一把拽下一清的裤衩,望着那私处,淫亵的笑着。
只有子时一个时辰。
王掌柜说道,两人会意,迅速除去各自的衣裤,一丝不挂的坐在赤裸裸的一清身旁,静静的等待着……残儿仍旧在昏迷着。
而此刻,妮卡正骑着白马远在天门山鬼谷洞对面的山坡上。
残儿折断的肋骨骨茬刺激着肋间神经,一阵阵的剧痛传导到他的大脑里……明月……明月,他醒过来了,睁开了眼睛,但是却站不起来,喉头一咸,腑内血直涌上口中,自嘴角缓缓流下。
他咬紧牙关,忍着剧痛向大门爬去……残儿自幼跟随父亲做赶尸匠,他知道,有些尸体的怨气极重,尤其是刚死不久的,所以他们都预备了一包黄纸辰州符带在身上,以防大风或树枝刮掉了贴在死尸面门上的符纸,好及时更换。
现在,残儿把希望放在了门后的那几具尸体上,希望有刚死时间不长而又怨气非常大的,揭下辰州符,解除尸体的禁制,然后将自己的腑内血喷到尸体的口鼻之内,以己之血气唤醒死尸,但维持不了多久,而且那莫老大也是道中之人,当然明白个中道理,他会重新贴上辰州符,拖得一刻便是一刻,但愿刘今墨他们能够及时赶回来。
残儿艰难的爬到了大门的旁边,最外面的一具裹着黑色尸衣的尸体面前,探起身子伸出手去,可是够不着尸体的脸。
东屋内,光着身子的王掌柜和莫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一清的肉体,口涎在一滴滴的落下,就像野兽垂涎着美味的猎物般。
突然,一清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先是脸部皮肤开始细腻变白,接着一清那粗糙干瘪的胸部渐渐的隆起……王掌柜和莫老大同时惊喜的欢呼了起来。
残儿听到了东屋内的欢呼声,热血上涌,急火攻心,一手搂住尸体的脚用力一拽,尸体摔倒在了地上,残儿趁机一把扯去尸体脸上的辰州符,这是一具破了相的男尸,脸上几道长长的伤口,紫黑色的血痂,眼睛瞎了一只,剩下的独眼茫然呆滞的凝视着前方某一点,残儿扑到那人的脸上,双手拉开尸体的口唇,一股恶臭翻上来,此刻,残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忙将自己的双唇按在尸体的嘴巴上,用力将腑内的鲜血喷向尸体的嘴里……那年轻男尸是因车祸丧生,面目全毁,又是刚刚死后不久,所以怨气极大,一旦吸入活人腑内之血气,立刻肢体活动起来,唰的坐了起来,然后按照新鲜血气主人的意念站起,迈着机械的步子向东屋走去。
残儿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湘西赶尸业中最神秘的驱尸大法,这还是父亲生前告诉他的,一来没有机会用到,二来需用腑内血气,必须自吞钢钉刀片之类的利器,扎破胃肠方能引出腑内之血,施法之人的半条命也就去了,所以极少人会用此自残之法。
残儿知道,这具男尸维持不了多久,难以是莫老大的对手,于是他又向里面的那具尸体爬去。
扑通一声,里面的那具尸体也被残儿拽倒了,遂扯去辰州符。
这是具女尸,下巴没有了,连同牙齿都在车祸发生撞击的一瞬间飞脱了,两只瞪圆的大眼睛满是红色的淤血点,残儿将嘴探入女尸的口腔内,连连喷出腑内的鲜血,那女尸也奔东屋而去。
残儿连续大量失血,顿时头昏眼花,不行,绝不能让明月受到伤害,他艰难的向另半边门的背后爬去。
明月此刻尽管已经处于醉酒酣睡之中,但身体还是逐渐的变化着,王掌柜望着逐渐隆起的白白细腻的双峰,兴奋得直搓手掌,莫老大则不眨眼的守着下身,眼见着一清的阳具一点点的缩小,最后不见了,然后……莫老大嘴里直咂着舌头,粘乎乎的口涎喷出……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掐住了莫老大的脚踝,猛地将他拖到了地上。
莫老大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呛屎,他扭头一看,竟然是自己赶的尸体里其中的一具,顿时吓了一跳,驱尸大法!他的脑中立刻意识到了,事不宜迟,他立刻抬身欲以直拳击打,不料那男尸力气极大,不住地连拖带拉,自己的拳掌根本够不着男尸的身体。
急切之下,他想到了一个损招,这也是赶尸人的一个秘不外传的绝招,而且目前光着身子施用起来最为方便不过。
哗的一声,他的下体猛地射出一股热乎乎酸臭的尿来,喷散在男尸的身上和脸上……那男尸轰然倒下,身上被尿液淋到的地方咝咝的冒起了白烟,紧抓着脚踝的手也松开了。
莫老大大喜,急忙翻身上床,不料一条后腿还未来得及迈上,就又被抓住了,急视之,竟然又来了一具吓人的女尸。
莫老大如法炮制,不料方才已将膀胱内的尿液用光,无论如何用力,竟一丁点也挤不出来了。
辰州符,只有赶紧找到辰州符了,莫老大拼命伸手去拿床上自己的衣裤。
湘西赶尸匠的腰间都预备着一包辰州符,以备紧急情况下使用,方才一股脑儿的随衣裤脱到了床上,还好,就在床边上,他一把抓了过来。
那女尸只会死命揪住他的一只脚,这样就给了莫老大机会,他从包里抽出一张黄色的辰州符,向女尸的面门上贴去……残儿用尽最后的气力,拽倒了靠门边的这一具尸体,颤抖着手揭去了尸体脸上的那张辰州符,可是他再也没有气力来呕出腑内血气了。
那死尸竟然是个漂亮的女人,面部丝毫没有破相,而且睁开了眼睛,对着残儿微微一笑,腾的自己便站了起来!女尸伸出手轻轻的抱起了残儿,走进了东屋。
这具女尸恰巧就是荫尸沈菜花。
数天来,沈菜花的心智已经在逐渐的恢复,不但听到了沈才华妈妈的叫声,对莫老大一路上抓摸猥亵自己双乳也是深恶痛绝,无奈那张贴在面门上的辰州符禁制了她的行动,否则早就咬断他的脖子了。
现在辰州符被残儿揭下,禁制已破,荫尸的本性终于得到释放了。
沈菜花本能的对躺在地下帮助她解除了禁制的残儿产生了好感,冥冥中似乎应该报答,她在大门后听到了残儿为救人而与坏人莫老大之间的争斗,虽然神志之中不甚了了,但还是本能的抱起了残儿送入东屋内。
东屋内的景象却是让残儿大吃了一惊,地上躺着那具身上咝咝冒着白烟的男尸,女尸刚刚被莫老大贴上了辰州符,直挺挺的站在了地上,莫老大正要翻身扑上床。
更为吃惊的是在大通铺上,一个皮肤白皙,滑如凝脂,曲线优美的酮体静静的仰卧在床上……残儿眼光再也收不回来了,噗的一口,腑内的鲜血又喷了出来。
王掌柜痴迷的望着,浑身发抖,已经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他颤抖着双手,正慢慢的伸向明月高耸的双峰。
沈菜花这时出手了。
放下残儿的同时,她已飞身上床,王掌柜痴迷傻笑着转过脑袋,沈菜花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颈,利齿切断了脖子上的颈动脉,鲜血如箭射般喷向了空中……莫老大怔住了,望着身裹黑色尸衣的沈菜花,心中暗道,这具女尸怎么有些面生呢?莫老大不愧为是老江湖,惊愕之中还能够飞速抽出辰州符,向沈菜花脸上贴去。
不料这具女尸却大不一样,就在符纸即将贴到女尸脸上之际,那女尸竟然劈手夺去辰州符,撕了个粉碎。
惊愕之中,莫老大感觉脖子一凉,眼光所及之处满是红色的血雾……残儿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那里躺着他朝思梦想的心中女神……沈菜花微微一笑,抱起残儿轻轻的放在明月的身旁,然后飞身下地,出到大门口,鼻子嗅了两下,直奔天门山方向而去。
秋风阵阵,吹得屋上茅草簌簌作响。
残儿用尽最后的一点气力,拉动棉被轻轻的盖在了明月赤裸的身子上……wwW。
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零三章悬崖峭壁下的谷风寒气嗖嗖,寒生一米米的降下,由于谷中常年雾气大,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散发着一股苔藓味儿。
十多分钟以后,脚下传来了流水声,月光下,峭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宽大的石洞,一小股泉水自洞里向外流下,反射着清冷的月光。
洞中黑黝黝的,不知有多深。
寒生双脚踏在了洞口的石地上,这才稍微的松了口气。
他先以手电光四下里照照,洞内十分的宽敞,石壁上也都生满了青苔,向洞内深处照去,前面一片雾蒙蒙,看不清究竟有多远。
寒生解开了腰间的绳索,然后向洞内走去。
骨碌碌一声响,脚下踢到了什么,手电照去,那是一个骷髅头,与月湖水底下的一样,是一种啮齿类动物的颅骨,只是超乎寻常的大。
洞内温暖如春,一小股山泉沿着洞边汨汨流淌着,寒生感到湘西老叟住在这洞中除了潮湿之外,还是蛮暖和的。
寒生继续向里面走去,怎么见不到刘今墨呢?自苗寨走来天门山的一路上,寒生曾向麻都详细的打听了有关鬼谷洞的情况。
鬼谷子是战国时期人,本名叫王诩,民间称为王善老祖。
他是我国历史上纵横家的鼻祖,苏秦、张仪、孙膑、庞涓都是他的门生。
鬼谷子既擅长于纵横之术,更兼有阴阳家的祖宗衣钵,预言家的江湖神算,所以世人称鬼谷子是一位奇才。
他著有《鬼谷子》一书,又叫做《捭阖策》。
这位鬼谷先师,曾经在天门山鬼谷洞隐居修炼。
据清朝道光时的《永定县志》记载,此洞内为幽深的石室,下有清泉流淌,鬼谷子曾经居此修习《易经》,石壁上还保存着甲子篆文。
《永定县乡土志》又描述说:鬼谷洞位于天门山绝壁,曾有砍柴的樵夫偶然进入洞内,看到壁上的字画如篆文,离奇而不可辨认。
想再深入,洞内云气大作,无法前进。
樵夫下山讲起此事,曾有好奇的人想前往鬼谷洞内一探究竟,结果却一去不归,自此,无人再敢前去。
寒生将手电光朝石壁上照去,除了青苔之外,未见有什么篆文之类的字迹,古人记载的东西也未必都可靠,像苗家传说鬼谷洞内有脸盆大的蝴蝶和磨盘大的蝙蝠,根本看不到,倒是那啮齿类的动物则肯定会有的,那可是湘西老叟的食物呢。
前面石壁上有个人影一晃,似乎又不见了,寒生心里一紧,壮着胆子走到了石壁跟前,以手电光仔细照着。
石壁上出现了一个酷似古代老人的头像,面容清瞿,头挽高鬓,下巴微翘,五官清晰。
寒生伸手摸了摸,竟是天然生形成的,真的是天地造化啊。
寒生默默地端详着石壁上的老人头像,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谷子么?寒生心中生出些许敬畏感,向后退了几步,腰间撞上一根石笋,拿手电照了照,奇怪,这石笋尖上怎么光溜溜的,与南山灵谷洞内的石笋不一样,好象是天长日久被人手摩挲而成。
寒生照了照石壁顶,那里并没有下垂的石钟乳,那这孤零零的石笋又是如何形成的呢?他用手推了推,石笋似乎存有间隙,是可以活动的。
寒生把手电筒撂在了一边,然后双手捧住石笋,用力的左转转右转转,吱嘎……一声,石笋竟然转动了半圈。
嘎嘎嘎响声不绝,老人头像旁边的石壁上裂开了一道缝,可容一人侧身而过,原来这里面竟藏有机关。
刘今墨会不会也发现了这道机关?他是一个老江湖了,自己都发现了,刘今墨绝不会疏忽掉的,如此说来,他也一定是进入了石缝之内。
寒生拾起手电,身子贴到那石缝前,将手电光照向漆黑的石缝内,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条宽敞的天然甬道,一直通往远处的黑暗中。
寒生此刻也不容多想,侧身钻过石缝,下到了甬道中。
嘎嘎嘎石缝关闭了,机关竟然还有时间限制,这肯定是鬼谷子设计的,他是这奇门异术方面的鬼才。
既来之,既安之,寒生索性什么也不想,手电照着径直的向前走去。
甬道上出现了一只死去的长者白毛的动物,约有小猪般大小,呲着牙,眼睛是血红色的。
寒生蹲下来,用手电光仔细的照着,原来这是一只巨大的老鼠,浑身通体白毛,眼睛凸起如鸡蛋大小,没有眼睑和眼白,全部都是红色的瞳孔。
寒生想了想,心中已然明白了,这是一种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已经白化变异了的老鼠,由于晒不到太阳,体内缺乏黑色素,所以毛发皆白,巨大又凸起的眼睛瞳孔是为了尽可能多的吸收微弱的光线而进化的,这就是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初中时学过的。
老鼠的耳鼻、眼角和嘴巴都渗出来黑血,看来死去的时间不是很久,以手推了推,软绵绵的,似乎骨头都碎了,从医生的角度看,这只老鼠绝不是自然死亡的,也不是动物之间打斗撕咬所致,这是被人以重手掌力击中,震碎了骨骼和内脏。
寒生笑了,是刘今墨。
接着继续前行,甬道上竟然三三两两的出现了这种白化巨鼠的尸体,寒生一一看过去,死鼠都是被同一手法杀死的,直到前面的几只就不一样了。
这几只白化巨鼠的额头上都有一个洞,贯穿了整个颅骨,这是暗器所致。
寒生用手电四处搜寻了一下,果然在地上找到了几枚钢质指甲。
不好,刘今墨有危险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指甲来对付这些畜牲的,这说明他已到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了。
这些巨大的老鼠如果这时群起攻击,刘今墨肯定会被这些啮齿类动物啃噬得只剩骨头了。
啮齿类……那些骷髅头不就是啮齿类动物的颅骨么?身后??簌簌的有什么响动,寒生回头一望,黑暗中有几只硕大的红眼睛在鬼鬼祟祟的盯着他……寒生心中一凛,手电光扫过去,果然是几只巨大的白化老鼠在看着他,仿佛犹豫着是否发起攻击。
寒生顿时冷汗流下,自己丝毫不会一点武功,这几只畜牲若是扑上来,自己绝对抵挡不了,?们此刻大概是被刘今墨给吓怕了,才一时犹豫不定的。
自己一定别慌张,越慌张越完蛋的快。
寒生站起身来,慢慢的朝后退去。
那几只巨鼠试探着步步逼近。
寒生此刻真的是害怕了,脑中想起了南山村,兰儿现在在应该是躺在床上,睡不着在想着寒生么?老爹也不知从京城回来家没有?还有笨笨,山人叔叔和荷香,恐怕都再也见不到了……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臭老鼠,害得我死不瞑目!寒生大吼一声,对着巨鼠连连跺脚,顺手甩出钢指甲。
叮铛一连串的金属落地的声音,再加上寒生的暴喝跺脚,那几只白化巨鼠吓的扭头就跑。
寒生趁机也转身顺着甬道狂奔了起来,心里嘭嘭直跳。
前面好似越来越宽敞了,此刻身后传来了隆隆的声音,恰似万马奔腾般。
寒生气喘吁吁的扭头一瞧,哇,可不得了了,身后甬道上白花花的一片,全是白化巨鼠正瞪着凸起的红眼向他狂奔而来……寒生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撒腿就跑。
耳边传来的巨鼠奔跑声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听到了巨鼠们激动的喘息声。
寒生实在是跑不动了,眼看着鼠群就要追上了,这时前面黑暗中又出现了无数血红的眼睛,径直冲着自己扑过来了,为首的红色眼睛竟如铜铃般大……寒生彻底的绝望了,他停住了脚步,默默地望着急速扑过来的,那血红血红的眼睛。
他将手电光照过去,心如死灰般。
光柱下,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只巨大的蝙蝠,颌下生着白毛,脖子上系着一条骑马布……寒生认出来了,那为首的巨大蝙蝠正是阴蝠首领,紧随其后的则是自己接过生的那只母阴蝠。
首领威风凛凛的挡在了寒生的前面,霎时间,白化巨鼠们的脚步全部都嘎然而停止,甬道内静悄悄的。
寒生小的时候,每逢过年,父亲都要买回来几张年画贴在墙上。
其中有一张,上面是一个身穿红布兜兜,头上扎髻的小男孩掀开笼屉,从冒着热气的笼屉中飞出来好几只蝙蝠。
寒生问父亲,为什么老鼠会飞?父亲告诉他,老鼠溜进笼屉里偷吃了盐,在被热气一蒸,就变成了会飞的蝙蝠了。
自此,小寒生便一直认为蝙蝠就是老鼠变的了。
此刻,阴蝠首领威风凛凛的站在众白化鼠的面前,俨然是一只已经飞升的老鼠王了,只见首领吱吱的大叫数声,然后逼视着鼠群。
白化鼠们怏怏的转过身来,向着来路返回去了,不一会儿,一只也见不到了。
寒生大喜,激动得一把搂住首领的脖子,口中喃喃道:咦,你们怎么来了?哦,我知道了,这儿才是你们的老家,你们夫妇带着孩子们回来了,传说中的大如磨盘的蝙蝠原来就是你们啊……阴蝠首领夫妇也是万分喜悦,不停的用脑袋蹭着寒生的脸颊,口中不住的吱吱的叫着,那十余只小阴蝠宝宝团团围住了寒生的裤脚,又蹦又跳的。
哈哈哈,什么人竟有如此本领,将老叟的天鼠训得服服贴贴?黑暗中有人朗声笑道,语音非普通话,像是湖南本地方言。
啪啪几声响,石洞内突然亮起了几盏油灯,洞内一下子明亮了。
寒生揉了揉眼睛,朝着说话声音的方向望去。
原来这是一座很大的石厅,四周石壁之上有许多幅岩画,色调都是白色的,画着裸体人的各种动作图形,每幅画都有两米多高,画中人物与真人般大小。
奇怪,方才说话的那个人在哪儿呢?寒生目光扫视了石厅一遍,也没有看见有人在。
这位小兄弟,看来一点武功也没有,眼力差极了,好啦,老叟下来了。
声音发自正前方的一幅岩画中。
这次寒生看清了,岩画中那模仿飞天动作的白色裸体人竟然是一个真人!白色的裸体人轻飘飘的落在了寒生的面前。
这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年男人,满头的白发足有两尺多长,眉须皆白,双目炯炯有神,高鼻梁,大嘴巴,下颚微微翘起,嘴两侧的咬肌格外的大,显得十分有力。
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皮肤纯白,就像是一张白纸般,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辨。
寒生眼睛往下瞄了一眼,那人连阴毛都是白的。
又是不见阳光而产生的变异,寒生想。
小兄弟,你是什么人,如何与天鼠头人相熟?为何来到鬼谷洞?白发老者接连发问道。
寒生郑重地说道:在下寒生,来自江西婺源,祖传杏林世家,今有一病例需求见湘西老叟释疑。
哦,你是学医的,既来求见我,想必医术已非泛泛之辈,我就是阿普老司,汉人叫我‘湘西老叟’。
老人说道。
寒生一听,急忙拱手行礼。
先说说你是怎么与我的天鼠头人相识的吧?湘西老叟道。
寒生于是将自己为母阴蝠接生和为阴蝠首领疗伤一事叙述了一遍。
嗯,好小子,竟然懂得些外经疗法,老叟倒不知中原竟然出现了这样的杏林世家。
老叟点头道。
寒生心道,这老叟如此怪异,刘今墨进来后生死不明,毕竟我们未经人家许可,属于私自闯入,若不是认识阴蝠首领,恐怕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既如此,自己还是先套套近乎的好。
请问老叟,这红眼阴蝠居住在大鄣山下的溶洞中,怎么一下子跑到鬼谷洞里了呢?寒生问道。
老叟微微一笑道:鬼谷洞中自古以来就有天鼠在此生息,当年鬼谷子隐居此洞之前就叫做‘天鼠洞’,后因鬼谷子而更名。
天鼠代代繁衍,越来越多,所以,每隔七年,便会分群,你搭救过的这只天鼠,就是十余年前分出去的,几天前才带着婆娘和小天鼠返回来,你不说,老叟还不知道,原来?的族群竟被恶人毒杀了,我还在捉摸着呢,怎么只剩下这几只了。
寒生看到湘西老叟的脸色变得亲切了。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零四章年轻人,看在你两次搭救天鼠的份上,我会回答你两个问题,可以说了。
湘西老叟说道。
寒生说道:好,第一个问题,我的一个朋友先我一个时辰进洞来,他现在怎样了?湘西老叟嘿嘿冷笑了一下,说道:他伤了我那么多的白毛岩鼠,老叟自然不能放过他了?他被岩鼠吃了么?寒生急道。
没有。
湘西老叟摇摇头。
你杀了他?寒生又问。
湘西老叟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要问清楚他来这儿的目的以后,再去喂我的那些岩鼠。
刘今墨还活着,寒生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在,就还会想到办法的。
第二个问题,听说您老人家几十年前曾经成功救治过一具肉尸,我想请您告诉我,您是如何救治的?是否是先使其回到中阴身后再救醒?寒生提到了这次前来的真实目的。
湘西老叟一听脸色骤变,看了寒生一会儿,冷冰冰的说道:年轻人,你是听谁说的?寒生如实相告:数十年前,岭南吴道明曾经跟随他的师父来到天门山见过您,是他告诉我的,您成功的救治好了一具女肉尸,而且还生了孩子。
湘西老叟沉思片刻,仿佛是在回忆着遥远的往事。
不错,那是民国二十六、七年的事了,岭南佛山姓古的阴阳师带着一个小徒弟来到天门山月湖边的木屋,肉尸她就住在那里。
湘西老叟若有所思地说道。
您是怎么医治她的呢?寒生聚精会神地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么?湘西老叟问道。
是的。
寒生回答。
你告诉我,你想要治的肉尸是男是女,年龄几何,与你是什么关系?老叟接着问道。
寒生答道:是位年轻女子,与在下并无任何关系。
湘西老叟盯着寒生眉间仔细看了一下,缓缓说道:嗯,从你眉间来看,你还是一个童子,此事关系重大,你可要想清楚了。
寒生脸一红,说道:这与在下是否童子有什么关系?另外,我想问您一下,您只从外表是如何瞧出我是童子的湘西老叟笑了一下,说道:纯阳纯阴从未经房事的,其气血没有一丝杂气,阳中无阴,阴中无阳,血现于印堂气显于眉。
凡阴阳交媾过一次,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其眉必散,就是有些眉毛互相交叉散乱,乃是阴阳交互吸引所致。
我观你的眉毛排列有序,并无散乱,所以断定你还是一个童子。
寒生承认道:确实如此。
寒生接着问道:救治肉尸与童子有什么关系?湘西老叟突然间落下两滴眼泪来。
寒生吃了一惊,但又不敢惶然开口相问,只得保持沉默。
湘西老叟叹了口气,说道:我说一段往事给你听……民国二十六年仲夏,京城爆发了卢沟桥事变,许多难民南下逃避,湘西城里有些人也都跑到山里来了。
深秋的一个月明子夜里,详细老叟在月湖边见到一个女人投水自尽,便将她救了上来,那女人生的眉清目秀,体态婀娜,十分的美丽,绝不是山里女人的样子。
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漂亮的女人原来竟是一具肉尸,而且已经死去十余年了。
湘西老叟很是吃惊,一般肉尸寿命很短,最长的也不过是数月而已,于是老叟替她号了上马和下马脉,才知道此女练过一种极阴的邪门武功,奇经八脉至阴,所以才可能处于肉尸状态下十余年,但每逢子夜都会阴气反噬,痛不欲生,因此而自寻短见。
湘西老叟问起她的身世,这女人原是凤凰城内一武林世家的小姐,家中父母均死于仇家之手,唯一的亲哥哥远在京城。
十余年前,她自认武功有成,前去仇家复仇,不料仍非敌手,被重手震断身上诸阳脉而亡,丢弃在乱葬岗。
也正因如此,阴脉蕴藏的邪门真气发生了作用,产生了尸变,成为了一具肉尸,找到了一个贩卖山货的小贩为宿主,而那小贩则购货来到了湘西天门山。
夜半子时,她离开了宿主,徘徊于月湖边,思前想后,此生家仇不得报,家兄音讯茫茫,自己又每日受到阴气反噬的痛苦煎熬,了无生趣,遂投湖自尽。
湘西老叟叹其一生命运多舛,遂决定救活她,可是第一步需要先从肉尸返回到中阴身,然后才能接上已断的诸阳脉,使其恢复为正常人。
而从肉尸回到中阴身,湘西老叟必须舍弃已经守了八十多年的童子之身,两人埋于夜明砂之中,以纯阳度其纯阴,因为该女也是处子之身。
经与该女商量同意后,湘西老叟带她来到了鬼谷洞内,埋入夜明砂中三天三夜,完成了阴阳交媾,使其返回到了中阴身。
然后又用了七七四十九日,接好了所有断掉的阳脉,那女人终于恢复到了正常人。
这时,湘西老叟才发现,女人怀孕了。
哦,那女人是梅小影!寒生脱口而出。
湘西老叟大吃一惊,犀利的目光逼视着寒生:你是怎么知道的?寒生被老叟冷峻的目光吓了一跳,他实事求是的对湘西老叟讲述了在山中遇到了老婆婆,被邀请去了她的家里以及刘今墨如何与婆婆的丈夫天门山老祖饮酒,自己同婆婆下月湖捞巨蚌,婆婆准备在夜里取方诸水治眼疾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婆婆的亲哥哥原来就是刘今墨的师父梅一影,所以知道了婆婆的名字叫做梅小影。
婆婆的原话,就是那老东西啃的骷髅头一事,寒生没有说出来,他怕湘西老叟听了可能会不高兴的。
什么天门山老祖,自命不凡,就是酒鬼一个而已。
湘西老叟鼻子哼了一声。
看来他俩有过节,也难怪,争风吃醋呗,寒生心里想到。
夜明砂……石肝,不就是蝙蝠的粪便么?味辛,微苦,性寒,归肝经,清凉散泄,原来竟还有如此之用法。
寒生自言自语道。
湘西老叟面色稍稍缓和了些,说道:天鼠屎有一种奇特的作用,医书中从未提到过,就是可聚阳气,行房之际,大汗淋漓,阳气易蒸发,埋入此物之中,使之足厥阴肝经阳气不外泄其表。
大凡肉尸必阴,非纯阳不可敌也。
寒生沉吟道:老前辈,难道令肉尸返回中阴身舍此之法,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绝无它法。
湘西老叟断然道。
寒生这下可是犯难了,千里迢迢赶到了天门山,历尽艰辛见到了湘西老叟,可是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种法子,试想,自己如何能够乘人之危,对明月做这等事呢?将来又有何面目面对未婚妻兰儿呢?可是,明月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老前辈,那刘今墨是梅小影婆婆亲哥哥的徒弟,您就高抬贵手放了他吧。
寒生央求道,刘今墨是老江湖了,明月的事情问问他,兴许能够找到两全之策。
不行,以命抵命,一人换百只岩鼠,已经够便宜他了。
湘西老叟一口拒绝。
寒生焦急道:您老人家如何才能放过刘今墨?湘西老叟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容光焕发的说道:只有一个方法,你若是能够做到,我就可以放了他。
寒生一听有希望,忙道:只要在下能做到的,老前辈请讲。
湘西老叟嘿嘿一笑:你猜。
我猜?寒生不解道。
对了,你猜猜看,我想让你做什么?湘西老叟说道。
寒生心中寻思道,这个怪老叟让我猜,那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呢?争风吃醋……对了,一定是小影婆婆!我猜老前辈一定是想让在下去跟梅小影婆婆说,请她回到老前辈的身边。
寒生说道。
湘西老叟一下子脸红了,支支吾吾说道:她如此狠心的杀死了我们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回心转意呢?你猜错了。
寒生吃了一惊,道:您说婆婆她杀死了你们的孩子?湘西老叟又掉下了几滴眼泪,面目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是的,是她杀死了我俩的骨肉,我想一定是那个酒鬼的主意,若不是碍着小影的情意,我早就把那个酒鬼干掉了。
湘西老叟忿忿道。
寒生有些瞠目结舌,愣在了那里。
自从小影怀孕了以后,我俩恩恩爱爱,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幸福的了。
小影不愿意住在鬼谷洞内,我就在月湖边上盖了一间小木屋,供她居住,每天晚上,我都出洞与她相会,其乐融融。
小影是个好女人,她还在木屋边上开垦了几块菜地,白天种种菜,养养花,做好了饭等着我,你知不知道,月湖里面的鱼可好吃了。
小影肚子里的孩子慢慢大了,可是我这时候练功正在紧要关头,有时一连数天都不能出洞,这时候,那个坏蛋酒鬼竟然乘虚而入。
小影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容易相信人,结果被酒鬼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等我发现时,他俩已经好上了。
我想要杀了那酒鬼,不料小影竟以死相要挟,我没办法了,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生活在了一起。
有一天,我实在气不过了,就一把火将他俩的家??小木屋给烧了。
后来,他俩搬走了,就是你去的那个歪七扭八的吊脚楼,那酒鬼看我叫‘湘西老叟’,他就自命为‘天门山老祖’,想要压过我,看在小影的份上,我也不与他计较,谁让我比他大了几十岁呢。
直到有一天,小影跑来告诉我说,肚子里的孩子死了,我一切脉,果然胎儿已死多日,唉,没办法,只有用药化掉了死胎。
后来,我才意识到,一定是那酒鬼甜言蜜语,哄骗了小影合谋杀死了我的孩子,可怜我一百三十几岁的人就这样没后了。
湘西老叟又接连掉下了几滴眼泪。
寒生不知如何安慰老叟才好。
你真的猜不到我想要你做什么吗?老叟幽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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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老叟叹了口气,说道:你做我的儿子吧,我将传授你‘鬼谷神功’,就是江湖上梦寐以求的‘天门三十六量天尺’和我所有的苗巫医术,远胜于中原医术,如何?寒生想不到湘西老叟竟然提出这样的条件,一时语塞。
湘西老叟见寒生在犹豫着,便解释道:孩子,‘鬼谷神功’是一种男子御气之术,学成后至少寿命可达一百三十岁以上,而且独步江湖,无人可敌。
我的苗巫医术加上你的中原医术,你日后定会成为一代神医,成就定可在扁鹊华佗之上啊。
寒生笑了笑,说道:寒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生只想悬壶济世,能够医病救人,让患者少点痛苦而已。
鬼谷神功虽然独步武林,可我并不想与人争斗,更不想伤人和杀人,当今时代,有枪有炮也有法律,和古时候不同了,学会神功用处也不大。
况且寒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我若会男子御气之术,活到了一百三十多岁,可兰儿她却早已作古多年,寒生一个人苟活于世又有什么意思呢?至于老前辈说苗医远胜中原医术,这一点晚辈不敢苟同,寒生只不过跟父亲学了点中医的皮毛,实数微不足道,真正的中医博大精深,自黄帝时期至今已经数千年,这期间,中原的百姓就是依靠中医才繁衍生息至今。
只可惜,有很多珍贵奇妙的验方都已失传了,否则,当今世上有许多的绝症就不会再是不治之症了。
寒生的话字字珠玑,义正言辞,湘西老叟听罢默默不语,良久,他缓缓说道:人各有志,老叟也不便勉强。
好,现在老叟问你,自从民国初年,西医开始传入中原,你们的中医术如秋风落叶般节节败退,听说凡是城市乡镇都已经有了西医院,而在湘西苗疆,仍然还是苗医我行我素,这说明了什么?中医不敌西医,中西医不敌苗医。
在这一点上,你若能反驳说服了老叟,刘今墨的事情自然悉听尊便。
寒生其实除了《青囊经》上的怪招之外,对于中医理论所知甚少,好在他悟性极高,触类旁通,再加上熟读了刘伯温的《尸衣经》,通晓天下最实用怪异的辟邪之术,因此思路与常人有异,往往出奇制胜,毙敌于一招之内。
老前辈可否向寒生介绍一下苗医?寒生谦虚地说道,知己知彼,才能找到机会。
湘西老叟点点头,开腔说道:苗疆黑苗巫在苗语中叫做‘密那’,遇病人杀犬而禳,名曰打老魔,他们擅长‘过阴术’和‘望鬼术’,所谓巫医合一、神药两解是也。
湘西黑苗,在清朝乾隆帝之前,还未入‘官籍’,被称为‘苗族生界’,仍沿袭清初的土司制度,有‘蛮不入境,汉不入洞’的禁令,所以中原汉族医药并没有传入我们这里。
民国以后改土归流,中西医开始传入,但由于不敌苗医,渐渐销声匿迹了。
苗巫医认为病因是季节气候和外来毒素(如风毒、水毒、气毒、寒毒)等所致,历来均有两纲、五经、三十六症、七十二疾的说法,两纲指冷病、热病,五经指冷经、热经、半边经、快经、哑经,三十六症是指内科病,七十二疾为外科病,共计一百零八症。
疾病的名称在苗疆,形象具体,易于对症下药。
如乌鸦症,是指病人昏厥虚脱休克,如乌鸦有时扑地翻白眼般。
蚂蚁症,指人的神经麻木如蚁噬。
鱼鳅症,是中暑。
南蛇缠腰症,就是中医的缠腰火丹,听说西医叫什么‘带状泡疹’,又难听又难记。
苗医的诊法有指甲诊、耳壳诊、指纹诊、头发诊、毫毛诊、鬓角诊、掌面诊,切脉的手法和部位同中原医术截然不同,有三关脉、上马脉、下马脉、指间脉、肘脉、昆仑脉、五指脉,疗法更是出神入化,有滚蛋疗法、糖药针疗法、化水疗法、挑筋疗法、发泡疗法、佩戴疗法、放血疗法等等。
可是,中原医术呢,简单呆板,就知道翻《黄帝内经》几本破书,我说的对不对啊。
湘西老叟果然医理甚是通晓,寒生顿时哑口无言。
湘西老叟捋着白色的胡须面带微笑注视着寒生。
寒生情急之下,竟然冷笑起来:那是外经失传之故。
湘西老叟微微吃惊道:你小小年纪,竟然知道《黄帝外经》?寒生心想,为了救刘今墨,索性豁出去了。
老前辈,您可能知道,古时候的黄帝时期,世间共有三位名医,雷公、岐伯和名气最大的俞跗。
此人的医道非常高明,治病一般不用汤药以及针灸按摩等一般的中医治疗方法,而是用刀子划开皮肤,解剖肌肉,切除病灶后结扎,还有更多的匪夷所思的方法。
甚至俞跗发现溺死之人,竟然以采用心肺复苏等人工呼吸的方法救活,要知道那可是在2000多年前啊。
在俞跗晚年的时候,黄帝派仓颉、雷公、岐伯三人,用了很长时间,把俞跗的医术整理出来,共纂成三十七卷,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公布于众,仓颉就去世了。
后来,俞跗的儿子俞执,把这本书带回来交给父亲修订。
不幸全家遭到了大火,房屋、医书和俞跗、俞执全家人,一起化为灰烬,《黄帝外经》就此失传,中原就只剩下了《黄帝内经》了,而且古时候都是记载在竹简之上,反复抄袭,错杂遗漏是在所难免的了。
寒生慷慨激昂的陈词道,尽管是从麻都那儿听来的,现在正好现炒现卖,倒也朗朗上口。
湘西老叟眨了眨眼睛,一时语塞。
寒生乘胜追击:《黄帝外经》精深的疗法失传了,只剩下了内经博大的理论,于是无数代悬壶医师默默地发掘、验证,其间也有不少悟性极高之人,也曾感悟到了部分《黄帝外经》的皮毛,因而出现了扁鹊、华佗以及张仲景等神医,当然由于中原经常爆发战争内乱,致使他们几位神医的医术也都遗失过半,那些传下来的,也都是后人加以编篡上去的了。
你想想,若是《黄帝外经》仍存于世,内径为理,外经为用,内外结合,岂非敌不过苗医?据说,苗疆自古以来并无自己的文字,苗医术也只是靠口诀来代代传诵,更没有理论书籍流传下来,试问,怎能同博大精深的中原医术相比呢?这下轮到湘西老叟哑口无言了。
当然,苗医能够如此艰难的流传下来,自是相当卓越的,尤其是有些巫术,寒生是非常赞同的。
寒生缓和了下语气道。
你真的能以方诸水治好小影的清风内障么?湘西老叟低声问道。
加上了金龙子浸泡,应无问题。
寒生肯定道,他现在已经对《青囊经》上的方子确信无疑。
湘西老叟点点头,也没见其如何使力,赤裸的身子突然向后飘起,就如同岩画上的飞天姿势一样,白发、长须甚至白色的阴毛都潇洒飘逸之极。
但见老叟双掌猛击岩壁,轰隆隆一声响,那块岩壁转动了九十度,刘今墨从里面疲惫的走了出来。
刘今墨来到寒生面前,神情有些尴尬,身下的裤子已经被白化巨鼠撕成了条状,上面血迹斑斑。
谢谢你,你说的话,我在岩壁缝隙那儿都听到了。
刘今墨颇为感激的说。
你受苦了。
寒生眼眶有些湿润。
唉,你们可以走了。
湘西老叟说道。
寒生默默地走到湘西老叟面前施礼,说道:承蒙老前辈教诲,寒生十分感激。
湘西老叟走到侧面的一幅岩画前,按动机关,打开了一道石门,说道:老叟带你们从这条秘道下去,这条秘道直通月湖。
阴蝠首领夫妇跃了过来,与寒生依依不舍,硕大的血红眼睛里似乎噙着泪花。
有机会再回去卧龙谷吧。
寒生最后拥抱了首领,然后随湘西老叟进了秘道。
这是一条向下走的天然石甬道,曾经有人在甬道上凿有台阶,石阶上也满是青苔,十分的湿滑。
转角处是一巨大的圆形石水池,寒生手电光照过去,池水呈深绿色,有零星气泡冒出。
这是玉鬼池,石壁上篆文记载人死后泡在里面可以发生尸变,不过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
湘西老叟介绍说道。
十多分钟后,他们走到了石阶的最后一阶,那里完全被水所淹没。
从这里潜下去,两三丈以外就是月湖了,我以前去和小影相会,走的就是这条秘道。
湘西老叟说道,脸上浮起了笑容。
老前辈,您为什么不出去呢?寒生关切的问道。
自从小影走了,我就再也不想返回尘世了,况且我的寿命也不会很久了。
寒生,你是一个心地纯朴的孩子,日后若是有事,就从这条秘道进来找我吧,如果老叟还在。
那三十六幅岩画就是‘天门三十六量天尺’的武功秘籍,若是愿意的话,你随时可以来洞中参悟。
老叟多年未见外面的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老前辈,我想问您一件事,月湖底下的那些骷髅头是您啃的么?寒生问道。
湘西老叟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不错,正是老叟啃的,岩鼠可是美味之极呢。
可那是生的啊,寒生想。
湘西老叟拉着寒生的手,最后说道:肉尸若是每夜子时以至纯阴气自涌泉穴输入,可维持不死。
寒生闻言大喜,连连道谢。
月湖水冰冷彻骨,寒生和刘今墨潜出不多远,就浮上来到月湖的水面上了,他俩朝着岸边游去。
岸边上,月光下,依偎在一起的是两个奄奄一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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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零六章月光下,荫尸沈菜花裹着黑色尸衣直奔天门山而去。
鬼谷洞悬崖上面,麻都焦急的踱着步,连铁掌柜也都沉不住气了,寒生下去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可还是音讯全无。
妈妈。
麻都怀里的婴儿突然轻声叫道。
麻都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刘今墨与孩子的关系非比寻常,一路之上,婴儿时常叫刘今墨妈妈,因此也并未加在意。
谁?铁掌柜猛地发现一个黑色的人影无声无息的立在数丈开外,月光下,那人裹着黑色的尸衣,戴着黑色毡筒高帽。
咦,这深夜之中怎么会有一个尸体孤零零的站在这峭壁之上呢?铁掌柜心中疑惑。
铁掌柜走上前去,莫不是哪一家赶尸匠走丢了具尸体?待到近前一看,原来是具十分美貌的年轻女尸,月色之中,那女人眼睛明亮,皮肤白皙,只不过脸上斑斑血迹,还是好像哪儿有点不对劲儿,他终于想起来了,这具女尸的面门上没有粘贴黄色的辰州符。
那女尸突然间咧开嘴笑了,双臂一张,甩开了那件黑色裹尸布,里面是一身素白色,只见她脑袋一晃,震落了高筒黑帽,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
不好,诈尸了!铁掌柜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可是已经晚了,那女尸已至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咬下……铁掌柜武功也是不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身形急闪,但觉左耳一凉,撤身圈外以手探视,发现左耳已经被咬去了,满手及半边脸上全都是鲜血。
他的伙计目睹了掌柜只一个照面。
脸上就已血肉模糊,早已吓得动弹不得了。
沈菜花径直朝麻都扑去。
麻都不会武功,但他本身是苗疆的走阴巫师,黑巫术却也得心应手,对付诈尸的区区一具女尸,倒也并未放在眼里,但若施术须得使用双手,无奈只得弯腰将怀中的婴儿放在了地上,待直起腰身的时候,左手中已经拿着一条绺巾,右手握着一把司刀,这是苗疆走阴巫师的独门法器。
麻都左手转动绺巾以逆时针方向画圆圈,同时口中念起拘尸咒,扑至近前的沈菜花突然间止步,两只眼球盯着绺巾打着转,而此刻,另一只手中的司刀则慢慢的递过去,径直插向沈菜花的心脏……妈妈。
地上的沈才华突然间跃起,在空中时就咧开了小嘴,露出两排尖利的小牙,一口咬在了麻都的左手腕上……麻都敢本料不到鬼婴会突然出手,一时措不及防被咬中手腕,那小而尖利的牙齿入肉三分,险些切断了手腕动脉,麻都大叫一声,丢下了绺巾,另一只手也扔下了司刀,急忙捂住伤口。
沈菜花瞬间由巫咒中清醒过来,一把抄起沈才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须臾,大家才从惊愕中缓过神儿来,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好厉害……良久,铁掌柜才边捂着半边脸,战战兢兢的说道。
麻都焦急着说道:这女尸干嘛掳走沈才华,这让我如何向刘今墨先生和寒生兄弟交待啊。
他边说着一面拾起绺巾包扎在自己的手腕处,止住流血。
这是具什么尸体,如此的凶悍?铁掌柜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可能是从汉地跑来的荫尸,苗疆没有这种东西,麻都说着并注意到了铁掌柜脸上的伤,便上前细瞧道,铁掌柜,你伤得不轻啊,我得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麻都走到林子旁转了一圈,手里多了一把金黄色的丝状野草,他将其按在了铁掌柜的半边脸上,那伙计扯下自己的外衫,撕成布条,缠在了掌柜的头上。
这是金毛狗,止血消炎效果极好。
麻都说道。
快看,那是什么!那年轻伙计突然手指着悬崖峭壁下面的月湖叫道。
麻都和铁掌柜定睛朝下面望去,清凉的月光下,如镜般的月湖,岸边上有几个小小的人影在晃动,其中夹杂着手电筒光。
这时候,月湖边怎么会有人呢?可能是寒生他们。
麻都推测道。
铁掌柜沉吟道:鬼谷洞一定是另有出口。
麻都说道:我们下去看看。
三个人急急忙忙绕道下山,不久,他们赶至了月湖边,一看,果然是寒生和刘今墨,另外还有一老者和一位白发师太,但是好像都有伤在身。
寒生见到他们非常高兴,说道:已经见到湘西老叟,详情回去再说。
这两位与我相识,他们中了慢性剧毒,前来天门山找我医治。
中了什么毒?麻都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晓得,只有回到客栈再详查,他俩已经被刘今墨点了穴道,现暂时护住心脉,再设法救治,你们两个怎么也伤着了?他发现了麻都腕上和铁掌柜脸上都缠上了布条,上面血迹犹在。
麻都惭愧之极,将荫尸的突然出现,打伤自己和铁掌柜并掳走婴儿一事详细述说了一遍,回避了沈才华疯狂噬咬自己手腕的真实情况,被一个婴儿咬伤,实在是太过没面子了。
原来是沈菜花来了。
寒生自语道。
山坡上,一株黄桷树下的阴影里,妮卡骑在白马上,默默地注视着寒生一行人离开了月湖边。
当一切都归于静寂的时候,她默默地将马拴在了树下,然后来到了月湖边,仰望着天空中的明月,长叹一声,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破晓时分,寒生一行人终于返回到了天门客栈。
一踏进客栈大门,迎面闻到一股血腥气味儿。
慢!刘今墨不愧为老江湖,立刻明白客栈里发生了变故,他迅速放下背上的吴道明,身形晃动,已至东屋之内。
眼前的情景实在是血腥恐怖之极,地上躺着一具身裹黑色尸布的面目狰狞的男尸,尸身之上有一片烧灼的孔洞。
靠边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具同样身披黑色裹尸布的女尸,面门上粘着一张黄色的辰州符。
大通铺的床沿上,斜躺着赤裸裸的莫老大,双目圆睁,脖子处血肉模糊,鲜血流了满身,地上还汪了一滩。
床上,全身一丝不挂的王掌柜跪靠在墙上,眼睛微睁,面带微笑,脖子上也是血肉绽开,露出来了白色的颈骨,动脉血直喷射在了白墙上,半边墙都染红了。
残儿侧卧在床上,双目紧闭,嘴角处殷红一片,一只手还紧紧地抓着那床棉被。
惟有一清还在被子下面沉睡着,发出均匀的鼾声……寒生等人也都惊呆了,铁匠铺的伙计双腿打颤,几乎呕吐了出来,捂着嘴退出了房间。
这是什么人做的?如此的凶残?寒生问道。
刘今墨沉吟道:江湖上的仇杀一般不会是这个样子的,王掌柜两人都是被咬断脖子而死,所以不是人类所为。
寒生上床,伸手按住残儿的手腕,已无脉跳,深切之下,隐约察觉到一丝极微弱的搏动。
将他俩抬到西屋去。
寒生吩咐道。
刘今墨抱起残儿去了西屋,寒生和麻都两人来抬一清。
掀起被子一看,一清师傅竟然是裸体,鸡胸凸臀,皮粗色黄,干干瘪瘪的,丑陋之极。
一清、残儿,还有吴道明和师太,全部在西屋的大通铺上一字排开。
寒生望着他们,心中揣揣不安,这可怎么治啊?铁匠铺的伙计跑进来说道:少了一具尸体。
刘今墨默默地走了出去,看完之后回来说道:寒生,我们临走时,我注意看了一下,那莫老大赶的尸体一共是四具,现在全部算下来,只得三具,确实少了一具。
麻都在一旁说道:我知道了,就是掳走婴儿的那具荫尸。
你是说沈菜花?难道王掌柜他们是被沈菜花咬死的?寒生仿佛有些明白了。
我的耳朵也被她咬掉了。
铁掌柜在一旁难过的说道。
刘今墨悄悄对寒生说道:江湖上遇到这种事情,如果避不开的话,一般的都是采用毁尸灭迹的方式行事。
寒生道:我们不可以报官么?不行,你想想,公安机关怎么会相信已经死去的沈菜花又咬死了两个人呢?到时候,我们大家都会脱不了干系。
寒生想想也是,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政府都是无神论者,绝对不会相信荫尸这种迷信的说法的。
那么,我们应当怎么办呢?寒生说道。
交给我吧。
刘今墨说道。
寒生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刘今墨叫上了那名伙计,拿着锄头和铁锨,来到了后院菜地里,开始刨坑。
天亮之前,他们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大的深坑,刘今墨陆续的进屋,拎着王掌柜和莫老大赤裸裸的尸身,丢到了坑里,随后又将另外赶尸来的三具尸体一同丢了进去,包括死尸们所有的衣物。
还有一具。
伙计拎来了一只黑色的死猫,那是昨天夜里被沈才华偷偷咬死吸血的尸猫。
最后,刘今墨将土坑全部回填好,夷平了痕迹。
刘今墨吩咐伙计将地面和墙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悄声告诉寒生,已经照着江湖上的规矩全部处理完毕。
目前,伤势最重的是残儿,寒胜检查后发现他的右侧断掉了三根肋骨,断骨刺破了胸腔,伤及了内脏,没有办法,只有手术治疗了。
《青囊经》上开篇就记载了华佗的麻沸散,主用曼陀罗花,亦称风匣儿、山茄子,气味辛、温、毒,秋季采曼陀罗花,阴干。
药用一升,另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各四钱,炒南星一钱,热酒调服三钱,乃令既醉无所觉,跨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前洗,除去疾秽……当刘今墨处理尸体之时,寒生已经吩咐麻都骑上快马,前去寻找所需之草药及手术器械了,尽管自己从来未曾给人开过刀,但是在这荒山僻壤,时间拖下去,残儿必死无疑,而且他也经受不起颠簸,无法送去遥远的医院。
吴道明和师太中的是同一种毒,这一点,他在月湖边上曾详细的询问过师太,毒发是自尾闾穴麻木开始的,继而蔓延至腰胯部,最后全身酸麻,知觉慢慢丧失。
尾闾穴属督脉之络穴,别走任脉,此穴出了问题,会阻碍周天气机,丹田气机不升,也是人身体上的要穴,是什么类型的毒呢?寒生苦苦思索,仍是不得要领。
这黄家也真是太过阴毒了,寒生想,毒药从何而来的呢?江西婺源附近有一处地方的山上倒是出产一种名为红信石的药石,学名三氧化二砷,也就是古戏文里的砒霜,江湖人称之为鹤顶红。
小时候,寒生一直以为鹤顶红是丹顶鹤头上的那撮红色的羽毛。
有一次,父亲曾去救治过一个红信石急性中毒的人,但是并没有活过来,后来父亲告诉寒生,红信石就是鹤顶红,中毒后,一般早的便会即刻发作,晚的在也于一两个时辰内发作,症状像急性胃肠炎,口中有大蒜和金属味,咽喉部烧灼感、发干口渴,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大便呈水样,伴有里急后重的感觉,严重时可吐出血性液体,并且有抽搐休克症状,急性肾功能衰竭,直至死亡。
慢性中毒,表现为乏力、肢麻、贫血、肾功能减退、经常有手足尖部痛疼等症状,与平时的饮食有关。
会不会是慢性砒霜中毒呢?每天在饮食中下点,无色无味,根本察觉不出来。
寒生反复寻思着,可是与尾闾穴有什么关系呢?寒生叫来刘今墨,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了刘今墨。
刘今墨听完抿起嘴笑了,说道:这很简单,你想,他俩保持纯阳纯阴数十年,一旦干柴烈火燃烧起来,岂是非同小可,那吴道明的的肾脏负担极重,手足尖部疼痛症状乃是末梢神经在疼痛,而尾闾穴正是督脉最末一穴,末梢神经集中之地,此穴不麻才怪呢。
寒生一听茅塞顿开,心中疑惑顿解,他遂吩咐刘今墨说道:刘先生,请你在输些阳气入吴道明的足阳明胃经,一定要快和猛,就从他的前颈喉结旁边的人迎穴输入。
刘今墨说道:明白了。
于是运足真气,探出左手食中二指,分别点在吴道明脖子上喉结的两侧人迎穴上,猛地将真气灌入。
不一会儿,吴道明的口腔里面散发出一股生大蒜的味道。
不错,他俩是在饮食中被黄家下了‘鹤顶红’,每次控制了分量,慢慢积累达到中毒的剂量,否则,以他两人的武功不会觉察不到的。
寒生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零七章婺源县人民医院住院病房内,孟红兵的病情基本稳定住了,颈椎以下虽然仍不能动,但是精神却是格外的好,因为自今日开始,服侍他的人就要更换成兰儿了。
父亲采用了黄建国的计谋,对吴楚山人和兰儿软硬兼施。
首先是由镇上通知吴楚山人,他们一家是外乡人,如要居住在南山村,必须提供原籍政府的介绍信和一系列相关证明,否则,将无限期的收容审查或遣送回原籍,但如果家里有人在本地国营单位有正式工作的可以除外。
吴楚山人一家十分的着急,但又苦于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孟主任登门拜访,并表示,县人民医院有几个新招护士名额,他可以通过关系给兰儿弄到一个名额,月薪50元,在当时的年代,相当于四级工人的待遇,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了。
事情如此简单的就办好了,兰儿正式来到县人民医院上班,属于国营职工,吴楚山人夫妇也就无须再要介绍信和那些证明文件了。
兰儿有了正式工作,自是欢喜不已,医院提供职工宿舍,食堂吃饭有补贴,价格也是相当便宜。
经过几天简单的培训,兰儿就正式上岗工作了,而且是院长亲自谈的话,充满了鼓励和鞭策,并要她努力学习与积极工作,发扬吃苦耐劳的革命精神,争取早日加入党组织。
她今早接到了她的第一个工作岗位,全职护理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
护理工作内容主要包括有,病人的饮食,打针吃药,全身的清洗和按摩,防止生褥疮与肌肉萎缩,以及协助病人大小便等。
于是,兰儿一大早就身穿崭新的护士白大褂,一张纯朴的红红脸庞,一双浓眉大眼,英姿飒爽、精神抖擞的来到了二楼的二零一号病房,这是一间单人高干病房。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病床前。
那病人忽然转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她,嘴里说道:兰儿,你来啦。
兰儿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那病人竟然就是孟红兵……怎么是……是你?兰儿吓得转身就走。
你不想要这份工作了么?身后传来孟红兵吃吃的笑声。
兰儿慢慢的停住了脚步。
你们一家三口人想去收容所吗?孟红兵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
兰儿慢慢的回过头来。
孟红兵口气缓和了下来,轻声说道:兰儿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因为,我还要等寒生来给我治病呢,我哪儿能那么傻呢,得罪了你不就等于得罪了寒生么?兰儿站在了地上默默不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兰儿啊,我想小便,可我实在动不了,麻烦你把尿壶取过来。
孟红兵故作尿急的样子。
兰儿在地上缓缓的移动着脚步,弯腰将床下的白色搪瓷便器拿起来,背过身去递到床上……我的好兰儿,这让我怎么尿吗?请你抓住我的小鸡鸡,塞进尿壶嘴儿里去,完事以后,还要把小鸡鸡抖一抖。
孟红兵心怀叵测的说。
兰儿似乎打定了主意,二话不说,将便器往被子上一撂,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院长和孟祝祺。
院长,我要换一个工作岗位,再苦再累都行。
兰儿急切的向院长央求道。
院长脸色顿时沉下来了,说道:兰儿同志,革命工作怎么能挑肥拣瘦呢?你要做一颗革命的螺丝钉,把你放在哪儿,就在哪儿发光发热。
你说,你为什么要换工作?兰儿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嘴里说道:他是个男的,我……院长异常严肃的训诫道:你错了,兰儿,你要把他看做是你的革命同志,是你的阶级弟兄,记住,是同一战壕的革命战友。
可他是光着身子的……兰儿胀红着脸嗫嚅道。
院长和蔼可亲的说道:兰儿同志,当你把无产阶级革命人生观摆正确了,你就会深刻的体会到,在你的眼里,不存在男人与女人的区别,也不存在光着身子与穿着衣服的区别,他们都是你的革命兄弟,难道我们能眼睁睁的看着病魔正在一步步地吞噬着我们阶级弟兄的身体,而不管不顾,而逃避吗?况且,护士工作就是要接触病人的身体嘛,做什么都有第一次,时间一长也就习惯了。
兰儿紧咬着嘴唇,脸上一会儿红一会白的,最后,她想到了寒生,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彩,脸色也越发刚毅了。
院长,我不做了。
兰儿平静的说道。
你……院长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
哎,兰儿姑娘得到这份工作很不容易的,院长,我看就再派一个有经验的老护士过来,革命工作也要传帮带嘛,就让兰儿先慢慢熟悉着。
好了,你们先到外面聊聊,我有话要对我儿子说。
院长和兰儿出去了,并把门带上。
孟祝祺脸色变得兴奋异常,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小兵,我接到你姑父从京城打来的电话,太极阴晕***真是太神奇了……孟红兵登时也睁大了眼睛,急切的说道:老爷子不是才葬下去半个多月吗?怎么这么快就有反映了?孟祝祺神秘的笑笑,道:你建国表哥刚刚回京几天,就被任命为北大的学生会主席和团委书记,并且是校党委的委员啦。
就这么大点个官啊。
孟红兵不屑一顾的嘟囔着。
你懂什么?北大是国家栋梁的摇篮,是红色革命接班人的基地,你想想,建国在这个摇篮里是顶尖人物,将来还愁上不去么?太极晕啊太极晕,这么快就开始发了啊。
孟祝祺心驰神往的憧憬道。
孟红兵撅嘴道:那寒生的老爹有没有放回来啊,我可急等着寒生来给我治病了,啊,对了,爸爸你上次说,寒生可以让我长出新的蛋蛋?他是这么说的。
孟祝祺回答道。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能硬起来了,到时候我要多搞她几个……孟红兵沉浸在幸福的亢奋之中。
唉,朱医生还没有回来,爸爸会继续追问的。
孟祝祺叹口气道。
爸爸,那个奸夫朱彪弄死了么?孟红兵咬牙切齿的问道。
孟祝祺眉头一皱,说道:奇怪,朱彪和孟五他们三个人一起失踪了,我派人去到卧龙谷看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这不,昨天孟五家里还来要过人呢。
不会跑了吧?孟红兵担心的说道。
孟祝祺陷入沉思之中。
医院的花园里,院长继续做着兰儿的说服工作。
兰儿同志,护士工作既要有积极的工作热情,更要有崇高的阶级觉悟,我给你讲一个老红军的革命故事。
红军长征过草地的时候,我们的一位经过了枪林弹雨的红军首长,受了重伤,手脚不能动,可是又大便干燥,肚子胀得鼓鼓的,怎么办?我们年轻的红军小护士,年龄与你相仿,她怀着崇高的革命热情,用手指伸进首长的肛门,一点一点的将干硬的粪便抠出来,首长得救了,随即又投入到对抗国民党反动政府的斗争第一线去了,最后赢得了革命的胜利。
你想一想,这位可歌可泣的红军小护士,她的精神是多么的崇高和可贵啊。
院长充满激情的讲述着。
后来呢,那个小护士呢?兰儿关切地问道。
后来,后来她与那位红军首长结婚了。
院长的话似乎有点尴尬。
哦,原来是这样。
兰儿若有所思道。
孟祝祺走出了医院大楼。
院长,谈好了么?孟祝祺问道。
院长点点头,说道:兰儿同志还是有一定的阶级觉悟的,孟主任,我遵照你的意见,马上派一位有经验的老护士到二零一病房,兰儿同志先不必动手,可以边看边学习,等完全适应了以后再说。
孟祝祺对兰儿说道:兰儿啊,有什么困难就跟组织上说,组织上一定会妥善解决的,另外,我正在设法请朱医生早点从京城里回来,唔,寒生外出还没有回来么?兰儿回答说还没有回来。
是啊,寒生,你怎么还不回来?兰儿心中说道,眼眶内噙满了眼泪。
新派来的是一位护士长,四十多岁,做事干净利落,左右逢源,但正义感挺强,是个阿庆嫂式的人物。
刚一见面就把兰儿拖过到一边,悄声问道:兰儿,那个没蛋蛋的家伙是不是看上你了?兰儿吃了一惊道:什么?我不明白。
护士长神秘的一笑,说道:你是特护,明白吗?如果是亲戚还好说,可是你又是假装招工招来的,指定负责二零一房,所以嘛……特护?假招工?兰儿越发糊涂了。
护士长解释说道:特护就是专门特别护理,不干别的事儿,我们也都管不了你。
医院目前人浮于事,根本不缺人手,怎么会突然招工呢?而且就你一个人。
兰儿疑惑道:不是说招了一批么?而且还是正式国营职工,还要给套工人级别呢。
护士长更笑了,说道:你政审了么?你体检了么?你填写过国营企业职工登记表了么?兰儿摇摇头,表示都没有。
这就对了,他们有意要你服侍二零一房,但是以假招工的形式来办,所以,我想那个没蛋蛋的人喜欢上了你,而你又不知道,不然费劲儿绕这一圈儿干啥?护士长说道。
兰儿彻底的楞住了。
咱们都是女人,我是看你单纯的有点傻,这才提醒你的,没有蛋蛋的男人绝对是不能要的,一辈子守活寡,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护士长真切的说道。
兰儿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我懂了。
这个社会上,吃亏的总是女人,你再好好想想,我先去二零一房了。
护士长同情的望了兰儿一眼,匆匆走了。
兰儿回到自己的寝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溜出了医院。
在回南山村的山路上,寂静的群山,秋风瑟瑟,枯叶飘零,兰儿一面走一面大哭起来,积郁在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回到了家里,兰儿把事情如实地告诉了父亲。
吴楚山人沉吟了半晌,说道:兰儿,爹爹让你受委屈了,孩子,我们走吧。
走?寒生还没有回来啊。
兰儿惊讶道。
等不及了,他们随时会将我们收容审查,在那种地方,你娘亲的身体是承受不了的,至于寒生和朱医生,我们安全了以后再设法联系。
吴楚山人说道。
我要给寒生写封信。
兰儿说道。
好的,孩子。
吴楚山人叹了口气,走进西屋去与荷香商议。
黄昏时,他们一家人带着简单的行囊,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南山村。
已经走了很远,回头望去,刚刚长出点新毛的笨笨仍站在路口处,痴呆呆的望着他们……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零八章朱彪餐风露宿一路西行,饿了就啃两口饼,渴了就饮山泉,省吃俭用,口袋里的那点钱,等找到了孩子和菜花再用。
这一日,他已经来到了雪峰山,有山民告诉他,翻过了雪峰山,就进入湘西了。
雪峰山下,覆盖着一片原始森林,人迹罕见,朱彪坐在了一株大树下休息,连续不停的跋涉,脚上都磨起了水泡。
他掏出干巴巴的大饼,狠命的咬了一口,在嘴里面咀嚼着,然后费力的咽下。
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簌簌的声音。
谁?出来!要不然开枪了!朱彪紧张的跳了起来,从腰间拔出那支狗牌橹子,瞄向了树林中。
别,别开枪,我们出来了。
随着说话的声音,大树后闪出来两个手拉着手的高大男人。
在朱彪的枪口下,那两人摸摸索索的试探着用木棍点着面前的地面,慢慢的走了过来。
朱彪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瞎子,眼眶中干瘪瘪的,没有眼球。
你俩是什么人,干嘛鬼鬼祟祟的躲在树林里?朱彪喝问道。
我们是北方来的盲人,误走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刚才闻到有大饼的香味儿,这才冒昧过来看看。
其中一人说道,同时还不停的用鼻子嗅啊嗅的。
朱彪看这两个人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却面黄肌瘦,嘴里讲着一口标准的北方话,看来的确是外乡人,饿得够呛。
唉,好吧,我这儿还有两张大饼,你们吃了吧。
朱彪收起了手枪,将包袱皮打开,把最后的两张饼递给他们。
两人接过后赶紧将手中的饼往嘴里填,没有水,干巴巴的面饼很难咽下,憋得两人脸都胀红了。
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朱彪问道,两个瞎子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是怪可怜的。
我们还有一同从北方来的,他们住在雪峰山的西面的牯岭小镇上,我们想去与他们会合。
那两个人说道。
朱彪望了望高高的雪峰山,暗中起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我也正要翻过雪峰山去湘西,就顺便带着你俩一块走吧。
两人听罢连声道谢,其中一人赞叹道:虽然我们看不见你,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来,您一定是一个英俊潇洒,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江湖大侠士。
朱彪听着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他并不知道,这两人正是桃花源秦人谷中被无名师太打瞎的那两个邪道上的北方风水巫师。
朱彪一行三人进入了茂密的原始森林,他走在了头里,手中拽着木棍,牵着一名瞎子,瞎子手里的另一木棍再牵着个瞎子,排成了一列,脚踩着枯叶,沿着林中小路向前行,朱彪打听过,林中的小路可以直接绕过雪峰山腰,进入湘西的第一个小集墟就是牯岭镇了。
路上,朱彪问清了,这两个瞎子,一个叫艮七,一个叫坤八,北方人的名字真是有些怪异呢。
他俩也问了朱彪的情况,当得知他是为了寻找妻儿不远千里迢迢自赣北而来时,都禁不住大加赞叹起来。
艮七道:这才是江湖豪侠之所为嘛,糟糠之妻、黄口小儿,不离不弃,真乃大丈夫。
坤八补充道:尽管是糟糠之妻,但必是国色天香,倾城倾色,若是我猜的不错,她定然是赣北极美之女子,追求者络绎不绝,但她都不屑一顾,只对朱大侠一人忠贞不渝、至死相随。
朱彪心里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说道:两位都猜对了,菜花虽谈不上国色天香,但起码也算是倾镇倾村了,而且不贪图荣华富贵,避开夫家耳目,偷偷为我生了个儿子,你们说,她可不可以称得上‘巾帼女侠’?朱彪很为自己一下子找到一条合适的成语而自豪。
艮七坤八一听明白了,此人原来是和已婚妇女通奸,并有了个私生子。
当然算!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厮守,哪怕是一月、一天、一时甚至是一刻,也是值得的,这种精神实在是令人敬佩不已,这叫什么精神?艮七叫了起来。
白求恩精神。
坤八及时补充道。
对了,这就是白求恩精神,咱们那旮瘩的女人就缺少这种精神。
艮七道。
我还要再补充一下,真心相爱而偷偷生下的孩子是极为漂亮和聪明的,因为这就叫做爱的结晶,听说京城里好多大官都是这样的。
坤八补充完了。
朱彪脑海里浮现出沈才华俊美的面孔和聪明的眼睛,心中仿佛陶醉了。
嘶嘶嘶的声响,朱彪猛地缓过神儿来,定睛一看,前面几步远的地方,一条大大的眼镜蛇横在了路上,昂起的脑袋是扁扁的,口中的舌信子不停的向着他们伸缩着,发出威胁的嘶叫声。
朱彪吓得动弹不得,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是眼镜蛇么?艮七问道。
是,是,好,好大的一条……朱彪颤抖的声音说道。
让我来。
艮七手握木棍站到了朱彪的前面。
艮七虽然眼睛已看不见,但是听觉却更加灵敏了,只见他腰一躬,耳朵侧起,左手持木棍向前轻轻佯探,那眼镜蛇呼的一声闪电般的咬住了木棍头,就在这时,艮七的右手迅速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了眼镜蛇的脖子,手上用力,那蛇口张大想咬下,但却无法低下头来。
朱彪正目瞪口呆之际,坤八早已抢步上前,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小刀,径直划开了眼镜蛇的头皮,艮七手指同时抠起那蛇的头盖骨。
艮七坤八两人,一人迅速抓了一把蛇脑塞进了嘴里……你们……朱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艮七扔下了眼镜蛇的尸身,用袖子抹了下粘在下唇处的蛇脑黏液,说道:咱们那旮瘩都是这么样的,习惯了。
蛇脑大补,越毒的越好。
坤八补充说道。
朱彪此刻突然对着两个北方来的瞎子惧怕起来。
我们继续上路吧。
艮七说道。
三个人迈过蛇尸,继续向前行进,黄昏时分,他们终于穿过森林,绕过了山垭,来到了湘西小镇??牯岭镇。
这是一个只有千把户的小镇,暮色中,炊烟袅袅,木柴燃烧的气味儿顿时令人饥肠辘辘。
牯岭镇到了,你们一起的人在哪儿呢?朱彪问道。
镇西头,有一户大院,你带我俩过去吧。
艮七回答说道。
朱彪带着牵着他俩穿过了镇中心,三两家小吃店正在营业,屋内飘出麻辣的香气,有人在吃火锅。
朱彪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咽了口吐沫,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整个镇子的最西头,有一座老院子,门口站着一个消瘦的青年人,老远见到朱彪一行,有些惊讶的跑了过来。
咦,这不是老七老八么?眼睛怎么……那青年诧异道。
艮七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是震四哥啊,进屋见了大哥再说吧。
那叫震四的青年引他们进了院子,一股浓郁的炖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朱彪忍不住地多吸了几口,诱发肚子里竟咕噜噜叫起来了。
一位肥胖而面目慈祥的老者急切地从屋里出来,一眼望见以木棍牵着的艮七坤八,脸上微微一凛,轻轻打了个手势,震四遂领他们三个人进了正屋内。
这位是……老者待他们三人落座后问道。
艮七忙道:大哥,我们……随即啜泣起来。
老者轻声说道:七弟,不忙,这位兄弟是谁?艮七止住呜咽,说道:大哥,我们落难以后一路往回赶,途中多亏遇见了这位朱先生加以照顾,才顺利的回来了。
老者点了点头,对朱彪说道:承蒙朱先生援手,老夫感激不尽,不知朱先生何方人氏,如何路遇我的两位兄弟,可否告知一二。
朱彪看到这位老者和蔼可亲,便把自己出来寻找妻儿,路遇艮七坤八,可怜他们眼盲行路不便,遂将他俩送至牯岭镇一事说了一遍。
哦,朱先生真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老表,一路辛苦了,四弟,请带朱先生下去洗漱,暂且休息,等一下老夫要亲自把酒言谢。
老者吩咐道。
是,大哥。
震四带着朱彪走了出去。
好啦,说说你们是怎么搞的,遇到了什么强敌?老者面色严肃的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零九章我们遭到了一清癯老者和一个白发老尼的偷袭,尤其是那个白发老尼武功怪异之极,竟以白发为暗器刺瞎了我俩的眼睛……艮七开始叙述那场恶斗的经过。
老者听罢沉吟不语,良久,才缓缓说道:这么说,他们不是为野拂宝藏而来,而是为救那婴儿了,我早就说过,不要在这个时候掳食婴儿,引起社会上的广泛注意,想补的话,就去市场买一些猪脑来吃,尽管口味差点,略胜于无嘛。
还好,警方还没有介入进来,否则,计划就会被你们这两个蠢蛋所破坏。
艮七和坤八急忙说道:大哥,是我们错了,一时贪吃,以后再也不敢不听大哥的话了。
老者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此事若是要师父和师母知道了,不吃掉你们俩的脑子才怪呢,我们弟兄八个必须加快进度,在师父他们到来之前找到野拂宝藏,否则,你俩难辞其咎,到时候,大哥也救不了你们了。
师父他老人家要来?艮七吓得面色如土。
嗯,师父和师母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说来就来的。
对了,这个朱彪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他怎么有点缺心眼儿?武功倒是没有,不过也得加以提防,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看着不顺眼的话,直接用他的脑子下酒。
老者轻描淡写的说道。
知道啦,大哥。
艮七和坤八恭敬的回答道。
老者想起了什么,遂问道:秦人谷的藏宝图还在你们手里吧?艮七心中一凛,心道,这下惨了,终于问道点子上了,弄丢了藏宝图,哥俩个的脑子可就真的要成了大哥的下酒菜了。
自秦人谷逃出来的一路上,他和坤八已经编造了谎言,而且经过了无数次的排练,否则,想要瞒过乾老大的眼睛可是不容易。
大哥,我们正向跟您说这事呢,我俩犯了个滔天大错,一看不是白发老尼的对手,我俩就抢先一步毁掉了藏宝图,生怕那老尼抢了去,也是因为如此而才分了心,被老尼重伤。
艮七言语间未露一丝破绽。
哦,这样做也对,只要藏宝图没有泄露出去,我们就可以重新来过。
老者皱了皱眉头说道。
大哥请放心,我们兄弟俩已经熟记于心了。
艮七说道。
老者点点头,说道:我们怀疑野拂当年藏宝的两个地方,桃花源的秦人谷和天门山鬼谷洞,两份藏宝图,其中肯定有一份是假的,是野拂为掩人耳目而故弄的玄虚,现在秦人谷已经被人注意上了,我们下一步就集中力量先解决天门山鬼谷洞。
大哥英明。
艮七和坤八同声道。
朱彪眼睛望着桌子上那一大脸盆红闷猪肉,口水不住地向下咽。
朱少侠,老夫钦佩你行侠仗义,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实在是不多了,来,老夫敬你一杯。
乾老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朱彪赶紧将酒喝下,筷子戳起一大块肥肉塞进了嘴里。
刚才上桌时介绍了,这老者就是艮七和坤八的大哥乾老大,最早在大门口看见他们的瘦高个子的青年人是震四,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黑皮肤中年人是坎六,还有几位兄弟有事不在,艮七和坤八是排行最小的两个,本应坐在桌子的下手,因为与朱彪相熟了,所以特意被安排坐在了朱彪的左右。
朱少侠,你这一路西行寻亲,其情令人感动,可见少侠用情之深,老夫自叹弗如啊,妻儿因何出走,内里一定有不少隐情吧?哈哈。
乾老大笑着端起了酒杯。
朱彪一怔,支支吾吾不想说下去。
也罢,我们来共同干一杯,下一步,朱少侠打算到什么地方?乾老大见朱彪不愿说,于是也不勉强,一口喝干杯中之酒。
天门山。
朱彪仰起脖子也一饮而尽。
乾老大有意无意的望了朱彪一眼,说道:湘西天门山?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那里可是不太安全啊。
几杯落肚,朱彪脸色红了起来,紧接着连话也多了。
唉,都是那个吴道明和白发老尼给害的,若不是他俩弄丢了我的儿子,我也不至于跑了这么多路。
朱彪发起了牢骚。
白发老尼?乾老大心中暗自警觉起来。
就是他们俩个乱搞男女关系,结果孩子被刘今墨抢跑了,乾大哥,你说说,两个人年纪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那样勾勾搭搭的呢?朱彪忿忿然的说道。
乾老大微微一笑,说道:这要看他俩的相貌,有的人洁身自好,有的呢就有失检点,你说说他两人的相貌,待老夫为其相相面。
朱彪讲述了吴道明和无名师太的相貌与来历。
乾老大眼睛看着艮七和坤八,两人点点头,表明了朱彪所说的正是在秦人谷中袭击他们的人。
嗯,按照你说的相貌,那老尼姑晚年出轨,确实与其面相有关,你说的那个姓吴的是否就是人称岭南第一风水大师的吴道明?乾老大问道。
朱彪说道:刚开始说是个广东来的作家,后来才知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风水大师。
怪不得呢,原来是他。
乾老大自言自语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章朱彪餐风露宿一路西行,饿了就啃两口饼,渴了就饮山泉,省吃俭用,口袋里的那点钱,等找到了孩子和菜花再用。
这一日,他已经来到了雪峰山,有山民告诉他,翻过了雪峰山,就进入湘西了。
雪峰山下,覆盖着一片原始森林,人迹罕见,朱彪坐在了一株大树下休息,连续不停的跋涉,脚上都磨起了水泡。
他掏出干巴巴的大饼,狠命的咬了一口,在嘴里面咀嚼着,然后费力的咽下。
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簌簌的声音。
谁?出来!要不然开枪了!朱彪紧张的跳了起来,从腰间拔出那支狗牌橹子,瞄向了树林中。
别,别开枪,我们出来了。
随着说话的声音,大树后闪出来两个手拉着手的高大男人。
在朱彪的枪口下,那两人摸摸索索的试探着用木棍点着面前的地面,慢慢的走了过来。
朱彪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瞎子,眼眶中干瘪瘪的,没有眼球。
你俩是什么人,干嘛鬼鬼祟祟的躲在树林里?朱彪喝问道。
我们是北方来的盲人,误走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刚才闻到有大饼的香味儿,这才冒昧过来看看。
其中一人说道,同时还不停的用鼻子嗅啊嗅的。
朱彪看这两个人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却面黄肌瘦,嘴里讲着一口标准的北方话,看来的确是外乡人,饿得够呛。
唉,好吧,我这儿还有两张大饼,你们吃了吧。
朱彪收起了手枪,将包袱皮打开,把最后的两张饼递给他们。
两人接过后赶紧将手中的饼往嘴里填,没有水,干巴巴的面饼很难咽下,憋得两人脸都胀红了。
你们这是要到那里去?朱彪问道,两个瞎子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是怪可怜的。
我们还有一同从北方来的,他们住在雪峰山的西面的牯岭小镇上,我们想去与他们会合。
那两个人说道。
朱彪望了望高高的雪峰山,暗中起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我也正要翻过雪峰山去湘西,就顺便带着你俩一块走吧。
两人听罢连声道谢,其中一人赞叹道:虽然我们看不见你,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来,您一定是一个英俊潇洒,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江湖大侠士。
朱彪听着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他并不知道,这两人正是桃花源秦人谷中被无名师太打瞎的那两个邪道上的北方风水巫师。
大哥,你认识那个岭南的吴道明么?震四问道。
乾老大说道:我听师父说起过,南派形势宗当属这个吴道明了,似乎与师父颇有些渊源。
艮七和坤八也端起了酒杯,与朱彪碰杯,感谢一路上的帮助与照顾,朱彪又是几杯下肚,脸上已经变成猪肝色了。
朱少侠,那个白发老尼是什么来路?乾老大接着问道。
朱彪醉醺醺的说道:她呀,是婺源文公山无名庵里的老尼姑,只是武功好些,念佛都是假的,要不然怎么守不住贞节,和那吴道明好上了?乾老大略一思索,对朱彪说道:他们两个人还在江西么?不,他们也去了天门山。
朱彪开始打哈欠了。
他们去天门山干什么?乾老大追问道。
找寒生。
朱彪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声音越来越小。
寒生是谁?医生。
找医生做什么?他俩中……毒了……朱彪发出了鼾声。
乾老大沉吟了片刻,挥了挥手,说道:老六,把他扶下去好生安歇,此人对我们有用。
黑面皮坎六答应了一声,扶朱彪去厢房里休息。
乾老大半天没有言语,面色郑重。
大哥,你在想什么?震四问道。
乾老大缓缓说道:秦人谷里遇到了吴道明,他们又要去天门山,这不像是偶然的。
七弟八弟,你们与他俩交手的时候,感觉他们是像中了毒的样子么?艮七回忆了一下,说道:那个吴道明是有点像,他使了一招铁板桥功夫,不过没能起的来就趴下了,那个白发老尼绝对不是,她的真气十分充盈,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就伤到我们。
嗯,看来这个寒生倒是个神秘的人物呢,七弟八弟,你俩就同朱彪睡在一起,尽可能的从他的嘴里多掏出些东西出来,尤其是那个叫寒生的人。
乾老大吩咐道。
是。
艮七坤八齐声应道。
乾老大端起酒杯,对大伙说道:七弟八弟辛苦了,大哥敬你们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
震四饮干了杯中酒,说道:大哥,兑二哥、离三哥和巽五他们还没有消息么?乾老大说道:他们在天门山一带已经侦察一段时间了,上次传回来的消息说,鬼谷洞内隐藏着一位高人,名叫湘西老叟,据说武功深不可测,我怀疑,此人是否就是野拂宝藏的看守人。
震四又倒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大哥,以我们弟兄八个的武功与巫术修为,不必惧怕一个什么老叟吧?乾老大盯了他一眼,说道:凡事不可轻敌,总之一句话,野拂宝藏的看守人绝非等闲之辈。
震四心中仍是有些不服气,说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前去天门山?明天一早启程,带上朱彪。
乾老大说道。
麻都黎明前出发,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一个小县城备齐了寒生所需的药物和器械,铁掌柜给带上的钱也基本上花光了,当他马不停蹄的返回到天门客栈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他下了马就一头栽倒在了门槛上。
刘今墨将麻都扶进屋内,寒生切脉之后,说道:饥饿加之劳累所致,不要紧,等他醒过来,喂他点稀饭。
打开旅行袋,一股浓郁的中草药的气味散发出来,寒生清点了一下,计有干曼陀罗花一升多,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炒南星各一包,应该是足够了。
包内其它的就是一些酒精、碘酒、药棉和手术刀剪之类的东西了。
刘先生,请你温些烧酒来。
寒生吩咐着。
寒生先按照《青囊经》上的记载,取一升干曼陀罗花、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各四钱,炒南星一钱,没有药秤,好在自己经常为父亲配伍,手抓下去也都有数的。
刘今墨从灶间里找来菜刀、面板和擀面杖,王掌柜是北方人,有这些东西不足为怪。
刘今墨照寒生吩咐将所得的草药切碎,然后气贯双臂,用擀面杖硬是将那几样草药擀成了粉末状。
寒生,这就是当年华佗所发明的麻沸散么?这小白花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今墨边擀边问道。
寒生解释说道:就是这小白花在起作用呢,曼陀罗,也叫洋金花,据说花内含有一种叫做‘东莨菪碱’的东西,是一种能够有效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和解除支气管痉挛的抗胆碱药,它不仅能够麻醉人的中枢神经,而且还药用止咳平喘,治疗寒性咳喘、少痰之症,支气管哮喘的病人在发作期可用曼陀罗花少许,搓碎混入烟丝卷成纸烟吸,能平息气急喘促症状,但每日用量不可超过三分,否则就会引起中毒。
刘今墨擀好后,将粉末混入温好的烧酒之中,按照寒生的吩咐,捏开残儿的嘴巴,一古脑儿的灌了进去。
好了,残儿将会在四个时辰之内被麻醉,不会有任何的知觉,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此刻已近子时,寒生要铁掌柜将所有的油灯都集中过来,手术台就是那张八仙饭桌,上面铺了层床单,残儿被剥得赤条条的,平躺在台上,油灯放在四面,这样就消除了暗影,没有无影灯,只有土法上马,估计当年华佗也是这么做的。
灯光下,残儿的身体呈现在众人面前,结实的胸肌,分成八瓣的腹肌,黝黑而光滑的皮肤,健壮的大腿……啊!这是……身后传来了明月的惊呼。
残儿健壮的男性躯体呈现在明月的眼前……明月的脸红了,急忙扭过身去,说道:残儿怎么了?刘今墨拉明月到一旁,向她讲述了昨天深夜客栈内的那幕血腥场面,并告诉她,残儿是留下来保护她的,根据现场情况推断,残儿是为了保护她而身负重伤的。
明月怔住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寒生此刻正忙着用碘酒和酒精消毒残儿的胸腹部,右腰部看到有一大块紫色的淤血,如同脚的形状,那是莫老大揣的那一脚。
寒生叹了口气,然后先以刀尖刺入皮肤,看看麻醉的效果。
残儿没有任何的反应,寒生放下心来,手术刀微微颤抖的划开他的胸腔……寒生从来没有替人开过刀,只是站在父亲身旁看见过他给人动过一些小手术,甚至连割阑尾炎都没有过,此刻给残儿开胸,那是实属迫不得已,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尽管什么体外循环系统、氧气呼吸系统那些西医的生命保障系统统统没有,更不是在无菌环境下操作,但是他确信当年华佗也是这么干的,他相信,麻沸散肯定不单单只起到麻醉的效果,一定还有其它的功效,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残儿的右侧肋骨断了三根,断骨直接斜着向上刺破了胸腔壁,已经形成了血胸和气胸,但仔细察看,内脏除右肺戳破了三个洞以外,其他的内脏倒没有伤及,真的是万幸呢。
既然破了就缝上吧,西医的手术器械不太会用,所以他事先叮嘱麻都买来了大号的缝衣针,穿上了羊肠线,不一会儿就把三个洞眼缝起来了。
寒生小心翼翼的清洗掉了胸腔内的淤血,再把肋骨复位,接着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创口,于是高高兴兴地拿缝衣针把残儿的肉和皮都一古脑儿的缝合上了。
原来手术也是挺简单的嘛,寒生长嘘了一口气,什么抗感染之类的那就简单了,在《青囊经》找个方子就可以了。
这几天尤其要注意肋骨断裂的地方,不能做大的动作。
寒生叮嘱大家,然后众人轻轻的将残儿抬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这次办完事儿以后,看来要多学点中西医学理论和手术方面的知识,不能老用缝衣服的针来干活了,寒生想。
寒生大哥,我的事情有结果么?明月在一旁怯生生的问道。
寒生闻言脸一红,是啊,这种事情该如何开口呢?寒生想了想,对明月说道:我先请刘今墨先生在你的涌泉穴输入些阴气,维持住你的生命,你先坐到床上去,把鞋脱下来。
明月望着寒生,似乎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遵照寒生的意思上了床。
咦,这不是师父吗?她老人家怎么在这儿?明月注意到了躺在大通铺另一端的无名师太。
寒生答道:师太中了鹤顶红的毒,我正在设法医治。
这边刘今墨伸手捉住明月的右脚,掌心对着明月的脚心涌泉穴,全神贯注的暗运一股阴气径直灌入她的足少阴肾经。
须臾,明月突然笑将起来,其音沙哑:哈哈,痒死我啦。
刘今墨吃惊的望去,自己正抓着一清的脚丫,明月不见了,那丑陋猥琐的一清正对着他嘻嘻笑呢,刘今墨厌恶的放开了手。
时辰已到,明月又恢复了成了一清师傅。
寒生将刘今墨拉到一边悄悄说道:那事儿怎么来跟明月讲呢?刘今墨沉吟道:目前,这里的童子只有你一个人,不知你意下如何?寒生正色道:此事不必寻常,寒生断然是做不得的。
刘今墨说道:既然如此,不晓得残儿是不是童子了,即便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做不成,关键是明月是否能够愿意。
是啊,明月对黄建国一往情深,怕是不愿意了,其实那个姓黄的为人心术不太正,远不抵残儿用情之深。
寒生思索道。
一清走过来说道:寒生啊,都一天多了,怎么还是没见到王掌柜的人影呢?寒生摇了摇头,眼下还不能告诉一清,此人见利忘义,山人叔叔早就看透了,数次提醒过自己。
刘今墨在一旁说道:他是和莫老大赶着那帮尸体一同走的,说可能要些日子了。
说话不算数。
一清嘟囔着走到东屋去睡了。
寒生走到吴道明和师太身边,望着他俩昏迷的样子,说道:开始驱毒吧。
刘今墨担心的说道:鹤顶红是世上三大剧毒药之一,江湖上闻之色变,可能不那么容易驱除。
寒生静下心来,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名人死在鹤顶红上面,也曾演绎出不少戏文,如窦娥冤里张驴儿他妈,苏三起解里的富商沈洪和武大郎都是死于鹤顶红,据说中此毒之人连骨头都是黑的,可见毒性之烈。
《青囊经》上对这种常见剧毒记载了专门应对解毒之方,对急性中毒者,以速灌金肢可解。
寒生苦笑了,何谓金肢?唉,又是人中黄。
寒生在学校上常识课的时候,因为本地产红信石,所以老师特意讲过以氢氧化亚铁解信石之毒的常识。
当地工厂使用石灰来中和酸性废水时,生成大量的氢氧化亚铁和氢氧化铁沉淀物,具有很强的吸附和凝聚能力,能通过吸附和凝聚作用从废水中去除三氧化二砷等杂质。
生产实践证明,石灰中和法除砷效率一般可达99%,三氧化二砷就是砒霜了,也就是鹤顶红,化学成分是as2o3。
据说西医在解砒霜之毒时除催吐和洗胃外,都是采取服用氢氧化铁制剂来中和三氧化二砷的。
华佗使用的则是更加方便易行的人中黄。
看来,人的粪便里面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呢,不光只是大肠杆菌那么简单。
《青囊经》上应对鹤顶红慢性中毒的方子是:白蜚为药,地浆水为引,按时辰服用。
这倒是容易办到,喂给两个老人家吃药,也不用那么恶心了。
寒生的眉头舒缓了。
刘今墨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在京城的一次酒会上,我听人家说起过,法国总统拿破仑战败被囚禁在一座小海岛上时,每天的饮食中就是没人投下了少量的鹤顶红,慢慢积累最后死于砷中毒。
寒生点点头,说道:大凡中毒,必须先要知道中的是何种毒,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世界上大概只有中国才创造出来了这么多五花八门的杀人毒药,为医者就是要想尽千奇百怪的方子来解毒,这在西医是难以想象的。
刘今墨说道:下一步如何来做。
他对吴道明和师太并无好感,在南山灵古洞地下深处也曾伤了他俩,但是只要寒生说怎样去做,刘今墨是绝无二话的。
刘先生,请你骑上快马,无论如何买到几斤白蜚回来。
寒生吩咐道。
什么是白蜚?刘今墨问道。
寒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白蜚就是中药防风,也叫山芹菜,药用其根,味甘性温,入肝、脾、肾和膀胱经,可解慢性鹤顶红毒,快去快回。
刘今墨应声出门,一溜儿马蹄声响渐渐远去了。
寒生回到了床前,默默地望着残儿,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他快点好起来,看来还得搞点药,加快残儿的复原才是,之后,若是残儿能够与她一起的话,也不枉其冒死救明月一场。
这边则显得幸福的多了,吴道明与师太尽管昏迷着,却依然手拉着手,虽说是暮年得遇知己,却竟也是爱的轰轰烈烈,世事真的是难料啊。
就在这时,寂静中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寒生走到门口向外望去,月光下,数骑马已至客站前,为首的一瘦高青年人高声叫道:老板,可有房间么?操的是一口的北方口音。
wwW、xiaoshuotxt.comt?xt_小_说天\\堂第一百一十一章天门山树林后面的吊脚楼前,月光下,梅小影婆婆正在专心致志地手托巨蚌壳,对着月亮取方诸水。
天门山老祖在一旁帮忙,他俩轮流的以手掌摩擦着蚌壳产生热量,然后再对着月亮冷却,蚌壳内壁上凝结了几滴露珠,小影小心翼翼的将那露水收集在一个小羊脂瓶中,然后周而复始,他俩已经专心致志地干了几个时辰了。
月亮西斜的时候,小羊脂瓶已经基本快要满了,梅小影长舒了一口气,看看差不多已是寅时了,于是从衣袋里掏出两粒金龙子放入了羊脂瓶中,好了,这样子浸泡到卯时,于黎明之前用以洗眼,就可以复明那只盲眼了,婆婆高兴的伸直了腰。
老祖酸溜溜的说道:这东西能有用么?那寒生只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而已,连湘西老怪物不也都是束手无策的么?小影,你真的会带那小子去见他?梅小影把脸一板,厉声道:不是说好了不要再提他了么?是是,我是怕那老怪物欺负你嘛。
老祖唯唯诺诺的说道。
秋夜寒凉,星河寂寥,老祖关心的说道:小影啊,风冷小心着凉,我们回屋去吧。
婆婆没有理睬他,回想起当年也是这么一个秋高月明的夜晚,自己从那皮货商的体内出来,徘徊在月湖边上,难以忍受的痛苦与寂寞,万念俱灰,了无生趣,最后一投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是那老东西救了她,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吓了一跳,她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仔细地打量他,浑身一丝不挂,长长的白发垂肩,白眉白须,全身的皮肤雪白,像是透明的,皮下的血管青筋一根根的纵横交错,只是那双目炯炯有神。
你是人么?她当时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东西哈哈大笑,朗声说道:天门山下,鬼谷洞中,湘西老叟,便是在下。
你怎么不穿衣服呢?小影的眼睛躲开了湘西老叟的下体,红着脸说道。
老东西不知羞耻的说道:老叟已经光腚多年了。
小影听他说的有趣,不由得莞尔一笑。
正是这一笑,动摇了湘西老叟已经抱守了八十年的童子壁垒,他顿时心神一荡,由此决心帮助于她。
你是肉尸?有多少年了?湘西老叟问道。
小影见自己的身份已被认出,于是便点头承认了自己已死十余年了,并将她的不幸身世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湘西老叟听。
湘西老叟听罢之后,脸上慢慢发胀,变得绯红,他已经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具香艳肉尸。
梅小影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湘西老叟必须答应替自己除掉凤凰城的仇家。
湘西老叟答应了小影的要求,同意铲除她的仇家,不过要在他俩阴阳结合之后。
小影随湘西老叟来到了鬼谷洞内,埋在了夜明砂下三天三夜,完成了阴阳媾和,她从肉尸回到了中阴身,然后恢复到了正常人,同时,她怀孕了。
湘西老叟数天后潜往凤凰城,却发现小影的仇家已经于一年前满门被灭了,不知何人所为。
既然仇家已死,小影也就再无牵挂,就与湘西老叟生活在了一起。
长期居住在鬼谷洞内实在是令人窒息,小影坚决要求出洞去生活。
于是,湘西老叟在僻静的月湖边上盖了一间小木屋,每夜自月湖中潜出来,与小影同房,还顺手抓条鱼上来,两人一同煮鱼、饮酒和赏月,倒也其乐融融。
白日里养花种菜来打发时间,生活无所拘束。
小影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来,湘西老叟来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有时一连数日都见不到面。
就在这时,降祖出现在了小影的面前。
这是一个胖胖的黑苗人,和蔼可亲,好像从来都没有脾气似的,整天笑呵呵的,还会讲一些奇闻轶事逗小影开心。
降祖竟然珍藏了无数的好酒。
小影同湘西老叟在一起的时候,开始感到索然寡味,而与降祖则截然不同,以后的事情就很自然了。
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已经半个月没来小木屋的湘西老叟突然不期而至,终于发现了降祖睡在了小影的床上。
老叟勃然大怒,正欲痛下杀手掌毙降祖的时候,小影挺身而出,以死相狭,湘西老叟没有办法了,只能悻悻离去。
数日后,湘西老叟再次潜出月湖,一把火将自己与小影共同搭建的爱巢??小木屋烧了个干干净净。
小影彻底绝望了,与降祖当夜就走了,去到了天门山上降祖的吊脚楼,两人终于正式同居了。
小影,你在想什么?已经卯时了,天很快就要亮了。
老祖在小影的耳旁柔声说道。
黎明前,梅小影按照寒生的交待,开始用浸泡过金龙子的方诸水轻轻的清洗自己那只失明了多年的青风内障眼。
天门山老祖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青风内障是苗疆的叫法,中医分属五风内障范畴,绿风内障,类似于原发性闭角型青光眼;青风内障,类似于原发性开角型青光眼;黄风内障,类似于绝对期青光眼;黑风内障,亦类似于闭角型青光眼;乌风内障,类似于开角型青光眼或继发性青光眼。
西医称之为青光眼,原因为眼内压调解功能发生障碍,迫使眼压异常升高,因而形成视功能障碍,并伴有视网膜形态学变化的疾病。
因瞳孔多少带有青绿色,故有此名。
目前,中西医药物治疗的效果都不是十分的理想,一般西医采取的是手术治疗。
其实眼的内部压力??眼内压??取决于房水的量。
眼睛的房水系统,可以象水管总是打开的水槽,眼睛的引流管道就象与水槽连接的排水管道,知果水槽正常工作,从水管出来的水顺利迅速地从水槽排出,房水生成量应正好等于房水的排出量。
绿青黄黑乌,五风内障的产生是眼内压异常升高所致,而眼内压升高通常是由于眼的泵系统异常引起,排出管道堵塞或被覆盖,而睫状体不断地产生房水。
换言之,水管还开着,而水槽的排水管道却被堵塞,积聚在眼内多余的房水压迫眼睛的最薄弱点,就是眼后部的视神经。
如果长时间过高的眼内压,将损害部分视神经,这种损害早期表现为视野部分损害,而发展到最终将失去视力。
天下植物对人体的器官所起到的作用,是无法用当代科学来进行解释的,因为近代物理化学以及生物科学的发展无非区区两百来年而已,还远不能揭示自然界植物类的所有未知成分以及其对人体所产生的奇妙药理作用。
就像是人中黄,在科学的定义上,只是一坨屎,而在寒生的手里却是可以治疗许多疑难杂症的良药。
金龙子内含的某种特定成分溶解到了方诸水中,进入到了婆婆的眼睛里,竟迅速有效的疏通了已堵塞房水排泄的管道,眼内压降了下来,恢复到了正常,虽然视网膜毛细血管长期受眼内压所挤迫而闭塞,血流恢复正常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婆婆的眼睛毕竟可以视物了。
黎明的太阳升起了,又大又红,婆婆的脸上也随着显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二章月下的天门客栈,秋风习习,寒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飞身下马,此人正是震四,北方风水巫师中排行第四位。
老板,有客房么?震四走近前来再次问道。
寒生踌躇着,自己也是住店的客人,如何回答是好呢?看着这些人个个劲装打扮,似身怀武功般。
寒生!是你呀……后面走上一人,月光下瞅的分明,竟然是朱彪。
咦,朱彪,怎么会是你?寒生喜出望外,这可是他乡遇故知了。
朱彪也是兴奋的很,见到了寒生,应该有菜花和才华的消息了。
寒生,知道菜花和沈才华的消息么?朱彪忙不迭的问道。
寒生点点头。
乾老大下马上前,仔细地打量了寒生一番,他是北方风水巫师中的老大,相人自有一套。
大凡观人之相貌,先观骨格,次看五行。
量三停之长短,察面部之盈亏,观眉目之清秀,看神气之荣枯,取手足之厚薄,观须发之疏浊,量身材之长短,五官之有成,取五岳之归朝,观阴阳之盛衰,辨形容之敦厚。
乾老大点点头,此人面容敦厚,神气清灵,明明洁洁,久看不昏,乃是一个心地纯朴、气节高尚的青年,相比之下,那朱彪纯粹是一猥琐小人。
这位老先生,寒生也是住店之客,店掌柜出门需数日可归,东屋有空,请进来看看吧。
寒生见乾老大面目和蔼可亲,顿生好感。
乾老大微微一笑,迈步走进东屋,鼻子轻轻翕动了一下,心中暗道,好大的血腥气啊。
寒生说道:你们可以先住下,掌柜的回来后再结帐,不知你们要住几日?只得数日而已。
乾老大是老江湖了,讲起话来可进可退。
东屋里的油灯都已经集中去了西屋,借着西屋散射过来的光亮,一清揉了揉眼睛从大通铺上抬起身来,迷迷糊糊的问道:王掌柜回来了么?寒生说道:一清师傅,到西屋去睡吧,这屋来客人了。
一清看了看这几位彪形的北方大汉,极不情愿的爬下了床。
乾老大眉头一皱,寻思道,此人生得如此丑陋,印堂一股青气,甚是不祥。
吴先生和师太也都在这里啊!西屋里传来了朱彪的惊呼声。
寒生听见喊声对乾老大说道:你们先安歇吧,不打扰了。
说罢走回了西屋。
震四双目探询着望着乾老大,乾老大点了点头,震四走出房门,迈步进了西屋,眼前的状况令他大吃了一惊……西屋的大通铺上,躺着残儿、吴道明、师太,一看便知都是重伤在身,桌子上血迹斑斑,还有手术器械和染血的棉球等。
这是……震四问道。
寒生回答道:刚刚做了个手术。
震四说道:我是来找油灯的。
寒生抱歉的笑了笑,拿过盏油灯递给了他,震四道谢后返回了东屋。
乾老大听震四说了西屋的情况,沉吟半晌,说道:目前情况未明,切不可轻举妄动,此屋血腥气太浓,这里像是发生过一场屠杀。
震四说道:他们在那屋动过手术,会不会是那儿的血腥气飘过来的。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绝对不是,我还感觉到了一种尸体的腐气,还有那个叫做一清的丑八怪,似乎有鬼魂附体,一脸的秽气。
大哥,老七老八与那白发老尼俩人交过手,他们若是醒过来一定会认出来的,要不要我先下手将其除去?震四霍霍欲试道。
乾老大摆摆手,说道:不必,巽五,你照顾好他俩,我与老四到外面看看。
乾老大和震四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震四先去照料好马匹,乾老大独自一人走出了院子,之后回过头来再仔细观看天门客栈,心中却是暗暗吃惊。
此客栈三间草房的长方形状竟然像是一具棺材,房后一座土形小靠山浑圆无树,像极了坟丘,上面蓬蒿萋萋,好似荒冢一般,而周围的山形又是箭拔弩张的金形山,秋风刮过,隐约鬼哭之声。
天门客栈四个大字写在了一块木匾上,竖着立在门上,如同一块灵牌,大门又是开在东北方艮位,那是鬼门。
这一定是一间湘西传统的赶尸用的死尸客栈了,此客栈若是活人入住则是大凶,会有血光之灾。
但是按此房的布局,即使是用于接待尸体的死尸客栈,也是相当之凶险的,搞不好会危及屋主人的性命。
震四安顿好马匹,走过来说道:大哥,你们都去歇息吧,我来值夜。
乾老大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再过西屋瞧瞧。
进到了西屋,果然血腥刺鼻,大通铺上睡着几个人,那位白发老尼与一老者并排躺在床上,竟然还手拉着手,看来关系的确暧昧。
您老先生还没休息啊。
寒生见到乾老大说道。
乾老大笑笑,说道:老夫闻着一股血腥气,所以过来看看,小兄弟是位郎中?寒生道:跟父亲学了点祖传医术,不值一提。
乾老大干咳两声,笑道:那两位是情侣么?寒生回头望望手拉手的吴道明和师太,说道:是的,他俩现在中了毒,还在昏迷之中。
他们中的是什么毒?乾老大关心的问道。
鹤顶红。
寒生回答。
乾老大颇为吃惊,看着寒生说道:看你的样子年纪轻轻,竟然能医鹤顶红之毒,祖上定是国医圣手了。
寒生谦虚的说道:家乡赣北山里出产红信石,因此多少懂一点解毒之法,老先生贵姓?乾老大说道:老夫姓乾,叫我乾大哥好了。
我叫寒生,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寒生指着床上的一溜儿人说道。
你们自江西来到湘西是做生意么?乾老大故意问道。
不,是找人来的。
寒生回答道。
找人?乾老大仿佛很惊讶。
寒生感到这老人挺善良的,便告诉他是来天门山找湘西老叟的。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听这名字好奇怪啊,找到了么?找到了。
寒生回答道。
请原谅老夫的好奇,老夫是关东吉林农安黄龙府的一名郎中,此次南下湘西寻医访药,原本亦想结识中原同行,如有唐突之处,还请谅解。
乾老大说道。
寒生一听老者也是医生,凭空增添了几分亲切,说道:原来乾先生也是郎中,失敬了。
乾老大微笑道:关东苦寒之地,气候恶劣,植物种类不及中原繁多,尤其湘西深山老林之中,可能有老夫要找的鬼尸覃。
鬼尸覃?寒生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乾老大看到勾起了寒生的兴趣,于是便进一步解释说道:鬼尸覃生长于古木之阴,不见阳光,找到后迅速连根拔起收入瓦坛之中,封好后埋于阴土中,十年之后再来取出,若是烂掉了,则废弃不可用,若是化为清水,就成功了。
一般来说,十坛能够有一坛可用,就算是不错了。
寒生一听,这种东西连《青囊经》上都未曾记载,看了世上真的是无奇不有,于是连忙催问道:鬼尸覃有什么药用价值呢?乾老大说道:鬼尸覃化成的水,称之为‘还魂露’,专门施用于中阴身,几滴便可以还魂醒来。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草药,炮制方法又是如此独特,中草药里真的是博大精深啊。
寒生赞叹道。
乾老大微笑不语。
寒生再接着问道:鬼尸覃是什么样子的?乾老大心想,要像取得寒生的信任,必先要投其所好,从他感兴趣的医药方面着手。
鬼尸覃实际上是一种菌类,长相独特,一根独茎破土而出,高约七寸,顶上状如男人的龟头,龟头上有人面图案,十分逼真,有胡须的男面为阳覃,女人面的是阴覃,两种覃要分别装入瓦坛之中,不能混装,否则药性尽失,与普通清水无异。
使用时,男症用阴覃水,女症用阳覃水,阴阳相吸引,方可醒转,若是搞反了,便一命呜乎了。
乾老大用心的解释道。
天地之间竟然生成此类绝品,白昼与暗夜,男人与女人,电磁的两极,看来世上万物都是离不开阴阳的啊。
寒生深有感触地说道。
鬼尸覃的生长环境要求也是怪异至极。
乾老大接着说道。
如何怪异?寒生彻底为这种奇特的植物所折服。
凡是有鬼尸覃生长的地方,其地下必埋着有尸体,而且是裸尸,就是没有棺墓和石灰的,正常坟墓对棺材和尸体均进行过石灰等防腐处理,是生长不出来鬼尸覃的。
裸尸在地下腐烂分解,寄生男尸身上长出来的菌株是阳覃,女尸身上是阴覃,还有一种最奇特的覃,不过老夫从来也不曾见过。
乾老大神秘的说道。
什么更奇特的覃?寒生的兴趣越发浓厚了,也对这位关东来的郎中分外钦佩起来。
乾老大悄声道:阉人覃,是长在太监尸体上的鬼尸覃,你想想,历朝历代的太监至死都是生活在禁宫之中,埋葬在深山野林之中的简直是凤毛麟角,而且又要符合古木之阴,不见阳光,并得一定是裸葬,所以世上难得一见。
阉人覃的药用也同样奇特么?寒生饶有兴趣的问道。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连老夫也不知了。
寒生的脑海里浮现出鬼尸覃的模样来,真的可以与天蚕里面的白陀须媲美呢。
寒生小兄弟,又没有兴趣一同随老夫在这天门山的背阴老林中寻找鬼尸覃?乾老大提议道。
不行,我得先将他们治好。
寒生为难的说道,他从心底里是非常想见识一下这种神奇的植物的。
湘西老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听你一说这个名字,倒也勾起老夫的兴趣来了。
乾老大说道,欲取先与,他看出寒生不是有心计的人,所以自己先讲了一段鬼尸覃,寒生反过来也会回答他的提问的。
果然,寒生中计了。
湘西老叟是一个很老的人了,已经有130多岁了,住在鬼谷洞里,从不出来,也不见外人,不过倒是挺和蔼的,也通情达理,就是不穿衣服,赤身露体的。
寒生笑着说。
他会武功么?乾老大问道,这点非常重要。
寒生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极高的,他会鬼谷子的‘天门三十六量天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乾老大趁热打铁的追问道。
寒生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乾老大感觉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于是说道:时候不早了,老夫也有些困顿,先去休息了。
寒生送乾老大出了房门,乾老大拱手告辞。
天门山下,妮卡一头潜入月湖中,钻入了水下的秘道,沿着台阶攀上,来到了鬼谷洞内。
师父,我来了。
妮卡朝着湘西老叟拱手施礼道。
湘西老叟点点头,说道:最近只有寒生他们一批人来到天门山附近么?还有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人?妮卡回答道:师父,没有发现其他的。
好,你给我继续盯紧寒生他们,看看他们究竟还有什么企图。
湘西老叟吩咐道。
是,师父。
妮卡应声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三章一清早,东屋的北方人就起来弄起了早餐,炊烟袅袅。
寒生几乎一夜没合眼,一会儿看看残儿的伤势情况,一会儿又把把吴道明和师太的脉象,心中巴望着刘今墨早点返回来。
灶间的香气飘到了西屋来,寒生过去一看,原来北方人在烙葱油大饼,乾老大撕了半张递过来,果然是又脆又香。
你们今天要去寻找鬼尸覃么?寒生问道。
乾老大点头道:嗯呐,可能回来的会晚些。
寒生真的想去见识一下鬼尸覃的样子,但是实在走不开,只能悻悻的回到屋里。
屋内的人们还在睡着,朱彪昨晚也是在这边,寒生告诉了他,沈菜花抱走了才华,母子应该无恙,待吴道明和师太身体好了以后再同去寻找。
朱彪也将自己的遭遇讲给了寒生听,孟祝祺派孟五两人要在卧龙谷中杀自己,后来被金头鼋所救,那两个贼人均被金头鼋们所吞食了。
寒生听罢一时唏嘘不已。
北方人出门了,包括那两个瞎眼的,一共是五骑马,刚刚离开客栈,乾老大就看见一匹快马一溜烟儿似的朝这面飞驰而来。
来骑擦肩而过,乾老大一个照面,便已暗自吃惊,此人清癯干练,鹰鼻炯目,看来武功不弱,而且是径直奔客栈而去,心中不免狐疑起来。
大哥,让我去瞧瞧。
震四看出乾老大的疑虑,开口说道。
乾老大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回来时自然就知道了。
震四前面开路,乾老大一行人绝尘而去。
刘今墨也注意的看了一下这几个人,以自己多年的江湖经验,发觉这几个人不但身怀武功,而且一身的邪气。
客栈到了,刘今墨翻身下马,急匆匆地走近了西屋内。
防风买到了。
他说着将一布包递给了寒生。
寒生解开了布包,里面全是根状的防风,呈长圆柱形,下部渐细,有的略弯曲,长不足一尺,有手指头般粗,根头部有明显密集的环纹,称作蚯蚓头,木质部浅黄色,称为菊花心,寒生点点头,这是上好的内蒙关防风。
在一位老中医家里搞到的。
刘今墨说道。
累了吧,先休息下。
寒生说道。
刘今墨沉吟道:方才来客栈的路上,看见五个骑马人从客栈这边出来,好像皆非善类。
寒生说道:他们说是北方前来湘西采药的,就在你走后不久到的,都住在东屋,对了,他们是和朱彪一起来的。
哦,朱彪同他们一道?刘今墨望见了在床上打着呼噜的朱彪。
他是来找沈菜花和沈才华的。
寒生说道。
刘今墨点点头,说道:此药如何使用?寒生说道:防风需研成粉末,以地浆水为引,一人一两,服下即可解毒。
神医在么?此刻,门口有人朗声大叫。
客栈门前站着梅小影婆婆和天门山老祖,老祖手中抱着一大坛酒,就是上次同刘今墨喝剩下的那坛明代杂粮酒。
寒生揉了揉眼睛,走到了门口,身后紧随着刘今墨。
梅小影婆婆满面喜悦的望着寒生,那只清风内障眼已经清澈如水了。
老祖下巴指了指酒坛,对刘今墨挤了挤眼睛。
小神医,金龙子和方诸水果然神奇无比,婆婆今日特来道谢。
梅小影笑容满面道。
寒生忙请夫妇二人进屋里坐。
这是……婆婆见床上躺了一堆人,惊讶的问道。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在给他们治病。
寒生说道。
此刻,麻都、一清和朱彪都已经醒了,忙起身并迅速的清理打扫了一下,把屋里弄干净,然后出去做早饭。
寒生,婆婆答应你的事,今天就可以去了。
婆婆说道。
我已经见到湘西老叟了。
寒生将前天晚上入洞并见到老叟的情况大概的说了一遍。
那老怪物还是光着腚,一丝不挂么?老祖不无讥讽道。
寒生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道:湘西老叟为什么不爱穿衣服呢?婆婆说道:你看到洞内石壁上的岩画了么?看到了,有好几十幅呢。
寒生回答。
一共三十六幅,那就是‘天门三十六量天尺’武功图解,是当年鬼谷子隐居洞中时领悟所创,开中原武学内家功法之先河,端的是无比厉害。
可是有一点,练此功须全身赤裸,方便气出入毛孔,你看图上的飞天人形均是赤条条的。
婆婆说道。
寒生点头道:嗯,我想当年鬼谷子隐居在洞里时,大概也是一丝不挂的。
练了这功有什么用处?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中光着屁股与人厮杀吧?我敢说,老怪物要是那样出来的话,政府公安机关定会将其拿下,扭送精神病院的。
老祖嘲讽道。
婆婆把脸一板,厉声道:你不要打岔,影响我和寒生的谈话,你去跟今墨喝酒去吧。
老祖嘿嘿一笑,一手拉住刘今墨,便要去找杯子。
刘今墨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行,我要帮寒生研药。
老祖道:研什么药?防风研成粉末,医治床上的那一对老鸳鸯。
刘今墨自己虽不守身,但见吴道明和师太大半辈子都已经过去了,此刻破身实属不值。
我来帮你。
老祖说道,轻飘飘的一阴掌奔桌子上的防风拍去。
防风根部蚯蚓头裂开了几道细纹,寒生以手指头捅了一下,里面的木质竟然已经化为齑粉……寒生惊愕不已,这天门山老祖的武功竟然如此匪夷所思,令人眼界大开。
刘今墨心下暗自赞叹,阴掌果然名不虚传,其力之柔竟可将坚韧的木丝断为粉末,看来这老祖阴掌功力的火候已足十成。
寒生对刘今墨说道:你们去吧。
老祖欢天喜地的拽着刘今墨到后院子里摆上桌子,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酒坛。
寒生找来了一把铁锹,在客栈大门外的一处空地挖起了土坑,梅小影笑咪咪的站在一旁看着。
不一会儿,直径一尺余,深两尺的土坑挖好了,麻都提来了一桶清水,按照寒生的吩咐倒入坑中,之后不停的舀起倒下。
这就叫做‘地浆水’,做药引时,有的病要分时辰,如‘子时地浆水’、‘午时地浆水’等等,个别的病症需要几个时辰混合的地浆水,有的相生相克,有的相合相冲。
例如,寅午戌和火局水,巳酉丑合金局水,申子辰合水局水,辛卯未合木局水,主要是由生旺墓三方合成。
寒生向麻都解释道,其实这里面已经包含有《尸衣经》的内容了,而寒生是在不自觉中融会贯通的。
这也是五行制衡的原理么?麻都问道。
是的,中原医术贯穿了易理,天地人相通,也就是人与自然的不可分割性。
寒生说道。
解不同的毒也需要不同时辰的药引子,是么?麻都刨根问底道。
是的,我用辰时土地浆水为引,克制他们的鹤顶红坎毒,正是应用五行之中土克水的原理。
寒生解释道。
噢,我明白了。
麻都高兴的说道。
寒生也挺高兴,他又接着道:这就像子午流注一样,人身体上的所有穴位都是分时辰闭合的,当代的很多针灸师只会按图索骥,找到穴位就下针,不论时辰,也不理穴位是否是处于闭合状态之中,这样扎下去就起不到任何作用了,这也是针灸术发展不起来的原因。
哦,子午流注,以前曾听说过,寒生能说得细点么?麻都急切地说道。
寒生回忆着《青囊经》上所记载的原理,想了想,说道:人身之气血流出入皆有定时,气血循环,时穴开阖,血气应时而至为盛,血气过时而去为衰,逢时而开,过时为阖,泄则乘其盛,即所谓刺实者刺其来,补者随其去,即所谓刺虚者刺其去,刺其来迎而夺之,刺其去去随而济之,按照这个原则取穴,疗效自然大不相同,这就是子午流注了。
麻都听了似有感触道:原来时辰如此的重要啊。
寒生说道:子时一刻,乃一阳之生,午时一刻,乃一阴之生,故以子午来分。
岁有十二月,日有十二辰,子午为经,卯酉为纬。
以一日分为四时,朝则为春,日中为夏,日入为秋,夜半为冬,得天时而调之。
寒生自己此刻也是才真正的明白了许多的医理。
麻都在寒生的指导下,舀出两碗辰时土地浆水,每碗倒入一两防风齑粉搅拌均匀,给无名师太和吴道明分别灌了下去。
需要多久的时间可以毒解?麻都问道。
寒生回忆了一下,说道:辰戌相冲,两土互冲,克力越强,坎毒可解,戌时可以醒过来了,就是晚上七至九点之间吧。
梅小影婆婆笑咪咪的插嘴道:这么说,整个白天都没有事了?寒生点点头。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婆婆说道。
寒生疑惑道:是鬼谷洞么?湘西老叟我已经见过了,不用去了。
我们不去那怪物那儿,而是去另外一处地方。
婆婆故作神秘的说道。
寒生沉吟道:婆婆,这里需要人保护他们,我担心昨晚住店的那些人,刘今墨说他们身上带有股邪气。
婆婆高叫一声:老祖!哎,来啦。
天门山老祖满身酒气颠颠的跑了过来。
你俩就在这屋里喝,负责保护这些病人,知道了么?婆婆严厉的说道。
是,我知道啦,老祖脸色显得有些委屈,悄声问梅小影道,你们还是要去老怪物那儿?你不要问,这是我同寒生的事儿。
婆婆脸一板,说道。
天门山老祖讪讪的去了。
有老祖和刘今墨这天下两大高手在屋里,你就放心吧。
婆婆说道。
寒生方才看到了老祖的那极厉害的一章,试问天下已无人能及,再加上刘今墨,他不但是江湖上绝顶高手,而且江湖经验老道,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但寒生的心里总有一种揣揣不安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
寒生吩咐麻都以及铁掌柜和伙计多加留心,自己和婆婆出去一趟。
要我陪你去么?刘今墨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啦,你陪老祖喝酒吧,你俩在我会比较放心。
寒生说道。
朱彪走上前来,朗声道:寒生兄弟,有我朱彪在,你就放心去吧,我会一直等到吴先生醒来好去找菜花和才华。
他虽然心中怨恨着刘今墨当时抢走了才华,引出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儿,但是目前大家同心协力找人要紧。
寒生诧异的望了望朱彪,心想这朱小队长勇气倒是可嘉,只是没啥能耐。
朱彪的手轻轻的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心里面却道,有了狗牌橹子,我朱彪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告辞了众人后,寒生便同梅小影婆婆离开了天门客栈,向天门山深处走去。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另外的一条山道上,一头小毛驴晃晃悠悠的朝天门客栈方向而来,毛驴上面坐着一个扎着花头巾的小脚老太婆。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四章小毛驴来到了天门客栈前,麻都从门内看见走了出来。
老太婆看上去年龄已经不小了,总是在八十岁往上,满脸的皱纹,下巴两侧的老皮都耷拉下来了,耳朵上带着两只大大的银耳环,脑后挽着髻,扎着一条绣着大红牡丹花的鲜艳粉色头巾,在这绿色的深山老林间显得格外的醒目。
这老太婆生着一双小脚,套着一双尖尖的黑色小布鞋,鞋面上也绣着一朵红色的牡丹花,鲜艳欲滴。
老太婆见了麻都微微一笑,满嘴除了两只门牙还在外,其它的牙齿都已经掉光了。
靓仔,呢度有?房间?老太婆礼貌的问道,口音像是广东那一带的,勉强可以听懂。
麻都眨了眨眼睛,问道:老婆婆,您是要住店么?老太婆愠道:梗?啦。
见多识广的铁掌柜此刻走了出来,见状道:老人家,您别生气,店里已经客满,实在没有空房了。
你????房,我不信。
老太婆生气道,遂颤颤巍巍的从驴身上爬下来。
那老太婆瞪着刁钻的目光打量着麻都和铁掌柜,然后摇了摇头,径自朝屋里走去。
两人面面相觑,苦笑了一下,随即跟在了老太婆的身后面。
跨进门槛时,老太婆的鼻扇微微翕动了一下,便走进了东屋,犀利的目光不惹人注意的迅速扫视了一下。
这间已经住满,人都出去了,傍晚上回来。
铁掌柜说道。
老太婆鼻子哼了一下,说道:呢间唔好,好多血腥气。
铁掌柜和麻都心中一凛,心道,这老太婆的鼻子可是真灵啊。
老太婆转身来到了西屋。
西屋桌子边,老祖和刘今墨对饮正酣,浑若不见。
大通铺上躺着残儿、吴道明和无名师太,朱彪和一清不在房内,两人在灶间忙乎着。
老太婆看了之后颇觉满意,便脱了鞋子爬上了床,然后盘腿大坐,自腰间拔出一支旱烟袋,装上了烟丝,划着了火柴,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烟。
老人家,这间也已经住满了,您都看见了呀。
铁掌柜哭笑不得的说道。
老太婆根本不予理睬,自顾个的抽着旱烟。
刘今墨斜瞄了老太婆一眼,心中暗自吃惊,这老太婆身上散发着一股邪气,脸上虽然满是下垂的皱纹,但是两个太阳穴却高高的隆起,这是一位内家高手。
刘今墨继续饮着酒,来者不善啊,自己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老太婆抽完了那一锅旱烟,将烟灰在床帮上磕下,然后笑眯眯的望着铁掌柜。
呢度??好,阿?就住下了,老太婆说道,随即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十年前,阿?就住在呢度,时间真?快?。
麻都问道:老婆婆十年前就来过这里?老太婆说道:呢?王老细唔通死???解你??老细?您认识王掌柜?铁掌柜诧异道。
梗?啦,?好畀面我啊,咿家边度?老太婆说道。
这下子连铁掌柜也听不明白了。
他问王掌柜现在在什么地方。
刘今墨在一旁淡淡说道。
王掌柜出门了,还要些日子才能回来。
铁掌柜告诉老太婆道。
哦,出?门,老太婆点点头,又道,东边那间屋好大的血腥气,?度杀?人么?铁掌柜心中不悦,这么个古怪刁钻的老太婆,问起话来却是丝毫不含糊。
老人家,已经告诉过您了,客栈已经住满了,请您到别处去吧。
铁掌柜大声说道。
乜??阿?边度都不去!老太婆怒道。
铁掌柜的火气也上来了,一把抓住老太婆的胳膊,就要往床下拖。
刘今墨心中暗道,这下铁掌柜可要吃亏了。
老太婆的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抽出了旱烟杆,铜质的烟袋锅准确的敲在了铁掌柜前胸两乳之间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是人体108要穴之一,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及任脉之会。
此穴被击中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也会不清。
果然,铁掌柜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一俯身,双手抄起老太婆的一只如三寸金莲般大的小脚凑到鼻子下面嗅了起来,嘴里还一面不住地啧啧有声。
老太婆并不在意,反而显得很享受,又装上了一锅烟丝,划火点燃,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浓烈的关东叶子烟的辣味儿弥散在空气中。
麻都望着铁掌柜的样子,惊讶得目瞪口呆。
刘今墨与老祖继续饮酒,恍如不见。
麻都本身与铁掌柜有隙,索性站在一旁看着热闹,脸上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铁掌柜似乎觉得老太婆脚上的袜子碍事,于是用手除去那只臭烘烘的袜子,直接将鼻子贴上去连嗅带吻。
那伙计一看掌柜受辱,怒火中烧,一步强上前去,一掌拍下,准备震开老太婆的小腿。
当他的手还未触及老太婆的小腿,自己的膻中穴上也中了一烟袋锅。
那伙计的面孔突然变成了傻笑,迫不及待的抢过老太婆的另一只脚,扯去了袜子,直接将那裹变了形的脚趾送进口中吮吸起来,仿佛味道还不错。
刘今墨一面饮酒,心中一面暗道,这老太婆的点穴手法十分的怪异,而且其中伴有某种的巫术的成分在里面,奇怪的是,自己却丝毫瞧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一清正好走了进来。
唉呀,好恶心啊,让人如何吃得下去饭呐?这老太婆的小脚好臭!一清大声叫了起来。
老太婆一见一清,不由得眉头一皱,此人生得实在是丑陋之极。
你不中意???样??好,就?你来搞掂(你不喜欢他们这样子,那好,就由你来搞定)。
那老太婆恶狠狠的说着,突然手臂暴涨,烟袋锅朝着一清的前胸点去。
够了!刘今墨突然出手,食指一弹,钢质的指甲闪电般的飞出,射向那奔一清而去的烟袋杆,这是新装上的指甲,原来十指上的指甲都已经在鬼谷洞内用在岩鼠身上了。
刘今墨的指甲后发先至,啪的一声响,指甲击中了黄色的铜锅,烟袋杆被挡开数寸。
刘今墨事先考虑到了那老太婆的功力定是不凡,所以一出手就用上了八分力道,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老太婆的烟袋杆不但没有震脱,而且只是偏移数寸而已。
老太婆咦了一声,扭头看着刘今墨,口中说道:老?,?的好唔错啊(老家伙,扔的还不错嘛)。
说罢,双脚一揣,铁掌柜和伙计被一股大力倒撞着向后飞去。
刘今墨和老祖一人伸出一只手,兜住他俩的身体,卸下大部分力道,纵使如此,铁掌柜两人沉重的身体还是压垮了桌子,酒杯摔破了,明代杂粮酒洒了一地。
天门山老祖勃然大怒,上前一步,轻飘飘的向老太婆拍出一阴掌,眼看着数百年的美酒被糟蹋,实在是难以容忍,所以这一掌竟然用足了十成力。
老太婆一见脸色骤变,不敢硬接,急忙凭空跃起近一丈高,一个老树盘根,竟然端坐在了房梁之上。
老祖自是大吃一惊,这老太婆的身形移动得如此之快,今天可是遇到了高人了。
于是不敢怠慢,力贯双臂,使出本门绝招??老坤双阴掌,左右合击老太婆。
刘今墨站在一旁观战,两个老男人一起出手打一个小脚老太,胜之不武。
噗的一声,老太婆竟然一口吹出烟袋锅里面的烟灰,如狂飚般迎面奔老祖喷到。
老祖根本没有料到老太婆竟然会使出这种损招,一下子措手不及,阴掌震飞了大部分的烟灰,但是鼻孔里也吸入了少许。
老祖开始打起了喷嚏,接连不停一个接一个,根本控制不住,最后弯下腰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仍旧不停止。
刘今墨明白了,这老太婆的烟灰里有古怪,绝不能靠近,手一张,九根指甲嗖的射出,直奔老太婆的头面、胸腹和四肢要穴。
老太婆此刻也是大惊,原已看出这两个喝酒的老头如此镇定自若,武功定是了得,没料到他俩竟是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自己若不是使用了看家之宝剧毒蛤蟆烟,那老头的阴掌还真的难以对付呢。
面前的九支暗器力道也是凶猛之极,再也不可轻敌了。
老太婆头一晃,那块绣着大牡丹花的头巾已然到了手中,噗噗噗一连串九声响,钢质指甲全部射在了头巾上,当当当,老太婆头巾一抖,指甲纷纷落在了地上,而头巾完好无损。
刘今墨大惊失色,自己的成名暗器竟然丝毫奈何不得老太婆,接下来只有肉搏战了。
老太婆嘿嘿一笑,说道:阿?要你?同埋仆街(奶奶要你们一同去死)。
说罢,手持旱烟袋,指按烟杆上的开关,正欲再吹出致命的蛤蟆烟……砰一声巨响,众人的耳鼓都震的嗡嗡响,鼻子中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儿,草房顶上簌簌的落下了尘土。
朱彪威风凛凛的站在了门口,手里握着那把狗牌橹子枪……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五章枪声一响,屋里的所有人一时间都怔住了……但见梁上人影一闪,窗扇哗啦的碎裂了,人们的眼睛一花,视觉中看见鲜艳的花头巾已然飘出了屋外,转瞬消失在旷野之中,耳边听得一声唿哨响起,站在门口的小毛驴撒腿就跑,瞬间也不见了踪影。
狗牌橹子是抗战时期的随美制武器流入国内的,世界上只有三种手枪永远不会哑火,马牌手枪、狗牌橹子和左轮枪。
朱彪此刻心疼的看着手中的橹子枪,只剩下三发子弹了,还有孟祝祺父子需要对付呢。
朱彪,好样的!刘今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说道。
这老太婆是谁?哼,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朱彪晃了晃手中的枪,嗤之以鼻道。
麻都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老太婆骑头毛驴要住店,告诉她已客满,可是她赖着不走。
刘今墨沉吟道:这老太婆武功怪异之极,一身的邪气,江湖上不知是何来路?听口音是岭南一带的粤语,若是吴道明醒着,也许听得出来。
这边,天门山老祖坐在地上依旧啊嚏的声不断,眼泪鼻涕一大把,根本无法控制。
刘今墨将其搀扶起来,说道:老祖中了老太婆的烟毒,一直不停的打喷嚏,甚是怪异,看来得先止住再说了。
说罢,食指伸出,连点其位于第三胸椎棘突旁开1.5寸的左右肺俞要穴,此穴属足太阳膀胱经,冲击第三胁动、静脉和神经,暂时阻断了传导,老祖的喷嚏声总算是停了,麻都赶紧以手巾擦去老祖脸上的污秽。
但是烟毒并未清除,而且此两穴乃属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纵使刘今墨手下轻重把持有度,但也不能闭穴太久。
我没打中她么?朱彪似乎不相信的走到了梁下,抬头向上望去,当了多年的民兵排长,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颇为自信的。
梁上和地下都没有留下任何血迹,到处也找不见子弹头。
铁掌柜同伙计捂着腰,龇牙咧嘴的从墙边爬了起来,老太婆的那一踹着实摔的不轻。
刘今墨闪身出了房门,目及之处,荒山野岭,黄叶簇簇,哪里还有老太婆的丝毫踪迹?事情太过蹊跷,这老太婆究竟是什么人?目的又何在?刘今墨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的激动。
天门山深处,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沿途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巨大阔叶树,一条崎岖的小路蜿蜒向上,两面沟壑幽深,林木茂盛,岩洞或明或暗,终日浓雾弥漫,寂静无声,人迹罕至。
寒生紧跟在梅小影婆婆的身后,攀行在蔽日的林间。
这条路直通天门山古寺,山顶的寺庙建于明朝,多年前就已经毁了,现在除了一老年看门僧外,平日里见不到任何人,但是这寺里有一灵泉,泉水里有一样好东西,你一定要看看,比看那老怪物要强的多了。
婆婆神秘的说道。
终于登上了天门山顶,仰望天高云淡,满目却是一片残垣断壁,蓬蒿丛生,一派凄凉。
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
不远处传来低吟,音虽远却字字清楚,如在耳边般。
寒生正在诧异之中,又闻吟诗声起:穷庐岁月已言休,白草黄云见即愁。
满袖尘埃何处洗,山寺灵泉影不留。
寒生侧脸望了望婆婆,竟然发现婆婆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绕过几堵断墙,前面矗立着一座七层砖塔,塔身已经破旧不堪,像是快要倒塌了。
塔后是一间漏顶的砖殿,殿前立着一个耆年老僧,袖着手,正在眺望着寒生和小影婆婆。
他就是那个看寺的老僧,名字叫阳公和尚。
小影婆婆悄声告诉寒生道。
寒生仔细回味了一下那老僧吟的诗,感觉到甚是沧桑凄凉。
寒生,你看……小影婆婆突然手指着砖塔旁边一口古井说道。
寒生顺着婆婆指向的水中望去,那里游着几条小鱼,约有手指头般长,浑身长着绿色的长毛。
明弘治年《岳州府志》记载,‘天门灵泉,在天门山顶,泉中鱼生绿毛,晋周朴有诗’,小影,好久不见,一向可好?那阳公老僧亲切的对梅小影婆婆说道。
婆婆微微一笑:小影近日多亏了这位寒生小兄弟,以方诸水治愈了我的眼疾,所以,我带他来看看绿毛鱼,你不会介意吧?不会,不会,只要是你带来的人,随便怎么看都行。
阳公老僧满脸堆笑的说道。
奇怪,这鱼怎么会长绿毛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异?寒生惊奇的说道。
它们是天然生就的,灵泉水中清澈寒冷,没有任何浮游生物,可是它们已经存活了上千年,地方志上记载,三国及两晋时期就已经有人发现天门山灵泉内的绿毛鱼了。
阳公老僧解释道。
寒生生性喜欢这类奇特古怪的新鲜事,绿毛鱼是头一回见到,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不对,好像……是‘堪?’!寒生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了,他终于记起来了。
《尸衣经》上记载,天下辟邪圣物人毫,天下至邪之物绿毛,并附有解释说,人毫出自天蚕之内,绿毛长自堪?之鱼,天蚕与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有缘,破天蚕而采毫,搓人垢而勾鱼。
寒生寻思道,人毫,顾名思义就是人身上的毛,天蚕之内的人是刘伯温的尸体,他的尸身上的确生了许多的白毛,也许那些白毛就是天下辟邪的圣物。
堪?是上古之鱼,乃是一种邪物,通体遍生绿毛,可聚邪灵,也就是说,这东西能够招惹来世间许多不干净的东西。
《尸衣经》上最后以一句偈语结束:人毫绿毛,正邪合一,水火既济,尸衣天下。
堪??阳公老僧疑惑的打量着寒生,缓缓说道,堪?乃上古传说中的怪鱼,这巴掌长的小鱼竟会是那豺山下的精灵?寒生摇了摇头,方才他是脱口而出,自己已无法加以解释,《尸衣经》是断然不能当外人说的。
阳公老僧长长的眉毛动了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话锋一转,对小影婆婆说道:小影啊,这小伙子气宇轩昂,是你的什么人啊?婆婆微微一笑,说道:他是江西来的小神医,名字叫寒生。
哦,寒生神医,老僧阳公,幸会。
老僧挺爱说话的,与寒生打起了招呼。
寒生忙拱手行礼,口中说道:师傅过奖了,寒生愧不敢当。
寒生,你喜欢这绿毛鱼么?我向阳公和尚要两条送给你,养在瓶子里观赏如何?小影婆婆说道,她心中感激寒生治好了她的眼睛,无以回报,故带他来到这天门山古寺,想送他两条天下稀罕的绿毛鱼,在她的眼里,寒生还是个小孩子。
阳公老僧一听就急了,说道:小影啊,这可不行,本寺历代住持都有遗训,此物绝不可出寺的。
什么不行?天门山寺早都没有了,还怎么叫作出寺不出寺?你说,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小影婆婆把脸一拉,叫起板来。
阳公叹了口气,说道:小影,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要什么,我永远都是不会拒绝的,可是这鱼是无法抓得上来的,此灵泉深不见底,绿毛鱼似乎甚有灵性,一有动静,就会潜入水下没了踪影。
小影婆婆说道:可以钓鱼啊,以蚯蚓为饵,这些鱼早都饿极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肯定会上钩的。
阳公老僧正想说什么,这边小影婆婆早已从怀中取出来鱼钩和鱼线,还有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红色的小蚯蚓,原来她早已有所准备。
小影婆婆也不管阳公老僧愿不愿意,将蚯蚓挂在了鱼钩上,手拎着鱼线,将其垂入了灵泉古井之内。
阳公老僧爱怜的目光望着小影婀娜的身姿,哭笑不得。
果然,那些小绿毛鱼看见有东西垂下来,瞬间不见了踪影,许久许久,再也没有浮到水面处。
阳公笑眯眯的望着小影说道:小影,相信我说的话了吧,那些鱼是钓不上来的。
小影婆婆脸上气得发青,斜着乜了阳公老僧一眼。
阳公老僧顿觉心中一荡,生着气的小影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尤其是那一乜,简直风情万种,真的是惑阳城迷下蔡,老僧作如是想。
小影,只要你能钓上来的,就都可以拿走。
阳公老僧怜香惜玉道。
小影婆婆转身望着寒生,声音伤感的说道:世上事,总是难遂人愿啊。
那边老僧一听,倍增凄楚,竟独自发起愣来。
寒生见婆婆难过,就说道:婆婆,其实可以钓上来的。
小影的眼睛望着寒生,疑惑道:你有办法么?寒生笑了笑,说道:换换鱼饵可能会有所不同。
什么鱼饵?小影婆婆急切道。
寒生笑而不语,伸手进自己的腋下,滚动了数下,须臾,手抽出,张开掌,那掌心之中赫然出现一粒花生米大小,黑褐色的小圆球。
小影婆婆惊奇的看着:这是什么东西?并伸手捏起放在鼻下闻了闻,那球体散发着一股汗酸味儿。
人垢。
寒生道。
那边的阳公老僧几乎晕了去。
寒生接过鱼钩,去掉蚯蚓,然后将那垢球轻轻的挂在了上面,交给了婆婆,说道:婆婆,你再试一下。
小影婆婆半信半疑的将鱼钩重新垂入水中。
灵泉之下突然冒起了泡泡,诧异之间,顿觉手一沉,定睛一看,水中绿芒暴涨,急忙手臂用力一提,一条两尺多长的巨型绿毛鱼被钩出了水面……这条绿毛鱼通身生有一两尺的碧绿长毛,如同一只大毛球,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寒生和小影婆婆,眼睛上生有两根长长的眉毛,呈白色,身上散发出一种腥臭之气,令人作呕。
快拿水桶来。
小影婆婆兴奋得脸都涨红了,忙对阳公和尚大呼大叫起来。
阳公老僧也是一愣,忙进屋取出一只水桶,先舀了大半桶灵泉水,然后帮着取下鱼钩,将绿毛鱼放入桶中。
那怪鱼竟然绿毛一分,直立着端坐在了桶底,露出两只白眼球依旧是忿忿的盯着桶上,一会望望寒生,一会看看小影婆婆,似乎十分的恼怒。
寒生津津有味的看着绿毛鱼,小影婆婆满意的问道:寒生啊,好玩么?寒生点点头,抬眼望了望阳公老僧。
小影婆婆说道:阳公和尚,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钓上来就是我的了。
阳公尴尬道:这……小影,能否在山上盘垣几日?老僧实在是寂寞之极,漫漫长夜,对空嗟吁,此生长撼啊。
梅小影嫣然一笑,说道:我叫老祖来陪你几天。
阳公老僧忙摆手道:不要不要,那酒鬼白给都不要,小影啊,你同他在一起,真的是太委屈你了。
小影婆婆闻此言,一时间沉默不语,良久,长叹一声:人生不如意者十九,奈何?阳公老僧也不忌讳寒生在一旁,对小影婆婆说道:小影,我们私奔吧……小影婆婆瞥了他一眼,对寒生说道:我们走。
说罢轻轻的拎起了水桶,径自朝山下走去。
寒生与阳公老僧打了个招呼,也匆匆紧随而去。
阳公老僧站在灵泉旁边,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破败的僧房后面转出一人,来到阳公老僧的身后,轻轻说道:师父。
那人正是乾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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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六章深秋,一天凉似一天,清晨的浓雾笼罩着整个的南山村,山野间白茫茫的一片。
孟祝祺带了两个心腹站在村东头的草屋前,笨笨警惕的蹲在狗窝门口,紧张的盯着他们。
妈的,这吴楚山人诡计多端,跑的倒快。
孟祝祺嘴里刁着香烟,恶狠狠的骂着。
你们把狗看住,我到屋里瞧瞧去。
孟祝祺吩咐手下管住大黄狗,自己走进了屋里。
整个屋子都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物品搁置的也井井有条,东屋的桌子上摆着一封信,孟祝祺走过去拿起了信,信封是粘好的,上面写着:寒生收,落款兰儿。
孟祝祺鼻子哼了一声,随手撕开,拽出信瓤,开始看信。
寒生:我们走了,镇上的孟主任不是好人,骗我说县医院招工,其实是要我去伺候他的儿子(也是个坏蛋),我逃出来了,在南山村呆不下去了,朱伯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走了,和爹爹娘亲一起走了,有了落脚的地方以后再通知你,笨笨不愿意同我们一起走,?一定要等着你回来,爹爹说山上和村里有东西吃,?不会饿着的。
寒生,一定要当心那些坏蛋。
兰儿孟祝祺用力的将信扯得粉碎,摔在了脚下,拿皮鞋底不住的碾压,口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
昨天晚上,小兵就在县医院大叫大闹,并威胁道,如果找不回来兰儿,他就开始绝食。
可是现在竟让他们给跑了……孟祝祺走到大门口,恼怒之极,不停的用脚揣着门板。
被堵在狗窝里的笨笨再也忍不住了,狂吼一声冲了出来,两名手下未及拦住,愤怒的笨笨一口咬住了孟祝祺的小腿肚子,狠命的撕下一块肉来。
孟祝祺正划着了根火柴点烟,突觉脚上剧痛,手一扬,已燃的火柴落在了门里面的柴草垛上……孟祝祺疼的大叫一声,与那两名惊慌失措的手下与大黄狗扭打在了一起,费了半天劲儿,才摆脱了笨笨的利齿。
此时,屋里已是浓烟滚滚,草屋烧起来了。
孟祝祺望着火苗已经窜上了屋顶,一时间竟愣在了那儿。
孟主任,赶紧走吧,老表来了可就麻烦了。
那两个心腹惴惴不安道。
在乡下,无论犯了什么事儿,点火烧房都是要遭天谴的,老表们发现可是不得了的。
走!孟祝祺牙一咬,在两个手下的搀扶下,赶紧溜掉了。
秋高气爽,草房十分的干燥,转瞬之间,熊熊大火就已经吞噬了整个的三间草房,紧接着狗窝也着了起来,笨笨无奈的跑到了路上,望着大火哀鸣着。
藏在狗窝草棚夹缝里的那1700年前的《青囊经》就这样被烧掉了。
笨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自己的家没了,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自己从此变成了一只流浪狗。
村东头的浓烟弥漫在整个南山村,老表们纷纷手提水桶朝这边跑来,但是已经晚了,听得轰隆一声响,屋架已经烧塌了,朱医生家的三间草屋顿时成了一堆的瓦砾。
人们在叹息声中慢慢的散去了,最后只有笨笨留在了废墟旁。
笨笨光秃秃的身子站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不吃也不喝,只是默默地守候着,一个昼夜过去了,笨笨没有动地方。
第二天过去了,笨笨依旧趴在那儿。
傍晚时分,不知从哪儿走来了一条黑色的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默默地伏在了笨笨的身旁,陪着?熬过了漫漫长夜。
三天过去了,寒生依旧没有回来,笨笨终于失望了,拖着饥饿与疲惫的身子,悄悄地离去了,那条黑色的流浪狗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笨笨步履蹒跚的朝山上缓缓走去。
竹林里的一群乌鸦鄙夷的望着这条没毛的怪狗,挑衅似的嘎嘎大叫着。
笨笨无精打采的走着,前面来到了灵古洞。
灌木丛中的帐篷早已拆走,留守看晕的人也已撤走了,地上撒了一堆的烧鸡骨头,一些蚂蚁在上面啃噬着。
笨笨大吼一声,舔去了蚂蚁,转过头来,示意那黑狗一块来吃些东西。
?俩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鸡骨来,如同风扫残云般,一会儿,太极阴晕旁边散落的鸡骨就已经吃的干干净净的了。
笨笨填饱了肚子,恢复了一些元气,这时?才惊喜地发现,那条黑色的流浪狗原来是条母狗。
笨笨上前围着那条流浪母狗嗅着,突然低声叫了一下,带头向前跑去,母狗紧随其后。
?们没有注意到,太极阴晕的地面上,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出一片淡淡的霭气,那是风水中最难得一见的紫气,自古帝王的气场。
灵古洞旁的沟壑里有一股山泉,清澈洁净。
笨笨带头跳进了泉水中,忍着寒冷洗起澡来,那黑母狗犹豫了一下,最后在笨笨热烈的目光期待下,终于也跳了下去。
两只狗在水中相互摩擦戏水,笨笨伸出肥大柔软的舌头,舔洗着母狗。
当?们重新跃上山坡的时候,那母狗身上的黑毛已经洗净了。
阿嚏。
笨笨打了个喷嚏,似乎有点感冒。
秋日的阳光晒干了黑狗身上的毛,在光线的折射下油光光的,煞是好看,笨笨目不转睛的望着母狗,顿生爱慕之心。
笨笨光滑的皮上也已经长出了一层细细的黄毛,就像男人的汗毛般,那母狗竟也看得痴了。
?俩沿着山道一路跑去,也不知走了多远,日暮时分,前面一缕袅袅炊烟吸引了笨笨的视线,?俩一起朝炊烟升起的地方跑去……这是卧龙谷。
这是第一条峡谷,也就是寒生坠崖的那条谷。
悬崖下的草屋前,兰儿正在小溪中洗菜,一眼瞥见了跑来的大黄狗。
笨笨!兰儿惊喜地喊了起来。
听到喊声,吴楚山人与荷香从屋里出来,笨笨正摇着尾巴欢天喜地的蹭着兰儿,身后站着一条表情矜持的黑色母狗。
笨笨竟然有女朋友啦。
兰儿高兴得摩挲着笨笨的脑袋,而笨笨则早已是热泪盈眶。
吴楚山人沉吟道:笨笨怎么会来了,南山村那儿一定是出事了。
爹,能出什么事儿?兰儿有些紧张的问道。
吴楚山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爹爹今晚儿出谷去看看。
兰儿在灶间搭了一个简易的狗窝,笨笨和那黑母狗住了进去,感觉还比较满意。
晚饭时,笨笨和女友也各自分得了半只老鼠干,笨笨让给了母狗吃,自己则在一边看着。
兰儿看着心中酸楚,默默地将自己碗内的饭菜都倒在了笨笨的面前。
吴楚山人看在了眼里,知道女儿在挂念着远行的寒生。
兰儿,爹爹有些话想对你说。
山人心疼的望着女儿日渐憔悴的脸颊说道。
爹,您说吧。
兰儿回答着。
吴楚山人道:咱家是旗人,爹自幼生长于京城,成了右派下放关中渭河以后才有机会结识了你娘,可是爹爹却给你们娘俩带来了无尽的苦难。
原本以为阴阳相隔,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爹爹早已心如死灰,要终老卧龙谷了。
是寒生,他使我们一家人重新团聚了,还治好了你娘的病,他是咱们家的恩人。
这次寒生西行,爹爹知道寒生的心意,这孩子是一个有抱负的青年,他身怀岐黄绝技,立志悬壶济世,不会苟且于小小的南山村的,日后必将行走江湖,扶危救困,以其神奇的医术施于天下苍生,前往天门山为明月寻医,就是第一次出行,往后还会有无数次。
兰儿,你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么?兰儿目光坚定的望着父亲说道:爹爹,兰儿愿陪寒生一道替天下人治病,即使再苦再难,也绝无怨言。
吴楚山人叹了口气道:兰儿,关山险阻啊,况且缺医少药的地方又都是那些穷乡僻壤,若是你们有了孩子,如何经受得起颠簸流离呢?兰儿咬紧牙关道:我不怕,这些兰儿都能克服,只是担心爹和娘……吴楚山人说道:你娘有爹来照顾,你尽可放心,爹爹亏欠你们太多,要拿后半生来补偿。
吴楚山人想了想,说道:寒生不知从什么地方学到了如此神奇的医术,而朱医生只是一名普通的乡下郎中,所以,寒生一定是有过某种奇遇,而且又不能说。
他既身怀如此绝技,定会遭到心术不正之小人的觊觎和暗算,包括政府。
寒生心地纯朴善良,临走的前夜,我同他谈到天亮,就是叮嘱世上人心险恶,要多加提防。
爹爹鼓励他走出去,将来既然要悬壶济世,现在就要历练,湘西之行就是一次增长阅历的好机会,对日后的出行大有裨益,让他放心,你们娘俩我会照顾好的。
兰儿担心的问道:爹爹曾说湘西多诡异之事,那么寒生会不会有危险?危险肯定会有,不这样历经艰险,日后就会更加困难重重,不过,兰儿放心,我想一路之上,肯定会有贵人相助的。
山人说道。
哪儿来的贵人呢?兰儿自语道。
那贵人就是寒生他自己,他那颗善良的心,医者之心,它能够感化邪恶,唤醒良知,必会化险为夷的,只不过……也会招来女性的垂涎,这正是山人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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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七章月上东山,吴楚山人收拾停当,连夜出谷,直奔南山村而去。
月色迷离,远山朦胧,星河寂寥,惟有吴楚山人的夜行身影转瞬即逝。
一个时辰后,山人来到了南山村东,见到了那一片瓦砾灰烬,随风飘散着焦味儿。
山人默默地望着寒生的家,心中一阵愧疚。
村中养老母猪的韩老伯刚刚熄灯就寝,忽然听到院内一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传来敲门声。
韩老伯点灯开门,吴楚山人闪了进来。
老韩,还认得我么?山人道。
韩老伯仔细分辨,认出来是寒生家的亲戚,上次一同来买猪的,于是点点头,忙请进屋来。
老韩,村东朱医生家的房子怎么烧掉了?吴楚山人问道。
唉,三四天前的早上,等到老表们发现浓烟赶到村东时,屋架都已经烧塌了,太晚了,没法救了。
韩老伯叹气道。
家中无人,怎么会突然起火呢?有人看见有什么异常么?吴楚山人询问道。
韩老伯想了想,说道:那天早上,村里有人听到汽车声,看见镇上的孟主任和两个人慌慌张张的从村东出来,然后上了汽车开走了,随后那火就着起来了。
吴楚山人心下明了,于是向韩老伯道谢,随后悄然离开。
山人出了南山村,辨明方向,直奔南山镇而去。
月上中天时分,吴楚山人来到了上次救出兰儿母女的那座院落外,听了听,四下里鸦雀无声,便一提气,纵身上了围墙。
院内后排正房有一间在亮着灯,吴楚山人悄无声息的贴近。
孟祝祺一个人喝着闷酒,喷出一口香烟,随即唉声叹气起来,突觉房门一响,凉风飘进,随即桌前多了一人。
孟祝祺定睛细看,唬得说不出话来,桌子对面坐着的赫然是吴楚山人……山人冷笑着说道:孟主任,你竟然敢火烧民房?孟祝祺忙摆手,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是不小心酿成的……你也太卑鄙了,欺骗兰儿不说,竟然断了寒生归家之路,今天就让我为民除害,杀了你这狗官吧。
吴楚山人忿忿的的举起了右掌。
别,别,别误会,我还要求寒生给我家小兵治病呢,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做那种傻事的啊,你即使杀了我,房子也回不来了呀?山人有话好……好说,我是党的革命干部,我若死了,你要受到全国通缉,兰儿也就变成了反革命家属,你得为她想想啊。
寒生家的房子我拿钱盖新的,行了吧?你要是杀了我,一切都没了。
孟祝祺不愧为是镇书记,讲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是有道理的。
吴楚山人心中何尝不明白?只是孟祝祺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绝了,官逼民反,自古无不如此。
你,第一要马上给寒生盖新房,第二,不允许再迫害我们一家,也不许再打兰儿的主意,否则,我吴楚山人会随时取尔的狗命!山人义正严辞的说道。
我答应。
孟祝祺连连道。
你记住你今晚所说的话。
山人说道,然后闪身出门,飞身上墙,不见了踪影。
孟祝祺瘫倒在了椅子上。
第二天上午,镇上部署筹备今年四季度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大会,孟祝祺在一份上报的名单中划掉了朱彪的名字。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孟祝祺抓起听筒,里面传来了黄乾穗的声音,原来是姐夫回到了婺源。
孟祝祺赶紧驱车赶到了县城。
黄乾穗听完了孟祝祺关于前一段时间保护太极阴晕的汇报后,精神头十足。
真***太神奇了,建国不但当上了北大的党委委员和团委书记,现在又被推选为国家第三梯队后备青年干部,准备破格送中央党校学习,老爷子这才下去几天啊。
黄乾穗春风得意的说道。
恭喜姐夫,我看不出十年,天下就得是姓黄的了,所以古人云,皇(黄)天不负有心人么。
孟祝祺陪着笑脸说道。
嗯,知道得晚了,早个几十年葬下去,说不定……哈哈……黄乾穗哈哈大笑起来。
姐夫,那个朱医生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孟祝祺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个么,已经见到首长了,没有问题,首长说,既然寒生暂时还没有决定下来,可以先让朱医生回来,搞好关系,再逐步的做思想工作,事情搞僵了,反而不好,你放心,首长派人陪着朱医生正在游览京城的名胜古迹呢。
黄乾穗拍拍小舅子的肩膀,笑着说道。
孟祝祺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不小心,把寒生家的房子给点着了。
什么!你把朱医生家给烧了!黄乾穗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孟祝祺惊恐的嗫嚅道:是,是的,已经烧光了。
黄乾穗略一沉吟,又露出了笑容,说道:这很好嘛,这是拆迁旧房,由政府出资盖新房,这次要盖成传统的徽式建筑,三进院子,种上名贵花草树木,对了,门口再蹲上两只大石头狮子。
要快,马上就办,明白吗?孟祝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黄乾穗。
黄乾穗厉声道:你听不明白吗?我要你立即给寒生家起新房,要赶在朱医生回来之前。
我,我明白了。
孟祝祺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次日,镇政府组织了一拨人马,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南山村,在烧毁的宅基上重新开始建新房,按照三进大院布局,依照传统的徽式建筑,开始了二十四小时,昼夜不停的施工。
资金已由县政府财政局专项下拨,县里还派了两名工程师前来现场监督。
二十来天后,一幢崭新的徽式院落建成了,三进大院,十余间屋子,并配有家具、厨具和床上用品,朱红色的大门前,果真蹲坐着两只青石大狮子。
新屋终于落成了,婺源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亲自前来视察,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轻车简从,只带了几名心腹。
不错嘛,嗯,够气派。
他拍了拍门口的青石大狮子的脑袋,爽朗的说道。
孟祝祺将其迎进朱红的大门内,院子里种满了金桂和银桂,盛着兰花和兰草的花盆摆了一溜儿。
对了,朱医生和寒生父子两代神医,这是我们婺源县的骄傲,做好他们的后勤保障工作是我们地方政府的责任嘛,你们把这里面的情况拍摄下来,我要是寄到京城去的。
黄乾穗吩咐手下从各个角度拍下照片来。
嗯,这床铺还是柔软地,采光也不错,同志们辛苦啦。
黄乾穗提高了声音说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孟祝祺带头,底下众人七嘴八舌的附和道。
一行人来到了正厅里,黄乾穗四下里看了看,手指着中堂之上说道:这里要挂一张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画像,左右两侧对联是毛主席语录,就写‘四海翻腾云水怒,五洲震荡风雷激’,横批就是‘日月更新’吧。
是,黄主任,我们立刻就办。
手下人唯唯诺诺道。
好,你们就在这里吧,我和孟主任到外面走走。
黄乾穗吩咐说道。
他和孟祝祺两人出了村,朝南山灵古洞方向走去。
穿过了那片竹林,钻进了灌木丛,黄乾穗来到了太极阴晕处。
孟祝祺从怀里掏出了事先准备的一把香,拿火柴点燃后交到姐夫的手里。
黄乾穗将香插在了地上,然后双膝一曲,跪在了太极阴晕前,虔诚的说道:爹呀,千岁今日来给您上香来啦,请您保佑建国早日入主京城,也不枉您老人家疼他一回,孩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孙子,您老人家可是一定要谅解的啊。
说罢,恭恭敬敬的大磕了三个响头。
秋风萧瑟,枯叶落地重又被风儿卷起,簌簌作响,呜呜的风声里仿佛裹挟着金戈铁马之声。
不,不要战争,不要流血,让您的孙子建国和平的登上历史舞台,掀开中国历史新的一页。
黄乾穗口中喃喃祈祷着。
嘎嘎叫声响起,两只硕大的黑乌鸦蹲在灌木丛上,邪恶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是什么兆头呢?黄乾穗想。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八章乾老大默默地站在阳公老僧的身旁。
良久,阳公转过身来,原本是憨拙的眼神不见了,代之以目光犀利、炯炯有神。
他盯了乾老大半天,然后缓缓说道:嗯,那么照你看来,秦人谷很可能是野拂当年设下的一个迷魂阵,那图上标了十几处藏宝的地点,是故意迷惑后人的了。
是的,师父,七弟和八弟挖了几处都是空的,后来谷中来了一个老头和一个白发老尼,武功很是厉害,伤了七弟八弟的双目,他二人及时的毁掉了藏宝图,辗转着回到了牯岭镇据点。
乾老大说道。
那老头和老尼是什么来路?阳公问道。
乾老大回答说:师父,听一个叫做朱彪的人说,那老头自称为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老尼是江西婺源无名庵的庵主无名师太,他们都是中了鹤顶红剧毒,千里迢迢来湘西找寒生治病的,眼下,他们都住在天门客栈。
阳公老僧在听到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的名字时,唔了一声,脸上显露出来一丝诧异的神情。
乾老大也注意到了师父表情异样,继续说道:那个寒生有些与众不同,医术神奇,但不懂武功。
阳公老僧点点头,道:就是这个寒生,方才竟然认出了绿毛鱼原来就是上古时期的堪?之鱼,而且还以离奇古怪的方法钓上来一条两尺长的大堪?,十年了,我阳公从来不晓得这灵泉之内竟然还生有这么大的绿毛鱼,这鱼一次都没有上来过,隐藏在灵泉深处,这小子却可以轻易的钩上来,真***邪门。
乾老大赞同的点点头,又接着说道:这小子刚刚进去了鬼谷洞,也见到了湘西老叟,他说,湘西老叟已经有130多岁了,身怀鬼谷子的‘天门三十六量天尺’武功,但是并不知道这种武功的有关情况。
阳公老僧说道:天门山寺及周边野拂的遗迹处已经查遍,没有宝藏的任何线索,目前只剩鬼谷洞了,看来十有八九宝藏就在那里,我们的功夫已经下得不少了,应该到最后解决的时候了。
乾老大闻言顿时兴奋起来,摩拳擦掌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动手?等兑二和离三从香港回来就动手。
阳公老僧说道。
乾老大这时才知道二弟和三弟去了香港,但是不便多问,只是说道:五弟还在照顾师父您吧?嗯,走,我带你看一件东西。
阳公老僧说道,随即转身朝那塔后大殿的残垣断壁深处走去,乾老大赶紧跟在了后面。
转过一处照壁,来到了一间傍山而建的僧房,屋内摆着一张床铺及朴素的生活用品,靠山体的墙壁上嵌着一个小佛龛,里面供着一尊圣观音石像,这是整个天门山寺仅存的一尊佛像了,其余的全部都已经在文革期间被捣毁了。
阳公老僧伸手旋转着菩萨像,随着吱嘎嘎的一阵响声,佛龛旁边的山墙上面露出来一个暗门,门是厚木头的,看上去已有年头了。
阳公敲了三下门,里面有人开了木门,乾老大一看对那清癯的中年汉子点了点头,这人是他的师弟巽五。
走过十余米的甬道,来到了一间宽阔的石室内,四面光滑的石壁上,各挂着一张黄纸朱砂符,一盏小油灯,昏暗的光线,靠墙有一张小床,床上坐着一位憔悴的妇女,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他们进来,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营养不良的瘦弱婴儿……那是沈菜花和鬼婴沈才华沈菜花惊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不时地对着巽五呲下牙齿,发出些许恐吓和无奈。
沈才华则明显的消瘦了,眼睛还是乌黑的,但是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他的瞳孔无精打采的收放调节着视距,小嘴紧闭着,再也没有了舔唇的冲动。
乾老大惊讶的说道:师父,这两个好像不是人嘛?阳公老僧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这是为师踏进中原以后,第一次抓到的荫尸母子,所以说嘛,中原地大物博,无奇不有,你看它们现在老老实实的,这是被我的独门阳符给困住了,否则那女荫尸可***凶呢。
乾老大看着沈才华,咽了口吐沫,口中啧啧有声:师父,我这就去替您老人家开了这婴儿的脑壳,给您滋补一下。
阳公老僧摆摆手,说道:不忙,我们暂且留着它们,等到进攻鬼谷洞的时候,还用得着它们。
它俩不吃什么东西么,看样子面黄肌瘦的。
乾老大说道。
阳公老僧摇摇头,说道:它们是荫尸,不需要饮食,只要吸收月亮的阴气足已,关了几天了,巽五,今晚你带它们出去吸点月华。
是,师父。
巽五答道。
哦,对了,见到你们的师娘了么?阳公老僧问乾老大道。
没有,师娘不是在香港么?乾老大说道。
哼,不好好的在香港纳福,又偷偷的跑回内地来啦,竟然在兑二和离三的眼皮底下溜走,一个小脚老太婆,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阳公老僧忿然说道。
乾老大推测道:早几年,我见到师娘的时候,她老人家对我说,住在香港别的都很好,只是吃不到婴儿脑子,实在馋了,就去菜市场买回猪脑来吃,一股臊味儿,鸡脑鹅脑就更难以下咽了,她说她怀念在东北的日子,那时徒儿们经常孝敬她老人家,隔三差五的捉个把婴儿回来。
现在在香港可就不行了,那儿的警察追得紧,谁家要是丢了孩子,恨不能把维多利亚湾海底都翻上来。
徒儿在想,师娘会不会回内地来饱餐美食来了?嗯,婴儿脑又鲜又嫩,就是分量太少,不解馋,为师到是喜欢食用大人的脑子,味道虽说是差了点,可是分量足,过瘾……尤其是小影的脑子,估计是甜美之极啊,为师一想起来,就***口水直流。
阳公老僧咽了口吐沫说道。
师父,您既然那么喜欢她,怎么还会舍得吃她呢?乾老大问道。
阳公老僧笑道:为师最近琢磨出一种新药,小影食用了以后,开了天灵盖也不会死,而且我一边吃她的脑子,她还能同我唠嗑,说些缠绵悱恻的情话,那种感觉简直是太美了。
乾老大脸上陪着笑脸,心中却是不寒而栗。
阳公老僧摆摆手,说道:你可以去了,随时等我的通知,另外要留意寒生他们的动静,不可打草惊蛇。
是,师父,那个吴道明和白发老尼与七弟八弟交过手,恐怕会被认出来,是否先让他俩避一避?乾老大说道。
在我这里先暂避一时吧,巽五,你去接他俩上山。
阳公老僧吩咐道。
是。
巽五应声和乾老大出去了。
阳公老僧望望沈菜花,最后感到索然无味,也转身离开了石室。
天门山寺下的一片树林中,巽五见到了震四、坎六和瞎了眼的艮七及坤八,随即领他俩返回了寺中,遵师父之命安排进了石室之内,负责看守荫尸母子。
乾老大默默地带着震四和坎六下山回客栈,一路上板着脸不言语,两位师弟也不敢多问,静静的跟在了大师兄的后面。
深山里落日早,回到天门客栈时已近黄昏时分了,秋风瑟瑟,落叶飘零,遥望客栈炊烟袅袅,乾老大长长的嘘了口气。
正在做着晚饭的朱彪和一清看见乾老大他们回来,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咦,艮七和坤八呢?朱彪问道。
乾老大答应了一声,说道:山里走着不方便,他们借宿朋友处了。
你们这里有朋友么?朱彪疑惑的说道。
乾老大心中骂道,这个饶舌的家伙,脸上却笑了笑,径直回屋了。
刘今墨点了天门山老祖的肺俞要穴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心中是万分的着急,次等要穴是决不能久闭的。
他望见东屋的那几个人回来,暗自提高了警惕,看得出来他们不但带着一股子邪气,而且武功均是不弱。
正在焦急之中,忽闻外面有人在喊叫:快来看哦,我都带回来了什么?刘今墨一听大喜,那是寒生的声音。
出得房门一看,寒生和梅小影婆婆两人满面笑容的走过来,梅小影婆婆拎着一只水桶,寒生则扛着一根木棍,棍上拴着五六只山鸡。
朱彪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来,叫道:哈,晚上有野味吃啦。
边说边从寒生手里接过山鸡。
寒生对刘今墨说道:刘先生,你看看这水桶里面的东西。
刘今墨低头望去,说道:奇怪,绿毛鱼?寒生说道:这是堪?,上古怪鱼,十分罕见。
刘今墨脸色严肃,悄悄俯在寒生耳边道:老祖中毒了。
寒生吃了一惊,忙随刘今墨进了西屋,见天门山老祖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双目紧闭。
寒生伸手搭上老祖的三关,沉吟说道:你点了他的穴道?刘今墨道:没有办法,点了他的肺俞穴。
随即,刘今墨将今天早上来了一个讲粤语的小脚老太婆的事情,以及后来发生的打斗详详细细的述说了一遍。
寒生惊讶道:那老太婆什么来路?竟然如此的厉害,甚至连你和老祖都治服不了她?刘今墨摇摇头说道: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这么个怪老太婆。
寒生,我一般都是在关键的时候出手。
身后传来一自豪的说话声音,那是朱彪。
寒生瞪大了眼睛,重新审视着朱彪这个人。
是啊,他一直都是一个势利小人,墙头草随风倒,绝非大丈夫,从沈菜花在夫家受苦受难,他像缩头乌龟不敢出头这件事上可见一般,可竟然就是这种小人,却又在关键时刻救了大家,可见好人坏人都不是完全的,有些事情往往在乎一念之差。
当然,他手中握有手枪,在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江湖之中,显然是占有优势的。
寒生手指依旧切在老祖的三关上。
小影婆婆焦急的望着老祖,寒生甚至看见了她眼中噙着的泪,唉,别看她平日里对老祖呼三喊四,醉鬼的叫着,关键时候还是掩饰不住真情的流露。
寒生手指感受着老祖的脉搏跳动,他自言自语道:邪门得很呢。
中原的切脉,自古医家将腕横纹向上约一寸长的这段脉动分成了寸、关、尺三部位。
左右手的寸、关、尺部位分属不同的脏腑,可以反映相应脏腑的病变。
右寸反映肺的情况,右关反映脾胃,右尺反映肾(命门);左寸反映心,左关反映肝,左尺反映肾与膀胱。
总的说来,远端的寸部对应的是人体最上部的心、肺(上焦,呼吸与循环系统);中间的关部,对应肝、脾胃(中焦,消化系统);近端的尺部对应肾、膀胱(下焦,泌尿生殖系统)。
小小的寸口,其实就是人体五脏六腑的窗口。
老祖现在的左尺出了问题,其脉之滑,不但脉来流(滑)利,如盘走珠,而且内里又隐着一细小的脉动,是为脉中脉,此乃妊娠的脉象。
寒生皱紧了眉头,口中道:奇怪啊,简直是太奇怪了。
刘今墨在一旁说道:什么奇怪?寒生望望刘今墨,又看看小影婆婆,说道:从脉象上看,老祖没有中毒,只是怀孕了,而且胎儿已经成形了,是个男孩儿。
刘今墨忍俊不已,说道:老太婆的毒烟是够邪门的,江湖上的事情真的这般匪夷所思。
小影婆婆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的难看与难堪,眼神游移不定,心中仿佛在进行着斗争,连寒生都发现有些不对头了。
是的,老祖是个女人。
小影婆婆最后说道。
什么!刘今墨瞠目结舌,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寒生自是惊愕不已,也愣在了那里。
小影婆婆幽怨的说道:老祖确实是个女人,她已经身怀六甲,我……我一早就知道了。
刘今墨依旧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男人是谁?寒生问,必须有男人才有可能怀孕。
阳公老僧。
小影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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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一十九章小影婆婆接下来的话则更加令人惊愕不已。
老祖是我的嫂子。
小影婆婆支支吾吾说道。
刘今墨惊呼道:你是说,老祖是我的师娘?小影婆婆眼角渗出泪水,点点头。
寒生平静的说道:婆婆,您把事情详细讲给我们听好么?小影婆婆沉吟了片刻,接下来缓缓地讲述了一个多年前的悲怆而又毛骨悚然的故事……梅家是湘西凤凰城武林世家,梅员外夫妇膝下只得兄妹二人,哥哥梅一影,妹妹梅小影,自幼研习家传武功,由于家境殷实,生活倒也无忧无虑。
员外夫妇珍藏有一个祖传的紫檀木宝匣,上面镶满了绿色的猫眼石,但兄妹二人始终不晓得那里面究竟藏的什么东西,父亲说等他兄妹长大了再传给他们。
直到有一天的深夜,梅员外的房间里发出打斗的声音,等到兄妹二人赶过去时,看到父母已经倒地气绝身亡,浑身并无伤口与血渍,屋内翻了个乱七八糟,兄妹俩发现那紫檀木匣已经不翼而飞了。
没几天,城中的一江湖上有名的恶霸抢占了他们家的房产,兄妹俩被扫地出门,流浪在川湘一带,一面乞讨为生,一面勤练武艺,立志报酬,并认定父母也是那恶霸所害,宝匣自然也是他们抢去了。
一年后,哥哥梅一影自认武功有了很大的长进,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悄悄地潜回了凤凰城,行刺那恶霸,不料仍旧不敌,重伤而回,与妹妹小影躲进了湘西深山,一户黑苗酿酒的人家收留了他俩。
梅家兄妹俩长的都是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在山里算是十分醒目的俊人儿了。
那黑苗人家有一独生女,生得五大三粗,声若洪钟,但是却识字读书,聪颖过人,唯一的嗜好就是喜欢饮酒,而且从来不醉,她就是老祖,原先的名字叫祖英。
祖英喜欢上了哥哥梅一影,非要嫁给他不可,每天里缠着他不放,最后没有办法,梅一影考虑到妹妹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于是就同意了这门婚事,并于当年秋天里成了婚。
可是梅一影受的伤是在胯下,已经丧失了起势之功能,新婚之夜祖英才知道,好在她是个大咧咧的豪爽女子,对男女之事倒也丝毫不十分放在心上,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大半年。
祖英的爹爹看出了些问题,于是找梅一影询问,当晚梅一影离开了他们,前往凤凰城再一次的潜入庄园刺杀恶霸,从此便失去了音讯。
后来风闻那回行刺又失败了,哥哥北上去了京城。
祖英的爹爹忧郁成疾,不久就去世了。
小影和祖英姑嫂二人商议后,变卖了家产作盘缠,前往京城寻亲。
不料市道混乱,正赶上轰轰烈烈的戊戌变法失败,清廷普天下搜捕维新党人,姑嫂二人刚走到长沙便失散了。
梅小影有感于父母的冤死,家产的丧失,自己与哥哥的不幸都是那家恶霸所造成的,于是身怀利刃,星夜前去行刺,不料还是以卵击石……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小影被抬出来丢弃到了乱葬岗上,她的诸阳脉全部被重手掌力所震断,已经气绝身亡,唯有诸阴脉中还残留着梅家祖传至阴武功的阴气。
也正因如此,阴脉蕴藏的邪门真气发生了作用,产生了尸变,成为了一具肉尸,当夜找到了一个贩卖山货的小贩为宿主,以后的十年间一直随商贩奔波于川湘一带,最后来到了湘西天门山。
家仇难报,夜夜倍受阴气反噬的痛苦煎熬,最后投入了月湖自尽,为湘西老叟所救起。
老叟以阴阳媾和的方式使她从肉尸返回了中阴身,然后恢复成了正常人,条件就是杀掉那恶霸一家报仇。
老叟并没有能够完成许下的诺言,因为那时恶霸一家已被学艺有成的清宫大内高手哥哥梅一影给灭门了。
刘今墨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师父曾经告诉我,本门武功的特点是长进较慢,但若是自宫了,武功则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江湖上几乎再难逢敌手了。
寒生听罢也是唏嘘不已,世人之恩恩怨怨,环环相报何时了啊。
小影婆婆,那老祖又是如何成为你的‘丈夫’的呢?寒生疑惑地问道。
婆婆的脸红了,良久,长叹了一声,说道:唉,我和祖英都是一把年纪了,世上事都已经看得淡了,也就无所谓羞耻了。
在月湖边上的小木屋外,我遇见了祖英,当时她已经是男人装束,说话以及举止作派都像女人了,但我还是认出她来了,她更是一眼就发现了我,姑嫂失散十来年后,终于重逢了。
师娘受苦了。
刘今墨难过的说道。
当晚,祖英就睡在小木屋里,半夜时分,她突然爬到了我的身上……小影婆婆的脸色更加红了,声音也越发小了,如蚊蝇一般。
啊……寒生低声轻呼道。
婆婆过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下去: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那天晚上,祖英正爬在我身上的时候,湘西老叟那个老怪物突然出现了,顿时醋劲大发,非要出手杀了她,我以死相要挟,他这才肯罢手,悻悻的离去了。
那婆婆为什么不告诉他祖英是女的呢?寒生不解的问道。
小影婆婆苦笑了一下,说道:女人之间做男人的事儿,叫我当时如何说得出口?寒生与刘今墨沉默不语。
祖英生得又像个男人,老怪物误认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而我又不想去辩解,这样一来,误会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他把心爱的小木屋一把火给烧了,我气极了,干脆与祖英搬走了。
小影婆婆直到现在提起来仍旧是气愤不已。
那她又是怎么怀孕的呢?寒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今墨懵懂懂的转过身去,默默地揩拭着眼泪,口中轻轻的嗫嚅着:师父有后了,师父终于有后了。
一时间忘记了师父不但是个太监,而且已死去多年了。
寒生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平静的望着小影婆婆。
婆婆继续讲述:祖英年轻时就喜欢喝酒的恶习始终未变,而且这些年来不知从哪儿收藏了很多的美酒,我不会喝酒,也从不陪她,她就自己每天自斟自饮,看书吟诗的,平日里以夫妇相称,岁月就这样子悄悄的度过去了。
那湘西老叟竟也是极倔强之人,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却从不来看一眼他的孩子,我一怒之下,潜入月湖去找他,不料湖中水冷,寒气逼入腹中,当我攀上鬼谷洞时,竟然流产,胎死腹中了。
老怪物用药物化去了死胎,然后要我跟他马上重新行阴阳媾和之事,完全不顾我虚弱的身体,说什么要抢先播下他的种子云云,我宁死不从,坚决离开了鬼谷洞,回到吊脚楼一病就是一年多。
祖英对我体贴照顾,恩爱有加,但是我心中始终有个阴影,就是她的出现,使我落得了现在的这个下场,因此经常对她发脾气,讲话也刺激她,可是她却向来百般忍让于我,对我低声下气的。
唉,当年我哥哥亏欠于她,冥冥中注定要我来补偿,姑嫂生活在一起。
我也知道,在她的内心里,一直把我当成了哥哥的替身。
说着,小影婆婆抹去眼角的泪水。
她接着说道:一年之前,祖英开始经常带着酒攀上天门山寺,去找那个叫阳公老僧的一同喝酒吟诗作对,当时我也并没在意,直到有一天,她带着异常内疚的表情对我说,她怀孕了,我大吃一惊,问她是和什么人,她告诉说,是阳公老僧的。
我当时不知为什么非常生气,次日冲上了天门山寺,见到了那个看守遗址的阳公老僧。
刘今墨哦的一声寻思过味儿来,顿时怒火中烧,原来师娘怀孕不假,但却是那个阳公老僧的种儿。
阳公老僧……寒生若有所思道。
祖英告诉我说,每次与阳公老僧饮酒之后,自己都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好像时间倒流了数十年前,青春重又回到了身上,因此,做男女之事便自然而然了。
小影婆婆说道。
寒生想想说道:那是被下了药了。
下药?小影婆婆反问道。
一定是某种极强烈的春药,能够让八九十岁的人怀孕,此药非比寻常。
寒生思索道。
什么药如此厉害,难道能够改变女人的生理极限?刘今墨惊讶道。
不知道,但是能够使出这种卑劣手段的,肯定是邪道中人,这个阳公老僧的来历十分的可疑。
寒生言之凿凿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_说天_堂第一百二十章梅小影冲上了天门山寺。
阳公老僧看到小影但觉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此女不但貌美,而且阴气独特,与祖英不属于同一类。
祖英是中性气,介乎于中庸,阴阳之间平衡,难得的是,别看她相貌平平,但却是百岁处子,中原罕见,采其老阴实乃大补。
小影则是至阴,虽已非处子,但其百年阴气却是极纯,难能可贵的是,纯阴之中带有一丝老阳,那可是百年以上的老阳,世间罕见。
阳公老僧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数十年来,他已经采阴补阳并食用了数百名处女,但是均不及这两个老太婆,她俩俱是天赐药参,强过家乡长白山上的千年老棒槌。
具体做法是,先予以媾和,采阴补阳,挖掘中、阴气资源,然后食其脑,二次进补,物尽其用。
想想自己十年前来到天门山寺,杀了那看守遗址的老和尚,然后冒充看门僧至今。
十年间,他寻遍了寺内的每一寸土地以及天门山周边地区,并没有发现野拂宝藏的埋藏地点,最后,线索集中到了鬼谷洞,现在已经到了决战关头。
李自成当年攻入北京,开国为大顺,不料竟然鼠疫流行,步军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抵挡不住关外的满洲铁骑,无奈掠走了国库中的价值七千万辆白银的黄金珠宝,其数目相当于崇祯朝十年的税赋收入,以便日后东山再起。
自己隐居湖南石门夹山寺30年,人称奉天玉和尚,死后由亲侄子李过,也就是后来的天门山寺住持野拂将这笔宝物收藏,从此下落不明。
这些都是自己的师父客家圣母白婆婆,当年从湘西凤凰古城里一梅姓人家劫掠的一个紫檀宝匣中得知的,匣中还附有两张藏宝图,一张为湘西天门山,另一张则是桃花源秦人谷。
十年前的一天深夜,香港九龙城寨内的一间寮棚内,师父对阳公、阴婆夫妇下达了找到并取出野拂宝藏的指令,从此自己的八个徒儿全部出动,入关南下湘西寻宝。
十年了,该了结了,阳公老僧想。
小影第一眼见到这个阳公老僧,感觉竟然还不错,不但和蔼可亲,而且还会作诗,谈吐风雅,举止倜傥,明目皓齿,那乌黑深邃的双瞳之中仿佛有一种魔力。
小影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脸红了。
老僧双眸紧紧的盯着小影,口中竟然吟起诗来:独守残寺多少年?青灯长伴古佛眠。
花红易衰难留影,春雨无限阳公情。
小影心中怦怦直跳,心道,这老僧好坏,心作如是想,脸儿却更加绯红了。
阳公老僧微笑着说道:你叫小影?人之影,何以分?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一个传说,你愿意听我说么?那声音仿佛有着难以抗拒的磁力。
小影低下了头,没有反对。
北宋时,秦观被贬路过长沙,有个酷爱他诗词的才女的名字就叫做小影,愿以终身想许,如影相随。
秦观以词相赠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后来秦观死在贬所,灵柩路过长沙,那女子闻讯赶来祭奠,道,‘君人妾影,何以分?’即自缢相殉。
阳公老僧的话浑厚感人,尽管讲的是古代的事儿,小影触景生情,不由得长叹一声。
好一个伤心的小影啊……小影幽幽道。
好一个凄凉的阳公啊……阳公忿忿然。
小影扭头跑下山去,阳公老僧微笑目送着。
小影婆婆讲到这里,脸上还依稀带有微笑。
刘今墨怒道:这家伙真***老江湖。
寒生也焦急的说道:婆婆千万莫上当啊。
小影婆婆待心情恢复了平静,面色正常了,然后接着说道:是的,阳公老僧的确很有魔力,但我后来发现那是一种邪恶的力量。
祖英每次从天门山寺下来时,都是面色惨白,好多天都恢复不过来,我就采些滋阴补血的生地黄及玉竹、桑椹子等熬给她喝,以为她是酒喝多了伤身。
当我知道她怀孕了以后,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自古以来,哪儿有过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婆怀孕的?想问问明白又难以启齿,但是,我也猜到了那个阳公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方法。
寒生点点头,继续替老祖把脉。
婆婆,老祖所中的毒烟没有起作用,因为她的体内仿佛有一种物质将毒烟化解掉了,刘先生,现在请你给她解开穴道吧。
寒生说道。
刘今墨犹豫道:那她为什么喷嚏打个不停呢?寒生解释道:毒烟进入她的体内,尽管被化解,但是那东西还是引起了免疫系统的强烈反应,不要紧,慢慢就会停止的。
刘今墨点点头,出指如风,解开了老祖被禁闭属个时辰的肺俞穴,老祖幽幽醒转来。
老祖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说道:好厉害的迷烟啊。
果然,大概免疫系统停止了反应,喷嚏不再打了。
寒生说道:在你的体内有一种化解毒烟的物质,因此身体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在我的体内?老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疑惑道。
寒生和刘今墨面面相觑,实在是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来。
残儿醒了!麻都在大通铺的一端叫喊起来。
寒生和刘今墨急忙上前探看,寒生一把抓住残儿的手腕,切住脉搏。
嗯,脉象已平,不粗不细,不浮不沉,不刚不弱,搏动还是蛮有力的,寒生满意的说道,残儿啊,你的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残儿挣扎着想要起身,寒生摇摇头道:你的右肋断了三根肋骨,虽已接驳好,但还是先不要乱动,待我用梁上尘为你续骨,明后天就可以蹦蹦跳跳了,对啦,我问你,你还是童子么?这对你非常重要。
残儿点点头,想都不想的说道:我还是。
明月好么?寒生满意地说道:是就好,明月没事儿,你就放心吧。
另外,你现在有尿么?残儿想了想,说道:有一点。
一点也足够了,我去找个碗,你尿一点出来配药。
寒生对他说道。
麻都那边早就端了只瓷碗过来,正欲解开被子。
不要。
残儿眼睛望着小影婆婆小声说道。
小影婆婆见其害羞,便笑了笑背过了脸去,麻都趁机掀开盖被,拽出残儿的那活儿,帮助残儿硬是挤出来了一碗底尿液。
刘先生,请你扫下来一些棚顶上垂下的灰丝,我用这梁上尘配药。
寒生吩咐刘今墨道。
刘今墨也无需用梯子,几个纵身,手中便有了一把灰尘丝丝,遵吩咐放进了碗中的尿液里。
寒生一边搅拌一边说道:最好是隔夜童子尿的白色沉淀物,中医称之为‘溺白沂’,不过残儿年轻力壮,肋骨包在肌肉之间,易于恢复,所以也就将就了,不要再等一夜的时间了。
麻都帮助寒生将粘稠的药液涂抹在了残儿的右肋处,口中吹了吹,待其稍干后,便轻轻的放下了盖被。
寒生,残儿望着寒生,口中说道,谢谢你。
寒生笑了笑,问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残儿的眼圈儿红了,颤抖着声音讲述了那天深夜所发生的血腥一幕。
寒生听罢长叹道:残儿,你保全了明月的清白啊。
Www.xiaoshUotxt.cOmtxt小_说天_堂第一百二十一章小影婆婆向寒生告辞后,背负起祖英,径自返回天门山吊脚楼去了。
寒生对残儿讲述了医治明月的唯一方法,而且有小影婆婆的成功先例,他征求残儿的意见。
残儿红着脸答复说,只要明月愿意,他会全力以赴的,但是如果她有一丝的不情愿,他宁死也绝不会伤害明月的。
寒生心道,现在只有看明月的态度了。
刘今墨若有所思地在一旁闷闷不乐,寒生低声问道:是在想才华么?这时,寒生发现刘今墨的眼圈竟然噙着泪水。
刘今墨点点头,似有无限惆怅。
当晚戌时,先是师太幽幽醒转,然后吴道明也苏醒过来了。
寒生切脉后大喜,告诉他们两人,鹤顶红剧毒已经解了,吴道明试着运了运气,闾尾穴果然没有麻木感了。
寒生,实在是有劳你了。
师太叹道。
带我去杀了那黄家父子,这种下三滥的事儿他们也做得出来。
刘今墨义愤填膺道。
吴道明感激地望了刘今墨一眼,此人恩怨分明,不失江湖本色。
寒生道:他们坏事做尽,自会有报应的,我们出来时日已经不短了,我老爹还不知回来没有,今晚就请师太问问明月,看她是否愿意进行治疗,然后大家设法找到沈菜花和沈才华,返回江西。
明月?师太诧异的说道。
寒生笑了笑,道:不错,就是无名庵的明月尼姑,师太您的徒弟。
无名师太越发疑惑了,说道:无名庵明月已经中毒身亡了,贫尼为她解毒可是已经太迟了,蹊跷的是她的尸首不见了。
寒生说道:本来她毒发的确已经死了,但是由于师太您的武功至阴至纯,强行输入明月体内的真气虽未能救活她,但是却发生了尸变,您的徒儿变成了一具肉尸。
她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景德镇的一家火葬场里,差一点被当作无名尸体火化,多亏了这位一清师傅,才保全了尸身。
师太看了看这个丑陋的一清,怀疑的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呢?寒生道:就在一清的身体里,深夜子时才会出来,一清师傅就是明月的宿主。
一清对着师太点点头,表示寒生说的不错。
师太尽管识得驱鬼邪的一些法门,但听到自己如花似玉的美貌徒儿竟然藏在一清这副丑陋的皮囊里,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寒生遂向师太说明了湘西老叟治疗肉尸的方法,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说。
师太自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她心中想,这个叫做残儿的人品看着绝对好过那个黄家的富公子哥,况且黄乾穗投毒加害于自己和吴道明,自己又怎会让明月再入虎口呢?开饭喽。
朱彪和一清端着米饭盆和一大锅红烧野鸡块走进屋来,沁人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大家都饥肠辘辘起来。
寒生对朱彪说道:东屋也送一些过去吧。
朱彪答应着拨了些饭菜,端了过去。
大家兴致都很高,不一会儿,饭菜就已经吃的干干净净了。
是夜,残月如钩,秋风习习,万籁俱寂。
寒生同师太静静的等待着子时的到来。
还有一个人没有睡,也在等待着这一决定自已一生命运的关键时刻的到来,他就是残儿。
自从那天深夜在迷人的月光下,第一眼见到明月美丽的容貌时,残儿就再也无法自制了,他感谢上天的恩赐,让他,一个才貌平平的赶尸匠能够结识到了这么一位仙子。
他坚决地给他们带路去天门山,只为每天深夜能够望上明月一眼。
天门客栈里,自己只要一息尚存,也要保证明月的身体不受玷污,尽管自己会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论明月将来会投入谁的怀抱,当时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残儿此生生命的最大意义就是保护明月……师太默默地望着一清,一个月前,由于自己的固执和不近人情,让从小带到大,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的爱徒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啊,可怜的明月。
自从结识了道兄吴道明,自己才终于认识到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力量又多么巨大,多么的难以抗拒,那就是爱情,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如蚁噬般的感觉,使人坐立不安,心神恍惚,食无甘味,痛苦煎熬。
她终于理解了明月,因为她自己也经历了这痛苦而甜蜜的过程,尽管自已已经年逾花甲,守身如玉数十年,可是想不到,那一刻的到来竟如同地崩山摧、翻江倒海般,根本无法抵抗。
可是由于自己的无知,硬罚明月面壁一年思过,明月何过之有?徒儿啊,是师父害了你啊。
师太的眼泪一滴滴的掉下来,落在了一清的脸上……师父!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飞入了师太的耳朵。
师太低头一看,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思念的徒儿明月,那如黛的眉毛,那高鼻子小嘴儿,那滑如凝脂的白嫩肌肤,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双眸……师太一把搂住明月,师徒俩抱头啜泣。
残儿闭着眼睛,泪水还是悄悄渗出了眼角边。
寒生也是心酸不已,但是明月的时间有限,必须得抓紧时间问清楚明月愿不愿意,寒生咳嗽了一下。
师太听到了,擦去了眼泪,对明月说道:明月啊,咱们师徒俩出去到外面走一走。
明月遵命,并搀扶着师太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师太看了看,客栈后面不远处的小山包倒是僻静,也不影响其他人,于是示意明月,两人走了过去。
秋月清凉,弯弯如钩,其色如水,轻柔的泻在了师徒二人的身上。
小山头下面的僻静处,师太心疼的望着明月,对她讲述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明月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是残儿舍命救了你,最后一口气替你拉上了被子。
师太感动的说道。
他是个好人。
明月怅然道。
师太于是又向她讲述了治疗肉尸唯一的办法就是与童子阴阳交媾,返回中阴身,然后便可以服药恢复正常了。
不!明月此生只为黄公子……明月低头说道,语气诚恳。
明月啊,那黄家父子不是什么好人,是完全靠不住的。
师太努力劝慰道。
扑通一声,明月跪下了,含泪说道:师父,明月此生决不有违黄公子。
师太叹了口气道:明月,你若是执迷不悟,非但日后追悔莫及,恐怕也活不了几日了,这又是何苦呢?明月长跪不起,双手拽着师太的的裤脚道:师父,请您就别再逼明月了。
秋风袭来,月夜寒凉,突然从山包的上面传来了一声桀笑:哈哈,好一个不明事理的老尼,竟然逼着自己的徒弟干那男女之间的勾当……什么人!胆敢偷听我师徒之间的谈话?师太脚下用力,飞身跃上了小山包的上面。
月光下,一位包着鲜艳牡丹花头巾的小脚老太婆正嘲弄的看着她,老太婆抽出一根烟袋锅,划着火柴点燃了烟丝,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师太厉声喝问道。
那老太婆喷了一口烟,嘿嘿一笑,说道:你是哪座庙里的老尼,简直是孤陋寡闻,难道没有听说过‘香江一支花’的名头么?说罢,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头巾上的牡丹花,月光的反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有一个弹孔。
‘香江一支花’?从没听说过。
师太想了想,说道。
老太婆冷冷道:那么江湖上名头响亮的‘阴婆’应该知道了吧?师太还是摇了摇头。
老太婆似乎很是失望,对月怅然叹道:看来我阴婆隐居香港数十年,江湖上已经把我给忘记了。
这时候,明月也从一旁攀上了这个圆圆像座坟似的小山包,她是谁?师父。
明月说道。
月光下,明月清丽脱俗,简直就像是一尊玉像。
老太婆望着明月,越看越喜欢,最后说道:你的名字叫明月?明月点点头。
果然与天上的明月并无二致,好啦,老阴婆收你为徒,跟我回香港去吧。
老太婆说道。
明月望了望师父,悄悄地移动着脚步,躲到了师太的身后。
师太勃然大怒,说道:你这疯婆子,到这里胡言乱语,再不走,老尼就不客气了。
阴婆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说道:你的徒弟,我是要定了,不过阴婆子要先取走十年前埋藏在这里的东西。
说罢,力贯手臂向下戳去,手中的烟袋锅竟然应声入土至根,起!她随之轻叱一声,一个小土坛子破土而出……这是一个不大的棕色土坛,月光下,坛壁笼罩着一层白雾,老阴之气四散。
阴婆接在手中,嘿嘿冷笑道:十年磨一剑,奶奶算是没有白来中原一趟。
说罢,一声唿哨,飞身扑下小山包。
在一株冬青树下,站着一头小毛驴,阴婆将土坛放入毛驴身上的挎包中,然后身子一个反弓,倒着飞上了山头。
好啦,老尼姑,你的徒儿是具肉尸,已经命不久矣,可是她宁死也不屈从你为她安排的男人,这样的女孩子有志气,奶奶我喜欢,喜欢之极,今天给你这个老尼姑一个面子,就不杀你了,你走吧。
阴婆冷冰冰的说道。
无名师太哪儿受过这样的羞辱,登时真气充盈全身,根根银发丝直立了起来,大喝一声,无数条银光刹那间齐齐的迸短,齐向老阴婆疾射而去……无名师太也算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本来被黄家下了毒,九死一生,正在窝火之中,所以出手便用足了十成功力,使出了看门绝技佛光普照痛下杀手,以泄心头之恨。
唉呀。
心地善良的明月知道师父佛光普照的威力,江湖上是无人可以躲得过去的,心想与那老太婆并无怨仇,因此惊呼了一声。
老阴婆没想到这白发老尼竟有如此怪异的暗器,急切之下,只得将头一晃,手中霎时多了那条牡丹花头巾,但见月光下红花闪动,竟将师太那坚韧如钢的银色发丝悉数收了去,只是忘记了,那条头巾上有一个窟窿,那是朱彪的狗牌橹子干的。
漏网的两三根银色发丝刺入了老阴婆的脸颊之内,如肉三分。
老阴婆疼得怪叫一声,勃然大怒,手中的烟袋锅一挥,指揿开关,一股黑烟疾射,直奔无名师太面门而来。
师太也料不到老阴婆的反击如此之快,而且是以毒烟袭击,一时间躲闪不及,一声闷哼,倒卧在地。
老阴婆用力拔去脸颊上的银丝,虽然并未射中穴道,但也整个脸都麻木了,面神经瘫痪,嘴都张不开了。
老阴婆纵深上前,一把抓住呆若木鸡的明月,飞身跃下山头,俩人骑上了小毛驴,月光下疾奔而去,转瞬间已然不见了踪影。
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二十二章寒生在屋子里久等师太和明月不归,心中不免焦急起来。
此刻,吴道明起身道:寒生,我们出去找找吧。
两人走出了客栈,四周转了转,竟然不见师太和明月的踪影,两人心中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月光下,天门客栈只有西屋的窗户里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三间草房横在月色下,如同一副黑漆漆的棺木,屋后高高隆起的山包呈圆丘状,上面光秃秃的不生树木,只生些荒草,与不远处的山体上那些茂密的树林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而西屋若明若暗闪动的油灯光则像极了墓地前面的长明灯,那月光下的客栈店牌竖在门上如同灵位一般肃穆。
五鬼关门。
吴道明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说什么?寒生没有听明白吴道明话里的意思。
你看,此客栈的风水有问题,三间草房如同一具棺材横卧,屋后山包等同一座大大的坟丘,门开东北艮位,是为鬼门,此屋阴气太盛,乃至后面的山包阳气不生,树木不长,在风水术中,属于大凶之地,称作‘五鬼关门’,每十二年一个地支轮回之中,此屋之内必横死五人,故名之。
吴道明解释说道。
如此说来,王掌柜和赶尸的莫老大等于已经横死了两个,其余的三个……寒生想想竟然说不下去,赶忙催促说道,我们赶紧接着找师太和明月。
吴道明指着小山包说道:站得高一点,四下里容易看些。
说罢,也不等寒生,自己先一溜烟儿似的冲上了那坟包一样的山头。
月光下,无名师太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山包顶上,而明月则不见了踪影……吴道明大惊,扑到师太的身边,泪水顿时涌出,口里不停的呼唤着师妹。
寒生攀上了山头,立时心头一紧,右手搭上师太手腕三关,须臾说道:不好,师太中了邪毒,脉数而实,蚕食其阴,快抬她回房。
吴道明含泪抱起师太,一路小跑,返回了客栈。
寒生四下里望去,哪里还有明月的身影?唉,长叹一声后,遂下山回到了屋里。
刘今墨兀自吃惊,仔细贴近观察之下,嗅到了那股蛤蟆烟的气味。
是那个广东小脚老太婆!刘今墨惊道。
寒生皱着眉头道:‘蛤蟆烟’?刘今墨解释道:东北最辣的就是这种烟,既冲又辣,人称‘关东烟’,我今天早上一闻就晓得了,但不知这老太婆加进了什么剧毒到里面,竟然会这么厉害。
寒生沉吟了半晌,这才缓缓的说道:这不像是毒,而是一种古老的邪术。
房内众人都醒了。
这是一种北方萨满教的巫术。
麻都说道。
萨满教?那是什么?朱彪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问道,自从自己枪击广东小脚老太婆以后,他感到众人明显的对他重视了起来。
麻都是苗疆的走阴巫师,对中原左右的巫术也都有一定的了解,他向众人解释了萨满教的由来。
萨满教是流行于东北等地的一种原始巫术,以通古斯语行咒,萨满教具有冥杂的灵魂观念,相信万物皆有灵,崇奉氏族或部落的祖灵,崇拜对象有各种神灵、动植物以及无生命的自然物和自然现象。
没有教书,没有组织和特定的创始人,没有寺庙,也没有规范的宗教仪礼。
随着佛教、东正教和伊斯兰教的传入,萨满教便慢慢衰落和变异,秘密转入了民间。
多年前,麻都曾去过一趟东北,那儿乡下流行跳大神儿,这就是萨满教,而且萨满巫师都是女的。
女真语,珊蛮巫妪的黑巫师,可以令人灵魂遗失(叫出神),也可以将遗失的灵魂找回来(叫入神),西医学上叫做意识转换,也就是癔症。
珊蛮巫妪,寒生记起来《尸衣经》中有这个字眼,自己当时不解,原来是满族的语言啊。
刘今墨他们所遇到的这个小脚老太婆可能就是个满族的珊蛮巫妪了,但她却是说的广东话,当然,这也许是那巫妪为了掩盖其真实身份而故意说的。
师太的灵魂遗失了。
寒生自言自语道。
……众人闻言皆愣住了。
如果是中了毒烟,那里面肯定是掺了一种能够使人产生癔症的药粉,或许……那东西能够使人迅速的出神,说白了,就是灵魂出窍。
寒生推测道。
吴道明在一旁急了,忙不迭的说道:寒生,若是那样,赶紧想办法啊。
你们在想什么办法呢?那是不可能的,哈哈。
师太突然口吐白沫坐起来说道。
众人又一次的怔住了……吴道明一把抓住师太的双肩,喜极而泣,喃喃道:师妹,你终于醒过来啦。
师太轻启朱唇,柔声道:你过来……那声音十分的狐媚。
吴道明心神一驰,痴痴的将脸贴了过去,撅起了嘴唇。
寒生一眼望见师太那迷离的眼神,忙道:不可!可是已经晚了,那师太认的分明,照准吴道明伸过来的双唇一口咬下……刘今墨反映奇快,一掌送出,将吴道明推倒,饶是如此,师太的门牙还是扯去了吴道明下唇上的一块肉,鲜血即刻渗出。
师太微笑着将这一小块血淋淋的唇肉吃了下去,然后啧啧嘴,似乎很满意那味道,口中说道:阉掉的吃回来。
大伙一惊,师太这是疯了。
吴道明一愣,眼泪水终于止不住了,簌簌滴下。
刘今墨诧异的说道:寒生,师太的武功与老祖的同出一路,都是阴柔至极,为什么老祖就没事儿呢?寒生挠了挠头,自己也琢磨不出来。
麻都突然说道:我们巫师都知道一个道理,一旦真魂出窍,附近的邪灵便会乘虚而入,莫不是客栈旁边有什么邪灵入侵了师太体内?是某些脏东西。
寒生若有所思道,他想起了自己从大鄣山上坠落卧龙谷中,遇见吴楚山人后的第一次谈话。
山人告诉他说,世间有许多的阴性物质,越老的东西,如老宅、古树、古井以及上了年纪的黄鼠狼、白狐之类的东西,想想那只被雷劈毁的银发苍苍的老蝙蝠……寒生由此联想到银发苍苍的师太……不好!寒生心中骤然一凛。
怎么了?寒生。
刘今墨看着寒生突然变化了的脸色,诧异道。
寒生转过头来问吴道明:师太昏迷之上的坟丘样的山包阴气很重么?极重。
吴道明回答道。
比之古木之阴如何?寒生追问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道明疑惑的说道。
莫非是阉人覃?寒生顿悟道。
什么意思?刘今墨更加不解了。
寒生镇定下来,以平静的口吻说道:我怀疑那山包上埋着一个死人,一个裸体的太监。
众人面面相觑,均不解。
吴道明说道:寒生,太监在民国初年就已经被废除了,现在社会早已经没有存在了。
寒生对刘今墨说道:拿上锄头,我们去挖挖看。
吴道明在屋子内照顾着师太,麻都随同寒生和刘今墨一同到后山挖掘。
朱彪想了想,摸摸腰间的手枪,然后昂起了头,大踏步地跟了上去。
只有残儿痛苦的在低声不停的呼唤着:明月……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二十三章月光下的小山包上,刘今墨一眼看到了破土过的痕迹,他抓起了一把土在手中捻了下,说道:这土被人动过,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
寒生道:一个时辰之内?那正是师太与明月出来后不久的时候,看来师太的中邪和明月的失踪都与这破土有关,可能是那个老太婆挖走了什么东西,并掳走了明月。
是个小土坛子。
刘今墨指着土下面一个圆形的凹印说道。
寒生顿时恍然大悟,忙问刘今墨道:刘先生,你说过那小脚老太婆曾告诉你们,她于十年前来过这家客栈?刘今墨点头道:是的,她还认识那位王掌柜。
看似扑朔迷离的烟雾散去了,那老太婆于十年前埋下了那只土坛,今晚十年到期,特意前来掘回土坛,这样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住在这家天门客栈了。
根据乾老大的说法,极阴之处埋葬的裸尸可生出鬼尸覃,采摘了鬼尸覃之后就地封坛埋入地下,十年之后开坛,呈现清水样为炮制此药成功,若是烂掉则弃之不可用。
方才师太的那句话阉掉的吃回来,促使寒生相信,山包上十多年以前,肯定裸葬着一位太监,他的尸体上曾经生长出了阉人覃,被老太婆所采摘炮制。
不巧的是,师太和明月与那老太婆不期而遇,老太婆用蛤蟆毒烟袭击了师太,导致师太出神,地底下的那位太监乘虚而入,其生物磁场进入了师太的体内,师太变成了太监,尽管不是完全的。
而明月则肯定是被那老太婆给掳走了。
老太婆为什么要抓走明月?这一点不得而知,但是…乾老大曾经说过,鬼尸覃炮制的药水名为还魂露,可以使中阴身还魂。
那老太婆莫非是想救明月,因此而掳走了她……寒生想着,脸上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般的舒了一口气。
那乾老大又是什么人?他可别是同老太婆一路的吧?寒生刚刚松弛下来的心弦顿时又绷紧了。
凄冷的月光下,刘今墨奋力的刨着土,山风凉凉的吹来,有点沁肤,令人轻轻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了。
刘今墨停下了手,轻声对寒生说道。
月色迷离,淡淡的光洒在了一具仰卧着的尸体上。
这是一个老年男性,面目表情如同熟睡了般,赤裸的身上长满了一层乳白色柔软的茸毛,肚脐眼处长了些菌丝,浑身上下未见丝毫的腐败和其它气味。
刘今墨俯下身细看,卵蛋处干瘪瘪的,睾丸确实已被摘除,于是肯定道:此人是个太监。
寒生点头道:此人起码已经死了十年以上,仍没有腐烂,看来是这个山包阴气太重的缘故,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麻都说道:说的是,阴阳交融才有利于万物生长,动物和植物无不如此。
细菌也是一样。
寒生道。
刘今墨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望着寒生说道:他是被人谋杀的。
寒生疑问的目光注视着刘今墨。
你看这尸体的腋下,刘今墨用指尖拨开死者身体一侧的白毛,说道,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
寒生定睛望去,死尸的腋中线上,第一浮肋前端,屈肘合腋的肘尖尽处,有一个如铜钱大小的窟窿。
直断经脉,一击致命。
刘今墨说道。
是重手点穴造成的么?寒生问。
刘今墨摇摇头,说道:不,点穴只是以封闭经络,达到阻滞正常的气血运行为目的,没有必要刺穿皮肉,这是兵器造成的创口。
刘先生看像是何种兵器所伤?寒生问道。
我知道。
朱彪突然在身后说道。
你知道?寒生疑惑的问道。
朱彪点点头,自信道:圆圆的窟窿,这是子弹打进去的痕迹。
刘今墨笑了笑,说道:子弹高速飞行,入口应该较齐和平滑,胸腔极易贯穿,但另一侧并无创口,以我看,此乃一种奇特的兵器所为。
什么兵器?朱彪不服气的反问道。
烟袋锅。
刘今墨回答道。
寒生微微一笑,道:是老太婆。
十多年前杀了此人,剥光了衣服葬入这极阴之地,待生长出来阉人覃,然后采摘入坛后重又埋入此地,十年后返回来取走,这样,线索就都串起来了。
刘今墨佩服的望着寒生,心中道,寒生天赋奇秉,假以时日,多加历练,独自行走江湖是绝无问题了。
寒生沉吟道:章门穴属足厥阴肝经,乃足太阴、厥阴,阴维之会,肝之募穴。
击中后,冲击肝脏或脾脏,破坏膈肌膜,阻血伤气,是人身一大死穴,他是即时就气绝身亡的。
刘今墨点点头,寒生说得不错。
难道这是十二年里中的第一个死者么?寒生自语道。
不错,他就是‘五鬼关门’第一鬼。
突然间,山下传来说话的声音,紧接着人影一晃,乾老大笑呵呵的站在了寒生的面前。
刘今墨大吃一惊,自己光顾着挖土,没有注意周边的情况,简直太大意了,不过,话说回来,此人的武功也是相当厉害就是了。
哦,我当是谁呢,这么晚了乾老大还没有睡觉么?寒生心道,自己的怀疑看来不假,来者怕是不善啊。
乾老大笑道:你们西屋闹闹哄哄的,老夫自然睡不着了,出来看一眼。
寒生点点头,表示乾老大说的有理,然后说道:是啊,无名师太被你们东北那儿的‘蛤蟆烟’所伤,您是北方郎中,不知可有医治之法?乾老大回答说道:不知是何人所伤?寒生道:一小脚的老太婆,手里拿着烟袋锅。
啊,是‘珊蛮巫妪’?我听说过这个老太婆的,她在关外的名头十分响亮,但是在十多年以前,突然销声匿迹了,人们都以为她已退隐江湖,想不到竟然会出现在湘西。
乾老大说道。
蛤蟆烟究竟是什么?寒生问道。
乾老大解释道:蛤蟆烟是出产自长白山蛟河的一种烟叶,人称‘关东蛤蟆头’,是当今世上最辣最呛人的一种烟了,有句俗话称,‘一口泪,二口血,三口四口变成鬼’,可见其烟之烈。
珊蛮巫妪的成名巫器也正是这‘蛤蟆烟’,内里听说加进去了婴儿尸油,嗅到即‘出神’,令江湖好汉闻风丧胆。
可有解药?寒生追问道。
乾老大摇摇头,道:除非是老太婆的独门解药,否则终生痴痴颠颠。
寒生清澈明亮的眼睛望着乾老大,平静的说道:她也知道‘鬼尸覃’么?当然,听闻最早就是从珊蛮巫妪那儿传出来的。
乾老大答道。
寒生疑惑去了一半,最后问道:你刚才说‘五鬼关门第一鬼’……乾老大嘿嘿一笑:老夫听到山包之上有动静,遂近前探看,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这客栈的风水布局老夫来的头天晚上就已认出,‘五鬼关门’大凶之宅,每隔一十二年必定要横死五人,他手指着土里露出的那具白毛尸,又接着说道,这个太监死后死后一年内发育出菌丝,次年方生长出阉人覃,珊蛮巫妪十年前封覃入土,至今正好是地支一个轮回。
今年是1975年,农历乙卯,这人死于十二年前的癸卯年,就是1963年了,所以他是第一个。
寒生心中一凛道:今年是十二年中的最后一年……乾老大说道:还要死四个。
寒生心道,是两个,王掌柜和莫老大已经横死,余下的两个又能是谁呢?珊蛮巫妪既然是关东女真的巫师,她怎么讲一口的粤语呢?刘今墨提出了疑问。
乾老大说道:据说她是中原南方人,嫁到关东去的,本地关东人极少有绑小脚的。
寒生叹了口气,吩咐道:把这个太监埋了吧,我们回去。
说罢,忧心忡忡的返回了客栈。
有明月的消息么?残儿红肿着眼睛问道。
寒生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残儿放心,寒生一定会把明月找回来的,你和师太的伤要尽快的好起来,一能走动,我们就即刻离开这里。
那两个要死的人是谁呢?寒生百思不得其解。
吴道明嘴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双眼圈红红的,目不转睛的守着师太。
无名师太自寒生进屋起,就一直不停的嘿嘿的傻笑,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威严与矜持。
师太怎样了?寒生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吴道明难过的说道:师妹真的好命苦啊,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她啊。
寒生望着吴道明痛苦的模样,实在是于心不忍,这两个白发知己情义之深,真的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吴先生,还有一个办法,可能会有些风险,我们不妨试一试。
寒生说道。
吴道明眼睛一亮,忙道:真的?什么方法?寒生,求你赶紧开始吧。
寒生起先对吴道明并无好感,他把其归入了孟祝祺一类人里,所以始终直呼其名。
而刘今墨则不同,寒生尽管一开始与其敌对,但是后来刘今墨在寒生的善良默默感化之下,发生了人生的改变,因此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不自觉地称呼刘今墨则为刘先生了。
现在,寒生也为吴道明对师太的那一番真情实意所动,所以也改口称他吴先生。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堪?之鱼’了。
寒生说道,这已经是刘伯温《尸衣经》里面的辟邪术了。
刘今墨和麻都及朱彪掩埋好了那被谋杀的太监尸体,也回到了客栈里,只是都没有理会那个关东郎中乾老大的去向。
寒生将盛有绿毛鱼的水桶拎进屋来,那堪?之鱼瞪着不安的眼睛紧张的从水下望着他们。
就在这时,师太突然叫道:阉掉的吃回来。
边说着,猛地掀开了身旁残儿的被子,狰狞的面孔,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圆瞪着双眼,紧紧地盯住了残儿赤裸的身体,认准他胯下粗壮的阳具,恶狠狠的一口咬下去……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二十四章坟丘似的小山包上,乾老大默默的看着刘今墨等人埋好了那位浑身长满了白毛的太监,扛着锄头下山返回了客栈。
嗯,原来师娘也来到了天门山。
乾老大自语道,沉吟了片刻,最后一提真气,迈开大步直奔天门山寺方向而去。
秋夜的天门山寺遗址,惨淡迷离的月色下,显得苍白而荒凉。
子夜时分,艮七和坤八遵照师傅的吩咐,押着沈菜花母子走出了密室,来到空旷处吸食月亮的月华阴气,巽五则在另外一处的石洞中服侍阳公,反正只是看守一具带着婴儿的女尸而已,两人的眼睛尽管已经瞎了,但武功未失,谅那母女也逃不走的。
连续在贴有困鬼阳符的石室里关了几天,荫尸沈菜花的身体显得十分的虚弱,而那鬼婴沈才华却非荫尸,而是一种变异的另类,他根本无需补充月华阴气,唯一需要的只是吸食热血,这一点,连阳公也不清楚。
在石室内,才华缩在母亲的怀里,忍饥挨饿已经到了极限,由于被沈菜花紧紧地搂着而不便发作,现在出来了,他的那双乌黑的瞳孔又开始急速的变焦了。
艮七站在沈菜花的身边监视着,随时监听着她的一举一动,沈菜花高举双手,对着月光一呼一吸的吐纳着,虚弱的身体很快的恢复了。
首先发难的是小才华,他被坤八抱在了怀里,迎面冲着月光。
沈才华感觉着坤八温热的身体,偷偷的扭过头寻找着他颈部的血管位置。
正当坤八张开了嘴打着哈欠的时候,沈才华的小嘴悄悄的伸了过去,露出了那两排尖利的牙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咬向了坤八脖子上的颈动脉……坤八乃是有武功之人,反映也是十分的迅速,感到颈侧有风,便及时地扭动了脖子,结果沈才华那尖利的牙齿一下子咬在了他脖子前面的喉结上。
坤八耳边听得自己的喉头处咔嚓一声响,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痛,随即那儿一道凉气袭入,想要叫喊已经发不出声了,脖子已经被咬得漏气了。
坤八手一松,怀中的沈才华摔落到了地上,落地的啪嚓声引起了艮七的注意,他忙问道:八弟,什么事儿?坤八啊啊的说不出话来,艮七一听知道出事了,立即提气于胸,全身戒备。
就在这时,荫尸沈菜花见儿子已经出手,便不再犹豫,一口咬向艮七的头部……此刻艮七已经全神贯注的警戒着,感到了一股阴风直奔自己的颈部而来,立即一掌击出。
荫尸沈菜花也是反映极快,头一低,牙齿一合,正好咬在了艮七的手指头上,咔嚓一声,食中二指的第一节被锐利的牙齿切断了。
艮七疼得大叫一声,接连后退了几步。
沈菜花腰一躬,抄起了沈才华,一声不响的朝着林深处落荒而逃,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艮七的一声尖嚎,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的凄惨。
山洞里打坐的阳公老僧眉头一皱,巽五即刻出外查探,发现艮七坤八均有伤在身,那对荫尸母子则不见了踪影,忙问他俩情由。
艮七忍着疼痛,说明了荫尸逃跑的经过,而一旁的坤八则已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条黑影自山下小道疾奔而来,待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乾老大。
你们这是怎么了,师父在么?乾老大问道。
巽五向大哥施礼,并告诉他说那荫尸母子突然袭击,重伤了七弟八弟,乾老大闻言皱了皱眉头。
哼,你们这两个废物,连这等小事儿都办不好,留着你们何用?阳公老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
师父。
乾老大急忙施礼道。
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儿?阳公老僧问道。
乾老大说道:师父,师娘来了。
随即将师娘夜闯天门山客栈,打伤无名师太,取走了一坛十年前埋下的阉人覃,同时掳去师太的女徒弟肉尸明月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你见到老阴婆了?阳公老僧问道。
徒儿没有亲眼见到师娘。
乾老大谦恭的说道。
嗯,老阴婆溜回了中原就是为了这坛‘还魂露’,阳公老僧想了想,又道,客栈里寒生他们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乾老大回答道: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几个轮流在监视着,请师父放心。
阳公老僧有意无意的问道:那个叫做吴道明的广东风水师呢?他中的鹤顶红毒已经被寒生解了,仍在客栈内。
乾老大说道。
阳公老僧点点头,沉吟道:大战在即,师父我也应当要和徒儿们见个面,顺便犒劳犒劳大家。
乾老大说道:师父什么时候要见他们,我会带他们上山。
不,阳公老僧看了看艮七坤八,意味深长地说道,为师我要亲自去客栈。
是,师父,您准备什么时候去?乾老大问道。
阳公老僧桀笑了两声,道:即刻。
随即,阳公老僧吩咐巽五关闭密室,和乾老大两人背负上艮七坤八,一同下山。
艮七紧忙说道:师父,我们自己能走,不必让大哥和五哥受累了。
阳公老僧冷冷说道:你俩与我师徒一场,不必推辞。
阳公老僧摆摆手,迈步沿林中小路前行,乾老大背着艮七,巽五背上了坤八,一声不响的跟在了后面,约摸半个多时辰之后,他们来到了天门客栈。
天门客栈的西屋里闪动着油灯光,东屋已经熄了灯。
草屋侧面的阴影里闪出震四,来到师父面前行礼,之后悄声对乾老大说道:大哥,寒生他们还未休息。
乾老大点点头,请师父进到了东屋里,坐在了床上,燃起了油灯,关好了房门。
然后,乾老大领着震四、巽五、坎六和受伤的艮七坤八跪下向师父请安。
都起来吧,艮七坤八先跪着。
阳公老僧说道。
是,师父。
大家应道,除艮七坤八外,其余几人站起,垂手肃立在侧。
阳公老僧缓缓说道:天门山决战在即,为此我们已经准备了十年了,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不成功,则成仁,你们听明白了么?谨尊师父教诲。
众人低声说道。
嗯,艮七坤八。
阳公老僧叫道。
徒儿在。
艮七回答道,坤八则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阳公老僧眉头一皱,淡淡道:秦人谷一行,你俩惨败而归,还弄瞎了眼睛,今晚又玩忽职守,放跑了荫尸母子,连番犯错,知道该怎么办么?艮七坤八浑身哆嗦起来,如同筛糠般,额头上冷汗直流。
师父,弟子知错了,求师父饶命啊。
艮七连连低声央求着,带着哭腔,而坤八则磕头如捣蒜,但都不敢大气。
阳公老僧鼻子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随即张开口,啪啪两声,两块黄绿色的粘痰裹挟着破空之声飞出,击中艮七和坤八鼻子下面的人中穴上……人中穴为人体三十六死穴之一,属督脉,为手、足阳明,督脉之会,轻点刺激头部神经令人警醒,重点则脑晕眼昏至休克。
关东地处极北之地,气候寒冷,因此北人多习惯于咳痰,而且往往其痰甚为粘稠。
正确的方法是先吸后咳,将鼻腔之中的鼻涕等粘稠之物倒吸回喉咙气管内,与支气管内的痰混合,然后以肺部强大的压缩气体瞬间将其冲出。
常人一般可吐出数米之遥,并带有凌空的风声,年纪大一些的老头老太,由于经年的磨炼,吐出的痰距并不亚于年轻人。
民国时期,更有一些人在冬季里组织吐痰比赛,以远、准、狠取胜,成为当时的一种喜闻乐见的民间体育活动。
阳公老僧在此基础上融合了高深的武学,以真气推动,收放自如,准确有力,是他的成名独门暗器,江湖之上有不少英雄豪杰都曾栽在他的粘痰之下。
艮七和坤八的人中要穴被师父的粘痰击中,顿时头脑昏浊,意识麻木,怔在了那里。
好了,你们可以食脑了。
阳公老僧说道。
巽五。
阳公老僧以犀利的目光盯着巽五说道。
是,师父。
巽五答道,旋即手中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小钢刀。
随着寒森森的刀光闪动,瞬间,艮七和坤八两人的天灵盖已经被掀开,露出来白花花还在蠕动着的脑子……一时间,三四把各自随身携带的鹿骨小勺伸进了两人的颅腔内,舀起了嫩极了的脑组织,纷纷送进了嘴里,如同吃豆腐花一样,啧啧有声,凡是舀起脑浆喝的时候,会发出吱吱的吮吸声。
而此时,艮七和坤八两人的脸上依旧挂着茫然的微笑,丝毫没有痛苦。
阳公老僧咽下了一口艮七的脑部组织后,说道:大凡人脑,以婴儿的最为细嫩,并略带甜奶气味,少女的大脑比较鲜美,已婚的妇女味道混浊,有时会有臭味儿,口感极差,尤其是老太太的脑子,干枯萎缩有筋,食之味同嚼蜡。
男人的大脑口味大致差不多,吸烟饮酒者的味道较差,所以我不反对政府禁烟禁酒。
乾老大奉承道:师父说的极是,高度概括总结了我国各色人等脑部组织的特点,对我们今后的实践具有很好的指导意义。
我只补充一点,外国老毛子的大脑味道比起我们同胞来明显的差了许多,有股子膻味儿。
阳公老僧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们津津有味的吃完了艮七坤八的大脑,之后吩咐将两人的尸首拖出去埋了。
乾老大建议道:师父,我们将他俩剥光了埋到后面的山包上,那里阴气极重,来年就可以生长出鬼尸覃了。
好,物尽其用,深得勤俭之髓。
阳公老僧赞许道。
震四和坎六着手将两人的尸首悄悄地背出客栈,去那个坟丘似的小山包上掩埋。
师父,十二年前埋入的那个太监是个什么人?乾老大趁着师父心情高兴的时候问道,他想师娘做的这档子事,师父不会不知道。
阳公老僧说道:唔,为师知道这件事,那太监是这家客栈的前任掌柜,老阴婆一眼就认出他是个太监,大概是当年被赶出清宫,跑到这偏僻之地开客栈为生的,老阴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杀了他,用于做培养阉人覃的药基。
哦,那么这太监就是天门客栈十二年来横死的第一人,算上艮七坤八,还应有两个,就应了‘五鬼关门’的风水格局。
乾老大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面东屋里还没有死上个把人么?阳公老僧说道。
乾老大回答道:都被寒生那小子给救活了。
阳公老僧阴笑着说道:我过去看看。
wW w.xia oshuotxT.Comt xt 小 说 天 堂第一百二十五章无名师太一口咬下,身旁的吴道明想要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残儿惊愕之中更是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命根就要丧失在师太的利齿之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但见刘今墨手一扬,一枚指甲已经闪电般飞出,瞬间击中了师太右肩峰三点连线最高处的肩井穴。
肩井穴也是人身七十二要穴之一,属足少阳胆经,也是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之交会处,击中后,虽不至于像三十六死穴可般危险,但也足以令人半身麻木。
无名师太张开的两排尖利的牙齿在距残儿胯下命根寸许处停了下来,不动了……残儿惊得满头大汗,轻轻地移动着下体,躲开那白森森的两排大牙。
吴道明对刘今墨怒目而视,而刘今墨权作浑然不见。
吴道明上前将半边身体已经麻木的师太抱起来,将她轻轻地放在大通铺的西端,远离开残儿。
寒生轻轻地将手伸进水桶里,把绿毛鱼捞了出来,托在掌心里,那翠绿般柔软如发丝的长毛足有两尺多长,披散开来显得十分的怪异。
寒生来到了师太的面前。
堪?之鱼善聚阴性之物,即民间老百姓所说的‘脏东西’,我要用它将那个太监的生物磁场从师太的身体里面引出来。
寒生对吴道明解释道。
吴道明紧张的点点头,问道:对我师妹的身体不会有什么损害吧?寒生微微一笑,继续解释说:人体的哑门穴为督脉与阳维脉之会穴,脉通延髓中枢,我要从这里吸出那脏东西,烦你将师太扶正了,同时解开她的穴道。
吴道明按照寒生的吩咐,抱起师太让其坐在了床边,背对寒生,运气出指解穴。
寒生在师太的颈部后正中线上,第一与第二颈椎棘突之间的凹陷处(后发际凹陷处),找到哑门穴,这也是人身三十六大死穴之一,若是被点中,轻则失哑、头晕,重则即可倒地身亡。
寒生手中的绿毛鱼睁着圆圆的黑眼珠,愤怒的瞪着他。
水可导电,因此堪?之鱼在水中起不到吸聚生物电磁场的作用,必须要离开水面来用。
寒生解释着,一边将鱼嘴对准师太的哑门穴处,心道,《尸衣经》啊,你可千万别出差错。
但见绿毛鱼的双唇慢慢的张开了,露出两排锐利的小牙,猛地一口咬住了师太的哑门穴……师太大叫一声,仿佛极不愿意的模样,口中叫道: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随即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寒生点点头,说道:堪?之鱼起作用了。
片刻,绿毛鱼松开了牙齿,肚子一鼓一鼓的,好像还挺累的,寒生重新将其放归水桶之中。
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师太的身上,尤其是吴道明,精神万分紧张。
不一会师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环顾了四周,然后咧开嘴问道:那个子夜会出来的肉尸小美人呢?王掌柜!大家惊呼道。
寒生也是大吃了一惊,但随即明白了,堪?之鱼确实吸食了师太体内的那个太监的生物磁场,但是由于师太仍处于出神状态之中,结果被埋在后院的王掌柜的生物磁场乘虚而入。
肉尸小美人呢?子夜到了么?必须要抓紧时间……师太口中不停的叨咕着,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
吴道明沮丧的目光望着寒生,说道:寒生,快让那绿毛鱼把王掌柜吸出去吧,一想到王掌柜的模样,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寒生说道:有点麻烦,堪?不能连续吸食生物磁场,也就是说,死人的魂魄也不能一下子吃得太饱,需要有一段消化的时间。
而且,还得想个办法,否则吸食了王掌柜,又来了那个赶尸匠莫老大。
你说的不错。
寒生耳边突然响起了陌生人的说话声音,定睛一看,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灰袍老僧。
刘今墨更是大吃一惊,尽管方才注意力都在师太的身上,但是也不至于来人都觉察不到。
咦,原来是阳公师傅啊。
寒生看清了,此人正是天门山寺上见到的那个老和尚。
阳公老僧微微一笑道:正是老衲,绿毛鱼原来还有这种吸魄的作用啊,老衲守了十年寺,孤陋寡闻,惭愧之极啊。
如此说来,王掌柜与赶尸匠莫老大已经为你们所杀?刘今墨蓄气在臂,准备随时出手。
寒生平静的望着阳公老僧道:我们没有杀人,是荫尸沈菜花咬断了王掌柜和莫老大的脖子,然后逃走了。
阳公老僧点点头,说道:嗯,以寒生你的禀性,原本是不会撒谎的,老衲信你。
寒生问道:阳公师傅深夜到访,不知有什么要事么?哦,是这样,阳公老僧面显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寒生,在屋里的几位面生的很啊,不介绍一下么?寒生只得一一介绍说道:这位是青田刘今墨,这位是岭南吴道明,这是苗疆的走阴巫师麻都,那是朱彪、铁掌柜和他的伙计,床上躺着的是残儿,这位师太是婺源无名庵的主持无名师太。
阳公老僧单掌合什,口中道:阿弥陀佛,老衲是天门山寺守寺人,法名阳公。
朱彪自从一枪打跑了那个厉害的小脚广东老太婆以后,精神上极为振奋,感到自己在江湖上已经闯下了名头,起码以后人们提到我朱彪时会想到,接连打败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青田刘今墨和无名师太,还有天门山老祖三大高手的关东珊蛮巫妪,竟然接不下自己一招……暗器,手枪当然算是暗器了,而且是江湖千百年来兵器谱的排名,应该是第一名。
以后自己在江湖上也应当有个绰号,人称南山老表??朱少侠,到时候,无论孟家父子还是黄乾穗他们,统统不在话下……想到这里,朱彪扑哧一声竟然笑出声来了。
你是在笑老衲么?阳公老僧阴森森的说道,仿佛一道寒气迎面而来。
朱彪根本没把一个看庙守夜的老和尚放在眼里,鼻子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在下南山朱…少侠,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二。
说完,对自己胡乱绉出来的江湖用语感到颇为满意。
阳公老僧面如冰霜,淡淡道:朱少侠?你说吧。
江湖上还从未有人胆敢对阳公不敬。
在下听闻和尚的戒律很严,可是你为什么把老太婆祖英的肚子搞大了?你们年龄都不小了,竟然乱搞男女关系,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朱彪侃侃说道,竟也义正严辞,掷地有声。
这几句话出来,众人俱是一愣,气氛顿显尴尬,话虽是不错,但却含蓄不够。
刘今墨心中明白,这朱彪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识深浅,这老僧武功恐怕还在自己之上,而且来者不善。
阳公老僧心中不禁一凛,这个年轻人非但出言不逊,而且简直就是挑衅!看其模样,不像是会武功之人,但却如此大胆,莫非是深藏不漏?难道是大智若愚,故意装出来的?自己切不可贸然行事,坏了野拂宝藏的大事,想到此,他将已经提到喉咙处的粘痰暂时引而不发。
哈哈,朱少侠甚会开玩笑啊,老衲还未曾请教朱少侠何门何派,家师是哪位高人?阳公老僧决定还是摸清底细再说。
朱彪见到自己的凌厉气势远远胜过这老和尚,不仅更加亢奋起来,索性没边没沿的胡说一气道:我是举世闻名的红色造反派,家师正是井岗山毛委员。
阳公老僧在天门山寺后山洞里呆了十年,错过了文化大革命,平时生活用品起居等都是巽五在负责,而且巽五从不敢多嘴,因此老僧对朱彪的话并未怀疑。
红色造反派?江湖上何时又出了这样的一个门派,他的师父姓毛,没有听说过,还需要再问问。
请问你师父擅长什么武功?阳公老僧问道。
朱彪一愣,武功?他想到了自家门上那幅天安门城楼上的领袖戎装像,随即恍然大悟道:家师手一挥,千百万人头就落地。
阳公老僧怀疑的看着朱彪,自己还从来没有听说有这样如此厉害的武学,唉,江湖后浪推前浪啊,看来天门山上这十年,世上又出来了不少的新人了。
寒生心中也是好笑,看到阳公老僧苦苦思索的表情,觉得有些于心不忍,遂准备开口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刘今墨一看这老僧竟然有些弱智,于是就追了一句话上去:朱少侠今天早上只需一招,便打跑了那个广东来的小脚老太婆。
阳公老僧大惊失色,询问的目光望着寒生,此人是绝对不会说谎话的。
寒生点点头,说道:不错,就一招。
阳公老僧顿时泄了气了,老阴婆子的武功比自己不差,竟然一招都接不住,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贸然出手,否则今天晚上定讨不到好处去,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哦,朱少侠,老衲失敬了,时候不早了,朱少侠你们休息吧,老衲先行告退。
阳公老僧拱手告别,匆匆离去。
走出了客栈大门,回头望去,不由得心灰意冷,呸的一口,将憋在喉咙里的那块粘痰啐出……粘痰裹挟着破空之声,击中了门上天门客栈的木牌匾,啪啦……声音过后,牌匾轰然摔落到了地上。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二十六章朱医生终于从京城里回来了。
孟祝祺亲自在婺源县城长途汽车站恭候两个小时,终于在出站的人群里发现了朱医生的身影。
哎呀,朱医生,辛苦啦。
孟祝祺的随从从朱医生手中接过一只崭新的帆布旅行袋,放到了吉普车的后座位上,孟祝祺则恭敬的拉开了车门,请朱医生上了汽车。
在回南山村的路上,孟祝祺告诉朱医生,政府考虑到他家的住房条件比较差,还是解放前的草房,所以政府出资翻建了新瓦房,这样将来寒生成家也就不愁了。
朱医生感到非常奇怪,但反过来一想,这也无非是要寒生进京所做的姿态而已。
在京城里的这些日子,自己每天吃好的,还有专人陪同游览了天安门故宫、八达岭长城,还有军事和历史博物馆,参加了几次全国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大会和农业战线学大寨的宣讲会。
每天里都有人来做他的思想工作,主要是说儿子寒生有着一身神奇的医术,应该怎样更好的为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服务等等。
等吉普车开进了南山村东头,朱医生这才着实大吃一惊,这哪里是几间砖瓦房啊,简直就是一座徽式小庄园。
青砖黛瓦,高大的马头墙,朱漆大门,一对亮晶晶的铜门环,大门口还蹲着两尊青石狮子,一条新砂石路直接通到了门前。
朱医生,这就是你的新家,请进去看看,还满意吗?孟祝祺笑容可掬道。
朱医生犹豫的迈步推开两扇沉重的木门,宽阔的院子里满是奇花异草,穿过中庭后面还有一排正房,这是一套三进院,朱医生做梦也没有梦见过如此漂亮的房子。
你是说,这房子我们住?朱医生疑惑的问道。
当然啦,这里就是你的家。
孟祝祺越发笑的灿烂了。
寒生呢?朱医生警惕的问道。
孟祝祺支吾着,慢慢说道:这……寒生在你进京后就不见了,一个多月了……朱医生站住了,目光盯着孟祝祺道:那么,吴楚山人一家呢?……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孟祝祺尴尬的说道。
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不可能连大黄狗笨笨都不见了吧?寒生究竟怎么了?朱医生厉声道。
孟祝祺也急道:真的没出什么事儿,我还着急等寒生回来给我儿子治病呢,这是他答应过我的。
那就奇怪了,吴楚山人一家决没有可能无故离开的。
朱医生忧虑道。
夜深了,朱医生忐忑不安的迟迟不能入睡,崭新的木床和被褥,油漆的味道还未散尽,这所有的一切都引不起他丝毫的兴趣。
寒生究竟去哪儿了呢?朱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院子里发出了轻微的响动,朱医生披上了衣服,开门来到了院子里,月光下见不到有什么异常。
朱医生,果真是你!阴影处转出一人,竟然是吴楚山人。
啊……朱医生惊讶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来到了屋内,吴楚山人详细的讲述了自朱医生进京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算下来,寒生也应该快要回来了,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吴楚山人说道。
朱医生听罢终于放下心来,说道:这么说,孟祝祺他们先放火烧了房子,后来又重新补建的?是的,对于这座房子,你有什么打算?吴楚山人问道。
朱医生想了想,说道:如果只是赔三间草房,那就很简单,可是扩建成了如今的样子,我猜想,他们还是要寒生进京。
不管怎么说,一切等寒生回来共同商议吧。
另外,你们一家人赶紧搬回来,兰儿母女也真难为她们了。
好,我这就返回卧龙谷,明天一早就带她娘俩回来。
吴楚山人说道。
吴楚山人告辞后一路疾行,不到一个时辰就已回到谷中了。
他对兰儿母女细述了经过,她们娘俩自是高兴不已,甚至连笨笨和?的黑狗女友也感觉到了即将有好事情发生,兀自兴奋得相互梳理着狗毛,一时间无法入睡。
次日清晨,吴楚山人一家背着简单的衣物用品,下山出谷,笨笨和黑狗走在了前面。
当笨笨发现是去往南山村时,则立时无法掩饰那种急切的冲动,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的鸣叫声。
走进了南山村,来到了那所庄园前,笨笨疑惑的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兰儿……朱漆大门从里面打开了,朱医生轻轻的唤了声笨笨。
笨笨大喜,呜呜叫着把狗头埋进了朱医生的怀里,随即又挣脱出来,跑到黑狗的面前,带着她一同来到朱医生的面前,口中仍旧不停的鸣叫着,好像是在介绍着?的女朋友似的。
那黑毛母狗则矜持的望了望朱医生,然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了门里。
南海边,有一个小小的海湾,名字叫做盐田坳,岸边住着数十户渔民,一个窄窄的木栈桥伸向海里,风中到处都飘着一股臭鱼的气味,招来一团团的苍蝇,这是一座小渔村。
这一天傍晚时分,岸边走来两个人风尘仆仆的人,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如猪头狗眼羊嘴,奇丑无比,他的肩上背着个女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脚老太婆,手持着一根旱烟袋,他们正是一清和珊蛮巫妪??老阴婆。
海边有一所石砌的小房子,外面是一片沙滩,海水是蔚蓝色的,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变得红彤彤的,天上有几只白色的海鸟翱翔,不时的俯冲下到海面来捕食小鱼。
一清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莫名,走走停停,驻足观看,口中不住的赞叹。
快走,就是前面那所小房子。
老阴婆说道。
一清恋恋不舍的扭过脸,朝那石屋走去。
屋内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坐在一个木墩上,手里抱着一根粗粗的水烟袋,咕嘟咕嘟的抽着,听到脚步声,抬眼望了望,然后又继续低头抽烟。
一清放下了老阴婆,他俩做到了凳子上休息。
有船么?老阴婆说道。
有。
那人回答。
今天什么时间?老阴婆又问。
涨潮时。
两个人。
老阴婆说。
2000元。
老汉道。
成交。
老阴婆爽快的自怀里掏出一摞港币,扔给了那老汉。
老汉鄙夷的目光扫过一清,然后清点好钞票,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农历初五,晚八点涨潮,准时在栈桥上船。
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这老汉是什么人?一清问道。
蛇头。
老阴婆道。
蛇头又是干什么的?一清继续问道。
老阴婆解释说道:蛇头是搞偷渡的,负责把人用小船偷运到对岸香港去。
奶奶我是香港居民,可以由罗湖口岸出入境,可你就非要偷渡不可。
一清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走,我们去搞点吃的,你会水么?老阴婆问一清道。
一清说道:当然会了,我的老家就在长江边上。
沙滩上,老阴婆向一清解释如何下水用石头块把礁石上面的蚝敲下来。
一清脱得赤条条的走进了海水里,浑身皮色枯黄,瘪恰恰的甚是难看,尤其是那臀部,与猴屁股并无两样。
一清倒是蛮能干的,不多时,就已经搞上来不少的生蚝来了。
可以了。
老阴婆叫他上来,穿好了衣衫,坐在了沙滩上。
老阴婆一连数掌,将那些坚硬的生蚝壳子震开,然后托着蚝壳连蚝肉带汁水一股脑儿的往嘴里倒,不住地咂咂嘴说道:好好甜啊。
一清照葫芦画瓢也抄起一个向嘴里倒进去,果然味道极为鲜美。
这些就是他俩的晚餐了。
夜间八点钟,一清背着老阴婆走到了木栈桥上,上了一艘小渔船,摇摇晃晃的朝大海对面的香港划去。
不久,小木船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wW w.xia oshuotxT.Comt xt 小 说 天 堂第一百二十七章天亮了,吵闹着要找肉尸小美人的师太,在折腾了大半夜后,终于乏困,靠在吴道明的怀里睡着了。
麻都昨夜已将屋里打烂掉的酒坛酒杯和破桌子清扫出去,扔在了后院子里,屋内还弥散着淡淡的酒香,大家都打起了盹。
乾老大早起闻到了那股清香的酒气,唉,真的是好酒啊,可惜打烂了,他站在后院惋惜的望着那些酒坛子的碎片。
有一块碎片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走上前伸手拾了起来,碎片上有淡淡的字迹,他的心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不错,那是一个拂字,尽管字尾破碎掉了,但仍旧可以猜得出来。
乾老大继续寻找着碎坛片,果然在另一块碎片上有一个野字。
野拂。
他自言自语道,他发现的是300年前野拂和尚的物品,野拂宝藏就在天门山!据闻,这酒是老祖带来的,那么老祖很有可能与野拂宝藏有关,嗯,这个发现太重要了,乾老大沉吟着。
自己关东弟兄总共八个人,兑二和离三去了香港,是阳公师父抽调去监视师娘的,艮七坤八被师父处死,巽五是师父的心腹,昨晚也跟着返回天门山寺去了。
唉,自己的手下,只剩下震四和坎六两个人了。
走,我们今天要去会一会那个天门山老祖。
乾老大吩咐道。
太阳升起来了,乾老大等人简单吃了点干粮,自己悄悄的将那两块坛片藏在了怀里,然后走出客栈,一行三人直奔天门山而去。
在那一大片郁郁葱葱的阔叶林里,乾老大一眼便看到了梅小影,在天门山寺,他曾躲在暗处,瞧见了她和寒生前来向师父要绿毛鱼,也知道阳公对她是情有独钟,因此态度需要谦卑一些。
此刻,梅小影正骑在一株大树的树杈上,采摘着树叶。
喂,请问这位大姐,天门山老祖在什么地方?在下有要事求见。
乾老大假装不认识,这样有时会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梅小影诧异的望着这三个北方口音的汉子,她始终没有和他们几个直接照过面,故此并不认得。
你们从何而来?找天门山老祖有什么事?梅小影警惕的盘问。
乾老大和蔼的笑了笑,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么……涉及到个人隐私,我想直接与老祖先生谈。
梅小影立刻勾起了兴趣,一提气,从大树杈上飘然跃下,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哇,好功夫,简直是飘飘若仙啊。
乾老大及时赞美道。
梅小影也感觉到这个老头颇为面善,于是态度也和缓下来,她悄声说道:究竟什么事,你若是透露点,我便带你去见天门山老祖。
乾老大微笑着摇了摇头。
梅小影颇感沮丧,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带他们去吊脚楼见老祖。
好吧,不说就算了,我也没兴趣打听,走吧,我带你们去就是了。
梅小影说道。
他们穿过了那片树林,由山阴处攀上了山梁,朝南的山坡上出现了一座木头吊脚楼。
未及楼前,便听到浑厚的吟诗声:高馆张灯酒复清,夜钟残月雁有声。
只言啼鸟堪求侣,无那春风欲送行。
黄河曲里沙为岸,白马津边柳向城。
莫怨他乡暂别故,知君到处有逢迎。
梅小影张开嘴巴便要喊叫,乾老大伸手示意不要惊动,然后负手而立,欣赏着诗中的意境。
待得楼上吟诗音落,乾老大也和上罗隐的古诗一首: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楼上顿时安静了起来,乾老大朗声道:关东郎中乾一求见天门山老祖。
楼上有老者探出头来,满脸桔皮皱纹,老年斑稠密,但面色却是红润的反常,尽管以前没有见过面,但乾老大从巽五口中已经得知一二,现在见到了这个祖英,乾老大心下顿生反胃的感觉,师父阳公老僧尽管目的是采阴补阳,但是这种女生男像的老变态怪物,他也竟然下得去家伙,真是佩服师父敬业啊,乾老大脸上露出了苦笑。
远房贵客可是识酒高人?老祖在二楼之上喊道。
乾老大哈哈一笑道:关东乾一只识关东高粱酒。
请关东贵客上楼。
老祖叫道。
梅小影领着乾老大三人来到了楼上。
老祖笑呵呵的说道:请自去酒柜中取酒。
乾老大也不推辞,信步来到了靠墙的那排酒柜前,大致看了看,无非是些泸州老窖、山西汾酒、贵州茅台、五粮液之类的,而且玻璃瓶子上面的商标还挺新的,于是微微一笑道:据闻天门山老祖藏酒无数,原来只不过是从市场上买来的一些常见酒而已。
老祖脸一红,支支吾吾道:那你们关东老客喜饮何种酒呢?乾老大说道:岂不闻,‘喝酒喝凌川,抽烟抽牡丹’么?自然是锦州同盛金的烧锅了。
锦州同盛金烧锅?没听说过。
老祖摇了摇脑袋道。
乾老大驰骋关东黑道数十年,对关外的烧酒知之甚详,于是清了清喉咙,侃侃而谈:清嘉庆六年,锦州城北罗台子屯满人高士林开设酒坊,著名的有烧锅‘龙票’,那是直供朝廷的,属皇封烧锅。
民国十五年(1926年),张学良将军筹办葫芦岛军港和锦州大学时,曾赞美凌川酒并挥笔写下‘酒中仙’三字。
当年的朱德总司令1954年题词盛赞:南有茅台,北有凌川。
此酒酿制按满族传统工艺,采用红高粱、薏米、谷子、稗子四种杂粮,以关北马尾松树花粉、人参鹿茸粉制?,?中加入了26种中草药,采用木制酒海穴藏,木酒海内壁用鹿血、香油、宣纸裱糊,穴藏三年以上方可出酒,酒出窖后呈微黄,清冽爽口,实乃上上之品啊。
老祖在一旁听的是抓而挠腮,面露喜色,不住地咽着吐沫。
乾老大看在了眼里,继续的说下去:不知老祖可曾听闻这样一则秘史,清道光乙巳年间,林则徐禁烟有功,道光皇帝特下旨同盛金烧锅酿造上等好酒,犒劳禁烟将士。
后英军大举进攻,被逼无奈的道光皇帝,将林则徐发配伊犁,同时将犒劳禁烟将士的美酒,准备运去赠送英军讨好。
关东人硬汉多,同盛金烧锅掌柜孟融毅然将此酒密藏于地下,朝廷一怒之下,将抗旨的孟融腰斩。
从此,这批美酒究竟藏在何处,遂成千古之谜。
啊,此酒竟有如此典故,那酒现在何处?老祖赞叹不已,突然之间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悄声问,你知道那酒藏在哪儿,对不对?乾老大微微一笑,道:正是。
老祖搓了搓手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怎么才能弄到那批酒呢?乾老大卖开了关子,故作为难状道:对方不要钱,只是要……要什么?老祖急切的说道。
唉,说了也没用,还是算了。
乾老大叹气道。
老祖更加着急了,忙不迭的追问道:说嘛,他们要什么?乾老大说道:他们要换酒。
换酒?老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条件。
他们要换年代更早的酒,若是有三百年前明代的酒,他们愿以百坛换一坛,条件是没得说的,可是到哪里去找明代的酒呢?乾老大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
老祖闻言沉默不语,半晌没有说话。
乾老大知道老祖在进行思想斗争,于是在一旁静静的冷眼观察着。
许久,老祖仿佛终于下了决心,抬起眼睛,目光瞟向梅小影。
梅小影哼了一声,没有理睬她,鄙夷的瞪了老祖一眼,扭头咚咚咚下楼去了。
老祖尴尬的对乾老大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明代的酒不太好搞啊,唉,我也是力所不能及。
乾老大见缝插针道:老祖看来是有难言之隐喽,不知在下能否帮上忙?老祖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乾老大一看事情要糟,嘿嘿冷笑了两声,从怀里掏出那两片酒坛碎片来,放在了桌子上,缓缓说道:在下住在天门客栈,早起发现西屋打扫出来的酒坛碎片,他们说是昨日天门山老祖带来喝的。
老祖点头说道:不错,是我带过去的一坛酒,可惜呀,都打碎了。
他们说是明代的美酒。
乾老大漫不经心的随口道。
老祖立马警觉起来,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乾老大,说道:哪里,不是的,绝对不是的。
乾老大慢慢的将两块碎坛片翻了过来,你看坛上这字迹,分明是‘野拂’两个字。
老祖心中一惊,她慢慢的伸出手去,将那两块碎片对调了一下,说道:我看这字像是‘拂野’二字,拂有一解,为触到的意思,如拂云,触到云,拂天,触到天。
拂野,乃是触到山野,回归自然之意。
乾老大点头道:天门山老祖果然机警过人,老夫甚是佩服,若是你我连‘野拂’是谁都不知道,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老祖装作十分惊讶状,说道:野拂难道还会是人的名字么?她对自己的演技感到十分的满意。
乾老大压制住心中的愠怒,这变态老的表演也实在太拙劣了。
野拂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出家后的法号,他是闯王心腹,官至将军,也是好酒之人。
公元1644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李自成一百多万义军不敌满洲十万铁骑,最后遇英亲王阿济格,兵败湖北九宫山,只带了几十骑突围了,隐身石门夹山寺,法号‘奉天玉和尚’,而李过则来到了天门山寺,法号便是‘野拂’。
老祖继续装聋作哑,惊讶道:关东郎中乾先生对明末清初的历史很有研究嘛。
乾老大说道:老夫满洲正黄旗人。
嗯,乾先生,你来到天门山上,究竟想要做什么?老祖索性要问个明白。
乾老大心道,要摊牌了。
于是清了清喉咙,说道:老夫受朋友之托,来和天门山老祖做个交易,以一百坛道光25年的同盛金烧酒换老祖的一坛野拂珍藏的明末时期的酒,还望老祖不要再推辞了。
老祖的心中其实何尝会不乐意呢,这便宜可是占大了,可是,他又扭头望下楼梯口,但并没有看见小影。
老祖脸色涨得绯红,支支吾吾的说道:说实在话,那坛酒是我家内人搞得来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搞到一坛了。
乾老大心下寻思,原来是梅小影才是正主啊。
既然老祖无甚把握,老夫也就不再勉强,这就告辞,回复我的朋友说,让他另做打算了。
乾老大拂袖准备离去,此乃欲擒故纵之态。
果然,老祖按捺不住了,忙说道:且慢,待我与内人商议片刻,再答复你。
说罢咚咚咚的跑下楼去了。
乾老大与震四相对一笑。
老祖跑到外面,看见小影正在晾晒采摘下来的树叶子,忙上前说道:小影啊,一百坛道光啊,你……梅小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干嘛?老祖支吾道:你能不能向老怪物再要一坛?就一坛。
梅小影眼睛一翻,以嘲弄的口吻说道:你不是不想让我再接触他了么?这次实在是对我太重要了,请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再加上姑嫂的情谊,我求求你了。
老祖哀求道。
梅小影仍旧是不理睬。
扑通一声,老祖竟然跪下了。
唉呀,你这是何苦呢?小心肚子里面的孩子,都这么大年纪了,保胎要紧啊。
梅小影连忙去拽她起身。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老祖干脆耍起赖来了。
唉,梅小影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我去问问那老怪物,但是没有把握的。
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妻子。
老祖高兴道。
梅小影脸一红,放下手中的活计,说道:好吧,我现在就去,万一那老怪物不肯,我也没有办法,另外你要小心,别让人给骗了。
老祖望着小影远去的背影,兴奋得跳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吊脚楼。
我内人已经去找了,但是你们的道光酒在哪儿?老祖问乾老大道。
乾老大平静的说道:你放心,坎六,你去到就近的集镇上去打个长途电话,要他们已经准备好的那一百坛道光25年的御酒即可起运,快去。
是,大哥。
坎六答应了一声,随即走下了吊脚楼。
坎六最擅长的就是追踪,轻功和水性都是一流的,他明白老大的意思,出门远远的跟在了梅小影的身后,奔月湖方向而去。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乾老大想。
我们边喝酒边等,如何?老祖自酒柜里取出一瓶茅台酒说道。
好,客随主便,震四,你也随同坎六去吧,顺便告诉他们我过几天跟车一起回去。
乾老大决定再派震四前去汇合坎六,增加些保险系数,凡事防患于未然。
明白了,大哥。
震四也去了。
老祖拔除了瓶塞,一股浓郁的酱香味飘了出来,两人一面闲聊一面浅酌。
坎六远远的跟随着梅小影,其间,梅小影有几次有意无意的回头,都被坎六机警的闪避开了。
前面来到了月湖,碧绿的湖水升腾起白色的雾气,山上飘落的枯叶落在水面上,使人意识到已是深秋时节。
坎六贴近了些,以免在雾气中丢失了目标。
前面想起了哗啦的水声,坎六发现了梅小影脱掉了外衣裤和鞋子,上身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布兜兜,下身是紧身内裤,站在岸边向身上撩水,以适应水中的温度,然后扑通一声扎进了水里,水面上泛起一阵涟漪。
坎六注意观察着,一面暗自赞赏着她的身材,年龄都九十来岁了,依旧是长腿大胯,杨柳蛮腰,风韵犹存呢。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梅小影露头出水面,他暗自琢磨着这水下一定有暗道之类的东西,否则任何人一口气也憋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自己要不要跟下水去呢,他在犹豫着。
身后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他蹲下身体回头望去,浓密的白雾里出现了震四的身影。
四哥,她潜到水里面去了,我肯定这水下一定有蹊跷。
坎六压低声音,悄悄地对震四说道。
震四沉吟片刻,说道:六弟,你的水性好,潜下去看看,千万注意安全。
是,四哥。
坎六说罢除去衣衫,只剩下一条短裤,露出浑身结实的肌肉,然后点了点头,轻轻地下到水里,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冰冷的湖水里。
月湖水十分清澈,坎六朝着梅小影潜行的方向快速的游去,前面水里黑乎乎的,没有光线透入,这肯定是山体的下面了。
再仔细辨别,发现前面不远有一团微弱的反射光,于是便游了过去。
他静静的潜伏在水底向上望去,原来这是一个水下溶洞,连接着山体内的大溶洞,果真是一处极隐秘的暗道。
坎六轻轻的将头露出水面,感到空气潮湿和温暖,高高的溶洞内壁上面,有一道细细的裂缝,透进来外部一丝微弱的光线。
待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他看到了盘垣而上的石阶,一直通往黑暗之中。
坎六想了想,轻轻地从水中爬了出来,沿着石阶蹑手蹑脚的向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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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二十八章坎六一面悄悄地摸索着前行,以免紧张的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同时手按了按短裤后面的小口袋,那里面藏着数枚金钱镖,那是他惯用的暗器。
大约蜿蜒攀升了十余分钟,前有终于出现了光亮,那不是纯粹的自然光线,而是油灯发出来的橙黄色光。
他平息静气的悄悄接近,前面是一道半敞着的石门,透过门的间隙,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和梅小影说话,令坎六万分惊讶的是那老先生竟然是一丝不挂!但见他银发垂腰,白色的胡须直到前胸,甚至胯下生有一蓬浓密的长长的白色阴毛,软绵绵的一直披散到了膝盖上。
小影,你还是那么丰满,让人想入非非。
老者以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
梅小影似乎脸红了,不过坎六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老叟,痛快地告诉我听,这坛酒你到底给还是不给?梅小影不耐烦的说道。
哦,原来这白须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湘西老叟啊,坎六心中暗暗吃惊。
那湘西老叟笑嘻嘻的说道:当初那两坛酒是我专门为咱俩预备的,只喝了一坛,余下的一坛你已经拿给了那个烂酒鬼,我也没再说什么,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今天进洞又来要酒?小影道:一坛酒而已,何必如此的小气。
老叟笑声嘎然而止,严肃的说道:小影,你这妇道人家可就不懂了,这不是普通的酒,而是当年野拂前辈为大顺皇帝李自成珍藏的御酒啊,至今已经三百多年了,你那个烂酒鬼怎配饮这种酒?简直是暴殄天物。
小影嗫嚅道:也不是老祖要喝,她是想和关东来的客人换酒,人家以一百坛道光25年的凌川酒来换一坛明代酒,咱们是占便宜的。
湘西老叟闻言大吃一惊:啊!竟有此事?小影有些得意的说道:怎么啦,你也眼红了?湘西老叟冷笑道:想不到,竟然迂回到你们身上来打野拂的主意,果然精明之极,你说说,总共来了几个人,都是什么模样的人?小影有些不解,但还是说出了乾老大三人的相貌等情况。
湘西老叟沉吟道:看来你已经被跟踪了。
小影更加莫名其妙了,说道:你说他们不是前来换酒的么?当然不是,他们是想打听到这酒的出处,找到鬼谷洞里来。
老叟说道。
小影笑了,说道:他们在哪儿?湘西老叟嘿嘿冷笑了两声,对着坎六藏身的石门朗声叫道:朋友,出来吧。
坎六见到自已已经被湘西老叟发现,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右手心里暗藏着三枚金钱镖。
关东六郎参见湘西老叟。
坎六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说道,他知道自己在这位白须老人面前绝然讨不了好去,今番定是九死一生,索性彬彬有礼起来。
梅小影见到坎六大吃一惊,说道:你是跟踪我到这里来的?原来你们不是关东来换酒的!坎六对着梅小影也是拱拱手,说道:对不起,我们大哥受人之托前来天门山换酒,具体情况六郎也不十分清楚,我从吊脚楼里出来准备去集市找电话,告诉关东家可以发货了,不料却迷路了,稀里糊涂走到这湖边来,见到婆婆您正在脱去外衣和外裤,目睹了您那丰腴性感的身材,一时受到诱惑,把持不住,竟心性一乱,跟在了您的后面也下水了。
小影从未听到过有人如此的称赞自己,不觉得脸色一红。
坎六知道,要想活命必须要搞定这个毫无社会经验的老太婆,于是进一步说道:婆婆,对不起,请您不要责怪我的鲁莽,只能怪您自己的身材太好了,我实在不敢有非份之想,一心想要追上您,问清楚您是怎么保养的,把方子记下来,带回关东给我的妈妈,并把您的苗条和美丽说给她听,所以,所以您不会怪我吧?说心里话,我都忍不住叫您一声大姐了。
小影听得心中暖洋洋的,湘西老叟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只会像牲口一般的扑到自己做那事儿,而祖英又是女人,此外她再也没有接触过男人了,刚才坎六的一番话,听着的确十分入耳,要是老叟也这么嘴甜,自己也就不会离他而去了。
她的目光禁不住地嗔瞥了老叟一眼。
你说什么呢?唉,我都一把年纪啦。
小影笑盈盈的说了句。
坎六心中却道,这点忽悠算啥呀,在俺们关东老家鞍山大忽悠多了去了。
嘿嘿,湘西老叟突然冷笑了几声,说道,早就听说东北人嘴巴能说会道,果然不虚,你这番话去哄一个不?世事的山里老太婆可以,可是却骗不了我湘西老叟,说,你们对野拂宝藏究竟知道多少?坎六忙道:这位大哥……老前辈,六郎只知道前来换酒,什么野拂,是明代酒的品牌么?坎六装起了糊涂。
湘西老叟恼怒了起来,说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六郎的确不知。
坎六一口咬定。
湘西老叟口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刹那间,山洞深处传来了呼啸而来的破空风声,无数血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飞至跟前,原来是数百只黑褐色的大型蝙蝠。
坎六清楚的看到,为首的那只巨型大蝙蝠,脖子上还系着一条布带……湘西老叟一摆手,红眼阴蝠群停了下来,全部都恶狠狠的盯住了坎六,只等主人一声令下。
老叟再问你最后一句,你们对野拂宝藏知道多少?湘西老叟看着坎六说道。
坎六把脖子一挺,一言不发,关东人的犟劲上来了。
老叟一摆手,阴蝠们蜂拥而上,扑在了坎六的身上,一根根拔去头发胡子,还有眉毛及鼻毛,他赤裸着上身,咬牙挺住不动,真是一名关东硬汉。
有几只阴蝠发现了坎六腋下也有毛,便一股脑儿的统统拔了去。
阴蝠首领呼啸着冲了上来,探出双爪,扯碎了坎六的红色棉布短裤,那时关东人本命年辟邪裤衩,阴蝠们又是争先恐后的一阵乱拔,阴毛甚至腹股沟内粗点的汗毛也都一扫而光。
疼痛加上酸楚,坎六眼泪鼻涕已经流了一大把,阴蝠们撤下去了,坎六浑身上下赤条条、干干净净,根毛皆无。
怎么样?如果还不说的话,下面还有更厉害的在等着你呢。
湘西老叟冷酷的说道。
坎六把目光投向了梅小影,显示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影望着他一阵叹息,尽管这个年轻的男人躯体健壮而结实,尤其是那隆起的臀部,圆滑而性感,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了毛以后,就像是一只白白的鸡光子,让人觉得十分恶心,况且老叟说的没错,他们欺骗了自己和老祖,别有用心的跟踪了她,小影扭过了头去。
坎六一见小影的态度,就知道自己完了,随即猛地转身扬手,三枚金钱镖嗖的一声向湘西老叟射出,两枚奔老叟的左右眼,一枚直冲着老叟的嘴巴而去。
他希望在幽暗的光线下,出其不意的偷袭成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湘西老叟的武功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那白须老人端坐着纹丝不动,三枚金钱镖全部都击中了老叟的面门上。
再仔细定睛一看,坎六顿时惊得心胆俱寒,湘西老叟的左右眼皮各夹着一枚金钱镖,口中咬着另一枚……他明白,自己的武功相差的太多,已绝无逃命的可能了,于是长叹一声:看来六郎的尸骨是难以还乡了。
啪啦声响,湘西老叟抖掉了金钱镖,冷冷说道:你已经不会再有尸骨了。
说罢,又是一声唿哨。
石洞黑暗的甬道里传来了万马奔腾般的声音,不多时,眼见无数只白色巨型老鼠蜂拥而来……飞奔而来的白色岩鼠个个都是瞪着血红色的眼睛,嘴里滴着口涎,可怕之极。
坎六吓得魂飞魄散,脸色都青了。
最前面的岩鼠绕着坎六围成了一圈,爬伏在地上,第二排蹲在了后面,第三排站立起,后面还有……只等着湘西老叟一声令下,便会瞬间将其撕得粉碎。
老叟最后再问你一句,到底说还是不说?湘西老叟阴沉沉的冷笑着,慢慢举起了手。
坎六长叹道:我若是屈服了,将会被师父处决,落得七弟八弟同样的下场,既然为同门所蚕食,反倒不如喂了这帮畜牲的好。
说罢暴喝一声,纵身跃起三米多高,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头下脚上倒栽葱的直接撞在了坚硬的石头地面上……噗的一声,坎六的脑袋裂开了,湘西老叟一挥手,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岩鼠们一股脑儿的拥上,只听得连续的噬咬撕扯和骨头破碎的声音。
当声音完全停止了的时候,岩鼠们散去了,方才的地面上什么也都没有留下,只剩下一滩血渍。
小影不敢目睹这场血腥的场面,待岩鼠们停止了吞噬,这才睁开了眼睛,那个年轻结实会说话的男人消失了。
突然,梅小影的心中对湘西老叟产生了十分的憎恨,她默默地、一言不发的转身向石门走去。
小影,你别回去啦,会有危险的,关东客少了一个人肯定不会罢休的。
湘西老叟急着说道。
梅小影恍若不闻,穿过了石门,沿着台阶走下去了。
湘西老叟唉的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一幅飞天岩画前,按动岩壁上的机关,嘎嘎嘎声响过后,岩画翻转了约有30度,里面的石龛内,盘腿坐着一个少女。
妮卡,‘三十六量天尺’第二尺打通了么?湘西老叟问道。
师父,正在紧要关头,还需十二个时辰方可打通。
妮卡回答道。
出来吧,现在有了新的情况,鬼谷洞遇到了强敌。
老叟说道。
是,师父。
妮卡收功站起纵身跃出石龛。
湘西老叟将方才的事情对妮卡讲述了一遍。
师父,请吩咐。
妮卡恭敬的说道。
看来,寒生他们不清楚野拂宝藏之事,而这帮关东客可是有备而来的,你现在去暗中保护小影,同时留意关东客的动向,不到危急关头,不要露面,明白么?湘西老叟吩咐道。
是,师父。
妮卡回答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二十九章月湖的岸边,震四隐身于白色的浓雾之中。
湖里传来了哗啦的水声,震四匍匐于草地上,朝水中望去。
大凡浓雾中,离地一尺左右的高度雾气很淡,视距较远,此刻他看到了梅小影游上了岸,穿上了衣裤,然后朝来路返回。
她空着手回去,看来酒没有要的来,情况不顺利。
震四继续爬着没有动,在等着坎六从水中上来。
过了一会儿,月湖中又发出了划水声,震四松了口气,他想这一定是坎六上来了。
令他惊讶的是,爬上岸来的并不是坎六,而是一个女人,一个非常年轻貌美的姑娘,一袭白衣,被水打湿以后,更显得身材丰满苗条,曲线玲珑有致。
姑娘挤了挤头发上的水,然后消失在了浓雾中。
震四继续等待着,可是坎六始终没有出现,半个多时辰过去了,震四站了起来,他知道,坎六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他把坎六的衣裤掏了下,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轻轻放回到了原地,悄悄地离开了月湖。
梅小影心情烦闷的往回走着,自己在天门山生活了几十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安稳日子,谁知道这半个多月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怪事。
除了寒生治好了自己的眼睛和见到了哥哥梅一影唯一的徒弟刘今墨这件好事以外,其它的一概不顺,唉,那个老怪物越来越可憎了,那个关东小伙子死的也怪可怜的,都怪这祖英太不争气,见酒就不要命。
梅小影越想越生气,一时间不想再回吊脚楼,让他们在楼上等着吧,反正都没个好东西。
拐过了一个山脚后,梅小影索性转了个方向,走进了树林里,沿着林间小路朝天门客栈的方向而去。
离开月湖的妮卡,前往一处隐蔽的山坳,她的白马就撒开在了那里,地上有青草吃,马儿就不会走开。
找到了白马,看看马肚子,已经吃的滚瓜溜圆。
好啦,我们该走了。
妮卡翻身跃上马背,一抖缰绳,向小影的吊脚楼方向而去。
当震四回到了吊脚楼上的时候,乾老大和老祖还在不紧不慢的啜着酒。
乾老大见到震四,发现了他的面色有些异常,也只有经常见面非常熟悉的人,才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细微变化。
而老祖则什么也没又感觉到。
出事了,乾老大心中一凛。
大哥,我回来了,六弟留在那儿等电话了。
震四说道。
乾老大转过头来,对老祖说道:您内人大约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老祖挠了挠脑袋,说道:从时间上看,也应该回来了呀。
大哥,那位婆婆还没到家?震四话中有话道。
果真出事了,必须马上厘清情况,在此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老祖这里也不能碰,除非阳公师父发话。
老祖,既然还不知要等候多久,我们暂且返回天门客栈等待您的消息,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乾老大起身拱手辞行。
好吧,一有消息我马上赶到天门客栈。
老祖一想这样也好,小影还不知与那老怪物交涉的怎么样呢。
乾老大与震四匆匆下楼,待走到无人之处,停下来问道:出了什么事?震四把情况说了一遍。
嗯,坎六是心思缜密之人,他没有跟在梅小影和那位姑娘的后面上来,就说明他已身亡或是被囚禁起来了,此事关系重大,你同我直接去天门山寺见师父。
乾老大说罢,便与震四朝天门山寺急奔而去。
天门山寺废墟,七层砖塔顶上站着一只乌鸦,不停的聒噪着,阳公老僧感觉到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有点心神不宁的走到灵泉井边,巽五静静的守候在几步远的后面。
山道上传来疾行的脚步声,不多时,乾老大和震四便来到了跟前。
阳公老僧心道,果然有事发生,看来预感的没错。
师父。
乾老大拱手行礼道。
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阳公老僧平静的说道。
乾老大于是将如何在天门客栈发现老祖带去的酒坛的碎片上,发现了‘野拂’两个字,然后前往天门山吊脚楼老祖的家中访查,如何提出换酒,坎六和震四跟踪梅小影到了月湖,以及坎六失踪等事一一向阳公师父述说了一遍。
阳公老僧听罢沉吟不语,乾老大和震四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
嘎……那讨厌的黑乌鸦又叫了起来。
啐的一声,阳公老僧一口粘痰射出,准确地击中塔顶上的乌鸦,但见黑毛迸散,那鸦一头倒栽下来。
这么说,月湖水下的秘道是通往鬼谷洞的了,那个湘西老叟也一定住在里面,坎六的武功不弱,竟然连丁点信儿都传不出来,看来已经挂了。
现在洞内情况不明,也不知道有多少暗道机关,不宜盲然入洞。
那个小影知道洞内的情况,必须要从她的嘴里了解到。
这样,你们先回去,暂且不要到处走动,就在客栈里等候我的消息。
哼,为师今晚要让小影乖乖的吐露真言。
阳公老僧吩咐道。
是,谨遵师命。
乾老大和震四应道,转身离去。
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阳公老僧转身对巽五说道:为师今晚宴请老祖和小影,你去布置吧,我要亲自走一趟了。
巽五会意道:师父,巽五会遵照您的意思办妥的。
阳公老僧阴阳怪气地干笑了几声,迈步下山。
天空中阴沉沉的,不一会儿就飘起了零星的雨滴,老僧加快了脚步,当他跃上山梁时,发现山坳里的树林间有白色的影子一闪。
阳公老僧略一沉吟,便径直朝林中奔去。
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匹毛色极纯的白马,有一根缰绳拴在了一株大树的后面,阳公的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天然的花香自马身上散发出来。
嗯,这骑手看来是个年轻爱美的姑娘,他寻思着向四周里看了看,并未见有人影,以他的听力,十数丈之内有人隐藏,那呼吸之声是绝对瞒不过他的耳朵的。
阳公老僧离开树林,径直奔不远处的吊脚楼而去。
大树顶上,茂密的枝叶中无声无息的飘然跃下一个白衣少女,那是醒尸妮卡,她是死去后尸变的人,肺部呼吸量只及常人的十分之一。
阳公老僧走上了吊脚楼,一眼就望见老祖愁眉紧蹙的在沉思着,阳公老僧走近前,她如同视而不见般,眼皮都没往起抬。
我的乖乖,你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啦?阳公老僧的语气极其温柔。
老祖红褐色的桔子皮脸扭捏的颤抖了两下,一改与刘今墨饮酒时的豪迈气概,以一种旧时风尘女子的那种嗲声气说道:阳公,又有许多时日不来看我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冤家……阳公老僧嘻嘻笑道:阳公这不是来了么?小乖乖,是不是那些关东老客欺负你啦?老祖诧异的望着阳公老僧:咦,你怎么会知道的?阳公老僧说道:他们也到天门山寺来了,问我有没有明代的酒,我对他们说,明代的酒倒是不难搞到,可是你们的道光酒我要先看看样品,既然是做生意,就得买卖公平才是。
他们有样品?老祖眼睛一亮,忙问道。
阳公老僧好似不经意般的随便说道:留下了一坛。
老祖闻言立即站起身来,道:他们真有道光25年的同盛金凌川御酒?阳公老僧微笑着对她说道:小乖乖,你晓得我对酒也不十分在行,所以,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当然有兴趣啦,你怎么不带过来呢?老祖撅嘴道。
阳公老僧笑了笑,说道:我怕小影看见给你送酒喝,她会不高兴的嘛,尤其是你已经有孕在身。
老祖嗔了他一眼,说道:她去湘西老叟那老怪物处还没有回来,我在等她的消息。
湘西老叟?我好像从未听你说起过。
阳公老僧明知故问道。
小影不让我说出去的。
老祖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听苗寨人说过,鬼谷洞里住着个湘西老叟,你去过么?阳公老僧试探着问道。
没有,只是在月湖边见过一面。
老祖摇摇头说道。
阳公以前数次请老祖去到天门山寺饮酒,都是事先由巽五下了关东春药老母猪哼哼的,那是一种专门用于母猪配种的发情药,药性极为刚烈,在关东家,无论年龄多大的母猪,吃了这药以后,配种的成功率几乎百分百。
老祖饮了药酒之后,虽然年龄早已超越花甲,但是在药力的催情刺激下,竟疯狂的如同一头母狮子般,令老叟几乎抵挡不住。
当然事后,老祖几乎虚脱了,这是深怀武功之人,若是平常之辈,恐已一命呜乎了。
但是阳公并不知道,老母猪哼哼的药力竟然会悄悄地改变了老祖的生理,使她竟然恢复了生殖能力,进而怀了孕。
当数日前,老祖羞怯难当的告诉阳公自己怀孕了之后,阳公自是大吃一惊,自己已经将老祖的阴精差不多采光了,此刻若是怀上了胎儿,日后这孩子必定是个怪胎。
阳公老僧想着,竟然有些不寒而栗。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三十章午后,秋风里裹挟着秋雨滴洒下来,落在脸上冰凉凉的,梅小影心中的烦闷之气稍许缓解,抬头望去,前面已至天门客栈。
待到门前,发现原挂在大门之上的天门客栈木匾不知何时撂在了一旁,迈进了屋内,一眼瞥见了寒生,遂放下心来。
寒生此刻正在第二次用堪?之鱼为师太驱除王掌柜的生物磁场。
师太危襟正坐,双目紧闭,寒生一手抓着那条绿毛鱼,鱼嘴咬在了师太后颈中央的哑门穴上,鱼腹正在一鼓一鼓的吸吮着,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青色的尺子,插在了师太的嘴里,正在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上面的刻度。
刘今墨瞥见了梅小影,随即嘘了一声,走过来拉她到了一边。
师太怎么了?梅小影诧异的问道。
刘今墨将前一天晚上,梅小影背老祖走后,那个怪异讲广东话的小脚老太袭击了师太,并且掳走了明月,也就是那个一清。
师太出神,寒生正在用绿毛鱼替她进行医治,现在正到紧急关头。
绿毛鱼?梅小影只道这鱼长相怪异,没想到在寒生手里竟还有其它的作用。
好啦。
寒生终于松了一口气,将松了口的堪?鱼轻轻的放回到水桶里,转身向小影婆婆打个招呼。
寒生,师妹她……吴道明急切的问道。
堪?之鱼吸去了王掌柜的生物磁场,阴阳尺可量度鬼气和生气,对阴阳两气的消长十分的敏感,吴先生注意看着刻度,随时告诉我。
寒生解释并吩咐道。
好。
吴道明应道,随即睁大了眼睛盯住了那把青色的尺子。
这是把什么尺子?小影婆婆好奇的问道。
寒生笑了笑,说道:祖上所传,是把古老的风水阴阳尺,我在江西曾用来给明月解过鬼毒。
小影婆婆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世上事,有时候真的是古怪的很。
婆婆,看您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寒生关切的问道。
小影婆婆欲言又止,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我看见‘天门客栈’的木匾掉在了地上。
嗯,昨晚阳公和尚离开客栈的时候,听到牌匾摔到了地上。
寒生回答道。
我出去看了,奇怪的是,木匾上面不知道谁吐了一口黄绿色的大粘痰。
刘今墨皱着眉头说道。
梅小影笑道:竟有如此恶心之人。
这几个关东老客同阳公老僧关系有些不寻常,昨晚我听到他是从东屋里出来的。
刘今墨回忆道。
关东老客?他们都长得什么模样?小影诧异的问道。
刘今墨详细的描述了乾老大等人的相貌。
不错,就是他们。
梅小影肯定的说道。
刘今墨是个老江湖,知道梅小影遇上了麻烦,他早就看出那些关东老客身上带有一股子邪气,他当年也是同样如此。
刘今墨与寒生一道拉梅小影来到了院子里。
小影叹了口气,将自己在林中采药路遇关东老客,带回吊脚楼以及换酒之事,后又去鬼谷洞见湘西老叟的情况当他俩细述了一遍。
那些大白鼠吃掉了叫‘六郎’的年轻关东客?寒生惊讶道。
小影婆婆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刘今墨沉吟着说道:这些关东来的人,目标是野拂宝藏。
野拂宝藏?寒生不解的问道。
刘今墨点点头,说道:当年李自成兵败突围以后,将在明廷国库里查抄的金银珠宝都带走了,始终下落不明,清代历届朝廷都在寻找,但是都没有找到。
据说,李自成的手下大将李过用了三十艘大船沿澧水而上,来到了湘西天门山一带,后来在天门山寺出家做了主持,法号‘野拂’。
三百年来,经常有人前来天门山寻宝,不是无功而返,便是下落不明,杳无音讯。
前几天,我在吊脚楼与老祖饮酒时,发现一个酒坛上写有‘野拂’二字,便怀疑老祖与宝藏有关,今天听师姑一说才明白,原来这酒出自于鬼谷洞。
当年,野拂也曾隐居于鬼谷洞,钻研石壁之上的武功,凭借着‘三十六量天尺’,杀死了许多清廷派来的高手,竟不曾有人生还过,可见此功堪称绝世武功了。
寒生好奇的推测道:那野拂也是赤身露体的么?应该是吧,看来这种武功需要脱光了练,可能是某种气功。
刘今墨也是无甚把握的说。
鬼谷洞里原来竟隐藏了如此多的秘密。
寒生感叹不已。
刘今墨接着说道:所以,我敢肯定,野拂宝藏就隐藏在鬼谷洞内。
秋风瑟瑟,众人身上都感觉到了那丝丝的凉意。
那关东老客还在吊脚楼么?刘今墨问道。
他们和老祖在一起等我的消息。
梅小影说道。
刘今墨沉吟道:跟踪的关东客未能回去,师姑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担心老祖可能有危险。
哎呀,那怎么办?我得回去了。
梅小影匆匆说道。
我同你一道去。
刘今墨说道,同时目光投向了寒生。
寒生点点头,道:那刘先生就陪婆婆一块回去吧。
刘今墨与小影婆婆走远了,寒生心中叹道,这次出来真的感受到了,世事正如山人叔叔所言,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啊……寒生,快来看,阴阳尺上有红色的血线出现!屋子里传来吴道明的惊呼声。
寒生仔细的看着尺子,《青囊经》上说,阴沉木的阴阳尺可聚魄,魄聚则魂归。
上次为明月解毒时,因其是肉尸,所以出现的是白色的尸气线,升至阴阳尺刻度兴的那一格上,是为兴旺的吉格,因而明月后来无事。
现在的师太并非肉尸,也非中阴身,所以阴阳尺上显示出红色的气血线是正常的。
那条血红色的气线仍旧缓慢的上升着,穿越了财、病、离三大格,最后稳稳的停在了义上……寒生松了一口气,对吴道明说道:师太无碍了,也是难得的吴先生的情义感动了天地鬼神啊,别担心了,她即刻就会醒来。
果然,说话之间,师太悠悠醒转,环顾左右道:出了什么事?我好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般。
吴道明喜极而泣,一把拉住师太的手道:师妹,你可算是醒过来了,唬死道兄了。
大家的心情放松下来,由得他俩去说悄悄话了。
那边残儿也坐起来了,问麻都和朱彪有没有饭吃,寒生搭脉一看,到底是年轻力壮,恢复得好极了。
嗯,大家都饿了,赶紧生火做饭,下一步,我们要帮助朱彪寻回沈菜花母子了。
寒生说道。
朱彪乐颠颠的跑去灶间忙活做饭去了。
明月呢?残儿面现痛苦之色。
寒生的心随着也沉了下来,沉思片刻,他说道:残儿,小脚老太婆既然肯带明月走,便一定不会伤害于她,现在要先查出来这个老太婆的来历,才好设法营救明月。
‘香江一支花’老阴婆子带着明月回去香港了。
师太在一旁突然说道。
师妹,你是说……吴道明疑惑道。
师太面色严肃的说道:小脚老太婆自称‘老阴婆’,岭南人称‘香江一支花’,她口口声声说一定要把明月带到香港去。
可是,她知道明月是一清变得么?寒生细问道。
师太想了想,肯定道:她是知道明月的肉尸身份的。
‘香江一支花’?我曾听闻黑道上好像是有过这么一个人,在江湖上已经多年没有露面了,难道来到了中原?吴道明沉吟道。
那老太婆可是地道的广东口音。
坐在床尾处的铁掌柜补充道。
香港……残儿喃喃道,他听说过,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而且还没有解放。
寒生望着吴道明说道:吴先生,你是香港人,如今师太也已经痊愈了,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呢?吴道明是何等聪明之人,寒生的意思岂能听不明白?他说道:寒生,你放心,我和师妹原就准备回到香港安度晚年的,明月的事情就包在吴某的身上,发现那老阴婆,吴某就到香港警署去告她个拐卖人口罪,近几日先帮你找到沈才华,然后折返江西杀了那姓黄的狗官,报鹤顶红之仇,随即回香港调查明月的下落。
寒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恶有恶报,那黄家父子作恶多端,必然会遭到报应的。
但是,你若是出手杀了他们,政府就会一直通缉你,即使逃到了香港,有生之年可就再也回不了中原了,你也为师太想一想,是否值得呢?我看,大家同心协力尽快找到沈菜花母子,然后你和师太就赶去香港,想尽办法救出明月。
可是明月时间不多了呀。
残儿着急的插话道。
寒生说道:老阴婆在小山包上取走了一坛‘阉人覃’药水,据关东的乾老大说,几滴鬼尸覃药水便可使中阴身之人还阳,我想‘阉人覃’的药性可能会远远超过它,那老阴婆一定会有办法救活明月的。
残儿点了点头。
慢……寒生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说道,哦,原来关东老客乾老大同阳公老僧以及老阴婆子都是一伙儿的啊……寒生恍然大悟道。
wWw:xiaoshuotxt?comt?xt_小_说天\\堂第一百三十一章嗯,他们的来历的确很蹊跷,老客来自关东,阳公老僧则一直在本地,老阴婆却又是讲广东话,表面上看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是‘鬼尸覃’却把他们穿在了一起。
麻都分析着说道。
铁掌柜说道:他们来干什么呢?他心中其实十分明了,这些人也是一拨寻宝者。
野拂宝藏……他们的目标是野拂宝藏。
寒生说道。
铁掌柜心头窃喜,寒生终于说到野拂宝藏了,自己辛辛苦苦不说,还掉了一只耳朵,不全都是为了这个么?什么野拂宝藏?铁掌柜明知故问道。
寒生毕竟还是缺少江湖经验,待人以坦诚,所以有问必答。
野拂宝藏就是当年李自成兵败时从皇宫国库里带走的金银珠宝,据说是他手下的大将军李过负责埋藏在了天门山,而李过出家天门山寺做了住持,法号叫‘野拂’。
寒生解释道。
那野拂宝藏埋藏在哪里呢?铁掌柜抑制住内心的紧张与激动,小心翼翼的问道。
鬼谷洞。
寒生毫无警惕,坦然地说出。
鬼谷洞,原来宝藏在那儿!铁掌柜心中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对伙计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了外面。
你马上赶回去,组织好十个绝对可靠的人,每人两马匹,采购一批装备,主要有潜水用具、木箱、手电和汽灯,一些消毒和消炎的药品,最重要的是要搞到几把手枪,你没看见,那个朱彪什么武功都没有,单凭一把橹子,便可打败任何江湖高手。
谁知道那个湘西老叟的邪门功夫有多厉害,反正见面先是一顿枪子,任凭他再高的武功也使用不上了,明白吗?要快去快回。
铁掌柜悄悄耳语吩咐道。
那铁匠铺伙计点头答应着,转身骑上快马返回黄狗垭去了。
铁掌柜告知寒生,铺子里有点事让伙计回去办了。
寒生和吴道明等人边吃饭边商议着如何寻找沈菜花母子。
吴道明想了想,说道:荫尸不会像我们正常人一样的思考问题,语言功能丧失,因而也不能够说话,而是受自身思维中残存遗留的信息所支配,本能的做一些事情。
现在它依靠本能追踪到了沈才华的生物信息,并且抱走了他,据我推测,她会返回江西,因为她所残存的记忆信息完全都是在婺源南山镇,所以,她十有八九是回去了南山镇。
寒生一听,也感到吴道明所说的很有道理。
残儿,我们可以先送你回家。
寒生对他说道。
残儿红着脸,低头道:我想跟着你们一同去,可以么?寒生心中明白,这残儿对明月是一往情深,可是明月却依旧是痴情不改于黄建国,恐怕残儿到头来只是落得个单相思,这对舍身救明月的残儿来说,有些太残酷了。
寒生实在不忍心道破,只能是点点头,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己与兰儿则幸运多了,毕竟是两情相悦,虽然不曾爱的轰轰烈烈,像吴道明和师太那般,但却也知恩知暖,细水长流,有滋有味。
唉,他长叹了一声,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谈何容易啊。
朱彪站在灶间,眼眶湿润着,他掏出来那把狗牌橹子枪,轻轻的拂拭着,口中嗫嚅道:菜花,以前都怪我太软弱,未能保护住你,让你含冤而死,如今你的朱彪大不一样了,即使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见我也要退避三分,所以,从此以后,你和才华再也不必东躲西藏了,我朱彪会保护好你们娘俩的。
秋风阵阵,山道上落满了枯叶,萧瑟与凄凉。
刘今墨与师姑梅小影匆匆走上天门山,穿过山梁下的那片原始森林,来到了吊脚楼。
老祖不在楼上,自己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是老祖的亲笔留言,说已经去了天门山寺,如见到留言,请小影也到天门山寺去找她。
是阳公老僧,老祖会不会有危险?小影面色紧张的说道。
刘今墨说道:我想阳公知道老祖怀上了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应该不会有事,但是你若去寺中的话,我担心师姑倒是可能会有危险。
梅小影说道:事情总要有个了断,我还是要去寺中一趟。
那好吧,我陪师姑同行,但到了那儿,我会隐蔽在你的身边,有危险的时候再出面,这样就可以出其不意,胜算大些。
刘今墨说道。
两人出了吊脚楼,转过小山坳,匆匆忙忙地奔着天门山寺而去。
急切之中,谁都不曾留意,在山坳里,树林深处的一株大树下,拴着一匹白马,白马的脖子上坠着一个光着小屁股的婴儿,他正双手紧抓着白马长长的鬃毛,口中的牙齿咬在了马颈上面的血管处吸血,鲜红的血渗出了他的牙缝,一滴滴的落在了枯黄的草地上……沈菜花站在一旁笑咪咪的看着。
自从前天子夜,菜花母子突袭艮七坤八得手以后,逃进了原始森林里,躲在一株参天黄桷树的树洞里两三天不敢出来,惧怕再遇见那凶恶的老和尚。
数日前的那个晚上,天门山鬼谷洞峭壁之上,沈菜花母子咬伤铁掌柜和麻都后,逃进了这片广袤的森林里,跑到了山顶上的天门山寺附近,不巧与阳公老僧不期而遇。
阳公老僧一眼辨认出这是一对荫尸母子,顿时大喜,自从来到中原以后,还未曾遇见过中阴身的尸变,于是施展出当年关东萨满教的抓尸手,轻松的擒获了这对母子,尤其是阳公啐出的那口痰,打肿了沈菜花的半边脸。
只是他疏忽了,沈才华并不是小荫尸,而是一种人鬼胎的变异,困魔符对其根本没有作用,时机一到,沈才华出手攻了个艮七坤八之不备,因而导致了前夜的事变,终于逃脱了阳公老僧的控制。
在树洞里躲藏了两三天后,沈菜花感受到了小才华实在是饥肠辘辘,于是本能驱使她走出来为孩子寻找食物。
她抱着才华一路横过山梁,发现了山坳树林里的那匹妮卡的白马。
小才华嗖的从母亲的怀里跃出,扑到了白马的脖子上,找准颈部温热的血管,张开利齿咬破后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尽管是条静脉血管,但不多时,小肚子也已经鼓胀了起来,最后实在是再也喝不下去了,这才松开了双手,掉落到了地上。
大胆!什么人竟敢咬我的白马?吊脚楼那边窜出一位白衣少女,飘然若仙,刹那间已至眼前。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光着屁股的小才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但是没有成功,肚子胀得太大了,于是坐在了地上,黑黑的瞳孔不停的伸缩着,面目表情十分的严肃。
沈菜花只是喜盈盈的盯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白衣少女妮卡愣住了,看看沈菜花,又瞧瞧地上的婴儿,她吃不准应该如何处理眼前这种诡异的事情。
最后,妮卡先来到白马的跟前,看见马颈处还在缓慢的渗着血,好在血管只是咬破并未断,于是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见到不远处的山崖间有一株盛开的白山茶花,飞身上前摘了几朵下来。
妮卡本是苗疆的落花洞女,对苗药并不陌生,这白山茶花止血甚是灵验,苗寨人如有外伤,采上朵白山茶敷上便可止血消炎了。
她将茶花放入口中咀嚼后敷在了白马的脖子上,果不然,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妮卡有任务在身,不想纠缠在这里,况且这对母女看起来都像是疯子。
想了想,于是牵着白马,也跟随着刘今墨和梅小影朝着天门山寺攀去了。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三十二章夜幕降临了,东边山上的月亮早早的升上来了,天门山寺清凉一片。
寺塔的下面,灵泉井侧,巽五早已在石桌之上摆上了一坛酒和三只酒杯,酒中已经下了足够份量的老母猪哼哼和阳公独门秘制的阳公散,按照2:1进行配比。
阳公散是阳公老僧的独门幻药。
在关东家,最冷天是在腊月,也就是农历十二月,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而腊八极冷的这一天,人嗓子眼儿里的痰也是最粘的,呈黄绿色,有的上面还带有细细的血丝,毒性也就最大。
人类的口腔喉咙分泌物是动物之中毒性最强的,一只猫狗咬了你,伤口很快结痂痊愈,若不是疯狗,连药都不用吃。
可要是有别的什么人咬伤了你,其肉必烂,盖因人类所吃食物种类越多,口腔分泌物亦是毒性越强。
然而一年之中,又属腊八这一天午时的痰为最。
阳公老僧已届百岁,一生之中不知食用了多少的人脑,因此他的痰中带有令人脑致幻的物质,这还是他早些年偶然间发现的。
那一次,他与闽南的一个黑帮头子对阵,一口痰竟然直接吐进了那人的口里,随即那黑帮头子便产生了幻觉,把他当成了自己极亲近的人,讲了好多的内幕秘密,那天,正是腊月初八。
阳公本人极具武学天赋,立刻意识到了腊八痰这一发现的重要性,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研发了自己的独门幻药,取名腊八痰。
后来随着自己在关东的名头日益响亮,逐渐感觉到腊八痰这个名字不太雅,遂更名为阳公散。
现在,石桌边坐着阳公老僧和老祖,他俩在等着梅小影的到来,阳公想,梅小影见到老祖的留言,一定会来的。
今晚,他不但要撬开小影的嘴巴,说出鬼谷洞和湘西老叟的秘密,而且还要对小影采阴补阳,想到这里,阳公老僧快活的笑了。
清凉的月光洒在了天门山寺塔上,垂下一条淡淡的影子,古寺那一片残垣颓瓦静静的躺在月下,已经很久很久。
古老的寺门前面,走来一个人,月色如水,伊人如旧。
小影,你终于来啦。
阳公老僧亲切的说道。
梅小影径直走上前来,白了一眼阳公老僧,转脸问老祖道:老祖,你怎么又来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必须戒酒。
阳公老僧也对老祖说道:是啊,小影说的没错,你应当戒酒才是,来,让我看看我们的儿子怎么样了?说罢拉住老祖的手,平心静气的号着脉,这情形倒令小影很好奇。
大凡武学极高之人,医理也是相通的,两者相辅相成。
奇怪,好像有未来几日就要临盆的征兆。
阳公老僧皱眉道。
老祖担心道:不会吧,还刚刚7个月呢。
阳公老僧想了想,说道:关东家有句俗话,叫做‘七活八不活’,七月胎儿可活,八月胎儿活不成,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老祖说道:那你担心什么?阳公老僧口中叨咕着:阴衰而阳盛,上次把脉是男孩儿不错的……老祖望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奇怪,胎儿的性别竟然在转化,老祖啊,他正在由阳转阴,最后会变成女的。
阳公老僧忧心忡忡道。
男女无妨,只是百岁还在生产,让人感到着别扭,像老妖婆。
老祖说道。
阳公老僧沉吟不语,他心中所担心的可没这么简单。
老祖的老阴之精已被自己采光,胎儿原本先天纯阳无阴,生出来的男婴很可能是怪怪的,阴阳失调,无毛无发,红皮黄眼,阳具畸形早熟,总之是一个怪胎。
而现在,此婴自身生阴,甚为蹊跷。
喂,阳公老僧,老祖既然都快生了,你竟然还让她饮酒?梅小影不快的说道。
阳公老僧微微一笑道:小影啊,你若是替她喝如何?我对饮酒没有兴趣。
小影冷冷道。
老祖在一边口水直流的说道:我要喝嘛,这可是道光二十五年同盛金的凌川御酒呢。
唉,小影叹了一口气说道,老祖啊,还是我替你喝吧。
阳公老僧哈哈一笑:小影,果然痛快,不愧是老祖的知己啊。
他对巽五使了个眼色,巽五走近前,斟满了两杯酒,一杯给师父,一杯恭恭敬敬的送到梅小影的面前。
阳公老僧端起酒杯,说道:小影啊,你我可是头一回饮酒,可要一口喝干哦。
梅小影没有答话,酒杯举至唇边。
突然,噗的一声,阳公老僧朝着旁边的天门山寺七层砖塔上啐出一口粘痰……与此同时,破空声而至,一枚钢指甲自塔上射下,击中梅小影手中的酒杯,啪的声响,酒杯被击得粉碎,酒汁横飞。
隐身在砖塔之上的刘今墨听到阳公老僧发出一声清脆的啐声,随即看到一液体状物在月光下带着反射光朝着自己面门晃晃悠悠的飞来,他一下子联想到天门客栈门匾上的痰迹,原来是阳公老僧干的!他一惊之下,索性一头倒撞下来,躲过了那一口痰,空中转身之际,发出一枚指甲,击碎了小影师姑手中的酒杯,最后双脚落地,略显狼狈。
原来是青田刘今墨,身手果然不凡。
阳公老僧看清了来人,赞许道,方才他不知塔上是敌是友,所以只用了五成功力。
刘今墨淡淡一笑,说道:刘某在江湖之上混了几十年,第一次见到如此暗器,真是开了眼界。
阳公老僧耳听八方,四下里寂静无声,没有发现其他的埋伏,他最忌惮的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朱彪,看来今晚只有青田刘今墨这一个不速之客了。
青田客既然来到了寺中,不如同饮两杯道如何呀?阳公老僧并未起身。
老祖见到刘今墨的到来,性致顿起,急切地说道:刘先生来的真是太好了,阳公这儿有道光二十五年关东同盛金凌川御酒,由你这位饮酒大师品尝最为合适不过了。
阳公老僧心道,要是刘今墨能饮此酒是最理想的了,可以从他的口中了解到寒生一行人的真实情况,尤其是那个朱彪,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何种程度,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阳公老僧想到这里,遂亲自斟满旁边的那只空杯子,递与刘今墨,说道:此酒已经一百五十余年了,是当年道光皇帝御赐给林则徐的,可惜他无福消受,便宜了我们,刘先生不妨一试。
老祖坐在旁边,双眼充满了热烈的期望。
刘今墨淡淡说道:要刘某品酒可以,可是刘某有几件事情不甚明白,还望阳公师父明示。
阳公老僧爽快地说道:你说吧。
刘今墨问道:听阳公师父乃是关东口音,不知何年来到天门山寺为僧。
十年前。
阳公老僧答道。
刘今墨接着又问:‘香江一支花’老阴婆,是一个小脚广东老太,阳公师父是否认得?阳公老僧瞥了一眼老祖,坦然说道:当然,十年前正拙荆。
大家俱是吃了一惊。
你说她是你老婆!老祖面红耳赤的急道。
离了。
阳公老僧淡淡道。
刘今墨平静的说道:她前天来此地掳走了我们的一个人。
阳公老僧诧异道:竟有这种事情?掳走了什么人?刘今墨望着他,也许阳公老僧真的不知道,一个女孩儿。
他说。
噢,那老阴婆子古怪之极,高兴的时候会收个女孩子为徒,不高兴的时候也可能就把她吃了,多年以前,老阴婆曾有十二个美貌女徒儿,慢慢吃的一个也不剩了。
阳公老僧惋惜的说道。
她目前在何处?刘今墨问道。
阳公老僧望了刘今墨一眼,道:香港九龙城寨。
老祖在一旁觉得心中烦闷,一把抓过石桌上阳公老僧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待阳公发觉却又不便加以阻拦,以免刘今墨生疑。
刘先生,你问的话我都如实回答了,可以开始品酒了。
阳公老僧从老祖手里接过空杯,将其斟满,得赶紧骗刘今墨喝下去,不然一会儿老祖就马上要原形毕露了。
刘今墨本想问阳公老僧有关野拂宝藏一事,但是这样易引起他发生警觉,若是真的交起手来,自己恐怕非其敌手,况且寻宝之类的东西,自己从来也不屑一顾,寒生也不会感兴趣的。
明月的下落已经知道了,估计她暂时还不会有危险,这样,寒生多少也可放下心来。
这酒中是否有毒?自己在塔上曾推测酒中可能有问题,所以出手制止了小影师姑,现在老祖已经喝了一杯,她怀有阳公老僧的血脉,阳公也并未拦阻,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刘今墨端起酒杯笑道:刘某也是好酒之人,既是道光年间的佳酿,岂有不饮之理?阳公老僧面露微笑,先自一饮而尽。
阳公散是采用自己的腊八痰干燥提纯后的产品,他自身早有免疫性,老母猪哼哼只对阴性体质有效,男人服用无非增进少许性冲动,无伤大雅,关键是阳公散可以产生脑部致幻作用,诱使其说出内心隐藏的秘密。
月光清凉,星辰寥寥,不远处的残垣断壁后面,妮卡默默地望着这一切。
自己的任务是监视阳公老僧等人,发现关东客的企图和目的,眼前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她的肺活量只抵正常人的十分之一,因此阳公老僧仍旧未发现她在暗中窥视着。
刘今墨先嗅了嗅酒气,可以明显的感到酒中有着一股酸臭恶心的味道,他首先想到的是,这酒保存上可能出了问题,有些腐败,于是皱了皱眉头。
阳公老僧看在了眼里,心道,日后还需加以改进,去邪味儿和提高纯度。
刘今墨寻思着,酒中如有下毒,以阳公老僧的武学修为,不可能做得如此明显,现在的毒药,已完全达到了无色无味。
刘今墨将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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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三十三章黄昏时分,寒气自山坳中升起,沈才华在草地上玩耍的累了,连连的打着哈欠。
沈菜花走上前抄起小肚子圆溜溜的小才华抱进了怀里,四处看了看,然后向林中走去,她的本能驱使她要找到这两天栖息的那个树洞,翻过山梁,进入了那一片黑压压的原始森林。
月亮升起来了,平静的月湖之上雾气朦胧,四下里寂寥一片。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水响,一个白色的身影跃出水面,其身形极为飘逸,如同飞天仙女般,轻盈的落在了岸边,银色的长发,白色的须眉,胯间白色的长毛盖膝,打着长长的卷,他就是鬼谷洞中神秘的湘西老叟。
白天,鬼谷洞中的大岩鼠们啃噬了那个年轻的关东客后,他越来越坐立不安,尽管派出了妮卡去保护小影,但他还是不放心。
妮卡是苗疆的落花洞女,苗疆所有的落花洞女都称作自己为师父,因为他是湘西的阿普老司,苗疆最神秘的黑巫师之首,汉人叫他湘西老叟。
落花洞女古时为湘西三邪之一,解放以后越来越少了,如今整个湘西也就只剩下妮卡一个。
妮卡于一年前来到了天门山,找阿普老司不到,死在了月湖边的树林里,阿普老司将她的中阴身尸体带进了鬼谷洞,施苗疆黑巫术使其成为了一具醒尸。
醒尸能如常人般思维和活动,也可学习武功,昼夜不需要睡眠,肺活量极小,也可以如同肉尸般恢复成正常人,如同小影般,但是湘西老叟不愿意这样做,他需要一个能替他打理洞外事务的助手,那就是妮卡。
现在小影遇到了强敌,妮卡恐独自难以应付,所以,今天夜里,湘西老叟必须亲自出马,暗中保护小影和妮卡。
湘西老叟认准方向,悄无声息的直奔小影居住的吊脚楼而去。
吊脚楼上漆黑一片,鸦雀无声,老叟潜入楼上,发现了老祖给小影的留言条。
天门山寺。
湘西老叟自言自语道。
刘今墨一杯酒落肚,顿感一阵恶心反胃,这酒怎么如此怪味儿?怎么样,这酒的味道还过得去吧?阳公老僧阴鸷的笑道。
刘今墨皱皱眉头,说道:此酒口感甚差,不像是百年珍藏的名酒,而且味道怎么有股猪内脏的臊气?阳公老僧哈哈一笑,说道:酒,世人喜之何故?便是同一种酒,每个人都可以喝出不同的味道来,因人而异,因时而异。
小影啊,你也来上一杯,看看感觉与刘先生的有什么不一样。
说罢,满满的斟上一杯,递给小影。
师姑,不要喝,此酒味道甚是浊气。
刘今墨伸手阻止道。
梅小影向来对饮酒不感兴趣,于是说道:阳公老僧,我最厌恶喝酒,你们愿意喝,我同老祖先走了。
月光下,老祖脸上原本就发暗红色的皮肤现在已经充血变成了猪肝色,双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但却较平时明亮了许多,鼻扇不住的翕动,呼出热气,一只手已经开始解起了衣扣。
我哪儿也不去,不去。
老祖口中嗫嚅道,眼神似乎魂不守舍般的游离着。
阳公老僧听闻刘今墨叫小影为师姑,大惑不解,忙问道:小影,青田刘今墨为何尊你为师姑?梅小影说道:他是我哥哥的徒弟。
阳公老僧心道,怪不得这位青田刘今墨处处维护梅小影呢,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此刻,老祖突然悄无声息的将手伸向了阳公老僧的裆部,口中喃喃说道:我要……它。
老祖的阴掌无声无息,在老母猪哼哼的强烈刺激下,没轻没重的一把抓下。
阳公正与梅小影说话,下体突感一道阴柔至极的掌风而至,心中暗道:不好!随即作出了反应,坐姿未变,身子却横向飘出,躲开了那一抓。
老祖扑了个空,更加激发了体内难以遏制的冲动,她的双手收在胸前,作虎爪状,腰部弓起,屁股朝天撅着,作势欲向阳公老僧的身上扑去。
梅小影惊愕万分,目瞪口呆的望着老祖而不知所措。
阳公老僧知道药力已经发作,无法再行掩饰了,这个老祖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也想要。
身后传来了金属般刺耳的声音,阳公老僧一惊,即回头视之,刘今墨面色绯红,鼻孔翕动,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阳公老僧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老母猪哼哼只对阴性,也就是女人才起作用的啊……他哪里知道,刘今墨自幼师从清宫大内第一高手太监梅一影,练就一身至阴武功,若是去势自宫的话,武学修为当可天下无敌。
一个多月以前,尽管寒生以人中黄和佛袈裟治愈了他的阴毒痼疾,但是其至阴体质却还是未变,此刻受到关东奇药老母猪哼哼的刺激,原先的那种强烈的母爱转化成了对阳公老僧炽热的性爱,以至于头脑中一片空白,阳公散的作用完全的被压抑住了。
阳公老僧瞠目结舌之间,老祖已经如猛虎般扑上上来,双手抓住阳公老僧的衣襟,奋力一撕,扯碎了灰色的僧衣,露出了阳公结实的胸膛,同时张开了牙齿,一口咬住一大绺黑色的胸毛,硬是血淋林的给生拽了下来。
巽五在一旁捶胸顿足,心中懊悔不已,看来是自己下的春药分量给搞差了。
梅小影此刻已经完全傻了,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不知所以然。
阳公老僧疼的大叫一声,震开了老祖,向后急纵,不料却恰巧撞入了刘今墨的怀里,那刘今墨正笑眯眯的伸出生有黑胡须的嘴来吻他……偷偷躲在断壁后面的妮卡更是惊愕之极,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场面足以让她目瞪口呆。
然而就在此刻,哇一声婴儿的啼哭骤然间响起……众人俱是猛然一愣,急视之,婴儿的啼哭声竟然出自老祖的下身处,一股热乎乎的血腥之气弥散在空气里,老祖生产了。
本来还是疯狂如斯的老祖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她解开了腰带,从裤裆里拽出来一个满身血污的婴儿来……梅小影一下子醒悟过来,忙上前帮助老祖,她俯下身来,用牙齿咬断婴儿的脐带,是个女孩儿。
她小声说道。
刘今墨此刻受到惊吓刺激,脑中顿时也清醒了过来,诧异自己怀里竟然会搂着那面目可憎的阳公老和尚。
阳公老僧上前,颤巍巍的双手托起了那个婴儿,充满爱怜的注视着,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他心里明白,老祖受到春药的刺激,孩子早产了。
他走到了灵泉井边,弯下腰,轻轻的把婴儿放进了水里,洗去身上的血渍,那些小小的绿毛鱼浮了上来,在婴儿温暖的皮肤上蹭来蹭去,欢快的游着。
刘今墨这时间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酒中下了极猛烈的春药,连自己也着道了。
不一会儿,婴儿伏在了老祖的怀里,尽情的吮吸起奶来,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
天门山寺废墟背面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月光稀稀疏疏的渗入些许,显得斑驳陆离。
一株粗壮的黄桷树下,有一个硕大的树洞,深菜花与小才华隐藏栖息在洞里。
一丝淡淡的熟悉的气味飘进了林中,那是小才华记忆中一直伴随着他发育,使他感到安全和温暖的胞衣的气味,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鼻子嗅啊嗅的,然后悄悄的爬了出去,嗖的一声跃到了树洞外,随即一蹦一蹿的出了树林。
最先发现沈才华的是巽五,他正在附近小便。
月光下,他看见了光着身子的小才华正在一跳跳的朝着砖塔处行进着,并没有发现自己。
巽五蹑手蹑脚的追了上去,待到近前,更不答话跃起身来,凌空一招关东六合擒拿手抓向小才华的后颈。
鬼婴沈才华如今已在江湖上历练多时,反应极为迅速,一感到颈后气流异常,即可朝地下一躺,翻身抬头就是一口。
巽五是弟兄八个里武功最高的一个,深得阳公老僧的真传,但是人却疏忽大意了,他根本料不到一个小小的婴儿竟然会反噬,而且出手如此之迅速同狠辣,当初囚禁荫尸母子时,自己根本就未曾留意过他会长有牙齿。
正所谓大意失荆州,右手一根小手指头被这婴儿咬住,突觉一阵刺骨疼痛,小手指最细的第一关节竟被婴儿的利齿硬生生的切掉了。
啊!巽五疼得暴喝一声,贯起左掌,用尽全力狠命的一掌拍了下去……小才华此刻面对这样一位江湖高手的致命一击,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他瞪着黑黑的瞳孔,还在调着焦距,那掌裹挟着呼呼风声已经落下了。
嗖的一声响,一枚钢指甲破空而至,刺入巽五左臂肘弯外延的麻筋上,巽五整个一条臂膀登时耷拉下来了,掌风扫过沈才华的前胸,留下了五道淡红色的指痕。
刘今墨听到了巽五的暴喝声,看到他正在要掌毙沈才华,此刻若是射其肺经的尺泽穴或曲池穴,都已经制止不住他那凌空劈下的重手掌了,急切之下,刘今墨不及多想,手指一弹,小指上的钢甲疾射而出,取其麻筋,后发先至,毫厘之间,救下了小才华。
巽五吃了一惊,忙定睛一看,却是那个青田刘今墨。
正在惊愕之中,忽觉颈上一凉,随即一阵剧痛传来,扭头一看,那个女荫尸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www。
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三十四章巽五乃是阳公老僧的爱徒,亦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虽然由于接连的疏忽,导致受到了两次重创,但仍是临危不乱,右手反指重手点出,正中沈菜花的膻中死穴。
不料那荫尸丝毫不为所动,仍旧咬住不松口,这时他才猛然领悟到,她只不过是一具尸体,经络完全不起作用。
呼的破空之声又至,啪的一声脆响,阳公老僧的一口粘痰射中了沈菜花的面门,强大的冲击力打得沈菜花朝后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巽五右手捂住颈上的伤口,抢上前抬起脚照着荫尸的头颅就欲重重的踏下。
面前人影一晃,刘今墨闪身挡在了前面,伸手护住了沈菜花,低声喝道:住手!巽五后退两步,回头目光望向了阳公老僧。
阳公老僧到得近前,厉声道:青田刘今墨,竟敢伤我的徒弟,未免也欺人太甚,若不是看在小影是你师姑的面子上,我早对你不客气了。
刘今墨嘿嘿冷笑着,并未答话,低头查看沈菜花的伤势,发现她的半边脸已经被击得肿得老高,躺在地上瞪着一双惊恐的目光望着刘今墨,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唉,此女生前就已经如此不幸了,如今死后还是牵肠挂肚的不得安宁。
此女是朱彪的妻子,他千里迢迢就是专门来寻妻的。
刘今墨淡淡的说道。
阳公老僧闻言心中暗自吃惊,这朱彪一招打跑了从不服输的老阴婆,自己还是少惹事为妙,毕竟为野拂宝藏而来,不能另外再树立强敌。
想到这儿,阳公老僧哈哈一笑,道:看,今天是我阳公喜添千金的日子,随她们去吧。
哇……塔下那边传来接连不断的婴儿哭声。
老祖拼命的晃悠哄着都没有用,那新生婴儿依旧不停的啼哭着,小影也在旁边手忙脚乱的帮忙,可惜她们都是百岁之人,对照顾婴儿竟什么都不懂。
正在无奈之际,那女婴突然停止了哭泣,含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忽大忽小,探头朝地上看去。
地上站着赤条条的小才华,也正抬脸望着她,红鲜鲜的小舌头在不住的舔着嘴唇……小影惊奇道:咦,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如此可爱?刘今墨走过来说道:他叫沈才华,那边的女人是他的母亲。
妈妈。
沈才华望着刘今墨轻声叫道。
刘今墨心中一热,那股强烈的母爱暖流又重新充斥了全身,眼眶也湿润了。
当那老母猪哼哼药力发作的时候,刘今墨浑身冒汗,体内曾吸收的佛袈裟物质挥发了出来,鬼婴沈才华正是嗅到了那种熟悉的气味儿而跑出来寻找的。
刘今墨抱起了小才华,对梅小影说道:师姑,我们回去吧。
然后走到了依旧惊恐不已的沈菜花面前,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沈菜花胆怯的望望刘今墨,又瞅瞅怀里的孩子,战战兢兢的伸出双手,刘今墨叹了口气,恋恋不舍的将鬼婴递到了菜花的手中。
阳公老僧挥了下手,道:你们统统下山去吧。
老祖抱着刚出生的女婴,踌躇着是否离去。
你也去吧,我会来吊脚楼探望的。
阳公老僧说道。
刘今墨、梅小影以及老祖母女和沈菜花母女一行踏着月光下山,离开了天门山寺。
阳公老僧沉默良久,抬起头来说道:出来吧。
黑而幽暗的树林里匆匆走出来两个人,径直来到了阳公老僧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道:兑二、离三拜见师父。
嗯,你们师娘把你俩给甩了?阳公老僧道。
白面皮的兑二脸一红,尴尬道:师父,我们……不必说了,来了就好,为师现在正缺少人手,坎六身陷鬼谷洞,生死未卜,艮七坤八废物一个,已经被执行了门规。
我们好好策划一下,明日进攻鬼谷洞。
阳公老僧说罢率先朝石壁下的密室走去。
兑二、离三同巽五点头示意,然后轻手轻脚的跟在了后面。
月色依稀,人去寺空,天门山寺的废墟上恢复了宁静。
一袭白衣的妮卡由残垣断壁后面起身,悄悄地退回并隐身进了另一面的树林深处,找到自己的白马,跃上马背,朝月湖方向而去。
一株高大茂密的老樟树的树冠上,站着浑身雪炼似一身白的湘西老叟,将这所有的一切默默地看在了眼里。
秋风起,树林中枝叶摇动,发出飒飒的响声。
清风起处,湘西老叟头上的根根银丝随风飘散着,风儿撩起了胯间长长的白毛,面目表情严肃而深沉,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一尊威风凛凛的汉白玉雕塑。
那么,鬼谷洞见。
他轻轻地说道。
随即跃下树端,那姿势飘飘然如飞天仙女……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三十五章吊脚楼上,小影点燃了油灯,大家一齐凑在灯光下,端详着这个刚出生的女婴。
在天门山寺上面,月色朦胧,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以至于谁都没能看得很仔细,现在细细一瞧,都不由得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婴的皮肤根本与刚出世小孩细嫩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细细的皱纹,整个面孔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婆,头皮光光的,别说胎发了,甚至连毛孔都找不见,两个屁股蛋子呈火红色,就像是猴腚。
尤为让人吃惊的是,扒开小嘴儿,里面竟然生着两排细细的牙齿。
女婴看见这许多人在观察着她,竟转过脑袋一张口,朝地下啐出一口痰……老祖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孩子,眼泪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怎么会这样?刘今墨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怪样子的婴儿,莫非也是鬼胎?这样子,明天早上,我请寒生来这儿来一趟,看看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他说。
老祖点点头,依旧是不停的抹着眼泪。
小影送刘今墨和沈菜花母子下楼,叮嘱他明早务必请寒生来。
走吧。
刘今墨对沈菜花说道。
沈菜花本能的感觉这个男人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于是抱着小才华跟在了他的后面,一路朝天门客栈而来。
深夜时分,已经远远的瞧见了客栈的草房,西边屋内的灯光还在亮着,看来寒生他们还没睡。
这时间,朦胧的月光下,刘今墨看到三条黑影闪出了客栈大门,然后奔后山一路疾行而去。
前面的那个黑影的身形与巽五十分相似,刘今墨淡淡一笑,反正这些关东客都是阳公老僧一伙的,他们要打野拂宝藏的主意,同自己跟寒生无任何关系,随他去了。
西屋里,寒生等人还没睡,刘今墨陪小影婆婆走了以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方才东屋的乾老大等人匆匆离去,又凭空增加了几分忧虑。
吴道明安慰寒生道,刘今墨江湖经验老道,理应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有人来了。
师太突然说道。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刘今墨喜盈盈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怯生生的沈菜花,怀里紧紧地抱着小才华。
朱彪大叫一声从床上掀开被子呼的蹦了下来,穿着花裤衩子一把抱住了沈菜花,热泪喷薄如洗面,口中喃喃泣道:菜花,是我朱彪对不起你啊……寒生闻此场面,心中也不免黯然。
师太与吴道明两人目光相对一视,心中不免一热。
只有残儿默默地望着他们,眼圈发红,心中却是酸楚之极。
沈菜花表情木然的伸出一只手,搂住了朱彪的脖子,然后张开利齿,一口咬了下去……沈菜花尖利的牙齿切入了朱彪颈上的皮肤和肌肉,直接咬到了颈动脉处……朱彪呆住了,鲜血沿着他的脖子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寒生及刘今墨等人也都怔住了,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不知所措的愣在了那里。
沈菜花没有直接将两排牙齿咬合,那样就会立刻切断颈动脉,而是在那里犹豫着,但也没有松口……快说私房话,只有你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悄悄话!吴道明突然在一旁小声说道。
朱彪恍然大悟,他猛然记起来吴道明刚来的时候,曾经说过,有朝一日,荫尸沈菜花不认自己的时候,一定要说出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私房话。
屁股……红梅花的屁股……朱彪急切之中喊出了当时与深菜花偷情时,缠绵悱恻过程当中经常爱说的那句话,那是因为在菜花的屁股蛋子上,有一小朵如梅花般的红色胎记。
朱彪还清楚地记得,他在沈天虎家第一次见到沈才华的时候,也有一朵一模一样的红梅花胎记在屁股蛋儿上。
听到了朱彪的话,沈菜花身子一震,茫然而虚无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了点什么……一滴……又一滴眼泪水,悄然渗出了眼眶……她记起了什么,与朱彪的相识,挑逗的眼神,朱彪突然抱住了自己,那温暖宽阔的胸膛,宽衣解带,平生男人第一次的进入自己的身体里,巫山云雨,情意绵绵……沈菜花慢慢的松开了口……大家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了。
朱彪泪眼相望,菜花,你记起来了,你终于记起来了……他嘴里喃喃道。
沈菜花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朱彪颈上的伤口,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
师太热泪盈眶,转脸望着道兄。
吴道明摇了摇头,轻声叹道:荫尸是无法说出话来的。
她能恢复为正常人么?她的命太可怜了。
师太问道。
吴道明低声说道:荫尸永远都是荫尸,她是靠着一股死不瞑目的怨气而撑下来的,一旦那股怨气渐渐消散,她会一点点地腐烂下去,最后还是一具尸体。
在这之前,如果能够回到中阴身就有办法。
寒生突然说道。
师太泪眼恳切地望着寒生:如有办法,就帮帮她吧。
寒生叹了口气,说道:目前还没有。
扑通一声响,朱彪双膝跪地,满面泪痕道:寒生,念在我们是同村老表的份上,求求你想法医治菜花吧,她的命实在是太苦了,我给你叩头了。
说罢脑门点地,咚咚直响。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给自己下跪磕头,尽管以前对朱彪这个人印象不好,但看他对沈菜花倒是一片真情,寒生叹道:朱彪,你当初若是能够在沈菜花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她也许就不会含冤而死,你起来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医治她,如果这个世上还有医荫尸之法的话。
吴道明自从与师太结好以后,对世间情感之事仿佛变得富有同情心了,此刻,他想了想,说道:寒生,你可听闻‘祝由十三科’么?祝由科?寒生点了点头,《尸衣经》中有一整篇都是论述它的。
祝者,咒也。
我曾听我师傅说过,祝由科郎中会以咒语诅咒病魔,将病魔赶出人体,祝由咒具有不为人知的某种神秘的攻击性。
近年来,西方科学验证,咒语是练功人练到一定程度时,所发出的特定次声波,针对人体某个器官产生共振,可以催化体内某些化学成分数值的变化,共振效果好的是完全能够达到医学意义上的治疗效果。
吴道明说道。
寒生回忆了一下经上的论述,说道:嗯,‘上古移精变气,祝由而已,盖其至诚不二,以通神明,故精可移而气可变也。
病有鬼神之注忤,必归于祝由,大抵意使神受,以正驱邪。
’可惜我从小到大,只是给父亲打打下手而已,医书也没好好读过,对‘祝由十三科’仅有听闻,不知究竟,但我想祝由之术既然可移精变气,应该对沈菜花有所帮助。
吴道明沉吟道:我师傅孤身一人,可惜早亡,听他说过当年曾与一白姓女子相恋,那女人乃是中原第一祝由世家之后,其祖先宋末元初时因避战乱而迁到了岭南,可惜后来始终未能走到一起。
若是此人还在,可能帮得到你,不过即使白姓女子还活在世上,也应超过一百岁了。
寒生说道:如有机会,吴先生不妨打听一下。
吴道明点点头。
这时,刘今墨插话对寒生说道:梅小影师姑请你天亮以后,务必去吊脚楼一趟。
什么事?寒生问道。
老祖生了个女婴,不过好像是个怪婴。
刘今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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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三十六章天亮了,早餐过后,众人开始收拾行装,寒生等人准备去过小影婆婆的吊脚楼以后,将按照吴道明和师太走过的路,取道月湖边,经由雪峰山,渡洞庭而返回江西。
麻都和铁掌柜向寒生辞行,他们将骑马走原路回到黄狗垭。
麻都恋恋不舍,希望日后有机会前往婺源再聚。
铁掌柜将自己随身带来还未用掉的钱交给了刘今墨,并道珍重,并将多余的马匹留了下来。
寒生望着绝尘而去的麻都和铁掌柜,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残儿的身体恢复得极好,已经可以骑马了。
沈菜花抱着小才华骑在了马上,朱彪牵着缰绳在头里,腰间衣服下面仍旧别着那把橹子枪,那可是他傲视武林的独门暗器,可惜只剩下三发子弹了。
刘今墨拎着盛有堪?之鱼的水桶走在了队伍的前面,吴道明和师太牵着手在最后面,两人依旧是情意款款,眉目含情的说着悄悄话。
寒生最后望了一眼天门客栈,王掌柜与那莫老大的尸体默默的躺在那里,唉,人世间,江湖事,生死往往系乎一念之差,世事果真难料啊。
一行人马迎着朝阳,径直奔天门山而去。
小影婆婆微笑着站立在吊脚楼下眺望着他们。
来到了楼上,寒生见到了那个长相奇怪的新生女婴。
寒生望着婴儿皮肤上那成千上万条皱褶,光秃秃没有毛发孔的脑皮,红彤彤的屁股,两排细细的牙齿,随父亲接生数年来,第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的婴儿。
那女婴看到寒生等众人在指手画脚的围观她,露出鄙夷的神情,扭头朝地上啐出一口粘痰。
寒生蹲下仔细的观察着那痰,发现竟然呈黄绿色,十分的粘稠,还略带有腥臭的味道。
莫非这孩子出现了新生儿肺部感染?寒生寻思着。
他把住女婴的脉搏,顿时吓了一跳,其脉不但邪实,而且极洪,亢盛有力,有老阳少阴之相,这哪里是一个新生儿的脉象?奇怪,寒生摇了摇头,他转过来对老祖说道,让我来看看你的脉象。
老祖伸过手腕,寒生三关切下,心中不免暗自吃惊。
这老祖的体内阴精竟然荡然无存……寒生摇了摇头,口中叹息不已。
怎么了?吴道明站在身边问道。
吴先生,何为阴精?寒生问吴道明。
吴道明想了想,说道:先天之阴精,受之父母,先身而生,实乃女人要紧之物。
寒生点点头,说道:阴精所奉,其人寿,阳精所降其人夭,老祖阴精已经全部丢失,恐怕……小影婆婆急道:恐怕什么?恐怕命不久矣。
寒生叹道。
此刻,吴道明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阳公老僧!梅小影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吴道明解释道:君火之下,阴精承之,那阳公老淫僧竟然干出采阴补阳的勾当。
刘今墨插话道:不错,阳公老僧下药酒令老祖情迷智昏,迫出阴精,采阴补阳,自古江湖上所不齿的采花大盗即使如此,天理不容,人人得而诛之。
想起自己竟然也差点着了道,真是白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越想越脸红。
师太闻言大怒道:这老淫僧若不除去,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呢,我看我们合力铲除了他,为百姓除害。
刘今墨说道:这老淫僧武功奇高,即使我们几个合力也恐怕制服不了他。
梅小影幽幽说道:那么天下间就只有一个人能胜了他。
湘西老叟?寒生随即想到了那银发白须老人。
小影婆婆点头说道:这老怪物身怀‘三十六量天尺’绝世武功,那是当年鬼谷子所创,天下无人能敌,足以降伏阳公老僧。
哼,我朱彪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会会他。
朱彪在一旁忿然道,心想,自己一定得找个机会显示一下,最好是在他们全然落败以后,自己再出马,漫不经心的放一枪,结果了那个大魔头,然后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慢慢的走回到沈采花母子身边……可是并没有人对朱彪的话加以留意,这点多少有些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寒生看了看那个怪模怪样的女婴,说道:这畸形女婴先天有阳无阴,皮下脂肪极少,难怪皮肤会产生皱褶,头秃无发,脑袋大,面孔小,鹰鼻鸟眼,衰老的很快。
哦,你说的是否就是西医称作‘先天性儿童早衰症’的?香港报纸上登过九龙的一家两兄弟的照片,说是属于先天遗传,衰老的速度是正常人的十倍,普通人一年,他们则等于过去了十年,在香港和西方,都属于不治之症。
吴道明回忆道。
这也未必。
寒生说道。
老祖闻言从悲怆茫然中醒悟过来,一把抓住寒生:你说可以医治?寒生沉吟道:天下之病,从来就不存在不治之症,而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医治方法而已。
此婴也是天地造化之物,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阳盛极而阴生,问题是,我要找到能够使她少阴速生之法,尽快达到阴阳平衡,也就是水火即济。
吴道明由衷的感到佩服,他说道:想不到,寒生年纪不大,却已能够将易理融会贯通于医术之中,真是难得啊。
不过,医治婴儿得费些时日,至于老祖则绝对不能再接触阳公了,从现在开始,慢慢的从饮食上进行调理,多生成一些后天阴精,以弥补丢失的先天阴精。
只是,我离家时日已久,恐怕没有时间留下来。
寒生犹豫着说道。
梅小影想了想,说道:老祖,这天门山还没有住腻么?我们也到江西走上一遭。
老祖望了望怀中的婴儿,一咬牙道:好,就跟寒生一起去江西,小影你就简单的收拾几件衣服吧,坛子里的那点钱也都带上。
刘今墨微笑着问道:那些酒呢?老祖一跺脚,道:算了,不要了。
寒生认为这样也好,自己就有时间来琢磨融青囊尸衣二经的原理,找出医治之法,总之,越是疑难病症,寒生的意志就越坚定,他深信凡病必有因,找到其因,病自然就可以医治了。
这样最好不过了,只是我家里房子实在是太拥挤了……寒生想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
住到我家吧,我朱彪此次来到江湖上,有幸结识了大家,同生死共患难嘛。
朱彪江湖豪情大发道。
如此甚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可以及早动身了。
寒生高兴的说道。
兰儿啊,寒生再有几天就要回家啦,你们都好么?想到这里,他的眼眶已有些许湿润了。
江湖儿女,做事干脆利索,不多时,小影婆婆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大家走下了吊脚楼,准备好启程,最后刘今墨还是抓了几瓶好酒带上了。
老祖怀抱着婴儿,坐在了马背上,回身望着已经生活了数十年的吊脚楼,心中仍是不免有些黯然伤感。
走吧,青山虽好,却已不是久恋之地。
梅小影拉着马缰绳,不无怅然的说道。
一行人沿着天门山南奔月湖方向而去,然后转向雪峰山,须经由桃源县境直达洞庭湖,然后东渡八百里洞庭至江西。
前面就是月湖边了,遥望湖面上雾气沼沼,岸边朦胧一片。
刘今墨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三十七章黎明前的暗夜,阳公老僧带着乾老大、兑二、离三、震四和巽五五个徒弟来到了浓雾笼罩下的月湖边。
望着湖面蒸腾的白气和峭壁之上那黑黝黝、神秘莫测的鬼谷洞,阳公老僧怅然道:野拂啊,300年前你布下了这个局,妄想着东山再起,为了它,天门山有多少清廷高手和江湖好汉死在了你的手下?可是你却不知道,我们八旗子弟入关以后,中原才有了康乾盛世,岂不比你那李闯王强似百倍么?今天,我带着八旗的后裔,特来向你讨回那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乾老大与师弟们慢慢褪去衣衫,露出健壮的肌肉,最后只剩下了短裤,短裤的颜色代表了各自祖先的部落:乾老大,纯白色裤衩,正白旗子弟。
兑二,镶边角的白裤衩,镶白旗子弟。
离三,大红色裤衩,正红旗子弟。
震四,深蓝色裤衩,正蓝旗子弟。
巽五,镶边角的红裤衩,镶红旗子弟。
徒弟们站成了一排,神情肃穆,本应当还有坎六、艮七和坤八,但是他们已经都不在了,他们分属于镶蓝、镶黄和正黄三旗。
阳公老僧也默默地脱去了僧衣,只剩下了短裤,那是一条拼了八样旗色的大裤衩子,而他本人祖先乃是隶属内务府,地位高于八旗。
十年了,今天是我们八旗子弟为我们的先人争口气的时候了,野拂宝藏就在鬼谷洞中的某个地方。
目前,我们知道,鬼谷洞内只有一个看守宝藏的湘西老叟,须得大家合力擒住他,逼他说出宝藏的机关,这样可以避免我等人员的损失,明白么?阳公老僧说道。
是,师父。
众人异口同声应道。
好,现在带好各自的家伙,出发。
阳公老僧命令道。
乾老大左手持野萨满的黄皮子抓鼓,右手持野狼皮拧成的鼓鞭,那是萨满巫师的神器;兑二的武器是两根尺余长的兽骨,白森森的透着诡异;离三手里握着一把枣红色木质的弹弓,弓弦用的是梅花鹿的脚筋,赤裸的上身斜背着一个小鹿皮袋,里面是独门秘制的毒泥丸;震四手持青黑色的袖珍弩弓,左臂戴着臂套,里面插有数十根淬有剧毒的青幽幽的小木箭;巽五持一把泛青光带红色血线的尺余长的弯刀,据说是当年多尔衮的佩刀,夜间以血喂养之,曾斩杀汉人无数。
阳公老僧则无须兵刃了,他口中的飞痰乃是天下无敌的暗器。
大家在乾老大的带领下,逐一潜入冰凉沁骨的月湖里,最后阳公老僧四下里望了望,也一头钻进了水中。
乾老大的脑袋悄悄地从溶洞内平静的水面上伸出头来,发出一声轻微的哗啦声,他仔细的观察着洞内的动静。
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崖壁的缝隙中透进来,看到了盘旋而上沿着岩壁凿就的石阶。
乾老大轻手轻脚的爬了上来,从裤衩里掏出抓鼓和鼓鞭,以鼓鞭轻击水面,发出登陆的信号。
紧接着几位师弟接二连三的爬上来,最后是阳公老僧。
乾老大指了指岩壁上的石阶,阳公老僧点了点头,一挥手,震四一马当先,踏上了石阶,右手取出一支青幽幽的小箭,装在了弩弓之上,然后蹑手蹑脚的向上攀去,其他人随后跟上。
登上几十个石阶后,忽见一只白色的硕鼠蹲在了石阶上,挡住了震四前进的道路。
这是一只白毛巨鼠,红红的眼睛在暗淡的光线下一眨不眨的盯着震四胸前的肌肉,嘴巴里渗出了口涎,关东家里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
震四挥了挥手,意图赶走?,但那白毛老鼠根本岿然不动,仍旧是垂涎欲滴的望着他。
震四大怒,辨清白鼠的脑袋飞起就是一脚,带着虎虎风声踹向了老鼠,不料那东西在黑暗中甚是灵活,顺势就是一口,咬向了震四的前脚掌。
解放牌黄胶鞋瞬间被咬穿,差一点伤到脚趾,可那一脚的踹力也将白毛巨鼠弹飞,吱的一声惨叫,筋骨尽折的跌落石阶,摔到了溶洞底下。
震四松了一口气,抬腿继续攀登石台阶。
前面不远的石阶拐角处,也有五六只同样大的白毛老鼠蹲坐成了一排,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震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鬼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恶鼠,千万不可再大意了。
想到此,手指按动扳机,嗖的发出一支毒箭,正中左边的那只巨鼠,那鼠一声没吭的倒了下去,四肢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嗖的又是一声,身后的离三射出一弹弓,剧毒的黄泥丸竟然从一只巨鼠的眼睛里撞了进去,破碎的眼组织四处飞溅,那鼠即刻倒地身亡。
其它的三四只老鼠愣了愣神,突然吱吱的咆哮了两声,呼的一起扑了过来。
咚咚,身后响起了轻微的鼓点声,几只老鼠猛然间站住了,犹豫了一下,随即跟着鼓点一齐摇晃起身子来,硕大的鼠头附和着节奏而摆动着……这是乾老大打起了野萨满巫师的手抓鼓。
关东以前黄皮子较多,中原叫做黄鼠狼,一个甲子,六十岁以上的黄皮子就很会迷人了,?的气味能够对许多身体较虚弱的妇女产生癔症。
按目前西医的解释,就是黄鼠狼的气味、粪便以及毛发等物含有某种挥发性酶类物质,可以导致某些神经衰弱或敏感的人产生幻觉。
乾老大的这只抓鼓,是用了一张百岁以上的老黄鼠狼的腹部皮缝制的,野狼皮鞭敲上去,鬼谷洞里这些从未见过世面的白毛岩鼠自然承受不住诱惑,纷纷起舞。
震四瞅准时机,嘭嘭嘭数脚,将这几只精神恍惚的岩鼠悉数踢落石阶下,摔死在溶洞底下的石地上。
鼓声停了,他们继续上行,一路之上再也没有见到白色巨鼠的踪影了。
最后他们终于走到了石阶的尽头,那里有一个石门洞开着,里面透出油灯光来。
震四犹豫的望了望乾老大,不知应该是否冒然进入石门之内。
就在此刻,石门内传来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关东阳公老僧既然来了,竟不敢进来么?老叟已经等你多时了。
阳公老僧闻言吃了一惊,身子一纵,飘到了前面,迈步走进了石门。
石门内竟是一个宽阔的石厅,十余盏油灯亮起,可以看到四周的石壁之上画了许多幅岩画,都是裸体人物图形,做各式各样的飞天状,姿势都极优美飘逸。
石厅的一侧有一个青石台,石台之上盘腿坐着一个银发白须老人,竟然一丝不挂,胯间生有尺许长的白色阴毛,披散在膝盖上,浑身皮肤极白,连浅处青色的血管都历历在目。
老人的身后站着一位素衣少女,相貌极为美丽,只是面如冰霜。
令人吃惊的是,青石台的下面,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蹲着一排排的白毛巨鼠,就像是军队一般,均以血红色的眼睛望着他们几个,纪律严明,鸦雀无声。
见到这种阵势,乾老大等人无不心惊胆战,这种情形实在太诡异了。
阳公老僧淡淡一笑,朗声说道:想必老先生就是湘西老叟了吧?白须老人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湘西老叟,阳公和尚不远千里从关东来到湘西,为了野拂宝藏而蜗居天门山寺十年,真是难为你了。
阳公老僧毫不在意的阴笑道:湘西老叟不也是为了看守野拂宝藏而隐身鬼谷洞数十年么?这种毅力实在是令在下钦佩不已。
哦,原来老叟洞里还藏着年轻的美女啊,怪不得从来都不出洞呢,甚至为图方便连衣服都不穿了,哈哈。
湘西老叟闻言脸色微微一红,论江湖经验,他远远不及阳公老僧,其实这话乃是阳公有意要激怒他的。
身后的妮卡却受不了阳公老僧的讥讽了,顿时脸色绯红,忍不住骂的道:你这老淫僧,竟敢胡言乱语,我要你今天死无葬身之地!阳公老僧哈哈大笑:姑娘,你看我这几位徒儿,哪一个不是年轻力壮,性感十足,干嘛要跟一个老棺材瓤子鬼混呢?随你闭着眼睛挑一个,都好过白毛老怪百倍不止。
妮卡大怒,身子一纵,便要过去与阳公老僧交手。
湘西老叟伸手示意,阻止了妮卡,朗声说道:阳公老僧,你也是辈分不小的人了,何必与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呢?我们之间还有些事情没有说清楚,老叟不想让你们死的不明不白,300年来,鬼谷洞谨遵野拂遗训,凡入洞者,先问清楚来历而后杀之,且不留尸骨,这是需要事先向你们说明的。
阳公老僧听罢点点头,说道:嗯,果然有中原仁义之风,至于阳公老和尚的来历说给你听也无妨,关东黄龙府,老叟可否听闻?湘西老叟摇了摇头道:不曾。
阳公老僧继续说道:黄龙府就是现在的吉林省农安县,清代萨满教的发祥地,这里有一极秘密的黑巫派,当今的掌门就是我阳公和尚了。
我派历来除掌门以外,只有八个门人,来自八旗子弟。
1644年前,我派当时的掌门率八个门徒跟随多尔衮大军入关南下,受多尔衮之命一路追寻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将军的踪迹,因为他掠走了大明国库7000万两白银,相当于崇祯朝十年的税赋收入,这对于刚刚立国未稳的大清朝来说,是何等的急需。
不料,他们竟全部铩羽湘西的天门山,八门徒死于野拂之手,掌门重伤而归,返回到了黄龙府,不久也伤重不治。
掌门前辈临终前,遗训新任门人,待若干年野拂死后,再去天门山,踏平天门山寺,找出野拂宝藏,以慰亡灵。
以后的康熙乾隆道光等朝,我派均有人前来湘西,但是所有人都是一去不返,从此没了音讯,天门山寺倒是毁了,可是宝藏的踪迹却始终不得而知。
湘西老叟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所以,十年前,我潜入了天门山寺,杀了寺中唯一的老僧,冒充守寺僧人,为了完成前辈遗愿,苦寻十年,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慰先辈在天之灵了。
阳公老僧语气苍凉至极。
湘西老叟长叹道:野拂宝藏300年来,不知有多少清廷鹰犬和江湖好汉命丧天门山,可是得了宝藏又如何呢?当今满汉早已融为一体,难道说你们还要恢复大清不成?阳公老僧淡淡一笑:如今满人的户口都已经汉姓,大清却是一去不复了,谁还去搞那个,以卵击石的事情只有傻瓜才会干。
那你们要宝藏做什么?湘西老叟不解的问道。
我们不做什么,而是有人想要。
阳公老僧说道。
什么人?湘西老叟惊奇的问道。
阳公老僧嘿嘿一笑,说道:此事就不必再说了,现在我的来历已经说过了,该我问你了,野拂宝藏是否藏在鬼谷洞中?湘西老叟点头道:不错,就在这里。
阳公老僧嗯了一声,说道:湘西老叟,你今年已经年纪不小了,时日无多,野拂宝藏不如就由我们取走,你若是愿意的话,也和我们一起回关东老家去,我们会把你供奉起来,多找一些东北大妮儿陪你,岂不胜似在这黑洞中苦捱?湘西老叟平静的说道:老叟还想问明一件事。
请说。
阳公老僧答道,一面似乎神经有些紧张的拚命搓着双手。
清末民国初年,奉祖先遗命看守野拂宝藏共有两个人,一个便是老叟,隐居鬼谷洞中,还有一个姓梅,居于凤凰古城,以作外应。
某天的夜晚,梅员外夫妇惨遭不明来路的蒙面人杀害,丢失了一个紫檀木匣,尸体上未留下任何伤口,以梅员外夫妇的武功,竟无任何反抗的迹象实属不可思议,况且,他们夫妇隐姓埋名,深入简出为人低调,不可能在江湖上结仇。
这事儿,是你们关东黑巫干的么?湘西老叟缓缓道来。
阳公老僧一面搓着手掌,哈哈一笑:湘西老叟果然机敏过人,连七八十年前的事还记忆犹新,不错,是关东黑巫干的,那是当年我师父亲自做的,他知道梅员外独门武功深不可测,强攻未必能赢,所以就在香堂里的檀香上作了手脚,那梅员外夫妇每天深夜都有上香堂祭拜野拂灵位的习惯,换上加进了萨满‘脑尸粉’的檀香,待他们夫妇闻到至昏厥之时,再用吸水绵纸盖住鼻孔,这样就神鬼不知的杀死了梅员外夫妇,得到了紫檀木匣。
得到又如何?湘西老叟鼻子哼了一声。
阳公老僧道:不错,木匣里的藏宝图的确是假的,但是最终线索还是引向了天门山鬼谷洞。
湘西老叟不由得唏嘘道:小影啊,原来你的父母死于关东黑巫之手,并不是凤凰城中的那个恶霸。
老叟曾经答应过你,替你杀掉仇家,唉,想不到这么多年以后,才终于得以兑现,之前,都是我错怪了你,可是老祖是个女人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呢?如今一切都迟了……还不迟。
暗道石门口处转出一人来,正是梅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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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三十八章梅小影的突然出现令鬼谷洞内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阳公老僧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柔声的说道:小影啊,你不去好好照顾老祖跟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回去吧,此地不是你逗留的地方。
小影,你,你说什么……湘西老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眼眶即时湿润起来。
梅小影对阳公老僧鄙夷的斜了一眼,然后径直朝青石台走来。
老叟,其实当初你不应该对我发那么大的脾气的。
小影来到了老叟的身边,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白发,语气哀怨和酸楚之极。
我懂了,我错了,我……湘西老叟抓住小影的手,竟然失声啜泣起来了。
梅小影以手指轻轻揩去老叟眼角的泪水,叹道:本来我已经准备永远的离开天门山了,路过月湖岸边的时候,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我还是忍不住要上来与你告别。
什么?你要走了?老叟一惊,眼泪夺眶而出。
小影轻轻耸了老叟一下,然后莞尔一笑,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并没有直接的回答。
这一笑,包含了多少甜酸苦辣,多少爱恨情仇,老叟的心瞬间便被融化了,他伸出双手,如婴儿般紧紧地抱住小影的大腿,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够了!阳公老僧飞快的搓着双手,胀红了脸,怒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说,野拂宝藏在哪儿?还有,我的一个叫坎六的徒儿在哪儿?小影嘲讽的说道:那个要去集市找电话的人么?你到老鼠肚子里去找吧。
她原来还有些同情那个关东青年,但知道他们是杀害自己双亲的那伙人,顿时仇恨了起来。
阳公老僧和乾老大闻言这才知道,原来坎六已经葬身鼠腹了。
阳公老僧仿佛气极败坏,疯狂的搓着双掌……湘西老叟站起身来,轻轻的说道:小影啊,今天好好看着杀你父母的仇家的可悲下场吧。
说罢,口中猛地响起唿哨声。
方才还排着整齐方队的岩鼠们,刹那间,队形一下子散开来,鼠群争先恐后的呲着牙向阳公老僧和乾老大他们蜂拥扑来。
咚咚咚深沉的鼓点声响起,乾老大敲起了萨满手抓鼓,已经冲到面前的白色巨鼠们放缓了脚步,随即裹足不前而犹豫了起来。
湘西老叟见状大吃一惊,口中接连发出进攻的唿哨。
巨鼠们受到激励,又奋力往前冲锋了数米,然后便又停了下来,并且有几只竟然跟随着鼓点摇晃起身子来,紧跟着越来越多的岩鼠加入了摇晃的队伍,最后竟然一齐摆动着鼠头,动作异常的整齐,极富韵律感……湘西老叟也发现了是那萨满妖鼓在作祟,必须打乱那鼓点才行,于是又是一声凌厉的唿哨,霎时间,石甬道黑暗的深处刮起一阵狂飙,无数只红眼阴蝠仿佛天兵天将般铺天盖地而至,凶狠的扑到关东黑巫们的身上,疯狂的拔起毛来,为首的那只体形巨大阴蝠首领,脖子上系着骑马布,直奔乾老大而去。
兑二双手舞动着两根大兽骨与阴蝠们战在了一起,但见白光闪动之处,阴蝠骨折筋断,倒毙于地下,但是更多的阴蝠前仆后继的蜂拥冲上来。
兑二的一簇簇的毛发被血淋淋的拔下,眉毛胡须一根也不剩,当他举起兽骨大棒时,阴蝠们趁机将其腋下之毛也扯了下来。
兑二疼得哇哇乱叫,一个不留神,白色镶边的裤衩也被撕碎,随即阴毛也被拔的光光的。
离三和震四的弩箭及弹弓已经失去了任何作用,阴蝠们密密麻麻的扑在了他俩的身上,二人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叫,当阴蝠们撤离时,他俩早已是赤条条的,浑身上下根毛皆无。
只有巽五的青幽幽的弯刀十分好用,他将自己的周身舞的风雨不透,扑上来的阴蝠进入刀光圈内,顿时血肉横飞,地上堆满了阴蝠残缺的肢体,但是也有从空档之间攻入的,临死之前仍奋力的撕扯下了几缕带血的毛发。
红眼阴蝠首领一马当先的扑到了乾老大的头上,从顶门处拔下来粗粗的一绺头发,乾老大忍着疼痛继续打着鼓,他知道只要鼓声一停,那些可怕的巨型老鼠就会加入这轮疯狂的攻击当中,到时候恐怕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众阴蝠们迅速的拔光了他的头发、胡子、眉毛、腋毛,首领第二次扑下,扯去了他的白色短裤,随着下体处一阵痛麻,阴毛也一股脑儿的被拽了去,最后还有两只小阴蝠,仔细的将乾老大鼻孔里长一点的鼻毛也连根拔了。
尽管如此,乾老大仍旧坚持着打着鼓点,成群的白鼠们疯狂的跳着舞,汗流浃背。
有数十只阴蝠攻向了阳公老僧,不料他却似浑然不觉般,躲都不躲,依旧站在那儿,双手掌不住的对搓着。
阴蝠们大喜,从容不迫的拔去了阳公老僧的白发胡须和眉毛,两只成年母阴蝠顺势扯下阳公的八旗大裤衩子,三下五除二,迅速的拔光了那几根寥寥可数的枯黄色的阴毛。
湘西老叟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松开了小影的手,说道:你等在这里,看看老叟‘三十六量天尺’神功的威力。
说罢,湘西老叟纵身跃起,双臂前身,双脚并拢,身子以极优美的弧线飞出,银发白须及跨下的柔软长毛随风如波浪般飘逸,潇洒之极,小影不由得看的痴了。
阳公老僧此刻大喝一声,双掌分开,向下虚按,然后真气上顶,口一张,一块黄绿色带有血丝的粘痰自喉咙中飞出,带着破空之声射向正在半空里飞来的湘西老叟。
湘西老叟见有暗器飞来,并不在意,心想正好在小影的面前露上一手,待暗器已至面门之际,张开嘴便向暗器一口咬去……湘西老叟的三十六量天尺是一种神秘的气功,真气充盈周天,而且可以在身体外围形成一个磁场,任何物体,包括高速飞行的暗器之类的,一旦进入这个范围,均会在一瞬间丧失运动速度,所以当坎六的金钱镖射来时,老叟甚至可以用嘴咬住和用眼皮夹住金钱镖。
此刻,本应该丧失运动速度的阳公老僧的暗器,竟然速度丝毫未减,而湘西老叟却按正常情况咬下,竟然一下咬空了,那暗器滑溜溜的钻进了口腔喉咙里……强大的冲击力令老叟狼狈的翻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了鼠群里。
老叟大惊,自己的三十六量天尺竟然失效了,再一运气,真气竟然空空如也,踪影皆无。
哈哈哈,湘西老叟,你已经中了关东萨满黑巫脑尸粉,任你武功再高,也已经使不出来了。
你不信?那你回头看看小影……阳公老僧开心的笑道。
湘西老叟回头望去,发现小影和妮卡正昏昏欲睡的慢慢的倒在了青石台上,紧接着听到周围扑通……啪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白毛大岩鼠一个一个的倒了下去,洞里飞翔着的红眼阴蝠也纷纷自空中摔下来,最后,系着骑马布的阴蝠首领也坚持不住了,重重的摔在了青石台上,阴蝠们虽然长有两只小耳朵,但是早已经退化了,?们是使用超声波来定位的,因此不受萨满手抓鼓的韵律影响,但是却抵挡不住关东萨满黑巫脑尸粉的气味,与那些岩鼠一样,全部都昏厥了过去。
你何时下的毒?湘西老叟叹道,懊悔自己纵具有通天彻地的武功,竟然疏忽大意的着了道,甚至连累了小影。
阳公老僧阴笑道:告诉你吧,我进入这道石门之前,就已经将脑尸粉握在了掌心里了,你没看见我在一直在不停的搓手掌么?那是催动真气加热并蒸发脑尸粉。
想当年,我师傅暗算梅员外夫妇时,还只能以明火燃烧脑尸粉产生毒气,工艺十分落后,而我则提高了水准档次,无需明火,以真气搓动即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湘西老叟此刻方才明白了,阳公老僧自进洞后一直在搓手,还以为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唉,看起来憋在洞中数十年,自己的江湖经验早已经落伍了。
什么脑尸粉?你不要伤害小影。
湘西老叟说道。
关东萨满黑巫脑尸粉来历可不一般,它是取自我黑巫历代掌门人的大脑,当他们死后,立即掀开天灵盖,取出新鲜的脑组织来烘干研粉,一般要混合三代掌门的脑尸粉一起来用,效果来的最好。
阳公老僧笑道。
阳公老僧挥了下手,乾老大等人赤条条的走上了青石台,将梅小影架了下来,走到了阳公老僧的面前放在了地上阳公老僧说道:我一直就想品尝小影的脑子,那可是老阴里包含着一丝百年老阳啊,我的眼力不会错的,举世罕有的补品,徒儿们,动手!巽五握着那把锋利的青色弯刀来到了小影面前,离三扶起小影坐在地上,震四拽起小影的头发,巽五上前就是一刀……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
天.堂第一百三十九章但见刀光来回的闪动,梅小影头上的青丝纷纷落下,片刻之间,只剩下光秃秃的头皮了。
住手!湘西老叟颤抖的声音怒喊着。
阳公老僧恍若不闻,手指着小影天灵盖说道:注意,切开头骨的时候动作要轻柔,我可不希望小影有太多的痛苦,吃的时候,要先把她弄醒,大脑在思维活动时的味道更鲜美一些,另外大家舀脑子吃的时候不要抢,别让小影瞧着我们太没深沉。
是,师父。
众人齐声应道。
巽五伸出手指在小影的光头上量着尺寸,寻找着合适的下刀位置……行了,老叟告诉你们野拂宝藏在哪儿。
湘西老叟彻底的丧失了斗志,垂头丧气的说道。
阳公老僧见目的已经达到,努努嘴,巽五收起了刀,伸手抱起梅小影,走到湘西老叟的面前,轻轻的撂在了他的怀里。
湘西老叟难过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小影,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和刚被削去头发的光光的头,怅然道:小影,我们已经失去的太多,来日可数,你说得对,我应该早些离开鬼谷洞,与你去过些男耕女织的农桑生活,野拂宝藏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谁人取走与我们何干呢?阳公老僧哈哈笑道:这就对啦,凡事都要想开些,说吧,宝藏在哪儿?湘西老叟谈了口气,低声说道:这条石巷进去,走到尽头会发现有一个大石坑,里面堆满了蝙蝠屎,所有的坛子都埋在了夜明砂的下面。
阳公老僧大喜,一摆手吩咐离三看住湘西老叟,自己带领着其他人径直奔老叟所指的石巷而去。
离三紧握着手中的弩弓,上面插上了毒箭,警惕的守卫着。
湘西老叟试了试,仍旧提不起真气来,这萨满黑巫脑尸粉端的是厉害啊,只剩下心脉处的一小团真气包裹着阳公老僧的那一口痰,不时地在反着胃,看样子,这毒气非要一两个时辰方才得解。
青石台上,倒卧在地上的妮卡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她本身是一具醒尸,萨满脑尸粉对她并不起作用,方才她与梅小影就势一起倒下,则是她的聪明之处,对手实力太强,就只有先麻痹敌人,然后伺机而动,现在阳公等人已经走远,机会来了。
她蹑手蹑脚的爬起来,运足了真气,悄无声息的一跃而起,单手前伸,双脚并拢,如飞天般向离三疾扑而去。
离三感觉到脑后风声骤起,知道不好,正欲转身射击,但是却来不及了,妮卡的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那光秃秃的脑颅,但觉后脑干一麻,眼睛一黑,顿时昏厥了过去,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弩弓也甩在了一边。
湘西老叟点点头,说道:做得好,师父需一两个时辰方能恢复元气,你非阳公老和尚的对手,我们先避开他们。
是,师父。
妮卡按照老叟的吩咐,伸手将师父并小影一同抱起,走到西侧最后的那幅岩画前,按动机关,打开了岩画后面的小门,走进了密室,然后从里面关闭机关,岩画随即恢复了原状。
阳公老僧一行沿着石巷往里走,震四在前面打着手电,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生长着一块块的青苔,散发着一股湿霉味儿。
大约行进了百米左右,前面就已到了石巷的尽头。
震四将手电光照去,这里果然是个大石坑,方圆十余丈,里面堆满了黑色粒状的干蝙蝠屎,中药名字叫作夜明砂。
坑的最里面伸出一个石台,台上爬伏着一只硕大的母蝙蝠,似乎十分的惊恐,紧紧地护住了?身子下面的十余只刚出生的小蝙蝠,?们肉色的身子还没有开始长毛。
下去看看。
阳公老僧命令道。
是,师父。
震四一马当先的跳入石坑,双手插入蝙蝠屎中扒了起来,其余人站在坑沿上打着手电照亮。
不一会儿,震四在坑地惊呼了一声:有了,师父。
手电光束集中照了下去,黑色的蝙蝠屎中露出来了一个瓦坛,上面的盖子是用黄蜡封住的。
快将它抠上来。
阳公老僧激动地说道。
兑二和巽五也跳了下去,三人一用力,将瓦坛从蝙蝠屎堆里拽了上来,然后送到了坑沿上。
乾老大在手电光照下,找到了瓦坛子上的那两个字野拂。
果真是野拂宝藏啊……阳公老僧喜极而泣,竟然落下泪来。
乾老大晃了晃坛子,很有些分量,但愿不会是……他没有说出口,这个时候,扫师父的兴致是最愚蠢不过的。
打开。
阳公老僧声音沙哑的吩咐道。
巽五拔出弯刀,割开蜡封,慢慢的掀起了瓦盖,一股浓烈的?香味儿散发了出来。
烧酒!巽五惊呼了起来。
阳公老僧推开巽五,将手伸进了坛子里,里面什么别的都没有,只是一坛上好的烧酒。
你们统统下去,再给我去找!阳公老僧满脸通红的叫嚷道。
除阳公老僧外,乾老大、兑二、震四和巽五全部都在坑里奋力的刨着,很快的又陆陆续续的找到了数十只瓦坛,阳公老僧吩咐他们就地一一启封,结果发现全部都是酒。
阳公老僧悲怆的仰天长笑:野拂啊野拂,你可是跟世人开了个大玩笑啊!这玩笑一开可就是300年……随即竟然失声恸哭起来,边哭边道,想我阳公从关东而来,苦熬了十年,白白的送了几个徒儿的命,最后竟然是几坛烧酒……师父!又发现了几只上了釉的瓷坛!巽五突然高声叫喊了起来。
阳公老僧闻言即刻止住了抽泣,迫不及待的叫道:快抬过来!几个徒弟七手八脚的抱过三只两尺多高的瓷坛子来,细端详之下,果然这坛子与先前的瓦坛大不一样,这三只瓷坛表面上挂满了一层黑褐色的屎垢,震四的手不经意的擦了一下,露出来里面青白色的花饰。
阳公老僧大吃了一惊,忙以手揩去表面的那层脏垢,瓷釉显现出来的是漂亮的青花图案。
青花瓷!阳公老僧惊道,忙放倒瓷坛,揩拭干净坛底,几个大明宣德年制字迹清楚地显示出来。
啊……这可是明代宣德青花瓷,你们看,这胎釉极精细,青色浓艳而明快,灵芝纹和变形莲瓣柔浑豪放,这绝对是景德镇官窑产的,应该是宫里的东西,青花瓷价值不菲,里面所盛之物更应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哈哈,这才是真正的野拂宝藏啊。
阳公老僧哈哈大笑道。
阳公老僧笑声猛然间一停,转身喝道:什么人?刚才一阵忙乱,大家都疏忽了,根本料想不到还会有人轻手轻脚的摸着黑溜过来,待到发现时,脚步声已经临近了。
十只高亮度的长筒手电突然间同时亮起,强烈的光柱射在了阳公老僧等人的身上。
野拂宝藏岂是你这老秃驴所能独吞的?耀眼的光晕后面有人冷笑着说道。
阳公老僧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说道:也好,今天就让我大开杀戒了。
话未落音,阳公老僧口一张,一块粘痰疾射而出,啊呀……一声惨叫,光晕后面有人应声而倒。
震四的反应急快,出弓上丸发射一气呵成,那边又有一人中了毒泥丸倒下。
巽五一摆多尔衮当年的那把青幽幽的弯刀,兑二挥舞着白森森的两根兽骨双双扑了上去。
砰砰砰连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刹那间,石洞中充斥着呛人的火药味儿。
巽五前胸中了两弹,但仍然靠近了对方,青白色的刀光连闪了两下,听得噗噗两声,斩落了两颗人头。
这时,又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面门,巽五仰面倒毙在了地上。
兑二头部中弹,临死之际奋力将兽骨掷出,那边闷哼一声,已有一人被掷中脑袋,登时颅骨破裂,眼瞅着活不成了。
乾老大见势不妙,纵身跳入石坑之中,找到阴影处,手脚并用,力图扒开蝙蝠屎钻进去躲藏。
阳公老僧也身中数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肺部已被子弹穿透,真气外泄,粘痰再也吐不出来了。
手电筒光逐渐移近,阳公老僧喘着气说道:你们是谁?那人蹲下身子,把脸暴露在了光线下,嘿嘿笑道:老秃驴,我们在天门客栈见过一面的,难道你不记得了么,我就是铁掌柜。
原来你们来天门山也是冲着野拂宝藏来的。
阳公老僧长叹道。
不,是我,铁掌柜,而不是他们。
铁掌柜得意的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五四式手枪。
慢,让我瞧一眼宝藏,死而无憾。
阳公老僧平静的说道。
好,让你带着遗憾到阴间去也不人道,来,你们把这三只坛子打开,让老秃驴开开眼。
铁掌柜吩咐道。
上来了三个手下,将黄腊密封的坛子用刀全部撬开来了,洞内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青花瓷坛上……手下人轻轻放倒这三只瓷坛,一群群密密麻麻的如芝麻般大小的黑亮亮的跳蚤涌了出来……www.xiAoshuotxT.cOM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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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第一百四十章密室内,湘西老叟身体如飞天状紧贴在墙壁上,双脚离地,他从第一量天尺开始运行至第三十六量天尺,用了大约半个时辰。
外面有密集的枪声透过密室的岩壁缝隙传了进来。
师父,毒已经完全解了么?妮卡急问道。
嗯,这关东黑巫的脑尸粉的确是厉害,老叟惭愧至极,差点连累了小影,但是也让小影回到了老叟的身边,九泉之下,老叟也算是对得起梅员外夫妇了。
湘西老叟说道。
师父,外面有枪声,我们现在可以出去收拾他们么?妮卡恨阳公老僧出言不逊,忿忿说道。
湘西老叟说道:根据时间推算,他们一定是已经找到了那些酒和三个青花瓷坛,好奇心促使他们打开瓷坛,一场灾难开始了。
灾难?妮卡不解的问道。
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湘西老叟按动机关,密室门打开了。
石巷里面传来了零乱的脚步声,然后几个人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从里面跑出来。
铁掌柜满头满脸和双手上爬满了黑色的跳蚤,已经看不到裸露的皮肤,他痛苦的惨叫,在地上翻滚着。
另外几人也是同样情况,无不痛苦的连连哀嚎,其中一人实在无法忍受那些爬满全身的跳蚤的噬咬,将脑袋不停的朝石壁上撞,颅骨撞得开裂,脑浆都流出来了。
妮卡大吃一惊,忙道:师父,他们怎么了?湘西老叟朝四周看了看,平静的说道:妮卡,此地已经不能久留,我们得离开了。
湘西老叟轻轻地抱起昏厥之中的梅小影,以极优美的姿势纵身飞出密室,飘至秘道室门而出,妮卡紧随其后。
师徒二人奔下了石阶,当距离溶洞暗河三四丈高时,湘西老叟纵身一跃,以一个身形俱佳的姿势入水,潜进了月湖之中……哗啦一声水响,湘西老叟抱着小影从冰冷的月湖跃出,上到了岸边,随即自己盘腿而坐,扶正小影的身子,以三十六量天尺的内功为她驱毒。
妮卡警惕的在岸边守护着。
不多时,小影光秃秃脑门顶上的百会穴升腾起白色的雾气,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没事了。
小影所中脑尸粉的毒已解,人整个的清醒过来了。
湘西老叟笑眯眯的望着她,柔声说道:小影,老叟同你再也不回鬼谷洞了。
小影莞尔一笑,疲惫的点了点头,然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老叟,我们去找寒生,他们还在前面树林里等着我呢。
山脚那边的树林里,寒生等人焦急的等待着,小影婆婆去鬼谷洞向湘西老叟辞行已经走了很久了。
有人来了。
刘今墨突然道。
浓雾之中出现了小影婆婆的身影,寒生等人都大吃一惊,婆婆的青丝长发不见了,脑瓜顶上光秃秃的,根毛皆无。
紧接着,一个银发披肩,长须及胸,胯间白毛到膝的裸体老男人在雾中走出来。
湘西老叟!寒生和刘今墨越发惊讶,其他人除了老祖有过一面外,都没有看到过老叟的模样,此刻大家乍见,俱感怪异之极。
最后面是妮卡,腼腆的冲着寒生轻轻一笑。
婆婆,这是……寒生诧异道。
小影婆婆微微一笑,双目含情的乜了一眼老叟,说道:洞内发生了不少事儿,我决定不走了,同老叟一起在天门山生活。
老祖急了,忙说道:那我呢?湘西老叟怒道:老祖,你这个坏女人,霸占了小影几十年还不够么!老祖自知理亏,又慑于老叟的威力,缩头退后,望着怀里的女婴小声道:以后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了。
寒生见过湘西老叟,还有妮卡。
寒生上前向老叟施礼。
梅小影走到老祖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阳公老僧死了,在鬼谷洞里,以后你自己要多加珍重了。
老祖默默地叹了口气,似乎眼圈有些发红。
寒生问湘西老叟道:前辈,鬼谷洞中发生了什么事儿?湘西老叟顿了顿,说道:你们知道野拂宝藏么?寒生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听刘先生说过,明朝灭亡之际,李自成掠走了国库岁银,由他的侄子李过将军藏在了天门山上,化名野拂和尚,后人就以他的名字称作‘野拂宝藏’了。
湘西老叟遂又问道:不错,那你们还知道我和小影的父亲都是什么人么?寒生摇了摇头。
我和小影的父亲梅员外都是野拂宝藏的守护人,八十多年前,关东萨满黑巫门毒杀了梅员外夫妇,抢去了藏宝图,阳公老僧他们就是为宝藏而来。
湘西老叟说道。
寒生扭头望了望小影婆婆,她已经在轻声啜泣着。
你们可知道,明朝是如何灭亡的么?湘西老叟接着问道。
寒生答道:这个历史课已经学过了,明末朝廷黑暗,贪官污吏横行,百姓饥寒交迫,于是揭竿而起,李闯王率领农民军攻入北京,崇祯皇帝上吊了。
只可惜汉奸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李自成兵败,致使女真族统一了全国。
湘西老叟微微一笑:可是你知道么,李自成的农民军加上投诚的明朝军队,京师附近就已达数百万之众,何以竟然敌不过满洲十万铁骑呢?这个寒生就不知道了,历史教科书上没写。
湘西老叟长叹道:北京城自元建都,明代更是大兴土木,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御林军强悍,何以李自成竟能轻松得以拿下?闯王农历三月进京,何以四十天不到,百万久经沙场的农民军竟然全部失去了战斗力,与满洲铁骑一触即溃?左良玉携大军前来‘清君侧’,何以吐血而亡?寒生听着颇感新奇,于是说道:是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湘西老叟面色沉重的说道:这是因为京城地区正在流行一种病,一种可怕的传染病。
什么病?寒生一听顿时兴奋起来。
人们脖子肿大,皮肤发黑毛孔出血,高烧不退,咳嗽不停,寒生,你可知道是什么病么?湘西老叟说道。
寒生想了想,说道:这种症状我从未见过,但是书中好像描述过,是鼠疫么?湘西老叟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崇祯十六年秋,京师爆发鼠疫,军民病死无数,所以,李自成次年农历三月轻松攻入北京,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春暖花开之际,正是鼠疫又一次大爆发的时候,闯王百万军队不到一个月便土崩瓦解,丧失了战斗力,当满洲十万铁骑杀来时,当然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了。
寒生皱了皱眉头,不解道:既如此,为什么满洲兵没事儿呢?接下来还横扫中原了呀。
问得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因为,满洲是骑兵,骑兵不会感染鼠疫。
湘西老叟说道。
寒生奇怪道:为什么?湘西老叟解释道:鼠疫是通过老鼠身上的跳蚤吸食人血传播的,而跳蚤最讨厌的就是马,马身上的特殊气味令跳蚤避之唯恐不及,骑兵身上也充斥着马的气味,所以,满洲铁骑和吴三桂的骑兵丝毫没有受到鼠疫的影响,而李自成的百万步军则悉数为跳蚤所害,只有少量的骑兵和骑马的将领如李自成、刘宗敏、田见秀和郝摇旗等些人没有感染上,也包括野拂,而明军的左良玉乘轿而来,则染上鼠疫吐血身亡。
寒生听罢啧啧称奇,感慨道:想不到叱咤风云的李闯王,却是败在了这小小的跳蚤身上。
军师宋献策感到大势已去,便请闯王下令捉来了三瓷坛跳蚤,放些稻草,并倒入一些新鲜的人血进去,将它们养起来,准备日后伺机放出来毒杀入关的女真贵族,当时皇太极已于崇祯十六年秋病死,所以目标对准了爱新觉罗家族的福临,也就是后来的满清入关第一帝顺治。
宋献策深知此计不知何年方能得以实施,跳蚤的寿命一般只有一年多,所以在坛子里加入了些曼陀罗花,使跳蚤们沉睡。
他也没有料到,这一觉竟睡了300年。
湘西老叟解释道。
它们醒过来了么?寒生好奇的问道。
醒过来了,这些带有鼠疫病毒的跳蚤杀死了进入鬼谷洞内的所有人,包括阳公老僧,谁也无法承受数量众多而又饥渴了三百年的吸血跳蚤,我们也不能再进洞了。
湘西老叟说道。
寒生有点担心的说道:那些带有病毒的跳蚤会不会跑出来,将鼠疫散播开?不会的,月湖水阻挡了它们唯一的出路,这三坛数百万只跳蚤将会在鬼谷洞中自生自灭。
湘西老叟解释道。
寒生听完了湘西老叟的叙述,不由得心中顿生沧桑之感,长叹道:300年来,多少江湖豪杰为了争夺野拂宝藏,抛家舍妻,魂断异乡,到头来却只是三坛跳蚤,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红尘竟是如此的难以勘破么?。
师太在一旁听罢自是唏嘘不已,吴道明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刘今墨轻声问小影道:师姑,你们以后如何打算?小影说道:我俩就在吊脚楼里生活下去了,希望你和寒生有时间来看我们。
寒生闻言点头道:我们会的。
嘴上说着,心中自是不免有些难舍,但是世上事本就是聚散苦匆匆,除非是夫妻方可厮守终生。
师姑,请多多保重。
刘今墨对着小影施礼道。
小影婆婆和湘西老叟走了,消失在了白色的雾气里,雾中依稀听到他俩的渐杳的说话声。
你真的吃下了那口痰?这是小影的问话声。
嗯。
湘西老叟的声音。
好恶心啊……寒生默默地站在那儿,良久,转过身来说道:我们也该上路了。
寒生一行人离开了天门山,寻路直奔雪峰山而去。
已经走了很远,寒生又回头望去,天门山已经笼罩在云雾之中,似隐似现,竟恍若隔世一般。
云中出现了两个小黑点,朝这边飞来.吱吱……黑点向寒生他们俯冲下来,待到近前,寒生看清了,那是两只黑色的阴蝠,前面的阴蝠首领脖子上依旧系着那块骑马布……是首领夫妇!寒生惊喜的望着那两只巨大的红眼阴蝠盘旋着落在了面前。
首领颈上骑马布的夹层里鼓鼓囊囊,而且还在蠕动着,寒生用手指轻轻的扒开来,顿时就乐了,原来是一堆肉乎乎的阴蝠宝宝……原来骑马布还有这个用途啊。
寒生由衷的赞道。
慢!看?们身上有没有跳蚤。
妮卡走过来警惕的说道。
师父湘西老叟和小影要回去吊脚楼生活,妮卡不愿意回苗寨,便坚持要一路同行,负责照顾老祖和婴儿,其实妮卡的心思却是在寒生的身上。
妮卡和刘今墨仔细的检查一遍,并未发现有跳蚤,看来机警的首领夫妇躲过了这一劫。
?们肯定是从鬼谷洞口处逃出来的,大概想跟我们回卧龙谷呢。
刘今墨说道,尽管首领曾经拔过他的毛发,但只要是寒生的朋友,他都不会记恨的。
也好,鬼谷洞已经不再适合?们居住了,就跟我们一路走吧。
寒生高兴的说道。
妮卡腾出一只大背篓,将阴蝠宝宝放进去,然后将篓子挂到马背上,母阴蝠随即跳进了篓子里急急忙忙的给阴蝠宝宝们喂起奶来。
阴蝠首领用两只翼手重新系好骑马布,然后飞到马屁股上趴伏着,那里既温暖又安全。
寒生一行人继续马不停蹄的东行,穿过雪峰山,渡过洞庭湖,数天后,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隐隐约约的出现了大鄣山的身影了。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四十一章夕阳西下的时候,寒生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南山村。
村东头的三间草房不见了,那儿坐落着一座崭新的徽式庄园,白墙灰瓦,飞檐翘角,树影婆娑,朱红色的大门,一对青石狮蹲坐两旁,气派非凡。
寒生揉了揉眼睛,莫非走错了?这是南山村呀,村东那山坡、野地和小树,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是那三间草房呢?朱红大门的门缝中露出来一只黑狗的脑袋,警惕的盯着这一群不速之客,然后跑回了院子角落的狗舍内,叫醒了正在打着呼噜的笨笨。
笨笨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抻了抻四肢,突然一个机灵,鼻子嗅嗅,嗖的一声蹿了出去,直奔大门。
寒生正在诧异之际,那熟悉的黄色的身影已经扑了上来,硕大的舌头热乎乎的舔在了寒生的脸颊上。
笨笨!寒生惊喜地叫着,他看到了大黄狗的脸上激动的泪水。
马背上的首领懒散的抬起头望了一眼,笨笨突然想起来自己曾被拔毛的痛苦经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吼一声撇开了寒生,毛发直立着便朝着阴蝠首领扑了过去。
笨笨!寒生急忙喝止,拽着笨笨的鬃毛将其拖回,口中说道,笨笨,那是一次误会,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笨笨扭头朝大门口汪汪了两声,黑狗犹豫着迈小步慢慢地走了过来,眼睛偷偷的瞥了寒生一眼,怯生生的站在了寒生的面前。
寒生惊奇的望着笨笨,诧异道:咦,一个多月不见,笨笨有女朋友了?哈,原来还有了身孕呢?笨笨低着头,显得有些腼腆和尴尬。
咣当一声,大门从里面拉开,身着兰印花布夹袄的兰儿正惊喜地望着他……兰儿!你……这是?寒生心中怦怦跳着,急切的奔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
兰儿幽幽的说道,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了下来。
兰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寒生急切的说道。
寒生,是你么?院子里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朱医生匆匆走了出来。
老爹!寒生叫道,眼眶里已噙满泪水。
朱医生看上去明显的苍老了许多,鬓角已经斑白了。
快进来说话吧,他们是同你一起来的?啊,还有刘今墨和吴先生。
朱医生惊奇的望见了门外这一大队人马。
众人陆陆续续走进了庄园,院子好大,连马匹也都拉了进来。
大家来到客厅里落座,兰儿沏上了土茶,吴楚山人夫妇也闻讯赶来,朱医生这才向寒生讲述了自他走后,家中所发生的这许多事情。
朱彪一直闷闷不乐的坐在客厅的角落,身旁是低着头紧紧地抱着孩子的沈菜花。
朱队长,你这是怎么了?朱医生注意到了朱彪的反常表现,问道。
朱彪的表情有些尴尬,嘴里嗫嚅着。
寒生明白朱彪的心理,回到了南山村,又落入到了孟家父子的势力范围内,而沈菜花又是孟红兵死去的老婆,更要紧的是,孟五两个人均死于卧龙谷中,朱彪回来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必然死路一条。
朱彪,今晚上就先住在这里,让我们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只有替那个孟家少爷治病,来换取他们放你和菜花一马。
寒生安慰道。
不!不要让孟家父子好过,他们是凶手,是杀人犯!要让他们一辈子生活在痛苦之中!朱彪声嘶力竭的喊道。
那你和菜花怎么办呢?寒生问道,随后自言自语的叹息着,还有,就是沈天虎那儿……不!才华是我的儿子,我千辛万苦找到他回来,谁都不给!朱彪激动得泪光闪动。
可小才华确实是沈天虎婆娘生下来的。
朱医生也感到此时非常的棘手。
不!他是菜花的亲骨肉啊……朱彪竟然恸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突然,他激动万分的站了起来,一把抓过小才华,将其小屁股给大家看,在孩子的一侧屁股蛋子上,有一个红色的梅花形胎记。
之后,他又拽过来表情漠然的沈菜花,拉下了沈菜花的裤子,沈菜花竟然没有作丝毫的反抗。
在沈菜花的屁股上,生着一模一样的梅花形胎记,鲜红欲滴……众人惊讶之中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吴道明开腔说话了:沈天虎夫妇的那个女婴早已经被李代桃僵了,小才华目前体内从神经系统到皮肤上的遗传已经完全彻底是沈菜花的了。
鬼胎的说法在民间流传久远,从风水学的角度上来看,十煞之地白虎衔尸的阴气促成了沈菜花的怨气不散,大凡勒颈而死的人都会残留一口气,而沈菜花的那一口怨气下沉保护住了胎儿。
世间事,巧就巧在这个可怜的女人葬下去不久,就遇上了怀孕期相差无几的沈家婆娘,多番巧合导致了顺利过胎,小才华借体重生了。
在沈家婆娘的腹中,小才华的神经系统谋杀了原来的那个女婴,恢复了自己的生物磁场,因此,这婴儿只会与沈菜花俩人心心相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才华应该是属于沈菜花。
吴楚山人看了一眼沈菜花,想起朱彪家的那次深夜里的血腥杀戮,有些诧异的说道:荫尸历来是十八种尸变中最凶悍的一种,可是如今看她却似乎异常的温顺,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吴道明不愧为是岭南第一风水师,他立刻解释道:沈菜花自从见到了孩子,那种母爱的力量逐渐的削弱和融化了荫尸的戾气,因此变得越来越温顺,可是她能够存活的时间也就越来越短了,最后会自脚下烂起,当她的怨气完全消失的时候,她又重新的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此刻,她已经无怨无悔了。
真是太凄惨了。
师太听着已经滴下了眼泪。
吴道明点点头说道:寒生,明天早上,我和师妹就南下广东,偷渡返回香港,寻找明月的下落,另外希望能够打听到我师父的那位姓白的红颜知己,如果她还在世的话。
寒生道:如果找到马上通知我,我会即刻赶去见那白姓婆婆,请教祝由科方面的几个问题。
我们全家可以跟你一起走么,吴先生?朱彪怯生生的问吴道明。
吴道明愣了一下,未可置否。
你不是在香港的半山上有座大房子么?还有好几千万元港币,养他们三个人没有问题吧?师太拽了吴道明一下,说道。
吴道明望了望沈才华,心中犯了寻思,这鬼婴日后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万一来个大闹香港,吸血吃掉个把人,自己可是要吃官司的。
好吧,既然有缘,你们就和我俩一起走吧。
善良的师太说道,她以为吴道明不吭气是担心会影响他和自己的两人世界,便抢先代他应承下来,说心里话,她是真的非常喜欢婴儿沈才华。
吴道明见师妹已经同意了,于是笑一笑,也不好再反对了。
寒生高兴的说道:这样子最好啦,朱彪既躲开了孟家的追杀,又有可能遇上白婆婆,万一能治沈菜花,岂不是一件美事?众人均认为此主意甚妥。
我也想去香港。
残儿突然说道。
吴道明愣了一下。
寒生闻言心中不由得叹息起来,这残儿对明月依然还是痴心不改。
残儿,寒生顿了顿,说道,明月始终对黄建国一往情深,恐怕……我只想帮助吴先生解救明月出来,见到她一面,残儿此生再无牵挂。
残儿坚定的说着,眼圈红红的。
师太深受感动,动情地拉住吴道明的手说道:道兄,就成全了他吧。
吴道明朗声一笑,道:好,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残儿就同我们一道走。
说心里话,我可不愿意师妹的徒儿嫁入狼子野心的黄家,那黄建国哪里是什么好东西?看他对黄老爷子下手的狠毒劲儿,善良的明月若是落到他们手里,肯定是生不如死,残儿,我帮你。
是夜,风儿呼啸,那是来自北方的冷空气,月光更加清凉萧瑟。
吴道明看师太已经熟睡,自己悄悄地起身下地,抱着衣服出门来到了回廊上。
他迅速的穿戴整齐,伸手入裆摸了摸,还好,已经陆续长出了些新的阴毛,尽管短些,还是可以作为阴锥来使用的。
吴道明轻轻一跃,纵身上了屋脊,然后向东北方向夜行而去。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四十二章月白风清,吴道明一路疾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前面已经望见了灯光寥寥的婺源县城。
那所深宅大院,高高的围墙,石阶上的两扇大门紧闭着,此刻夜深人静,附近的巷子里的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吴道明纵身跃上墙头,翻身进入了院子里,蹑手蹑脚的潜入了中庭,沿着回廊绕到了后面的那排正房前,发现客厅里还亮着灯光,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声音。
他轻手轻脚的贴近前,眼睛向花窗内望进去。
黄乾穗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是他的小舅子孟祝祺,两人正在饮酒。
姐夫,我们何不今晚就行动呢?朱彪也住在寒生家里了,另外,男男女女的还来了不少的人,还有几匹马,负责监视那所房子的人回来说,肯定是朱彪,但是没见到这群人里面有孟五他们两个,我让他回去继续盯紧了。
孟祝祺说道。
黄乾穗饮下了一小杯酒,缓缓说道:深夜去寒生家里抓人,肯定会引起寒生的反感,目前他还有利用的价值,首长前两天还专门打来电话询问他的情况。
抓朱彪一定要秘捕,不能惊动他人,清楚么?知道了,姐夫。
孟祝祺回答道。
明天上午,我亲自同你去见寒生,要搞清楚同他一起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当前的阶级斗争形势很严峻啊。
黄乾穗吩咐道。
是,姐夫,建国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孟祝祺问道,并恭敬的斟满了酒杯。
黄乾穗端起酒一饮而尽,脸上红光满面,道:还在中央党校速成班学习呢,他那个班上的学员个个都是有后台的,将来国家的命运就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上了,当然,是在建国的领导下。
嘿,但愿这日子早一天到来。
孟祝祺兴奋的一仰脖,一杯酒就直接倒进了喉咙里。
这帮狗官,还梦想着黄建国称帝呢,老爷子头下脚上葬入了太极阴晕,阴阳倒错,最多出个国母而已,可惜那黄建国又是个男人,看来连这也没的指望了。
吴道明想着,同时伸手进裆,忍痛拔下两根刚刚生长出来的嫩毛,他在犹豫不决,是否应该出手击杀这两人。
哦,对了,建国说,要把缴获吴道明的那些太极卵尽快的送入京城,疏通上层之用,你这就去到保险柜里把它们统统拿来。
黄乾穗吩咐道。
好的,我这就去给姐夫拿来。
孟祝祺说着站起身来。
吴道明此刻心中主意已定,于是隐身到了暗处。
孟祝祺走出了房门,似乎感觉到风凉,脖子一缩打了个冷战,随即快步向东偏房走去,那里是黄乾穗的书房。
书房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开国大典的画像,毛泽东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正在庄严的向全世界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孟祝祺轻轻的移开画像,墙壁上有一个小木门,木门里藏着一个保险柜。
他轻轻的转动着密码刻度盘,左右三次,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拎出来一条鼓鼓囊囊的帆布口袋,然后重新关好保险柜的铁门,画像恢复了原位。
这里面盛的就是那二十七枚五色太极土卵。
孟祝祺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吴老道啊吴老道,还有那个不安分的老尼姑,时间算下来应该早就毒发身亡了,哼,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吴道明出现在房门口,运足了真气,摊开了手掌,奋力将两根阴锥吹出……那两根阴锥晃晃悠悠的刺入了孟祝祺后颈上的左右风池穴,此乃人身三十六死穴之一,他的延髓会受到阴锥的强烈刺激而立刻昏厥,吴道明心中发出了快意的冷笑。
不料,孟祝祺并没有应声而倒,反而是伸出一只手朝颈后用力拍去,啪的一声响,口中喃喃说道:奇怪,往年这个时候不该有蚊子呀?吴道明大惊,阴锥乃是自己的成名暗器,竟然奈何不了孟祝祺,这可怪了?事不宜迟,他立刻抽身上前,右手五指手拢成鹰爪状,重重的点在了孟祝祺位于第五胸椎棘突旁寸许的心俞穴上,该穴也是人身要穴,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立时导致休克。
孟祝祺这次终于倒了下去,甚至口中还吐出了白沫。
吴道明想想,现在若是杀了算是便宜了他们,要让黄乾穗孟祝祺亲眼看到,他们处心竭虑的阴谋到头来是如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那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
吴道明拎起那条帆布袋,往肩上一搭,出门纵身跃过围墙,深提一口真气,月光下,疾奔出城而去。
黄乾穗久等孟祝祺不来,心中犯疑,于是亲自过来书房,他一眼瞥见孟祝祺昏倒在地上,不觉大吃一惊,忙喊来前排房子里的司机警卫,将其抬到了床上,立刻打电话召来了熟悉的那个医院的院长。
院长检查了孟祝祺的身体状况,颇感到有些奇怪,摇着头道:血压正常,也没有中风的迹象,现救醒再说吧。
他从急救包中取出大号银针,刺入了孟祝祺的人中和十二井穴放血,过了一会儿,他悠悠醒转过来。
你怎么了?黄乾穗问道。
我……开始有蚊子咬我脖子,然后后背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孟祝祺支支吾吾的说道。
院长掀起了孟祝祺的衣服,检查他的后背,在其第五胸椎棘突右侧约一寸半的地方,发现了一块紫癜。
他是被人暗算,击中心俞穴而休克昏迷的。
院长神色郑重地说道。
黄乾穗闻言沉吟不语,默默地走出门,来到了书房,警惕的四下里望了望,然后移开墙上的画,打开了保险柜,太极土卵不见了……黄乾穗满怀心思的走了进来,院长的手掌心里托着两根尾部打着卷的毛。
并没有蚊子叮过的痕迹,这是从他后颈上拔下来的,绝不是头发。
院长说道。
那是什么?黄乾穗惊奇的问道。
这像是阴毛,但是奇怪的是孟主任的脖子上怎么会长阴毛呢?院长不解的说道。
院长名叫荆太极,原籍四川峨眉县,不过口音不重,此人和黄乾穗堪称莫逆之交,上次毒杀吴道明和师太的红信石就是荆院长拿来的。
离开了黄乾穗的深宅,荆太极手里握着那两根阴毛,心中疑惑不解。
孟祝祺的脖子上是绝对长不出来的,而是有人以极高明的祝由外术手法刺入了他的左右风池穴,那比头发还要柔软的阴毛如要扎进皮肉里,需要灌注极强的内力,毛似钢针一般方可,婺源不曾听说有这等高人啊。
阴毛,又称耻毛,是生长在人类外生殖器上和大腿内侧上的硬毛发。
细观此毛,捻在手指中为椭圆形,较普通人的粗壮了许多,说明此人雄性激素分泌极为旺盛,但其色斑白,毛囊也不甚饱满,看起来又是属于中老年男人的,一般已婚中老年男性,普遍肾虚,雄激素几尽枯竭,所以,这是一个老年童子的毛发。
和尚道士?此地虽然寺观不少,但文革后期,和尚道士们基本上都已经还俗了,而且也没有听说谁会有这么高深的祝由外术。
据自己所知,近一段时间内,外地来到婺源的老童子只有一个人,不但身怀高深武功,而且与黄乾穗和孟祝祺二人有过隙,那就是岭南吴道明。
黄乾穗已经将红信石分批量下进了他和师太的饮食之中,难道说他们还没有毒发身亡?荆太极忧心忡忡地返回了自己在医院内的单身宿舍,自己已经是奔五十的人了,依旧还是孤身一人。
祝由之术,最早的中原巫术,曾经是轩辕黄帝所赐的一个神职官名称,当时巫医合流,祝者咒也,由者病的原由,以中草药和借符咒禁禳来治疗疾病的一种方法。
能施行祝由之术的都是一些文化层次较高的人,受人景仰,多由师傅带徒弟的方式,口传心授,主要有下阴、入魔、念咒和舞作等,这些招式在现代已被认为是迷信。
所谓的下阴只是一种高度入静的表现,而入魔则是入静中的观想。
许多气功修炼者都会将其看作是一种意念的方式,使人产生一些特异的功能,将人体的潜能最大限度的开发。
后来中医脱离了祝由科,导致祝由之术逐渐没落,最后渗入道家学说,演变为茅山及龙虎山的道术之中。
只有祝由十三科以外的一个秘密旁支在民间悄悄留传了下来,当今非但会此术的人极为罕见,江湖上甚至极少有人听见过。
阴阳锥之术,就是祝由外术中极高深的一种秘术,而且必须是多年的童子方能练成。
荆太极自己本身就是近五十年的童子之身,但师傅却从来没有教过他阴阳锥之术,也许因为师傅是女人,不太方便的缘故吧。
次日清早,荆太极独自驾驶着一辆破旧的救护车离开了医院,先西行朝景德镇,然后转往鄱阳湖方向驶去。
一个时辰后,救护车在一个山脉谷口处停了下来。
荆太极跳下车,举目四望,但见满山遍野都呈现出一片片红色和金黄,晚秋初冬的江南山景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他想起了杜牧的那首《山行》来,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做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只有师父这样的世外高人,居于此等风光倚丽的山中,方显隐士之高雅呢,荆太极一面想着,一面朝谷中走去。
师父人称王婆婆,待人和气,甚少与外人交往,以至于没人晓得她老人家竟是数十年前的峨嵋派名宿,更无人知道她还是中原祝由外术的传人。
自己少时家境贫穷,曾在峨眉山上寺庙中做过小工,与师父有过数面之缘,自从四川中医学院毕业以后,便分配到了婺源县人民医院,有一次在此山谷中采药与师父偶遇,遂结下师徒之缘。
从此,自己方知世上还存在有祝由外术这样一门异术。
谷中的草房前面的那潭碧水依旧清澈见底,山洞里流下来的溪水如同白炼般,砸在潭中升腾起团团白雾。
老远望见小姑娘萍儿在草屋前面玩耍,身旁站着一个中年农妇。
荆叔叔来了!萍儿发现了信步而来的荆太极,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哈,萍儿又长高啦。
荆太极笑着说道,想想自去年春节看过师父后,就一直再也没有来过了。
婆婆出门去了。
萍儿噘着小嘴儿说道。
哦,师父什么时候回来?荆太极悄声问道。
小姑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位大嫂是谁?荆太极问道。
是婆婆找来看我的,就住谷外的那个村子里。
萍儿回答说道。
荆太极走到草屋前,向那农妇打招呼。
农妇告诉他,王婆婆已经走半个多月了,可能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这期间就由她来照顾萍儿。
真是不凑巧,自己专门带来了自孟祝祺脖子上拔下来的那两根阴毛,准备交与师父验证是否就是阴锥,如果是,那说明祝由外术江湖上还有人懂得,如果两根阴锥是吴道明的,那么岭南吴道明是否与师父存在有什么关系呢?师父从来没有提到过。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四十三章月落西斜时分,吴道明返回了南山村东头的庄园,看看四下里无人,便要提起上墙。
道兄。
树后转出一人说道。
吴道明一惊,急视之,乃是师太。
这么晚了,师妹怎会在这儿?吴道明疑惑道。
师太走了过来,莞尔一笑,轻声说道:道兄一起身,我就醒了,猜到道兄肯定到婺源复仇去了,本想随后跟去,不料一出来就发现了有人在监视这栋房子。
哦,见到人了么?吴道明问道,心中好生惭愧,自己出来时竟没有发现。
是孟祝祺派来监视我们的,我把他抓住了,逼问下招供说傍晚时发现了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庄园,那个朱彪他是认得的,而且已经跑回镇里向孟祝祺汇报了,孟让他继续监视。
师太说道。
吴道明潜入婺源黄乾穗家中,已经偷听到了黄乾穗和孟祝祺的谈话,所以并不感到意外。
现在那人呢?吴道明问道。
已经被我点了穴,扔到树丛中去了。
师太回答说。
吴道明沉吟着说道:看来我们得及早离开这里了,天亮以后,黄乾穗他们就要来了。
吴道明讲述了自己偷听到的谈话,然后对师太说道:师妹,现在我们就去同寒生辞行,叫上朱彪残儿一起走,天亮后就来不及了。
师太点点头,两人纵身跃过高高的围墙,轻轻的落在了院子里,狗舍里,睡眼惺忪的笨笨探出狗头,望了他俩一眼,随即翻身又迷迷糊糊的搂着黑狗睡去了。
吴道明敲开正房的房门,朱医生父子重逢,交谈了大半夜,此刻刚刚入睡。
吴道明和师太进屋后把当晚发生的情况详细述说了一遍,朱医生感到事态较严重。
寒生,去叫醒朱彪和残儿。
朱医生吩咐道。
不一会儿,朱彪和残儿匆匆走进屋来,身后跟着怀抱孩子的沈菜花。
朱医生简要的讲了发生的情况,然后说道:你们只好马上启程了。
寒生,这是我从太极阴晕里取出来的太极卵,一共是27枚,现在交给你,用在需要它的人的身上吧。
吴道明将那帆布口袋递给了寒生。
寒生打开了布袋,露出了五色土卵,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用在需要它的地方。
沈菜花站在一旁看见后,忙悄悄捂住自己的腰间,她那儿还藏着一枚黄色的土卵。
刘今墨牵来了三马匹,朱彪和沈菜花母子骑一匹,吴道明与师太共乘一匹,残儿单独骑一匹,趁着黑夜,离开了南山村,一路向南疾奔而去。
寒生的家中,外人只剩下了老祖母女和妮卡,再就是刘今墨了。
兰儿悄悄拉住寒生,说道:我离开原来的草房时,带走了那几枚土卵,现在与这袋子里的一起藏起来吧。
寒生点点头,找了把锄头在院内的一株栀子树下挖了个坑,然后将所有的太极土卵都埋了进去,填好土平整好地面,使之看不出来。
村里的公鸡在打鸣,东方现出鱼肚白,黎明就要到来了。
上午十点,一辆吉普车晃晃悠悠的沿着新修的砂石小路开到了庄园前。
车门开了,黄乾穗走了下来,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孟祝祺,手里还拎着两大网兜水果,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红封皮书,丢失了太极土卵,昨晚被姐夫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大门口站着一个满脸紫癍的老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桔皮模样皱皱巴巴的婴儿,仔细一看,黄乾穗心下却吃了一惊,那丑陋的男人正敞胸露乳的给孩子喂奶……噢,黄主任、孟主任来啦。
站在院子里的朱医生率先打起了招呼。
黄乾穗眼睛瞄了一下,院子里还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面容十分俏丽,明显具有异族特征,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野菊花的自然香味儿,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哈,朱医生,怎么样?房子还满意么?这位小同志是谁呀?黄乾穗嘿嘿笑道。
朱医生说道:她叫妮卡,是寒生的朋友,来自苗疆。
嗯,不错,这位苗族小同志长的很漂亮哦,是共青团员吗?黄乾穗眼睛上下不住的打量着妮卡。
妮卡是苗疆的落花洞女,苗疆与中原汉地风俗本就不一般,苗女绝不像汉人女孩那样见人害羞和胆怯,黄乾穗盯着她看,妮卡并不在意,反而睁着那双清澈纯真的大眼睛,落落大方的注视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黄主任,二位请屋里坐。
朱医生招呼他俩进屋说话。
可惜啊,只是一个民间女子,对建国的事业无甚帮助,否则娶这么一个漂亮姑娘作儿媳还是蛮不错的,黄乾穗寻思着。
孟祝祺想的可就多了,兰儿既然搞不到手,这个姑娘倒是更有味道呢,小兵肯定会满意的,关键是寒生已有了兰儿,也就不会再发生冲突了。
不过还是要先一步请寒生治愈小兵的截瘫,长出新的蛋蛋要紧。
朱医生,我今天一来看望一下你们父子,看看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组织上会尽力给予解决。
二来呢,是给你们送红宝书来啦,祝祺呀,快拿出来吧。
黄乾穗态度极为诚恳。
孟祝祺连忙将腋下的厚书递了过去。
这是最新出版的毛选四卷合订本,望你们父子加强理论学习,改造世界观,树立无产阶级人生观,全心全意地为中国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服务啊。
黄乾穗说的是语重心长。
老爹。
寒生从门外走了进来。
啊,寒生,嗯,一个多月不见,人显得成熟了许多嘛。
黄乾穗满意的打量着他说道。
寒生只是礼节性的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寒生,房子还满意么?你和兰儿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可是一定要来喝喜酒的哟。
黄乾穗笑眯眯的说道。
寒生正色道:说到房子,原来的三间草房虽然简陋,但是温馨,若是老房子还在,我宁愿还在那儿住,老爹,我以后有钱,一定会把建房子的钱还给他们。
朱医生赞许的点点头,然后说道:黄主任,无功不受禄,这建房子总共花费了多少钱?我们父子一定要还上的。
黄乾穗嘿嘿一笑,不予作答,反而站起身来,说道:我来参观一下各个房间,若是哪有不合适的地方,就和孟主任提好了。
朱医生明白黄乾穗的用意,反正朱彪和吴道明他们已经走了,看看也无所谓。
黄乾穗和孟祝祺视察了所有的房间,没有见到朱彪的身影,倒是一眼瞥见了刘今墨。
哦,刘今墨先生在这里啊,真是少见的很呢。
黄乾穗意味深长的说道。
刘今墨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我在这儿是请寒生治病的。
朱医生见状解释说道:刘先生、妮卡和门口那个带孩子的老祖都是寒生的病人。
寒生,首长前两天打电话来,他一直惦记着你呢。
黄乾穗和蔼的说道。
寒生未可置否。
寒生啊,你上次说过,若是你爹回来了,你答应过给小兵治病的,还说蛋蛋可以重新长出来。
孟祝祺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说。
寒生板起了脸,缓缓说道:可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竟然设置圈套诱骗兰儿,这又做如何解释?误会,误会,我向你赔礼道歉,你想,小兵是个没蛋蛋的太监,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呢?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你了。
孟祝祺躬着腰,差点爬到地上去了。
黄乾穗鄙夷的瞥了小舅子一眼,转过来对寒生说道:孟主任已经认错了,另外,我正式通知你们,组织上已经决定,吴楚山人一家可以正式落户南山村了,下午就派人送上表格来填写,而且可以分到一块宅基地,是这样吧,孟主任?孟祝祺一愣,随即忙不迭的说道:是是是,已经决定了,镇革委会马上出一个红头文件,特事特办嘛。
寒生心里明白,这些都是以给孟红兵治病为条件的,可是为了兰儿一家能够留下来,自己难道能够拒绝么?寒生郑重的说道:治疗的方案我需要想一想,你们先替兰儿一家办理手续吧。
说罢转身离去。
好好,下午就办。
孟祝祺在寒生身后千恩万谢道。
黄乾穗一看也问不出结果来,于是先行告辞,朱医生送其至大门口,吉普车驶离了朱家。
你派来监视的人呢?黄乾穗不满意的问道。
奇怪,我也没见着,他应该就在这附近的。
孟祝祺也是一头雾水。
先回到镇上去。
黄乾穗吩咐道。
吉普车加足马力,绝尘而去。
到了南山镇革命委员会的大院,黄乾穗走进了主任办公室,那边早有人端上来热茶。
孟祝祺在传达室问了一下,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
黄乾穗哼了一声,说道:南山村要继续监视,那个吴楚山人一家的事儿,你就抓紧办吧,不然,寒生也不会来给小兵医治的,这个小滑头。
孟祝祺应声出门安排起草红头文件去了。
黄乾穗沉思片刻,从桌子上抓起了电话,拨通了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的电话,对方告知院长不在。
黄乾穗返回了县城,刚到家不久,荆太极登门拜访。
黄主任,我怀疑吴道明和那老尼姑并没有死。
荆太极拿出那两根阴毛,向黄乾穗解释了他的疑惑和推测。
黄乾穗听罢沉吟良久,说道: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红信石的毒可以解的么?荆太极说道:急性的送院及时洗胃输液还有治,但是我们给下的是慢性剂量,平时除了稍有疲惫外是难以觉察出来的,当体内积累到临界点突然发作时,即使是洗胃也无济于事了。
那时,除非有一个人在他俩身边,兴许能够医治。
黄乾穗若有所思的说道。
谁?荆太极惊讶的问道。
寒生。
黄乾穗答道。
荆太极疑惑道:寒生?莫非是那个社会上传说曾治好渐冻人症的所谓‘神医’么?不足信。
这是我亲眼所见的,因为涉及到国家机密,所以封锁了消息。
黄乾穗说道。
难道真有此事?他是如何用药的呢?荆太极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黄乾穗回忆道:他用一条青色的小蚕虫,先是拔了些患者的阴毛烧成了灰,喂给小蚕虫吃,然后再让患者吃下那蚕虫,同时捂住了患者的口鼻,最后患者放了一声响屁,病就好了。
荆太极听得目瞪口呆,这简直是荒谬至极嘛,若不是出自黄主任之口,他早就嗤之以鼻了。
荆太极摇了摇脑袋,说:有机会的话,我倒要见识一下寒生这个人。
下午就有机会。
黄乾穗说道。
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四十四章寒生,你来一下,老爹有话同你讲。
朱医生见吉普车走远,招呼寒生回到了房间内,轻轻关好门。
老爹,什么事?寒生问道。
寒生啊,你这一路上受了不少苦,治了苗寨头人的脱骨疽,给残儿开刀动手术,治好了梅小影婆婆的青风内障,加上以前的渐冻人症,老爹只想知道,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朱医生严肃的望着寒生说道。
寒生想了想,面色郑重的说道:老爹,我是从咱家曾祖坟墓下面的古墓里找到了一本书……于是,他向父亲讲述了那天晚上摸黑回到灵古洞前面的老坟里找丢失的指骨的事儿,后来看到了金井,于是沿着金井挖下去,发现了一座古墓,里面有一具长满白毛的尸首,旁边有个木匣,匣里有本书和一把尺子,原来是一本医书。
什么医书?朱医生惊讶之极。
《青囊经》。
寒生说道。
《青囊经》!你,你是说当年华佗的……朱医生惊愕的嗓音都颤抖起来了。
寒生点点头。
朱医生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寒生忙扶父亲坐下。
那书在哪儿?片刻,朱医生镇定下来后问道。
寒生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我藏在笨笨的窝里,一起被火烧掉了。
……天意如此啊……一千七百年了,世人谁能料到,当年华佗的青囊医书竟然还能流传下来,为我儿子所得呢。
孩子,老爹已经老啦,你还年轻,尽你所知的去为天下百姓做事吧,记住,医者,医德为首,医术次之,懂吗?朱医生叹道。
我知道了,老爹。
寒生说道。
有人轻轻的叩门,门开了,刘今墨走了进来。
寒生,你真的要去给那个孟祝祺的狗屎儿子治病么?刘今墨问道。
寒生沉吟道:为了兰儿全家,我只能这么做了,况且,为医者,是不能够择人而医的,就像当年华佗,既为一代名将关云长刮骨疗毒,也不拒绝为奸雄曹操医治头风,至于善恶到头,自会得到报应的。
朱医生欣慰的点点头,寒生这孩子终于长大了。
他的截瘫是我干的。
刘今墨说道,并讲述了孟红兵百般调戏兰儿,并企图猥亵她时,自己出重手加以惩戒的事情。
寒生闻言心中怒火顿起,但最后还是慢慢的克制住了,待心情平静下来后,缓缓说道:世上恶人随处可见,是赶尽杀绝不了的。
刘今墨默默地看着寒生,见他注意已定,叹了口气,说道:我以独门三阴重手点击了他的大椎穴,真气封闭了他的督脉,若是要解,须第二次重击,泄去滞留在‘三阳督脉之会’内的真气,一个昼夜后方可泄尽。
寒生略一思索,心下明了,说道:大椎,督脉本穴,别号百劳,督脉为阳脉之海,其脉入髓,上达清阳之窍,下及元气之根,统摄周身之阳气,故大椎内可通行督脉,外可流走于三阳。
刘先生阻断此穴道,使之阳气上不能达清窍,下则难以布达四肢。
好,刘先生就随我一起去吧。
真是太便宜了那臭狗屎。
刘今墨嘟囔道。
那我们就给他弄些狗屎好啦,嗯,就叫做‘狗中黄’。
寒生不怀好意的扑哧笑了起来。
下午两点钟左右,庄园外面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刘今墨拉开了大门,吉普车上下来了孟祝祺、随从还有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刘今墨的目光盯在了那中年人身上,那人国字脸,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器宇轩昂,但是自眉间却隐约透出一丝邪气,此人正是荆太极。
荆太极乍见刘今墨,心中更是一惊,此人清癯道骨,鹰鼻隼眼,阴沉之极,太阳穴高高鼓起,乃是一内家高手。
哈哈,刘今墨,我来给寒生送红头文件了来啦,以后兰儿一家就是我南山镇的户籍了。
孟祝祺打着哈哈,心情愉悦的说道。
请进。
刘今墨冷冷的说道,声音如金属般刺耳。
客厅落座后,朱医生请吴楚山人过来。
看,南山镇革命委员会正式下发的红头文件,吴楚山人,以后你们一家就正式落户南山村了。
孟祝祺满脸堆笑道。
山人看了一遍那份文件,内容无非是经镇革委会研究决定同意落户云云,文件下面附有表格,山人抽出钢笔,迅速将一家人的情况填上交给了孟祝祺。
寒生呢?孟祝祺问。
朱医生出门喊寒生进来。
荆太极的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走进门来的青年人,中等身材,相貌普通,惟有两只眼睛清澈深邃,神情落落大方,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寒生啊,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医治小兵啦?孟祝祺陪着笑脸问道。
寒生掐指头算了一下,说道:明天吧。
小兵的蛋蛋能治吧?孟祝祺又追问了一句道。
寒生看了一眼孟祝祺,说道:明天上午,你找一个外科大夫配合我,准备好手术器械。
好好,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孟祝祺大喜,忙不迭的应道。
寒生扭头向门外走去。
小兄弟,你准备采用何种治疗方案呢?身后传来一句浑厚的问话声。
寒生转过身来,望着那位坐在旁边一直不动声色的中年人。
我刚才忘了介绍下,这位是县人民医院的荆院长。
孟祝祺紧忙说道。
寒生点点头,说道:方案还没有完全想好,对不起,我还要去进行准备工作。
说吧,转身出门,他对这些人没好感,治疗亦是迫不得已。
荆太极略显尴尬,嘿嘿一笑,说道: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孟祝祺赶忙起身追出门去,喊道:我明天一早派车来接你。
好吧。
寒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今墨站在院子里说道:需要我做些什么?抓鼻涕虫。
寒生说道。
鼻涕虫,又名野蛞蝓,其状如蜗牛,但无壳,专门夜间出来活动,蚕食绿色植物,白天则潜伏于近水青苔石缝之中。
由于长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它的身体里含的水分特别多,大约占全身的90%以上。
《青囊经》上记载,此虫汁水可化人肉体残渍,接断骨经络血管,实为天地造化之物。
寒生同刘今墨来到了南山脚下,找到一条阴湿的小峡谷。
两人开始扒开灌木,沿小溪边一路寻去。
黄昏时,两人共捉到了十余条鼻涕虫,个头约有三寸多长,浑身黏糊糊的,寒生把它们都放入了一个瓶子里。
回到家中,寒生到厨房抓了一小撮盐,撒在了那些鼻涕虫的身上。
刘今墨好奇地看着寒生兴致勃勃的做着这些事情,他是一个极有深沉的人,不该问的他绝对不会开口。
鼻涕虫药用取其汁水,往它身上洒点盐,它身体里的水分就会透过皮肤慢慢渗透出来,最后只剩下一张皮了。
寒生对他解释道。
县人民医院住院部,孟祝祺喜气洋洋的走进了病房。
小兵,寒生终于同意医治你了。
孟祝祺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感。
孟红兵自颈部以下仍不能动,护士们还是尽职尽力的,所以他的身上基本上还没有长褥疮。
此刻,听得父亲带来如此喜讯,高兴的大叫道:蛋蛋,他能让我有新的蛋蛋?孟祝祺满脸笑容的说道:当然,你很快就会有了。
太好啦,这家医院里就有两个小护士不错,脸蛋红的像苹果,小嘴儿像樱桃,胸脯上两个水蜜桃,咬一口直流蜜汁。
可是做老婆不好,还是要兰儿。
孟红兵吐沫星子喷了孟祝祺一脸。
孟祝祺见儿子情绪高涨,心下也是高兴之极,忙告诉他说道:小兵,寒生家里来了一个异族的女孩儿,那个脸蛋儿啊,漂亮的简直无法形容,身上还有一股天然的花香,令人销魂,你一定会喜欢的,至于那个兰儿就算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么?孟红兵板起了面孔道。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等你的病好了,我马上带你去看,保准你满意。
孟祝祺说道。
孟红兵躺在病床上,憧憬着有了蛋蛋以后的目标和计划,脸上浮起了淫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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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_说_天堂第一百四十五章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接寒生的吉普车就已经停在了庄园的门口。
寒生手里拿着那只玻璃瓶子,里面的鼻涕虫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果然都只剩下了一张皮,化成的汁水大约有半瓶子之多,十分的粘稠。
寒生拿着一双筷子,夹出那十余张野蛞蝓皮扔掉,扣上了瓶盖,与刘今墨登上了吉普车。
今天是婺源县城的大集,老远便见集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前面停一下。
寒生吩咐司机道。
司机诧异的望着寒生。
寒生笑笑,说道:师傅你在路边等一下,我要去买点东西。
说罢便与刘今墨跳下了车,朝集市里走去。
刘今墨依旧默默地跟在寒生的身后,没有打听他要做什么。
前面是一排木头肉案,这里是卖猪肉和牛羊肉的摊子,摊主麻利的挥动着砍刀,大声地吆喝着。
七十年代,物质还不是很丰富,猪肉瘦多肥少,人们也大都是几两半斤的称上一点回家开点荤。
那时候的公猪也都基本上不阉割,长不大也就屠宰掉了,因此集市上公猪肉较多。
寒生走到一个肉摊前,问摊主道:我要买两个猪哥佛。
摊主瞧了他一眼,说道:我这猪哥佛正是一岁的火候,绝对大补,刚刚宰杀的,还温乎的呢,说着从案下抓出两只猪睾丸来,两只五毛钱拿去,便宜着呢。
寒生掏出五毛钱递过去,买下了这两只新鲜的猪睾丸。
猪睾丸俗称猪宝、猪哥佛,以形圆色红无残肉者为佳。
中医认为,猪睾丸性味甘、咸、温,入肺、肾经,有温肾壮阳,补肺益气之功,适用于肾虚衰之阳萎、咳嗽、喘气和腰膝酸软等症。
寒生打开瓶盖,将两只猪哥佛浸泡在了鼻涕虫液里,然后扣好盖子,满面春风的对着刘今墨说道:我要把这两个蛋蛋装进孟红兵的老二下面去。
边说着还是没忍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刘今墨一听也乐了,心道,这寒生也真是太能搞了,亏他想得出来。
你再去想法弄一包狗屎来,臭臭那小子。
寒生吩咐道。
没问题。
刘今墨爽快地答应了,笑着去找狗屎了。
不一会儿,刘今墨用报纸包了一大滩臭烘烘的狗屎回来了,这东西集市上从来不缺。
还热乎的呢。
刘今墨笑嘻嘻的说道。
两人回到了车上,朝县医院驶去。
什么味道?司机噤了噤鼻子。
寒生与刘今墨则笑而不答。
医院病房里,窗台和桌子上摆满了鲜花,孟祝祺和身穿白大褂的荆院长已经等在了那里,孟红兵更是精神焕发,一宿未睡。
寒生和刘今墨推门走了进来。
荆院长的鼻翼翕动了两下,没有作声。
什么味道,有点打鼻子。
孟祝祺深吸了两口,疑惑道。
狗中黄。
寒生随意说道。
就是狗屎。
刘今墨微笑着补充道。
荆太极哼了一声说道:寒生同志,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麻醉师已经等在那里了。
不用了,就在这里手术即可,他下面没有知觉,也无需麻醉,直接开刀。
寒生说道。
荆太极一愣,道:这里达不到无菌环境。
没有问题,不会感染的。
寒生放下了手中的瓶子。
荆太极转过脸对孟祝祺说道:我们还是先研究一下手术的方案。
孟祝祺眼睛望向了寒生。
寒生道:要么马上开始,要么我就回去了。
孟祝祺知道寒生身怀奇术,做事往往匪夷所思,决不能以常理度之,于是赶忙说道:依你,一切都依你。
寒生瞥了一眼荆院长,说道:无关的人可以出去了。
荆太极微微一笑,道:我就是配合你手术的外科医生,请吩咐吧。
哼,不就是一个农村里的赤脚医生么?既未读过医科,又没有经过系统的专业培训,也许祖传有几个偏方,便拿来唬人,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能够让颈椎受损的高位截瘫病人站起来,如何能够让太监长出新的蛋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寒生上前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露出了赤身裸体的孟红兵和他胯下那一团浓密的黑毛。
那好,首先请院长刮貌。
寒生吩咐道。
荆太极二话未说,手持剃刀,刀光闪烁,那黑色的阴毛如天女散花般纷纷飘落,不一会儿,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像是一只白条鸡光子。
此刻,人们看清了,孟红兵的卵蛋处是干瘪瘪的,只剩下了一张皱巴巴褐色的皮。
消毒。
寒生说道。
荆太极戴上口罩,套上手术橡胶手套,先以碘酒再用酒精棉球对整个阴部反复的涂抹消毒。
割开阴囊,注意避开血管。
寒生手指着需要划开的位置和长度,向荆太极示意。
荆太极是多年的老医生了,操刀手法极为娴熟,但见他单手三指捏刀,不晃不颤,无声无息的在阴囊的正面划开了寸许长的一道裂口,只有表皮上的毛细血管微微渗出了一点血。
孟祝祺心疼得不忍再看,紧忙调转过了头去。
说时迟,那时快,寒生早已伸手入瓶,抓出那两只黏糊糊沾满了鼻涕虫液的猪睾丸,扯住阴囊皮,将其硬生生的从刀口处塞了进去,然后拿过瓶子,又朝阴囊内里倒入了少许粘液。
立刻缝上刀口,手术结束了。
寒生微微笑道。
荆太极是一名医生,他明白,寒生的做法是要移植一对睾丸进去,但是既不连接毛细血管和输精管,也没有见其有任何的防止免疫系统排斥的措施,当然睾丸的移植手术在国内外仍属空白。
简直是异想天开,所以他几番想要阻止寒生,但是回过头来一想,祝由术不也是有一些玄之又玄的法术么,既然孟家父子都没意见,自己倒不如索性瞧个究竟,只是,寒生从哪儿搞来的睾丸呢?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竟是从大集上花五毛钱买来的猪的睾丸。
孟红兵下身无知觉,所以一直竖起了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到寒生说手术完成,才松了一口气。
小兵啊,你现在刚刚移植了两个蛋蛋。
孟祝祺告诉儿子手术的进展状况。
真的?个头大不大?爸爸,我以后再也不用吃激素了。
孟红兵兴奋的直嚷嚷。
大,个头极大,比老爹的还大呢。
孟祝祺安慰儿子道。
荆太极缝好了刀口,再一次的进行了消毒,然后包扎了起来。
寒生同志,你怎么处理异体排斥反应,是否需要服用降排斥反应的糖皮质激素如强的松类的药物?荆太极问道。
不需要,决不会产生排斥的,更不会感染,这瓶子里的药水就是我的独门秘药,不但可以化去残留的腐肉,而且可以接经通脉,那层中性黏液会使免疫系统发现不了异物,放心好了。
下面开始治疗高位截瘫,刘先生,准备狗中黄。
寒生说道。
荆太极哑口无言,心道,那就走着瞧吧。
刘今墨顺手拿过来孟红兵吃饭的搪瓷碗,将狗屎倒了进去,满屋子顿时臊臭扑鼻。
寒生对孟祝祺说道:黄狗属土,其屎中黄性酸,味涩,可接地气,现在你用手将狗屎涂抹到病人的全身,一个月之内不能洗去,明白吗?孟祝祺半信半疑的望着寒生:这……不治就算了。
寒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孟祝祺见状一咬牙,手伸进碗中抓起一把狗屎,啪的一声甩在孟红兵的胸脯上,然后开始涂抹起来……正面涂完了,又叫荆院长帮忙翻身抹身后面,最后,那碗臭狗屎抹的光光的,一点没剩,连荆太极都蹭了一手。
好了,你们可以先去洗下手了。
寒生说道。
他俩噤着鼻子赶紧到走廊对面盥洗室里洗手去了。
寒生使了个眼色,刘今墨转身一记重手,点在了孟红兵的大椎穴上,那小子一声未吭,登时昏厥了过去。
孟祝祺和荆太极返回了病房。
寒生对他们说道:好了,狗中黄药力已经发作,他会昏睡十二个时辰,醒来后就可以活动了。
记住,狗中黄须保持整整一个月,如果提前洗去的话,会影响疗效,后果自负,再也不要找我了。
一定,一定。
孟祝祺忙不迭的说道。
走吧。
寒生与刘今墨扬长而去。
孟祝祺与荆太极面面相觑。
荆太极眼睛瞥见了那个装有黏糊糊药液的玻璃瓶子,嗯,寒生的独门秘治的药水,我得拿去化验,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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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_说[_天.堂第一百四十六章吴道明、师太、残儿和猪彪一家人星夜快马南下,天明时分,已经跑出数十里路。
山间雾气霭霭,他们下马在山道旁交叉路口处的一个小食摊,吃了些早点。
吴道明对大家说道:此地前行人口逐渐稠密,大白天骑马惹人注意,我们应当换乘汽车了。
大家都认为他说的有理,于是朱彪出面,找了当地的老表,以极便宜的价格卖掉了马匹,然后到前面的集镇,乘上了南行的长途汽车。
不一日,他们一行终于来到了南海边上的大鹏湾。
除了吴道明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大海。
眺望着蔚蓝色的大海,海面上翱翔着的海鸥,大家俱是兴奋不已。
吴道明领着大家躲藏到了大梅沙一户渔民的家里,让大家休息,养足精神,夜里赶潮水偷渡香港。
渔民村里的年轻人基本上都跑到香港打工去了,村里只剩下些老人家和小孩,依靠香港那边的汇款过着紧绷绷的日子。
老人家收下了钱,也就不再说什么,出去将一名蛇头带了来,谈好价就等着晚上涨潮了。
亥时初,他们偷偷的登上一条小渔船,驶向了对面的香港。
一个多小时后,船停靠在了新界一个隐蔽小山坳的海边上,吴道明带他们穿山越岭,天亮前赶至九龙尖沙咀码头,乘上早班的天星小轮,顺利的渡过了维多利亚海湾,来到了香港岛中环,打的上了半山。
香港的半山是富人区,一栋栋依山面海的别墅掩映在山间树丛中,风景怡人,但是价格昂贵,有头有脸的富豪们大都集中到了这里,吴道明也拥有一套,是当年师父去世时留给他的。
山顶道911号别墅,吴道明揿响了门铃,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佣跑了出来,打开了花园高大的铁门。
吴先生回来啦。
女佣恭敬的说道。
吴道明介绍道:这是王妈,在这里做了很多年了。
大家请进。
别墅只有两层,约有七八间房子,二楼露台十分的宽敞,从这里望下去,可以俯瞰整个的维多利亚海湾和对面的九龙。
师太站在露台上,凝眸眺望着远方,眉头微锁,海风微拂撩起她那剩余的白色发丝,仿佛像一尊雕塑,吴道明不由得看的痴了。
师妹,在想什么?吴道明在耳边柔声问。
师太轻轻感慨道:人生如梦,世事无常啊……晚餐丰盛之极,全部都是海鲜,白灼基围虾、清蒸石斑鱼、葱姜炒花蟹、清炒响螺片、西芹腰果带子和菜干鸭肾蜜枣汤等等,全部都是王妈的手艺。
席间,朱彪大快朵颐,不住的称赞菜肴的美味。
王妈偷偷的问吴道明,那个怀抱孩子的女人好象怪怪的,怎么不吃饭?吴道明不好深加解释,只能告诉王妈不要管了。
沈才华瞪着黑黑的眼睛,望着大家在吃东西,心中渐渐的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小舌头不住的舔着嘴唇,他已经多天没有进食了。
晚饭后,大家来到客厅,那里有一部电视机,大家在中原还都没有见过这东西,一个方方的匣子,里面可以放五彩电影,简直方便之极。
吴道明给大家播放的是丽的电视台的节目,里面讲的是粤语,大家都听不懂,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转换到无线电视台,正好是重播本年度香港小姐的选美比赛。
怎么穿这么少?朱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泳装的佳丽们。
一九七五年的香港小姐出炉了,传奇港姐张玛莉戴着王冠微笑望着大家。
你们知道么?她就是前年去世的功夫影星李小龙的嫂子,曾经是一个街头流浪儿。
吴道明翻译给大家听。
残儿端详着这位港姐,幽幽说道:比明月差远了。
吴道明听罢苦笑了下,安慰他道:我明天就开始去打听明月的下落。
多日来的赶路劳顿,大家都颇感疲惫,于是陆陆续续的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露台上,沈菜花抱着孩子若有所思的望着夜幕中的星星***,小才华在母亲怀中昏昏欲睡。
嗷……的一声怪叫,发自相隔不远的一栋别墅内,沈才华猛然惊醒了,竖起耳朵倾听着。
第二天清晨,起床洗漱后还未吃早餐,山顶道上响起了一连串的警笛声,一直开到了别墅的外面。
吴道明吃了一惊,忙叮嘱大家不要露面,由他来应付警察。
吴道明走出院子,站在了铁门内,透过栅栏看到三四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在了隔壁山顶道900号的门前,不知道那家出了什么事。
他开门走了出去,来到了警车旁。
就在这时,一付担架从里面抬了出来,担架上盖着白布单,一只毛茸茸的胳膊垂在了担架的外面,那绝不是人类的手臂……吴道明松了一口气,回来告诉大家没事了,警方不是在搜捕偷渡客。
早餐时,沈菜花母子没有出房间,王妈进屋去问候时,发现婴儿沈才华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熟睡着,肚子胀的老大。
吃完了早饭,吴道明告诫大家先不要随意出门,自己与师太两人前往九龙城寨打听香江一支花老阴婆的踪迹。
九龙旺角以北有一条界限街,它将九龙半岛横向一分为二,街南部分称九龙,街北为新界。
界限街东街口通往启德机场,启德机场北面就是著名的中港英三不管的九龙城寨了。
整个城寨占地只有不到三公顷,可人口却有近五万人,城寨人口密度计算下来相当于每平方公里190万人,是全世界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了。
这里是一块被英国割占而仍是中国行使领土主权的地方,身份非常特别。
原来在《中英展拓香港界址专条》中议定,中国官员仍可驻扎九龙城内,并保留附近码头以便往来,城寨因此成了‘界中之界’。
但实际上,清朝、国民党时期和解放后,中国都未在此治理,结果城寨成了三不管地方,许多在香港犯了法的人就逃到这里来逃避,寨内藏污纳垢,色情场所、赌场、鸦片烟馆、海洛英馆、犬肉食堂等四处林立。
街道狭窄如走廊,居民用水来自八条公家的水管或水井,环境十分恶劣,像吴道明这样有一定身份之人,从来是不会去那里的。
吴道明和师太走进了城寨,本身就狭窄的小道上蹲满了算命看相的术士,每见到有人走过,都会喊上几句,无非是先生,好福气啊,只是最近会遇到无妄之灾呢,或是先生,送您一相,不准不要钱之类的废话。
吴道明对师太笑道:九龙城,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就拿这些算命的来说,都是唬人的,哪儿会有真才实学的。
不见得吧。
路边上一个浑身邋遢的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头说道。
吴道明一听那声音浑厚且中气十足,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定睛望去,原来是一测字先生。
鱼目混珠,泥沙俱下,世人谁又识得卞氏之玉,隋侯之珠呢?那人自语道。
吴道明见此人谈吐不凡,遂微微一笑,道:好,那就烦请先生测一字。
那人推过笔砚和纸张,吴道明执笔沾墨,不加思索写了一个尼字,不料墨汁太饱,落下一滴在字的左边,黑黑的一个圆点。
不好意思。
吴道明说道。
那人仔细看了看,说道:天意使然,不必客气。
不用说了,先生问的是婚姻,若猜得不错,你想娶一位比丘尼。
吴道明愣了一下,说道:怎讲?那人指着尼字道:尸下匕字出头为七,七同‘妻’音,尼字旁滴落墨点浑圆如日,‘日’尼,自然是想娶尼为妻了,不过恐怕是凶险之极。
吴道明冷冷道:凶险何来?尸下藏匕,凶险自知。
那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吴道明与相士之间的谈话均是讲的粤语,师太在一旁一个字却也听不懂,只是见吴道明的脸色突然间凝重了起来。
多字能测么?吴道明问道。
请写吧。
相士说道。
吴道明拿过笔来,一挥而就,五个字:香江一支花。
那山羊胡相士一看脸色骤变,忙收拾相摊,说道:今天不看了,我有事要走了。
说罢,匆匆离去,拐入一条狭窄的巷子里面去了。
咦,这人怎么走了,钱也没收。
师太诧异道。
吴道明沉吟道:此人一定知道‘香江一支花’的下落,否则不会如此的恐惧,我们跟上他。
吴道明与师太加快脚步,也朝那条巷子里追踪而去。
破烂的巷子到处堆着杂物,晾晒着衣物,地面上一滩滩的脏水,转过了几条小巷,前面已经来到了九龙城寨的中心,几个东摇西晃的醉鬼挡住了去路,吴道明用力推开他们,两个家伙站立不稳,摔倒在水洼里,顿时大喊大叫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吴道明没有理睬他们,眼睛继续盯着那匆匆远去的相士背影,就在此刻,前面巷子口出现了几名皇家警察,在盘问着过往的行人。
吴道明拉着师太拐进旁边的岔道上,师太没有香港身份证,不懂粤语,是经不起盘问的。
我们回去吧,这里面警察盘查的紧,明天我一个人来找那个相士。
吴道明说罢拉着师太匆匆往回走,溜出了九龙城寨。
既然出来了,吴道明索性带着师太去海洋公园看看,师太饶有兴致的跟着转了大半天,中午来到一家酒楼,点了几样小菜。
两人一面吃饭,吴道明无意之间留意到了大堂内的电视机播报的无线台粤语午间新闻,香港岛惊现吸血鬼!昨天深夜,山顶道900号住户一只名叫‘杰弗’的五岁雄性大猩猩惨遭割喉……吴道明吃了一惊,急忙放下了碗筷接着往下看,原来那户人家早上起来发现杰弗横尸在花园的草坪上,颈动脉被咬穿,体内大量的鲜血被吸食走,警方正在全力追查凶手,据警方发言人称,凶手极有可能不是人类……吴道明心下自然明白,那是沈才华干的。
快吃,吃完赶紧赶回去。
吴道明急忙对师太说道。
两人匆匆吃完饭,结账后打的返回半山别墅。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四十七章天门山鬼谷洞里,阳公老僧从刹那间的惊愕之中恢复过来,也正是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野拂当年所冒死珍藏的这三坛子带有鼠疫病菌的跳蚤,就是为了消灭入关的满清八旗而预留下的复仇种子,如此说来,这三个坛子可以毁掉一代大清朝,堪称宝藏当然不为过。
在地上的手电筒光中,三只瓷坛里面涌出来的跳蚤绝对不少于数百万只,它们在坛中封闭了三百年,此刻见到了温血的人类,遂一哄而上,拼命噬咬起来,连刚刚中弹而死的人也不放过,兑二、震四、巽五和那些已死血液尚未完全凝固的尸体上爬满了吸血的跳蚤,一波又一波,就连被多尔衮青色弯刀削掉的那两只头颅上面,也同样叮着一层黑麻麻的跳蚤。
铁掌柜和几名幸存的手下,也都无一幸免,成群的跳蚤先蹦到他们的腿上,然后跃上全身,钻入衣服里撕咬,铁掌柜等人摔倒在地,淹没在跳蚤的洪流中。
几个人忍着巨大的痛痒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奇怪的是,跳蚤们绕过了阳公老僧,一只也没有过来,阳公冷笑了两声。
师父,你没事吧?乾老大从石坑里的夜明沙中爬起,来到阳公老僧身旁。
阳公点了点头。
关东黄龙府,也就是现今的吉林省农安县,曾于1940年6月发生过鼠疫大流行,是当时日本关东军731部队施放鼠疫菌所造成的。
11月间,细菌试验已经达到其目的后,日军重新组成满铁新京临时防疫委员会,即农安派遣队(亦称鼠疫歼灭队),共千余人,其中包括伪警察官、伪团兵,日本警备队,日本关东军卫生将校,哈尔滨赤字衣,哈尔滨医大师生等,对农安县城的疫源一举扫荡,将县城所有地方经过近一个月的彻底清毒,反复进行了检疫后,满铁伪新京临时防疫委员会于同年底宣布农安县鼠疫解除。
县城几万居民如同在人间地狱里熬过了165天,幸存者的身上均具有了免疫力,这其中就包括了阳公老僧和乾老大。
跳蚤们具有一种天生的洞察力,所以直接放过了他俩,直接攻击那些没有免疫力的人。
阳公老僧的肺部被一枚子弹洞穿,产生了气胸,还好未伤及要害,其余的不过是些皮肉伤,他已经自行封闭了手太阴肺经的穴道,暂时无大碍。
师父,我们得出去,采药为您疗伤。
乾老大说道。
好吧,就从原路返回吧。
阳公老僧说道。
乾老大扶师父站起身来,然后将其背在身上,就在这时,他俩听到了一阵隆隆如万马奔腾般的声音朝这边而来,脚下都震动了起来,两人顿时脸色大变,他们知道,这是白色巨鼠们苏醒了……关东黑巫的脑尸毒气并没有令岩鼠和阴蝠们昏迷太久,当湘西老叟他们刚刚离开鬼谷洞的时候,岩鼠们便接二连三的苏醒了过来,?们一哄而上,噬咬起地上已昏厥赤裸裸的离三来,转瞬之间,风卷残云,吃得连骨头渣子都没能剩下。
红眼阴蝠们则飞上了岩洞顶,倒挂在那里休息。
阴蝠首领一振双翼,朝甬道深处飞去,那里有他的老婆和新出生的孩子们。
铁掌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的望着那些白色的巨鼠们疯狂的扑上来,顿时眼睛一黑,昏死了过去。
那几名手下正被跳蚤叮咬的满地打滚,忽觉周身剧痛,眼前满是晃动着的白色身影。
时间不长,石地上留下来一滩滩的血渍,所有人的躯体都已经被吞食得一点不剩。
白色的岩鼠大军随即朝甬道里冲去,瞪着血红的眼睛,嘴里滴着口涎,发出阵阵迫不及待的咆哮声。
跑在头里的数十只白色巨鼠已经跃到了地上死尸的身体上,开始了疯狂的撕咬,其余的则朝着阳公老僧这边扑来。
咚咚咚,乾老大敲起了萨满手抓鼓,然后背起了阳公老僧,从容的向鼠群走过去。
白毛巨鼠们停止了撕咬和低吼,默默地闪开了一条通道,乾老大一面打着鼓,一面走过通道,鼓声渐渐远去,岩鼠们又一拥而上,重新开始吞噬起地上的尸首来。
乾老大背着阳公老僧出了岩洞石门,沿着石阶一面打着鼓点,一面走下去。
最后终于来到了水下暗道的入口,轻轻放下阳公老僧。
师父,您的身体能否潜的出去?乾老大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话?这点小事儿难得住为师么?阳公老僧鄙夷的说道,然后闭住气,一头扎入了水中。
乾老大也紧接着跳进了冰冷的月湖水里。
初冬的阳光暖洋洋的撒在了月湖水面上,雾气在慢慢的消散着,阳公和乾老大赤条条的从水中上了岸,两人从头到脚,已经是光秃秃的,一根毛也都没有了。
白雾弥漫的半空里传来吱吱的叫声,那是阴蝠首领夫妇带着?们刚刚出世的孩子,朝着寒生一行人的方向飞去了。
阳公右胸处的一个弹孔中依旧有一丝血水流淌下来,十年的准备,竟然是个如此的下场,他禁不住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乾老大取来了下水前脱下的衣服,帮助师父穿衣。
僧衣就算了,做了十年的和尚,早就烦了,就换上兑二的衣裳吧。
阳公穿上了兑二那身藏青色的中山装,倒也十分合体,摸了摸衣服口袋,里面竟然还有一沓人民币和几张花花绿绿的港币。
师父,我们须尽快脱离天门山,以免被那湘西老叟发觉。
乾老大说道。
等等,阳公的鼻子嗅了片刻,说道,我闻到了老祖和我女儿的气味儿,一直朝东去了,我们也同样往东去。
在乾老大的搀扶下,两人缓缓向东面的雪峰山方向走去。
路上,乾老大采了些止血消炎生肌的草药,咀嚼后敷在了师父的伤口上。
一连几天,他们走走停停,那阳公本就是武功奇高之人,内力充盈,这点伤挨到绕过雪峰山,过桃源到了洞庭湖边的时候,就已经基本上痊愈了。
师父,我们接下来呢?乾老大说道。
老祖带着孩子往东行,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与寒生他们一道回江西去,我记得寒生他们是来自婺源,我们就去那儿吧。
阳公说道。
师父是想……乾老大问道。
当然是去找回我的孩子啦,为师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才有这么一个女儿,是断然不能丢掉的,至于那个老祖么,简直就是一个丑八怪,反正阴精已经采光了,干脆吃了她的脑子,她也算是在为师的身体里,一起共同的照顾孩子嘛。
阳公嘿嘿笑道。
乾老大不觉心中一股寒气升起,他陪着笑脸分析道:寒生那伙人里面,我看除了青田刘今墨和那个白发老尼之外,其余人的武功都是泛泛之辈,不过,即使他们全部都算上,也不是师父您的对手。
阳公点点头,说道:普天之下,除了湘西老叟和那个叫做朱彪的人之外,为师恐怕是再无对手了。
两人打定了主意后,在湖边的一个集镇上,乘上了长途汽车,不一日,就已经来到了赣北的婺源县城了。
江南小城婺源,放眼望去,夕阳西下,白墙灰瓦,飞檐翘角,小桥流水,满街的徽式民居给人一种恬静悠闲的感觉。
阳公隐身天门山寺十年,真的是感觉到了一种世事人非的沧桑,为求野拂宝藏,损失了七个徒弟,如今八旗子弟只剩下一个乾老大了,逝者如斯,令人唏嘘不已。
两人住进了一家名叫人民旅社的小旅馆,然后来到了县城的正街上,找到了县邮政局,阳公要乾老大等在了外面,自己走进去打一个长途电话。
电话接通了,从京城那边传来了记忆中的那个熟悉的声音,阳公告诉了对方,野拂宝藏其实是一个骗局,乃是野拂当年封存的三坛子带有鼠疫的跳蚤。
如此说来,明朝末年和李自成的农民军毁于鼠疫的说法是真的了,所谓7000万两白银的野拂宝藏纯粹是后人杜撰的。
京城那边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失望。
是的,我若不是体内对鼠疫有免疫力,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阳公说道。
好了,野拂宝藏的任务取消了,接下来,你要替我做一件事情。
那人说道。
什么事情?阳公问道。
你现在什么地方?江西婺源。
阳公回答。
你替我去干掉一个人。
什么人?阳公接着问道。
青田刘今墨。
电话听筒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我到哪里去找他?阳公心中微微一笑。
你去找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他的名字叫黄乾穗,但不要对他透露半点口风,我会安排他尽快与你联络,你住在哪里?婺源县人民旅社。
阳公答道。
听筒里传来嗡嗡的忙音,对方已经撂下了电话。
阳公走出了邮电局,乾老大迎了上来。
我们需要去杀一个人,青田刘今墨。
阳公说道。
我想,他应该同寒生在一起。
乾老大说道。
嗯,尽管刘今墨的武功同江湖经验都十分老道,但杀他并不难,不过最好是要避开那个朱彪。
阳公沉吟道。
乾老大点点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阳公说道:别急,我在等一个人。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四十八章夜,月色清凉,南山村已沉入梦乡,旷野中雾气霭霭,风儿也停了,一切都显得异常的静谧。
刘今墨站在了庄园的庭院中,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乡愁。
遥远的浙东南,记忆中的青田老家仿佛已经淡漠了,只记得草房门口的那株大树,树下父亲和哥哥被缚在那儿遭受凌辱的场面。
唉,转瞬间已经数十年过去了,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在江湖之中飘泊,身不由己,直到遇上了寒生,这才猛然间清醒,叹为折服,此生终于可以活得有点目标和尊严了,他愿意尽自己平生所学,保护寒生,浪迹中原,在民间治病送药,解民于倒悬。
江湖险恶,往往并非是月黑风高杀人夜,而恰恰相反,越是月明风清,良辰佳宵,越是血染罗帐,祸起萧墙。
今晚,他心中就有一丝慌慌的感觉。
刘今墨轻轻一纵身,跃出了围墙,站立在了旷野之中。
山林间升腾起片状的白雾,耳边偶尔听到几声虫鸣,四下里清凉寂寥,月色如水。
才华也不知怎样了,一想起他那柔弱的小嘴儿咬在自己乳头上的感觉,顿时一股暖流涌遍了全身,沁骨入髓……一丝清风自脑后飘来,暗香浮动,刘今墨扭头一看,一个白色的身影,神态极优美如飞天状自院墙内悄然飘出,落在了身旁。
刘先生,夜深了,还不休息?妮卡轻轻问道。
刘今墨淡淡一笑,说道:是啊,你也睡不着么?妮卡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皎洁的月亮,怅然道:世人只知苗疆的落花洞女纯洁如月,明眸似星,貌美如花,吐气如兰,可是又怎知其相思之苦……刘今墨点点头,一路之上,他早已看出这位苗家少女的心思,可是世事往往不如意十之八九,大凡天意如此啊。
妮卡,寒生已有婚约,兰儿也是个纯真的好女孩儿,你尽管有意,然而却是不会有结果的。
刘今墨善意的劝慰道。
落花洞女只会嫁给山神、树神和井神,可是我却一心一意的想在医神的身边,纵使不能嫁与他,每日里看着他也就知足了。
妮卡幽幽道。
唉,天下好男人不是没有,何必自寻烦恼呢?刘今墨说道。
可是,我喜欢他的心地淳朴,用心专一,慈悲和善良。
妮卡叹息道。
这只是一方面,刘今墨想了想,又说道,有一个青年,尽管心目中的姑娘早已有所属,并不爱他,可是为了保全姑娘的荣誉,他宁肯付出生命的代价,死而无憾。
你说,这样的人,是否值得去爱呢?是的,值得去爱。
妮卡答道。
残儿,他就是残儿。
刘今墨说道。
刘今墨向妮卡讲述了天门客栈里的那个血腥的夜里,残儿为了保护明月而身负重伤,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替明月盖上了棉被……两滴晶莹的泪珠挂在了妮卡长长的睫毛上。
哈哈哈,太感动人了,世间竟还有如此痴情之男子,真是难得啊。
树后转出一人,正是乾老大。
刘今墨大吃一惊,方才只顾对妮卡讲话,没能察觉树后有人,实在是太大意了。
当他看清楚说话之人竟然是关东老客乾老大时,心中不仅一凛,暗道,他们不是全部葬身鬼谷洞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江西?你怎么……刘今墨问道。
乾老大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们都死在鬼谷洞了吧?不错,有惊无险而已。
刘今墨知道其来者不善,身体遂加以戒备,口中说道:你们来到江西,所为何事?突然,他脑中警觉起来,心道: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既然乾老大都能逃出鬼谷洞,那么他师父阳公老僧更是不在话下了……老祖和孩子……阳公老僧已经进了庄园!妮卡,我们回去!刘今墨话未落音,早已飞身纵上了围墙。
此刻,阳公正在老祖的房间里。
今日傍晚时分,阳公师徒在街上吃过了晚饭,就早早的回到了那家旅社中休息,一个自称姓孟的矮胖中年男子来到了房间,交给阳公一封信,二话不说就离去了。
信中只有几个字:青田刘今墨现在南山镇南山村东一座徽式庄园内。
并附有自县城前往那里的路线草图。
阳公知道,这就是婺源县那个姓黄的人送来的。
两人连夜行动,一路上按图索骥,月上中天的时候,就已经赶到了南山村。
那座徽式的庄园外面,月光下站着刘今墨和湘西老叟的那个美丽的侍女。
阳公吃了一惊,莫非湘西老叟也来到了这里?小心驶得万年船,鬼谷洞里的那场血腥厮杀令他心有余悸。
阳公吩咐乾老大拖住刘今墨,自己则偷偷潜入庄园内,准备人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自己的孩子,若是被湘西老叟发觉的话,恐怕麻烦可就大了,况且还有一个高手朱彪呢。
至于刘今墨,自己出来时顺手除去应该是费不了多少时间的。
阳公绕至庄园后面,悄无声息的翻墙入内,凭着自己多年练就的敏感嗅觉,径直的来到了西面的一间厢房门前,以手试了试,里面已经插上了门闩。
阳公掌心贴在了门板上,一点点加大发出的内力,门里铁质的门插渐渐的变形,最后嘭一声轻微的响动,门插脱开了,阳公轻轻推门闪身进屋。
那一声响动尽管极其轻微,但是梦中的老祖还是惊醒了,她睁开了眼睛,刚刚张口,准备喝问时,一个黑影已至床前,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是我。
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老祖一惊,猛然坐了起来,说道:你们不是在鬼谷洞里都死了吗?阳公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我阳公是什么人,岂会轻易就范?那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祖问道。
阳公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闲话少说,赶快穿衣服带上孩子,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老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俩都不能走,寒生正在想办法医治我们的孩子呢。
我们的孩子怎么了?阳公诧异的问道。
还说呢,你这个采阴补阳的老淫僧,你不但害了我,而且还害了我们的孩子,你看她,刚出生就像个八十岁的小老头子,若不是寒生来医治,肯定活不了多久,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老祖忿忿的说道,眼泪在眼眶里直转。
阳公心中顿时犹豫了起来,自己采光了老祖的阴精,她的死活自己从来没考虑过,但是孩子生成个怪胎,若是就这么带走了,世间真的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医治了。
阳公老僧,你究竟想怎样?院子里突然传来刘今墨的喝问声。
阳公见身藏已经暴露,匆忙说道:你要让寒生尽快治好我们的孩子,我会再来的。
说罢,身形一晃,已然出了房门。
月色清凉如水,刘今墨站在院子中央,双手举至胸前,蓄势待发。
听到声音,吴楚山人及寒生和朱医生都从房间里出来了,阳公目光扫过,没有发现湘西老叟和朱彪,心下立时犯疑,未知虚实,还是不能贸然出手的好。
哈哈哈,我不过是来看看我的女儿,你们何必如此紧张,如临大敌呢?阳公双手一摊,笑将了起来,同时眼光游移不定。
阳公一句话,说的还真不无道理,父亲看女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刘今墨闻言竟然一时语塞。
寒生走上前来,说道:阳公师傅,你女儿先天缺阴,这与你的恶行有着极大的关系,我现在尽力挽救你的孩子,你尽可放心,这是一个医生的职责。
阳公面色恭敬的说道:寒生,可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寒生沉吟道:我这两天考虑了一个方法,应当会有效。
什么方法?阳公急切的问道,他本身是一个武学奇才,触类旁通,对医理也并不陌生。
寒生说道:沈才华,天生阴气过盛,若是能与你女儿阴阳平衡一下的话,我想这两个孩子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那孩子在那儿?阳公点了点头,问道。
香港。
寒生回答。
墙头上出现了白衣少女的身影,月光下飘飘然若仙子。
阳公见众人神态娴定,并无惊恐之意,更加坚定了湘西老叟或是那个高深莫测的朱彪就隐藏在附近的想法,看来今天暂不适宜对刘今墨下手,自己虽然枪伤已好,但是毕竟初愈,拿手的痰功多少打了折扣,面对如此多的高手,头脑一定要万分的冷静,他想。
乾老大此刻也跃进墙内,走至阳公的身边。
师父。
乾老大轻声说道。
阳公正欲询问,那边厢房的门打开了,老祖抱着孩子走上前来。
月光下,秃头女婴满脸皱纹,瞪着一双布满血丝发红的眼睛望着阳公。
孩子,让为父的抱抱。
阳公伸出双手摩挲着女婴额头上的皱纹,心中不免酸楚的说道。
啪,女婴小嘴儿一张,一小口粘痰飞出,击中毫无防备的阳公嘴角上。
阳公心中一热,伸出大舌头一舔,竟然卷进嘴里吃了下去……好孩子,从小便看得出是一位武学奇才,阳公的眼睛湿润了,此一刻,什么野拂宝藏也好,杀刘今墨的任务也罢,统统抛到脑后去了,他那卑劣血腥龌龊的一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
阳公师傅,老阴婆在香港什么地方?寒生正色的问阳公道。
阳公转过身望着寒生片刻,最后说道:九龙城寨客家寮。
阳公师傅,阉人覃能使肉尸恢复至中阴身么?寒生又问。
听‘客家圣母’白婆婆说可以。
阳公答道。
白婆婆是谁?寒生追问道。
阳公踌躇了一下,说道:我也只见过她一次,那还是民国五十七年的腊月,我与老阴婆结婚那日的夜里,入洞房时,见到一个老太婆盘腿坐在了火炕上,这时我才知道她就是老阴婆的师父,‘客家圣母’白婆婆,天还没亮,她就走了。
白婆婆还活着么?寒生若有所思的问道。
十年前还在香港九龙城寨客家寮,现在就不清楚了,若是活着,总有100多岁了,她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阳公说道。
寒生想了想,说道:阳公师傅,我要带老祖母女去一趟香港,救治你女儿和沈才华,同时想找一找老阴婆和她师父白婆婆,你能帮助我么?阳公一听踌躇起来,这个刘今墨看来暂时还不能杀,若是能够死于自然事故最好,这样京城那边既交代了,寒生这里又不会引起怀疑,自己的女儿也不耽误治疗。
就你自己去么?香港那边能人异士和黑帮很多,都是解放时跑过去的,对大陆这边怀恨在心,所以得有人保护你才行。
阳公试探着问道。
寒生不假思索的说道:这点放心,有刘先生陪我去。
阳公心中窃喜,在香港搞一个交通事故之类的东西太容易了。
他微笑道: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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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感觉到浑身通体发热,尤其是胯部胀胀的如火炙一般,一种从来都未曾有的充盈愉悦感弥漫在臀部,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抓了抓,触到了一个硬硬的像棒槌一样的东西……孟红兵突然间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阴茎,而且正在勃起!随即又发觉原来自己的手竟然能动了……啊……他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深处的呐喊。
正站在走廊里和荆太极说话的孟祝祺,猛然间听到了房间内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浑身一抖,忙推门进屋,他和荆院长已经守候好一阵了,等待着十二个时辰的到来。
两人冲到了病床前,小兵,你怎么了?孟祝祺焦急的问道。
孟红兵兴奋得面色通红,只见他一把掀开了被子,露出赤裸的身子,跨间巨大的阳具威武的耸立着……你……能动了!还有蛋蛋也好用了……孟祝祺霎那间泪水模糊了双眼,竟然喜极而泣。
奇迹!邪门!太邪门了!荆太极不停的低着头在地上转着***,口中惊叹道。
孟红兵腾的坐了起来,欢喜地盯着自己的胯间,然后嗖的一声跳下了病床。
孩子,你要干什么?孟祝祺急忙拦住了他,并急忙问道。
我要去找兰儿……嗯,还有你说的那个冒香气的异族女孩。
孟红兵轻轻的摩挲着阳具说道。
不行,孩子,你现在还需要静养,寒生说一个月之内也还不能够洗澡。
孟祝祺好言相劝。
一个月!那怎么行?身上臭死了。
孟红兵嚷道。
乖乖听话,快躺下。
孟祝祺哄道。
不行,给我衣服,我要回家。
孟红兵推开父亲,到处找衣服。
他目前可以回家调养了,但最好还是住在县城里,以便可以随时观察。
荆太极说道。
好好,我帮你穿衣服,然后住到你姑父家里面。
孟祝祺自橱中拿出洗净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裤,协助儿子穿戴好。
你们可以先走了,出院的手续我来办,晚上我再来黄主任家复诊。
荆太极说道。
孟祝祺父子走出医院,路人无不掩鼻回头望望,狗屎的味道酸臭依然,几只绿头苍蝇在头顶不停的嗡嗡盘旋着。
孟红兵一面走着,一面不住的回头张望,但他自己并未意识到,他的目光大都停留在身材肥胖的女人臀部上。
医院距那座深宅大院并不远,转过几条胡同就已经到了。
客厅里,黄乾穗左右打量着身体痊愈的孟红兵,满意的不住点着头,口中说道:嗯,不错,想不到那个寒生医术如此之高,太令人惊讶了。
哦,小兵啊,你都想吃些什么,姑父晚上为你接风。
我想吃母猪屁股……孟红兵脱口而出。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母猪的后丘,没想到小兵不但是病好了,而且人也变得幽默了。
黄乾穗被逗乐了,哈哈笑道。
姑父,爸爸不让我泡澡,你闻闻这身上有多臭。
孟红兵噤着鼻子说道。
孟祝祺急忙说:这是寒生特意叮嘱的,一个月内绝不能冲凉洗澡的,否则后果自负。
嗯,既然寒生这么交待的,你就忍上一个月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当年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一年也泡不上一次热水澡,要多多向老一辈的革命家学习,懂吗?黄乾穗教训道。
姑父,建国表哥那儿已经升到多大的官儿啦?孟红兵突然想起来,于是问道。
黄乾穗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正在中央党校学习呢,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姑父快说呀。
孟红兵催促道。
嗯,一位中央领导的千金看上了我们建国,现在他们正在热恋呢。
黄乾穗喜盈盈的说道。
恭喜啊,姐夫,这样对建国的仕途就更加有利啦。
孟祝祺表现出非常快活的样子,心里面却是酸酸的,小兵好吃懒做,连个工作都不愿意干,再看看人家建国,将来入主京城,黄袍加身,那是何等的威风啊。
黄乾穗兴致盎然,接着说道:那位领导,我就不说是谁了,他亲自接见建国了,问建国喜欢他女儿的哪一点,你们猜建国怎样回答?怎么回答?孟祝祺父子异口同声的问道。
黄乾穗清了清喉咙,像是建国亲自在讲话一样:首长,您是老一辈的革命家,我万分的敬佩您老人家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崇高风范,我同样敬佩您的女儿,她自幼能够得以在您的教悔下茁壮成长,这是多么令人向往啊。
以后,我也能够像她一样了,每时每刻聆听着您的教导,在您的关心和帮助下成长起来,做一个合格的红色革命接班人,确保你们革命老前辈抛头颅洒热血打下来的江山永远不改变颜色。
讲的多好啊。
孟祝祺嘴里不住的啧啧称赞,心中却暗道,简直肉麻之极。
爸爸,我也要参加工作。
孟红兵一脸刚毅的说道。
真的?太好了,你终于受到教育了,快告诉爸爸,你想做什么工作,爸爸一定为你安排。
孟祝祺喜出望外的说道。
爸爸,我想去养猪场工作。
孟红兵说道。
孟祝祺面孔一板,愠怒道:没出息,你怎么要想到那儿去工作呢?不行。
我就是要去。
孟红兵气囊囊的坐在了椅子上。
哎,祝祺呀,革命工作不分贵贱嘛,我看你的觉悟还不如小兵呢,黄乾穗不满意的训斥着,然后和颜悦色的对孟红兵说道,小兵啊,姑父支持你,养猪也是革命工作,你和建国只不过是革命工作分工不同,绝无贵贱之分,你先去做县养猪场的场长,等工作熟悉了,立刻写一份入党申请书上来,锻炼一下后,我再调你来县委工作。
孟祝祺恍然大悟,说道:这样啊,那好,爸爸没意见了。
黄乾穗哈哈一笑,转身出去了。
晚饭时,餐桌上那两大碗的红烧母猪肉几乎都被孟红兵吃掉了。
孟祝祺看着有些心痛,孩子瘫痪了以后,在医院里只能够吃些流质食物,可苦了他了。
次日,孟红兵正式来到了婺源县国营养猪场上任了。
两名属下陪着他视察猪场,首先来到了公种猪的猪舍,里面有三头雄壮的黑色公种猪,个头极大,体重有五百斤左右。
为首的那只尤为彪悍,见到孟红兵一行走来,突然鬃毛竖立,两眼圆瞪,呲出了獠牙,吐着白沫,狂吼着向孟红兵扑来,撞得猪栏咚咚直响。
孟红兵吓得脸色发白,倒退了好几步。
咦,奇怪,平时?们挺温顺的呀,今天是怎么了?属下诧异的说道。
整个场里就只有三头公种猪吗?孟红兵询问道。
是的,孟场长,一头公猪可以管两百多头母猪的配种需要,咱们场里有五百头母猪,够用了。
属下解释道。
嗯,那?们三个不是很辛苦?孟红兵问道。
两名属下一下没有弄明白孟场长的意思,不解的问道:孟场长的意思的是?孟红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接着他们来到了老母猪的猪舍,母猪们有的正在睡觉,嘴里打着呼噜,有的躺在了地上,正在给猪宝宝们喂奶,还有的在吃着食,见到有人过来,立刻涌了上来。
母猪们摇晃着脑袋拱向了孟红兵,扭动着肥大的屁股,摇着小尾巴,嘴里发出唧唧的哼声,目光中流露出温存的眼神。
孟场长,您真的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和我们一样,身上也都是臭烘烘的味儿,您看连母猪都跟您好有缘,这些平时胆小的母猪今天可一点都不认生呢。
属下颇为惊奇的说道。
孟红兵伸出手来抚摸着母猪后颈上的鬃毛,说道:其实她们的确是蛮可爱的,她们怀胎生下了一窝窝的小猪,长大后上了人民的餐桌,无怨无悔,这种精神难能可贵啊,所以,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也是我们的阶级姐妹,因此,我们要关怀她们、爱护她们。
阶级姐妹?对对,孟场长您讲的太精辟了,?们这是一种共产主义大无畏的无私奉献精神啊,我们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呢?今后我们一定要加强政治学习,提高思想觉悟。
属下诚恳地说道。
望着那些体态丰腴,风情万种的母猪们,孟红兵感到胯下逐渐的膨胀了起来。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章吴道明与师太匆匆赶回到了半山别墅后,便径直来到了朱彪的的房间。
小才华已经睡醒了,精神似乎异常饱满,正坐在床上玩,沈菜花坐在一旁微笑望着他,脸上的戾气几乎已经见不到了。
朱彪,我们出来说话。
吴道明招呼道。
小才华抬起了头,看见吴道明和师太进来,黑色的瞳孔调着焦距,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你说什么?才华杀死了一头猴子?朱彪疑惑的说道。
不是猴子,而是一头体重达300多斤重的非洲大猩猩。
吴道明加重了语气更正道。
师太在一旁插话道:其实我倒想,小才华在夜里抓一只夜盲症的鸡有可能,但那可是一头凶狠的非洲大猩猩啊,恐怕几个成年人也不是?的对手。
吴道明点点头,说道:嗯,一个多月的婴儿孤身屠杀了一头大猩猩,的确是荒唐,这事暂时不要再提了。
朱彪,我和师妹今天前往九龙城寨探访,已经有了一点眉目,但是最近皇家警察搜捕盘查大陆偷渡客很严,明天,我自己单独再去,你们看好小才华,尤其是在夜间。
朱彪一把抓住吴道明的手,凄然道:菜花的脚趾已经在发痒了,求求你尽快找到白婆婆,救救菜花。
吴道明沉吟道:那好吧,我下午再去一趟九龙城寨。
中午过后,吴道明再次下山,渡过维多利亚海湾,来到了九龙。
尖沙嘴的大街上,巨幅的大白鲨电影海报比比皆是,这部由史蒂芬-斯皮尔伯格执导,理查德-德莱弗斯主演的灾难大片在香港创造了1975年度的票房冠军。
快看?,港岛半山惊现不明生物,冷血屠杀大猩猩杰弗,买《快报》啦…报童摇晃着手中的报纸,大声吆喝着,路人纷纷驻足,上前买报。
吴道明也要了一份,边走边打开报纸,头版头条上刊登着一幅照片,一只大猩猩仰面朝天的倒在草地上,颈部鲜血淋漓,瞪着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睛。
新闻大致内容说道,港岛半山的山顶道900号主人早起发现,已经养了几年的大猩猩杰弗倒毙于园内的草坪上,随即报警。
警方证实,杰弗死于颈动脉断裂,大量失血造成休克而死亡,但是杰弗颈部的伤口并非利器所造成的,而是留有齿痕,说明是被某种生物咬断了血管,至于究竟是何种生物,警方正在做进一步的尸检鉴定,据说,港大及理工大的生物学教授已经受邀协助警方进行调查。
警方称,近期内皇家警察将会加强巡逻,但是告诫市民,夜间尽可能避免单人外出。
另有报道,旺角已有人发起组织民间狩猎队,准备与不明生物开战,誓死保卫香港。
还有报道,香港一位著名预言家声称,自昨天晚上零时起,已有一伙外星人混入了香港。
吴道明苦笑了一下,顺手将报纸丢进了垃圾桶。
九龙城寨,依旧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吴道明仔细望过去,没有发现上午的那个测字相士的踪影。
吴道明走到旁边的一个风水摊前停住了脚步。
先生,您是要看相呢还是相宅?摊后危襟正坐的那个中年男人盯着吴道明说道。
麻烦打听一下,上午在您旁边的那个测字先生呢?吴道明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看见。
您知道他的名字么?我怎么可以找到他?吴道明接着问道。
那人笑了笑,说道:先生,九龙城寨的人,三教九流人际复杂,我们只管做自己的生意,哪儿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家的事儿呢?吴道明知道城寨黑帮横行,杀人越货,谁也不愿意多惹闲事儿。
无奈之下,他索性迈步走进了上午曾追进去的那条巷子里。
前面来到了九龙城寨的清代衙门,这座建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的官衙是一座三进大院的清式建筑,尽管油漆彩画大都已剥落,但仍看得出当年的气派,现在则是一所官方的孤寡老人收容所。
衙门大门旁边的青砖墙上粘贴着一些寻人启事,其中有一张吸引了吴道明的目光。
这是一张附有照片的《认尸启事》,落款署名是香港皇家警察队,照片上极丑陋的那张脸,正是一清师傅……吴道明大吃了一惊,急忙定睛细看启事的内容,上面说前日在九龙城寨的三口井附近的水沟中发现一具赤裸男尸,死者年龄约五十岁,身材瘦弱,高度五英尺六英寸,有知情者请与香港皇家警察联系。
下面写着联络人何天豪探长和电话。
坏了,吴道明心中暗道,一清师傅是被老阴婆掳来香港的,现在人死了,那明月在其体内岂不是跟着一起完蛋了?吴道明忧心忡忡的记下了电话号码,找到一部公用电话打了过去。
我找何天豪探长。
吴道明说道。
请稍等,不要挂机。
听筒里传来接线生敏捷的话音。
我是何天豪探长。
一个男人嗓音沙哑的说道。
我认识九龙城寨三口井发现的那具男尸。
吴道明平静的说道。
……您贵姓?您现在哪里?是否方便来港岛薄扶林道102号玛丽医院天平间认尸,我在那里等你。
何天豪探长急促的说道。
玛丽医院是香港医管局下辖的公立医院,位于港岛太平山,离自己家很近,吴道明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吴道明辗转来到玛丽医院太平间的时候,身穿西装便服的何天豪探长已经等候在那儿了。
探长是一小个子中年男人,相貌平平,那双小眼睛红肿肿的,似乎没睡醒的样子,见到了吴道明,懒散的伸出手来。
双方寒暄了几句,便跟随着一名保安员走进了天平间,来到了整面墙壁橱一般的不锈钢停尸屉前。
那具无名男尸就在这里了。
保安员拉开了不锈钢大抽屉。
吴道明定睛望去……不锈钢抽屉里寒气袭人,一清师傅头外脚内的直挺挺躺在了里面,丑陋不堪的脸显得难得的安详,干瘪的鸡胸粗糙得如鸡皮,一根根的肋骨凸起,像是两块搓衣板,灰白色的阳具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歪倒在一边。
吴道明伸手按了按他的前胸,硬梆梆的像石头一般,中间有一条长长的刀口,上面已经进行了缝合。
明月在哪儿呢?难道也冻死在里面了么?他转过脸去,手指着那条刀口问何探长道:这是开膛验尸的痕迹吧,里面有什么发现吗?何探长的眼光突然间变得敏锐起来,嘶哑的反问道:应该发现什么吗?吴道明自知说走嘴了,随即笑了笑,说道:我的意思是,他是怎么死的?何探长盯着他说道:你认得此人么?吴道明点点头,道:他叫一清,是大陆江西省景德镇那边的人,我两周前还见到过此人的。
何探长面色严肃的说道:请您先出示一下您的id。
吴道明从衣袋中掏出自己的香港永久居民身份证递了过去,那是黑印三颗星id。
吴道明先生,您住在哪里?何探长看过身份证交还给了吴道明,然后问道。
离这儿不远,山顶道911号。
吴道明回答。
半山别墅都是有钱人的豪宅,能够住在那儿的可都是有来头的,何探长的语气明显的缓和了许多。
如此说来,这个叫做一清的人是偷渡来港喽,他在香港有什么亲戚朋友吗?落脚在哪里?大陆的亲属地址有吗?何探长掏出了记事本,准备笔录。
据我所知他是孤身一人,大陆和香港并无亲戚和熟识的朋友。
吴道明说道。
何探长疑惑的望着吴道明,缓缓说道:你不就是他熟识的人么?不,我只是在大陆见过这个人,凭他的长相,任何人见了都会过目不忘的。
吴道明分辩道。
何探长表示同意的点点头,说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偷渡来港?照道理讲,以他这样的年龄,在港又无亲戚和朋友,似乎没有理由的嘛。
他是被人抓来香港的。
吴道明心中盘算着,自己应该借助警方的力量寻找老阴婆了,于是抛出诱饵。
你说什么?有人抓他来香港?什么人?何探长急切的问道。
香江一支花。
吴道明说道。
短时间的沉默,何探长似乎怔住在了那里,许久,他才缓缓说道:‘香江一支花’?已经几十年没有这个魔头的任何消息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吴道明微微一笑,说道:是我在江西婺源听说的。
吴先生,您是目前香港唯一认识死者的知情人了,需要您跟我回一下警队,做一个详细的笔录。
何探长说道。
吴道明点点头,走出了天平间,坐上了何探长的警车,来到了中区警署。
做完笔录走出警署,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他招手拦下了一辆的士,返回了半山别墅。
何探长审阅着手中的案卷,一面点燃了支香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属下的一名探员走进来说道:长官,这个吴先生住在山顶道911号,不就是在那个大猩猩杰弗家的对门么?www/xiaoshuotxt.c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一章清晨,兰儿已经早早的把饭煮好了,寒生与刘今墨吃完饭后,各自背上一只竹篓,离开了南山村,向大鄣山走去。
阴蝠首领夫妇和阴蝠宝宝一家人挤在了寒生的篓子里面,?们要返回卧龙谷的石洞中居住,与人类在村舍里一起居住,生活多有不便,尤其是笨笨对拔毛一事始终耿耿于怀。
刘今墨的竹篓中则装着水桶和那条堪?之鱼。
按照《尸衣经》上的记载,天下辟邪圣物为人毫,天下至邪之物乃是绿毛,并附有解释说,人毫出自天蚕之内,绿毛长自堪?之鱼,天蚕与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有缘,破天蚕而摘毫,搓人垢而勾鱼。
经上最后有句偈语讲道,人毫绿毛,正邪合一,水火既济,尸衣天下。
寒生一直认为偈语中所说的尸衣,就是那本《尸衣经》,自从在天门山寺见到了堪?之鱼以后,自己才终于明白了,将天蚕内的人毫与堪?之鱼的绿毛合二为一,也就是正邪合一,便可阴阳水火既济。
自己干脆把刘伯温身上的白毛拔下来,再剪下堪?之鱼的绿毛,两样合在一起,编织成一件坎肩背心之类的,不就是尸衣么?自己穿上它行走江湖,这才叫尸衣天下呢。
所以,就着送回阴蝠首领一家回卧龙谷之机,顺便再入洞一次,不但要采集人毫,而且自己还带上了药锄,准备再抠几块大一点的那种绿莹莹的石头来送给兰儿,上次的那块太小了,拿不出手。
阳公昨夜里已经提前南下广东了,预备先行到达香港,在那儿等候寒生和老祖母女及刘今墨一行。
阳公没有告诉寒生,客家圣母白婆婆其实就是他和老阴婆的师父。
他也没有说,十年前的一天深夜,香港九龙城寨内的一间寮棚内,师父白婆婆亲自对阳公阴婆师兄妹下达了找到并取出野拂宝藏的指令。
至于京城里的那个神秘人物,谁都不知道的,就连白婆婆也是毫不知情。
仲冬,大鄣山上黄叶飘零,卧龙谷中显得萧瑟寂寥,草房早已是人去屋空,陡生苍凉之感。
寒生,你去送阴蝠进洞吧,我想去蒋老二的坟前祭奠一下,他毕竟是因我而死。
刘今墨放下背篓,取出水桶,剩下事先准备好了的一些香烛纸钱。
寒生默默地点点头,提起了水桶,背着阴蝠夫妇一家,走进了屋后的溶洞里。
寒生揿亮手电,穿行在石洞之间,想起以前阴蝠家族兴旺时,洞内布满了红红的眼睛,而此刻石壁则空空如也,显得凄凉如斯,世事无常,生命又是何其短暂和脆弱……大天蚕还在,寒生放下了背篓和水桶,拿手电照进了天蚕内,600年前的刘伯温尸体依旧默默地躺在那里。
寒生踮起脚,力图去扯刘伯温身上那毛茸茸的白毛,可却够不着,看来非要跳进去不可了。
阴蝠首领夫妇吱吱叫了两声,然后振翅飞进了天蚕壳里,嗖嗖嗖,夫妇俩飞快的拔起白毛来……寒生苦笑了,把篓子里的阴蝠宝宝们轻轻的捧出来,放到溶洞的角落里,然后从篓底取出条布袋子,站在天蚕壳旁边装毛,那阴蝠首领不懂得分辨,反正是毛就拔,结果连刘伯温尸体上的头发眉毛和胡须也一起拔了下来,统统衔进了布袋中。
时间不长,尸体上的人毫已经全部拔光,阴蝠夫妇满头大汗的对寒生吱吱叫,寒生赞赏的摩挲着首领的脑袋,说道:谢谢你们,现在去照顾宝宝吧。
母阴蝠飞身至石壁角落,开始给宝宝们喂奶。
首领则脖系骑马布,随同寒生来到了那个绿莹莹的石洞。
寒生手执小药锄,开始抠刨嵌在岩壁中的绿色萤石,绿石与岩壁结合的十分紧密,抠了好半天,也只有三四块而已,但是块头则大了许多,都如拳头般大小。
寒生捧着绿色萤石回到了天蚕洞,他把萤石放进了布袋里,然后取出来一把剪刀,捞起水中的堪?之鱼,小心翼翼的开始剪鱼身上的那些绿毛。
绿毛鱼瞪着忿怒的双眼,无可奈何的看着它那千年的绿色长毛被一撮撮的剪掉,屈辱的泪水直在眼圈里打转。
寒生说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须臾,绿毛已经全部剪下,堪?之鱼变得光秃秃的,难看之极。
寒生歉意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你的这些绿毛可能会造福百姓呢,现在我把你放生了,去吧。
他捧着那鱼,轻轻的放入了石洞内的那条暗河里,堪?之鱼头也没回,气呼呼的顺着水流游走了。
寒生将绿毛也塞入了布口袋,收拾停当,准备返回。
再见了,首领,以后有时间,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他恋恋不舍的与阴蝠一家告别,然后毅然的走出了石洞。
下午时分,寒生与刘今墨回到了南山村。
兰儿立刻动手为寒生织背心,她和母亲先将白色的人毫捻成线,一边捻一边往里面絮着绿毛和那些斑白的毛发,寒生说,刘伯温身上的东西是能辟邪的。
夜幕降临时,所有的人毫和绿毛都已经捻成了细而光滑的毛线,兰儿连夜开始织一件薄薄的毛背心,整整一个晚上没合眼,待到天亮时分,背心织成了,兰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寒生望着兰儿红红的眼睛,心疼无语。
兰儿不在意的一笑,站起身来,默默的替寒生贴身穿上了,那背心不但非常贴体,而且如蚕丝般光滑透气,寒生穿在身上觉得神清气爽,舒适之极。
乳白中透着翠绿,真的很好看呢。
兰儿打量着说道。
谢谢兰儿。
寒生此刻脸一红,变得拙嘴笨腮起来。
一路到香港多加小心,听说那儿还没解放,坏人很多。
兰儿叮嘱道。
寒生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老爹跟我说了,等我从香港回来,就为咱俩办喜事。
兰儿腼腆的低下了头,低声说道:谢谢你。
然后扭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寒生愣愣的站在那里,一股暖流在心头荡漾着。
刘今墨走进来,对寒生说道:我考虑了一下偷渡的路线,我在广州有熟人,不如我们由珠江乘船出海,由香港南面上岸,因为大鹏湾一带偷渡客较多,边防查的相对紧一些。
寒生说道:刘先生,你就安排吧,我什么也不懂。
那我就同老祖准备去了,对了,妮卡也要去。
刘今墨说道。
好吧,我们早点走,早点回来。
寒生答道。
吃完中午饭,寒生他们就要启程出发了。
兰儿为寒生收拾好了一个旅行袋,里面有些换洗的衣服,那把阴阳尺和几块绿色的萤石,因为吴楚山人认为那是一种硅酸盐绿柱石,应该值几个钱的,在香港卖掉也可以补贴生活费用和路费。
兰儿拿来了锄头,在院内的那株栀子树下将太极土卵刨了出来,父亲说带上一些走,或许疏通某些关节上用得着。
兰儿说道。
寒生依言取了五枚土卵,白青黑红黄各一枚,其余的仍旧重新埋了下去。
朱医生和山人一家一直送到了村口,很远很远,寒生回头望去,依旧看得见兰儿那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站立着……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二章吴道明返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在了餐厅里,等着他回来。
今晚王妈做了些可口的佳肴,并开了两瓶轩尼诗extra白兰地。
吴道明推门走了进来,对大家点头致意。
师太站起身来,轻轻说道: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吴道明屁股沉重的坐在了餐椅上,让王妈先斟满了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开口说道:一清死了。
刹那间,大家都愣住了。
许久,听到残儿揣揣不安的问道:那明月呢?吴道明讲述了九龙城寨衙门墙上粘贴着一清的认尸启事,并在玛丽医院太平房见到了他的尸体。
我不知道明月在那儿,有两种可能,一是明月随着一清的死而同时死去了,以她目前的能力状况改换宿主的可能性极小;二是明月已经可以脱离宿主一清了,她恢复到了中阴身状态。
也许这种的可能性比较大。
吴道明分析说道。
道兄,你找到那个相士了么?师太问道。
还没有,目前警方也应该开始在寻找‘香江一支花’老阴婆了,他们找起来可就比我们快多了,警方高层我有熟人,可以随时了解到进展状况。
吴道明说道。
朱彪在一旁闷闷不乐的独自饮酒,吴道明笑了笑,对他说道:朱彪,我不会坐等警方消息的,明天我去寻找我师傅当年的那位知己白女士的下落。
干!朱彪又干了一大杯。
吴道明心道,extra不是如此牛饮喝法的,这可是法国五十年以上的佳酿啊。
咕嘟一声,那边残儿也一口干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喝洋酒,别看只有40度,可是后返劲儿很厉害,待到晚饭吃完,朱彪和残儿都已经是醉醺醺的了。
他俩连脸都没顾上洗,就各自回房间睡去了。
吴道明与师太来到了露台上饮茶,遥望***辉煌的九龙半岛,心中不免感慨万端。
师妹啊,人生难得一知己,想那残儿和朱彪,人鬼殊途,却恋之切切,实在令人酸楚不已,尽管你我初恋于白发,但却早已胜过了无数人。
吴道明唏嘘道。
师太大为感动,轻轻的依偎在了吴道明的怀里,说道:道兄,小妹虽已遁入空门半世,还是被你轻易引出,唉,原来空门竟是如此的脆弱,可叹啊。
吴道明微微一笑,道:大凡人间事,应效法自然而顺应天意,佛门戒律太多,有违人道,故世人大多望而却步,浅尝即止。
如世人均男为僧,女为尼,历史也就停顿了。
道兄所言极是,任何宗教均不应该有违自然。
师太感悟到。
嗷……小树林的后面传来了低沉咆哮声,如狼嚎般。
那是什么声音?师太惊诧的说道。
吴道明鄙夷的说道:那是港府警务处长威尔逊家的爱尔兰雄性猎狼巨犬,是世界上个头最大的狗了,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求偶不得而声嘶力竭的吼叫。
说罢,吴道明轻轻笑了,双手一揽,抱起了师太,大踏步地朝卧室走去。
卧室里传来了师太娇羞的声音:不要哇……楼下的房间内,那低沉的吼叫声惊醒了沈才华,他徐徐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瞳孔在对着焦距,小小的舌头从嘴里探出,舔了舔嘴唇……深夜时分,月色溶溶,威尔逊官邸院墙黑暗的角落里,蹲着那只爱尔兰猎狼犬巨人,?可是犬类中真正的巨人,肩高及胸,体重已达360磅。
其祖先可追溯到许多个世纪以前,是源自古老的爱尔兰皇室国犬。
高大,粗毛,常被用来捕狩狼、麋鹿、野猪等动物。
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故事集中,有一篇《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书中提到的魔鬼般的大猎狗就是爱尔兰猎狼犬了。
18世纪中叶(1766年),爱尔兰最后一只狼被杀死后,爱尔兰猎狼犬再无实用价值,数目锐减,正应了中国一句老话兔死狗烹,几近灭绝的边缘。
巨人毛发杂乱,肌肉异常发达,头颈部高高昂起,尾巴上翘,前额凸眼睛凹,双目炯炯有神。
此刻,?突然听到了簌簌的声音发自法国冬青树篱下,遂瞪大了眼睛盯着。
一个光着屁股的婴儿从树篱下面钻出来,犹豫着向?爬过来,那婴儿的双眸乌黑发亮,舌头不停的舔着嘴唇。
巨人口中的涎水流了下来,?本能的误认为这是一只还没长毛的小狼崽子,于是悄无声息的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扑了过来。
沈才华咧开了嘴巴,呲出了他那两排白森森的小牙,瞳孔急剧的收缩着,目测着距离,然后突然间跃起,闪电般的弹到了巨人的胸前,双手揪住?颈下的长毛,恶狠狠的向其脖子下面温热的动脉咬去……爱尔兰猎狼犬的基因遗传下来的是极为凶残的本性,而且动作异常的敏捷,只见?将脑袋猛然间连续甩动,小才华竟然被摔脱了手,摔到了地上,顿时眼冒金星,他口中轻轻的呼唤着:妈妈……巨人毫不迟疑的探出前爪,按住猎物,一口咬将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一闪而至,双手揪住巨人的脑后颈皮,拗住了?那强有力的颈项,并向后扳去。
沈才华趁机翻身扑上,咬在了巨人的颈侧动脉上,利齿切进了皮肉,割断了动脉血管,鲜血如箭似的喷射了出来,巨人庞大的身躯不住的扭动着,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沈菜花威风凛凛的骑在巨人的后背上,始终用力的扳着巨人的脑袋,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小才华吱吱的喝着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小才华的肚子逐渐的胀大了,最后喝饱了一松手,掉在了地上,试着爬起来,但没有成功。
沈菜花松开巨人,轻轻跃下,一把抄起沈才华,几个起落,就已不见了踪影。
一代爱尔兰猎狼犬巨人轰然倒下,睁着不敢相信的眼神,蹬了几下后腿便不动了。
月光清澈明亮,四下里静悄悄的,人们依旧沉浸在梦乡里。
清晨,吴道明和师太梳洗过后,早早的离开了半山别墅,准备前往跑马地香港坟场,他的师父岭南风水大师古仙就葬在了那里。
两人一路兴致勃勃地走下半山,行至途中,见十余辆警车鸣笛鱼贯的驶上了半山。
又出什么事了。
吴道明皱皱眉头道。
师太淡淡一笑,说道:大城市里还是吵得很,毕竟不抵乡下宁静闲适。
两人乘上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跑马地对面的黄泥涌道,著名的跑马地坟场就坐落在这里。
黄泥涌道呈u字型,东面连接礼顿道,西面则连接皇后大道东与摩理臣山道,黄泥涌道是香港湾仔区的一条主要道路,是连接跑马地与港岛北部其他地区的重要通道,吴道明一面走着,一面给师太作着讲解。
由于埋葬于此坟场多是基督教信徒及西洋人士居多,是以又称为红毛坟场。
邻近有印度教、拜火教、天主教及回教坟场。
这座坟场的土地在1841年已有人安葬,首位使用者是英国军舰响尾蛇号舰长williambrodie,至1845年该坟场才正式开放,为香港开埠早期的坟场之一,里面环境幽静,香港的好多电影都是在这里面取的景。
师父没有其他亲人,是当年我把他葬在这里的,每年清明和师父的忌日,我都要来上香的。
吴道明心情颇沉重的说道。
古仙的墓位于半山腰上,白色的花岗岩碑石上镌刻着师父的名字,落款是徒儿吴道明。
吴道明的目光落在了石碑下的墓盖上,那儿放着一束已经快要干枯了的鲜花,显然是数日前曾有人来祭祀过。
奇怪,我师父没有亲人了呀?吴道明口中疑惑的说道。
也许你师父还有什么其他的朋友。
师太猜测道。
我是说,这束花很奇怪。
吴道明解释道。
师太不解道:花有什么奇怪的?大凡扫墓祭祀都用素色的鲜花,比如黄白菊花、康乃馨,白莲花或是百合,可这束鲜花却是红玫瑰,只有恋人才……莫非是白女士?吴道明心中一凛。
师太眼睛尖,看见了花中夹着一个硬纸卡片,便伸手拾了起来。
卡片上有一行清秀的小字:永远。
落款的名字是白素贞。
吴道明一下子怔住了,嘴里喃喃道:她还活着……白女士还活着。
两人找来了坟场墓地管理员。
那个上了年纪的管理员想了半天,才说道:十天前的傍晚六点钟,我正要关闭坟场大门,是来过一个老太婆,我当时还在纳闷,她怎么捧了一束红玫瑰来坟场呢?所以有印象的。
那老太婆留下什么地址或电话了么?吴道明急切的问道。
没有。
管理员摇了摇头。
她有说什么话了么?吴道明追问道。
一句话也没说。
那管理员回忆道。
师太安慰吴道明说:别着急,我们起码已经知道了白女士还尚在人间。
吴道明点点头,将那张卡片揣在了衣袋里。
先生,我给您写一个电话号码,若是再见到那个老太婆,请您记下她的联系方式,然后给我打这个电话。
吴道明说道,将自己家中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百元港币的角上,递给了管理员。
那管理员迅速的揣进了口袋里。
白女士,这茫茫人海,你究竟在哪儿呢?吴道明怅然若失般。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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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三章回到半山别墅,远远的望见一辆警车停在了911号门前。
吴道明和师太一进大铁门,就看到了院子里草坪边上,一个矮个子便装男人站在了那儿吸烟,吴道明认出来他是何天豪探长。
何探长,您怎么来啦?吴道明上前打着招呼。
何探长眼睛瞥了师太一眼,说道:昨夜,山顶道889号一条爱尔兰猎狼犬被咬死了,前夜,900号一只大猩猩也是同样,吴先生的家就在他们的附近,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或是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吴道明示意师太先进屋里,然后转过头对探长说道:没有,没有注意到,究竟是什么凶恶的动物,能够轻而易举的咬死大猩猩和那只巨大的猎狗?那两只动物我都见过得,难道真的像报纸上说的是外星人登陆香港了么?何探长说道:市民中有诸多猜测,到目前为止,警方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是外星人或是某种可怕的动物,只是有一点,令人迷惑不解。
是什么?吴道明问道。
大猩猩杰弗和猎狼犬巨人的颈部伤口处,都留下了人类的齿痕,而且很小,相当于婴儿般,吴先生是这儿的老住户了,想听听您的看法。
何探长说道。
吴道明心想,嗯,看来警方已经调查过自己的情况了。
这个么……我向来是一个动物保护者,这次发生的大猩猩和猎狗的惨案,我深表痛心。
我认为,所谓外星人的传闻不足信,如果真有外星人,它们来到香港的目的只是为了杀害大型宠物,这是难以理喻的。
大猩猩杰弗并非是温顺的灵长类,巨人是一种凶猛的犬科动物,若是更加凶猛的就只有食肉类的猫科动物了,如师子老虎等,但是也不容易一下子就能轻易得手的,必然要经过一番厮杀,主人家不会听不到动静的。
吴道明分析说道。
那能会是什么呢?何探长又抽出一只香烟点上。
会不会是某种吸血蝙蝠之类的?吴道明摸了摸自己曾经被红眼阴蝠拔光的脑袋,推测道。
蝙蝠会有人类般的牙齿么?何探长怀疑的问道。
蝙蝠是世界上唯一会飞的哺乳类动物,长有很细小的牙齿,但和人类的完全不同。
吴道明说道。
何探长摇摇头,道:那就不对了,警方的痕检专家认定了那是人类的齿痕。
吴道明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了。
会不会是僵尸?我们知道,吴先生是香港最著名的风水师,您认为这世上真的有僵尸么?就像电影里的那样。
何探长问道。
吴道明沉吟道:有,但不是像电影里那些关节不会打弯,直立跳着行走的那个样子。
真的么?吴先生可有亲眼见过?何探长怀疑的口吻说道。
吴道明微微一笑,说道:在大陆那边见到过。
哦,说来听听。
何探长饶有兴致。
吴道明沉吟片刻,说道:大陆幅员辽阔,山川形势多变,风水地理复杂,历史沉淀厚积,古来能人异士不胜数,而且大都土葬,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尸体产生尸变的事情在民间时有发生。
不过,大陆官方推行无神论,所以很多东西不会见诸报道,只是民间私底下议论和小范围流传。
吴先生可否说的具体些?何探长说道。
譬如说湘西赶尸,俗话说,‘狐死正首丘’,中国人特别眷恋自己的乡土,叶落须归根,客死异地的游子,本人的意愿一定要入葬祖茔,孝子贤孙必得搬丧回籍,亲友相知也都有资助此事的义务,如一时还不能移柩,便只好权厝。
湘西的沅江上游一带,地方贫瘠,古来穷人多赴川东或黔东地区,作小贩、采药或狩猎为生,那些地方多崇山峻岭,山中瘴气很重,生活环境极其恶劣,除当地的苗人以外,外人是很少去的。
死在那些地方的汉人,没一个是有钱人,而汉人在传统上,运尸还乡埋葬的观念深,但是,在那上千里或数百里的崎岖山路上,即使有钱,也难以用车辆或担架扛抬,于是就诞生了‘赶尸’这一奇怪的也是最经济的办法运尸回乡。
你想,清凉的月光下,崇山峻岭间,默默的走着一行尸体,穿省过州返回家乡,这种只能在香港电影里看到的情景,其实在湘西凤凰一带已经流传好几百年了。
吴道明讲述道。
嗯,香港这个弹丸之地是绝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地方小,一赶就下海了,它们是僵尸么?何探长若有所悟的说道。
吴道明摇摇头,说道:不是,其实它们还只是中阴身,还需要特定的机缘,才会产生尸变,算下来有十八种之多。
何探长点头问道:尸变厉害么?吴道明实事求是地回答说:有些有点厉害。
何探长又问:它们干掉杰弗和巨人有没有问题?轻而易举。
吴道明肯定道。
铁门外走来一位身着制服的警员,来到了何探长的面前说道:探长,警犬有线索发现。
何探长闻言与吴道明打了个招呼,匆匆跟着那警员走出911号别墅。
吴道明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然后关上了铁门,回到了客厅里。
客厅内,师太已经让其他人回避进了房间,此刻朱彪和残儿又都从屋里跑出来了。
白女士还活着。
吴道明告诉朱彪道。
朱彪一听焦急的问道:她在哪儿?找到了吗?吴道明说道:应该还在香港,我会接着寻找。
他向朱彪述说了自己和师太去到跑马地香港坟场的情况。
小才华还好么?吴道明说着跟同朱彪走进了房间。
沈才华正坐在地板上玩耍,小肚子胀的鼓鼓的,像个皮球,见到吴道明进来,黑黑的瞳孔收缩着,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眼神。
吴道明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怀疑是才华干的么?师太忧心忡忡地问道。
如果是,沈菜花肯定也帮了忙。
吴道明自言自语道。
山顶道889号院内,警员指着那排法国冬青树篱下面,那儿有几颗折断的金盏菊,看得出有什么东西曾从那儿爬过,嫩绿色的草坪上有一道轻微的压痕。
这里发现了物证。
一名警方痕迹专家晃动着手中的塑料证物袋,里面有一块白色的布条。
警员手指着欧式铸铁栅栏的尖头,说道:就是在那儿发现的,威尔逊处长家的菲佣证实,决不是989号别墅里的东西,我们怀疑就是凶手衣服刮在铁棘上留下来的。
很好,尽快送回去化验,得出结果后马上通知我。
何探长说道。
是,探长,另外警务处长威尔逊先生今天对周警司大发脾气,催我们早点破案。
警员小声说。
哼,哪儿有那么容易的?对了,你给我派上两个人,给我昼夜监视911号,我感觉那个风水大师有点不简单,他从大陆刚一回港,他家周边就接连发生了两起案子,而且此人还认识九龙城寨的那具无名男尸,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关联。
何探长吩咐道。
是,探长。
警员应允道。
说什么尸变?想唬香港皇家警察么?何探长心中嗤之以鼻。
www.xiaoshuotxt.comtxt小_说天/堂第一百五十四章黑夜,天空中阴云密布,海面上风浪渐渐加大,一条机动渔船悄悄地溜出珠江口一直向南驶去。
船舱内,老祖紧紧地抱着皱皮女婴躺在舱板上,耳边听着浪涛拍打在船帮上的声音,感觉脑袋里面昏沉沉的,第一次坐海船遇上风浪,难免有些晕船。
寒生和刘今墨坐在船舱口向外望去,海面上漆黑一片,惟见远处缓慢移动着的点点亮光,那是一些出海作业渔船上的***。
近海捕鱼,都是趁着涨潮夜捕,黎明前便会驶回岸边码头,有鱼贩子天不亮就守候在码头栈桥边等候着。
这艘船是刘今墨广州的熟人私下联系的,这年头帮助偷渡就是通敌罪,是要判刑的,所以船老大也是格外的谨慎,要他们始终躲藏在船舱内。
渔船从公海上绕过了大半个香港,凌晨时分,终于来到了登陆地点,那是西贡半岛东面的清水湾海滨浴场的一角。
顺利登岸后,不远处有一辆面包车熄了灯在等着他们,这是广州方面安排香港蛇头准备好的,偷渡也要组织严密才行,近期香港警方防范特别的紧。
面包车沿着西贡公路便道向九龙山方向驶去,最后来到了九龙的一条小巷内,众人匆忙进了一个小旅店,这是偷渡客的一处中转站。
偷渡的费用是由广州熟人支付的,总之是欠了个人情,将来要还上的,刘今墨想着摸了摸口袋,铁掌柜留下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这里有吴道明家里的电话。
寒生拿出吴道明离开南山村时留下的电话号码。
黎明时分,半山别墅房间内响起了电话铃声。
吴道明迷迷糊糊的抓起了话筒:喂。
吴道明么?我是刘今墨。
话筒里传来那金属般刺耳的声音。
吴道明一下子清醒了:你们来到香港了?话筒里又传来了寒生的声音:我是寒生,刚刚到香港,你那儿情况怎样?吴道明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两天寻找的结果。
一清死了?寒生心中一紧。
吴道明问清楚了他们落脚的地点,说道:天亮我就来接你们,具体的见面再详细告诉你。
清晨,吴道明叮嘱大家不要外出,自己前往九龙去接寒生等人。
出了大铁门,左右看了看,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路边上停着一辆日本大发私家车,里面坐着两个年轻人,见到吴道明走出铁门,立即将脸扭了过去。
吴道明心中立刻意识到,这是警方的监视车辆。
香港岛半山别墅区,是名人富豪们聚居的地方,一辆只值五、六万港币的廉价车停在这里也太格格不入了,吴道明不喜欢开车,否则起码也是平治或者bmw之类的高档豪华轿车。
他招了招手,拦下一辆的士车,朝山下驶去,他望了下后视镜,那辆大发车已经尾随在了后面。
先生,您去哪里?的士司机问道。
七号差馆。
吴道明说道。
七号差馆是西区警署的别称。
西区警署位于香港岛西营盘德辅道西280号,它的北边为德辅道西,东边为西边街,而南边则为皇后大道西了。
吴道明走进了西区警署,站在玻璃大门内回身望去,那辆大发车犹犹豫豫的停在了路边上。
吴道明心中暗自笑了笑,揿了七楼的电梯按钮。
警司办公室里,周警司见到吴道明进来,热情的伸出双手:吴先生你回来啦,太极阴晕找到了么?吴道明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不过其中发生了些变故。
慢慢说。
周警司麻利的倒上了一杯热红茶,端到茶几上。
吴道明啜了一口热茶,放下杯子说道:太极阴晕就在江西婺源南山村的山脚下,可惜已经被人先占用了。
周警司愣住了,难以置信的嗫嚅道:这……吴道明叹了口气,缓缓道:唉,等我找到时,当地的县官已经先将他家老爷子葬下去了,风水已尽毁去。
片刻,周警司神情沮丧的说道:风水上还有没有挽救的方法,比如说偷梁换柱,悄悄起出那个老爷子丢掉,再把我们客户的葬进去,不重新立碑,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不行了,太极阴晕已经与那老爷子五行融为一体,磁场已转移,发力已失。
吴道明摇头道。
周警司在地上来回的踱着步,面色阴沉,过了一会儿,突然站住了脚步,转过身对吴道明说道:太极阴晕十年才发,十年啊,这期间,我俩不说谁也不知道,交易继续进行,你认为怎么样?这样做有违天理。
吴道明面现犹豫之色。
天理?这世上哪有什么天理?有钱就是天理,这可是一亿美金呐,我们两个一人五千万,拿到钱我马上就退休,到北美加拿大去养老,管它十年以后谁是皇帝呢。
周警司脸色胀红了,忿忿道。
让我考虑一下。
吴道明心想,暂时还不能断然拒绝,任何事情都需要设计设计。
周警司,客户在香港么?吴道明漫不经心地问道。
周警司感觉到吴道明似乎也有意如此,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微笑道:就在山顶道住,和你是对门邻居,杰弗的主人。
吴道明闻言心中微微吃惊,幕后的客户竟然就是大猩猩的主人,而且就住在自己的对门……他沉吟着说道:周警司,这事儿我可要好好盘算一下,风水方面要做到天衣无缝才行,客户那边也肯定会有堪与高人参与意见的,没有人会只听我们一面之词就肯乖乖拿出一个亿的美金来的。
那是,那是,再怎么样,你吴先生也是香港第一风水大师嘛,我就知道你总有办法的,好,我静候佳音,然后就立刻通知客户。
周警司愉快地说道。
吴道明目光望着周警司,说道:嗯,那现在你可以撤去监视我家的警察了吧?周警司愣了一下,疑惑道:我没有派人监视你呀?吴道明微微一笑道:是么?那我们一起出去瞧瞧。
周警司与吴道明一道下了楼,出门来到路边那辆大发汽车面前。
车内的警员硬着头皮走下车来。
是你们!谁让你们去监视我的朋友?浪费纳税人的钱。
周警司厉声喝问道。
长官,我们是奉了何天豪探长的命令监视这位吴先生的。
警员只得如实报告。
周警司命令道:马上撤回去,你们告诉何天豪,吴先生是我多年的朋友,我完全可以为他担保,哼,不好好的侦破谋杀宠物的那件大案子,净给我添麻烦。
是,长官。
那两名警官灰溜溜的开着大发车走了。
周警司歉意地对吴道明说道:误会,我确实一点都不知情。
吴道明微笑道: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你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照办。
周警司陪着笑脸说道。
我要寻找一个人的下落。
吴道明说。
谁?周警司问。
香江一支花。
吴道明缓缓说道。
周警司想了想,说道:几十年前,此人就已经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不知道是否早已经死了。
不,她还活着,就隐藏在九龙城寨里的某个地方。
吴道明肯定的告诉他。
那好吧,我通过线人来打听。
周警司应允道。
吴道明招了招手,一辆的士车靠到了路边上,他钻进了车里,朝周警司挥了挥手。
去九龙。
吴道明扭头吩咐道。
九龙的那家小旅馆房间里,吴道明与寒生等人见了面。
一清的尸体已经被警方解剖过了,我想明月应该是被老阴婆救了,那个没用的宿主于是就被抛弃了。
吴道明详细的述说情况后分析道。
寒生点点头,认为有道理,于是也将吴道明他们走后,在南山村遇见阳公老僧和乾老大的事儿说了一遍。
九龙城寨客家寮?吴道明听罢沉吟道。
我们应该尽快见到阳公老僧,这样就能找到老阴婆和明月。
刘今墨在一旁说道。
这样,我们先回去半山别墅,这家旅馆人杂不安全,九龙城寨最近警方盘查的紧,人多目标大易于暴露,待回到家里商量妥计划以后再行动。
吴道明提出自己的意见。
众人称是,于是收拾好离开了旅馆,乘上了两辆出租车前往香港岛。
出租车驶上了山顶道,吴道明远远的望见911号别墅的对面,马路上停着一辆加长平治房车,有数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拥趸着一个身材高大有些臃肿的黑发老者走出了900号别墅这人难道就是大猩猩杰弗的主人?太极阴晕的客户?吴道明寻思着。
吴道明等人下了出租车,黑色西装的保镖们警惕的望着他们,那个老者礼貌的冲着吴道明点头示意,然后坐进了平治车的后面,保镖们也都上了车,朝山下开去。
吴道明以前从没有见到过自己的这位有派头的邻居,但瞧在眼里却是十分的眼熟,猛然间,他想起来了,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的,太平绅士卢太官jp。
太平绅士一种源于英国,由港英政府委任民间人士担任维持社区安宁、防止非法刑罚及处理一些较简单的法律程序的职衔。
主要职责为巡视如监狱等羁押院所,接受被扣留者的投诉,避免惩教当局对扣留人士施行法院判决以外的刑罚,同时可监理每次六合彩开彩搅珠时联同香港赛马会受助机构代表负责监理开彩结果。
获委任太平绅士的人可在其名字后加上jp字样,作为个人正式衔头之一部份,在香港是一种高贵身份的象征。
走进别墅里,寒生见到了师太、残儿和朱彪一家人,大家都很开心,吴道明吩咐王妈预备一席丰盛的午宴,为寒生等人接风洗尘。
寒生眼睛寻找着着沈才华,几天不见,长得这么快啊。
他瞥见了光着屁股站在地上的小才华,高兴的说道。
小才华没有理他,舌头不住的舔着嘴唇,黑黑的瞳孔一个劲儿死死盯在了老祖的怀中,那个皱皮女婴……www。
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五章婺源县国营养猪场。
为了迎接孟场长上任,农场食堂特意宰杀了一头生病的小公猪,全体职工会餐。
孟场长在餐前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全体职工热爱本职工作,全心全意地为猪服务,而且着重谈到了如何关心和爱护猪,尤其是母猪。
孟场长说道:这些猪为城市里的工人阶级无私的奉献了自身的肉体和内脏,尤其是老母猪,将自己的子女一批批的送进了屠宰场,无怨无悔,因此,我们要改善猪舍的卫生环境,尽可能的让?们在有生之年活的舒适些、愉快些。
甚至可以在猪舍里放一些本地音乐,例如黄梅戏‘天仙配’等等。
职工们头一次听到场领导如此人性化的发言,顿时兴奋的议论起来,尤其是黄梅戏,本地人的最爱,董永和七仙女的爱情故事,那可是每一个人青春时期都曾有过的梦想。
场长,我们放‘天仙配’,会不会被人说是封建余毒呢?有职工担心的问道。
孟场长坚定的说道:大家可以想办法喽,晚上放‘天仙配’,让母猪们满怀着爱意进入梦乡,白天我们可以放革命样板戏‘红色娘子军’嘛,党代表洪常青不就是领导着一队女战士的么?我们这里是三头公猪领导着几百头母猪,同样都是革命工作,没有贵贱之分。
职工们尽管感觉到这样的比喻似乎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儿,但还是为新场长的工作魄力纷纷鼓起掌来。
酒桌上,孟场长频频举杯,场面气氛热烈。
场里下午工作安排是给猪配种,大家趁着酒兴来到了猪舍前。
孟场长,我先给您介绍一下配种的工作流程,咱们场的三头公种猪,担负着为五百来头母猪的配种任务。
场支部耿书记说道,他是一位老职工,在场里已经兢兢业业的工作几十年了。
那公种猪岂不每天都忙死了?孟红兵遗憾的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们不能让?接触到母猪,否则不但浪费精液,而且公猪发飙还会咬伤母猪的。
耿书记说道。
哦,那怎么办呢?孟红兵兴致勃勃地问道。
耿书记笑了笑道:接下来,您就会看到了。
配种员拿来一条板凳式的大木头架子,这就取精器,上面铺了一张带毛的生母猪皮,母猪皮上又抹了些新鲜的母猪屎尿,散发出一股富含荷尔蒙的臊臭气息。
一个职工用绳子牵来一头处于发情期的肥胖母猪,隔着架子将母猪屁股朝内,那头身材魁梧的种公猪一见便立即兴奋起来,呼的一下子扑了过来,口中吐着白沫,气喘如牛,长长的猪鞭红彤彤的伸出来,但是由于有木架子相隔,?只能够流着口水俯爬在了架子上,后退不住的乱蹬。
配种员手持一节消过毒的竹筒,敏捷的套在了公猪的阳具上,只听到吱吱的声响,公猪的精液全部都射进了竹筒里。
孟红兵脸上发烧,口干舌燥的看着,感觉到胯间发烫,胀乎乎的。
配种员捧着竹筒来到了孟红兵的面前,说道:场长,您看,大概有300毫升左右,可以够给20多头母猪授精之用了。
孟红兵眼睛朝竹筒内瞧了瞧,乳白色的精液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真多啊,他想……有职工手持注射器过来,伸进竹筒抽出十多毫升精液,然后逐一注射进母猪的阴道里,不一会儿,20多头母猪就都已经注射完毕了。
耿书记笑着对孟红兵说:其实很简单,一次人工授精十来毫升,基本上可以确保母猪怀孕,母猪的孕期平均为114天,就是三个月三星期又三天,小猪就生下来了,工人阶级的餐桌上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上猪肉了。
孟红兵没有作声,一种凄凉的感觉莫名其妙的自心底下油然而生,他扭头离开了猪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孟场长怎么了?配种员诧异的问耿书记道。
耿书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
孟红兵的脑海中不时地浮现出那头公种猪口吐白沫的亢奋神态,和那些授精母猪们脸上怅然若失的无奈表情,?们太可怜了,自己一定要想法子改变这一切。
哈哈哈,小兵,想不到你对工作这么有责任心,难得啊,干革命工作就是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祝祺,工作态度方面,小兵可是比你强呦。
黄乾穗一面饮酒一面笑着说道。
姑父,我想搬到养猪场里去住。
孟红兵说道。
什么,那怎么行?养猪场里吃住条件都是很差的。
孟祝祺表示坚决反对。
孟红兵求助的眼神投向了黄乾穗。
黄乾穗看在了眼里,说道:我倒是不反对,年轻人多吃一点苦并不是什么坏事,美国当年的国务卿杜勒斯就把和平演变的希望放在了中国第三代人身上,小兵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我们国家就需要像你这样子的接班人。
小兵,你尽快的写一份入党申请书交到你们养猪场党支部,要写的深刻些,比如为什么放弃优越的条件,到艰苦的第一线,如何努力学习毛泽东思想,彻底改造世界观等等。
孟红兵见姑父已经答应了,高兴的说道:好,我搬下去以后马上就写。
次日,新厂长为了工作搬到养猪场里睡觉的消息不胫而走,职工们深受感动,纷纷向党支部表示要以孟场长为学习榜样,努力做好本职工作。
入夜,孟祝祺漫步于猪舍之间,那三头公种猪依旧对他横眉冷对,满怀敌意,他远远的绕了过去。
母猪们见到孟红兵,纷纷站立起来,摇晃着短短的小尾巴,眨动着大眼睛,满脸堆笑的簇拥着他,当然是隔着木围栏。
孟红兵爱怜的摸摸这个脑袋,拍拍那个额头,说道:瞧你们,个个年轻貌美,体态丰满,可惜被禁锢在这里,岂不知,自古红颜短薄命,早晚难逃上餐桌的命运啊。
孟红兵叹息着瞥见立在墙角的木架取精器,上面还铺着那张涂了猪屎的猪皮。
他默默的走了过去,轻柔地抚摸着那张皮,叹道:人类为什么如此的残忍?连母猪最起码的生理要求也要剥夺?他闭起了眼睛,轻轻的俯身在木架上,幻想着自己仿佛就是那头嘴里冒着白沫的大公猪,浑身热血沸腾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亢奋充斥了全身……场长,是你吗?猪舍外面传来了问话的声音。
孟红兵从恍惚中缓过神儿来,回头望去。
孟场长,您在干什么?值班饲养员惊讶的问道。
哦,我在体验生活。
他回答道。
大门口有人找您。
值班饲养员告诉他。
孟红兵恋恋不舍的从取精器的木架上下来,走出猪舍,来到了养猪场大门处,看见来人是县医院的荆太极院长,骑着一辆自行车。
小兵,我到黄主任家为你复诊,原来你搬到养猪场来住了。
荆太极说道。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孟红兵自信的说道。
那也要确诊一下,不然黄主任那儿没法儿交代。
荆太极笑着解释道。
孟红兵住在一间单身宿舍里,房间内十分的简单,一张竹床,一桌一椅而已。
荆太极先用听诊器听了听孟红兵的胸膛,确定心肺音都没有问题,再检查他的颈部并让其活动四肢关节,一切也都正常。
我要检查一下你的新蛋蛋发育情况,这几天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么?荆太极说道。
哪里?那种感觉真是舒服极了,一种崭新的体验。
孟红兵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一面脱着裤子,一面喋喋不休的叨咕。
荆太极仔细的端详着,嗯,的确是比正常人的睾丸大了一倍还多,手指捏上去坚实度也要硬一些,他用指尖拽起阴囊皱皮,以手电光线透过,发现红色的毛细血管和输精管都已经长好,没有发生任何的排斥现象。
奇怪,这寒生果然有些道行,民间真有高人啊。
但是可以肯定,这决不是人类的睾丸!寒生,一个普通的乡村赤脚医生,他到哪儿能搞到人的睾丸?自己亲眼所见那对蛋蛋可是红扑扑新鲜的很呢,绝非死人的,再结合孟红兵的突然间性情大变,喜欢上了养猪场,荆太极怀疑孟红兵体内移植的是猪的睾丸。
那对成活的猪睾丸分泌出大量猪的雄性激素,导致了其性格上的变异。
寒生丢在病房里的那瓶不明液体,已经过医院化验室反复的检验,里面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微量元素和某些胶原物质,还有十余种酶类,资料文献中都查不到与其相同的分子式结构,也许是还未被科学所发现证实的东西,总之,这个寒生身上处处透着一种及其神秘的东西。
怎么样,没问题吧?孟红兵说道。
嗯,没有发生排斥反应,荆太极点点头,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现在还惦记着兰儿么?兰儿,惦记她干什么?浑身上下一点都没有吸引人的地方,你再看看这些母猪,一个个憨掬可爱,赤身裸体,浑圆的屁股,尤其是乳房,每位都有十来个呢。
兰儿算什么?只有区区两个,哼,简直小儿科。
孟红兵不屑一顾的说道。
荆太极心中暗自惊愕,这家伙已经完全变态了,没想到这猪蛋蛋这么厉害,那种荷尔蒙竟然可以改变人的思维。
沉吟了片刻,荆太极决定这一切暂时都先保密,不当他们家人说出去,自己要找到寒生,配方搞到手,当然,能够设法掏出寒生脑袋里的所有东西最好,必要时,也要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荆太极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养猪场。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六章英国著名作家柯南道尔的名著《福尔摩斯探案》中有一篇名为魔鬼草,讲的是一个想谋取他叔父遗产的侄子,把一种名为魔鬼草的致幻植物丢在他叔父卧室中的壁炉内,使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有一群群的魔鬼向他扑来,最终把他吓死。
这实际上用的就是致幻植物,以前人们都认为这是作者所虚构的,但后来证实,在非洲确实生长着一种能令人致幻的魔鬼草,而柯南-道尔曾到过非洲游览,可见探案内容是有一定依据的。
致幻植物指那些食后能使人或动物产生幻觉的植物,有些植物因其体内含有某种有毒成分,如裸头草碱、四氢大麻醇等,当人或动物吃下这类植物后,可导致神经或血液中毒。
中毒后的表现多种多样:有的精神错乱,有的情绪变化无常,有的头脑中出现种种幻觉,常常把真的当成假的,从而做出很荒谬的行为来。
中国西南边陲人烟罕至的地区,也有类似的植物生长。
深夜,荆太极一丝不苟的在自己房间内配置着祝由散,这是一种古老的源自祝由科的幻术,原料是云南的原始密林中生长的一种叫做蛤蟆菌的毒蘑菇和一种野生乔木的果实小韶子,外表很像荔枝,俗称魔鬼果。
据说山民家里的猫误舔了蛤蟆菌表面的粘液后,眼睛里的老鼠忽然间会变得身躯十分硕大,因而失去捕食老鼠的勇气,这种现象在西方医学上被称之为视物显大性幻觉症。
而小韶子则把梦幻当成真实,感觉天地都随着自己的意志移动,飘飘然,口若悬河,但恢复知觉后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个祝由散的秘方是荆太极的师父,鄱阳湖峡谷里的王婆婆传授给他的,并给了他蛤蟆菌和小韶子每样一小包,对付寒生一家人应该是足够用了,他想。
最后,他将已按比例配制好的祝由散倒进一张糯米纸中,然后折成了一个扁扁的小纸包。
最好是投入寒生家的水缸里,糯米纸遇水则化,药粉无色无味,效力可以持续数个时辰,如果这缸水一直在使用,寒生一家人就可以持续被药力所困了,自己想得到什么就唾手可得了。
荆太极伸了下懒腰,心满意足的钻进了被窝里,哈欠连连,明日将是个漫长的一天。
次日清晨,荆太极安排好医院的事情后,自己开着那辆破救护车朝南山村驶去。
救护车停到了南山村东庄园的大门前,荆太极跳下了车,拎着一包糕点走进了大门内。
苯苯站在院子中间,警惕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不是县医院的荆院长么?朱医生从房间里出来,诧异道。
哈,朱医生,我是特意来找寒生的,告诉他一个好消息。
荆太极满脸堆笑的说道。
哦,寒生出诊去了,不在家中。
朱医生曾从兰儿那儿听说过这个荆院长也是孟家的帮凶,所以没有好感的说道。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等他。
荆太极说道。
朱医生表情冷淡的告诉他,寒生可能还需数日才得到家。
荆太极心道,这么不巧,转念一想,先从他们身上下手也好,总之不能白跑一趟。
哈哈,没关系,我们可以进去谈么?他说道。
朱医生请荆太极进了客厅,沏上了茶水,然后静静的等待着他开口。
寒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已经治愈了了孟主任儿子的高位截瘫并给他移植了睾丸,这简直是医学界的奇迹,今天,我特意来告知喜讯,那对睾丸在临床上已经获得完全的成功了。
顺便嘛,捎来几盒糕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荆太极赞叹着说道。
哦,知道了,东西还是请拿回,我们朱家给人治病从来不受礼。
朱医生淡淡的说道。
荆太极轻轻一笑,叉过话头说道:你们朱家不但医德高尚,而且祖传医术出神入化,不知祖上是何方高人?一直世居婺源么?朱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朱家世代布衣郎中,只是在乡下瞧些小病而已,实不值一提。
哦,那寒生的医术从何处学来?二十来岁的年纪,本应是在读医科学生的年龄,但是他不仅治愈了世界五大绝症之一的‘渐冻人症’,而且还懂得器官移植,攻克了异体排斥反应这一医学界的旷世难题,莫非他有什么奇遇么?荆太极巧舌如簧,步步紧逼。
朱医生本是实在之人,平生耻于说谎,此刻闻言脸色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寒生是我的徒弟,教了他几手,无奈其学艺不精,让院长见笑了。
门外走进一人接上话茬说道,却是吴楚山人。
荆太极站起身来,口中说道:失敬,您是……吴楚山人淡淡一笑:我是兰儿的父亲,吴楚山人。
哦,唉呀,您就是吴楚山人啊,不好意思,兰儿的事荆某没能处理得好,正想着什么时候前来登门谢罪呢。
荆太极脸上流露出诚恳地表情。
哼,吴楚山人忿然说道,荆院长,你和孟祝祺父子合谋欺骗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子,似乎不太讲究江湖道义了吧?对不起,当时确实是孟红兵看上了你们家的兰儿,但他不过是一个废人,只是贪图嘴上占点小便宜而已,我对兰儿姑娘的工作能力还是看好的,如果她现在仍愿意来医院上班,我还是接收的,而且可以办理正式招工手续。
当初嘛,主要是因为你们的户籍所在地不在婺源,所以正规招工的手续很难办,现在不同了,你们全家已经正式落户本地,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荆太极恳切地解释道。
吴楚山人脸色一板道:现在孟家少爷有了新的蛋蛋,已经不是一个废人了,你们直到现在还想着再一次欺负兰儿么?不,他现在依旧是个废人。
荆太极冷冷一笑道。
此话怎讲?朱医生严肃的望着荆太极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移植完全成功了么?荆太极嘿嘿道:移植是成功了,可是寒生却是搞了两个猪睾丸放进去了。
朱医生愣住了,这件事寒生回家后从来没讲过,猪睾丸?这怎么可能?他怀疑的说道。
孟红兵现在已经搬到养猪场去住了,他的思维业已经发生了变异,可以这么说,孟红兵已经不再对女人有任何兴趣了。
荆太极说道。
难道对母猪产生了兴趣?吴楚山人说道。
何止兴趣,那简直就是一种狂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就是一头成年公猪。
荆太极的语气中带有一种肆虐的快感。
这……朱医生心里面有些惶恐,如果真的如荆院长所说,寒生给人换上了猪的蛋蛋,这样的做法是有违医者之道的,尽管是恶作剧也好,无心之过也罢。
哈哈哈,吴楚山人开怀大笑起来,这真是善恶终有报啊,孟家少爷作恶多端,此生就已轮回畜牲道了。
荆太极微笑着望着吴楚山人,心下寻思着,寒生是你教的或是有其他奇遇,今晚还怕你们不说出来?二位不必客气,我自去方便一下。
荆太极兀自站起身,走出门去。
朱医生面带忧虑的说道:山人,寒生如此做法可是不符医者之道啊。
朱医生,天意如此,何必自责呢,待寒生回来后我们问清楚再说。
山人安慰道。
荆太极出了房门朝厢房走去,一眼瞥见了灶间屋顶上的烟囱,瞧着四下里无人,便溜了进去。
灶间大门一侧靠墙放置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盛满了清水。
荆太极嘴角露出了笑容,环顾左右,口中轻声嘀咕了一句:走错路了。
随即转身离去,就在这转身的一瞬间,他已经将那包祝由散丢进了水缸内。
糯米纸迅速的溶解了,药粉散入清水中,片刻,踪迹皆无。
回到客厅内,荆太极遂向朱医生和吴楚山人告辞,说道:荆某先行告辞,我回去医院查阅一下明年初的招工计划,今天晚些时候再来告知你们。
荆太极坐上驾驶室,发动了汽车,驶离了南山村。
今夜,夜深人静,村里的老表都已入睡后,我那时再来,静下心来,好好的盘问他们。
想着,荆太极嘴里哼起了家乡四川青衣小调,唱着唱着竟然跑到了黄梅戏天仙配的调子上去了。
最先出问题的笨笨的黑狗女友,兰儿给?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黑妹,怀孕的黑妹经常会口渴,?饮用了兰儿从水缸里舀出来的清水。
黑妹的眼睛中出现了幻觉,站在面前的笨笨突然身材变得高大无比,就像是一头大水牛一般,原来那英俊的面孔变得肥大和臃肿,黑妹原来熟悉的笨笨那双弯曲而忧郁的眼睛,如今竟然如铜铃般的瞪着?,咧开的口中流着一条巨大的口涎,正伸出来两片硕大的嘴唇来吻?……黑妹发慌了,惊恐的退缩着到了墙角,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步步逼近的笨笨,口中发出低鸣声。
兰儿听到了黑妹的叫声有异,赶紧跑出来看。
笨笨,你干什么?好好玩儿,别吓唬黑妹。
兰儿训斥了笨笨两句,并将?赶到了一边去。
看看天色已经黄昏,应该要做饭了,于是她来到了灶间,开始淘米煮饭,这回用的是水缸里的水,而中午吃的泡饭则用的是桶里剩余的那半桶水。
晚饭照常是米饭和青菜,荷香身子依旧还很虚弱,吃完饭后就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朱医生和山人则坐在客厅里面喝茶聊天。
爹爹,你好象胖了,人也长高了。
兰儿揉了揉眼睛说道。
吴楚山人笑了,说道:傻孩子,爹爹这般年龄,怎么还可能长呢?兰儿倒真的是长大了呢,比前些日子又高又胖。
朱医生插嘴道。
祝由散的药性先从没有武功的人身上慢慢地发作起来。
嘭嘭嘭大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兰儿转身朝院子里走去,轻轻抽开门闩,拉开了大门。
啊!兰儿发出了一声惊呼,门前站着一个身子异常高大的人,头大如斗,眼似铜铃,手如蒲扇,自己甚至不及那人的腰般高。
兰儿惊叫着后退,那高大的人嘿嘿笑着跨进门内,耳边响起那巨人脚步落地的咚咚声。
爹爹!兰儿惊恐万分的叫喊起来。
吴楚山人闻声而起,一个箭步已跃至庭前。
哈哈,吴楚山人,我来送招工表来了,兰儿怎么了,难道不认得荆某了么?荆太极哈哈笑道,心想,看来他们已经着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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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七章哦,原来是荆院长,你回去吧,招工我们不去。
吴楚山人断然回绝道。
荆太极嘿嘿一笑,说道:不急嘛,我们医院也需要像朱医生这样的老中医,他在房间里面吗?说罢,竟然径自迈步入客厅,吴楚山人没有理睬他,走到兰儿身边。
兰儿依旧是惊恐万分,步子向后退去,口中嗫嚅道:爹爹,你……怎么变得那么高大?高大?吴楚山人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兰儿,你是不是病啦?啊!兰儿瞥见笨笨巨大的身躯从狗窝里钻出,像一头黄色的大水牛似的,爹爹,笨笨怎么变得同水牛一般大!你等等,我去喊朱医生。
吴楚山人也突然感觉到自己眼皮有些发紧,眼前兰儿的身影似乎也在扭曲变形。
莫非是中毒?山人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脚步已经迈进了客厅。
朱医生站在墙角,正神情紧张的与荆太极对峙着。
吴楚山人疑惑不解的问道:朱医生你们……朱医生神情恍惚的目光落在了吴楚山人的身上,怯生生的问道:你们都是谁?怎地身材如此高大?至此,吴楚山人确认全家人已经全部中毒了。
你们家里出了什么事?荆太极面色古怪之极。
吴楚山人虽然身负武功,但是也抵挡不住千古奇药祝由散的药性,在他的眼里,荆太极的身材在一寸寸的长高,最后似乎脑袋都已顶到了天棚之上,正在哈着腰同自己讲话,凑在眼前的那张诡异的脸足有木脚盆一般大……你是谁?吴楚山人问道。
我是寒生啊,您怎么连我都不认识啦?荆太极说道,同时神情轻松的坐在了椅子上。
寒生?你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的?咦,孩子,你怎么看起来苍老了这许多呢?朱医生闻言冲了过来,仔细打量着荆太极,心痛的说道。
荆太极心中暗道,噢,寒生原来竟去了香港,看来朱家的秘密还真不少呢。
老爹,我是去了香港,但是我忘了,我到香港去干什么了,您还记得吗?荆太极引诱着说道。
朱医生有些不满意的说道: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够给忘记了呢?给患者看病要专心致志,你这样粗心大意的可不好。
荆太极想还是直切主题的好,免得兜***,于是他面色异常诚恳的说道:老爹,我把治病的方子都给忘记了,这让我怎么给人家治嘛?您和师父两人再给我说说好不好?他的眼光望向了吴楚山人。
山人心中恍惚的在琢磨着,师父?谁是他的师父,是我么?不对呀……寒生,我不是你的师父,而是你的岳父。
吴楚山人板起了脸更正道。
寒生,《青囊经》只有你一个人看见过,我们都不知道啊。
朱医生在一旁突然说道。
《青囊经》……早已失传的三国华佗的旷世青囊医书?荆太极感到自己的胸膛喘不过气来……原来是失传了1700年的《青囊经》重出江湖!荆太极心中禁不住的战栗起来,怪不得寒生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之多匪夷所思的治病法子呢,老天有眼啊,让我荆太极知道了这个秘密。
可是《青囊经》我忘记放在哪儿了?你们知道的话快点告诉我吧,我还等着赶去治病呢。
荆太极迫不急待的说道。
朱医生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咦,你不是藏在狗窝里,连同草房一起烧掉了么?似一盆冷水自头上浇到了脚下般,荆太极的心一下凉了半截,烧了?举世无价之宝,中医旷世奇书,烧了?谁烧了?荆太极自言自语道。
房子是孟祝祺烧的。
吴楚山人说道,一面精神恍惚的思索着,自身的内功在抵抗着药性,感觉到头痛难忍……《青囊经》?寒生的医术是来自《青囊经》?寒生竟然是神医华佗的传人……荆太极心里大声咒骂起来,孟祝祺,这个愚蠢的王八蛋,你真是头蠢猪,和你儿子一样。
看来只有从寒生身上下手了,他冷静下来如是想。
我不是寒生,你们再仔细看看我是哪个嘛?荆太极换了种声调,话语中夹杂着四川口音。
朱医生定睛细瞧,果真不是寒生,你是谁呀?他问。
我是来瞧病的病人,千里迢迢从四川来哩,硬是辛苦的很呦。
荆太极按住胸口,显示出那儿在疼痛的样子。
真的是病人啊,可是寒生出门了,一下子回不来。
朱医生歉意地说道。
他啥子时候转来?我等起在,要的嘛?荆太极暗自发笑,这祝由散的确是神奇,妙不可言啊。
朱医生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估计起码要一个月呢。
坏了,一个月,时间太长了,荆太极沮丧的想,现在自己是巴不得早一天得知《青囊经》上的秘密。
他到香港啥子地方?啷个才能找到他嘛?荆太极问道。
朱医生迷迷瞪瞪得望着他,没有下文。
快说嘛,晚了我的病就不得行了。
荆太极脸上现露出痛苦的表情。
好像是香港九龙城寨客家寮。
朱医生想起来了。
得嘛。
荆太极松了一口气,揩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看来自己必须亲自到香港走一趟了,《青囊经》乃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岂能让寒生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独占?自己带上祝由散,见机行事,哼,我荆太极定将《青囊经》搞到手,之后再杀了那小子灭口,世间可就为我独尊了。
想到此,荆太极不由得哈哈大笑,站起身来,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来到院子里,他拾起了一小块石子,手指一弹,破空之声过后,噗的一声响,厨房间里的水缸破裂了,掺有祝由散的一缸清水一下子四散着涌出来,流到了地上。
此间,不能留有一丝痕迹,他想。
荆太极连夜赶回到了宿舍里,将剩余的蛤蟆菌和魔鬼果配置好了祝由散,并小心翼翼的依旧用糯米纸裹好,放进了一个信封里,同时将取自孟祝祺脖子上的那两根阴毛也撂了进去,然后熄灯上床睡觉。
在五十年代的时候,香港和广州的繁荣程度相差不大,五十年代之前,香港比广州还要落后,那时到香港去很容易,内地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去的。
三年的经济大萧条后,就有很多人申请去了,但六十年代初期申请去香港的手续极其简便,只需要单位领导批准,到派出所办手续也就可以去的了。
自文化大革命以后,港英当局收紧了边境线,广东这边也封锁了起来,正规渠道受阻,于是开始有大量的广东人偷渡前往香港。
荆太极也做好了偷渡的准备工作,地图、指南针、手电筒、食物,还有一些应急的药品,最关键的还是钱,自己虽然身为院长,但仍属行政19级,工资只有八十多元,全部积蓄拿出来,也不到一千块钱,他决定这点家底全部都带上。
荆太极同院里其他领导打了招呼,说是要回趟四川老家,然后拎着旅行袋离开了婺源。
他乘坐长途车来到了南昌,然后登上了去广州的火车。
三日后,他来到了宝安县南海边上的一个小渔村。
一户简陋的渔民家,荆太极以一千元钱的价码偷渡香港,先付一百元定金,到了香港下船时再付剩余的九百元,老渔民答应了,当时一个人的偷渡价格,有几百元就已经是不低了。
夜里,荆太极来到了海边,登上了一条小舢板,老渔民摇着橹,晃晃悠悠的向大海中划去。
一轮明月倒悬,海面上风平浪静,咸涩味的海风徐徐吹来,令人十分的惬意。
荆太极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青囊经》,据他所知,当年被囚禁在狱中的华佗将自己毕生的心血凝著写成一本《青囊经》,交给狱中的牢头,不料那牢头怕遭连累而不敢接,所以华佗愤然将其烧毁,第二天,一代名医就被曹操处死了,《青囊经》就此失传,成为千古憾事。
1700多年后的今天,寒生竟然得到了这本《青囊经》,这说明,许昌大牢里的那天夜里,牢头应是收下了这本书,而后珍藏起来了,因为此后的1700多年里,世间再未有《青囊经》出现过。
寒生啊寒生,你小子真是***有福气,不过,我荆太极何尝不是吉星高照呢?自己是医科毕业的,理论上不知好过寒生多少倍,若是再得《青囊经》之助,天下舍我其谁呢?想到这里,荆太极禁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舢板终于停靠在了香港大屿山的一处僻静的海湾里。
荆太极掏出剩余的钱递了过去,老渔民在月光下数着钱。
还差100多块钱呢。
老渔民又数了一遍,说道。
荆太极嘿嘿一笑,道:我在路上用了。
老渔民说道:我们可是讲好的。
荆太极冷笑道:不错,是讲好的,可是还有没讲好的呢。
什么?老渔民诧异的问道。
就是要你的命!荆太极说罢,早已一掌落下。
那一掌拍在老渔民的天灵盖上,在荆太极古怪的内力打击下,老人的颅骨骤然间变形,眼球脱离了眼眶飞了出去,落进了海中。
荆太极冷笑着拽过那把钞票,顺势一脚,将老渔民的尸身踢进了海里,自己拎起旅行袋飞身上岸。
寒生等着我,荆某来了,他心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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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八章寒生默默地注视着鬼婴小才华,别看他只有两三个月大,可是体型却出奇的壮实,不晓得的人都会以为这孩子起码一岁多了,但是他还不会直立行走。
鬼婴是至阴体质,皱皮女婴是纯阳,如何阴阳水乳交融,水火既济呢?当然,如何他俩已是成年人的话就好办了,可他们还只是个婴儿,湘西老叟的方法用不上。
《青囊经》上固然有很多治病的方法,但世间事千奇百怪,书本是死的,无法一一囊括世上的所有病例。
灵活运用它的原理,起到举一反三,这才是治病之道。
寒生心中反复回忆着经中的记载,思考着如何让两个婴儿阴阳调和起来。
吴道明走上前来,悄悄将寒生拉到了客厅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寒生,有件事得私下告诉你。
吴道明小声地说道。
什么事?寒生问。
这几天,紧挨着这所房子有两户人家的宠物被杀死了,一头是非洲大猩猩,一条是爱尔兰猎狼犬,这两个可都是极凶猛的动物。
吴道明说道。
唔。
寒生望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是沈才华干的。
吴道明接着说道。
哦,竟有这事儿?寒生吃了一惊。
沈才华半夜跑出去,吸食了那两只动物的血,都是咬断颈动脉,与咬死沈天虎家里的那些鸡一样,这两件事在香港引起了轰动,目前警方已经着手在调查了。
吴道明解释道。
寒生目光瞥向了沈才华,发现鬼婴正在贪婪的瞅着老祖怀里的孩子,小舌头在不住地舔着嘴唇。
你是说老祖的孩子……寒生一下子领悟过来,身上惊出了冷汗。
吴道明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不错,沈才华现在的那副模样就是想要霍霍欲试了,今夜就很危险。
寒生没答话,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沈才华。
嗯,沈才华一定是感觉到了那皱皮女婴纯阳的体质,迫切的需要吸食阳性血气,以中和自己体内的纯阴气场,寒生心想。
那鬼婴看来要开始吸食人类的血液了,你说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呢?吴道明愁眉苦脸的说道。
好啊,寒生突然开口,见吴道明诧异的神情,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放心吧,我想到办法了。
寒生决定使用《青囊经》上的医术结合《尸衣经》上的辟邪术来冒险一试,他对吴道明说道:吴先生,‘乾坤之道不外男女,男女之道不外阴阳,阴阳之道不外顺逆,顺则生,逆则死也。
阴阳之源,即颠倒之术也。
世人皆知顺生,不知顺之有死,皆知逆死,不知逆之有生也’。
这是《青囊经》里的话,不过不能向吴道明和盘托出。
‘颠倒之术’?我年轻的时候,曾听我师父说过自古以来,世间最神秘的,达到中医术之巅峰的就是‘颠倒之术’,不过早已失传,难道你竟然懂得?吴道明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寒生点点头,轻声道:我懂。
遂站起身来,眼睛瞟去,老祖怀中抱着皱皮女婴,询问的目光正紧张的注视着他。
寒生走上前摸了摸沈才华的大腿,不错,大腿前面的股四头肌和后面的股二头肌都结实有力,再按按腰部,腰间肌的韧性也很好,尤其是才华的微微翘起的屁股,两块臀大肌弹性极佳。
七天,需要七天时间。
寒生说道。
什么?寒生,你的意思说,你能够医治我的女儿了?老祖急切的问道。
今天子夜交更之时,我会来你房间的。
寒生告诉她道。
寒生又走回到吴道明的身边,问他道:香港可以搞到‘小蜂儿’吗?新界那边有专业养蜂的,但不知你说的是哪一种蜂?吴道明问道。
寒生笑了笑,说道:不是蜜蜂之类的,而是蚕蛹,‘小蜂儿’是它的别称。
蚕上蔟结茧后经过4天左右,会变成蛹,蚕刚化蛹时,体色是淡黄色的,蛹体嫩软,渐渐地就会变成黄色、黄褐色或褐色,蛹皮也硬起来了,半月后它就将变成蛾了,在我们家乡,有许多农户养蚕的。
哦,有的,要多少?我去新界可以搞得到,这东西有什么用吗?吴道明问道。
寒生说道:我以它为药引,作为阴阳调和之中介物质,记住要褐色的老蚕,有两斤足矣,顺便带两包缝衣针来。
好,我中饭过后就去办。
吴道明应承道。
中午的饭菜极为丰盛,那些虾蟹、贝类的海鲜都是寒生从未见过的,口味清淡而鲜美,怪不得人说‘食在广东’,真的是一点不假,多少天以来,终于饱餐了一顿。
下午,吴道明出去采办,其余人坐在客厅里商议第二天去九龙城寨的事情。
黄昏时分,吴道明回来了,所需之物均已办妥。
就等子夜交更了,寒生想。
亥时,寒生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客厅,一看所有人都在客厅里坐着,大家知道寒生今晚将给两个婴儿治病,所以都在等着,只有沈菜花母子和老祖母女在房间里休息。
寒生放下手中的梅花针,那是吴道明下午买来的两包缝衣针再加上一只筷子做成的。
寒生请吴道明斟来一杯烈性酒,开始炮制药引子。
寒生抓起一个蚕蛹,轻轻丢进了酒杯中,高度的烈性酒瞬间侵入蚕蛹内,那蚕蛹经受不住酒精的刺激而挣扎扭动了一下,即刻死亡,临死之前,它竭尽全力的向外一吐,喷出一股淡绿色的液体……寒生见大家聚精会神的看着,于是便简单的解释道:蚕蛹的体形像一个纺棰,分头、胸、腹三个体段。
你们看,这头部很小,上面长有复眼和触角,胸部隐约看得到有胸足和翅,它鼓鼓的腹部共有9个体节,像斑马的条纹似的,雌雄主要靠腹部的线纹和褐色小斑点来判别,我们需要的是雌雄各占一半。
真的啊,我以前经常吃炒蚕蛹,还从来没有注意到它还长着头和眼睛呢。
朱彪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口中啧啧称奇道。
寒生用筷子夹出那只蚕蛹的尸体,丢在纸篓里,然后又重新放进去了一只,紧接着,又是一股淡绿色的汁液喷出。
这是蚕蛹的生命之精,尽管是只小小的生命,但是天地合一,万物类相,其中的原理是相同的,譬如这淡绿色的蚕蛹精酒,人类饮之不但可以祛血脂和脂肪肝,而且还能调理血压,延年益寿。
寒生说道。
不一会儿,两斤蚕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几只都是单一性别的了,此刻,酒杯里面的烈酒已变成了翠绿色。
寒生抬眼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快到11点了。
亥子交更就要到了,也是阴盛极而阳初生的时候,大家别出声,把灯关闭掉,我们在这儿等着。
寒生吩咐道。
客厅里一片漆黑,众人坐在那儿默不作声,至于等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墙上的钟声敲响了,正是亥子交更之时,众人的心一下子都随着钟声提起来了……吱嘎,走廊里传来了轻轻开门的声音。
众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听见了咚……咚的轻微落地的声音,但是又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黑暗中,人们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一跃一跃的前行着,而且还不时地停下来,听着四周的动静,最后轻轻的跃起,抓住了门把手拉下,悄悄地推开了老祖的房门,敏捷的闪身而入……寒生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一手推门一手猛地揿开房间内壁上的电灯开关,屋内顿时灯光齐开,亮如白昼。
光着身子的沈才华正扑在皱皮女婴的身上,张口咬向了她的脖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今墨早已闪身上前,一把将沈才华拽了下来,鬼婴眨着眼睛望着刘今墨,委屈的喊了声:妈妈。
此刻老祖也醒了过来,紧紧地抱起了女婴,紧张的目光望着寒生。
好啦,可以开始医治了。
寒生说道。
寒生吩咐老祖将女婴仰卧在床上,然后取来梅花针,一面解释说道:梅花针是针灸术的一种,五根针的称‘梅花针’,七根的称‘七星针’,而‘罗汉针’则需要十八根针,我今天所用的就是自制的绑在竹筷子上的‘罗汉针’了,医家通称为‘梅花针’。
寒生手持筷子柄,手腕轻抖,以‘重刺’法叩击女婴的任脉诸穴,口中说道:刺血疗法自古有之,当年三国华佗就是用此法治疗曹操的‘头风病’的,曹操头痛欲裂,华佗在其头顶百会穴和太阳穴针刺放淤血后即愈。
唐代侍医张文仲也是用此法治好了唐太宗的头目眩晕症。
寒生从女婴的脐下的中极穴开始,叩击皮下出血,一路沿关元、石门、气海、阴交、神阙向上行,再经水分、下脘建里、中脘、上脘到巨阙,然后继续鸠尾、中庭,到达前胸正中央的膻中大穴,任脉二十四穴,已经放血了十四穴,在皱皮女婴的肚子上形成了一条淡红色的血线。
皱皮女婴倒也坚强,忍着痛一声不吭,眼睛里面充满了怨毒之色。
这小家伙还不错,蛮配合的。
寒生说道。
呸的一声,皱皮女婴鄙夷的啐出一口粘痰,吐在了朱彪的脚上……接下来是沈才华,这孩子可是不老实,小腿乱蹬,呲出来两排小牙发出恐吓,但还是寡不敌众,后背朝天的给按在了床上。
人后背上的督脉乃是奇经八脉之一,总督一身之阳经,六条阳经都与其交会于大椎,督脉起调节阳经气血的作用,故称之为阳脉之海,对应着阴脉之海任脉。
寒生抓紧时机,落下梅花针,自沈才华的腰阳关叩起,沈才华疼得大呼小叫起来。
寒生未予理睬,继续沿着其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陶道,直至大椎穴。
督脉二十八穴,刺血十二穴,小才华的后背上也留下了一条淡淡的血色。
吴道明递过来那杯翠绿色的蚕蛹精酒,寒生用棉球沾着涂在了沈才华的背上,酒精刺激着破损的皮肤,气得他哇哇怪叫。
皱皮女婴则坚强的多,蚕蛹精酒抹在她的胸腹皱皮之上,她紧闭着小嘴儿不声不响。
寒生涂抹完了之后,抓起皱皮女婴,将其任脉贴着下面沈才华的督脉,撂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接过吴道明手中的绷带,开始一圈圈的把两个婴儿缠绕了起来,最后打上了几道结,治疗终于结束了,寒生送了一口气。
大家都觉得好笑,沈才华背着皱皮女婴,像只乌龟驮着另一只小乌龟样,沈才华怒气冲冲的望着众人,而皱皮女婴则恼怒的接连啐出几口痰,竟然都吐在沈才华的后脑勺上了。
老祖心疼得望着女婴,忧心忡忡地说道:要绑七天才行啊?寒生正色道:我现在用的是阴阳‘颠倒之术’,纯阴的沈才华以其阴盛的‘阳脉之海’之督脉十二要穴,通过女婴十四个任脉要穴吸取其‘阴脉之海’里充盈的纯阳之气,而女婴正相反,将沈才华‘阳脉之海’里的纯阴之气过渡到自己的‘阴脉之海’中,任督相交而阴阳自长,七日后,各得所需。
精彩!实在是妙不可言,原来中医之术竟有如此这般神奇,看来做任何事都要暗合阴阳变化之道方能成功。
吴道明拍手赞道。
寒生微微一笑:世间事,莫不如此。
突然间,电灯骤灭,漆黑一片,众人一愣,但觉一股阴风径直扑向寒生而去……不好,沈菜花!黑暗中传出刘今墨惊恐的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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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五十九章沈才华愤怒的哭叫声惊动了沈菜花,她从屋里冲出来到众人聚集的老祖房间外,发现了寒生正在捆绑着自己的孩子,顿时勃然大怒,伸手关闭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随即在黑暗中向寒生扑去。
众人措手不及,那沈菜花已至寒生身边,对着他的脖颈处张口咬下……就在她的利齿刚刚触及寒生皮肉的一刹那,黑暗中,寒生浑身上下突然闪动起白色的静电火花,发出一阵噼噼啪啪放电的声音,沈菜花感觉嘴巴上一麻,随即全身如触电般战栗,然后慢慢堆缩下去,一生没吭的栽倒在了地上。
荫尸沈菜花遇上了寒生身上的尸衣,人豪与绿毛所织成的小背心,那是世间至圣的辟邪之物,她又如何承受的住呢?寒生贴身而穿的尸衣,乃是刘伯温600年尸身在天蚕内所生就的白毛人豪,再加那上古堪?之鱼身上的绿毛混合织成,绿毛可吸阴性物质,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人豪则以其天然罡气杀之。
此刻,众人从惊愕之中醒悟过来,不知是谁重新开启了墙壁电门开关,房间内骤然间亮了起来,满屋子都充斥着一股臭氧离子的气味儿。
急视之,寒生安然无恙,沈菜花则躺在了脚下……妈妈。
沈才华轻轻叫了声,背着皱皮女婴一跃而下,扑到了沈菜花的身上,半空里,皱皮女婴扭头朝寒生啐了一口,那痰吐偏了,落在了吴道明的衬衣领口上。
朱彪拨开众人,忙跪倒菜花的身边,菜花,菜花的呼唤着。
寒生开始也愣住了,最后想起了自己贴身穿着的那件薄薄的背心,看来这东西果然是辟邪之物,但奇怪的是,鬼婴以及妮卡他们接触怎么都没事呢?吴道明看了看沈菜花,站起身来对寒生轻轻说道:她死了。
寒生吃了一惊,忙伏下身探看,说道:将她扶回房间。
朱彪抱起沈菜花,刘今墨心疼得抱起小才华两个,来到了朱彪的房间,寒生回房取出阴阳尺也随即跟了进来。
阴阳尺插入沈菜花的口中,朱彪紧张的盯着上面的刻度。
尸变与正常人有所不同,常人有昏迷丧失意识之症状,而荫尸等则不存在,昏即是死,盖因肌体不同之故。
阴阳尺救过明月与师太,但愿救得了沈菜花。
寒生想。
青色的阴阳尺上,自沈菜花的口中缓缓上升一道白气,飘忽不定,朱彪头脑中一片紊乱,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尸气。
寒生叹道:唉,这沈菜花的命运真是够可怜的了,临死一口怨气护住了胎儿,这才过胎得以孩子出世,自从见到了自己的骨肉,怨气渐消,本来想医好她,不料又阴差阳错的遭此一劫,都怪我安排不周,是我害了她。
吴道明见寒生不住的自责,便安慰道:世间生死谁都难以预料,你已经尽力了,沈菜花本是已死之人,又与小才华共同生活了这许多天,纵使撒手而去,也是无憾了。
白气走到哪儿才能有救啊?朱彪垂泪道。
寒生说道:丁、旺、义、官、兴、财可以有救,害、苦、死、失则无望了。
小才华背着皱皮女婴趴在妈妈的身上,轻轻的呼唤着。
师太和妮卡在一旁抹着眼泪。
白色的尸气停在了苦字上,然后渐渐的消散了……沈菜花死了。
菜花啊,朱彪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都是我害了你,我为啥不敢到孟家去理论呢?我知道,你一直在等着我,我胆小怕事,我不是个好男人,我对不起你呀……妈妈……其间,听得见沈才华弱小的呼唤声。
咝……,沈菜花的尸体上冒起了白色的雾气,原本丰满的肉体逐渐塌陷了下去,不多时,白色的长衫里只留下了一副白色的骨架……朱彪像发疯了似的一把甩掉了阴阳尺,抱起菜花的骷髅头,在上面漫无目标不停地亲吻着,小才华怔怔的望着妈妈的尸骨,呆愣在那里。
刘今墨俯下身,抱起了小才华,行走多年江湖的他,眼眶也湿润了。
师太和妮卡已经轻轻啜泣起来。
沈菜花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嫁过夫家方知丈夫是一个阉人,她不甘心守一世的活寡,没有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而是勇敢的寻找自己的爱情,可惜她找错了人,她把全部的爱都毫无保留给了朱彪,可是在关键时刻,她爱的这个男人却不敢为她出头,做了缩头乌龟。
孟家父子百般折磨凌辱于她,她在痛苦中盼望着爱人前来拯救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等啊等,那个男人却始终没有来……等来的是夫家的一根绳索,勒死了她。
寒生此刻明白了,人世间有太多的不平事,并不是医者所能够医治的,纵使悬壶未必可以济世,青囊在手,尸衣在身,又待如何?寒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寒生望着刘今墨和吴道明,沮丧的说道:尸衣一出世,想不到第一个伤害的却是最苦命的沈菜花,既然它不分敌我好坏,还是不要穿它了吧。
吴道明说道:不,尸衣是有灵性的,能够感受到危险,对企图伤害你的煞气才会反击,而对你没有危害的磁场则不会主动出手,你想想,它对沈才华身上的鬼气并没有做出反应,妮卡也是。
你必须要穿着他,香港这个地方,灵异蹊跷之事很多,不可不防。
刘今墨也说道:沈菜花之死,与你无关,正像吴先生所说的,尸衣本身的罡气反制了她的攻击,因此才造成了这次误杀,你既立志悬壶济世,本身又不会什么武功,有件尸衣护身是必不可少的。
寒生望着床上沈菜花的尸骨,心中酸楚之极,他拍了拍朱彪的肩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朱彪没有说话,依旧紧紧地搂着沈菜花的骷髅头发呆,泪水一滴滴的落在了头骨深陷的两只眼窝中,就像两个人在流泪,他想起了第一次与菜花赤裸相拥在罗帐之内的情景,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只有沈才华怨毒的眼睛瞟着寒生,背上的皱皮女婴也用同样的眼神盯着他。
寒生叹息着弯腰拾起了阴阳尺,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见此情形,知道已无法相劝,便陆续走出了房间,心情沉重的坐在了客厅里,轻声地讲述着沈菜花的悲惨身世,不时地唏嘘不已。
刘今墨轻轻的将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放在朱彪身旁的双人大床的角落边,希望朱彪能为孩子而振作起来。
凌晨时分,人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起了瞌睡,朱彪依旧抱着菜花的尸骨一动未动。
寒生默默地坐在自己的房间的床上,心中恼恨不已,他怪自己粗心大意,无心之失却害了沈菜花。
这时,门开了,又轻轻的关上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飘了过来。
妮卡走到寒生的旁边,默默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是我害了她。
寒生喃喃道。
妮卡不忍见寒生如此般的难过,伸出了玉手想要抚摸安慰寒生,但是又不敢,最后还是悄悄地缩回来了。
这不能怪你,是尸衣为了保护你而做出的反应,若不是这样,沈菜花可能已经伤到你了。
妮卡安慰道,其音幽幽,似有无限哀怨惆怅。
寒生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心中想起了父亲、兰儿和山人,想起了南山村安静的生活,想起了系着骑马布的首领,想起了笨笨……唉,人生如斯,世事如斯啊。
妮卡望着寒生的眉头紧蹙的侧脸,心如怀揣小兔般跳个不停,这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她心中的神,她愿意用一生来侍奉他,尽管他已经有了兰儿,可是哪有什么关系呢?为了和寒生在一起,她心甘情愿连他们两个一起来侍奉。
苗疆的山神、树神和井神啊,请赐给我力量吧,妮卡心中祈祷着。
门突然打开了,刘今墨急匆匆说道:沈才华不见了!ww w . xia oshu otxt.co mtxt小_说天_堂第一百六十章下半夜寅时,山顶道911号别墅斜对面一株粗大的芒果树暗影中,悄无声息的泊着一辆黑色的平治房车,车窗紧闭,里面拉着窗纱。
车内坐着两名身着深色唐装的男人,两人轻轻的打着哈欠,其中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说道:凌晨了,那个风水师早就和那个老尼姑在温柔乡里打着呼噜呢,我们可以撤了。
旁边的是一个年轻人,附和着说道:是啊,这里还有两瓶牛奶,我们喝完走人。
说罢,启开了一瓶递给了老者,自己喝着另一瓶。
我要去方便方便。
山羊胡子老者说着推开了车门,走到墙角,哗哗的尿了起来。
妈的,你这一尿,我也憋不住了。
年轻人也跟着跳下车,跑过去一起放起水来。
就在他们背对着的身后,马路斜对面的911号别墅长着爬藤的石墙上,探出两个小小的脑袋,那是沈才华背着皱皮女婴的身影。
沈才华鼻子嗅嗅,目光移向了那辆平治车,月光下,他驮着女婴嗖的一声跃起,几个弹跳便来到了车前,迅速的从打开着的车门钻了进去,隐藏到了后排座位的阴暗处。
沈才华伸出小手,抓起山羊胡子放在变速手柄旁的那瓶牛奶,递给了皱皮女婴。
那女婴用两只皱皮小手抱着瓶子咕嘟咕嘟喝起奶来。
墙角处,两人小便完走回来坐进了车里。
走吧。
山羊胡子老者说道。
年轻人发动了汽车,沿着山顶道驶下山去。
咦,我的牛奶呢?老者问。
前面有警察。
青年人一面开着车,一面警示道。
自从山顶道接连发生两起血腥谋杀宠物大案之后,警方已经加强了中环至半山一带的巡逻,尤其是在深夜。
拐角处停着一辆警车,两名巡警站在那儿倚靠在车上吸烟,晚上值班既困乏又无聊。
见到有车从山上下来,巡警掐灭了烟头,举起一发红光的圆牌晃动了两下。
青年人将平治车滑行到了两名巡警的身旁停住,摇下了车窗,问道:什么事,阿sir?皇家警察,请出示一下驾驶证件。
一名巡警上前说道。
青年人递过证件,巡警一面检查着,顺便朝车内瞥了一眼。
谢谢,注意安全。
巡警还回证件,摆了摆手,示意可以走了。
青年人笑笑,摇上了车窗,松开了制动,缓缓离去。
怎么半夜三更的设起路卡来了?青年人嘴里嘀咕着。
还不就是那非洲大猩猩和猎狼犬那两件事给搞的么。
山羊胡子老者说道。
真的像传说的那样是外星人干的?青年人怀疑的说道。
老者笑笑,说道:怎么会?胡说八道。
那你说是什么东西干的?青年人说道。
咕噜一声响,皱皮女婴又喝进去了一大口牛奶。
咦,什么声音?山羊胡子老者转过身来。
借着车窗外面闪过的街灯亮光,他发现了两个婴儿。
快停车!车里有一个双头怪婴!老者惊呼起来。
嘎……平治车猛然间紧急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皱皮女婴把持不住,牛奶瓶子脱手飞出,砸在了老者的鼻梁上,粘糊糊的牛奶喷洒了一脸,眼睛都睁不开了。
青年人拉紧手刹车,忙回过脸来瞧个究竟。
啐的一声,皱皮女婴的一口粘痰吐在了他的眉间,他于急切间只瞥见一秃头皱皮的小脑袋一晃,顿时惊得魂飞魄散,一手猛推车门,滚下车来。
此刻,山羊胡子老者也连滚带爬地下了车,站到了空荡荡的中环大街上。
青年人爬起身,掏出来一把手枪,战战兢兢的瞄着车内,一只手抹去眉毛间的粘痰,颤抖着声音说道:天呐,那是什么?老者也绕到了持枪的青年人身后,一面揩脸,一面支支吾吾的说道:不知道,好像是泰国那边的吸血怪婴,双头的。
车内没有动静,两人壮着胆子向车子靠近,从开启着的车门望进去,看到了一个白胖男婴光着身子爬在了座椅上,瑟瑟发抖的正望着他们……最后他俩终于搞明白了,这是被绷带捆绑住的两个婴儿,一个相貌正常,是个男婴,另一个发育的有点畸形,皮肤上面都是皱褶,两个赤裸裸的婴儿似乎并不具有什么危险性。
青年人以手枪枪口触了触那婴儿,婴儿向后缩缩,似乎很害怕。
我说,老纪呀,你整天摆摊测字算命的,就猜不出这两个小东西的来路么?青年人说着揣起了手枪。
嗯,看起来不是泰国血婴,可是为什么有人用绷带缠起他们呢?我估计他们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连体婴儿,但是奇怪,他们是什么时候上来汽车的呢?被称作老纪的山羊胡子老者疑惑的说道。
此人正是在九龙城寨入口摆地摊的测字相士。
那天,当吴道明写下了香江一支花几个字时,老纪着实吓了一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赶紧收拾摊子离开。
离开是假象,他知道这两个不速之客肯定会尾随他的,所以他不紧不慢的走着,想引他俩来到客家寮,一网生擒。
不料中途遇上了皇家警察在盘问路人,吴道明和师太转身离去了,于是他立刻招来一个马仔,命其跟踪他俩,最后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香港岛半山山顶道911号别墅,那可是香港顶级富豪居住的地方。
老纪不敢怠慢,立即向老阴婆报告,得到了指令,开始监视那栋房子。
今晚收工,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两个怪婴在车上,使他感到迷惑不解,不管怎样,先将这两个婴儿带回去,进贡给老阴婆。
老阴婆喜食婴儿脑,在香港是属于很难搞到的奢侈品,此次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正好借花献佛,表表自己的衷心。
想到此,老纪嘿嘿笑将起来,说道:把他俩带回城寨。
九龙城寨是由数百栋大大小小的破楼房和平房组成如迷宫一般的贫民窟,里面巷道纵横,污水四溢,蚊蝇孳生,生人误入其中,一半天走不出来。
城寨中心有一座高墙大院,平时总是紧闭着铁门,极少见到有人出入。
院子里有正房和偏房十余间,还有几株高大的香樟树,枝叶茂密,几乎遮蔽了整个院落,即使站在附近的多层楼房顶上,也看不到内里的情况。
这座院落就是九龙城寨客家寮。
黎明前,驶来一辆平治房车停在了院门口,老纪跳下车上前按响了门铃。
铁门上开了一个小孔,一双戒备的眼睛从中露了出来,看见了老纪,遂咣当一声,打开铁门,平治车缓缓开了进去。
中间正房的木屏风后面有一道暗门,里面有楼梯直接通往地下室。
地下不但有大厅,数间卧室耳房,而且卫生设备、厨房等一应俱全,装修豪华,通风良好,冬暖夏凉。
大厅布置的***辉煌,靠墙正中摆放着一张紫檀木太师椅,头上挂着一幅水粉画,上面一朵鲜艳欲滴的大红牡丹花,虽然略显庸俗,但是在这地底下反而显得颇有些生气。
一个老太婆盘腿大坐在宽敞的太师椅上,头上包着红色牡丹花头巾,一双小脚足蹬绣花鞋,手持一根大烟袋,正是人称香江一支花的老阴婆。
让他们进来。
老阴婆说道。
是,花姐。
一个素装老妈子应声道,揿动墙壁上的暗道门开关。
门开了,老纪手里拎着连体的两个婴儿走了进来,身后的门随即又关闭了。
花姐,我回来了,路上抓了两个婴儿孝敬您老人家。
老纪说罢,将沈才华和皱皮女婴仍在了地上。
哦,我看看,还细皮嫩肉的呢,那一只怎么长了一身的老皮?老阴婆端详着说道,然后摆摆手。
老妈子上前抄起婴儿,送至老阴婆的面前。
咦,宝贝啊,一个纯阴,一个纯阳,难得,难得啊。
老阴婆惊讶道。
老妈子问老阴婆道:花姐,早餐你想吃那一只?我这就给您拾掇去。
老阴婆仔细的看看他俩,说道:当然吃白胖的那只公的,可是他们怎么绑在了一起呢?老纪谄媚的说道:花姐,我猜他俩是连体婴,父母不要给扔出来了。
老阴婆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若是连体双生,不可能一阴一阳,而且这只长的如此丰满,那只却像个小老头子,令人作呕。
啐,皱皮女婴恼怒的张口向老阴婆射出一口粘痰,但由于力量有限,那痰划了一个弧线,落在了老阴婆的绣花小鞋上。
老妈子吓慌了,忙说:对不起,花姐,这小东西不识抬举,我先去把她剁了用砂锅炖上。
哈哈哈,老阴婆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说道,这小东西怎么这么像阳公呢?老纪看老阴婆心情愉快,趁机说道:花姐,我……老阴婆摆摆手:阿纪,你事情办得不错,那个风水师吴道明有什么动向?昨天早上,他家里来的那几个人一直没出来过,花姐放心,天一亮,另一组人就接上去了,我会随时向您报告的。
老纪陪着笑脸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会给记上你一笔的。
老阴婆说道。
谢花姐。
老纪退到墙壁边,揿动开关走出了暗道。
来,给我解开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阴婆吩咐道。
w w w/xiao shu otx 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六十一章师妹,什么小东西像我阳公啊?一间耳房的房门推开了,阳公走了出来。
老阴婆手指着地上爬着的沈才华和皱皮女婴,说道:喏,就是那个一身老皮的怪婴,她竟然也会和你同样的吐痰,恶心死了。
阳公一眼望去大吃一惊,那皱皮女婴正是自己思念之中的女儿!顿时心中大喜过望,抢步上前,一把抱起他俩。
哈哈,这是我阳公的女儿啊。
阳公大笑道,一面仔细的端详着皱皮女婴,光秃秃的脑瓜顶,脸上皱纹满面,而且数日不见,还长起了短短的络腮胡须,小胳膊小腿上俱是一层层的皱皮,活像一只小沙皮狗。
阳公笑眯眯的望着女儿,女婴的喉咙突然一动,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吐痰的先奏,与自己如出一辙,这么小就已经完全掌握了要领,真是天赋奇秉啊。
阳公张嘴畅怀大笑,啐一口痰准确的飞进了阳公的喉咙里……老阴婆咋听先是惊愕万分,转而恼怒之极,正待发作,看见皱皮女婴将痰吐进阳公的嘴巴里,不由得哈哈大笑,眼泪水都出来了。
笑声甫止,她只是感到滑稽,倒也不十分吃醋了,毕竟自己已经和阳公师兄分手多年了,而且自己这么大年纪也从没个孩子,见到这么个小活宝,反而蛮开心的。
阳公,我以前还真的小觑你了,那个女人是谁呀?老阴婆揶揄道,多少年了,她从来都不称呼他为师兄。
阳公嘿嘿道:她叫老祖,我们也是无心之失的。
她人呢?怎么,是怕羞不敢露面还是你舍不得她途中颠簸辛苦?老阴婆说道。
师妹,我说过是无心之失,若是你不嫌弃的话……阳公说道。
不嫌弃什么?老阴婆反问道。
你就是吃了她的脑子我都没意见,我还同你一起吃。
阳公诚恳的说道。
老阴婆愣愣的望着阳公,心道,这家伙太冷血,要不要现在下手除掉他?寒生他们在哪儿呢?阳公端详着捆绑住俩婴儿的一圈圈绷带自言自语说道。
寒生是谁?老阴婆诧异道。
他是一个乡下郎中,医术神奇,你我都是学武之人,难道看不出这俩孩子一阴一阳,前胸贴后背,正在疗伤么?果然厉害,阳公佩服的人很少,他是第四个。
阳公若有所思的说道。
第一个是谁?老阴婆颇感好奇的说道。
阳公微笑道:当然是咱们的师父圣母白婆婆啦。
第二个呢?老阴婆接着问道。
当然是师妹你了。
阳公嘻嘻笑道。
老阴婆嗔了他一眼,继续问道:那第三个呢?阳公自知失言,望着老阴婆认真的眼神,无奈只得吞吞吐吐的说道:是,是京城里面的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老阴婆紧追不舍。
这个,我只能说是政府里面的,你就不要多问了。
阳公竖起食指朝上,说道。
我才懒得问呢。
老阴婆一扭屁股,转身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阳公欢喜的望着皱皮女婴,不料那女婴却连连打起了哈欠。
哦,宝宝要睡觉喽,阳公说着招呼老妈子过来,吩咐道,让他俩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是。
老妈子接过俩婴儿,抱到一间耳房里去了。
阳公来到了卧室里,老阴婆赤条条的躺在了床上,手臂支着后脑勺,酥体侧卧,两只小脚微微分叉,摆成一美人鱼的姿势,只是肌肤粗糙色黑,臀薄无肉,胯骨尖翘。
阳公胃里一阵恶心,但是寄人篱下,也只能牺牲些色相了,他默默的脱光了,露出引以为豪的身体,结实的胸肌还有一些弹性,腹部还算平坦,只是原来浓密的阴毛已经被蝙蝠们扯的一根不剩了。
阳公雄赳赳的迈上了床……耳房内,老妈子给两个小家伙铺床,沈才华坐在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妈子颈部凸起搏动的动脉,黑色的瞳孔不断的收缩,测量着距离,慢慢的张开了小口,露出来那两排锋利的牙齿。
老妈子全神贯注的铺床,她根本想不到会遭到婴儿的袭击。
沈才华突然一跃而起,双手死死的用力揪住老妈子的头发,利齿瞬间切断了她的颈动脉,她扭脸望见了沈才华两只黑黑的大眼睛近在咫尺,那眼眶中除了瞳孔见不到一顶点的眼白儿。
背上的那个皱皮女婴也丝毫没有了瞌睡的模样,两只小眼睛蔑视的望着她。
她似乎不相信眼前的景象,身子慢慢的软倒了下去……沈才华并没有拼命的喝血,见老妈子已毙命便立即松开手跃了下来。
他轻轻的爬到门口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于是便悄悄爬了出去,爬过了大厅,纵身跃起,揿动墙壁上的开关。
暗道门开了,沈才华爬了出去。
一番云雨之后,阳公搂着老阴婆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阳公和老阴婆幽幽醒转来,均感到肚子已饿,遂起床洗漱后出门来到了大厅里。
耳房门虚掩着,阳公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他赶紧推开房门,眼前的情形令他大吃一惊。
老妈子倒在了血泊中,两只迷茫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阳公上前探了探,早已毙命多时了。
老阴婆四下里找了找,已经不见了两个婴儿的影子。
莫非有外人闯入了客家寮?老阴婆阴沉着脸说道,一面揿动暗道开关,闪身出去了。
老阴婆上了楼梯,走过正房,来到了看守大铁门的阿叶住的小屋里。
阿叶其实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是著名形意拳的传人,武功高强,名字则是老阴婆给起的,自己是香江一支花,花红也需绿叶衬,故名阿叶,死在屋里的那个老妈子名字叫阿枝,也都是相同的意思。
阿叶,有外人来过么?老阴婆冷冷的问道。
花姐,没有外人。
阿叶小心翼翼的回答。
奇怪,阿枝被人割断了脖子死了,抓来的两个婴儿也跑了,又没有外人来过,那又是谁干的?老阴婆疑惑道。
阿枝死了?阿叶惊讶道。
嗯,你给我里里外外搜查一遍,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有情况立即告诉我。
老阴婆命令道。
是,花姐。
阿叶应道。
会不会是阳公杀了阿枝,放跑了婴儿?他好像没有下过床啊?况且那两个婴儿若是无人接应,自己又如何逃得出这深宅大院呢?老阴婆狐疑的返回了地下大厅,见到餐桌中央的圆洞里卡着阿枝的脑袋,身子则在桌下,脑袋上的毛发已经被剪光了。
师妹,发现孩子了么?阳公焦急的问道。
你这是……老阴婆指着餐桌上阿枝的尸身说道。
阳公嘿嘿笑道: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吃饱了再去找孩子。
老阴婆望着阳公,心中越发疑惑重重。
阳公手持一把锋利的小刀,熟练的割开阿枝的脑皮,刀尖插进颅骨缝隙,手腕一翻,撬开了天灵盖,露出来里面白花花的脑子。
唔,很新鲜,我要来点蒜酱,熏着才好吃。
阳公说罢,跑去厨房剥了头大蒜,将蒜瓣放入捣蒜臼内不停的捣了起来,待蒜头完全捣烂后,加进去些味精和生抽,然后倒在了两只小瓷碟里,端到了桌子上。
阳公拿不锈钢汤勺舀了块脑子,熏上些蒜酱,送入口中咀嚼着,啧啧有声道:新鲜的人脑味道真的是好哇。
唉,老阴婆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是12月25号,香港的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想不到这圣诞大餐吃的是阿枝的脑子。
老阴婆说着也挖了一大块脑垂体撂在了面前的碟子里……wW w.xia 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六十二章荆太极连夜赶到了九龙城寨。
即使是深夜,城寨里也是热闹非凡,广东人有吃夜宵的习惯,城寨里到处都是各种小吃的摊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儿,荆太极坐到了一个卖四川抄手的摊子前,要了一碗红油抄手,味道怪怪的,不如自己峨嵋老家的正宗。
老板,您知道九龙城寨客家寮么?荆太极边吃边问道。
老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荆太极无奈,掏出那一大摞人民币来结账。
表叔,请付港纸。
老板乜着眼睛瞧着荆太极手上的那一沓钱阴阳怪气的说道。
坏了,自己兜里哪儿来的港币呢?老板,我只有人民币,没有港币,这样,多给您点。
荆太极商量道。
老板还是直晃脑袋,这些大陆客,港人打心眼里瞧不起,穿着打扮不是蓝就是黄,满嘴的政治,俗不可耐,所以港人贬称他们统一为表叔。
老板,对不起。
荆太极说着在桌子上扔下了二十元人民币,同时站起身准备离开。
那老板咳嗽了一声,蹲在墙角的一个地痞模样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大大咧咧的走到面摊前,斜着眼睛瞄着荆太极。
表叔,想吃霸王餐哦?那家伙说道。
荆太极不想惹事,转身就走,走了不多远,耳边听到有跟上来的脚步声。
走到了一处较暗的巷子里时,后面的脚步声加快了,随即便听到背后的风声,荆太极身子猛然间侧移并转身,一把尖刀明晃晃的扑了个空。
荆太极微微冷笑,轻探手臂,手指在那人的胳膊之上一弹,当啷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那地痞的整个手臂失去了知觉。
荆太极回手母食二指掐住了那人的脖子两侧的颈动脉,轻轻一推,将左右两根动脉血管挤靠在了颈骨上,轻按之下,封闭了其50%的血流,那人顿时感到脑部缺氧,眼冒金星。
表叔,饶命,我不敢了。
地痞哀求道。
荆太极冷冷一笑,道:告诉我,客家寮在哪儿?我知道,在城寨中心,五六棵大樟树的那个院子就是,很好找的。
那地痞忙不迭的说。
荆太极手上轻微用力,两根颈动脉全部封闭,截断了脑部的供血,那人软绵绵的到了下去。
荆太极松开了手,头也不回的朝城寨中心走去。
荆太极自幼生长在峨眉山脚下,从小便在各个寺庙里玩耍,耳濡目染对武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加之人又聪明伶俐,和尚尼姑们对他也都十分喜欢,便教他一些入门功夫。
峨眉山在宋代以前是佛道并存,此后道教日衰,自清乾隆年间,峨嵋便成为清一色的佛教天下了。
那年,在山上对月峰黑水寺,唐代高僧慧通之妹慧续尼院峨眉祖堂八音池旁,荆太极遇见了自己日后的师父王婆婆。
八音池,荆太极经常来玩,池中集群蛙,路人拍掌,则一大蛙鸣,群蛙次第相和如八音之律,十分和谐,音将终时,则一蛙复大鸣,群蛙顿止。
这里也是祝由术练功极佳的场所。
想学么?婆婆问。
想学。
荆太极回答。
于是婆婆教了他一些入门的东西,三天后婆婆就离开了,所以当时并未正式拜师。
荆太极后来念书离开了家乡,就再也没见到过婆婆了。
直到医科大学毕业,分配到了江西婺源县医院,在一次进山采药的过程中,鄱阳湖边的山谷里,他偶然相遇了婆婆,婆婆的模样没变,可是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从此,荆太极拜王婆婆为师,开始学习祝由术。
源于古代巫术的祝由术,本就是包含了许多中原医术,荆太极出自医大本科,学习起来自是举一反三,突飞猛进。
身体上也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尤为明显的是对异性的不感兴趣,所以至今仍未婚,尽管医院里有很多女护士都在追求他,但他全然敬而远之,仍旧保持着童子之身。
还有,就是特别喜爱指弹术,这是祝由科中的一种暗器,他可以做到以指弹石子击落飞鸟,如同弹弓一样。
方才,他就是以祝由指封闭那个地痞之颈动脉,力度恰到好处,使其昏迷,十分钟后便又可醒来,但会忘记所发生的事情。
前面已经来到城寨的中心,见到了那五六株巨大的香樟树,那就是客家寮了,他想。
高墙大院的东边毗邻着有一座五层楼房,荆太极走了过去,那是一家自助式旅馆。
一位肥胖的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面,乜起眼睛看着他,瓮声瓮气的问道:表叔,要住宿么?荆太极点了点头,说道:老板,这里一宿多少钱?五十蚊。
那胖女人道。
多少?荆太极没能听明白。
港币五十块啦,表叔。
女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荆太极又问:收不收人民币?当然收了,经常有那边的人来嘛,不过一比二,一块人民币兑两块港币,当然啦,银行里可以兑到一比二点五。
胖女人说道。
荆太极掏出那沓人民币,堆到柜台上,说道:预付一周的三百五十元,其余的全都换成港币。
没问题。
女人熟练的数着钞票。
最后,荆太极付完了一周的房钱,还兑换到了一千五六百块港币,他揣了起来,说道:我要面西的房间。
最高一层的五楼有一间面西的房间,荆太极感到很满意,便要了下来。
胖女人关门走了以后,荆太极站到了窗前,这里可以俯瞰到客家寮院内的情况。
天亮后,荆太极走出大楼,先在客家寮大门外及院墙四周转了转,然后随意的沿着一条巷子走进去,熟悉一下地形。
空气中传来煮肉的香气,这是旁边一家加工熟食的作坊。
再往前走就比较热闹了,小食摊比比皆是,热气腾腾。
荆太极吃了一碗广州沙河炒粉,味道还不错,账算下来也只有五块港币,他递过去一个崭新的硬币,这是1975年首次面世的五元硬币,昨天胖女人问他要不要硬币,他见硬币比较厚重,便要了十余枚,这东西做暗器使都够分量,他当时想。
转了一大圈后,来到了一个小商品市场,里面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应有尽有,他走到了一个小摊前,抓起一个旧的望远镜来。
先生,这可是美军越战军用物资,红外望远镜,夜间能看出好几百米呢,价钱公道,要吧,给你打个折。
摊主巧舌如簧的推销着。
荆太极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80块港币的价格买了下来。
回到旅馆房间内,他又观察了大半天,尽管那些大樟树遮挡了部分视线,但还是可以看个大概,院子里看来居住的人不多,除了那个守大门的汉子,没有见到其他人出入,寒生究竟在不在里面呢?他寻思着。
下午睡了一觉,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
他跑出去买了点熟食,回来坐在窗边,边吃边继续观察。
一直坚持到凌晨时分,客家寮里才终于有了情况。
一辆平治高档小汽车驶过来客家寮门前,守门大汉打开了大铁门,放车开了进来。
荆太极抓起红外望远镜,仔细的盯着那辆车。
这是一款被动式红外线望远镜,捕抓人体的红外热能,敏感度很高,妈的,美国鬼子的东西就是先进,咱们医院里都没有类似的红外设备。
镜头中出现了一个浅绿色的人影,手中拎着小孩,好像是两个婴儿,因为有两个小小的热成影像,他们走进了房间内。
荆太极放下了望远镜,天太黑了,肉眼看不清人的模样,红外线也分辨不了是谁,但看走路的姿势年龄应该在五十岁左右,此人不可能是寒生。
时间不太久,方才那人空着手出来了,然后坐进了车里,平治车缓缓开走了,那两个婴儿看来是送进了屋里面。
荆太极继续观察着,要不了多久,天就快亮了。
就在这时,情况出现了,红外望远镜的镜头里出现了那两个婴儿,运动的速度很快,几个跳跃,竟然跃上了高高的墙头……荆太极的红外望远镜紧紧地锁住了墙头上的婴儿,但见那婴儿跃下高墙,落在了墙外的巷子路面上,有些奇怪的是两个婴儿似乎是同时行动,配合的十分默契。
镜头里,两个婴儿久久都没有移动。
荆太极的镜头偏移过去,发现了另一个热成像目标,与婴儿对峙着,相距约有两三米远,那是一只狗,个头还比较大。
荆太极心道,这两婴儿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镜头中,恶狗猛然间窜起,扑向婴儿,不料那两个婴儿也跃了起来,移动的速度比那大狗还要快,两组红外热像重叠在了一起……荆太极耳边传来一声凄厉而短暂的狗吠声,之后一切归于平静了。
镜头中的两个婴儿又移动了起来,向巷子里跃行,没有走多远,向左面忽的一闪,便不见了。
荆太极放下望远镜,肉眼望去,那儿正是加工熟食的作坊。
荆太极走下了楼梯,来到了巷子口处,地上汪了一滩鲜血,一条大德国黑背狼狗已经毙命。
太蹊跷了,两个婴儿赤手空拳的杀死了一条大型犬类,而且只用了一个回合,这究竟是什么怪婴啊,荆太极朝那家熟食作坊望过去,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他手中摸出两枚硬币,做好了准备,然后悄悄地向那家作坊走去。
作坊的门半开着,望进去里面有几个工人正在忙碌着,端出热气腾腾的笼屉,还有的手持大锅铲在铁锅里煮着血旺。
先生,操作间不能随便进来的,早上七点到摊子上去买。
一个工人拦住了荆太极。
哦,我来早了。
荆太极眼睛迅速的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婴儿的踪迹。
厨房的一侧有一小间二楼夹层,上面堆满了成麻袋的干货,上面灯光照不到,黑黢黢的。
荆太极退了出来,疑惑的走回了旅馆房间内。
客家寮,这院子里面还隐藏着什么诡异的事呢?荆太极打了个哈欠,一翻身,爬到了床上睡去了。
上午九点钟左右,他醒了,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准备出去吃早点,他站在窗户口向下望去,客家寮又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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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六十三章一直到了清晨时分,仍然没有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的任何下落,大家心急如焚,早餐都没有胃口吃。
我先去找一下九龙城寨客家寮吧。
吴道明起身说道。
寒生想了想,沉吟道:阳公老僧应该已经到那儿了,现在我们把他女儿弄丢了,恐怕会有些麻烦,我必须当面向阳公解释清楚。
我陪你去。
刘今墨说道。
寒生望了望刘今墨,对他说:不,你留在家里,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其他人都没有多少江湖经验。
我也要去。
残儿坚定的说道。
最后定下来,吴道明、寒生、残儿和妮卡前往客家寮,其余人等在家里。
吴道明在别墅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四个人随即乘车下山。
吴道明注意观察着,后视镜中又出现了一辆尾随的车辆,这次不是日本大发车,而是一辆白色的福特,一直到了中环,那辆车仍旧死死的咬住在后面。
吴道明叫出租车司机停靠到马路边上的一个电话亭前,自己单独下车给周警司挂了个电话。
周警司,怎么说话不算数?你的手下还开车盯在我的屁股后面。
吴道明不满意的说道。
根本不可能啊,我早已经叫何探长撤了呀?你说说是个什么样子的车?周警司委屈的说道。
白色福特,我的车是辆红色出租车。
吴道明将自己乘坐的这辆的士车牌号码告诉了周警司,白色福特停在数十米开外,看不清车号。
我立刻处理,对了,上次说的那件事儿考虑好了么?周警司关切地问道。
你安排见面吧。
吴道明挂断了电话。
吴道明上了出租车,向九龙城方向而去,白色福特车又尾随在了后面。
此刻,正在九龙旺角一带查案的何天豪探长接到了总台的呼叫,他抓起车上的无线话筒,里面传来了周警司的声音。
不是我们警方的人。
何天豪肯定的说道。
截下来,搞清楚是哪路人马。
周警司命令道。
是,长官。
何天豪转换频道,召集巡逻警车拦截那辆白色的福特车。
红?海底隧道北段红?出口收费站处,白色的福特车被拦截了下来。
车内坐着两个年轻人,不满意的摇下车窗,说道:干什么,阿sir?何天豪探长打量着两个烂仔,不耐烦地对巡警吩咐说道:带回七号差馆。
两个家伙被押上了警车,隧道口的一辆清障车拖起白色福特车一起返回了位于港岛西营盘的西区警署。
吴道明从后视镜中看见了白色福特车被警察拦停了,心中嘿嘿冷笑了两声。
吴道明一行走进了九龙城寨,他注意看了下,那个测字相士依旧没有出摊。
他拦住几位路人打听客家寮,最后终于有人指点了路径,没费多大事儿,他们就找到了生长着那几株粗大香樟树的院落。
吴道明上前按响了门铃。
找谁?铁门里传来了一个男人浑厚死板的声音。
请问,这是客家寮么?吴道明客气地问道。
找谁?里面的人还是那句话。
是阳公老僧约我们来的。
寒生听着着急,索性直接道破得好。
什么阳公阴公的,没听说,你们是谁?那人一双深邃的眼睛在铁门上的小窗口里盯着他们。
我叫寒生,从江西来的。
寒生说道。
等着,我问问别人有没有知道的。
小铁窗砰的地一声关上了。
过了片刻,大铁门从里面咣当一声打开了,阳公似笑非笑的站在了面前……寒生,请进来吧,咦,刘今墨没有来么?阳公最后看到了妮卡,心中不禁一愣,那湘西老叟不知道是否也来了?阳公带着他们直接走入了正房,沿着楼梯下去到了地下室。
地下大厅里***辉煌,正中央的太师椅里盘腿大坐着老阴婆,手中一根大烟袋,阴鸷的目光冷冰冰的投射过来。
身后暗道门关上了,吴道明心中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如此隐秘的地下暗道,轻而易举的就让四个人随便进来了,恐怕就不容易出得去了。
你们用过早餐了么,那边还剩了些美味的人脑,要不要尝尝?阳公手指着墙边餐桌上的阿枝打开的头颅,客气地说道。
寒生等人的目光朝墙边望去,看到了阿枝,身子跪在了桌下,脖子卡在了桌面上,面目表情呆滞,空洞的眼神瞅着这边,脑瓜顶已经掀开,里面白花花的大脑已经吃去了一半。
众人一阵恶心欲呕,不敢再看,这阳公和老阴婆简直就是个冷血变态狂。
寒生一点都不想再呆下去了,他面向阳公老僧,坦然说道:阳公老僧,你的女儿我采用了阴阳颠倒之术治疗,将其任脉与沈才华的督脉绑在了一起,需要七天便可痊愈,但是昨天晚上,男婴沈才华的母亲突然去世,对孩子产生了强力的刺激,那孩子背着你的女儿一起不见了,我们正在寻找,估计还在半山上,走不远的。
另外,我们发现了一清的尸体,请你们告诉我明月的下落。
寒生瞟了老阴婆一眼。
阳公嘿嘿接连干笑了数声,说道:我女儿还在半山上?开什么玩笑?他们凌晨的时候还在我这儿呢,睡了一觉就跑了,难道不是你们里应外合布的局么?吴道明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女儿凌晨时在你这儿?这怎么可能?半山到这里,隔着一条维多利亚海湾呢,过了大半个香港了。
别装蒜了,那婴儿一点点大,没有知情人的帮助和接应,如何能够从这地下逃出去?阿枝是会武功的,没有高手进来,她的脖子上的血管怎会轻易被掐断?难道是几个月大的婴儿干的么?阳公反问道。
吴道明急切的说道:当然是婴儿自己干的,你们有没有看这几天的新闻?港岛半山大猩猩杰弗和警务处长家的猎狼犬巨人相继被杀,伤口都在脖子上,咬断了颈动脉,案发地点距我家咫尺之遥,都是沈才华来了之后发生的。
我想明白了,肯定是你们在半山别墅附近掳走婴儿,带到了客家寮,不料凌晨婴儿咬死了那个叫做阿枝的女人,逃出了这个地方。
阳公,事不宜迟,我们此刻必须要同心协力尽快找到他们,否则,他们是会出危险的。
他想,必须设法尽快离开这地下室,本以为女婴在手可以安全些,看来还是太大意了。
别在那儿自作聪明了,也不动动脑子,进来了还想出去么?这样蠢的脑子,估计也不会好吃到哪里去。
坐在太师椅中的老阴婆突然发话道,声音古里古怪。
吴道明脸色苍白:你们想怎样?阳公眼睛瞥了一眼妮卡,看其视若无物的表情,心里疑惑不定,湘西老叟若是也来了,事情恐怕不容易搞定。
寒生毫不畏惧,目光直视老阴婆,平静的说道:你就是‘香江一支花’老阴婆吧,我问你,你把明月怎么样了?老阴婆烟袋锅一指侧面的一个房门,阴声桀笑道:我那个美貌徒儿么?喏,就在那边的耳房里躺着呢,你们去道个别吧。
寒生顺着老阴婆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那儿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此刻,残儿早已冲向并拉开那扇木门,一头钻进去……寒生等人也随即跟了进去。
绿荧荧的光线照射在屋子中央的一个木台上,上面躺着一个人,身穿蓝色劳动布工作服,脚套一双黄色解放胶鞋,寒生等人认出来了,那人正是明月,身上穿的是一清师傅最后离开时的装束。
简朴的衣服遮掩不住明月优美的曲线,高耸的乳峰,平坦的腹部和那修长的双腿,她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披在了眼睑上,肌肤如凝脂,纯洁似莲花。
残儿痴痴的望着她,泪水汨汨流下。
她死了么?残儿呜咽着声音问道。
寒生上前伸出手指,切按在明月的手腕三关上,浮中沉三取其脉而不得,没有脉象。
他说道,随后面现欣慰之色。
吴道明似有不解道:寒生,因何面露喜色?寒生解释道:明月既能脱离一清肉体,不再依赖宿主,说明老阴婆已经给她使用了‘阉人覃’,令她返回了中阴身,据说‘阴阳覃’中的阳覃可以催醒中阴身,所以送了一口气。
看来你懂的还不少嘛,连祝由术也知道。
客厅里传来老阴婆阴阳怪气的声音。
寒生从怀中掏出阴阳尺,轻轻拨开明月的嘴唇,将尺子放下去,然后吩咐道:你们注意看着刻度。
说罢走出房间,来到了大厅里。
老阴婆,你既然已经恢复了明月的中阴身,为何不索性治愈她?寒生站在老阴婆面前平静的说道。
老阴婆眼睛直视着寒生,口中阴笑道:单靠阴阳覃是不行的。
那还需要什么?寒生问道。
需要什么?施行唤醒中阴身的祝由术,还需要一个肯为她献身的真童子,我已经寻找了数日而不得。
老阴婆说道。
童子,年轻的男孩子不是有很多么?寒生有些不理解。
老阴婆发出了一阵淫笑,道:哪里还能再找到真童子了?告诉你吧,在香港要想找到一个已发育成熟的处男,简直如同大海捞针,难如登天呢。
奶奶瞧你的摸样,眉紧而不散,手臂肉骨未分家,倒还真的是个童子哩。
寒生脸上微微一红,说道:难道也要用阴阳媾和的方法么?老阴婆越发笑了:阴阳媾和,哪有这等的美事?阳覃的药力需童子纯阳精血为引方可使用,然后这位献身的童子就会精绝身亡,发生尸变,成为僵尸或是血尸什么的了。
如何取纯阳精血?寒生接着问道,这大概已经是极高深的祝由科巫术了。
当然是用锋利的快刀了。
老阴婆回答说道。
寒生想了想,说道:世上医术流派甚多,一定有不伤人而催醒中阴身的另类疗法,天门山鬼谷洞的湘西老叟就曾以阴阳媾和之术治愈过肉尸。
哼,老阴婆嗤之以鼻,然后说道,你说的方法,那肉尸非得处子之身不可,可是明月已经不是了。
寒生心道,哦,原来那黄家公子早已经玷污了明月,可怜的明月最后还是为黄家所害。
那你愿不愿意牺牲自己来救明月一命呢?老阴婆阴鸷的目光直视寒生。
www.xiAoshuotxT.cOMtxt=小_说[_天.堂第一百六十四章寒生闻言愣了一下,说道:我不能这么做,我已经订婚了,江西老家还有一个女孩还在等着我,我不能为救一个人而伤害另一个人。
我愿意。
身后传来残儿痛苦的声音。
老阴婆惊奇的望着他,世间真的有人会傻到这种程度,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换取一个注定要做别人老婆的女人命的么?你过来,让我看看。
老阴婆招手唤残儿上前。
残儿义无反顾地踏步走到了太师椅的前面。
老阴婆伸手摸摸残儿的眉毛,之后又让他挽起了袖子,探出干枯的手指,抓了抓他小臂上的肌肉,嘴里说道:嗯,不错,眉齐顺而不散,臂肉包骨丝毫不离鹘,确实是真童子,这样的人在香港早已绝种了。
嗯,你和明月是什么关系?残儿凛色道:我与明月并无任何关系。
老阴婆疑惑道:既无关系,因何为她而舍命呢?残儿怔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哦,我知道了,你是看上了明月,老阴婆嘿嘿笑将起来,又道,眼光倒是不错,可是你救了她,她还是会嫁给别人,每夜钻进那个男人的被窝里,一起做那生儿育女之事,你还愿意么?只要明月自己感到快乐,我就愿意。
残儿坚定的说道。
好,奶奶今天就成全你这痴男子了。
老阴婆满意的说道。
寒生忙制止道:残儿,你还有老母亲在日夜思念,盼着你平安回家呢。
残儿转身对寒生呜咽道:残儿救完明月后就会尸变,无论是变成了哪一种,我都会日夜兼程的赶回湘西,与母亲相依为命,从此永不再分离……两行泪水扑簌扑簌的流了下来。
这又是何苦呢?明月心中只有黄建国那个坏蛋,你以牺牲为代价所换来的未必就是明月日后的幸福,寒生心中思索着,叹息不已。
此刻,妮卡倚在门旁,心灵被震撼了,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这是以前她从来想都不敢想的……跟我来吧。
老阴婆一把抓住残儿,走进一间耳房内。
寒生刚要跟过去,阳公闪身挡住了去路。
慢!祝由取精术非本派之人不得观看,况且是残儿自愿,你们不是很希望明月那丫头活过来的么?阳公嘿嘿笑道。
寒生扭头望了一眼吴道明,吴道明头脑中飞快的转动着,最后还是对着寒生摇了摇头,自己的阴阳锥还没长够长度,目前实力悬殊太大,绝非阳公的对手。
耳房内,老阴婆对残儿说道:脱下全身的衣服,躺在床上。
残儿略一迟疑,然后毅然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红着脸赤条条的站在了老阴婆的面前。
老阴婆望着残儿结实的身材,丰满的胸大肌,结瓣的腹肌,腰间并无一丝赘肉,硕大的阳具,健壮的大腿。
唉,可比阳公强的太多了……残儿光着身子仰面躺在了床上,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赤裸着身体,实在是羞愧难当,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前浮现出了那天晚上,月光下明月惊为仙子般的容貌,还有那血腥的天门客栈,自己临昏厥过去的最后一眼,他瞥见了明月洁白如玉的身子……明月,今天离别后,我将永远不会与你再相见了。
残儿毕竟还是童子,脑海中想着明月,胯下竟悄悄地发生了变化,阳具在一点点地勃起……残儿沉浸在幸福的回忆里,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这一切却落入了老阴婆的视线中。
唉,老阴婆长叹一声,取出一卷医用白胶布,扯下了一条,啪的一声,用胶布将残儿直挺挺的阳具粘在了他的大腿上,不能让那东西妨碍自己的工作。
随即,老阴婆抽出烟袋锅,拔掉铜锅,只剩下那只铜杆,在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气球,套在了铜杆头端的白玉嘴儿上,然后定睛细看残儿。
残儿依旧沉浸在对明月的回忆和坚决为其牺牲的悲壮联想之中,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老阴婆看着摇了摇头,唉,叹了一口气,然后举起烟袋杆对准残儿小腹的丹田气海处用力扎了下去……啊!残儿大叫一声,疼得浑身乱颤,啪的一声响,阳具崩开了粘着大腿的胶布,身子一挺,嗖嗖嗖几股白色的粘稠液体骤然喷薄而出,射了老阴婆一脸。
老阴婆丝毫不敢怠慢,双手紧紧抓住烟袋杆,那气球在一丝丝的膨胀,不一会就已经有足球般大小了,老阴婆揪住气球拧了几个圈,松了一口气,拔下了铜烟杆。
这里面装的就是残儿气化的全部先天童子精血。
残儿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呼,震惊了厅内的寒生等人,正欲上前,门开了,老阴婆脸上挂着白色的粘液,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手中拿着那个鼓囊囊的气球……寒生冲进屋里闻状大吃一惊……残儿赤身裸体的躺在那儿,已经完全失去了直觉,粘着白色胶布的阳具蔫蔫的歪倒在一旁,腹部脐下一寸半的地方露出一个洞,皮肉向外翻着,粘满了血渍。
那是气海,寒生心中惊道。
气海,道家称之为丹田,任脉水气在此吸热后气化胀散而化为充盈的先天混沌之气,本穴如同气之海洋,故名气海。
任脉气血中膏脂之物、肺金之性的凉性水气在此亦随水气的胀散而输往人体各部,循任脉上传阴交穴。
残儿丹田内的童子先天精血已经被取走了,可怜的他将要发生尸变,究竟会是哪一种,寒生也不知道,阵阵寒意袭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此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妮卡默默地走到了残儿的身旁,伸手轻轻的取下了粘在阳具上的那条白胶布,然后俯下身去,嘴唇按在了残儿的唇上,将自己体内的充满大自然花香之气源源不断地吹入了他的口中……残儿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大家看见那眼眶中噙满了泪水。
残儿变成了一具醒尸,与妮卡是同类。
此刻,满屋子里充满了鲜花的香气,沁人肺腑,恍若来到了乡间田野,宁静而清新,令人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烦恼。
寒生和吴道明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妮卡轻轻的为残儿穿上了衣服,眼光流露出无限的哀怨与爱怜。
她转身望着寒生,美丽的大眼睛如波似秋水,许久,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寒生,自你第一天来到苗寨,我就下定决心跟你一生一世,不管你心中是否已另有所爱,可是今天,我看到了另一个更值得我照顾的好男人。
寒生,我……要走了,残儿以后就是我的同类了,毕竟人鬼殊途,我和他将永远不会分离,也不会像人那样生老病死。
记得看我们去,等残儿的娘亲故去后,我俩就会搬到鬼谷洞里居住,共同研习鬼谷神功,再也不问世间事。
从今以后,苗家落花洞女就再也不存在了……两滴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很久,终于落了下来。
残儿刚刚尸变,神志尚未恢复,妮卡搀扶着他默默地从寒生身边走过,残儿茫然的目光中隐约流露着一种永久难以磨灭的伤痕。
阳公闪开身子,揿动了墙壁上的开关,暗道门打开了,他不想拦住湘西老叟的人,走了更好,两具醒尸而已。
寒生默默地望着妮卡和残儿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里,鼻子里那股天然的香气还未散去,一股难言的惆怅又涌上了心头。
那边耳房里,老阴婆正紧张的忙活着,她先剥光了明月的衣服,然后取出一小坛珍藏了多年的阳覃水,将气球嘴儿塞入那液体之中,小心翼翼的将气球里面的童子先天精血缓缓注入,待全部注入以后,盖好了坛盖轻轻的摇晃起来。
寒生推门迈步跨进耳房。
出去,大姑娘光着腚躺在这儿,你们臭男人进来作啥?老阴婆古怪的淫笑道。
寒生一眼瞥见明月光着身子,脸一红,忙低头回身退回了大厅内,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尽管自己是医生,又极想知道催醒中阴身的祝由之术,但是看人家女孩儿的身子还是不应当做的。
大厅内,阳公又坐到了餐桌旁,捧起了阿枝的脑袋,用小勺舀吃了起来。
www.xiaoshuotxt.,comtxt小_说天/堂第一百六十五章耳房内,老阴婆摇匀了坛内的阳覃血精水,打开了坛盖,第一步先在明月赤裸的肉体上的仁督冲三脉同出之会阴穴处倒了些透明的液体,然后用手按照仁、督、冲、带、阴维、阳维、阴跷、阳跷的顺序飞快的涂抹了起来,之后,再倒再涂抹,片刻之间,已经将明月奇经八脉涂抹了一遍。
任督两脉为人身之子午,乃丹家阳火阴符升降之道,坎水离火交媾之乡,上通泥丸,下达涌泉。
阳覃血精被老阴婆的内里逼入渗进奇经八脉之中,遂真气而集散,周流一身,气合自然,消阴长阳,待到水中火发,雪里开花,黄芽可得,祝由可成。
老阴婆不经意的伸手抽出明月口中的阴阳尺,咦,她轻声惊呼着,那尺子托在手里沉甸甸的,颜色呈青黑色,此乃绝非一般的木尺,老阴婆将阴阳尺暂且放在了一边,先着手将坛内剩余的液体全部倒进了明月的口中。
老阴婆满意的望着自己的杰作,点了点头,然后自言自语道:嗯,想不到奶奶我晚年还能找到一个这么美貌的衣钵传人。
她拿起了那把阴阳尺,翻过来掉过去的琢磨起来,这是一把阴沉木古尺,从上面的字迹看,应该是秦小篆不错,这是秦始皇统一中原后通行的文字,尺尾端刻有一小篆字,不注意看不出来,老阴婆看了半天,才发现那是一个璞字。
老阴婆记起来,她师父白婆婆曾讲过三国后的西晋,有位著名学者、道学风水数术大师,名字叫做郭璞,实际上是中原最有名的祝由大师。
他的祝由幻术极高明,连正史《晋书.郭璞传》中都有记载。
当年郭璞南渡途经庐江时,看中了庐江太守胡孟康家的婢女,因难以启齿索要,就暗地使用祝由术,夜里在胡宅周围撒上赤小豆。
第二天早晨,胡孟康突然发现数千个红衣人包围了住宅,走近再看,这些红衣人就消失了。
如是往复,胡孟康觉得很蹊跷,就对郭璞说了此事,郭璞听后,对胡孟康说道:这是让你家的那个婢女闹的,把她送到东南二十里外卖了吧。
卖时别砍价,这样你家中的妖孽就除掉啦。
胡太守依从,将婢女送至东南二十里外,郭璞则指使家人到那里,以低廉的价格把婢女买了下来。
西晋末年战乱将起,郭璞躲避江南,时任参军,后为驻守荆州的将军王敦所杀,年仅49岁,后晋明帝在南京玄武湖畔建了郭璞的衣冠冢,名郭公墩。
而其之所以被杀,据说是因为争夺一把尺子……老阴婆转身从壁橱中取出一套阿枝的蓝印花布衣褂和一双黑色布鞋,放在了明月的身旁,然后手拿着那把青黑色的阴阳尺走出了房门。
寒生闻状忙问道:明月怎么样了?老阴婆嘿嘿一笑,道:祝由秘术再神奇,也需要个把时辰,寒生,我问你,你这把阴阳尺从何而来?寒生一愣,遂答道:祖辈所传。
你家祖辈与郭璞是什么关系?老阴婆接着问道。
郭璞?我不知道。
寒生老实的回答。
吴道明在一旁插话道:郭璞,山西闻喜人,晋初建平太守郭瑗之子,曾著《葬书》、《青囊经》,相传师从河东郭公,授青囊九卷,洞悉阴阳、天文、五行、卜筮之事,是历史上第一个给风水定义的人。
他在《葬书》中云,‘葬者,乘生气也。
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
’后人都视郭璞为风水史上之鼻祖。
老阴婆惊奇的望着吴道明,心道,此人甚是精通风水啊,她微笑道:你就是号称‘岭南第一风水师’的吴道明?不错,在下正是吴道明。
吴道明颌首答道。
嗯,果然潇洒倜傥,不愧为是古仙的传人。
老阴婆赞许的说道。
吴道明诧异道:你知道我师父?老阴婆阴笑着说道:他是我师父的情人,我怎会不知道。
你……你师父是白素贞!吴道明惊道。
老阴婆点点头:她老人家本名不叫白素贞,因为恋上了你师父,两人戏称你师父古仙为许仙,我师父才改名叫白素贞,取自‘白蛇传’的故事,最终结局果真也同戏文里一样,未能相伴白头。
吴道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师父至死不忘的情人白女士竟然就是老阴婆的师父白婆婆……他俩既然如此相爱,为什么不能终成眷属呢?吴道明不解的问道。
老阴婆看了他一眼,说道:古仙没有对你说过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师父向来忌讳提到白女士,所以自己所之甚少,也不敢多问。
白素贞现在哪儿?吴道明说道,明月已经由老阴婆医治了,沈菜花已死,他明白,找到白女士也无甚必要了,但还是忍不住地要问一声。
老阴婆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脸对寒生说道:你不知道郭璞的事情,说明这把尺子为你祖先偶然所得,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
物归原主?我不明白。
寒生疑惑不解。
这尺乃是郭璞之物,祝由之宝,已经失传1400年了。
老阴婆说道。
郭公葬尺!吴道明闻言大惊失色。
什么郭公葬尺?寒生不解的问道,对历史方面的东西,他实在是所知有限,盖因当时中学读的历史课本里只有几次农民大起义,民间旧书也都被焚毁了,人们知识普遍贫乏。
吴道明解释道:郭璞有一把阴阳尺,据说十分的诡异,与《葬经》合用,不但可量度阴阳,而且还能解鬼气,破祝由,后人称之为‘郭公葬尺’。
西晋末年,荆州将军王敦欲谋反,请郭璞卜筮吉凶,郭璞告诉他‘无成’,王敦又问若起事的话,自己能够活多久?郭答,‘明公起事,必祸不久。
若住武昌,寿不可测。
’告诉他不可以起兵造反,方可命久。
王敦大怒,问道,‘卿寿几何?’,郭璞算了下自己的命,说道,‘命尽今日日中。
’果然盛怒之下的王敦当天就把他杀了。
寒生听得津津有味儿,忙问道:后来呢?吴道明接着道:郭璞死后,王敦起事后两个月不到战败愤惋而死,都被郭璞说中了。
易术真的是神奇啊。
寒生感慨不已。
吴道明笑笑,道:后人怀疑的也不少,如明朝的大画家沈周在其《咏风水》一诗中写道,‘气散风冲哪可居,先生埋骨理何如?日中尚未逃兵解,世人今犹信葬书。
’郭璞死后埋骨何处,至今仍是个谜,自此,那把世人觊觎的‘郭公葬尺’也一同下落不明了。
寒生到此时,方才醒悟过来,灵古洞前千年古墓的主人,那具长满白毛的尸体原来不是泛泛之辈,竟然可能就是郭璞本人!西晋在三国之后,郭璞得到了那本华佗的《青囊经》,并未流传于世,而是与‘郭公葬尺’同穴陪葬在了一起。
好了,寒生你已经知道了这把阴阳尺的来历,我就收下了,作为报答,今天奶奶就放你们一条生路,不吃你的脑子了,你们可以走了。
老阴婆大方的说道。
寒生清澈的目光看着老阴婆,平静的说道:不,阴阳尺是我祖辈传下来的,我不能给你,还有,明月是否留下,我们都要尊重她本人的意愿。
老阴婆一听,顿时发出一连串阴栗的怪笑:凭什么?就凭你们两个?一个武功低微,一个根本就不识武功,奶奶是心情好,才放你们一马,不要不识抬举。
吴道明一看要坏事,连忙拽了一下寒生,并对老阴婆说道:前辈,看在你师父和我师父的份上,我们也不与你计较了,阴阳尺暂且寄存在你这儿,但是明月的事情,香港是个法制社会,她已经超过十八岁,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所以,我们应该尊重她本人的意愿才是。
他想自己来个不卑不亢的折中,待出去脱离了危险以后再设法讨回阴阳尺。
你们去吧,明月不会跟你们走的。
老阴婆不耐烦地说道。
我要跟他们走。
耳房门开了,一身蓝印花布衣衫的明月走了出来……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
天.堂第一百六十六章荆太极站在五楼房间的窗口前,认出来进入客家寮的一行人中的寒生,终于等到了,他心中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寒生他们同先前那两个婴儿有什么关系么?荆太极努力的回忆着,他记起了前不久与孟祝祺前往南山村寒生家送红头文件,经过院子里的时候,看见一个满脸暗?的丑男怀中抱着一个皱皮婴儿,会不会就是其中的一个呢?若是,自己抢先一步捉到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寒生,也才创造了接近寒生下祝由散的机会。
他想好便立刻行动起来,下楼来到了客家寮门外,昨晚那狼狗的尸体早已不见了,大概是被什么人拖回去吃了,地下隐约留有一摊血渍。
荆太极快步走进了那家熟食作坊,早上的活干完了,工人们都已离去,只剩下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在做清洁。
你怎么又来了?操作间不能随便进来的,出去!那工头认出来荆太极早上已经来过一次了。
荆太极伸出手指抬至唇边嘘了一声,然后落下手指一弹,一枚五元硬币嗖的一下疾射而出。
那工头还没反应过来,胸口膻中穴已中镖,随即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荆太极拾起硬币在手心里,然后蹑手蹑脚的爬上了二楼的夹层,夹层内黑咕隆咚的,弥散着一股菌类的气味儿,他自裤袋里轻轻摸出手电筒。
猛然间,他刷的揿亮手电,明亮的光柱射到了一摞香菇大纸箱上,纸箱盖敞开着,干香菇堆里睡着两个婴儿,他们腰背间缠绕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上血迹斑斑。
其中一个小点的婴儿皱皮皱脸,秃而无毛,他认出来了,那正是寒生家丑男怀中抱着的皱皮婴儿。
好机会,事不宜迟,荆太极上前探出手臂就是一抓……突然间,沈才华睁开了眼睛,瞳孔闪动,瞬间闪电般的跃起,扑哧就是一口。
荆太极根本未料到婴儿骤然间醒转,而且会迅雷不及掩耳的反击,顿时大吃一惊,好在反应敏捷,将手电筒递到了前面。
耳边听得咔嚓一声响,但觉手中一震,手电光一下子灭掉了,黑暗中白影一闪,墙上的一扇木板窗已被撞开,明亮的阳光由外照射了进来,窗台上站着那两个婴儿的身影……荆太极想都没想,手指一弹,那枚五元硬币裹挟着破空之声朝婴儿的腰间飞去……婴儿的身影不见了,打中了么?荆太极不知道,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手电筒,前端头部已经被咬扁了,灯泡也破碎了,铁皮上洞穿着几个牙印,太可怕了,难怪那条大狼狗会一招毙命呢。
荆太极甩掉手中的破手电筒,扒到窗台上向外看去,远远的望见那两个婴儿已经越过了几个房顶,撅着小屁股正在朝正南的方向逃窜。
荆太极回身跳下二楼夹层,快步走出熟食作坊,追踪而去。
跑过了两三条横巷,他终于发现了正在平房顶上跳跃如飞的婴儿,前面已经到了九龙城寨的最热闹的小广场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快看!那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发现了趴在一个高高的灯箱广告牌上喘着气的婴儿。
人们呼的一下子聚拢了起来,仰望着广告灯箱的上面,惊奇的看到了两个婴儿,一个驮着一个,中间缠绕着绷带,游客们指指点点,其中还有一些外国人。
why?一个西方游客不解的问道。
荆太极挤过人群,万分的恼火,这下子麻烦了,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婴儿呢?瞧,那两个婴儿身上还有血迹呢!有人尖声喊叫了起来。
赶快报警!有人镇定的说道。
沈才华眼睛朝下面望着,瞳孔不停的在收缩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已经吓慌了。
有一个热心的年轻人,顺着一根灯柱向上爬去,试图接近婴儿。
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屏住了呼吸眼盯着那人徐徐攀上的身影。
终于,那人攀到了灯柱的顶部,轻轻的将手伸向了沈才华,准备抓住绷带,救他俩下来。
人们紧张的望着,眼睛都不敢眨,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沈才华身子往后缩着。
此刻,出现了令人们大吃一惊的一幕,皱皮女婴突然发难,啪的啐出一口粘痰击在了年轻人的面门上……那人措不及防,一愣之下双手把持不住,竟然从柱顶掉了下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远处传来了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有人高呼:好了,消防队来了。
人们平静了下来,自动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十余名雄赳赳的香港消防队员,身背绳索,扛着梯子,带着气囊跑步来到了现场,迅速的拉起了一道警戒线,沿着灯箱广告铺起了气囊,充足了空气,以防婴儿不慎跌落。
几名医护人员将受伤的年轻人抬上了担架,送往救护车上。
一名消防队的头头举起了话筒:小朋友,不要怕,我们是香港皇家消防队,请你们待在那儿不要动,我们马上救你们下来,我再说一遍……消防队员们的动作十分的敏捷,梯子一架好,马上就有一位消防员爬了上去,迅速的接近了婴儿。
沈才华黑黑的眼睛盯住了爬上来的消防员,回手一掌,击碎了灯箱的玻璃,小手抓起了一条尖尖的玻璃片,对着消防员,口中发出嗤嗤的恐吓声。
碎玻璃划破了他那细嫩的皮肤,鲜血顺着手指缝隙流了下来。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忿怒的叫喊声:不要逼他!一伙扛着摄像器材的人冲了进来,原来是香港丽的电视台的一组摄制人员,正在附近街上拍摄并实况转播当日新闻,发现这边出事,立刻赶了过来,匆匆架设好摄像机并连线转播车,镜头对准了灯箱广告牌上两名婴儿。
那位中年男主持人手持话筒立即开始了突发事件的实况转播:今天上午,九龙城寨发生了一起罕见的事故,两名婴儿不知何故出现在高高的灯箱广告牌上,香港丽达电视台现在为您实况转播,我是主持人……荆太极躲在人群里看到这一切,心中暗道,不好,这样要出事。
环顾左右,人们都在聚精会神的仰望着上面,他悄悄地取出一枚硬币,手指一弹,疾射而出,破空声已经被掩盖在人群的嘈杂声中,那枚硬币击中了消防队员的大腿外侧足阳明胃经的伏兔穴,消防员大腿一麻,身子晃了两晃,便从梯子上一头摔了下来,落在了气垫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嘘声,以为消防员是失足掉下来的。
消防队的头头也感到很没面子,于是又抄起了话筒:小朋友,请你放下手中的武器,无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也要珍惜爱护自己的生命,请问小朋友,你的妈妈在哪里?妈妈。
沈才华趴在灯箱上,孤独无助的眼神茫然的望着前方,口中喃喃道。
与此同时,香港岛半山别墅内,刘今墨和师太及老祖坐在客厅里正在看着电视,那年代,香港只有丽达和无线台,他们正在看的是丽达台的新闻节目。
电视画面一转,出现了九龙城寨那个高高的灯箱广告牌,镜头逐渐拉近,屏幕上出现了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的画面……啊,我的女儿!老祖大叫了一声。
刘今墨也看到了沈才华,猛地站立了起来,他多少能够听懂一点广东白话。
九龙城寨发现了他们,我们赶紧去!刘今墨拉着老祖匆匆忙忙跑出门去,留下师太看家。
山顶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便直奔九龙城寨而去。
稍早些时候,香港西区警署问讯室内,周警司亲自审问的那两个烂仔也招架隐瞒不住,如实地招供了。
他们供认,是九龙城寨测字相士老纪派他们跟踪山顶道911号的主人的,老纪平时落脚在城寨内的客家寮,至于客家寮内的情况,他们只知道住有一个小脚老太婆,听老纪说叫香江一支花。
周警司闻言喜出望外,香江一支花隐匿江湖几十年了,想不到,今天会栽在我周某人的手里。
事不宜迟,周警司立刻命令何天豪探长带上十几名警员,带好了武器,马上出发前往九龙城寨客家寮,拘捕香江一支花及其同伙。
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般的驶出了西区警署,一路鸣着警笛,直奔九龙城寨而去。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六十七章明月出现在众人面前,身着蓝印花布褂、土布裤,脚蹬一双黑布鞋,明眸诰齿,清纯可人,俏丽之极,大家不由得看的呆了。
我要同他们一起走。
她说。
老阴婆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寒气,她一声不响地盘腿坐回到了太师椅上,点燃了烟袋锅,阳公也放下了阿枝的脑袋,戒备的目光移向了这边。
吴道明骤感气氛不对,说了声:大家有话慢慢说,总有商量余地的,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大厅角落的洗手间里,吴道明一面假装小便,一面迅速的扒拉着寻找生长稍长一点的阴毛,最后发现了四根,一狠心将它们都拽了下来,疼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
他将阴毛握在了手掌心里,心想,看来一场恶斗是躲不过了。
回到了大厅,听到明月正含泪对老阴婆说话:……我感谢婆婆救了我,但我的心早已有所属,无论他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去找他,一生一世陪伴在他的身边,婆婆,求您成全明月。
老阴婆冷笑道:那个黄公子就是夺了你贞操的那个人吧?你中毒不也是吃了黄家的月饼么?你怎么知道他们黄家不会始乱终弃呢?自古以来,天下男人大都见异思迁,个个都是负心汉,不如跟了奶奶,学好了上乘武功,便不怕那些臭男人了。
老阴婆的目光瞥向了阳公,阳公自是佯作不见。
黄公子不是那种人,他答应过要娶我的。
明月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明月,你对黄建国了解的多么?此人极富心机,黄家居心叵测,甚至还毒杀你的师父无名师太和吴先生,你要三思啊。
寒生诚心实意的说道。
不错,黄乾穗在饮食中下鹤顶红暗算我和你师父,若不是寒生兄弟搭救,我们早就埋尸荒野了。
吴道明点头证实道。
老阴婆颇感意外的看着寒生和吴道明。
怎么样?黄家如此阴险毒辣,你还是执意要去送死么?老阴婆说道。
这一切是黄乾穗所为,建国肯定是毫不知情的,我要去向他问个明白,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学生,若是知道的话,决不会同意他父亲这样做的。
明月坚持说道。
老阴婆,只有事实能够转变明月的想法,所以我还是决意将她带走,天道循坏,一切顺其自然吧。
寒生对老阴婆说道,语气坚定。
老阴婆心中恼极,突然一转念,面色一变,说道:明月,奶奶退一步,以寒生所说为准,他说你走,奶奶我不拦,他说你留下,你不得异议,如何?明月清澈的眼睛微笑着望着寒生,点点头,说道:好。
老阴婆手按太师椅扶手下面的电门开关,霎时整个房间的电灯全部熄灭,漆黑一片,紧接着老阴婆的嘴嘬起一嘘,一缕关东萨满蛤蟆迷烟如一条黑线,在黑暗中笔直的对寒生而去……满屋的灯光突然间熄灭,立时一片漆黑静寂,吴道明知道不好了,老阴婆要下手,一时间来不及多想,手一张,一口真气吹出,四根阴锥分成两组,每组两根,在黑暗的掩护下分别向老阴婆和阳公疾射而去……阳公闻得细细的破空之声将近,啪的啐出一大块粘痰,在空中与那两根阴锥相遇,痰中的内力抵消了阴锥的力道,其粘性裹住了那两根失去力度的阴毛,翻滚着摔落在了地上。
老阴婆更是不慌不忙,轻轻一吹,烟袋铜锅里骤然飞出两块小火团,挡住了射向她的那两根阴锥,火苗瞬间引燃了阴毛,发出了一股毛发的焦糊味儿,灰烬散落在了空中。
那股黑烟已至寒生身前,迅速的散开,包裹住了毫不知情的他,烟气一部分被吸入了体内,其余的穿透衣服朝皮肤毛孔钻去。
黑暗中一阵微弱的白光闪烁,静电噼啵作响,尸衣护住了寒生的身体,转瞬将蛤蟆迷烟消弭的干干净净。
而进入寒生肺部的迷烟对他丝毫没起作用,盖因寒生体内的白陀须乃是辟毒圣物,小小的关东黑巫术又怎能奈何的了。
老阴婆于阴笑声中按亮了大厅内的灯光,寒生站立在原地表情依旧,吴道明偷袭不成,甚感羞愧,他心道,自己任督二脉已通,怎么还这么不济?看来童贞已失,武功大不如从前了。
寒生,现在听你说一句话,明月是走还是留?老阴婆想他既已中了自己的独门迷烟,定会按照自己的思维去学舌了,于是心中不停地发出留的意念。
不料寒生朗声道:当然是跟我们走了。
你再说一遍。
老阴婆怀疑自己听错了。
走。
寒生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老阴婆一听大跌眼镜,怎么回事?自己的迷烟竟然没起作用!明月上前给老阴婆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明月再次谢过婆婆救命之恩,明月就此辞别。
慢!寒生说你走,你可以走,但奶奶我并没有说寒生可以走,他的脑子与众不同,奶奶早就想尝一尝了。
老阴婆耍起赖来。
阳公在一旁附和道:是呀,寒生还是童子呢,其脑鲜甜,绝无老爷们的臊臭气,我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寒生怒道:老阴婆,你竟然出尔反尔,简直是禽兽不如!老阴婆把脸一板,喝道:废话少说,阳公还不动手?阳公闻言即刻张口啪的啐出一口粘痰,破空直奔寒生人中穴飞来,由于寒生不会武功,而且活吃人脑的滋味要好很多,所以这一口只用了一半的功力。
危险!吴道明大吼一声挺身上前,挡在了寒生的前面,伸手朝粘痰抓去。
没想到自己身形甫动,阳公便已察觉,啪的一声,第二口粘痰紧接着啐出,用足了十成功力。
吴道明真气贯臂一把抓住了已飞至寒生面门的那口痰,顿感手中粘糊糊的一麻,忽听破空声又至,急忙躲闪,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将脸一侧,第二口痰打在了他的右边脸上。
吴道明顿觉眼冒金星,半边脸都已麻木,一股恶臭直往鼻孔里钻,挥之不去。
老阴婆哈哈大笑,从太师椅上飘然跃起,手中多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就在此时,嘭的一声响,暗道门被撞开了。
不许动!香港皇家警察!我们怀疑这所房子里涉嫌窝藏走私人口,请配合检查。
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员持枪冲了进来,走在后面的正是周警司。
房子里的人一下子全都愣住了。
一名警员发现了阿枝的尸体,大声喊叫了起来:长官,快来看!周警司走到了餐桌旁,见到了阿枝的尸首和打开的脑颅,里面的不锈钢羹匙和吃剩下的大脑,不由得一阵反胃。
他转过身来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以谋杀罪逮捕你们!来,把他们全部都铐上。
阳公一看见事不妙,擒贼擒王,身形骤然间跃起,凭空抓向了周警司,若有人质在手,就有逃命的机会。
周警司哪里见过动作如此快之人,一时间呆愣住了。
吴道明见状硬挺着纵身一蹿,横在了周警司的前面,被阳公一抓,后心受到重创,他痛苦的抬起脸来……老吴!周警司面对着吴道明的脸,大吃了一惊。
砰!一名警员刻不容发的开了一枪,击中了阳公的手臂,撕裂了肌肉,打断了桡骨。
阳公的胳膊无力的垂了下来,气势立刻蔫了,被警员用枪逼住,顺势戴上了手铐。
在枪口的逼迫下,老阴婆也不敢造次,她默默地点起了烟袋锅,将烟雾喷向了空中。
这老太婆就是你要找的‘香江一支花’吧?周警司问吴道明。
吴道明忍着剧痛,艰难的说道:老阴婆的烟有毒……周警司大惊,立刻命令道:赶快灭掉老太婆的烟袋锅!一名警员上前拽下了老阴婆手中的烟袋,突然间身子一晃摔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警员见状紧忙用手捂住了口鼻,枪口依旧指向着老阴婆。
快将老太婆铐起来!周警司急道。
警员们手捂着鼻子,面面相觑,均不敢贴近这个古怪的老太婆。
寒生走上前,接过手铐,对老阴婆说道:老阴婆,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报应。
伸手抓住老阴婆手臂,将手铐铐在了她的手腕上。
一名警员犹豫的望着明月,考虑要不要将这个貌若天仙的姑娘也铐起来。
吴道明告诉周警司,寒生和明月都是他的人。
周警司命令道:只须逮捕这两个老东西,其他的三人是我的线人,大家先撤到外面空气流通处。
警察们押着老阴婆和阳公,抬着那个昏迷的警员出了暗道,院子里面的清新空气令大家精神为之一振。
院子内的大树下铐着阿叶,他是最先被抓的。
周警司吩咐留下几名警察等下面毒气散去后进行搜查,其余的人押着三名嫌疑犯返回七号差馆。
老吴,你怎么会在这里?周警司将吴道明拉到了一遍,压低声音问道。
说来话长,回头再说吧。
吴道明喘着气道。
你这脸肿成这副模样,又受了伤,真不凑巧,今天晚上见面的事都已经约好了……周警司皱起了眉头。
我去。
吴道明强忍着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 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六十八章妈妈……沈才华绝望的喃喃细语道。
九龙城寨口处的人们越聚越多,丽的电视台仍在实况转播着,激动的主持人颤抖的声音:现在灯箱上的婴儿仍在与救援的消防队员们对峙着,我们不知道他们来自何处,不知道他们的家人和亲属在哪里,但是可以明显的看得到,两名婴儿的体力似乎已经有所不支。
婴儿的嘴唇在动,好像在说着什么话,让我们把话筒递上去,听听他说什么……啊,听到了,他在说‘妈妈’!天哪,他在呼唤他的妈妈!他的妈妈,究竟在哪里?出租车风驰电掣般的驶到了九龙城寨。
刘今墨和老祖跳下车冲进了人群里,挤到了警戒线旁。
退后,退后。
消防队人员叫嚷着阻止前拥的人们。
老祖抬头望见了灯箱上皱皮女婴,泪水如开闸般涌出,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去,被刘今墨一把拽住。
我去。
刘今墨含泪道。
沈才华突然鼻子嗅嗅,脑袋转向了刘今墨所在的方向,瞳孔急剧的收缩调焦,口中疑惑的轻声叫着:妈妈。
刘今墨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跨进了拉起的黄色警戒线内。
出去!消防队头头急忙上前拦阻。
刘今墨恍若不闻,一手在那头头的肩膀上一按,身子腾空跃起约有四五米高,一只手搭在了灯柱的顶端,整个身子悬挂在半空中……才华。
他热泪盈眶的轻轻呼唤着,向婴儿缓缓的伸出了手……人群开始愣了一下,随即嘈杂的喧闹声停止了,每个人都凭息静气,紧张的盯住了那个飞身救婴儿的身影。
丽的电视台的主持人兴奋的大声播报着:这里是丽的电视台在九龙城寨的现场直播,看啊,一个瘦高的男人上去了!天哪,四五米高,他竟然是直接跃上去的,根本就没用梯子!难道说,这就是武侠小说中的轻功?市民们,我们今天终于有幸见识到了现实版的轻功,他是那么的飘逸,那么的不可思议……沈才华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玻璃片,黑黑的眼睛望着刘今墨,妈妈……轻轻叫了一声,裂开了嘴巴委曲的哇哇大哭起来。
刘今墨一只手轻柔的将两个婴儿揽进了怀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欢呼经久不息……荆太极悄悄地溜出了人群,朝客家寮走去,婴儿到了刘今墨这个高手之手,他自忖是难以夺回来的,算了,还是去监视寒生吧,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客家寮的大铁门竟然是虚掩着,奇怪,这可是反常的现象,通过这两天来的观察,那两扇大门从来都是紧闭着的,即使有人进出,也是随即紧锁。
他悄悄贴近大门,自门缝中望进去,看见了一名身着香港皇家警察制服的人,手里拎着一只手枪在院子里溜达。
坏了,出事了,荆太极的头脑飞快的转动起来,寒生他们偷渡来的事情暴露了?还是客家寮本身出了问题,这栋房子神神秘秘的,一定有猫腻,不行,无论如何寒生不能出事,他若有事,《青囊经》就得不到了。
荆太极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回头望望四下里没人,便用手轻轻将铁门推开,同时手指一弹,硬币疾射而出,直奔那名皇家警察的太阳穴而去……噗,那名皇家警察应声倒下。
荆太极闪身进了院子,随手关上了铁门,蹑手蹑脚走入了正房内,手中重新握住两枚硬币,以备不测。
房间内空无一人,他眼睛一扫,来到了屏风后,发现了暗道,于是悄无声息的沿着暗道楼梯而下,最下面一阶的墙壁上有一个按钮,他轻轻的按了一下,然后闪身贴在了墙上。
一个小门开启了,里面透出灯光,听得有人说道:咦,门怎么开了,我去看看。
随即传来脚步声,一名警员从门内探出头来向外张望着。
荆太极单掌劈下,斩在了那人的后颈上,随着轻微的骨裂声,警员一声没吭的倒下,横卧在门槛上。
荆太极迈步进了地下室。
什么人!餐桌旁进行照相取证的警员抬起头来,吃惊的望着他。
荆太极手指一弹,一枚硬币飞出,那名警员甚是机灵,忙举起手中的蔡斯相机一挡,啪的一声响,相机的镜头被击得粉碎,举起相机的同时,警员的颤抖的手指触动了快门,闪光灯刷的一亮。
紧接着,荆太极的第二枚硬币已经飞出,正打在那人的眉中,警员大叫一声仰面倒下,滚落在餐桌底下。
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一颗子弹紧贴着荆太极的左脸颊擦了过去,火辣辣的一疼,荆太极惊出了了一身冷汗。
不准动!两名警员双手各握着柯尔特左轮手枪站在几米远的墙边瞄着他。
荆太极慢慢转身,他知道完了,手中已经没有硬币暗器,相距一丈开外,无法近身格斗,望着两只乌黑的枪口,他无奈的慢慢举起了双手。
转身靠墙,双手交叉脑后,岔开双腿!警员命令道。
一名警员上前,冰凉的阿尔特左轮枪口紧抵住他的后颈上,另一名警员上前铐住了他的双手。
大意失荆州啊,荆太极叹了口气,都怪自己太大意,哪知道这下面还有这么多的警察呢?一名警员倒转枪口,枪把照着荆太极腰间猛地一击,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弯下了腰,一阵痉挛。
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伤了咱们弟兄。
那警员说道。
是‘大圈仔’来的吧。
另一名警员说道。
赶紧呼叫总部,派人增援,有伤员。
警员道。
6748呼叫总部,九龙城寨客家寮,紧急支援,派救护车,对,有伤员,再重复一遍……一名警员通过肩上的无线通话器与总部取得了联系。
增援马上就到。
他说,松了一口气。
不,他们来不及了。
警员的身后面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两名警员突闻身后有人说话,大吃一惊,急忙回身,面前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瘦老太婆,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你是谁?警员忙不迭的问道,一面转过枪口。
老太婆冷冷笑道:你们没必要知道。
说罢,手掌一晃,两名警员不明就里的身子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瞬间失去了知觉。
老太婆解下警员腰间的钥匙,打开了荆太极铐在脑后的手铐,荆太极诧异的缓缓转过身来。
师父!怎么是你?荆太极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老太婆正是鄱阳湖畔山谷中的王婆婆,荆太极的师父,中原祝由科的传人。
太极,你怎么也像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一般冲动?我在人群里发现了你,就一直跟在了你的后面。
王婆婆嗔道。
您的两个徒儿?难道我不是您老人家唯一的徒弟么?荆太极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嗯,就是客家寮里的阴婆阳公师兄妹俩,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婆婆说道。
两人走出了暗道和客家寮,沿着一条小巷子,转了几个弯儿,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平房前。
王婆婆掏出钥匙开了门,让荆太极进了屋。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斗室,一个小小的厕所,连厨房都没有,房间里只摆了一张床。
租的房子,简陋点,反正已经习惯了,你就坐床上吧,太极,你怎么到香港来了?王婆婆问道。
荆太极把有关寒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
《青囊经》?嗯,寒生这孩子颇有些奇遇呢,难怪我第一次看见他就觉得与众不同呢。
王婆婆回忆着说道。
师父,您老人家认得他?荆太极吃惊的问道。
自然认得,这孩子根性不错,倒是个可造之材啊。
王婆婆若有所悟道。
师父,我配置了一包祝由散,准备找机会下手,从他嘴里掏出《青囊经》的秘密。
荆太极充满信心的说道。
王婆婆瞥了他一眼,半晌未言语。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香港了呢?我去谷中找过你。
荆太极问道。
王婆婆幽幽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已经故去三十年了,师父每隔十年都会来香港看看他,过两天就是他的忌日了,祭扫完墓我们就回江西去吧。
师父,那寒生的事怎么办?荆太极急着问道。
王婆婆看着他,缓缓道:人有奇遇都是天注定的,你怎么可以妄动脑筋设计盗取呢?即使一时侥幸得逞,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师父已经活了逾百年,看到的因果报应实在是太多了,记住,一切顺其自然。
是,师父。
那阴婆阳公,我的同门师姐师兄,他们可能已经被香港警察抓走了,我们要救他们出来么?荆太极问道。
王婆婆叹了口气,道:他们也是罪有应得,多少年了,竟然还在食人脑,伤天害理,随他们去自生自灭吧。
荆太极心中寻思道,师父你还能活多少年?《青囊经》你是无所谓了,可我荆太极却在乎的很呢,不管怎么说,《青囊经》我是要定了,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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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堂第一百六十九章入夜,婺源县国营养猪场。
夜已经深了,单身宿舍内,孟红兵仍在灯下,边喝着牛奶,一面孜孜不倦的苦读有关种猪配种方面的书籍,时而抓耳挠腮,兴奋莫名,时而掩卷长叹,唏嘘不已。
他为老母猪们鸣不平,?们一年生育三次,每次十几头小猪,一年后被宰杀送上了人类的餐桌,平均每头老母猪每年损失有三十多名子女,而且毫无怨言,依旧吃得香睡得着,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思想觉悟,他想。
老母猪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他合上了书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孟红兵拉开了抽屉,取出在街上买的一只气球,放在口里面吹了吹,没有漏气,然后拿着气球,出门来到了猪舍前。
月光下,他望着猪舍里横七竖八打着呼噜的老母猪,憨态可掬的睡姿,一种强烈的爱意充斥着全身,胯下渐渐肿胀充盈起来。
孟红兵轻轻的趴在了取精器的木架上,鼻子里嗅到了公种猪的那种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毅然决然的将气球套在自己勃起的阳具上,狂叫一声,随即一阵狂泻……完事后,他举起气球掂了掂,估计里面的精液只有一两多点,遂提上了裤子,然后步履蹒跚的回到了宿舍。
他将气球里面的乳白色液体倒进了茶缸里,太少了,想了想,便又倒了些牛奶掺进去,这样一来,大概就有200多毫升了。
孟红兵满意的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困意袭来,遂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愉悦的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来到了猪舍,公猪们对他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再是凶巴巴的,而是脸上充满了一种敬佩、羡慕的神色。
老母猪们围着他欢呼跳跃,他谦虚的对?们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清晨醒来时,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了。
孟红兵匆匆穿好衣服,手里端起了茶缸闻了闻,有点馊味了,大概是屋里点了煤炉,温度高牛奶有些变质的原因。
李师傅。
他喊住了恰巧经过门口的那位配种员。
孟场长有什么事?李师傅恭敬的问道。
孟红兵把茶缸递了过去,说道,这些精液是我昨晚在猪舍里弄来的,你立刻去为母猪们进行授精。
哎呀,孟场长夜里也加班工作,真是辛苦了。
咦,这精液好像颜色有些不同呢?李师傅诧异的说道。
放心好了,我亲自搞的不会有错,快去工作吧。
孟红兵说着摆摆手。
是,孟场长,我现在就去。
李师傅认为场长的指示,自己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好。
望着李师傅远去的背影,孟红兵松了一口气,心想,我这是考虑到大多数母猪的利益,服务面尽可能的广一点。
此刻,肚子里饥肠辘辘,早餐吃点什么呢?他突然感到猪舍食槽里的饲料应该不太难吃……南山镇革委会办公室。
你说什么!小兵精神失常了?孟祝祺放下了电话,匆匆坐上那辆吉普车,赶去县养猪场。
猪舍前,围着一大群工人,议论纷纷,见到孟祝祺来了,都闭上了嘴,自动让开一条通路。
孟祝祺疑惑的看了看大家,然后走进了猪舍内。
孟红兵坐在猪舍里面的水泥地面上,四周围着一圈聚精会神的母猪,有趴着的,也有坐着的,后排的几头都直挺挺的站立着。
母猪同胞们,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们子女身上的肉都被外面的那些人吃掉了,皮被那些人做成了皮鞋穿在了脚上,而你们,一旦过了生育年龄后,也会被杀了吃掉,落得同样下场,难道你们就不寒心么?你们愿意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么?孟红兵一面语重心长的启发着,一面伸手进了猪槽,抓了一小团饲料塞入口中,并接着说道,再看看给你们吃的这些食物,掺进去了多少糠啊……我们要吃米饭!那些母猪们附和着不住地点头。
孩子,你这是怎么啦?孟祝祺惊愕万分,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疯癫到这般地步?他跨过了栏杆,进入猪舍,来到了儿子的面前。
爸爸,你来了,我正在给妇女们上课。
孟红兵认出来父亲,欢快的说道。
孟祝祺一听,热泪夺眶而出,上前拉住儿子的胳膊将他拖起来,说道:走,我们去医院。
再见,广大的妇女同胞们,你们再好好琢磨体会一下我说的话。
孟红兵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猪舍,坐上了吉普车,顿时,车内充满了一股酸臊气。
他们来到了县人民医院。
荆院长回四川老家探亲去了。
院办的秘书告诉孟祝祺道。
孟祝祺父子随即又上了吉普车,直奔南山村而来。
吉普车停在村东庄园门前,孟祝祺父子下了车,走进了大门。
正在院子里晾晒中草药的朱医生诧异的望见他们,心道,这孟家父子来这儿干什么?朱医生,寒生在家么?孟祝祺急匆匆问道。
寒生去外地出诊还没有回来,出了什么事?朱医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问道。
孟祝祺面色沉重的说道:我们进屋去说。
朱医生与孟祝祺客厅里坐下。
小兵突然精神失常了。
孟祝祺愁眉苦脸的说道。
是么?什么症状?朱医生问道。
他喜欢上了猪……孟祝祺叙述着自己看到的情况。
院子里,孟红兵一眼瞥见了狗窝旁边围起了一个小猪圈,里面关着一头小花猪仔,他面露喜色地走了过去,蹲在了圈门处仔细打量着那头胖胖的猪宝宝。
唔,还是个女的。
他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兰儿从厨房里出来,昨天清晨起身做饭时,发现水缸破碎了,今天一早爹爹就去县里赶集卖大水缸了。
她听到猪圈边有人说话,边走了过去,望着那人的背影说道:猪宝宝很可爱,是么?鼻子里钻进一股酸臭味,她不知道,面前此人一个月不洗澡,身上涂抹的狗屎都已经发酵了。
那人回过脸来一笑,竟然是孟红兵……兰儿,你好瘦啊,孟红兵蹲在地上,目光打量着兰儿的胸部和臀部说道,兰儿胀红了脸,一扭头躲开了,身后传来孟红兵由衷的赞叹声音:多美的小母猪啊。
客厅内,孟祝祺对朱医生反复的说着:寒生一回来,请他赶紧来给小兵治疗。
朱医生点点头,孟祝祺匆匆告辞,带上孟红兵乘车离去了。
朱医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中午时分,吴楚山人赶集回来了,买来了一只新的水缸。
吴楚山人走进了客厅内,见到朱医生问道:听说孟祝祺父子来过了,可有什么事么?朱医生叹道:这个寒生看来是真的给孟红兵移植了猪睾丸,现在那小子已经精神分裂变态了,整天对着养猪场里的母猪发情,唉,有违医者之道啊。
吴楚山人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事情恐怕还不止这么简单,你还记得前天那个县医院的荆院长来过咱们家么?朱医生想想说道:是来过的,可是后来的事情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山人点点头:这事情蹊跷的很,前天吃完晚饭以后的所有事情,在记忆之中都是个空白,不单单你我,连荷香和兰儿也都没有一丝的印象。
集体失忆?朱医生疑惑道。
我怀疑是有人在晚饭中下了毒。
山人说道。
谁?朱医生惊讶之极。
荆太极,山人沉思着,接着又道,那天下午,他热情的来送所谓兰儿的招工表,晚上我们四个人全部都失忆了,第二天清晨,兰儿早起做饭发现水缸破了,里面的水全部流掉了。
我想,一定是荆太极以送招工表的名义来到家里,趁机在水缸里下了毒,我们四口人吃了水缸水做的晚饭,所以丧失了记忆,那天晚上,他一定有来过的,走的时候打破了水缸,销毁了证据。
现在问题是,那天晚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朱医生想了想,说道:既不是谋财害命,那么下毒用意何在呢?朱医生,你想到有什么药物可以致人暂时性的失忆么?山人问道。
一下子想不起来。
朱医生摇摇头道。
难道是想从我们口中探听到什么秘密么?吴楚山人喃喃道。
秘密?我们能有什么秘密呢……哎呀,我知道了,荆太极是个医生,他想探听……朱医生突然脸色一变,恍然大悟道。
是什么?吴楚山人问道。
青囊经。
朱医生答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七十章香港丽的电视台于当天的晚间新闻播发了两条消息,一是当天上午发生在九龙城寨的市民救婴的壮举,尤其是那位五十多岁不知名的男人,施展了民间传说中的轻功,救下了两名遇难的婴儿,然后竟然抱着孩子蹿房越脊的走了,此人大概是不愿意在公众面前暴露自己,市民中若有知情者请拨打丽的电视台的新闻热线电话……第二条是香港皇家警察西区警署破获了一起杀人食脑案,逮捕了犯罪嫌疑人数名,其中一位是香港几十年前黑道上赫赫有名的香江一支花老阴婆,目前警方正在侦讯当中,西区法院已经证实媒体消息说,本案的嫌疑人将不会被保释。
客厅里,刘今墨和老祖等人正在观看丽的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露出会意的笑容。
他在九龙城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了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并没有像人们期待的那样跳下来接受媒体的采访,而是在热烈的掌声中悄然遁去,回到了半山别墅。
寒生与吴道明见到了两名婴儿,听了老祖的描述也都捏了一把汗。
互通了情况之后,寒生开始为吴道明治伤。
阳公在吴道明背上的一抓,留下了五道黑色的指印,所幸只是伤及了皮肉,第四胸椎棘突下的足太阳膀胱经致命死穴??厥阴俞穴并未遭重创,只是气血受到阻滞,否则冲击心、肺,破气机,就十分危险了。
师太双掌紧贴足太阳膀胱经受阻的厥阴俞穴上面的肺俞穴和下面的心俞二穴,真气上进下吸,疏通着他的经脉。
寒生检查了吴道明肿胀的右边脸颊,阳公的至阳毒痰甚是厉害,中痰的颜面表皮呈烧灼状,可见那痰内阳火之盛。
怎么样?刘今墨问道。
寒生沉吟片刻,思索道:本应以土泄火气,方为对症,但是一会儿吴先生还要出去有事,所以只能直接以阴克阳,不过就是过于猛烈了些。
不怕,寒生,你尽管施治,我今晚一定要出去。
吴道明说道。
那好,刘先生,你设法让沈才华撒出一些童子尿,他的尿液乃是至阴之物。
寒生对刘今墨说道。
好,我这就去把尿。
刘今墨应道,走进朱彪的房内。
朱彪正在默默地收拾着沈菜花的遗骨,用床单包好,放入一只旅行袋内,检查着手中的狗牌橹子枪,枪中还剩下了三粒子弹。
你这是要干什么?刘今墨诧异的问道。
朱彪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回去与孟家父子同归于尽,一人一粒子弹,不多不少。
刘今墨从床上抄起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放下一只小碗在地上,然后抱着婴儿,让才华的小鸡鸡对准了瓷碗,口中发出嘘嘘的声音。
哗……的声响,皱皮女婴撒尿了,流了沈才华一屁股蛋。
刘今墨哭笑不得,赶紧擦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接着嘘,半晌,沈才华终于来尿了,小鸡鸡一挺,哗啦啦的瞬间便尿了满满一碗。
寒生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摆在茶几上面的阴阳尺发愣。
差点被老阴婆抢走的这把青黑色的尺子,竟然就是郭公葬尺,失传千年的中原祝由科圣物,真是不可思议。
传说中,郭公葬尺可量度阴阳,解鬼气,破祝由,只是不知如何用法。
吴道明说道。
寒生想了想,问道:吴先生,我寻思着阳公的毒痰恐怕也是祝由巫术演变而来,这把阴阳尺既然可破祝由,或许对清除痰毒有所帮助。
吴道明点点头:是啊,但是如何破解却不得而知。
刘今墨端着满满的一碗童子尿液走过来,撂在了茶几上,由于太满,不但溢到了手上,而且还溅落到了阴阳尺的上面几滴。
一丝轻烟自郭公葬尺上袅袅升起……寒生惊奇的盯着,口中喃喃道:至阴至阳之物均为毒,盖因破坏人体之阴阳平衡,解毒也就是重新调和阴阳的过程。
沈才华因鬼胎之故其体液至阴,所以阴阳尺对其有所反映,产生了化学变化,真的需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吴道明心道,这寒生果然是天赋奇秉,聪明过人,善于化繁为简,找出事物的本质。
寒生笑了笑,对吴道明说:至阴童子尿克制至阳粘痰,可以调和阴阳,但还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吴道明心想,寒生说不准又要搞出什么花样来呢。
你现在就尽可能的将你自己喉咙和支气管里面的痰都咳出来,吐到这碗尿液里去。
寒生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恶心了吧?师太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道。
吴道明照办了,连连吐出几块浅青灰色的粘痰,漂浮在黄色透明的尿液中。
寒生拿着一双筷子开始搅拌,看了看,说道:再来两口。
吴道明又猛烈的咳出两块来,上面已见数条血丝。
寒生笑眯眯的说道:够了,把它涂抹到脸上,多余的喝下去。
哇的一声,老祖在一边已经吐了。
吴道明恢复的很快,半个时辰不到,右脸颊的肿胀就已经基本消退了。
为什么要用我自己的痰作药引子呢?吴道明问道。
其实人体内的所有东西都是有用的,无论是人中黄、尿白溺等排泄物还是眼屎耳屎以及痰、口涎等分泌物,里面都包含了生物个体的免疫信息,我以至阴童尿中和了阳公的阳痰,最终还是需要你自身的免疫系统发挥作用。
你的痰里有着你自己独特的免疫因子,让你自身免疫机能迅速的识别和投入工作。
总的说来,人体免疫系统就是一个调节阴阳平衡的系统,阴阳五行平和了,身体自然没有毛病。
寒生解释道,其实这已经是他自《尸衣经》中感悟出来的东西了。
吴道明简单梳洗打扮了一下,换上了一套深色西装,系上一条猩红色领带。
寒生掏出那块自大鄣山溶洞内第一次撬下来的绿色小萤石,递给吴道明说道:吴先生,想麻烦你找人看看,这石头可不可以卖点钱?吴道明说道:寒生,我已经给你准备了100万港币,若不够,我那儿还有。
寒生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还是请你帮我找懂行的问一问吧。
吴道明接过那块小石头,放进了衣袋里,然后告辞出了别墅,乘上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半岛酒店。
香港半岛酒店位于九龙尖沙咀梳士巴利道22号,面对着维多利亚海湾,是香港以至全球最豪华、最著名的酒店之一。
吴道明来到了酒店大厅,一眼便望见了等待着的周警司,今晚他换上了便服,看上去西装革履。
他们已经到了,我们上去吧。
周警司匆匆说道。
半岛酒店二楼中餐厅的一间豪华的包间内,吴道明见到了太极阴晕的买家,他的邻居,大猩猩杰弗的主人,太平绅士卢太官jp。
这是一位敦厚的黑发老者,年龄约有六七十岁,国字脸,两道黑黑的剑眉,眉中突兀出几根白色长毫,刚毅的双层下巴,发福的身材略显臃肿,宽松的奶白色西装敞着怀,给人以既威仪又随和的感觉。
老者的身后站着四名保镖,身材矫健,不苟言笑,目不斜视,身旁的座位上还坐着一位干瘦如虾的红脸老头。
周警司上前替老者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香港著名的‘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先生,转过身来接着说道,这位是香港太平绅士卢太官先生。
幸会。
卢太官伸出手来。
吴道明也伸手一握,感到对方的力度不小。
卢太官呵呵一笑,手指着身旁的红脸老头说道:卢某的朋友,台湾国宝级地理堪与大师何五行,你们是同行,认识一下。
吴道明与红脸老头何五行也礼节性的握了下手,感到那人的手掌皮滑肉嫩,柔若无骨。
大家见了面,都是自己人,坐下饮茶。
周警司满面春风的说道。
突然之间,吴道明脑海中念头一闪,这个卢太官仿佛很久以前曾在哪里见过的…wwW.xiaOshuo txt.comtxt。
小_说_天堂第一百七十一章卢太官手指头一撇,四名保镖不声不响的走出房间,站在了门外。
我们边吃边谈,如何?卢太官不待别人答话,便招手命服务员上菜。
每人面前的盘子里都有一只硕大的鲍鱼,吴道明心中暗暗吃惊,这是单头日本鲍鱼,所谓单头鲍,意指一斤只有一只,极为罕见,每只市价绝不低于2万5千元港币,卢太官出手太阔绰了。
我们是邻居。
卢太官持刀切下一片鲍鱼,放入口中咀嚼着说道。
是的,就住在您的对门,敢问卢先生是从事哪一行业?吴道明大大的切下一块鲍鱼肉,插在了叉子上。
珠宝业。
卢太官笑道。
哦,原来如此,听他口音像是湖南人,那么究竟在哪儿见过的呢?吴道明绞尽脑汁的回忆着。
吴先生,昆仑山三条干龙下中原,江西恰是中龙一脉,结穴赣北婺源境内而成太极阴阳二晕,吴先生可否亲眼所见太极晕?那位台湾国宝级地理堪与大师何五行沙哑着声音问道。
吴道明转过脸目光如炬,何五行如此问话实有欠礼貌,卢太官饶有兴致的聆听着,周警司则有些紧张。
只见阴晕,阳晕未曾得见。
吴道明回答道。
吴先生可否说出来听听,五行也好一饱耳福,毕竟那太极阴晕千年难的一见啊。
何五行音如破锣。
吴道明知道这是他们在试探虚实,于是也不隐讳,侃侃道来:太极阴晕结穴奇特,与以往古书记载有所不同,安徽黄山集千万年天地之精气而孕育结成太极阴阳二穴。
其阳穴已于600多年前为朱元璋的母亲所用,阴穴则一直埋没在荒山野岭之中,明清两代,多少风水术士踏破铁鞋而无觅,否则也等不到我们来发现了。
太极阴晕一丈方圆,寸草不生,内有五色土晕,极好辨认,土内生五色土卵,吴某曾经把玩过那土卵,如拳头般大小,内里各孕育有一只活的蚕儿,甚是神奇。
太极阴晕竟有如此奇妙,真是大开眼界。
卢太官赞叹道。
何五行嘿嘿一笑:如此神奇之土卵,吴先生不会把玩过后又埋进土里去了吧?吴道明心中暗道,这个何五行实在是令人讨厌。
不错,吴某是带回来一只金黄色的土卵。
吴道明说道。
沈菜花私藏的那只太极土卵正在吴道明的手里,那是沈菜花被寒生身上的尸衣误杀的那天,沈菜花的尸身逐渐消融之时,吴道明俯身探看,发现她的白色长衫下有异物,于是趁众人惊愕不备之际,偷偷藏起。
吴道明深知太极晕买家卢太官不见兔子是不会撒鹰的,一亿美金绝对不是个小数目,所以他是有备而来。
这就是太极阴晕所生之太极土卵。
吴道明自怀中取出一个土蛋蛋,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众人的目光全部都盯在了那枚不起眼的土蛋蛋上面。
土蛋蛋呈明亮的土黄色,似土非土,似石非石,比鹅蛋略大,其形椭圆如卵。
这就是五行太极卵中的土卵么……何五行瞪大了金鱼眼,呆呆的瞅着那枚太极土卵,沙哑的声音打着颤。
周警司松了一口气,干了面前的一杯酒,叉起一大片多汁的鲍鱼塞进了嘴里。
卢太官疑惑的口吻说道:这里面真的会有一只活蚕?吴道明点头道:千真万确。
可以打开看看么?卢太官说道。
吴道明的目光移向了周警司,他明白,要想交易成功,这枚土卵是非要打开不可了,对面周警司忙不迭的点头示意。
好吧,就请卢先生敲破卵壳,验证里面的土蚕。
吴道明表示无所谓。
卢太官抓起土卵,侧下身来,在花岗岩的地面上轻轻一磕,土卵裂开,然后在桌面上轻轻的掰开了卵壳,里面露出来一只寸许长,胖嘟嘟仍在冬眠着的金黄色蚕虫……蚕虫接触到空气,慢慢苏醒,摇晃着小脑袋爬了起来。
不错,只有太极晕方能孕育出这样神奇的生物,恭喜卢先生,太极阴晕肯定是存在的。
何五行摇晃着脑袋说道。
卢太官微笑着望了望吴道明,说道:吴先生果然道行高深,找到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太极阴晕,真是数百年来的风水第一人啊,不知道这小小的蚕儿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呢?吴道明回答道:大凡阴宅,要想找到一块阴阳五行平和之所是很不容易的,往往五行缺失,若是缺土,这黄色土蚕丢进去,则补土,可使五行平衡。
能治病么?人生还是先考虑这一世的好,后人如何凭命由天去吧。
卢太官呵呵笑将起来。
吴道明皱了皱眉头,说道:既如此,卢先生因何还要出巨资买下太极阴晕呢?卢太官止住了笑声,看着吴道明缓缓说道:买太极阴晕的另有其人,卢某不过是代为操办而已。
原来这还不是真正的买家,吴道明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卢太官看出吴道明心里不快,于是说道:不过卢某拍板就算数,成交之前,还需要了解几个细节,请不要见怪哦。
吴道明答道:请明言。
卢太官目光瞥向何五行,何五行清了清喉咙,声音仍旧是沙哑如斯:吴先生,太极阴晕周边可有其他墓葬?原来是有些当地老表的祖坟,不过距太极阴晕都在二十余丈开外,没有影响,现在都已经迁走了。
吴道明说道。
嗯,那么当地还有什么人知道这块风水宝地么?何五行接着问道。
没有。
吴道明回答的十分干脆。
何五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也要问几个问题。
吴道明说道。
请。
何五行客气的说道。
你们是葬尸体还是骨殖呢,或是活体葬?吴道明问道。
活体葬?你说什么,人没死就葬岂不是活埋了么?卢太官惊讶的说道。
活体葬发得最快,尸体次之,骨殖最慢,骨灰则不发,若是尸体,运进大陆比较麻烦些。
吴道明解释道。
何五行看了一眼卢太官,然后说道:是骨殖。
需要五百天才得发,十多年之后,也就是1990年前后才……吴道明说道。
这些不必要谈了,直接说说具体的程序,卢太官打断了吴道明的话,接着说道,吴先生,我们这一方具体工作由何五行先生负责,你俩可就骨殖如何运进大陆,以及秘密下葬的安全问题等等细节进行磋商,我同周警司谈一亿美金的支付方式。
当晚宴结束的时候,吴道明与何五行已经就下葬的具体环节商量妥了,周警司也和卢太官说好了钱的问题。
预祝我们合作顺利!卢太官举起了酒杯。
大家一饮而尽。
卢太官小心翼翼的将那枚两半的太极土卵壳合起来,金黄色的土蚕依旧关在了里面,然后将土卵交给了何五行。
吴先生,我已经与周警司谈妥,先预付1000万美金到周警司的海外账户上,这枚神奇的太极土卵带给我的委托人,既然买下了整个太极阴晕,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属于我的委托人,有意见么?卢太官讲话十分干脆利落,像是行伍出身。
没意见,吴道明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绿色的萤石,递给卢太官,并说道,卢先生,您是搞珠宝的,请看看这是什么石头,价值几许。
卢太官将萤石托在掌心里,一面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折叠式放大镜,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说道:这好像是绿柱石的一种,你可否暂且放在我这里,我让我公司的宝石专家为你鉴定一下。
好,没问题。
吴道明说道。
吴道明和周警司告辞离开,在半岛酒店停车场坐进了周警司的房车。
嘿,老吴,这下我们发达了,明天1000万美金到账,你给我个账号,钱到立刻划500万美金给你。
周警司心情亢奋不已。
吴道明没有搭腔,感到心绪不宁,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自己有半山别墅,还有两千多万港币的存款,足够和师妹后半生之用了,再弄个五千万美金是否有必要?岂不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到此,不由得忧心忡忡。
半岛酒店房间内,卢太官面色平静的对何五行说道:完事后干掉他们。
放心吧。
何五行沙哑的回答。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七十二章吴道明回到半山别墅,寒生等人还未睡,坐在了客厅里说话。
道兄,身体上感觉怎么样?我看你好像有些闷闷不乐似的。
师太迎上前,关切的问道。
哦,我没事。
吴道明敷衍道。
寒生走过来道:朱彪要回去,我们劝说他再等一周,两个孩子完全好了一起走,可是他执意不肯,饭也不吃。
吴道明跟着寒生来到了朱彪的房间,屋里漆黑一片,吴道明伸手将灯打开,看见朱彪痴坐在床上,怀里抱着旅行袋,里面装着沈菜花的遗骨。
朱彪,你要走?吴道明关切地问道。
朱彪未搭腔,目光依旧是直勾勾的望着墙壁。
吴道明见状摇了摇头,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沈菜花一死,他像是三魂去了两魄,这样吧,明天我雇一个蛇头,送他回江西。
吴道明无奈道。
寒生也没有办法,只能由他去了。
吴道明回到了房间,心想太极阴晕一事如何向师妹开口,以她的正直刚烈秉性,决不会同意自己做这件蒙骗人的事的,所以必须要做点善意的欺骗。
师妹,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尊重你的意见。
吴道明诚恳地说道。
师太笑了,嗔道:道兄,什么事这么严肃啊?你知道我今晚到哪儿去了么?吴道明郑重地说道。
你不是去会客了么?师太道。
吴道明点点头,叹气道:我去见了七号差馆的周警司,为了你的永久居留权,很难办啊。
师太笑了,说道:办不到就算了,我就藏起在家里不就行了,道兄别太为难了。
吴道明故作感激状,轻轻的揽师太入怀,真诚的说道: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周游列国,没有身份就办不了护照,哪儿也去不成。
道兄作如何打算呢?师太听出吴道明有事要谈。
吴道明说道:师妹,你我都知道,黄乾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了儿子当皇帝,敢去活埋他老子。
必遭天谴。
师太忿忿说道。
好在我与吴楚山人合谋将其老爷子阴阳反转,黄建国这小子当不成皇帝了,家中只能出个第一夫人,但他家又没女孩,所以终是一场空。
吴道明轻轻一笑。
活该。
师太心中万分佩服道兄的才智。
现在又有一个坏人想要太极阴晕,通过周警司找到了我,要我帮那人的祖先骨殖葬入太极晕,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那龙穴风水已经被黄老爷子用掉了,所以葬也白葬。
如果这事我帮忙了,周警司就会设法给你弄一个身份。
吴道明说道。
但太极晕风水已经没有了,还让人下葬使用等于是欺骗人家,尽管他是坏人。
师太犹豫道。
吴道明扳过师太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不是同样欺骗了黄乾穗么?对坏人诚实就是同流合污、为虎作伥,你说是不是?师太点了点头,说道:道兄,你说的是,小妹听你的便是。
吴道明满意的笑了,按倒师太,翻身压了上去。
次日清晨,众人正在吃早饭,电话铃声响了。
吴道明拿起了听筒,里面传来了太平绅士卢太官爽朗的笑声:吴先生,你昨天带来的那块石头已经鉴定出来了,是一块80克拉重的祖母绿宝石晶体,价值400万港币,要我帮你把它卖掉吗?你等等……吴道明感觉舌头有些发干,他放下了话筒,转过身来对寒生说道:寒生,那块绿色的萤石是祖母绿宝石,价值400万港币,按现在的汇率,大概有100多万人民币,卖掉么?寒生吃了一惊,说道:真有那么值钱?我这儿还有三块大的,一起帮我卖了吧。
吴道明抓起话筒,说道:还有三块大的,能够一起出手吗?当然可以,佣金百分之十,我现在家中,你拿过来吧。
卢太官说道。
十分钟后,吴道明带着寒生走进了山顶道900号豪华别墅内,涉及到金钱方面的事情,吴道明认为直接由寒生参与比较好。
卢太官和蔼的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真是难以想象,这位年轻人随随便便的就从衣袋里掏出来三块大如鹅蛋的祖母绿宝石来。
如果寒生小老弟不介意的话,可否告诉我这些祖母绿宝石从何而来?卢太官问道。
寒生微微一笑,道:迁坟时,从我曾祖父的棺材里找到的。
卢太官一听便知寒生是在敷衍,不愿说出宝石的真正来历,于是也不便勉强,笑了笑,说道:全部都卖掉吗?不加工一个祖母绿宝石戒指,送给女朋友?寒生想到了兰儿,自己是应该送她一件结婚信物,于是点头说道:好吧,请麻烦打一只结婚戒指。
好,你们随我一起去公司吧。
卢太官爽快地答应道。
寒生和吴道明乘坐卢太官的豪华加长平治房车来到了九龙,在弥敦道北端的旺角商业街上,有一家卢太官开设的著名珠宝行。
当几块祖母绿晶体摆在玻璃板上时,店里的掌柜和宝石工艺师几乎差点昏了过去。
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祖母绿六方柱晶体,而且裂纹很少,颜色呈翠绿色,质量不亚于哥伦比亚祖母绿,太罕见了。
那位宝石老工艺师颤抖着嗓音说道。
掌柜解释说道:祖母绿的英文名称为emerald,起源于古波斯语,原意为绿色之石,又叫吕宋绿、绿宝石,古希腊人称之为发光的宝石。
西方人视其为爱和生命的象征,代表着充满盎然生机的春天。
传说中它也是爱神维纳斯所喜爱的宝石,所以,祖母绿又有成功和保障爱情的内涵,它能够给予佩带者诚实、美好的回忆。
卢太官笑着说道:好啦,别总是满口的商业宣传口气了,算算价值多少钱,我们收下来,另外再加工一枚大的祖母绿婚戒。
寒生和吴道明到店里随便转转看看,掌柜等人在里面房间鉴定及估价。
望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玉器,寒生淡淡一笑,心道,可怜家乡那些江西老表连饭都吃不饱。
总共3000克拉,价值一亿五千万港币,刨去10%佣金,100克拉祖母绿戒指原料和加工费,总共付给你一亿两千万港币,可以么?卢太官走出来问寒生道。
寒生点点头,由于数目太大,头脑中已经没有可比的概念了。
婚戒什么时候能够做出来?寒生问道。
最快也要七天,用18k金包镶。
卢太官说道。
请在上面刻上‘兰儿’。
寒生叮嘱道。
卢太官说道:放心,一定保你满意,我们将通过香港的中国银行给你出具一张自带汇票,你可以在大陆中国银行兑换成人民币使用,大约折合4000万人民币左右。
寒生想了想,说道:我现在手里没钱,能不能先给换点人民币呢?当然可以,10万还是20万?卢太官笑着说。
20万。
寒生随口说道。
好,今晚连同汇票一起送到吴先生府中。
卢太官说道。
出门后,寒生问吴道明:这是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
吴道明笑道:当然是真的,你现在可以说是相当的有钱。
可未必是好事。
寒生若有所思道。
吴道明闻之沉默不语。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七十三章吴道明在旺角的街边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约好了一个专门从事走私和偷渡的蛇头,要他准备好立刻赶往香港岛半山山顶道911号,带一个人去大陆的江西,价钱经过讨价还价,最终以3万五千元港币成交。
吴道明同寒生随即赶回半山别墅,老远便望见一个中年人正靠在一辆破旧的轿车旁吸着烟。
吴道明笑笑,说道:老万,来的蛮快的嘛。
有生意做,当然要辛苦点啦。
姓万的蛇头笑嘻嘻的说道。
你先等在外面,我去安排一下。
吴道明说着与寒生走进了别墅。
刚一进屋,师太就急匆匆迎上来说道:香港坟场刚刚打来了电话,白女士扫墓来了。
吴道明一听转身对寒生道:是我师父当年的那位情人白女士,也是中原祝由科的传人,我们一起去会一会吧,可能对你医术方面有所帮助。
另外,朱彪可否现在动身?房门开了,朱彪面无表情地拎着装有沈菜花遗骨的旅行袋走了出来,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房间内沈才华和皱皮女婴还在熟睡着。
吴道明回到房间取出五万港币,点出一万五递给了朱彪,说道:路上留着用吧,我让老万给你换成人民币。
朱彪默默地收下了。
寒生众人向朱彪道别,朱彪没吭气,一扭头径直走出了别墅。
寒生明白,朱彪对于误伤沈菜花一事,心中仍旧是难以释怀。
吴道明来到老万跟前,将三万五千元港币交给了他,并嘱咐了几句,老万发动了汽车,拉着朱彪远去了。
吴道明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与寒生和师太直接奔黄泥涌跑马地香港坟场而去。
半山别墅距香港坟场不是很远,没有多久,就已经瞧见坟场的大门了。
看门人看见了吴道明,低声说道:人进去快一个小时了,现还在里面。
吴道明又递给他一张红色的百元港币,然后匆匆朝坟场深处走去。
古仙的墓前,一位老婆婆默默地站立着,手中握一块手帕在轻轻的揩拭着墓碑,墓前面摆放着两大束鲜花,一束是洁白色的雏菊花,另一束则是鲜艳的红玫瑰。
一个男人正蹲在地上烧纸,墓旁的香烛也已经点燃。
吴道明默默地走上前去,说道:请问老人家可是白素贞?老婆婆慢慢的转过身来,满脸的皱纹,眼睛有些红肿……王婆婆!寒生惊讶的叫了起来。
王婆婆笑眯眯的望了寒生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老妪本姓王,早年与古郎戏称白素贞,她目光转向吴道明,和蔼的说道,你就是古郎收的那个小徒弟吧?吴道明心中一热,含泪道:师娘,我就是你们的徒儿吴道明。
王婆婆看看他,说道:嗯,果然是一表人才,古郎物色徒弟挑剔的紧,宁缺毋滥,不像老妪,这也是我们分歧之一。
来,太极,见过你师兄。
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慢慢站起身,扭过脸来。
荆院长!寒生见之更是大吃一惊。
荆太极,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宇轩昂,对寒生微微一笑,点头示意,然后尊卑有序的对着吴道明恭敬道:太极见过师兄。
王婆婆对吴道明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徒弟荆太极。
寒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怔怔的望着他们。
荆太极满面笑容的说道:寒生,没想到我们在香港见面了。
寒生感觉到这个荆院长的笑容里面隐藏着什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师娘,您认识我的朋友寒生?吴道明诧异的说道。
嗯,在鄱阳湖边见过一面。
王婆婆道。
吴道明先恭恭敬敬的拜祭了师父,然后诚恳地对王婆婆说道:师娘,徒儿有很多话想同您老说,不如请师娘移步舍下,道明一尽地主之谊,大家好好叙谈叙谈。
荆太极一听正中下怀,忙道:师父,太极也想多向师兄请教呢。
王婆婆望了他一眼,一语双关的说道:也好,但是千万别给人家添麻烦。
放心吧,师父。
荆太极满口应承道。
吴道明招呼师太上前,说道:师妹,快来见过师娘。
无名师太上前打了个稽首,口中道:无名见过师娘。
王婆婆打量着师太,不解道:这是……吴道明紧忙解释说:师娘,师妹是我的未婚妻。
哦,王婆婆微微一笑,心中不无酸楚的说道,道明啊,你可比你师父强多了。
众人一路出了坟场,乘车来到了半山别墅。
站在山顶道911号别墅的门前,王婆婆抚摸着铁门旁的石头柱,不由得心生伤感,怅然若失般的幽幽说道:此门中曾经留下过多少往事啊,房屋依旧,可是早已是人去楼空……寒生望着婆婆如此伤感,触景生情,一种人生苦短的苍凉感竟也袭上心头。
王婆婆一路走进别墅,心中别有一番滋味,睹物思人,不免黯然。
老祖抱着两个婴儿上前,吴道明给与一一介绍。
王婆婆目光扫过沈才华和皱皮女婴,赞许的点点头,说道:寒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深谙中原医理,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名医。
荆太极看着别墅内的豪华装修,心中暗自感叹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吴道明向师娘讲述了这些年的情况,王婆婆自是一阵长吁短叹。
师娘,您老人家这些年一直都在内地么?吴道明关心的问道。
王婆婆微微一笑,道:我住在鄱阳湖边的一条山谷中,清风明月相伴,倒也惬意,早年你师父也曾到过我那里,不过他还是放不下都市的繁华。
师娘,我这位寒生兄弟嗜医成痴,还望师娘点拨一二。
吴道明替寒生求情道。
王婆婆坦然道:寒生家居婺源南山村,祖传杏林世家,已是正宗,循序渐进,自得硕果,过一生平静的日子岂不甚好?祝由之术比较正统中医,虽出同门,但仍算是旁门左道,且须按照道家法门修炼,自古善祝由之人大都偏好邪灵之术,稍不甚便堕入歧途,害人害己,贻误终生。
寒生对祝由科不甚了了,于是问道:王婆婆,祝由科较之中医,究竟有何不同?王婆婆看了他一眼,解释道:祝由实为‘移精变气’之术,医道同于仙道,祝由三宝:精、气、神。
用以配合人之三知,即本神,识神,元神。
本神者,以精为用,是指人身与生俱来的自然机能。
识神者,以气为用,受思想精神支配的后天认知。
元神者,以神为用,小儿初生,元神未闭,识神所用甚少,故经常呈现有特异功能。
祝由科就是通过修炼,进而复通元神,达到治疗某些疾病的目的。
而中医,则是以自然界所赐的中草药物来调和人体的阴阳五行,阴阳五行平衡了,其病自去。
寒生想了想,说道:小时候,村里大树上经常贴着一张黄纸,上书有‘天苍苍,地皇皇……’等字样,就是祝由之术么?王婆婆赞许的说道:嗯,正是。
小儿夜啼不止,民间老人家经常写下这样的词句,贴在道路旁,其实,这就是一种祝由符咒。
‘天苍苍,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啼郎,来往君子念一遍,小儿睡到大天光。
’名称叫做‘夜啼咒’。
可是当真有效呢。
寒生说道。
王婆婆点点头,说道:小儿夜啼,即是元神受到了惊吓,所以祝由以‘收惊神咒’起到安抚元神的作用。
你可记着,日后验证,‘天苍苍,地苍苍,小儿夜啼惊不详,吾师今日来收捉,小儿即夕立安康。
天惊地惊,年惊月惊,日惊时惊,水惊火惊,前檐公吊惊,后檐公吊惊,六六三十六惊,吾师奉法来收捉,要受铁枷铁锁形,诸神速速远离去,小儿稳睡永安宁。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寒生嘴里跟着叨咕着,随后点点头,说道:记下了,祝由符咒,不用给药,到是穷人百姓之福呢。
王婆婆笑眯眯的说道:寒生,你若是喜欢,我就再教你两符。
寒生高兴道:请婆婆快说。
王婆婆道:我先给你说个祛除噩梦的符咒,叫做‘祝由厌梦咒’,你且听好了,‘赫赫阳阳,日出东方,断释恶梦,拔除不祥,急急如律令’,此咒须于清晨日出之时,心至诚书符,面向东方,以清水掸之,执符而咒,一连念七遍,噩梦可除。
寒生记下,眼望婆婆。
王婆婆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再说一个‘催生神咒’,产妇临产不下的时候用的,‘监生之神,卫生之灵,脱骨成胎,化骨成形。
骨速开,骨速开,勿伤母命,勿损子胎,敬请九老仙子君,日月光明普照生。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要记住,此咒须虔诚默诵三遍,昼对太阳,夜对灯光,衣冠整齐。
另用黄纸一条,持朱砂新笔,于纸中间写一‘?’字,顶上写‘马’字,挨次顺写,圆圈合缝,切勿潦草。
写好后交给产妇亲人,用温水一盏,持符于烛上焚化,入水中,令产妇服下即产,兼能保胎,并下死胎,且写符时,便知生男生女,以写‘马’字合缝,数双生女,数单生男,以无心写之最为灵验。
寒生一一记下,甚感有趣。
荆太极眼瞧着师父与寒生相聊甚欢,心下不快,对吴道明说想参观一下别墅,吴道明欣然带着他楼上楼下各处转转。
厨房间很大,也未见有水缸,荆太极心想,师父在场,暂时还不能下药,万一被师父发觉可是有麻烦的。
楼上露台上,海风习习,真是舒服之极,将来我荆太极也要来这么一栋。
师兄,这栋别墅人民币要多少钱?荆太极问道。
吴道明淡淡一笑道:大约要几千万吧。
荆太极心中一凉,几千万!想想自己一个月工资才八十几块钱,十辈子也住不上啊。
晚饭时,王妈端上来满桌子的海鲜,每盘都是极鲜美可口,荆太极扎扎实实的塞满了一肚子。
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饮茶,一面看着电视,新闻中说道,香港岛半山别墅大猩猩杰弗和猎狼犬巨人的案件至今仍没有新的进展,港府受到了来自社会各界的指责,港督麦理浩表示将敦促皇家警察部门尽早破案……门铃响了,吴道明开了门,卢太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红脸庞干瘦如虾的何五行,手里拎着一只小皮箱,几名保镖留在了院子里。
好热闹啊,有客人?卢太官笑呵呵的说道。
不碍事,没外人。
吴道明说道。
卢太官示意何五行打开了皮箱,里面是摞的整整齐齐的人民币,纸币上面摆着一个信封。
这是20万元人民币,信封里是一张香港中国银行开具的一亿两千万港元银行本票,寒生小老弟,请查收,带回到内地的中国银行,就可以兑换成4000来万人民币使用了。
卢太官说道。
寒生合起皮箱,说道:谢谢。
荆太极眼睛瞪得圆圆的,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天哪,寒生哪儿来的这么多的钱?一定是他又以《青囊经》上的医术治好了哪个香港大富豪的病。
荆太极痛下决心,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从寒生嘴里搞到《青囊经》的秘密。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七十四章正当卢太官准备离去的时候,楼下的一个房间门开了,明月走了出来。
自昨日脱离了九龙城寨客家寮,跟随寒生回到了半山别墅后,她就一直睡下未醒过,寒生说她这是还阳后的恢复期,让大家不要打扰。
明月身穿阿枝的那身乡村老式的兰印花布褂子,土布裤,黑布鞋,尤显清理脱俗,卢太官眼睛为之一亮。
吴先生,这位小姐好漂亮,令人耳目一新,要是参加香港小姐选美比赛,肯定艳压群芳,一举夺冠。
卢太官嘴里赞叹不已。
卢先生是每年一度的香港小姐选美评委。
何五行插话道。
吴道明笑了笑,说道:明月过两天就要回内地去了。
噢,可惜,满香港净是一些庸脂俗粉,我们家乡那里可是出美女的地方,已经几十年没有回去过啦。
卢太官不无感伤的说道。
吴道明心里一动,于是问道:卢先生家乡是……卢太官谈到了家乡,顿时兴致盎然起来:卢某老家是湖南益阳桃花江,三十年代有首歌《桃花江是个美人窝》不知吴先生听过没有?桃花江的女孩生得皮肤白皙细腻,色若桃花,清秀娉婷,清新而脱俗。
当年攻打太平天国起家的长江水师提督、一品大员吴家榜就是我老家益阳羞山人,他在离开家乡时对乡亲们说,‘我不讨8个老婆绝不回来’。
当吴提督一身战伤,衣锦还乡之日,他在羞山下搭了个台子,自己坐中间,自江淮带回的8个大美人分坐两边,让乡亲们大饱眼福。
据说,与他一同闯天下的桃花江弟兄们亦带回上百名太平天国的宫女,从此,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美女基因也在桃花江两岸流传了下来。
明月,饿了吧?你都一天多没吃饭了,想吃点什么?师太心疼的拉着她的手说道。
啊,卢某正好也没有用晚餐,不如就由我做东,请你们大家一起去宵夜吃燕窝粥如何?卢太官趁机进言道。
吴道明、寒生等人纷纷婉言谢绝,表示刚刚吃过。
卢太官面露尴尬之色。
此刻,王婆婆突然说道:也好,老妪也正想出去走走,不如就叫明月随我一起去吧。
吴道明一愣,说道:师娘既然想要出去散散步,徒儿愿陪您一道。
不必了,我与明月一见如故,难得单独亲近一回。
王婆婆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明月身边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
太好了,何先生你去备车。
卢太官吩咐道。
寒生微笑着没有再作声,王婆婆如此说必有深意,他想。
几分钟后,王婆婆与明月二人随同着卢太官出了别墅,坐上平治车去了。
客厅内,荆太极环顾左右,心中暗道,机会来了。
太极思忖着别墅内的人,除寒生不会以外,其他人如吴道明、白发师太和那个丑女人老祖都是深怀武功的,尤其是那个身材瘦高嗓音刺耳的青田刘今墨,武功深不可测,单凭他十指戴有精钢指甲,就看出其暗器了得。
只可智取,不可力敌,况且自己的目标是《青囊经》,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到时候会脱不了身的,荆太极思索着下手的机会。
荆院长,你怎么会到香港来?寒生颇为不解的问道。
荆太极笑笑,说道:我去了鄱阳湖找师父,想让她辨认一件重要证物,但不巧,师父不在谷中,萍儿说她老人家来了香港,因为这事县里面压得较紧,无奈只得前来香港寻找师父。
什么证物这么着急?寒生诧异道。
哦,是两根阴毛。
荆太极随随便便,不经意的说道。
吴道明闻言心中一惊,忙问道:阴毛?荆太极说道:两根阴毛,取自南山镇孟祝祺主任的颈部,据公安部门分析,这是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
吴道明一听,心道,真是怪了,两根阴毛竟然也会被发现,看来再去婺源可要加倍小心了。
喏,就是这两根阴毛。
荆太极小心翼翼的展开一个小纸包,里面并排摆着两根尾部打着卷的阴毛。
师太的目光瞄向了吴道明,吴道明看到了,脸色微微一红,这些都没能逃过荆太极的眼睛。
寒生心下已明了,故作不知的问道:这不过是普通的两根毛发,能有什么说道呢?荆太极嘿嘿一笑,说道:这可不同于一般的毛发,它是被人以极高深的内力硬生生的射入孟主任颈后的左右风池穴,闭手少阳、阳维之会,导致其昏厥。
大家细观此毛,捻在手指中为椭圆形,较普通人的粗壮了许多,说明此人雄性激素分泌极为旺盛,但其色斑白,毛囊也不甚饱满,看起来又是属于中老年男人的,然而一般已婚中老年男性,普遍肾虚,雄激素几尽枯竭,所以,这是一个老年童子的阴毛。
师太又瞟了吴道明一眼,面带羞涩,吴道明瞥见心中为之一荡。
荆太极接着又道:以阴毛为暗器,称之为‘阴锥’,加上胡须之‘阳锥’,其源于祝由巫术,名为‘祝由阴阳锥’,所以,我想找到师父问清楚,当今世上还有什么人会使用此种暗器,凶手是谁也就水落石出了。
寒生与吴道明面面相觑,作不得声。
吴道明的阴阳锥术是师父古仙传授的,并未告诉他此术的来历,今天听荆太极一说,才明白原来这是祝由巫术的一种,如此说来,肯定是白素贞教给师父的,唉,如此亲密如斯,最后却没有结果,相较之下,自己和师妹则幸福的多了。
吴道明的一声叹息,吓了寒生一跳。
荆院长,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寒生将话岔开。
请说。
荆太极道。
孟红兵的情况怎么样了?寒生问道。
寒生啊,你是不是给他移植了两个猪蛋蛋?荆太极面色郑重地说道。
寒生一愣,未可置否。
他出事了,我们可以单独聊聊这事么?荆太极说道。
当然可以,到我房间里去谈吧,刘先生请你先收起皮箱。
寒生站起身来,想让荆太极尽快离开吴道明。
荆太极正中下怀,故意将那两根阴毛留在了茶几上,两只手端着他和寒生的茶水杯,跟随着寒生进了房间。
孟红兵出了什么事?寒生问道。
他已经神经分裂,幻想自己是一头公猪。
荆太极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需要抓紧时间。
他一口喝干自己杯中的茶水,不好意思的说道:麻烦你再给倒上一杯,今晚吃的太丰盛了。
寒生点点头,拿着他的茶杯走出门去。
荆太极以极快的手法自怀中掏出信封,拽出糯米纸包裹着的祝由散,撕破糯米纸,往寒生的茶杯里倒了小半包药粉,然后迅速收起信封。
药粉很快溶解到了褐色的红茶水中,这时门口传来了寒生的脚步声。
谢谢。
荆太极起身相迎,接过茶杯,顺手带上房门。
荆太极坐下来,慢慢讲述孟红兵自移植了睾丸以后的诸多变化。
他现在实际上空有人的躯壳,内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头公猪,公种猪。
荆太极缓缓说道。
寒生沉默不语,感到口干舌燥,做为医者,这么做是绝对不应该的,当时只是出自于一种本能的报复心理,那家伙不但谋杀了沈菜花,而且还百般调戏兰儿,任何一个有血气的男儿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想着,想着,他端起了茶杯,慢慢的将那杯茶喝干了……荆太极心中一阵狂喜,心想,寒生终于上道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数日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钢笔和小本子,寒生不识武功,药性马上就会发作,然后套出《青囊经》所有的秘方,以后再找机会干掉他,当今世上,我荆太极就是天下唯一的神医了。
荆太极就像一个狡猾的猎手,望着自己的猎物正一步步的走进自己设置的圈套之中,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吴道明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望着茶几上的那两根阴毛,心中反复寻思着,过几天,自己将同何五行等人带着下葬的骨殖前往婺源,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来自大陆公安的威胁已经变为现实,孟祝祺和黄乾穗是完全知道阴阳锥是自己的独门暗器,所以此次北上凶险极大,不可不加倍的小心谨慎,万一有事发生,自己需要先安顿好师妹。
师太脸上挂着两片红晕,嗔笑着用手指捻起那两根毛,说道:道兄,这种东西怎可随便乱丢呢?吴道明唉的一声,笑不出来,反而长叹一口气,默默地接过阴毛仍旧放在茶几上,轻轻说道:我们进屋去说吧。
两人回到了房间内,吴道明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道兄,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如此不开心?师太问道。
吴道明说道:过几天,我要和那位卢先生的手下前去南山村一趟,运骨殖下葬太极晕,你就在别墅里等着我回来,由王妈照顾你。
我明天将银行账号和房契给你,并一同去下律师事务所,在律师的见证下,我要写一份遗嘱,万一有什么意外,这所房子和财产归你来继承,这些都是以防万一的。
师太闻言脸色骤变,正色道:道兄,你是不是感到有什么危险?吴道明摇摇头,笑道:哪里,我只是以防万一,实际上并没有可能的,只是这样做了心里面感觉踏实些,仅此而已。
道兄,干吗想那么多,你放心,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师太微微一笑,道,因为小妹会随你一同去。
不,你要留下。
吴道明争辩道。
道兄,你若有危险,小妹在香港岂能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独活么?既如此,有小妹在你身边,反而会替你减少一分危险,月湖边上我们九死一生都闯过来了,我决不会离开你。
师太万般柔情之中现出刚毅之色。
吴道明怅然道:我吴道明有幸结识了师妹,今生无憾矣。
房间外面,刘今墨冷笑着抓起那两根阴毛,划着了根火柴,凑在上面点着了,发出一股焦味儿。
如此婆婆妈妈,哪里还像个江湖中人?他说着张嘴一吹,阴毛灰飘散在空中消失了。
ww w . xia oshu otxt.c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七十五章位于香港中环干诺道中的香港文华酒店向来被誉为中环地标,倚窗的座位上可以眺望维多利亚港美丽的夜景,从大堂的装修、油画至扒房的炭火烧烤炉等,可以看出这是一家英国传统式的酒店。
卢太官与王婆婆和明月坐在了二十四楼临窗的那张古色古香的桌旁,此刻他们不会知道,28年之后,也就是这扇窗中,香港著名歌手影星张国荣会从这里一跃而下丧生。
那个台湾来的国宝级地理堪与大师何五行坐在他们身后另外一张桌子上,自己点了几样小菜,自斟自饮起来。
四名保镖则站在大堂入口处警戒着。
夜宵是泰国姜汁金丝白燕窝粥,里面可见鲍参翅肚,香气扑鼻。
这种燕窝在古代只有王公贵族才能享用到,金丝白燕窝就像一位高贵、典雅的贵族少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与明月小妹妹有得一比。
卢太官振振有词的说道,一双眼睛始终瞟在明月的身子上。
王婆婆以小羹匙舀了一勺抿入口中,果然鲜美至极,回味绵长,她点了点头,说道:古书中记载,‘闽之远海近番处,有燕名金丝者。
首尾似燕而甚小,毛如金丝。
临卵育子时群飞进汐砂泥有石处,啄蚕螺食。
有询海商,闻之土番云,蚕螺背上肉有两肋如枫蚕丝,坚洁而白,食之可补虚损,已劳痢。
故此燕食之,肉化而肋不化,并津液呕出,结为小窝附石上。
久之,与小雏鼓翼而飞,海人依时拾之,故曰燕窝’。
可大养肺阴,化痰止咳,补而能清,为调理虚损痨瘵之圣药呢。
卢太官啧啧称赞道:大姐深谙药理,知识渊博,佩服佩服。
明月低着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默默地盯着碗中的燕窝看,口中幽幽道:窝已食,燕儿何处可居?卢太官闻言一愣,缓缓说道:小妹妹如此多愁善感,令人心生爱怜,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卢某一定鼎立相助。
王婆婆瞧在眼里,微微一笑,道:卢先生果真是怜香惜玉之人,听你说老家是湖南益阳桃花江畔的羞山?卢太官目光移向王婆婆,说道:正是,大姐知道羞山么?王婆婆嫣然一笑,道: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卢太官疑惑的问道。
王婆婆说道:羞山脚下,桃花江畔,鬼见鬼愁,秃头老妇。
卢太官闻言脸色骤然一变,面红耳赤,默不作声。
王婆婆冷笑道:卢先生在外漂泊几十年,功成名就,难不成就忘记了故人之所托么?就在此刻,何五行如泥鳅般无声无息的滑了过来,一双筷子闪电般的刺向王婆婆脑瓜顶上的百会死穴……噗噗两声脆响,何五行眼瞅着自己手中的筷子插入了老太婆的天灵盖中,脑浆四溅……哼,如此肤浅的功夫,伤得了老妪么?王婆婆的声音竟然从桌子的对面传来。
何五行定睛细看,自己手中的那双筷子扎在了王婆婆的那碗燕窝粥中,汁水飞溅了一桌子。
祝由幻术……何五行口里喃喃叨咕着,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眼望着王婆婆定了定神,说道,果然是祝由幻术,想不到大陆竟然还有人懂此奇术。
卢太官看着何五行皱皱眉头,转脸对王婆婆颌首道:大姐原谅,何先生只是想试探您一下,绝无任何加害之意,何五行,还不快点向大姐赔不是?大姐,请恕在下鲁莽。
何五行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女士,您有麻烦么?眼观六路机灵的大堂男领班走了过来,轻轻的问王婆婆道。
王婆婆淡淡一笑,说道:不,没有,谢谢。
领班毕恭毕敬的接着说道:女士,需要为您更换新的桌布么?王婆婆摆摆手道:不必了。
如有需要,请尽管吩咐。
男领班礼貌的说着离去了。
坐下。
王婆婆和颜悦色地对何五行说道,话语中不怒自威。
何五行乖乖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现尴尬之色。
王婆婆缓缓说道:你叫何五行?既然识得祝由幻术,想必是有些来历,你师父是谁?说来听听。
何五行怔了怔,随即腰一挺,理直气壮地说道:台湾大名鼎鼎的国宝级祝由祖师,西北苗栗南庄,人称‘客家嬷嬷’的便是五行的师父。
说时迟,那时快,王婆婆闪电般的出手,抓住了何五行手腕上的内关,五指如钩,何五行顿感半身麻痹,动弹不得,惊出一身冷汗。
嗯,仁脉火、督脉寒,阴阳倒转,走火入魔,果然是祝由一脉。
王婆婆自言自语道。
大姐,您这是……卢太官惊讶道。
王婆婆没答腔,对何五行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么?大姐是谁?何五行战战兢兢的问道。
哼,回去问你师父,‘客家圣母’是哪一个?祝由的后辈传人中竟然没有一个是争气的,滚吧。
王婆婆撒开了手,愠怒道。
何五行尴尬万分的站立起来,眼睛望着卢太官。
卢太官转脸对王婆婆说道:大姐,我同五行说两句话好么?请便。
王婆婆随意道。
卢太官拉着何五行走到大堂外。
卢先生,我……何五行嗫嚅道。
不用说了,你先回去山顶道911号,替我盯着吴道明他们的一举一动。
卢太官吩咐道。
是,卢先生。
何五行应道,低着头匆匆离去。
王婆婆笑眯眯看着明月,和蔼的说道:明月,拜我为师吧,你会成为真正的中原祝由科传人。
明月清澈的大眼睛望着王婆婆,半晌,摇了摇头,幽幽说道:我一定要见他。
见谁?王婆婆不解的问道。
我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个男人。
明月叹道。
可以告诉婆婆么?或许可以帮到你。
王婆婆说道。
他说过,来年毕业后就会回来娶我的。
明月声如蚊蝇般。
王婆婆望着明月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于心不忍,她缓缓说道:好孩子,有什么冤屈告诉婆婆,婆婆替你做主。
他是一个好人,他爷爷也是一个好人,他们是不会下毒害死我的,我要向他问清楚。
明月低下头喃喃细语着。
王婆婆早已看出明月是刚刚由中阴身恢复过来的,这孩子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那个男人在哪儿?王婆婆问。
京城。
明月抬起了眼睛。
唉,世人终究是勘不破情关,当年自己与古仙亦是为情所困,到后来竟为阴阳两隔,曾经同枕之人早已化作累累白骨,而自己却年年独守空房,睹月夜而思人,闻清风而断肠,想到此,不由得心生同病相连之感。
卢太官走回到了餐桌旁,轻轻的坐在了椅子上。
你死了有多少年了?王婆婆突然问他道。
卢太官一愣,脸色一红,许久,才支支吾吾的开口说道:1942年6月,缅甸野人山,算下来已经有33年了。
明月在一旁闻言睁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卢太官。
你是中国远征军?王婆婆说道。
杜律明长官部下中将副司令吴太官。
卢太官说着身上打了个寒颤。
王婆婆点头道:嗯,我听说那次战死了不少人。
卢太官道:中国远征军将士3万余人命丧野人山。
你又是如何见到秃头老妇的?王婆婆问道。
卢太官眼圈红了,顿了顿,慢慢地叙述了一段悲怆的往事……1941年底,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入侵缅甸,企图切断滇缅公路通道,阻止援华战略物资的输送。
为了保卫滇缅公路,1942年3月,国民政府抽调了10万精兵组成远征军奔赴缅甸,和英美盟军携手抗日。
但后来因为盟军配合不力,战斗失利,远征军不得不向国内撤退。
日军切断了远征军的归国通道,杜聿明长官选择了一条无比凶险的回归之路??穿越一片叫做野人山的原始森林进入国境。
缅甸北部是热带原始雨林,经常有野人出没,而被称为野人山,绵延千里,纵深200多公里,山上乔木遮天,终年不见天日,猛兽成群,蚂蝗遍地,大部队难以补给,5月底,中国远征军抛弃了所有的辎重,退却到了密支那以北……1942年6月,数万名疲惫不堪的远征军战土走进了这片原始森林,开始了他们的死亡之旅。
数万将士在茫茫的大森林中迷失了方向,不久,他?吃光了带来的粮食,陷入了饥饿中,负伤的200师师长戴安澜将军就死在了这里。
原始森林里潮湿窒闷,蚊蚋以及千奇百怪的小虫成团飞来,尤如云瘴,虐疾、回归热、破伤风等肆虐流行。
有的士兵发高烧,一经昏厥,倒地即为蚂蝗吸血,蚂蚁啃啮,加上大雨冲蚀,数小时间即变作白骨,到处可以见到中国远征军因病困饥饿而死的将士白骨,常常是一堆白骨围着枪架而坐。
正当最后走投无路之际,一架美军巡逻饥发现了原始雨林中的这些绝望的中国军队,于是派了很多架次的c-47运输机投下大量的药品、食品、服装等,甚至还有刮胡刀和木梳,最关键的是空投了几名勇敢的联络官,最终,就是这几名联络官带着这些活下来的中国远征军走出了野人山,渡过了怒江,回到了云南,剩下的只有三千多人。
有首祭歌,唱道: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
过去的是你们对死的抗争,你们死去为了要活的人们的生存,那白热的纷争还没有停止,你们却在森林的周期内,不再听闻。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这就是中国远征军的悲怆经历,可是今天还有谁记得他们呢?将士里面大都是湖南人,我的家乡羞山就有不少。
讲到这里,卢太官已经呜咽抽泣起来。
wW w.xia 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七十六章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明月重复着那两句话,晶莹的泪珠扑簌扑簌的滴了下来。
卢太官默默地卷起袖子,露出两只胳膊,但见小臂之上布满了疤痕,有的地方凹陷下去,皮色发黑。
你这是……王婆婆惊讶的说道。
当一个人饿得实在难以忍受,精神恍惚之际,只有啃食自己的肉……卢太官痛苦的扭曲着脸上的肌肉,身体微微颤抖着。
王婆婆默默无语了。
我死于6月间的一个漆黑的夜晚,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了潮湿的丛林里,蚂蟥和蚂蚁噬咬着我,破烂不堪的军服遮蔽不住我裸露的身体,我将成为一具默默无闻的白骨,临死之前,我的脑海里已经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杀戮,只记得家乡清澈的桃花江水和美丽的江畔槌衣姑娘……卢太官喃喃道。
后来呢?明月睁大了眼睛问道。
卢太官继续叙述道:在那莽莽的原始密林中,走来了一个与战争毫无相干的人,从遥远的湖南羞山来到野人山只是来采药,她就是桃花江边的秃头老妇。
她发现了我还未冷却的尸体,认出了我,说了句‘吴家的子孙不应该就这么死去’,然后为我灌下了一种草药,从此,中国远征军中将吴太官变成了一具血尸。
血尸?明月惊奇的打量着卢太官。
你是羞山吴家的?王婆婆问道。
先祖正是长江水师提督、一品大员吴家榜。
卢太官回答道。
嗯,怪不得秃头老妇要救你呢,算下来,你们还是亲戚吧。
王婆婆说道。
她是我的婶娘。
卢太官说道。
王婆婆道:原来如此,秃头老妇是我的师妹,我们同们三个师姐妹,她是老二,最小的老三嫁给了国民党的一个军官,49年去了台湾,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客家嬷嬷’了。
对不起,我应当称呼您婶娘才对,方才多有失礼。
卢太官恭敬的说道。
王婆婆缓缓说道:老妪对世间的繁文缛节早已忘记了,解放那年,秃头老妇预感到将不久于人世,便托人给我捎来了一封信,信中讲到,数年前曾在密支那的原始密林里以祝由术尸变过一个吴姓本家人,自己死后,将嘱托那人带其尸骨来鄱阳湖谷,葬在师父的坟墓旁,那人就是你了。
卢太官脸色一红,显得尴尬之极,支吾道:我尸变为血尸后,在老家隐居了到49年,婶娘去世前找到我,要我在她死后三年,开棺敛骨,送往赣北鄱阳湖谷,可是我为了躲避那场全国镇压反革命运动,便连夜逃走,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湖南老家了。
卢太官心情逐渐平稳下来,告诉王婆婆,自家乡出逃后,便来到了香港,更名卢太官,从事着缅甸出产的翡翠玉石贸易,几十年下来,已经事业有成,但是一直也没有敢再返回家乡。
王婆婆点点头,说道:血尸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无法娶妻生育子女,每月还有一次九窍大出血,之后便要补充新鲜血液,你是如何搞到新鲜人血的?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吧?卢某不敢,卢某一直呆在香港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可以在医院里买到成品托的新鲜血液,回到内地恐怕就办不到了。
卢太官赶紧解释道。
人有七窍,婆婆怎么说是九窍呢?明月在一旁疑惑道。
卢太官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两眼、两耳、两鼻孔和一张嘴为七窍,然后又指指身下说,肛门和尿道是为两窍,合起来共九窍,而女人则多一窍,为十窍。
明月闻言脸一红,不再作声。
王婆婆白了卢太官一眼,说道:你先去过一边,我与明月单独说话。
是,婶娘。
卢太官恭敬的退下。
王婆婆望着明月,诚恳地说道:明月,人生苦短,有些事情是拖不得的,婆婆愿意与你一同去见那个让你生死不宁的男人,了结这段情缘好不好?明月沉思半晌,最后仿佛终下决心,抬头道:我已经是无名师太的徒弟,若是改投婆婆为师,须得师父同意。
这好办,她是吴道明的媳妇,我来跟她去说。
王婆婆心情愉悦的说道。
我想要回去婺源,春节前的腊月里他会回来的。
明月低着头,轻声说。
好,我明天就带你走。
王婆婆笑眯眯的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xiaoshuo说天堂第一百七十七章半山别墅的房间内,荆太极面色古怪的望着寒生,应该差不多了,他想。
你看我有什么变化么?荆太极小心翼翼的问道。
寒生疑惑的看着荆太极,道:你的变化?没有啊,只是表情有些古怪。
嗯,药力还没有完全发作,再等等,荆太极岔开话头说道:寒生,你我都是医生,你对孟红兵移植猪睾丸的手术没有产生异体排斥反应,有什么看法?寒生顿了顿,随口敷衍道:孟红兵是主任的公子,生活条件好,每天有猪肉吃,免疫系统自然对猪不排斥了。
你现在看我有什么变化呢?荆太极又试探道。
寒生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荆太极接着说道:我感觉到你使用那瓶子里面的液体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它成为了两个不同物种器官间的一种中介,抑制了排斥反应,你说是么?是的。
寒生感觉索然,于是承认道。
那是一种什么液体呢?荆太极一边询问,一边留意着寒生精神上的变化。
寒生没有回答,说心里话,他不喜欢这个人。
现在我有变化了么?荆太极接着又发出先前的问话。
寒生见其莫名其妙的老是重复着问同一句话,心里发恼,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是的,有变化。
荆太极闻言一阵窃喜,忙抑制住兴奋的表情,说道:那神秘的液体究竟是什么?鼻涕虫。
寒生打了个哈欠,告诉他算了,别再来纠缠了。
你说的是蛞蝓么?类似蜗牛的一种软体动物?荆太极内心紧张得发颤,寒生终于口吐真言了,祝由散药力开始发作了。
当然是了,它的体液是中性物质,自然界类似的动植物还有很多。
寒生又打了个哈欠。
荆太极感到时候到了,应该单刀直入,于是再一次的问道:你现在看我高大么?寒生随口答道:你简直是太高大了。
心中却是嗤之以鼻,哼,小人一个。
荆太极一阵狂喜,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你,你在千年古墓里发现了《青囊经》?他得抓紧时间,发抖的手伸进了衣袋,摸索出小本子,旋开钢笔帽,准备开始记录。
寒生闻言立即警觉起来,心中顿时疑窦丛生,荆太极怎么会知道《青囊经》的?自己唯一只告诉过父亲一人,难道是父亲说出去的?这绝不可能!你听谁说的?寒生反问道。
荆太极哈哈一笑,道:当然是你的父亲朱医生告诉我的了。
坏了,父亲出事了,寒生一个机灵,睡意全无,头脑中立刻意识到了。
可是老爹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啊,是不可能说的,除非……是在丧失自己意识的情况下。
再联想到荆太极刚才那一连串重复的问话,莫非……寒生似乎有些明白了。
房间内,老祖将孩子撂到床上,盖好了被子,然后虚掩着门,来到了客厅里,惟见刘今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在等荆太极从寒生那儿出来,总之,这个姓荆的院长显得鬼鬼祟祟的,还是多留意些好。
老刘啊,我们还是饮酒吧,这吴道明酒柜里倒是珍藏了不少外国酒呢。
老祖说着伸手从柜中拽出两瓶macallan麦卡伦威士忌。
这是两瓶25年的陈酿苏格兰纯麦芽威士忌,具有白兰地般的水果芬芳,酒精含量高达57度,是英国蒸馏酒中度数最高的一种。
嗯,瓶子挺漂亮,怎么喝起来像是果酒?老祖一口气干进去多半瓶。
洋酒后返劲儿很大,别喝太猛了。
刘今墨劝慰道,自己则抿了一小口。
老祖满不再乎的笑笑,咕嘟又是一大口。
房间内,沈才华从被子下面拱出来,口中轻轻的叫了声:妈妈。
然后悄悄地跃下了床,皱皮女婴在他的背上迷迷糊糊的打着盹儿。
鬼婴跃到了门前,朝外看了看,然后溜出门去,沿着走廊朝着朱彪住过的房间爬过去。
老祖一面喝着,眼睛又瞄向了酒柜顶上一层,那里摆着一些扁平的水晶瓶酒,琥珀般的颜色,十分诱人。
他一口喝干了手中的威士忌,起身上前拉出一只大肚子水晶瓶,扭开了盖子,咕嘟又是一大口,这是一瓶路易十三法国白兰地,价值数万元。
唉,什么外国酒,就是不及白酒好喝。
老祖一面喝着,一面嘟嘟囔囔的叨咕着。
沈才华推开虚掩着的房门,爬了进去,妈妈。
他那黑黑的瞳孔不住的收缩着,无助的搜寻着,甚至跃上了宽大的窗台,向外张望着。
最后,他推开了窗户,背着皱皮女婴一跃,跳进了花园里。
客厅里的老祖仍在絮絮叨叨的喝着白兰地,一面对刘今墨发着牢骚:唉,我哪点比不上那个浑身长满白毛的老妖怪,小影竟去和他一起生活了,想不通。
他唠叨着,没有发现婴儿们已经不见了。
因为湘西老叟是个男人,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么安排的,你有什么办法呢?刘今墨小口喝着酒,耐心的劝慰着。
老祖的手中的路易十三也已经喝光了,连连打着哈欠,眼皮更是抬不起来,洋酒的后返劲儿上来了。
刘今墨望着老祖的模样,苦笑着,慢慢的啜着。
荆院长,你在我的茶水里做了手脚。
寒生目光直视着荆太极,平静的说道。
荆太极大吃了一惊,寒生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浑沌之色,他看出来了,祝由散根本就没有起作用。
你……荆太极的头脑飞快的旋转着,他猜不透自己下的药那里出了问题。
你对我父亲也是下了同样的药,你伤害了他,是么?寒生接着问道。
荆太极干笑了两声:我没有伤害你的家人,他们会在一两个时辰之后就完全恢复正常了。
他们?你竟然连兰儿一家人也下了毒?寒生惊道。
荆太极耸耸肩,说道:没办法,他们都住在一起。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寒生怒不可竭的吼道。
嘘……小声点。
荆太极迅速的出手,身在一闪,手臂一弯,回手一指点在了寒生的颈后第一颈椎棘突下的哑门穴上。
哑门穴为人体督脉上最重要的俞穴之一,督脉与阳维脉之会穴。
哑,发不出声,门,出入的门户。
意指督脉阳气的散热收引太过则使人不能发声,故名哑门穴。
该穴被点中后,冲击延髓中枢,轻者失哑,重者可瞬间倒地不省人事。
寒生根本不会武功,自是无法躲避像荆太极这样一位高手的突然袭击,登时头晕目眩,失语说不出话来。
荆太极抱歉的笑笑,说道:寒生,实在对不起,你先稍微委屈一下,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说罢,荆太极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沉甸甸的五元硬币,放在手心里,拉开了房门。
客厅里,刘今墨双手搀扶着醉醺醺的老祖,一步步的往老祖的房间里走,正好遇到荆太极跨出房门。
刘今墨眼角的余光迅速的瞥了一眼房间内,看见寒生正坐在桌子旁边,遂放下心来。
刘先生,这是寒生给你的,荆太极伸手至刘今墨的胸前,并回头朝屋内喊道,寒生,硬币交给刘先生了。
刘今墨点点头,正准备腾出一只手来接过硬币,他不知寒生给他一枚硬币的缘由,心中多少产生了疑惑,寒生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他,而是让荆太极代劳?寒生坐在那里,似乎哪儿有些不妥……不好!他猛然间意识到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荆太极手指一弹,硬币本身距刘今墨不到二尺远,转瞬之间,就已击中了刘今墨前胸的膻中要穴,刘今墨身子一软,便扑地倒下。
荆太极随即手指变掌,斩向老祖的膻中穴。
不料此刻老祖受到刘今墨身子一软的拖累,胸部一歪,荆太极那一掌竟然划过了膻中穴,斜着插入了老祖的衣襟内……荆太极感觉手掌触之甚软,而且温热与光滑,心中霍的为之一荡,顿时手臂一软,五指竟然不由自主地抓紧了……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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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 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七十八章荆太极吃了一惊,脸色微微一红,定睛细看老祖,老祖仍旧是醉醺醺浑然不觉。
荆太极有些不情愿的将手抽回来,手掌上竟然沾满了白色的乳汁。
他凑在鼻子前嗅嗅,舌尖舔了舔,有种白兰地的味道。
荆太极伸手抱起老祖到其房间,将其撂在了床上,又回到走廊抄起刘今墨放到床上与老祖并排躺在了一起,拉过来一条被子盖在他俩的身上,想了想,抓住刘今墨的手轻轻插进老祖的衣襟里,按在了乳房上,然后会意的一笑,轻轻带好了房门。
寒生,我们走吧。
荆太极拽起寒生的手臂,五指如钳。
寒生无奈,哑门受制,喊不出声来,只得被其胁迫者走出别墅,来到院子里,荆太极细听着没动静,轻轻抽开铁门闩,来到了山顶道上。
院子前面长着一株高大的广玉兰树,树杈上坐着一个人,躲在月光婆娑的阴影里,默默的望着他们两个走出别墅。
这时,他惊奇的发现,清凉的月光下,一个婴儿驮着一个婴儿正悄悄地爬出院子……一辆出租车从太平山上驶下来,荆太极招招手,将车拦停,打开车门,推寒生进后座上,然后自己也钻入车内,与寒生并排坐在一起,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就在关上车门的这一瞬间,沈才华背着皱皮女婴一跃而起,轻轻的落在了车棚顶上,匍匐趴在了那里,两只小手紧紧的抠住了车顶的行李架横杆。
车子开走了,蹲坐在树杈上的那个人悄无声息的从树上跃下来,月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这人正是台湾风水大师何五行。
何五行走出铁门,径直走进了马路对面900号卢太官的府邸,给中环的香港文华酒店挂了个电话。
我是卢太官。
听筒里传来了卢太官的声音。
何五行将方才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作了汇报,卢太官听着沉吟半晌未言语。
你继续监视着,离远点,别被发现,我们马上会回来。
最后卢太官吩咐说道。
挂断了电话,卢太官走回到了餐桌前,对王婆婆说道;婶娘,吴道明先生家里出了点事请。
王婆婆问道:什么事?您的徒弟与寒生两人坐上了一辆出租车,还有那两个婴儿。
卢太官说道。
王婆婆心下明了,暗道,荆太极趁自己不在对寒生下手了,为了《青囊经》,竟然不顾为师的好言劝慰,祝由传人怎么没一个成器的呢。
她转过脸来看着明月,将来可以继承我衣钵的传人就是她了。
卢太官的平治房车风驰电掣般的回到了半山别墅。
二楼主卧室里,吴道明正和师太看着电视,丽的电视台正在邀请动物学专家、港府警务处资深警官以及时事评论员座谈,就有关半山别墅杰弗和巨人遇害一案进行深入的分析报道。
这时,楼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吴道明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见王婆婆和卢太官等人下车走进了院子里。
他们回来了。
吴道明同师太下楼来到客厅里。
王婆婆阴沉着脸,对吴道明吩咐说道:查看一下,屋子里都少了哪些人。
吴道明吃了一惊,赶紧挨个房间查看,最后来到了老祖的房间,发现了刘今墨侧身与老祖盖着被子睡在了一起,顿时好生奇怪。
师太走进来,与吴道明面面相觑。
吴道明大声的咳嗽了两下,老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感觉到有一只手正贴肉按在自己的乳房上,顿时大惊失色,酒醒大半,忙掀开被子细看,竟然是刘今墨在吃自己的豆腐。
此刻,王婆婆、明月和卢太官都已经站到了床前。
老祖羞得涨红了脸,紫色的痘痘越发显得鲜艳,她轻轻拉开了刘今墨的那只咸猪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王婆婆哼了一声,说道:道明,解开刘今墨的膻中穴道。
吴道明定睛细看,果然其已经被点了膻中穴道,膻中乃是任脉要穴,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气会膻中心包募穴,被击中后,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不清。
于是他在刘今墨任脉的玉堂和中庭两穴推宫过血,片刻,刘今墨幽幽醒转。
中了荆太极的暗算。
刘今墨醒来后尴尬万分的说道。
众人疑惑的目光集中到了王婆婆的身上。
王婆婆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逆徒。
寒生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吴道明紧张的说道。
他们都已经被荆太极挟持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卢太官说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刘今墨从床上跳下来,阴沉的目光直视卢太官。
卢太官解释道:我们还在文华酒店吃饭,接到属下何五行的电话,他回山顶道别墅时无意之中遇见的,所以我们尽快赶了回来。
荆太极抓走寒生还有孩子,目的何在?师太疑惑的问道。
王婆婆摇了摇头,她知道太极是奔《青囊经》而来,但是却难以说出口,自己的徒弟阴谋窃取医经,师父事先知道苗头而丝毫不提出警告,这事越描越黑,现在问题是,这小子能往哪儿去落脚呢?我们来客厅商议一下,顺便请何五行把他看到的情形再说一遍。
吴道明建议道。
好,我去叫他过来。
卢太官说着出去召唤何五行。
老祖见众人走出了房间,慢慢系上前衣襟的扣子,心里乱乱的,隐约有些异样的感觉。
出租车上,司机问道:先生,去什么地方?荆太极说道:不瞒您说,我是偷渡来港的,这边工作也是难找,现在我们想要回去了,但是又不能走关口,您看哪儿有出海的渔船,方便我们再偷渡回去?司机笑了,说道:想偷渡回去的话,最方便和名气最大的地方就是就是赤柱半岛的春坎角了,不过远了点,500港币拉你去。
他起码多加了一倍的价钱。
没问题,走吧。
荆太极满口答应。
出租车下了太平山经由香港仔和寿臣山,过浅水湾来到了赤柱半岛的春坎角,停在了海边的公路上,公路下面就是海湾,停泊着不少大小不一的渔船。
就是这里了,凡是从水路返回大陆的都是从这里下海,香港没有人不晓得这个地方。
司机说道。
好。
荆太极点了500港币付了车费,拽着寒生下了车。
车顶上的沈才华被风吹的都快麻木了,见车停下,便急急忙忙一跃而下,然后爬进了公路下面的草丛里。
汽车远去了,四下里静悄悄的,月色如水,丝丝带有咸涩味儿的海风吹来,感觉有些潮乎乎的。
荆太极上前解开了寒生的哑穴,抱歉的说道:寒生,委屈你了,太极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寒生望了望寂寥的夜空,揉了揉喉咙,平静的说道:荆太极,你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就是为了《青囊经》么?荆太极嘿嘿阴笑道:当年华佗在狱中传下《青囊经》,不就是希望他的医术能够流传下去,造福百姓的么?太极本身是大学中医科班出身,理论基础扎实,你把经书内容传授给我,太极定能将其发扬光大,这才符合华佗的本意呀。
寒生淡淡的说道:当年华佗医术虽然已臻化境,但是他的医德则更加高尚,世间的医者,医术与医德相较,医德更为重要,一个人纵使医术再高,若无慈悲之心,济世之怀,对穷苦百姓未必是福。
荆太极说道:这点你放心,我荆太极学会了青囊医术,定会走遍民间,扶危救困,全心全意的为人服务。
寒生冷笑道:以你手段如此之卑鄙,心地如此之龌龊,无德无义之人,我岂能将先师华佗的青囊医术传授于你?你别妄想了。
荆太极闻言脸色一变,面部肌肉扭曲着,狞笑道:寒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
请便。
寒生面不改色的说道。
嘿嘿,听说你快要结婚了,那好,想不想知道我要怎么收拾你?先透露给你也无妨,孟红兵不是没有蛋蛋么,你也可以尝尝新婚之夜没蛋蛋的滋味儿,我的手抓住你的两个睾丸这么一捏,一会儿它们就化掉了,于是你就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太监了。
哈哈,好玩吧?荆太极伸出手来比划着,嘴里不住的淫笑着,甚至口涎都滴下来了。
卑鄙!寒生怒道,扭头四顾,希望有逃生的可能。
放心吧,这里夜深人静,没有人来救你的,我先撒泡尿,尿完就动手。
荆太极扯开裤子,拽出那活儿哗哗的撒起尿来,一股冒着热气骚臭的黄色水柱射向了草丛里。
草丛里的沈才华勃然大怒……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七十九章荆太极万万没有想到草丛里竟然会潜伏着危机,他一面肆意的排泄着,一面扭过脸对寒生讥笑着说道:哈,手里托着一对蛋蛋真是舒服啊,可惜你一会儿就跟它们说再见啦。
荆太极话未落音,忽听草丛中一声稚嫩的暴喝,紧接着茅草唰的向两边分开,鬼婴浑身湿淋淋的如同鬼魅似的突然间窜起,月光下,两排白森森的小牙怒不可竭的咬向了正在喷射着水柱的那条肉棒……荆太极突觉异常,本能的往回一收腹,但纵使反应速度再快,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阴茎一麻,然后刺骨的疼痛传遍了整个胯部,他蹬蹬蹬一连后退了几步,低头看去,清凉的月光下,自己阴茎上的龟头已经不见了……啊!荆太极大叫一声,冷汗自额头上迸出,定睛一看,面前竟是那两个婴儿,其中下面的那个男婴满口鲜血,齿间叼着咬下去的那块海绵体状龟头。
呸的一声,背上的女婴望着他,鄙夷的啐出一口小痰。
荆太极顾不得疼痛,出指连点耻骨一线的中极、曲骨、横骨三大穴,止住流血,麻痹阴茎,缓解痛楚。
沈才华!寒生眼看得分明,惊讶至极,这两个小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海边上?而且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突袭荆太极……哈哈哈哈……荆太极突然发出一阵战栗的狂笑,可悲啊,荆太极,你今天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儿的手上!说罢,身形一晃,轻舒长臂,一把抓向了沈才华。
沈才华调转屁股就急急忙忙往草丛里钻,但是又怎能躲得过荆太极这样的高手呢,刚刚爬进去没几步,就已经被按住了。
荆太极单臂拎起俩婴儿,不住的狞笑着。
住手!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还只是婴儿!寒生见状大叫道,并准备和身扑上,宁可自己一条命不要,也不能让他伤害到孩子。
好,寒生,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若不马上告诉我《青囊经》,我就当即一掌毙了他俩。
荆太极面向寒生,缓缓举起了右手臂,对准了婴儿的脑袋……寒生怔住了。
大胆!什么人竟敢要伤我女儿!树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啪,一口粘痰裹挟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疾射而至……月光下,一小坨晶莹闪光的暗器呼啸着扑面而来,随之鼻子中嗅到一股腥风,荆太极大惊,不及多想,忙使出独门祝由弹指,认得分明,用力照准暗器弹去。
不料那暗器竟然是软绵绵的,不但未能震开,反倒是黏糊糊粘了一手指。
树后走出来两个人,正是阳公和老阴婆。
荆太极一看暂时放下心来,此二人乃是自己的师兄师姐,断不会与自己为难。
寒生,别来无恙乎。
阳公嘿嘿笑道。
阳公老阴婆,你们不是被警察抓走了么?寒生惊讶的说道。
哼,区区一个警察署,岂能关的住我阳公?阳公嗤之以鼻。
寒生,我的郭公葬尺呢?老阴婆阴阳怪气的尖声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没有理睬她。
狗东西,还我的女儿来。
阳公闪身上前,劈手夺去婴儿,抱在怀里,笑眯眯的目光瞧着皱皮女婴。
他突然发觉皱皮女婴的喉咙动了动,忙探出手指按在女婴的嘴唇上,和蔼的说道:不要再吐了,我是你老爸啊。
太极见过阳师兄阴师姐。
荆太极毕恭毕敬的说道。
阳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诧异道:你满嘴胡言乱语什么?谁是你师兄师姐?荆太极口齿伶俐的解释道:在下荆太极,是中原祝由科传人鄱阳湖谷王婆婆的关门弟子,师父她老人家在香港自称白素贞,就在你们被警察带走后不久,师父和我就赶到了客家寮,可惜晚了一步,没来得及救到你们,太极深表遗憾。
老阴婆尖声道:我们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荆太极恭敬的回答:太极也是到了客家寮才蒙师父告知,原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关东‘痰王’阳公就是我的师兄,威震岭南的‘香江一枝花’阴婆就是太极的师姐,今日一见,果然师兄是威仪宝相,师姐风韵犹存,你俩都已是俨然一派大宗师风范了。
荆太极这番话侃的阳公十分的受用,不由得敌意顿消。
他说的不错。
老阴婆在一旁也不住的点头称是。
简直是肉麻之极。
寒生听得想吐。
哈哈,既然是师弟么,那就是一家人了,让我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阳公亲切的说道。
月光下,荆太极的阴茎头端被整齐的切去了,露出白色的筋、神经和毛细血管。
阳公看了口中发出啧啧声,说道:靠封闭穴道不能持久的,看在同门的份上,师兄就帮你一把吧。
说罢,阳公运动真气,将支气管深处的一块粘痰顶起,滑过管壁纤毛,自喉咙升至口腔,啪的啐出,准确的粘在了荆太极阴茎的断口处。
这是一块青黑色的老痰,极为粘稠,如明胶状,散发出一股臭咸鱼般的怪味儿。
师弟呀,这可是好东西啊,它叫‘陈年痰精’,师兄上下呼吸道,总共也只得几块而已,记住,几个时辰内不得撒尿,之后就完全没事了。
阳公说道。
荆太极一阵恶心,但还是忍住了,客气的说道:多谢师兄。
荆太极提好了裤子,怨毒的目光紧紧盯住了沈才华,并咬牙切齿的对阳公说道:师兄,这个小东西毁了我的生殖器官,我荆太极今天若是不宰了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您的女儿我不动,但我要先掐死这个小坏蛋。
不能伤害他!阳公,沈才华若是死了,你的女儿也就没救了。
寒生大声说道。
阳公闻言点点头,道:寒生说的不错,现在他俩正在治病期间,一损俱损,你不能动他,明白么?可是我……荆太极知道自己绝不是阳公的对手,心中恨得痒痒的。
阳公看出荆太极的心思,于是说道:等我女儿痊愈后,这小子由你随意处置,如何?荆太极无可奈何,转身指着寒生说道:师兄,这个人我要把他带走,我们之间有些私人恩怨要清算。
阳公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荆太极忍着下身的不适,走到寒生身边说道:寒生,我们走吧。
你想怎样?寒生平静的说道。
荆太极嘿嘿冷笑道:跟我上船回大陆去。
他不能走,奶奶我还没发话呢。
老阴婆突然尖里尖气的开腔道。
为什么?荆太极扭过头,不满的问道。
老阴婆阴鸷的目光扫了过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的郭公葬尺还在他的手里,岂能白白让他溜了?这……荆太极心中骂道,***,今回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老阴婆走到寒生身旁,伸手在其怀中拍拍,没有发现藏有阴阳尺,望着他说道:郭公葬尺呢?在半山别墅,你们的师父王婆婆也在那儿,要不要我们一起回去见她?寒生回答道,王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若是能够返回别墅,自己就可以脱困了。
阳公和老阴婆面面相觑,踌躇不语。
师弟,你作如何打算?阳公荆太极道。
荆太极心想,我若是回去见到师父,说不定一怒之下就把我给废了,断不可以回去的,心中这般想,口里却是说道:唉,你看我现在形同废人一般,就这样回去,岂不是给师父丢脸么?罢了,太极先回大陆了,日后伤好再去面见师父,师兄师姐,太极就此告辞。
荆太极一瘸一拐的蹒跚着向停泊在海湾里的渔船走去。
阳公,我们怎么办呢?老阴婆也拿不定主意。
越狱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开,大批的警察会来封锁海岸搜捕我们,看来香港是呆不下去了,我们也只有回大陆了。
杨公沉吟道。
那他怎么办呢?老阴婆望着寒生说道。
带上一起走。
阳公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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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 txt 小_说天+堂第一百八十章朱彪一连辗转颠簸了数日,黄昏时分,终于回到了南山村。
香港的老万送他到了江西境内后,已于昨日匆匆折返了。
村北自家池塘里面的水如死寂一般,波纹不兴,上面漂浮着枯黄的落叶,大门上那幅画像仍在,一身戎装的领袖依旧不辞劳苦的挥着手。
朱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虚掩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乱乱的,杂物散落了一地,水缸中的水已经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满目凄凉之色。
朱彪默默的放下旅行袋,拉开了拉链,望着里面菜花的尸骨,柔声说:到家了,菜花。
望着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腹中感到十分饥饿。
他从心底里不愿意到寒生家里去,不管怎么说,菜花是因寒生而死,可是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总还需要人善后才行。
他从腰间抽出那把狗牌撸子枪,退出弹夹,拉开枪栓,仔细检查了一遍。
还剩下三发子弹,一粒是孟红兵的,一粒是孟祝祺的,还有一粒留给自己。
朱彪对着沈菜花的尸骨发誓道:菜花,我们的孩子,寒生会给治好的,我这就去恳求朱医生照顾他成长。
我先替你报了仇,然后就回来与你葬在一起,你耐心的等着我,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朱彪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然后重新压上子弹,将枪掖进了腰间,合上拉链,拎着那只装着尸骨的旅行袋,出了家门,朝村东走去。
朱医生和山人一家正准备吃晚饭,见到朱彪都吃了一惊,忙招呼他进来,询问寒生的情况。
朱彪站在院子里,没有要进屋子的意思,他对朱医生说道:寒生他们都很好,再有几天就会回来了,朱医生,我求您一件事情,请您帮忙。
什么事?说吧。
朱医生诧异的问道。
噗通一声,朱彪给朱医生跪下了。
朱彪,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朱医生大惊,忙伸手搀扶,他却执意不肯起来。
朱彪跪在地上说道:菜花她死了,这只袋子里面装的是她的尸骨,先寄放在您这里,我要去到孟家讲道理,万一我也死了,务必请您把我与菜花葬在一起,我朱彪生不能和她一起,死了无论如何也要埋在一块。
还有,小才华就麻烦您多照顾了,要是沈天虎来要,您可以给他,但他们绝不能亏待了他。
我这里有几千块钱,都是留下来给孩子的。
朱医生,朱彪求您了。
说罢掏出一摞人民币,递到了朱医生的手中。
朱医生说道:你快起来,我都答应你。
朱彪站起身来,一脸的悲壮之色,说了句:我走了。
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去了。
月夜下,朱彪沿着山间小路,义无反顾的向南山镇走去。
南山镇革命委员会大院四周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人影,孟主任家的大门也紧闭着。
朱彪沿着围墙绕了两圈,抬头望望两三米高的围墙,墙头上还栽着些碎玻璃茬儿,他摇了摇头,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翻上去的。
他蹲在大门对面的人家门洞阴影里,慢慢的等待着,腹中饥渴难忍,他有些后悔当时没在朱医生那儿用晚餐。
漫长的等待中,朱彪瞌睡上来了,眼皮一紧,便迷迷糊糊的就要睡过去了。
这时,听得嘎吱一声响,他睁开了眼睛,发现孟主任家的铁门打开了。
门内走出一个打着哈欠的年轻人,朱彪认得,那人是一名脱产的基干民兵,孟家的亲戚,平时在孟家做警卫和勤务工作。
关门吧,我明天早上要晚点来了,反正主任和小兵都在县里,一半晌也回不来了。
他边说边朝门内挥着手。
门内露出值夜班的一个民兵的头,告诫他道:小心点啊,上次你在南山村被人给点了穴道,我们费了半天劲儿才从树丛里找到了你,孟主任说了,近段时期内,阶级斗争非常的复杂。
那人应声远去了,铁门又重新关上了。
这么说,孟家父子都住在县城里,这样子最好了,可以一起干掉,省得费劲一个个的找。
朱彪站起身来,揉了揉麻木的双腿,然后走出阴暗的门洞,挺直了胸膛,朝县城方向而去。
走了约有两个时辰,又累又饿的朱彪已经远远望见了婺源县城。
县城长途汽车站前,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人了,一个老头正在收拾馄饨摊子,朱彪闻到了香气,加紧快走两步来到了跟前。
老表,还有吃的么?朱彪急忙问道。
打烊了。
老头说道。
朱彪吞咽着吐沫,央求说道:老表,我实在是饿坏了。
老头打量了他一下,想了想,说道:好吧,我给你煮,你先坐下等着。
老头熟练的忙活着,嘴里也没闲着:老表,听口音是本地人吧,听没听说咱们县城出了件新鲜事儿?朱彪茫然的摇了摇头。
婺源县国营养猪场的孟厂长,竟然是个哑奸犯。
老头淫笑的说道。
什么哑奸犯?朱彪不解的问道。
小伙子,哑奸犯都不知道?就是那个被强奸的不会说话。
老头解释说。
哦,原来是哑巴呀,强奸残疾人应该罪加一等。
朱彪忿忿说道。
老头越发笑了,说道:哑奸犯强奸的不是人,凡是奸淫不会说话的畜生动物才叫哑奸犯呢。
你说是强奸动物?朱彪有些荒唐。
对了,孟红兵是县养猪场厂长,利用职权,强奸了母猪,被人民群众发现给举报了,你说这事儿新鲜不?那个厂长叫什么名字?朱彪愣了一下,追问道。
孟红兵,听说是南山镇孟主任的儿子。
老头端上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夜时分,朱彪住进了婺源县一家小旅馆。
这是一间上好的双人房间,开了灯,其中一张床上已经睡了人。
朱彪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另一张床上的客人惊醒了,翻过身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朱少侠!那人惊讶的说道。
朱彪急视之,那人约有六十岁的样子,白皙富态,正在和蔼可亲的对着他微笑着。
乾老大!朱彪认出了他。
钱老大笑嘻嘻的坐了起来。
你们关东客不是死在鬼谷洞里了么?朱彪疑惑的问道。
钱老大神色一时间变得忧郁起来,长叹道:是啊,除了我和阳公师父外,其他的兄弟全部都丧生在鬼谷洞里了。
那你……朱彪问道。
我和师父出来以后,他老人家就去了香港,命我在婺源等他,已经好多天了,你呢,怎么住进了这小旅店里啦?乾老大说道。
朱彪支支吾吾说道:我在县城这儿有点事儿要办。
乾老大嘿嘿一笑,他才不相信朱彪说的话呢,一个本地人,还舍得花钱住旅店?朱彪岔开了话题,问乾老大道:你听说最近县城里出了个哑奸犯么?当然知道,整个县城都传遍了,关键他是本地县太爷的表侄,又是南山镇孟主任的公子,竟然去操母猪,当官的家里出了这档子丑闻,老百姓自然是津津乐道了,成了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笑料,听说这几天,集市上的猪肉都没有人买了。
乾老大笑道。
为什么?朱彪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怕吃到那个姓孟的后代啦。
乾老大越发笑起来了。
那姓孟的家伙现在在哪儿?朱彪问。
据说被群众扭送去了公安局,沿途还被老百姓打了够呛。
乾老大说道。
活该!真解气啊,朱彪兴奋的想着,捏紧了拳头。
次日,朱彪在县城里转了转,果然人们还在议论纷纷,大都是在骂姓孟的家伙是个畜生,以后让大家还怎么吃猪肉云云。
打探了一整天,终于得知,孟红兵被送去县人民医院检查,说是有精神病,因此不追究其法律责任了,现住在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的家中。
黄昏时,朱彪在黄家那所深宅大院附近溜达好久,没有发现孟家父子的踪影,他决定今晚夜闯黄府,准备大开杀戒了。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八十一章朱彪在街上以口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买了些熟食和两瓶高档烧酒回到了旅馆。
房间内,乾老大惊讶的望了望他。
来,今天我请客。
朱彪爽气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撂,说道。
乾老大盯着朱彪,感觉这小子有点奇怪,自牯岭镇往湘西天门客栈去的一路,自己早看出朱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猥琐小人,今天身上竟然平添一股洒脱之气,看来有事情要发生,他想。
每人握着一瓶烧酒,就着卤菜,两人就这么喝了起来。
朱少侠,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帮忙的,尽管开口。
乾老大仰脖一口,啧啧嘴试探的问道。
不必了,江湖恩怨,还是由朱某来自行解决,喝完酒,朱彪就此别过。
朱彪大义凛然的说道,颇有壮士一去不返的豪迈之色。
乾老大心道,这小子果然有事,看来还得再套套口风。
朱少侠,你既然这么看得起老夫,老夫也就有话直说了,你今晚要去做什么事,对吧?但凡干大事,光凭勇气是不够的,一定要计划周密,这样方可成功一半,若是事先没有充分的计划好,成功的希望等于零。
乾老大循循善诱道。
那成功的另一半是什么?朱彪不解的问道。
运气,做任何事都有一半要靠运气。
乾老大明确的指出。
朱彪闻言沉默不语,猛地灌了一大口酒,说道:如果拼得一死呢,成功的机会有多少?乾老大吃了口卤牛鞭,说道:不考虑全身而退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提高到百分之八十。
足够了,乾大哥,谢谢你了,来我们干了它。
朱彪涨红了脸,将瓶中所剩之酒统统灌下了肚。
这家伙实在鲁莽,干不成什么大事,乾老大心中轻蔑的叹息着。
朱彪又吃了两口菜,站起身来,也学着江湖人士般的拱了拱手,说道:乾大哥,朱彪告辞。
说罢撤下一只烧鸡腿,竟然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乾老大轻轻的摇了摇头,迅速包了剩余的猪头肉,抓在手里,悄悄地尾随而去。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朱彪在一座徽派深宅大院前停了下来,四下里望了望,昏暗的路灯光下,行人稀少。
那座院子的大门紧闭着,朱彪想了想,垂下头蹲坐在了台阶侧面的墙角下,看上去像是一个流浪汉。
乾老大远远的躲在一棵树的后面观察着,一面往嘴里塞着猪头肉。
不久,驶来了一辆吉普车,停在了大门前,司机鸣了两声喇叭,通知院子里面的人。
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领导干部摸样的人,五十左右岁,一身藏蓝色中山装,气宇轩昂的迈步上了台阶。
那人扭头瞥见了蹲坐在墙角边上的流浪汉。
把这个人给我撵走。
他吩咐道司机道。
大门从里面开了,那人走了进去,门仍旧是开着的,大概是在等候那个司机。
走开,走开,不许呆在这儿。
司机用脚驱赶着流浪汉。
朱彪低着头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突然间出手,一拳击在了司机的小腹上,那人疼得弯下了腰,朱彪双手抱拳呼的一下砸了下去,眼瞅着那司机昏厥了过去。
朱彪将昏迷不醒的司机拽到了车上,然后将车门关好,环顾左右,悄悄地跃上台阶,闪进了门内。
乾老大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这小子动作还蛮像样子的嘛,他将最后两块猪头肉塞进了嘴巴里,搓了搓手,然后迅速的跟了上去,途中弯腰捡了块石头子放在了手里。
朱彪闪身进来时,迎面撞上了那个中年看门人。
你是谁?看门人警惕的问道。
朱彪更不答话,抢步上前,又是一招黑虎掏心打了过去。
朱彪本身会点武功套路,但只能算是个二三流的角色,对付一般人马马虎虎,但遇上会家子就不行了。
那看门人见拳已到胸前,急忙一个侧身闪避,然后右手搭在了朱彪伸直的右手臂上借力一带,脚下一个扫堂腿,朱彪身子收不住,向前扑到摔了个狗呛屎。
看门人一脚踏在了朱彪的后背上,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乾老大在门后面看见了直摇头叹气,才一个回合不到,就被人打翻了,也太不济了吧?还是我来助朱彪一臂之力,念头到处,力贯于臂,手中的石头子儿疾射而出……看门人直觉后背一麻,眼前一黑,身子便立时软了下来。
朱彪此刻猛然用力顶起,竟将看门人掀翻,顿时心中大喜,翻身补上一拳,正打中在那人的心口上。
哼,想跟我打?朱彪拍拍身上的尘土,大踏步的向后院走去。
后院餐厅里,晚餐刚刚开始,黄乾穗脱下外套,坐在了主位上,望了一眼孟祝琪和孟红兵,眉头紧蹙。
孟红兵坐在那儿眼皮都没抬,目光死死的盯着餐桌上的青瓷大海碗,碗中盛着清蒸猪臀肉和一大盘黄闷扒母猪哼哼,也就是母猪乳头,这是他吵闹威逼着,孟祝琪才特意买回来的,这些天,他一直在这儿照顾着儿子,班都没有上。
他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黄乾穗心中不快的说道。
孟祝琪摇摇头,直是唉声叹气。
祝祺呀,那个寒生还没有回来么?或许他有办法医治小兵。
黄乾穗问道。
还没有回来。
孟祝琪沮丧的回答。
荆院长办公室和宿舍那儿也都已经留了条子,他探亲一回到婺源,就要他即刻赶过来。
黄乾穗拿起了饭碗。
小兵,吃饭吧。
孟祝祺无奈的说道。
话未落音,孟红兵早已一把抓起连皮的母猪哼哼,顾不得烫嘴,直接往嘴里塞,汁水溅了一桌子。
黄乾穗厌恶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哈哈,报应啊,真的是报应啊……身后忽然传来了嘲讽的声音,朱彪出现在了餐厅门口,手中握着一把撸子枪。
朱彪!黄乾穗和孟祝琪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只有孟红兵仍在埋头吞食。
你还没有死?孟祝琪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怎么会死呢?菜花的仇还没报。
朱彪忿忿的说道。
朱彪同志,我们政府与你之间肯定是产生了一些误会,但这都是人民内部之间的矛盾嘛,请你把枪放下,否则矛盾就会转化了。
黄乾穗严厉的说道。
朱彪晃动着枪口,瞄瞄这个,指指那个,简直是开心之极。
呸!你们孟家父子两个禽兽害死了菜花,还有你,黄乾穗,竟让人杀我灭口,老天有眼,今天该是偿命的时候了。
朱彪咬牙切齿的说道。
慢,孟五他俩呢?黄乾穗急忙问道。
死了,被那些神龟吃了。
现在该轮到你们了,你们统统给我把裤子脱下来。
朱彪枪口点着他们说道。
你要干什么?黄乾穗的声音打着颤。
朱彪精神亢奋的扭曲了脸,狞笑着说道:我要先把你们都阉了。
冷汗开始从黄乾穗的额头上一粒粒的滴落,双腿也打起了颤,口中结结巴巴的说道:朱彪,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我都会答应你。
朱彪没有搭理他,转向孟祝琪冷笑道:孟主任,麻烦你来解开你姐夫的裤子,如果不想我马上毙了你儿子的话。
说罢枪口瞄向了孟红兵的脑袋。
我解,我解。
孟祝琪哆嗦着手伸向了黄乾穗的腰带。
黄乾穗身子往后躲,却被自己的小舅子一把拽住了,硬是被解下了腰带,褪下了裤子和裤衩,露出多肉的下体。
还有他!朱彪枪口指了指孟红兵道。
孟红兵抬眼望望朱彪,嘻嘻一笑,道:我自己脱,随即麻利之极的褪去了下身裤子,竟然连裤衩都没穿,我还要脱。
说罢又三下五除二的将上身的所有衣物除去,赤裸裸的站在了朱彪的面前,那硕大的阳具竟然是勃起的。
朱彪厌恶的瞥了一眼之后,对孟祝琪道:该你了。
孟祝琪此刻什么也不敢多想,迅速的脱光下身。
靠墙站成一排。
朱彪命令道。
三个人老老实实的靠着墙壁站直了,只有孟红兵扭头左右看看他俩人打蔫的阳具,嘻嘻直笑。
窗户外面的乾老大看了直摇头,简直是胡闹,看来这里是用不着我了,待我索性去顺手牵羊找点钱出来,自己荷包里早已空空如也了,想到此,便朝正房卧室那边摸去。
朱彪拽过一把椅子,大模大样的坐在了上面,晃动着手枪,看着自己的仇人浑身打着哆嗦,惊恐万状的样子,心里是无比的畅快。
菜花,若是你能够亲眼看见他们的衰样,那该多解恨啊。
说,你们是怎么勒死菜花的?朱彪厉声质问道。
孟祝祺急忙摇头道:是沈菜花她自己感到没面子而偷偷上吊的。
胡说!朱彪怒道,眼睛里呈现出一种血红的颜色。
是我爸爸抓紧她的手,我拿麻绳把那个小淫妇勒死的……孟红兵这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并且伸出了舌头,翻出眼白,身子抖动着,模仿沈菜花临死前痛苦的样子。
朱彪此刻再也忍受不住了,扑上前去,一把抓住孟红兵勃起的阳具,手枪抵住其下身砰的就是一枪……孟红兵惨叫一声,两个睾丸已经被子弹瞬间击的粉碎,鲜血四溅,躺倒在地昏厥了过去。
我要你们断子绝孙!朱彪血贯瞳仁,面目扭曲,疯狂的将枪口按在孟祝琪的阳具上开了一枪。
孟祝琪也倒下了,下体处血肉模糊。
黄乾穗脸色煞白,嘴唇发抖,两股战战,哗的一声,小便失禁了……朱彪杀红了眼,已经忘记了自己总共只有三发子弹,又一枪,子弹将黄乾穗的阴茎从中间撕开,打成了两断,身体上面余下的半截子依旧在向外喷射着小股的尿液……住手!餐厅门口有人暴喝一声。
朱彪看也不看,回手就是一枪。
喀吧一声空响,已经没有子弹了。
朱彪回身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来人,前胸口一麻,身子一软便向前扑倒,随即后颈又挨了重重的一掌,朱彪最后依稀听到了自己颈骨断裂的声音,眼睛一黑,重重的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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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 堂第一百八十二章一枚硬币骨碌碌滚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乾穗抬起头来望着来人,有气无力的说道:荆院长,你终于回来啦。
然后身子慢慢萎缩下去,歪倒在尿液和血污中。
那晚,荆太极从香港赤柱半岛的春坎角登上了一条正要出港的小渔船,价钱讲好为2000元港币,船上是一对公婆,看见荆太极下身裤子上满是血污,非常同情,拿出准备自己食用的夜宵和一暖瓶热水以及船上常备的消炎药给了他。
南海边上的捕鱼小船一般是在近海湾里作业,而且都是晚上趁着涨潮和平潮出海,因为海里的鱼类都是夜间觅食的,所以清早,无论捕到多少渔获都会返回码头,白天休息。
小船趁着潮水送荆太极到大陆很快,上岸的时后,天色还未到黎明。
令两公婆意料不到的是,这位浓眉大眼的偷渡客不但没有付钱,还剥下来渔公的裤子给自己换上了,那两公婆摇了摇头,只得由他去了,这些大圈仔是惹不起的。
荆太极一路换乘火车和汽车,昼夜兼程于次日黄昏后赶回到了婺源。
他首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发现了塞在门缝下面的纸条,知道黄乾穗肯定是有急事找他。
荆太极首先对自己阴茎上的伤口进行了清洗和包扎,他发现阳公的陈年老痰果然是治伤良药,伤口已经愈合,丝毫没有炎症,就是有股子恶心的臭咸鱼味道,连酒精和碘酒都清除不掉那邪味儿。
之后,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匆匆赶往黄乾穗家的那所深宅大院。
大门外停着黄主任的那辆吉普车,他向里望了望,发现了歪倒在后座椅上的司机,已经昏迷过去了。
出事了,荆太极想着,三步并两步窜上台阶,刚一进门,又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看门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然后冲到了后院,这时,餐厅里传出了三声枪响。
荆太极来不及多想,跃至餐厅门口,一眼瞧见了凶手,他一面高声喝止,一面弹出硬币,击中了那人的前胸膻中穴,随即一掌重手斩在其颈骨上,凶手一声未吭倒下了。
屋里的情形令荆太极大吃一惊,黄主任、孟家父子赤裸的下体都已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枪声响起,正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刚刚找到点钱和全国粮票的乾老大着实吃惊不小,不好,这朱彪把事情搞大发了,于是他赶紧退出卧室,朝餐厅这边赶来,一眼瞥见有人刚刚击倒了朱彪,从手法上看,此人是个高手无疑,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乾老大在地上抓起一只小花盆,运足气力抛向了卧室那边,哗啦传出一声闷响。
荆太极闻声而动,健步如飞的朝那边去了。
乾老大闪身进了餐厅,抄起朱彪,跳起一步登上花坛,再随即越墙而去。
荆太极冲到卧室里一看,里面已经翻了个乱七八糟,并未发现有人,不好,中计了!想到此,紧忙返回餐厅一看,那个凶手已经不见了……乾老大背着朱彪来到了一片竹林之中,将朱彪轻轻放在了草地上,然后仔细探视伤情,发现他脖子折断,已经不行了,惟心口处尚留一丝余温。
乾老大掌心按住朱彪后心的灵台穴,将真气缓缓输入。
灵台穴为督脉第十穴,乃续命之穴,祝由科中歌曰:且记后心灵台穴,下有三宫紧相连,丹田之下海底月,血府周经依涌泉,此穴本是圣人留,隐匿武林少人传。
周循百脉气精神,祝由通道理深诠。
随着真气的灌入,朱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乾老大知道,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朱彪的嘴角渗出鲜血,他的脸上显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只听他艰难的说道:我把他们都给阉了。
乾老大苦笑道:朱少侠,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朱彪的眼神慢慢的暗淡了下去,他最后说道:乾大哥,求你把我送回南山村朱医生的家里,那儿有菜花的尸骨,我要和她葬在一起,永世不分离了,是我对不起她的……朱彪咽气了,脸上依然现出满足的微笑。
乾老大叹了口气,虽然这朱彪是一个猥琐的小人,但临死前的所作所为还有点男子汉的骨气,颇有些像关东家里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乾老大就遂了你的愿吧。
乾老大伸出手掌,合上了朱彪的眼皮,将其背在了身后,踏着月光,一路奔南山村而去。
子时时分,乾老大来到了南山村,东头的朱医生家已经大门紧闭,四下里静寂无声,人们都已经睡了。
乾老大深含一口真气,纵身跃上了围墙,然后跳到了院子里。
汪汪……笨笨和黑妹夫妻俩一同从狗窝里冲出,围着乾老大狂吠起来。
厢房的门开了,吴楚山人走了出来,低声喝问:什么人?月光下,乾老大轻轻的放下了朱彪的尸身,朗声说道:关东乾老大受朱彪的委托,将其尸身送回。
吴楚山人吃了一惊,忙上前一看,地上的尸体果然是朱彪。
这时,朱医生也披衣由房内出来,见状更为惊讶,忙上前搭脉,朱彪已死多时了。
这是怎么回事?朱医生颤抖着声音问道。
乾老大说道:朱彪这小子潜入了县城一个大院里,将那里的三个人都给阉了,自己也赔上了性命。
随即大致叙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县城深宅大院是黄乾穗的家,其他两人肯定是孟家父子,原来他是为沈菜花报仇去了。
朱医生恍然大悟道。
吴楚山人点头叹道:他昨天将沈菜花的尸骨留在这里,就已有必死之念,没想到朱彪这么有骨气,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否则就劝他留下了。
乾老大说道:朱彪临死之前,要我送他至此,他是想要与沈菜花合葬在一起。
朱医生黯然道:朱彪伤了国家干部县太爷,这事情政府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要尽快把他俩埋了,而且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吴楚山人点点头,说道:我连夜找个地方将他俩合葬在一起。
乾老大拱了拱手,说道:乾某受托之事已毕,就此告辞。
今晚夜已深,何不就此住下,明日再走?吴楚山人说道。
乾老大笑笑:后会有期。
转身一个助跑,跃过了围墙而去。
江湖人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倒也豪气。
吴楚山人叹息道。
朱医生问山人说道:可我们把他俩葬在什么去处呢?太极阴晕。
吴楚山人答道。
荆太极查看了黄乾穗和孟家父子的伤势,他们全部都伤在了下体,真见鬼,怎么和自己一样?他走到了客厅里,往医院急救中心打了电话,叫他们迅速派出所有的救护车前来,并且严厉的告诫注意保密,不得声张,重申这是组织原则。
县医院总共也只有两辆救护车,时间不长,站在黄府门前的荆太极就已瞧见那两辆救护车悄然开过来了,果然,他们连警报器也没有拉。
快!荆太极指挥着救护人员跑到后面餐厅里,将黄乾穗三人分别抬上了担架,裸露的下体盖上了白床单,匆匆抬上救护车。
那已经休克的看门人和吉普车司机也一并塞进了救护车里,由于空间狭窄,那看门人只能斜靠在车厢里。
荆太极把大门暗锁撞上,目前先抢救领导要紧,至于是否报警,要看黄主任醒来后的意思了,知情面太广的话,会影响领导形象,万一黄主任醒来怪罪自己也不好。
县医院手术室,荆太极院长亲自来主刀。
第一个是黄乾穗,他的阴茎被子弹打断,整个龟头部分一点也没有了,荆太极看了好一阵心酸,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荆太极来不急给他进行麻醉了,反正黄主任也处于昏迷状态中,不会知道疼痛的。
锋利的手术刀剜去了被烧灼的包皮和海绵体,尿道口插入了一根导尿管,然后将端面缝合起来,家伙太短了点,他想。
黄乾穗被推出了手术室,去病房进行静脉点滴消炎。
第二个是孟祝琪,他的情况要严重得多,整个阴茎和睾丸几乎都给崩掉了,没办法,只有将毁坏的阴茎包括阴囊彻底的切除掉,创口进行了缝合。
唉,看起来,光溜溜的,像是女性的器官了。
荆太极也顺手插进去一根导尿管,摆摆手,让护士将其推了出去。
最后一个是孟红兵,荆太极一看反而乐了,子弹把寒生移植的那两枚猪睾丸给打碎了。
等等我。
荆太极手持着手术刀走出了手术室,下楼来到了后院,那里有一排平房,是医院的太平间。
开门。
他吩咐道。
看守太平间的老头见是院长来了,忙不迭的开了锁。
现在有几具尸体?是男是女?荆太极问道。
总共有四具尸体,两男两女。
老头回答道。
那两个男尸让我瞧瞧。
荆太极说道。
这时县医院还没有装备有冷冻冰柜,所有的尸体都躺在钢管床上,盖着白布单子。
第一具男尸是一个婴儿,荆太极摇了摇头。
第二具则是一个老头子,看样子有五六十岁了,看样子刚死去一两天。
你到外面去。
荆太极吩咐道。
等老头出去了以后,荆太极迅速的解开死者的裤子,用锋利的手术刀将其阴囊划开,取出来两个睾丸揣在了口袋里,然后迅速系好男尸的腰带。
走到门外时,他严厉的说道:记住,不要乱说话。
请院长放心。
老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荆太极先上楼来到院长室,取来上次寒生剩下的那小半瓶鼻涕虫粘液,然后回到了手术室。
护士们还焦急的在手术台边等待着。
荆太极笑笑,从衣袋里掏出那两个睾丸,用酒精消好毒,塞入了孟红兵的阴囊内,然后灌入鼻涕虫粘液,最后进行了缝合。
一切都完成了以后,孟红兵被推去了病房,荆太极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走出了医院,手里拿着手电筒,开始沿着街道去寻觅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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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八十三章月光下,闻得老阴婆奸笑一声,道:不,寒生不能走。
阳公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老阴婆说道:寒生必须回去半山别墅,两个婴儿我们带走,寒生取到郭公葬尺后,以尺交换这个男婴,给你一周的时间,若是拿不来尺子,这个男婴我就把他交给荆太极处置,寒生,你应该猜得到那姓荆的会怎么对付他吧?寒生忿忿道:老阴婆,你若是伤害了沈才华,你就永远得不到郭公葬尺。
这个自然,这个男婴的死活对于我来说并没什么好处,只要能换到葬尺就行,但是七天之后,你要是不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阳公,我们走。
老阴婆阴笑道。
阳公抄起两个婴儿与老阴婆奔海边的渔船而去。
寒生无奈,此刻记起了湘西老叟的话来,唉,自己若是会鬼谷神功的话,也就不至于落到如此束手无策的境地了,人世间只会给人治病还是不行,一旦遇见邪恶势力,必须也要一并铲除才是,悬壶济世配上神功除恶才是乱世医者之道呢。
寒生疲惫的回到半山别墅,发现里面的人都还没有睡觉,聚集在客厅里。
寒生回来了!大家惊喜交加的将他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
吴道明倒了一杯白兰地,端给了寒生,要他喝下去,坐下来慢慢说。
寒生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大家默默的听着。
这几个逆徒!王婆婆忿然道。
老祖惊讶的拽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刘今墨,小声问道:阳公阴婆也是王婆婆的徒弟?刘今墨摇摇脑袋,回头答道:我也正纳闷呢。
老祖前胸衣襟扣子不知何时解开了,刘今墨的眼睛一垂,恰巧瞥见其半露的酥胸,顿时脸一红。
老祖嘴唇湿润着,眼神火辣辣的,勇敢的向上望着刘今墨……师太在侧面瞧在了眼里,心里偷偷一乐。
寒生喝下了杯中的白兰地,说道:婆婆,您这三个徒弟做了很多坏事啊。
王婆婆叹道:中原祝由一派择徒向来只重悟性,不问人品,盖因本身巫术的关系吧,但我对他们所传祝由术均有有所保留。
这次我想收明月为徒,则是完全看重她的人品,决定青囊相授,还要请无名师太成全。
师太闻言,眼睛望向了明月,说道:明月自幼入我无名庵,为师一直叫她潜心念佛,武功传之有限,若她自己愿意,为师也高兴她能够拜师娘婆婆学习祝由术,我相信,以明月的人品和聪颖,日后一定会有所成的。
明月说道:师父,我愿意跟婆婆学习祝由,但您永远还是我的恩师。
师太上前搂紧了明月,眼圈发红,泪水几乎夺框而出。
寒生,你有郭公葬尺?王婆婆突然问道。
寒生点点头,说道:就是一把阴阳尺。
拿来给我看看。
王婆婆说道。
寒生回房从旅行袋里取出那把阴阳尺,交给王婆婆观看。
望着这把青黑色古老的尺子,王婆婆眼眶湿润了。
是的,这就是‘郭公葬尺’,自郭璞死后,它就在江湖上消失了,已经1400多年了,历代多少人想要找到郭璞的坟墓而不可得,没想到我行将就木之人,竟能在有生之年一睹这祝由圣物。
王婆婆轻轻的摩挲着郭公葬尺,发出长长的叹息。
师娘,郭璞的坟墓不是在镇江金山的江中么?吴道明问道。
那只不过是个衣冠冢而已,明朝时,有一位扶桑来的使臣中心叟,曾特意到金山凭吊郭璞墓,想找到葬尺而不得,这个中心叟作诗云,‘遗音寂寞锁龙门,此日青囊竟不闻。
水底有天行日月,墓前无地拜儿孙。
’王婆婆说道。
怎么连日本人也知道郭公葬尺?吴道明惊异道。
那中心叟就是日本江户幕府时代的祝由科首领,是再早些时候传去东瀛扶桑的。
王婆婆解释道。
寒生见王婆婆对郭公葬尺爱不释手,便索性大方的说道:婆婆,既然郭公葬尺是你们祝由科圣物,我留着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还是还给您吧。
只是烦请婆婆要将沈才华从您徒弟阳公和阴婆手中要回来。
王婆婆吃了一惊,望着寒生清澈的眼睛,缓缓说道:唉,我的那些徒儿要是有你半点善良之心也就好了,好,婆婆暂且收下尺子,婴儿的事情就放心吧,婆婆我自会去清理门户,天亮我就和明月动身返回大陆。
老祖此刻插话道:我也要一起跟回去,找回我的女儿。
老祖一面说着,一面眼睛偷偷的瞟着刘今墨。
刘今墨安慰她说道:女婴在阳公手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想让我留下来么?老祖腼腆的低下了头,口中嘤嘤说道。
王婆婆对寒生道:孩子我会送去你家,是在婺源县南山镇南山村吧?寒生点点头:南山村东头,打听朱医生家都知道的。
好,明月,去和你师父聊一聊吧,天亮我们就要启程。
王婆婆说道。
明月跟随无名师太进房叙话,吴道明和寒生陪王婆婆坐在客厅里喝茶。
卢太官也先行告辞回去了。
你过来一下。
老祖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向刘今墨招招手。
刘今墨走进了老祖房间,老祖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什么事?刘今墨问道。
那阵儿在床上时,你为什么用手摸我的胸脯呢?老祖扭扭捏捏的憨声问道。
刘今墨闻言着实吃了一惊,脸一红,忙道:啊,我被点中了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你不知道,怎么看你摸我的那只右手呢?老祖意味深长的盈盈笑道。
刘今墨大窘,抬起的手无措的不知往哪儿放好。
其实我并不在意……老祖低头幽幽道。
笃笃传来了敲门声。
刘今墨如释重负,连忙拉开了房门,寒生手里托着一枚黑色的太极土卵走了进来。
老祖,我来复查一下你的脉象。
寒生说道。
寒生三关切下,发觉老祖的三部脉举按虽然皆如往常一般无力,兼有脉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精血虚涩,但在其无力症之下,隐隐蠕动于指下的却有一新生的脉动,尽管还很柔弱,但却极其顽强和倔犟。
人的正常脉像称为平脉和常脉,每分钟跳动约70~80次左右,节律规则,脉型不粗不细,不浮不沉,不刚不弱,随季节、年龄、性别、体质等会有一定的差异。
如春、夏、秋季的脉大多偏浮,而且搏动有力,冬季的脉则多沉伏于里。
年龄越小脉搏越快,青壮年脉多强而有力,老年人的脉较弱。
身材高大的人脉多长,矮小的人脉较短,瘦人脉多浮,胖人脉多沉;饱食后及情绪激动时脉多快而力,饥饿时脉多弱而软。
老祖乃耆老之龄,脉动应更弱才是,但是由于其阴精已失,脉象异常,因而不能以常规而论。
但是,此刻寒生已经隐约的感觉到了自老祖体内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寒生自言自语道:奇怪啊,老祖的体内出现了某种异常,昨天切脉还未曾出现。
是好是坏?刘今墨急切的问道。
寒生沉吟道:我摸到有一刚刚孕育的,极其渴望生命的迹象,正在逐步的萌发出来,本来阳公已经采去了全部的阴精,老祖面临着一步步枯萎死亡,我一直在焦急的等待着,等她的肌体和器官自行产生出求生的欲望,这样我才好因势利导的下药。
老祖一面听着,一面不时的红着脸乜着刘今墨。
阳盛极而阴生,老祖,从今天的脉象看,你体内阴窍已开启,玉液开始滋生,部分器官复苏的很快。
寒生说道。
哪些器官?是管气血的肝脾么?刘今墨推测道。
不,是乳腺和生殖方面的器官。
寒生纠正道。
刘今墨顿时语塞,目光瞟去,发现老祖正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嗯,这是天道五行自然发生的变化,这是好的开端,我一直就在等待着这一时刻,现在,老祖终于可以服用水卵了。
寒生面露喜色说道,并未注意到他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寒生抓起黑色的太极土卵,朝地上用力一磕,土卵裂开了,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只冬眠着的黑色蚕虫,遇见空气,那蚕虫打了个哈欠,苏醒过来。
此黑色蚕虫五行属坎水,性寒至阴,可补老祖所缺之阴精,药引子可用泪水或乳汁,你自己看着那种方便,挤到土卵壳里喂食蚕虫,然后将蚕虫囫囵吞服,记着不要咬破它,我先出去了,你们随后收拾一下,我们今天也要回大陆了。
寒生说完,出门回客厅去了。
我决定用乳汁。
老祖轻声说着,眼睛大胆直视着刘今墨。
刘今墨见状感觉到自己留在房内不太好,于是也转身欲走出。
今墨,需要你帮下我。
身后传来老祖的声音。
刘今墨蓦地站住了,心中一阵狂跳,这……你帮我端着土卵壳,我需要两只手挤奶,喂,你我都是江湖中人,难道还如此迂腐么?老祖诚恳的说道。
刘今墨静下心来,老祖说的也对,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什么没见过?于是转过身来,二话没说,端起土卵壳凑到老祖的胸前。
老祖嫣然一笑,扒开衣襟,拽出硕大的乳房,吓了刘今墨一跳,没想到老祖年龄已近百岁,身子还是如此丰满,尤其是那紫红色的乳头,竟如铜钱般大小,自己平生仅见。
老祖双手掐住乳房,用力一挤,吱的一股白色的乳汁喷出至土卵壳中,那黑色的蚕儿大喜,忙不迭的啜吸起来,须臾之间,就已喝饱,肚子胀的浑圆。
好了。
老祖松开了双手,从土卵壳中拈起那条蚕虫,张开大嘴,丢了进去,然后喉头不停的上下伸缩着,将肥胖的蚕虫慢慢的吞咽下去……刘今墨放下土卵壳,悄悄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寒生对吴道明说道:明月有了归宿,残儿和妮卡回去了湘西,朱彪带着沈菜花的尸骨先行返回了南山村,目前老祖的身体已经好转,所以,我们也准备离开香港了。
也好,我们就一路同行吧。
王婆婆说道。
天亮了,王妈已经开始准备早点了。
寒生随即同刘今墨一起收拾了一下,关键是那只皮箱,里面有二十万元人民币现金和那张一亿两千万港元的银行本票。
寒生取出一万元现金交给刘今墨,这是预备路上用的。
这回有钱了,路上吃住应当搞的像样一些了,还可以喝点好酒,刘今墨愉快的想着。
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吴道明抓起了听筒,里面传出来周警司的急促声音:老吴,那个香江一枝花老阴婆和阳公越狱了,还伤亡了好几名狱警,你可要多加小心。
还有,500万美元定金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上,你自己查收一下吧。
哦,我知道了,另外有件事请你帮个忙,我大陆的那几个朋友要回去,你看着怎么给安排一下。
吴道明说道。
好吧,什么时间?周警司问道。
今天。
吴道明答道。
人在哪儿?在我家里。
好吧,八点三十分,会有警车去你家接。
周警司爽快的答应了。
果然,八点半左右,一辆香港皇家警察字样的道奇面包车来到了911号别墅门口。
www.xiaOShuOtxT.Com_t_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八十四章寒生等人向吴道明和师太告辞,登上了那辆道奇警车,老祖坚持同刘今墨紧挨着坐在了一起,胸前衣襟的扣子有意识的没有扣上。
师太恋恋不舍的站在车门口和明月话别,明月眼眶红红的,望师父多保重。
卢太官也来送行,送给了王婆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里面装了数万美金。
师娘,这是留给您路上用的,卢太官恭敬的说着,然后转身对寒生道,寒生,你订购的婚介已经加班定制出来了。
说罢递过来一只红色金丝绒的小盒子。
寒生直接揣进了贴身内衣口袋。
你不看一看是否满意么?卢太官惊奇的说道。
寒生笑了笑,说道:我要和兰儿一起打开它。
道奇警车开走了,他们将由警方通过秘密渠道送过边境关口。
师太挥舞着手,直到不见了车的影子,才默默的放下了胳膊。
香港固然很繁华,物质很丰富,但是她还是怀念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婺源,那里的山水和那里熟悉的人,这种浓浓的乡情始终在头脑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师太叹了口气,郁郁寡欢的走回到了屋子里。
卢太官咳嗽了一声,转身对吴道明说道:吴先生,定金已经到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吴道明沉吟着说道:嗯,后天可以出发,今明两天做些准备,你们那方有几个人一起去?卢太官答道:何五行带上两名助手。
吴道明点点头,道:我夫人也与我同行。
卢太官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难得,难得,真羡慕你们双宿双飞,白首携老啊。
有关具体的行程安排,何五行会来和你接洽。
说罢告辞,走回到了马路对面的900号别墅内。
何五行站在院子里等候着,卢太官摆摆手,两人来到了客厅里。
先生,髯翁道长及助手乘国泰夜班飞机于今晚22点到达启德机场。
何五行报告道。
好,接完机直接送去半岛酒店,我明天早上与道长在酒店房间会面。
卢太官吩咐道。
是,先生。
何五行应道。
吴道明准备后天出发,带同他那个师太女人一同去,你们最后除掉他俩的时候,下手有什么问题么?他俩武功可都不弱。
卢太官提醒道。
先生放心,髯翁道长的功力深不可测,在台湾无人可及,他的助手来自cia,格斗和枪法一流。
何五行说道。
卢太官点点头,道:这就好,此事必须万无一失,不可泄露,绝不能让台湾方面探知到一点消息。
是,先生,另外那个‘客家圣母’王婆婆的祝由术极高,您得多加防范点。
何五行诚恳的提醒道。
卢太官没有回答他的话,沉思着踱到落地窗前,长久的思索着。
晚上十点钟,香港启德机场出港厅。
出港的人流中,走着一位五短身材的老者,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领口扣得紧紧的,颌下一把黑色如墨的长须,眯眯眼,硕大而肥硕的鼻子,数根鼻毛自鼻孔中参差不齐的探了出来,手中拄着一支国槐木杖。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体态匀称,矫健轻盈,拎着一个黄色的小帆布箱,双目炯炯有神。
髯翁道长,您来了。
何五行上前对老者热情的说道。
髯翁道长点点头,并未开腔。
请随我来。
何五行带着他俩坐上了卢太官的平治房车,向半岛酒店驶去。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与他们同下一架飞机的一对青年男女情侣,始终在人流中暗暗跟随在他们的身后,然后坐上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跟上那辆平治车。
男青年说道。
的士车随即驶入车流尾随而去。
九龙尖沙咀梳士巴利道22号半岛酒店的门前,髯翁道长一行来到了前台,领到了2688豪华海景套房的钥匙,乘电梯来到了26楼的房间。
不一会儿,相邻的2686号客房住进来那一对青年男女。
髯翁道长,一路辛苦,卢先生请你们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他过来一起共进早餐。
何五行说道,然后告辞出来。
隔壁的房间内,女青年从背囊中取出一副隔墙有耳窃听器,将麦克风贴在了墙壁上,开始监听2688房间内的动静。
科长,他们睡下了。
女青年放下听筒说道。
嗯,我们也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来监听。
那青年脱去外套说道。
女青年警惕的望了望科长,没有动地方。
科长笑了笑,说道:你睡到里间去吧,我在外面。
然后他迅速的洗了个澡,关灯自顾睡去了。
次日清晨,卢太官西装革履的带着何五行来到了半岛酒店,通过内线电话约好了髯翁道长,然后来到了位于28楼的felix太平洋沿岸美食餐厅。
过了一会儿,髯翁道长及其助手到了,双方相互寒暄了过后,坐了下来。
斜对面的餐桌旁,2686房的那对青年情侣坐在那里卿卿我我,甚是亲热。
那科长手里玩弄着一只粗大的黑色钢笔,笔帽始终对着卢太官他们的方向,这是一只西德pk公司产的十五米距离定向麦克风,灵敏度极高,接收耳塞藏在了科长的右耳朵孔里。
清楚么?女青年低声问道。
非常的清晰。
科长点头说道。
大家围坐在餐桌旁在饮茶,髯翁道长身旁的中年助手摆弄着一个小收音机,似乎在调台,面色凝重。
髯翁道长喝了口茶,问卢太官道:卢先生,贫道什么时候出发?卢太官回答道:明天,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先生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具体的日程安排,何五行已经计划好了。
岭南第一风水师?呵,口气不小啊,贫道真想早一点与他会会呢。
卢先生,您现在可以告诉贫道,究竟目的地是大陆什么地方了吧?髯翁道长说道。
当然可以,你们要去……卢太官说着突然停住了口,眼睛盯在了桌面上。
髯翁道长的助手拿一根筷子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到:有人在窃听。
髯翁道长看在眼里,岔开了话题说道:东晋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讲道,‘若欲纵情恣欲,不能节宣,责伐年命。
善其术者,则能却走马以补脑,还阴丹以朱肠,采玉液于金池,引三五于华梁,令人老有美色,终其所禀之天年。
’卢先生,对此可有所感悟?卢太官笑了笑,说道:道长可否明示?髯翁道长嘿嘿说道:道家之术运用到极致,男人即使日夜纵情于肉欲,虽走精却可以补脑,采阴亦能够补阳,年龄不是问题,尽管年岁已高,照样可驾驭美色,关键是方法问题。
此时,髯翁的助手开大了收音机的音量,摆在了桌子上,里面播放的是香港商业电台的广告,既有粤语又有音乐,煞是热闹。
你们可以谈了,只要声音别高过广播就行了。
助手说道。
这样就窃听不去了么?卢太官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助手解释道:广播中的音频信号覆盖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声音,以目前的技术还无法把它检波分离出来,即使是在cia的实验室里也做不到。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窃听我们?卢太官疑惑的问道。
助手微笑道:我这个收音机实际上具有非线性探测功能,可以发现数十米以内的窃听装置,在这个楼内肯定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卢太官点点头,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安。
好,我接着说下去,我们的目标在安徽庐江县大别山区,寻找一座墓葬,墓主人的名字叫做孙熙泽,光绪甲午科举人,历任登州知府,登莱青胶道台,为段祺瑞皖系极重要的人物,找到后将其骨殖带至江西婺源的一处地方葬下去,任务就算完成了,你们的酬劳我会按时汇到你们的账户上,此事需要极端的保密,一旦泄漏出去,我们个个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卢太官面色凝重的说道。
安徽庐江,那座坟墓的具体位置知道么?髯翁道长问道。
金牛镇。
卢太官回答道。
旁边桌子上的那对青年男女站起身来,缠绵相拥着走出了餐厅,髯翁助手警惕的目光尾随着他俩,直到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
他若有所思的重新拨动探测仪的开关,已经探测不到那只窃听器的非线性反馈信号了,他明白了。
我出去一下。
助手说道,说罢兀自起身离去。
科长,我们怎么走了?半岛酒店大厅里,女青年急着问道。
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科长面色凝重的说道。
不会吧,我俩已经很谨慎了,能有什么地方令他们怀疑呢了呢?那女青年接着问道。
无线定向麦克风可能被探测到了,他们用收音机干扰了我们的窃听。
科长皱着眉头道。
大厅内人来人往,俱是衣冠鲜楚之人,其中不泛商界和演艺界名流,经过时引起身后人们的窃窃议论。
我挂个电话。
科长沉思片刻后说道。
大厅的角落里有公用投币电话,科长走了过去,抓起话筒,塞入了一港元硬币,拨了本地的一个电话号码,那女青年则在一旁警惕的守望着。
大厅一侧的镜子面前,站着髯翁的助手,通过镜面的发射,可以观察到他俩的一举一动。
电话通了,里面传来一个讲粤语的男子沙哑声音:你好,谁呀?科长说道:是表弟么?我是山竹表哥。
是舅妈家的小表哥么?那沙哑的声音问道。
不,是舅父家的大表哥。
科长回答。
你在哪儿?沙哑的声音继续问道。
半岛饭店2686号客房。
科长道。
半小时后到你房间见面。
对方放下了电话。
科长和属下女青年挽着手乘上电梯上楼去了。
髯翁助手闪身出来,走到方才那部电话机前,抓起话筒,手插进口袋里假装在摸硬币,目光扫过显示屏,已然记下了方才拨打过的那个电话号码。
最终,他似乎没有找到硬币,于是露出无奈的样子走开了。
回到28楼餐厅,早餐已经上来了,点的有鲍鱼片粥及一笼笼的各色特点,是典型的广东早茶。
危险解除了。
助手坐下来说道。
卢太官赞许的目光,说道:道长,你的助手很精明能干呐。
髯翁道长点点头,说道:阿雄原来服务于cia中央情报局,是我把他挖出来的。
阿雄微微颌首示意,看来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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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第一百八十五章叮咚,门铃响了。
科长上前开了门,门外走廊里站着一个梳着分头矮胖身躯,一脸痘痘的中年男子,是山竹表哥么?他轻声问道,声音沙哑。
是,请进来吧。
科长侧身请他进了客房内。
那人见到女青年,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大金牙。
鄙人是军情局香港站站长,代号‘大金牙’。
那人自我介绍道。
科长伸出手来:我是山竹营区二处四科少校科长黄汉辉,这位是李中尉。
他指了指女青年介绍说道。
台湾军情局全称国防部军事情报局,前身为军统,后改为保密局,总部设在台北阳明山下的芝山,军方内部称之为山竹营区。
请问有什么需要协助配合的么?大金牙恭敬的问道,总部来的人是得罪不起的。
黄科长说道:我们从台北乘国泰航班昨晚到港,目标是一个称作‘髯翁道长’的人,此人带有一名助手,今天早上在酒店会见了香港的一位卢先生,还有一个叫做何五行的人,准备明日潜往大陆。
总部想要知道,他们要去大陆什么地方?干什么去?我俩有可能已经暴露了,现在需要你们香港站协助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掌控他们在港的所有活动情况,必要时派两个人同我们一起跟踪前往大陆。
他俩住在哪个房间?大金牙问道。
黄科长指着隔壁道:2688号。
好,我立刻安排,这座酒店里有我们的人。
大金牙说道。
你知道香港有一个‘岭南第一风水师’吴道明么?黄科长突然问道。
知道,此人在风水界极为有名,挺有钱的,据说住在香港半山富人区。
大金牙随即说道。
我们就在房间里随时听候消息。
黄科长点点头说道。
大金牙走了,黄科长在地上一面踱着步,一面思索着。
一会儿,他停下了脚步,对李中尉吩咐道:再检查一下我们的证件,大陆那边的警惕性很高。
李中尉取出伪造的香港居民身份证和进出大陆的通行证件等统统查验了一遍,科长,没有问题,人民币也足够用的。
好。
黄科长点头道,大陆还从来没有去过呢,从地图上看真的是幅员辽阔,但愿这次能够平平安安,别出什么事儿,他想。
黄科长同李中尉两人一整天都呆在了房间里,李中尉始终用隔墙有耳监听着2688号客房,连中午饭都是打电话到餐厅要上来吃的。
隔墙有耳其实是一个灵敏度极高的有线拾音器探头,像听诊器一样贴在墙上,将隔壁房间里人们的说话声音,通过墙体的微弱震动调制,然后经放大还原成音频后,再以耳机来收听。
中午刚过,李中尉的耳机中便听到了隔壁房间的开门声响,有人走进了房间,动作似乎十分的轻微,????了一会儿,之后听得那人又出去了,并轻轻的关好了门。
奇怪,听声音也不像是服务员,更不是髯翁道长他们。
黄科长沉吟道:会是大金牙的人么?继续监听。
是,科长。
李中尉凝神贯注的监听着。
一直等到了下午五时左右,隔壁又传来了开门声,这次是髯翁道长两人回来了。
阿雄,购置的东西收拾好,明早准时启程。
髯翁道长吩咐道。
李中尉打了个手势,表示目标回来了。
隔壁,阿雄嘘了一声,然后掏出收音机,拨到探测一档,开始在房间内搜素可疑的信号,果然,一个很强的无线发射信号被检测到了。
阿雄调整着方向,最后在客厅的茶几下面抠出来了一只指甲大小的窃听器,塑胶的外壳,两厘米长的天线。
阿雄笑了笑,走入卫生间,将窃听器丢进了抽水马桶里,一揿开关,冲掉了。
再测,一切都正常了。
好了,处理掉了,这只无线窃听器是今天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装上的,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
李中尉扭头小声对黄科长说道:他们发现了一只窃听器,已经销毁了,好在我们这‘隔墙有耳’是有线的,不然即使隔着一堵墙也会被探测出来。
嗯,注意监听。
黄科长摆摆手。
听得髯翁道长说道:哪条道上的人,跟我们这么紧?阿雄说道:应该是从台北一直跟踪过来香港的,我想不是安全局就是军情局的人。
我们并没有与政府部门有什么过节啊。
髯翁道长说道。
自今年四月五日蒋公去世以后,政府情治部门加强了监控,我想问题不是出在我们这一边,也许……阿雄说道。
也许什么?有想法就说嘛,这方面你在行。
髯翁道长催促道。
一定是与我们这次去大陆寻找的东西有关。
阿雄说道。
你是说那座坟墓?一具几十年前的尸骨?呵呵,政府情治部门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管这盗墓的事呢。
髯翁道长笑将起来。
阿雄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这座坟墓一定不简单。
李中尉取下了耳机,说道:科长,他们出去了,方才他们谈到了要去大陆寻找一座几十年前坟墓。
随即将听到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坟墓?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吧?黄科长自言自语道。
门铃响了,黄科长开了门,大金牙走了进来。
你们安装的窃听器被发现了。
黄科长冷冷的说道。
大金牙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人今天跟踪了一整天,香港的一位名流、太平绅士卢太官和一个叫何五行的台湾风水师陪同着目标在尖沙咀弥敦道和红?一带的商业区逛街,买了一些奇怪的物品,如高能量手电筒,瑞士军刀以及口罩、消毒液等等。
另外偷听到他们准备明天早上九点钟从罗湖口岸出关,现在他们正在酒店吉地士法国餐厅,是卢太官先生在设宴招待他们。
太平绅士卢太官?此人的背景清楚么?黄科长问道。
具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香港有名的珠宝商,身家有数亿美元之巨,也是一位慈善家,但是为人十分低调,深入简出,极少在媒体曝光。
大金牙介绍说道。
此人的背景情况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还有那个号称‘岭南第一风水师’的吴道明也要深入了解,调查情况直接报到总部,明白么?黄科长说道。
好吧,我们马上开始布置。
大金牙对各业务处直接指派香港站的工作,一直颇有些微词,自己的军衔还是一名上校呢,面对总部来的年轻人指手画脚的,虽然表面上尊敬,心里面却是不屑。
黄科长皱了皱眉头,道:一定要想尽办法,搞清楚他们要去大陆的什么地方。
安徽,他们要去安徽。
大金牙突然说道。
安徽?你是怎么知道的?黄科长警觉起来了。
大金牙解释道:我们的人发现目标在书店中寻找并购买安徽省地图,并拿笔在地图上标了圈圈。
有没有看到圈住的具体地点?黄科长急切的问道。
卢太官有些保镖站在那儿,贴不上去,大金牙说道,眼里瞧见黄科长失望的样子,心中获得了些许平衡,最后还是告诉了他,毕竟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嘛,他说,目标离开后,我们的人也买了一张同样的地图,并让店员在地图上圈了相同的地点,地图我带来了。
说罢,大金牙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地图。
黄科长迫不及待的摊开了地图。
这是一张大陆安徽省的行政区划地图,有一道墨迹沿桐城、舒城、巢湖到无为县勾勒出一个不大的圆圈,而圆圈的中心点便是??庐江县。
黄科长心中疑惑不解,庐江??坟墓??几十年前的尸骨?但他已经隐隐约约的感到了一丝不安。
因为他知道,那具尸骨是谁的。
但是他不知道,髯翁道长千里迢迢找寻那具尸骨来做什么。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八十六章吴楚山人背着朱彪的尸体,朱医生拎着装有沈菜花骨骸的旅行袋,扛上了一把铁锄,两人出了家门,月夜下朝南山脚下灵谷洞方向走去。
微弱的手电光在毛竹林中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嘎嘎两声,那是栖息在毛竹稍上面的乌鸦被惊醒了,怒目圆瞪着这两个夜行的不速之客。
走出竹林,前面就是灵谷洞口了,那片浓密的灌木丛中,就是太极阴晕之所在。
清冷的月光,无尽的凄凉,微风拂过竹稍,婆娑作响。
朱医生叹道:古人留下来的千年吉穴,却是被那婺源黄家占了去,世事果真是难料啊。
吴楚山人也苦笑了下,说道:好在是那黄老爷子颠倒了来埋葬的,破了龙气,或许也算是天下苍生之福吧,今天再把朱彪、沈菜花葬下,收尽余气,可叹刘伯温算计了600年,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的结局。
两人钻进了灌木丛里,来到了太极阴晕的旁边,放下了朱彪的尸身。
月光下,可以清晰的望见那五色的晕圈,面积一丈多方圆。
奇怪,黄老爷子下葬的时候,明明已经混合了五色晕土,现在竟又一圈圈泾渭分明,仿佛此穴未曾用过似的。
吴楚山人惊讶道。
会不会黄家老爷子没有与太极阴晕合气呢?朱医生疑惑的问道。
吴楚山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太极阴晕不认人的,无论是什么人,甚至猪牛羊,只要是哺乳动物,它都会发的。
朱医生道:管它呢,先把朱彪葬下吧。
吴楚山人点点头,说道:黄老爷子是被活葬在阴晕正中间的,再怎么说,他人已死,咱们也别去惊扰他了,就靠边一点葬下吧。
靠哪一边呢?朱医生问道。
西边吧,人世间不都是说上西天么?但愿他们两个有情人早登西方极乐。
我来挖。
吴楚山人说着,举起了铁锄。
清冷的月光下,吴楚山人奋力的刨着土,他本是有武功之人,因而显得毫不费力,不一会儿,就已经挖出一长条形的土坑来,近两米长,两尺来宽,深约一米多。
朱彪,今天山人将你葬于这千古奇穴之内,但愿你和沈菜花沾点龙气,保佑你们的孩子早日成材。
吴楚山人口中叨咕着,轻轻的抱起朱彪的尸身,放入了土坑之中,然后将旅行袋拉开,拣出沈菜花的尸骨,放在了朱彪的胸前,最后把那只骷髅头紧挨着安放在朱彪的头侧。
这样,你俩就可以相拥在一起了。
山人最后看了一眼,开始往坑内填土。
也没必要堆坟头立碑了,那样容易被黄孟两家觉察,朱彪就不会安宁了。
吴楚山人叹道。
朱医生上前将土逐一踩实,最后将空旅行袋子抛得远远的,看看未留有什么痕迹,应该回去了。
人生本就是如此短暂的。
吴楚山人喃喃道。
与此同时,婺源县人民医院住院部的特护病房里***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儿。
黄乾穗和孟祝琪已经陆续的苏醒过来了,只有孟红兵仍处在昏迷之中。
黄主任,您醒啦,我已经为您做了手术。
荆太极俯在床前说道。
黄乾穗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此事不宜扩散,现在知情面有多大?荆太极回答道:只限参与抢救的夜班医护人员,已经告诫他们严加保密,作为一条组织纪律,公安部门那边也还没有通报,需要请示过您以后再作处理。
好,做的不错。
首先,公安局那边就不要通知了,至于县革委会,明天替我告知一下,就说我身体微恙,休息两天再过去上班。
黄乾穗吩咐道。
好,黄主任放心,天亮以后我就去办,另外真的不需要通知公安缉捕凶手么?荆太极问道。
凶手就是朱彪,等我好了,我会处理他的。
黄乾穗语气坚定。
荆太极心中道,朱彪受到自己的重击,肯定是活不久了,但他起码还有一名同伙,否则,他决计是逃不脱的,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的伤势究竟如何,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
黄乾穗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您的阴茎被子弹打掉了三分之一,龟头没有了,恐怕会影响您以后的性生活。
荆太极如实的报告说。
呵呵,那有什么要紧,建国妈妈已经去世多年,我不也还是一个人过来了么?干革命事业,有没有龟头不要紧,关键是能够顺畅的大小便就可以了。
黄乾穗坦然的说道。
荆太极眼眶有些湿润了。
祝祺的伤势如何?黄乾穗指了指旁边床上的小舅子说道。
荆太极实情相告:孟主任的情况要糟糕的多,他的男性外生殖器被打烂掉了,为了保住性命,只好全部切除了,以后他只能够像女人一样蹲着小便了。
什么!我的鸡巴卵子都没了?让我像女人一样,那怎么行!孟祝琪躺在病床上愤怒的叫了起来。
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革命了?你蹲着小便有什么大不了的,照样可以干革命工作嘛。
黄乾穗怒斥道。
呜呜……孟祝琪蒙着被子,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兵他怎么样啦?黄乾穗又接着问道。
小兵没有问题,他可能会因祸得福呢。
荆太极说道。
此话怎讲?黄乾穗疑惑的问道。
孟祝琪止住了哭声,从被子下探出头来注意的听着。
荆太极解释道:你们知道小兵为什么会精神不正常么?为什么会对老母猪感兴趣么?黄乾穗摇着头问道:为什么?荆太极冷笑道:因为朱寒生给他移植了猪的睾丸。
啊……黄乾穗及旁边床上的孟祝琪俱是大吃一惊。
我要报复朱寒生!孟祝琪咬牙切齿的躲在被子下说道。
黄乾穗沉吟道:寒生此人医技神奇,但终不能为我们所用,所以只能忍痛将其除去,但不能盲干,一定要抓住把柄,一棒子打得死才行。
还有吴楚山人,竟敢威胁于我,要先做掉他,否则那家伙疯起来不得了。
孟祝祺插话道。
黄乾穗点点头,然后说道:小兵的情况接着说下去,为什么是因祸得福?荆太极微微一笑,说道:子弹击碎了他的两只猪睾丸,我又替他移植了一对人的蛋蛋,以后他就恢复正常了。
你?黄乾穗不信任的望着他。
荆太极嘿嘿一笑,说道:我用了朱寒生同样的药物。
狗屎涂了么?孟祝祺不放心的问道。
你放心好啦,涂了厚厚的一层呢,他在隔壁,还未苏醒过来,房间里臭烘烘的。
荆太极回答道。
干得不错,我早看出你是个人才,咱们革命队伍中就应该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
黄乾穗赞许道。
荆太极笑笑,心想,我才不稀罕呢。
黄主任,若是想报复并除去朱寒生的话,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
荆太极献计道。
什么机会?黄乾穗疑惑的问道。
黄主任,您知道我这次去哪儿了么?荆太极微微笑道。
黄乾穗目光直视着他。
我去了香港。
荆太极一副神秘的样子。
黄乾穗仍旧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以回四川老家探亲为名,悄悄跟踪朱寒生偷渡到了香港。
荆太极说道。
偷渡?那是叛国投敌罪啊。
孟祝祺惊讶的说道。
荆太极笑笑,继续说:寒生不知道出卖了什么,得到了一大笔钱,足足有一亿两千万港币!换成人民币有多少?孟祝祺的眼睛里放出光来。
4000万元人民币。
荆太极回答。
……黄乾穗和孟祝祺倒吸一口凉气,4000万元人民币,等于整个婺源县若干年的财政收入啊。
这么说,朱寒生已经在勾结海外敌对势力了,看到了吧,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啊,他什么时候潜伏回来,我们要将人和钱一网打尽。
黄乾穗斩钉截铁的说道。
荆太极说道:可能就在这几天里。
朱寒生还有其他同党一起回来婺源么?黄乾穗问道。
有一个姓王的老太婆,武功极为高强。
荆太极阴笑着说道。
哼,师父,只能怪你对我的威胁太大了,反正你的年龄已经够长寿了,早死两年也没什么。
武功高强算什么,还能强的过无产阶级专政么?黄乾穗捏紧了拳头,嘿嘿冷笑道。
之后的两天里,黄乾穗已经安排了人手监视南山村寒生家,他和孟祝祺的伤势在荆太极院长精心的照料下,已经可以下地活动了,只不过孟祝祺每次小便都需要蹲着,不是十分习惯。
惟有孟红兵却始终是时而昏迷,时而苏醒,令荆太极感到迷惑不解,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呢?院长室内,一名医生送来了孟红兵的全面的化验报告,荆太极在逐一翻看。
令荆太极惊讶的是报告中afp(胎甲球)和hcg(人类促进腺激素)两样化验指标全部为阳性,其中afp高于正常值40ng/ml一倍,达到80ng/ml,hcg也超过正常值1ng/ml的数倍,这可都是瘤标啊。
更为严重的是,孟红兵的全身淋巴结肿大,下肢呈现出水肿。
他让人喊来一名专门负责患者死亡登记的医生,悄悄问道:两天前,太平间里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头尸体,你可知道?知道,他是五六天前病故的,可能明日出殡了。
那医生回答道。
他死于什么病?荆太极问道。
睾丸癌。
那医生回答道。
荆太极大吃一惊,坏了,坏了,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可如何是好?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忽然,荆太极冷笑了两声,管他呢,那小子也不是块好饼,反正自己在这里也混不下去了,无论黄乾穗他们制服的了师父与否,自己的目标是寒生的《青囊经》,趁着把水搅浑之际,掳走寒生才是自己的目标。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荆院长?那名医生胆怯的问道。
荆太极把手一挥道:没什么,很好啊,你可以走了。
那医生退出了院长室,轻轻的把门带上。
荆太极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嗯,有关孟红兵的事情什么也不能说,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运气了。
另外,估计师父和寒生他们也快要回到婺源了,自己必须要提前计划好下一步的棋,论机智和计谋,这些人有谁能比得上我荆太极呢。
对了,还有那个可恶的小男婴,竟然咬残了自己的命根,妈的,绝对饶不了他。
门开了,黄乾穗蹒跚着走了进来,身后面跟着孟祝祺。
寒生和那个老太婆回来了。
黄乾穗严肃的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八十七章寒生一行五人由香港西区警察署的警车直接送到了新界的沙头角中英街。
中英街很窄小,以马路中央分界,一侧属香港,飘着英国米字旗,一侧是中国,两边的房子都是古老样式的平房。
他们坐在香港一侧的一家店铺内等着,街上人流不多,可以看见有两个中国军人在来回巡视着,主要是防止中方有人越界。
不一会儿,有位向导走进铺内带他们沿中英街东行,大约走了100多米远,就来到了沙头角边防及海关检查站。
一名海关官员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带路人领着寒生他们过来,点了下头,摆摆手就放行了。
那带路人直接领他们坐上破旧的公交汽车,翻过梧桐山,来到了宝安县城,这里有开往广州的长途汽车,一直看到他们安全的坐上了汽车,驶离了车站,那向导才转身离去。
香港人过来这边手续简便,边境主要是防范内地人往香港跑,抓到是要判刑的。
刘今墨小声的解释给寒生听。
到了广州以后换乘火车第二天至南昌,然后再坐长途汽车颠簸了近一天,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回到了南山村。
朱医生和山人一家顿感喜出望外,一面重新生火做饭,一面安排客人住下。
笨笨更是欢喜异常,叼着寒生裤腿往狗窝那儿拽,寒生低头朝窝里看去,黑妹挺着大肚子,四仰八叉的正在睡觉。
哈,笨笨想让我给黑妹接生啊?猫三狗四,还早着呢。
寒生对?认真的说道。
兰儿在厨房里哼着陕北信天游小调,高高兴兴的准备着晚饭。
兰儿。
寒生走进厨房里,手中托着一个大红金丝绒小盒子。
兰儿兴奋的轻轻打开盒盖,里面一只硕大晶莹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呈现在眼前。
哇……真漂亮……兰儿眼睛里闪动着喜悦的泪光。
看看合适不?寒生小心翼翼的替兰儿戴在了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
寒生拉着兰儿来到自己的房间内,说道:明天,我陪你去县城买新衣裳,现在咱们有钱了。
寒生打开了皮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19万人民币。
兰儿吓了一跳,疑惑的眼睛望着寒生:这么多钱,哪儿来的?寒生笑笑,说道:我把那几块绿石头卖了。
寒生,父亲和吴楚山人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说道,我们商量好了,选个日子替你们把婚事办了。
朱医生望见了箱子里面的钞票,大吃了一惊,忙问道:寒生,那儿来的这么多钱?寒生说道:老爹,还有呢,这回咱们可以把这房子的钱还给镇上了。
他拿起那张香港中国银行的港币本票,递给了父亲。
一亿两千万元!朱医生叫道。
合4000万元人民币。
寒生自豪的说道。
寒生,告诉老爹,这是怎么回事?朱医生疑惑的说道。
我不是有几块绿色的石头么?原来是宝石,很值钱的,就在香港卖掉了。
寒生回答说。
朱医生有点不敢相信,4000万,这可是天文数字啊。
吴楚山人默默的看了看本票,神情显得十分忧郁。
这数额太大了,未必是好事啊。
他沉吟道。
晚饭后,王婆婆和明月回到了房间。
明月,婆婆年岁大了,时日无多,就从今天晚上开始教你祝由科,你将来是中原祝由科唯一的传人。
王婆婆说道。
是,师父。
那阳公、阴婆还有荆太极呢?他们不是祝由科的传人么?明月问道。
阴婆本姓花,是我早年于岭南收的第一个徒弟,后来她跑到了关东,与阳公成了亲,我便一起传授了些祝由巫术给他们,但所传仅限于皮毛。
荆太极也是同样只教了很少一点,这是因为到后来,我发现他们几个都心术不正,将所学到的东西用于害人,玷污败坏了中原祝由科的名声。
所以这次,为师我要清理门户了,不然以后他们会找你的麻烦。
王婆婆说道。
是,师父。
明月道。
王婆婆开始先讲述祝由科的来历。
5000年前,轩辕皇帝写下了人类第一部中医中药著作??《祝由科》,后世人在这部医药著作的基础上不断增补删改,逐渐形成了后来的《黄帝内经》和《黄帝外经》,并由祝由科里将医药分离了出来,形成了后来的中医。
东汉时,巫师张鲁创设鬼道教,专门事鬼,也是祝由巫师的流变。
该教传至北魏时,寇谦之倡立道教,删去鬼字,表示他们是事神而不事鬼,又采用了老子哲学,于是成为一门新的宗教??道教。
道教兴盛以后,与朝廷合力打击排斥祝由科,认为其属邪门外道,其实他们暗地里还在偷偷的使用祝由符咒。
祝由科,包括禁法、咒法、祝法、符法以及心理暗示和催眠术。
禁法是以咒语产生的能量、次声波来限制疾病的发生发展,抑制病灶,使病灶逐渐缩小,直至消失。
如同现代医学的抗菌素,不是直接杀死细菌,而是抑制病菌生长,久而久之病菌就会死亡。
咒法就是诅咒,是祝由术中最神秘的部分,用咒语诅咒病魔,将病魔赶出人体。
咒语不是一般人会念就有效果,而是要练功到一定程度时,所发出的一种特定声音,是一种次声波,常人的耳朵根本听不见,它能够对人体器官发生共振,产生能量。
祝法则相反,竟说一些好听的,哄骗病魔离开人体。
师父,祝由科原来可以这么有趣儿啊。
明月听得兴致盎然。
嗯,王婆婆慈祥的望着天真无邪的明月,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人为什么会生病?人食天地之气以生,内伤于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外伤于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所以生病。
当年黄帝创祝由科曾曰,‘其无所遇邪气,又无怵惕之所志,卒然而病者,其何致?’说的是,除了七情、六淫之外,更主要的则是心理因素所导致疾病。
‘吾心无鬼,鬼何以侵之,吾心无邪,邪何以扰之,吾心无魔,魔何以袭之?’故病由心生,心理不健全,故七情、六淫相乘而袭之。
明月,你可明白么?我懂了,医病医心,心无病,则体无病。
明月沉思道。
嗯,习祝由需使内心平静,心无杂念,意念专一,以达到祝由场纯正,没有邪念浊气干扰,方能事半功倍,你现在心中牵挂黄公子,如何可以做到心静如水,波澜不兴呢?王婆婆循循善诱道。
师父,我知道了。
明月低头轻轻说道。
王婆婆笑了笑,说道:好,我现在传授于你祝由入门功法,你记好了,功法如下:坐站均可,两掌心相对,上下隔开寸许,指尖相反,二目垂帘,内视掌中,仔细体察双掌的感应。
然后双掌轻松地缓慢地作像磨盘一样的对称转动,掌心将会产生气场,气的感觉因人而异,快则数个时辰,慢则数月之久,还有不成才的,可能终生都不会来气的。
能否达到速效,关键在心态平和、全身放松,并将意念集中于掌上仔细体会,有气感时,进一步体会有无排斥力或吸引力,每天反复练此动作108次。
当练到一定程度时,好像自己全身任督二脉也在开合,直到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开合呼吸和交换代谢时,把大自然的清气收入体内,排出体内的废气。
假以时日,不但能够调整自身的生物场,也可调动天地灵气进入人体,使气贯注于指端,裨益之处,日后自知。
明月在王婆婆的指导下开始了祝由功法的习练。
师父,有气!好大的气场啊,转到上面相吸,转到下面相斥。
明月惊讶的叫了起来。
王婆婆长叹一声道,这丫头果真是天生练祝由术的材料,当年阴婆练了十天才来气,那阳公就更差了,足足挺了一个来月,荆太极算是最快的,也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想不到明月竟然只需几分钟而已。
王婆婆如释重负,中原祝由科终于有了最佳的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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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八十八章次日,清晨过后,寒生和兰儿前往婺源县城采办结婚用品和为兰儿订购几件新衣服,刘今墨放心不下,也随行前往。
朱医生从皮箱内取出八万块钱,准备交还南山镇政府,作为新房的建造费。
够了么?吴楚山人问道。
朱医生回答道:整栋院子的建造开销最多四五万元,加上其他的费用,应该是足够了。
吴楚山人点点头,但是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是感觉不踏实,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福兮祸所依啊。
他望着兰儿欢快幸福的模样,不由得叹道。
寒生与兰儿高高兴兴的上路了,刘今墨走在他俩的身后二十来步,望着年轻人无忧无虑的神态,自己则想起了沈才华,不免有些黯然。
是在想我么?身后传来老祖甜甜的声音。
刘今墨回头一看,老祖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跟在他的后面款款而行。
你这是……刘今墨诧异道。
我也要去县城买一些女性用品。
老祖认认真真的说道。
婺源县城最热闹的十字街上,有一家中国银行,寒生等人推门走了进去。
柜台的窗口上,寒生递过去那张一亿两千万元港币的汇兑本票。
接过本票,柜台后面的出纳员先是望了寒生一眼,心想这个本地农村小伙子打扮的人怎么会持有银行汇票呢,而且还是境外开具的,再低头细看金额,顿时惊讶的嘴都闭不上了。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你等等。
然后匆匆忙忙的跑进里间的主任室。
一会儿,她伙同一位年长的男性主任警惕的走了出来。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有这么大金额的银行汇兑本票?那主任严肃的问道。
寒生平静的说道:我是南山村的,叫寒生,这是从香港中国银行带回来的票子。
主任继续问道:你?你是怎么得来的?是继承遗产么?寒生摇摇头,说道:不是。
那你是如何得来的?主任警惕的目光望了望站在寒生身后的刘今墨和老祖。
寒生想,还不能说是买宝石所得,那样子卧龙谷将永无宁日,阴蝠首领夫妇和阴蝠宝宝也会有危险的。
我是个医生,这些钱是我在香港替人治病所得。
寒生说道。
治病?怎么会有真么多钱,折算下来有4000多万人民币呢?主任显然不相信。
都是一些疑难绝症,越是有钱的人,越是容易患上绝症。
寒生笑笑说。
主任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说道:你就是咱们婺源那个年轻的神医吧?寒生谦虚的微微一笑,未可置否。
以前光是听到传说有这么一位神医,没想到今天在此相遇,真是幸运啊。
我的腰总是酸软无力,吃过很多的补药,像是海马和狗鞭等等,还是不行,您有什么好法子么?主任急急忙忙诉苦道。
老祖在旁边捂着嘴巴咯咯笑出声来:房事太勤快了点吧?主任脸一红,只把祈望的眼神望向了寒生。
寒生说道:这个好办,可用活师内服,冬霜为引。
主任闻言大喜,忙取出纸笔,虔诚的问道:什么是活师?什么是冬霜?寒生解释道:冬季时,早起用鸡毛自窗户上扫落白霜入碗中,内置活师数只,清蒸服用,活师也称玄鱼、水仙子,说白了,也就是蝌蚪。
蝌蚪?蛤蟆的幼虫?主任惊讶道。
正是,要捕捉话的,死的药力已失不能用。
寒生补充道。
主任想了想,忽地一拍脑门,茅塞顿开道:绝了,那蝌蚪的样子不就像是精子么?唉,以前竟是吃些牛鞭狗鞭,那是徒具外表,无精又有何用?真是太感谢神医了,一语点破梦中人啊。
那主任欢天喜地的不住道谢。
我的汇票可以办手续了吧?寒生问道。
当然,不过我们这营业部还从来没有办过这么巨额的款项呢,需要马上向省里面请示,你们可以先去街上转转,一个小时后再回来,那时省行就会有指示下来了。
主任客气的说道。
好吧,我们先去商店买东西,过一会儿再来。
寒生答应道,拉着兰儿出了银行。
门外有两个年轻人默默的盯着寒生等人,其中一人尾随着他们,另一人急匆匆的赶往县人民医院。
病房内,黄乾穗听完了那人的汇报,兀自冷笑不已,等待的机会已经到来了,可以收网了。
寒生为兰儿挑选了好几身漂亮的衣服,并商议着其它的结婚床上用品。
兰儿订购了一台上海产的小蜜蜂牌缝纫机,以后缝缝补补就方便多了,寒生则相中了一辆永久牌28自行车,两人高高兴兴的去付了款。
老祖徘徊在化妆品柜台前,一定要刘今墨帮着挑选雪花膏,另外还买了小镜子、梳子和一把小镊子,她决心要将脸上的汗毛和胡须统统拔掉,以还回其女儿身的本来面目。
最后,老祖还买了一身藕荷色的碎花夹袄,刘今墨看了直摇头,的确是太俗了。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十字街口的银行。
寒生推门走到柜台前问主任道:可以办手续了么?省行来话已经没问题了,可以办,但是……主任朝一边努努嘴。
墙角椅子上坐着几个人,穿着上白下蓝的警服,全都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
你是朱寒生同志吗?为首的中年民警面无表情的问道。
寒生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是朱寒生。
那张香港的汇票是你的么?那警察接着说道。
是我的,有什么问题么?寒生诧异的问道。
请你和你的朋友来局里一趟,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民警道。
寒生瞟向柜台内的主任,那主任耸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公安局也在这条街上,走过去也就是五六分钟而已。
寒生一行坐在一间屋子的长凳子上,兰儿害怕的抓紧了寒生的手臂,老祖望见了,也故作很紧张的样子拽着刘今墨的胳膊。
谁是朱寒生?门口走进来一位发福的四十多岁的穿便服的男人,身后跟着一名夹着审讯笔录簿的青年民警。
我是。
寒生回答。
年龄?那人问道,坐在一旁的青年民警在飞快的记着笔录。
21岁。
性别?当然是男的了,这点都看不出来还当民警呢。
老祖在一旁不满意的叨咕着。
闭嘴,还没到问你的时候。
青年警察厉声喝止道。
家庭住址?那人又问道。
南山镇南山村。
寒生答道。
知道我党的政策吗?那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寒生。
政策?寒生茫然的摇摇头。
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人吐字铿锵有力,清楚之极,室内的空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了。
寒生不解的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问你,你的巨额汇票哪儿来的?那人缓和了一下口气道。
我在香港给人治病挣来的。
寒生说道。
你去了香港多久?那人又问。
十来天。
寒生隐约感觉到麻烦来了。
十来天就挣了差不多4000多万人民币?朱寒生,看你人长的蛮老实的,却没有一句真话,我要提醒你,顽固对抗无产阶级专政的下场将是可悲的。
那人脸色异常的严肃。
香港有钱的人多。
寒生解释道。
那人鼻子哼了一下,说道:你是怎么过去的香港?办了正规手续吗?寒生脸一红,说道:没有。
这么说是偷渡了?香港是什么地方,那是罪恶的资本主义天堂,你知道你这是叛国投敌行为吗?那人恶狠狠的说道。
寒生把头一抬,清澈的眼睛看着那人,平静的说道:我是一个医生,不管哪里有人生病,我都会去出诊的。
哈哈,朱寒生,你到现在还在百般抵赖,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那人冷笑道。
寒生叹了口气,说道:好了,这笔钱我不要了,这总可以了吧?我和兰儿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筹备呢,说罢,他站起身来,拉着兰儿的手,兰儿,没有钱也一样生活,我们走吧。
坐下!想走?你以为这是哪儿?你要老实交代,这笔钱是不是台湾国民党特务机关给你的活动经费?你接受了什么任务潜伏回来大陆?那人咆哮道。
寒生仿佛听不明白,不解的问道:你说什么?刘今墨在一旁尖声笑道:寒生,这还不明摆着么,他们是想要栽赃你了,不过手段也太拙劣了一些。
你胆子倒不小,竟敢干扰公安部门办案,来人,给我把他铐起来。
那人勃然大怒道。
门口站着的两名民警应声过来,掏出手铐准备将刘今墨锁上,老祖脸色涨的通红,抬手一阴掌就欲拍出去。
慢,别给寒生添麻烦。
刘今墨赶忙阻止了老祖的冲动,伸出手腕,让亮晶晶的不锈钢手铐把自己的双手铐住了,老祖满脸委屈的望着刘今墨。
朱寒生,据我们掌握的事实,你偷渡香港,勾结在香港活动的台湾特务吴道明,领取了巨额活动经费,偷偷潜伏回来,企图颠覆无产阶级专政政权,我宣布,现将台湾国民党特务朱寒生逮捕,没收其巨额汇票,上缴国库,你来签字吧。
那人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逮捕令,让寒生签字。
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兰儿挣脱了寒生的手,奋不顾身的站起来说道。
穿便服的男人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对寒生说道:朱寒生,你不签字也同样逮捕,来人,将他们先收监,然后再审,然后命令民警道,让这女娃儿带路,直接去南山村朱寒生的家中搜查。
寒生沉默不语,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这背后一定有蹊跷。
刘今墨不住的冷笑,一双手铐又怎能奈何的了他,不过闹起来对寒生一家人更加不利,索性往下走着瞧。
老祖怒气冲天,但被刘今墨以眼色制止住了,兀自忿忿不平。
民警们将寒生、刘今墨及老祖押往后院的拘留所,兰儿被押上了一辆警车,直接奔南山村而去。
那便服男子则来到了县人民医院。
黄主任,遵照您的指示,已经将蒋特嫌疑朱寒生极其同伙逮捕归案,羁押在县局拘留所内了,汇票也已经没收了,目前正在前往南山村他家中进行搜查。
那人恭恭敬敬的汇报道。
张局长,干得不错,这是我县第一起国民党特务案件,由于涉及到海外,所以一切必须要严格遵照县委及县革委会的指示精神办理,周恩来同志告诫过我们,‘外事无小事’嘛,告诉政保科的同志们,务必谨慎保密,不得外传,这是严格的组织纪律。
黄乾穗握紧拳头,一脸刚毅的说道。
是,请组织上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县委县革委对我们的期望。
张局长保证道。
朱寒生的同伙里面是否有一个老太婆?站在一旁的荆太极院长突然问道。
没有,除了朱寒生的未婚妻外,另两个都是男的。
张局长说道。
荆太极的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www/xiaoshuotxt.co m txt 小_说天+堂第一百八十九章明月在无名庵时跟从无名师太学过纯阴柔一路的内功,原本有一些底子,因此,习练也是阴柔一路的祝由功法来,明月是一点就透,对此王婆婆非常高兴,师徒俩不知不觉的一下子就打坐到了天亮。
师父,在香港那家大酒店里,何五行突然袭击您,那一瞬间,您却坐在了桌子对面,那是本门的一种巫术吗?明月问道。
嗯,祝由幻术,这是本门的一种及高深的移形换位障眼法,不过师父也只能做到一位幻影,据说当年祝由祖师爷郭璞则可以做到一次由乾位至未济共64个幻影,甚至于撒豆成兵,但是自他以后,本门就再也无人能及了,尽管历朝历代不泛能人俊士、聪明绝顶之人。
王婆婆说道。
为什么呢?难道郭璞祖师爷还有保留么?明月不解的说道。
王婆婆笑了笑,说道:不,因为缺了一样器物,因此后人再怎么努力,如何聪颖,均不得其妙。
是阴阳尺么?明月问道。
明月,你果然是冰雪聪明,不错,正是郭公葬尺。
当年祖师爷为西晋荆州将军王敦所杀,尸体下落不明,后人一致认为其葬于镇江金山,长江枯水季露出,汛期淹没,本门历代高手前去金山打探,都想取得郭公葬尺,但是无人敢动祖师爷的坟墓。
只等别派人士下手盗取葬尺,然后再出手抢夺回来,这就是为何本门人士多有世代长居镇江的原因。
王婆婆解释道。
明月很喜欢听这些掌故,原先在无名庵为尼时,师太管教极为严厉,除了每日念佛诵经之外,很少有和颜悦色聊天的时候,所以那时候,明月感到异常的苦闷。
一旦遇到年龄仿若又善谈的男孩子黄建国,便义无反顾的喜欢上了他,甚至当黄建国要她的身子的时候,明月也不谙世事,无私的甘心予以奉献。
金山郭公墓只是一座衣冠冢,真正的墓葬自古以来从无人知晓,没想到竟然会被寒生发觉并找到这把葬尺,真乃是天意使然啊。
王婆婆感叹之极。
明月想了想,接着问道:师父,祖师爷的葬尺能起到什么作用啊。
王婆婆说道:这把葬尺是阴沉木所制,你知道阴沉木么?明月摇摇头,说道:明月不知。
王婆婆微笑着解释道:山之北,水之南皆曰阴,一般将生于山北或秋冬生者称之为阴木,阴木为生于地上之木,阴沉木则是因地震山洪的缘故而久埋于地下之木,也称之为‘植物木乃伊’。
古人说,‘阴间不损铮铮骨,一入阳世便现灵。
’指的就是它了。
在古代,达官显贵、文人雅士皆把其视为传家、镇宅之宝,辟邪之物,入夜后常常发出奇特幽香,弥漫许久不散,泌入心脾。
民国时的袁世凯,曾倾国之力,终觅得数块为其拼成了一副阴沉棺木,后来发现也不过是赝品而已。
在中原,仅有长江三峡地区有发现阴沉木的记载,也唯独在奉节县、云阳县和巫山县一带约200公里长的区域内,大概远古时期,三峡这里曾发生过山体巨变。
清朝学者袁枚在《子不语》中说阴沉木为开天辟地之树,沉沙浪中,过天地翻覆劫数,重出世上,以故再入土中,万年不坏。
其色深绿,纹如织锦。
置一片于地,百步以外,蝇蚋不飞。
阴沉木这么神奇呀。
明月惊叹道。
嗯,阴沉木有的通体乌黑,有的灰褐如云,有的红似花岗,有的灿若黄金,外黑内黄是金丝楠木,外黑内红是坡垒,外黑内绿是桢楠等等,当然最好的就是紫檀阴沉木,发青黑色,密度极大,质坚体重,置水则沉。
一般木头烧出的是白灰,而阴沉木烧出的是黄灰,用电锯切割常能锯出火花来,以其泡酒或烧灰泡水喝能治邪症。
王婆婆耐心的解释道。
郭公葬尺就是最好的阴沉木了。
明月说道。
当然,郭公葬尺与众不同的是,它是由尸体煨出来的。
王婆婆说道。
尸体?明月吓了一跳。
王婆婆讲述道:多年前,听我师父说起过,郭公葬尺料取自于奉节夔门阴沉木剑,亦称‘巴人魂’。
春秋时期,长江三峡属于巴国,后发生内乱,巴蔓子将军请求楚国派兵支援,允诺平乱后以三座城池相赠。
结果平乱后,楚国派使臣前来索要城池,巴蔓子将军十分为难,割城恐日后巴人百姓遭难,不割城又失信于人,于是巴蔓子拔出短剑自刎,‘以头授楚使’,楚使深受感动,带着头颅回楚国复命,遂放弃了这三座城池,后来巴国人世代都流传着‘刎首高风传日月’的悲壮事迹。
那巴蔓子将军用于自刎的宝剑并非是当时普遍使用的青铜剑,而是一把阴沉木剑。
那后来呢?明月深深的被巴蔓子将军的故事感动了。
后来,将军的尸首连同那把阴沉木剑一同葬在了夔门,公元前316年巴国终被秦国所灭。
秦国大将军白起攻占了巴国后,听闻此事后,便掘开了巴蔓子的墓穴,不料两百年过去了,巴蔓子的无头尸竟丝毫未腐烂,但当白起拿走了阴沉木剑之后,那尸体便迅速萎缩成为了一具干尸。
600多年以后,此剑为西晋郭璞所得,制成了阴阳尺,后人称‘郭公葬尺’。
王婆婆叙述道。
明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幽幽叹道:一把尺子竟然有如此凄美的故事。
王婆婆面色郑重的说道:郭公葬尺内不但浸含着巴蔓子将军的忠直之魂,而且贮存了祖师爷郭璞毕生的祝由磁场,堪称我派至宝圣物。
那郭公葬尺有什么神奇用途呢?明月问道。
王婆婆望着明月说道:有了郭公葬尺,你便可以练成至高无上的祝由巫术,这是千百年以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为师如今年事已高,中原祝由科将来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
明月吃了一惊,说道:师父,我能行么?当然可以,为师将全力以赴的传授祝由术于你,不久后,你就会远远超过了阴婆阳公荆太极他们了。
关键是,你有着一颗善良和纯洁的心灵,这是他们和为师都缺少的。
王婆婆说道。
师父,明月知道您的心地就非常的善良。
明月诚恳的说道。
王婆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明月,你还不知道,师父当年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有许多江湖中人枉死在为师手下,这也是古仙至死也未能娶我的缘故了。
尸体?明月吓了一跳。
王婆婆讲述道:多年前,听我师父说起过,郭公葬尺料取自于奉节夔门阴沉木剑,亦称‘巴人魂’。
春秋时期,长江三峡属于巴国,后发生内乱,巴蔓子将军请求楚国派兵支援,允诺平乱后以三座城池相赠。
结果平乱后,楚国派使臣前来索要城池,巴蔓子将军十分为难,割城恐日后巴人百姓遭难,不割城又失信于人,于是巴蔓子拔出短剑自刎,‘以头授楚使’,楚使深受感动,带着头颅回楚国复命,遂放弃了这三座城池,后来巴国人世代都流传着‘刎首高风传日月’的悲壮事迹。
那巴蔓子将军用于自刎的宝剑并非是当时普遍使用的青铜剑,而是一把阴沉木剑。
那后来呢?明月深深的被巴蔓子将军的故事感动了。
后来,将军的尸首连同那把阴沉木剑一同葬在了夔门,公元前316年巴国终被秦国所灭。
秦国大将军白起攻占了巴国后,听闻此事后,便掘开了巴蔓子的墓穴,不料两百年过去了,巴蔓子的无头尸竟丝毫未腐烂,但当白起拿走了阴沉木剑之后,那尸体便迅速萎缩成为了一具干尸。
600多年以后,此剑为西晋郭璞所得,制成了阴阳尺,后人称‘郭公葬尺’。
王婆婆叙述道。
明月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幽幽叹道:一把尺子竟然有如此凄美的故事。
王婆婆面色郑重的说道:郭公葬尺内不但浸含着巴蔓子将军的忠直之魂,而且贮存了祖师爷郭璞毕生的祝由磁场,堪称我派至宝圣物。
那郭公葬尺有什么神奇用途呢?明月问道。
王婆婆望着明月说道:有了郭公葬尺,你便可以练成至高无上的祝由巫术,这是千百年以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为师如今年事已高,中原祝由科将来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
明月吃了一惊,说道:师父,我能行么?当然可以,为师将全力以赴的传授祝由术于你,不久后,你就会远远超过了阴婆阳公荆太极他们了。
关键是,你有着一颗善良和纯洁的心灵,这是他们和为师都缺少的。
王婆婆说道。
师父,明月知道您的心地就非常的善良。
明月诚恳的说道。
王婆婆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明月,你还不知道,师父当年是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有许多江湖中人枉死在为师手下,这也是古仙至死也未能娶我的缘故了。
嘭嘭传来了敲门声。
明月拉开了房门,门口站着吴楚山人。
时间不早了,你们不吃早饭了么?寒生他们几个都已经早早的去县城赶集了。
山人询问着。
王婆婆笑道:昨晚我们相聊甚欢,都忘记时间了。
灶间,吴楚山人已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山人叔叔,我听师太师父说,你们在灵谷洞前面曾经遇到过黄建国是么?明月睁大了眼睛问道。
哦,你说的是黄乾穗那个混蛋儿子吧,是见过的。
吴楚山人愣了愣,回答道。
明月红着脸,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问道:山人叔叔可以告诉明月当时的情况么?吴楚山人于是将那天夜里埋葬黄老爷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最后气愤的说道:黄建国这个小子薄情寡义,为了自己的前途事业,竟然活葬其最疼他的祖父,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
明月面色苍白,身子站立不稳,王婆婆紧忙将她扶住,对吴楚山人说道:我先扶明月回房休息一下。
说罢,搀扶着明月径自回去了房间。
吴楚山人叹了口气,摇摇头。
中午时分,朱医生从镇上回来了,吴楚山人来到了院子里。
怎么样?房钱付了么?吴楚山人问道。
朱医生点点头:孟祝祺不在镇里,我找到了镇革委会的财务室,他们给算了一下,房屋的总价用了7万多,我已经结清了,拿回来了一张收条,这下好了,咱们再也不欠债了,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嗯,我们可以着手布置新房了。
吴楚山人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这时,大门口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兰儿被一伙穿着上白下蓝制服的民警押下了车。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奉命前来搜查台湾特务朱寒生的家,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为首的中年警察满脸横肉,语气蛮横。
朱医生吓了一跳,赶忙走上前,陪着笑脸道:民警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寒生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会是特务呢?你是谁?那民警喝问道。
朱医生说道:我是朱寒生的父亲,这位是我的亲家。
爹爹……兰儿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哭出声来,扑到了吴楚山人的怀里。
你们几个原地别动,那民警一挥手,吩咐其他警察道,你们开始挨个房间进行搜查,注意搜集文字方面的证据,做好登记。
是,雷股长。
呼啦一下,民警们应声开始了工作。
一脸横肉的雷科长上下打量着朱医生,嘿嘿说道:你们如果是地道的老表,怎么能盖得起这么漂亮的房子?你看看这个村庄,其他人家还都是土坯房,你们哪儿来的钱?朱医生坦然道:几个月以前,我们家也是三间土坯房,南山镇孟主任把我的房子烧了,这是补偿给我们的,您去问问孟主任好了。
雷科长笑将起来,说道:三间土坯房,能赔给你这么好的房子和院子?你当我白痴?就在这时,两个民警猛地推开了王婆婆和明月住的房门。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章明月躺在了床上,眼睛红肿,她无法理解自己心中一直牵挂着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狠心的对黄老爷子下手,活活的埋葬在了太极阴晕里,那黄老爷子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对明月就像亲爷爷一般的呵护。
王婆婆拉着明月的纤手,陪伴和安慰着她。
起来,起来,统统都站到外面去,我们要搜查这个房间。
民警大声命令道。
出去。
王婆婆没有转身,只是轻轻的说道。
你说什么?那警察没听清楚。
我说,你给我出去!王婆婆脸色沉了下来。
什么!你这老太婆,一定是有问题。
警察火了,大踏步的走上前来。
王婆婆对明月说道:明月,你且看好了,祝由神功共有一十八式,现在是第一式‘鬼打墙’。
说罢嘴唇不停的翕动着,口中念念有词,但是并未发出声音来,双手立掌,沿水平方向在胸前来回的运动着。
那警察走近距离木床两三米的地方,突然感觉到面前挡着一面无形的墙,竟然走不过去……那民警大惊失色,遂用力想朝前突破,但是根本无从着力,仍然走过不去,霎时间,身上的冷汗立马流了下来。
见鬼,这老太婆会使妖法?他惊讶至极,嘴里并叨咕着。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妖法,你马列咋学的?另外那名警察嘲笑着,随即走了过来。
不过,话还未落音,马上就感觉到不对了,面前的空气仿佛形成了一层阻隔,软绵绵的,迈出去的腿又被弹了回来,再用力,结果弹力更大。
两人面面相觑,唰的一声,同时掏出了五一式手枪……祝由十八式第二式,‘移花接木’。
王婆婆双掌交叉于胸前,嘴里面仍旧默默的念着祝由巫咒。
两名警察手枪的枪口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对方……你在干什么?前面的警察问愠道。
你又在干什么?干嘛枪口对着我?后面的警察怒道。
我也不知道哇。
头先的那位惊恐的叫喊了起来。
声音传到了院子里,雷股长觉察着这屋子里有点不对劲儿,于是走过来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紧接着,他惊愕的望见自己的两名属下正握着手枪,表情十分的诡异,乌黑的枪口一起瞄向了他……房间内,王婆婆双臂平伸,向空中画了两个半圆圈,口中说道:看好了,祝由第三式,行尸走肉。
随即转过身来,嘴里依旧咏诵着祝由巫咒,左右手无名指探出,指向了门口的警察们。
明月此刻惊奇的发现,那两名警察竟然以枪威逼着他们的头儿向院子大门口方向走去。
喂,你们干什么呢?收工啦?正在朱医生房间里折腾的另两名民警听到动静后,探出头来问道。
持枪的警察面目呆板,恍若不闻,押着雷股长退到了大门外。
出事了,房内的最后两名警察意识到有了问题,急忙跑出来看究竟,门外的一人蓦地枪口转过来,将他俩也逼住了,押着他们鱼贯的坐上了汽车,马达轰鸣着,沿着来的道路向城里面驶去了。
师父,这简直太神奇了!明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王婆婆。
王婆婆微笑道:明月,祝由巫术在民间流传的都是些不上路子的东西,中原祝由术最高深的就是祝由十八式,也称‘郭公十八式’,将祝由巫咒加载在施术者的强大生物磁场上传播出去,达到在一定的时间和距离的范围内,影响和控制人的思维。
像第一式的‘鬼打墙’,主要是影响对方的小脑运动神经,使其手脚均无法再前进一步,仿佛前面有堵墙一般。
第二式‘移花接木’,是控制对方的方向感,他两人的枪口互相指着,但每个人的意识感觉上却不是这个方向,还以为是对准着我们。
第三式‘行尸走肉’,可以暂时性阻断大脑中的逻辑思维,丧失分辨能力,按照施术者的意念做事。
哦,所以师父就让他们回去了。
明月道。
也只能这样做,否则将来会给朱医生惹来麻烦的。
王婆婆说道。
师父,师姐阴婆和阳公荆太极师兄他们也会‘郭公十八式’么?明月问道。
王婆婆爱怜的看着明月,说道:他们根本不知道有‘郭公十八式’的存在,为师从来没有对他们讲过。
明月心下感动,紧紧的拉住了师父王婆婆的手。
王婆婆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明月,这高深的十八式,师父也只得会五式,历代祝由门中人均没有超过这五式的,而无论其如何的聪明绝顶,都是一样,但是你却可以做到了,师父希望你能成为1400多年以来的郭公第二。
是因为有了‘郭公葬尺’么?明月问道。
嗯,师父行将就木之前遇见了你,同时葬尺重出江湖,这都是天意啊。
为师会尽快带你返回鄱阳湖山谷练功,少则一两年,多则十年八年,你当可练成全部的‘郭公十八式’了。
王婆婆说道。
师父,即使练成了这祝由神功,可是用它来做什么呢?明月迷茫的问道。
这……师父倒是没想过,纵观人世间多有不平,恶人当道,苍生受苦,想那寒生能够以医治人,悬壶济世,你就可以抑恶扬善,惩治坏人。
王婆婆想了想回答道。
明月仍旧是一脸的迷茫,幽幽道:世间有法院和公安局,还有那么些政府官员,我又能做什么呢?王婆婆慈爱的说道:你还小,过些年就会明白了。
朱医生、吴楚山人和兰儿惊异的走进了屋里。
王婆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那些警察好像起内讧了。
朱医生问道。
王婆婆笑了笑,说道:谁让他们自讨苦吃来着。
吴楚山人沉思着,试探的问王婆婆说:莫不是中了祝由术?王婆婆微笑不答。
朱医生望望山人,又看看王婆婆,疑惑着说道:祝由术?那可是失传已久的中医偏门,婆婆会此道门么?王婆婆点点头,表示默认了,然后说道:这些警察来搜查什么?吴楚山人叹道:寒生出事了,政府说他是台湾国民党特务,已经抓起来关在了拘留所,这些警察是押着兰儿来抄家的。
他们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朱医生愤怒的叫道。
王婆婆沉思着:此事儿颇有蹊跷。
吴楚山人点头说道:寒生目前已被拘押,我们得设法营救,我猜测这事儿可能与孟家有关,另外寒生他们带着的那张巨额汇票是条导火线。
王婆婆问道:孟家是什么人?吴楚山人解释道:孟祝祺是南山镇的革委会主任,他的儿子自幼失去了两个蛋蛋,叫孟红兵,这对父子可不是善良之辈,他们曾经谋杀了一个叫沈菜花的女人,甚至还纵火烧了朱医生家的房子。
后来寒生给孟红兵移植了两个猪的睾丸,随后他的精神就变态成了公猪的思维,最近听说还强奸了数头母猪,影响极坏。
朱彪回来后替沈菜花报仇,县太爷黄乾穗,也就是黄建国的父亲,还有孟家父子,他们三个男人的那点东西都被打残了,朱彪也伤重身亡。
我想,他们肯定是在报复寒生,动用了政府专政机器,进行栽赃陷害。
王婆婆听罢忍俊不已,说道:这个顽皮的小寒生干得好,竟能想出这样的妙法惩治恶人,真是令人捧腹。
吴楚山人沉吟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这样一来便与地方恶势力结下了仇,我看这次他们不把寒生置于死地是不会罢休的。
现在面临的难题是,以我们的武功救出寒生容易,可是以后又如何在婺源境内安居呢?总不能让寒生和兰儿一生都在逃亡之中。
王婆婆点头称是,缓缓道:祝由术虽然可以影响一时,却难以保证一世,看来惟有彻底铲除那几个恶人了。
吴楚山人眉头紧蹙,最后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务必找出一万全之策,我先去城里打探一番,把情况了解清楚再作定夺。
王婆婆道:知己知彼,也好,你放心去吧,兰儿这边有我来照顾着,绝对没有问题的。
那就拜托婆婆了。
吴楚山人说道,然后叮嘱了朱医生几句,返回房间准备。
房间里,荷香担心的望着丈夫。
吴楚山人拉着荷香的手,面色郑重的说道:荷香,你和兰儿的命都是寒生救的,这孩子于咱家有恩,现在他有难了,我一定要竭尽全力的保护好他,这也是为了兰儿。
我知道。
荷香默默的抓起丈夫的手,轻轻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两行热泪缓缓涌出。
吴楚山人走了,翻过了山头回首向南山村望去,荷香和兰儿仍旧默默的相偎着站立在家门口……吴楚山人长吸了一口气,这世道,恶人不除,永远不会有安宁的日子。
wW w.xia 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一章庐江县位于安徽省中部,北临巢湖,南近长江,背靠大别山余脉,自古就是皖北的鱼米之乡。
金牛镇地处庐江县西北,乃是一座千年古镇,又名安城,始建于三国时代,原系东吴境地,属西汝南郡,为著名抗日将领孙立人将军故里。
集镇东南,平地起峰,孤岭耸翠,钟灵毓秀,林木葱郁,四季常青,相传因曾有金牛裂土面世,因而得名曰金牛山。
金牛山西南坡,树木森森,明初曾在此处建有南阳寺,兴隆于清朝,香火旺盛,晨钟暮鼓,梵音袅袅,可惜古刹毁于民国年间兵燹,现仅存残垣断壁。
每当夕阳西下,落霞岚影,烟云绕树,登山西眺,云蒸霞蔚,落日溶金,铺撒长野,蔚成庐江八景之金牛晚眺。
这一日黄昏,暮色中的县城横街朝墓巷走来一对青年男女,站立在清冷的风中参偈周瑜墓,四周行人稀少。
周瑜墓建于东汉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至今已经1500多年了。
墓地有封无表,平地起坟,以小车纹汉代大砖砌成,墓门向东,历经千年,冢塌亭倒,石栏毁灭无存。
原来墓正面竖立有吴名将周公瑾之墓的石碑,碑面两侧刻有一幅对联,文曰‘君臣骨肉江东水,儿女英雄皖北坟’,文革期间,碑碎墓毁,仅留下衰草荒丘。
科长,孙立人将军的祖籍就是这庐江啊。
李中尉感慨道。
黄科长面色凝重的说道:档案里记载他的老家在20多公里外的金牛镇,县城只是他生活读书的地方,长江流域倒真是人杰地灵之所呢,可惜了一代名将,竟然谋反,最后恐怕还不如周公瑾,可以千古留芳呢。
那卢太官与孙立人将军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台北也不曾发现髯翁道长与孙将军有过任何接触,科长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这次来庐江,就一定是与孙将军有关呢?李中尉问道。
黄科长笑了笑,说道:自从20年前孙立人被软禁了之后,他的一些部下始终心存不满,今年蒋公辞世,有部分将领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上峰要我们加强对其监控,然而在这个敏感时期,髯翁道长受雇潜来大陆庐江找一座几十年前的旧坟墓,本座不得不怀疑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与孙立人有关了。
嗯,科长说的还是满有道理的,他们估计今晚应该要到了吧?李中尉钦佩的目光望着黄科长说道。
我们去邮局再给广州站打个电话,看他们已经到哪儿了。
黄科长说道,他瞄着年轻丰满充满女性魅力的下属,想挽起她的胳膊,但是不行,在大陆这样做会引起路人注意的。
唉,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这里仍好像还是没开化似的。
吴道明一行当天傍晚来到了庐江,下榻在县政府招待所。
他们使用的是卢太官提供的假证件,其中有广东省中国共产党史研究办公室的介绍信,每人还有一张附有照片的研究员工作证,在1975年的时候,大陆还没有实行身份证制度。
在他们乘坐的长途汽车里,一同下车的人流中还有两个讲广东口音,并不起眼儿的中年男子,他俩是军情局香港站大金牙在广州的属下,一路上跟踪过来的。
县政府招待所大门对面街上有一家名叫卫东的小旅社,那两个人以采购员的身份住下来,旅社房间窗户正好面对招待所大门,便于监视。
晚饭后,黄科长和李中尉在卫东旅社的房间里与那两个人见了面,这是广州方面电话里告知的,那个年代通讯十分落后,还没有程控电话,长途电话都需要邮电局的总机接线员人工接驳。
那两个人一个姓罗,一个姓林,他们报告了途中的情况并等待着接受黄科长的命令,同时根据大金牙的指示,给黄科长带来了一只比利时勃朗宁7.65mm手枪,此枪在解放前流入中国较多,大陆称之为枪牌手枪,由于其小巧玲珑,文革期间散落民间较多。
只有一只弹夹,七发子弹。
姓罗的那人说道。
同志们,你们做的不错,在敌后工作是十分辛苦和危险的,党国一定会牢记你们并嘉奖的。
你俩目前的任务是继续监视他们五个人的动向,有情况立刻用电话通知我,记得使用暗语。
黄科长吩咐着,并告诉了自己与李中尉住宿的旅馆房间的电话号码,要求他俩用脑子记下来,不得笔录。
明天他们一定会去金牛镇了,黄科长想。
回到自己住的那家旅馆,房间内,黄科长仔细检查了一遍那只勃朗宁手枪,他对李中尉说道:你也检查一下武器,接下来的工作会越来越危险了。
李中尉取下插在蓝色上衣口袋里的钢笔,轻轻的旋开外套管,里面出现一条拉机柄,笔挂是阻铁按钮,这是1940年德国生产制造,装备于台湾情报机关特工使用的钢笔毛瑟枪,主要特点是携带方便、不易被人注意,是一种防身,特别是用于暗杀的特型手枪,口径7.9毫米,杀伤为距离十米。
我们会有生命危险么?李中尉不无担心的问道。
嗯,来到了敌占区,随时都有可能为党国捐躯。
黄科长说道。
李中尉轻轻叹了一口气,脱去外衣躺在了床铺上,拉上了被子,腊月里的皖北夜晚很冷。
黄科长熄了灯,脱下衣裤躺进了被子里。
黑暗中,听得李中尉幽幽说道:可惜我今生还没有交过男友……黄科长思想斗争了许久,最后终于下了决心,轻轻的走到李中尉的床前,战战兢兢的钻进了她的被窝里……李中尉犹豫而无力的推搡了两下,便不再动了……县政府招待所。
吴道明和师太回房休息去了,髯翁道长和其助手阿雄来到了何五行的房间内。
髯翁道长坐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看着何五行,面色郑重的问道:何大师,卢太官和我是多年的老友了,如今我们从台湾不辞辛苦,冒着风险的来到了庐江,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你该透露我们此行要找的这个孙熙泽墓主究竟是什么人了吧?光绪甲午科举人,历任登州知府,登莱青胶道台,而且还在段祺瑞政府里做过事,嗯,他的尸骨为什么要起出来葬到江西婺源去呢?说罢锐利的目光射在了何五行的脸上。
卢先生指示我到了庐江以后,在特定的场合下再告诉你,现在吴道明夫妇不在场,我可以说了,这个孙熙泽是孙立人将军的父亲。
何五行慢吞吞地说道。
哦……髯翁道长喉咙里咕噜一声,静听下文。
何五行看了看他俩,继续说道:孙将军的情况想必二位都清楚吧?将军爱兵如子,抗击日寇战功卓勋,曾率部‘八.一三’上海抗战,领军远征缅甸,被誉为‘东方的隆美尔’,到台湾后为我国军陆军总司令,陆军二级上将。
只因为非黄埔嫡系,便受到参谋总长周至柔、海军总司令桂永清、空军总司令王叔铭的倾轧,并遭到蒋公的怀疑。
民国四十四年,将军被诬陷,说部下郭廷亮、江云锦等103人预谋在蒋公阅兵时发动兵谏,逼迫将军辞职,以‘纵容部属武装叛国、窝藏匪谍密谋犯上’的罪名,把将军软禁在了台中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髯翁长叹一声,道:将军没有错,他反对蒋经国在军中建立政工制度,反对特务统治,反对蒋公反攻大陆不切实际的主张,并要求政府应当‘先将台湾搞好再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其实孙立人将军最要紧的是妨碍了蒋经国势力的扩张而已。
唉,‘东方的隆美尔’最后落得了与隆美尔同样的下场。
所以,我们要以我们的力量让将军东山再起。
何五行眼中闪动着泪花道。
髯翁道长不解道:我们?怎么可能呢?可以,我们可以做到。
何五行握紧了拳头说道。
髯翁道长疑惑的目光望着何五行。
道长可曾听闻‘太极阴晕’么?何五行问道。
当然,那是万年龙穴,风水圣地,不可望更不可及之所,想贫道有生之年是难以见到了。
髯翁道长叹息道。
何五行笑了笑,说道:那也未必。
髯翁道长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直视着何五行。
元末朱元璋屯兵鄱阳湖,准备与陈友谅决战之际,军师刘伯温找到了太极阳晕,活葬朱元璋生母,破了陈友谅祖坟‘双凤朝阳’风水,以致朱元璋大败陈友谅,终成就一代开国皇帝,建立大明。
太极晕秉天地精气造化,只要生,便就是一对,所以,还有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太极阴晕’在世。
何五行神秘的说道。
哦,原来太极阴晕就在江西婺源啊。
髯翁道长恍然大悟道。
不错,就在江西婺源的某个地方。
何五行说道。
具体在什么地方?那儿的山川形势如何?是否系黄山一脉?髯翁道长迫不及待的连连发问道。
何五行耸耸肩,说道:这个只有吴道明才知道了。
这么说,这个‘岭南第一风水师’倒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髯翁道长沉吟道。
道长,卢太官特意交代我们,此事关系到孙将军的生死安危,我们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何五行叮咛道。
这个自然,孙将军是国人的英雄,贫道绝不会做出危害到将军的事情来的。
顺便问一句,孙将军知道我们这次的行动么?髯翁道长说道。
不,将军一点也不知情,这是卢太官和几位中国远征军的同仁私下里策划的,将军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同意,他不愿意因自己个人之事而让更多的人流血。
何五行摇头道。
孙将军果然是大仁大义,我们为了将军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髯翁道长正色道。
卢太官指示我们,将军生父的遗骨葬入太极阴晕以后,那个吴道明夫妇必须就地除去,以防后患。
何五行斩钉截铁的说道。
此事交给贫道出手便是。
髯翁道长不无轻蔑的努努嘴道。
道长,孙将军的故居就在庐江金牛镇的南麓,据说有百余间房屋,后来被逐渐拆除,余址现为金牛镇的一所中学,他的祖父孙炳炎于同治初年由舒城东乡迁来金牛山南,将军即出生于此。
将军生父孙熙泽,人称‘孙二胡子’,其墓葬据说在大陆文革期间已经被毁,我们需要访查到当时的知情人士,找到孙老爷子的遗骨,然后偷偷的葬入太极阴晕。
此事需速战速决,时间长了必然漏出马脚,那时我们可就回不去台湾了。
何五行说道。
髯翁道长点点头,思忖道:大陆的情况我们都不熟悉,我看还是问一问吴道明的想法,看看此人有什么高见为好。
何五行点头称是,道:我去找他过来。
不一会儿,吴道明跟着何五行走进了房间。
吴先生,你对大陆情况比较了解,我们商议一下如何尽快的找到孙熙泽先生的墓葬,据说大陆前些年文革动乱的时期,墓葬已经被毁掉了,你看该如何着手进行呢?何五行说道。
吴道明想了想,说道:大陆文革期间,凡是前朝的文化都属于铲除之列,譬如古迹、庙宇包括墓葬等,孙立人将军是国民党高级将领,其先人的坟墓自然保存不下来,这是可以预料到的。
我的想法是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以研究党史为名,察访当年的原住民,肯定有知情者,但是需要先与庐江县政府有关部门联系,取得许可,否则贸然下去会引起群众的怀疑,有可能被举报,我们经受不起审查,会很容易发觉是来自台湾的。
大家点点头,这样风险太大了。
二是以风水理论推演出墓葬的所在大致区域,根据山形地貌水口气场方位,对照孙将军的一生命运,算出墓葬的具体位置,此法比较隐秘。
吴道明说道。
哈哈,这主意很好,我们有岭南第一风水师,有台湾国宝级地理堪与大师,还有区区贫道,大家可以一较高低,看看究竟谁更技高一筹,找到孙熙泽的墓葬。
髯翁道长呵呵笑道。
如此甚好,明日我们启程前往金牛镇。
何五行说道。
ww w . xia oshu otxt.c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二章金牛山下走来一行人,走走停停,尽管这个季节里游客很少来此间,但是却也无人在意,这几名游客模样的人正是髯翁道长他们。
髯翁道长向西北方远眺,但见极目之处峰峦叠翠,浩浩荡荡,丘陵起伏,连绵而不绝,不由得赞叹道:好个大别山,纵贯三省,两分江淮,气势真是不同凡响啊。
吴道明点点头并介绍道:大别山属秦岭一脉,处鄂豫皖三省交界,长江与淮河水系的分水岭,基本偏南北走向,这里已是大别山余脉,为低山丘陵地带,很难找到好一些的穴位。
吴先生,你感觉孙熙泽的坟墓可能在哪个方向呢?髯翁道长发问道。
吴道明淡淡一笑,说道:有关孙将军本人的情况,谁能大致介绍一下?何五行答道:孙立人将军出生于1900年12月8日,三兄弟位居其二,其父孙熙泽殁于民国二十一年。
将军早年就学于北京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后官费赴美国留学,就读于印第安纳州普渡大学,嗣后,入弗吉尼亚西点军校,和美国著名将领乔治.马歇尔、艾森豪威尔、史迪威为先后期的同学。
民国十七年学成回国,经宋子文介绍入陆海空军总司令部侍卫总队任副总队长。
七七事变后,将军率一个团参加淞沪抗战,负伤13处,有一块弹片至今仍未取出。
1942年春,中国远征军组成,将军率新38师赴缅甸抗击日军,1944年任新一军军长。
三年远征,战功累累,为我中国军队第一勇将。
1950年为台湾陆军总司令兼保安总司令,二级陆军上将。
孙将军刚直不阿,性情坦率直爽,譬如他经常说,‘我不管什么党不党,一个军人能为国家为民族尽一份力量,就是这样的。
’1941年‘皖南事变’以后,党国中央曾严令各部队彻底清查共产党人,将军对此无动于衷,这也是埋下了日后遭致陷害的伏笔。
1955年6月,将军因属下郭廷亮预谋对蒋总统发动兵谏而被解职,软禁于台中,至今已二十年矣。
孙将军的事迹的确感人,不过他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了,即使找到其先人骨殖,葬入太极阴晕,要完全发起来也是十年之后了,届时将军八十五岁,已垂垂老矣。
吴道明面露疑惑的说。
何五行坦然道:卢太官的意思是借助太极阴晕的力量,使将军早日平反获释,并降福其后人,别无他意。
原来如此,吴某明白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
吴道明说道。
髯翁道长一指西北方,口中言道:你们看,前方松林背后有一山凹,后靠老祖少祖以及祖山皆有形,前面一条小河自左向右环抱有情,水口紧,平阳开阔,以此金牛山为照山,应是上上之选,必藏有佳穴。
何五行观察了一下,赞许道:道长果然目光独到,但观那后靠祖山百仞峭壁,峥嵘毕现,当是出武将之风水之处啊。
髯翁道长满意的对何五行点点头,手指不住的捋着黑色山羊胡须,不无自豪的说道:风水嘛,寻龙点穴者,谓能藏风纳气之穴场最为可贵,但风性飘摇,气若乘风,则气即随而游散,水性收敛,气若遇水,则能凝结聚止。
因此《葬书》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风阳水阴,贵在藏风聚气。
何五行摇晃着脑袋补充道:凡流水来到穴前必须绕抱左右而去方为有情,但此处流水刚至山凹前便转弯离去未有回头,乃‘反跳水’是也,《水龙语类》中记载,‘反背水,形如反弓,一名反跳水,此水漏泄堂气,无情之水也’。
孙将军晚年受这反跳水之拖累,故有此劫难。
髯翁道长自得的望着吴道明开腔道:吴先生,贫道的推断,你认为如何呀?吴道明此刻正盯着金牛山思索着,眉头紧蹙,师太轻轻的拽了他一下。
吴道明醒悟过来,摇头说道:吴某认为不然,《雪心赋》曾道,‘水缠过穴而反跳,一文不值。
’那里风水乃为不吉,孙将军先人的墓葬决然不会在那儿。
想那孙熙泽非同一般人物,文商皆通,择穴定会寻找后人富贵之所,而厌兵杀,所以我不认为墓葬会是在那山凹之中。
髯翁道长受到如此抢白,登时面色十分难看,愠道:那以吴先生高见,应该是在哪儿呢?吴道明说道:一坟二宅三八字四积阴德五读书,相阴宅讲究灵活变通,人一生的命运变化,阴宅只是一个方面,阳宅对其身体的影响,生辰八字的造化,祖上行善积德和个人知书豁达均是构成命运起伏的重要因素。
何五行笑笑,说道:吴先生,道理就不用多讲了,你只需说出将军先人的墓葬所在。
髯翁道长在一旁以蔑视的目光瞄着吴道明。
孙熙泽的坟墓就在我们脚下。
吴道明说道。
何五行与髯翁道长环顾左右,面上俱是疑惑不解的神态。
你们看,此金牛山平地突起如伏牛状,山腹内收,左右护砂环抱,穴山左侧青龙并非休眠之状,而是高昂起头,桀骜不驯,形踞不肯降服,回头斜视,呈分庭抗礼之态,是为嫉主之象。
《葬经》云,‘故虎蹲为之衔尸,龙踞为之嫉主’。
况拔地而起,无平缓山麓,无支脉扶持称为‘苍龙无足’,子孙有灭族之虞。
孙将军乃为不世豪杰,桀骜不驯,中年于远征军中便已抗命杜聿明,后又与蒋家父子分庭抗礼,皆因此青龙昂首之故,然而苍龙无足则导致祸起萧墙。
吴道明侃侃道来。
既如此,便请你指出穴在何处。
何五行说道。
跟我来。
吴道明抢先而行朝金牛山上而行,山不高,大约100余米,众人皆是身怀武功之人,须臾便已登上了山顶。
吴道明手指着西北方向说道:此地支龙潜于地下,像波浪一般,亦如奔跑的骏马,来时如奔驰状,势不可挡,停止时则像尸般,了无生气,说明墓主的后人必如驿马不停的运动着方大贵大吉,一旦停滞下来便主凶解,孙将军驰骋沙场为吉,在台湾偏安一隅为凶。
何五行与髯翁道长面面相觑,做不得声。
还有,面向东南的那块地,穴形如锄,前后三分,中间突兀,预示着墓主三个男丁后人,以老二为尊,其寿最长。
吴道明解释道。
吴先生说的不错,将军的哥哥早年死于日本,弟弟文革期间受迫害而亡,请问先生可还有什么佐证么?何五行不由得肃然起敬了。
吴道明眼瞅着师太,师太的目光中充满了钦佩与温存。
这很简单,看见青龙砂背部嵌着的那块硕大的青黑色片石了吧?将军的后背紧靠脊椎左侧有一块弹片应该还在。
吴道明说道,其面对着师太的眼神里满是自得之色。
将军未能取出的第十三块弹片正是在背部,从左侧斜着插入了脊椎里,因此无法手术取出。
何五行惊愕的说道。
炸掉那块片石,将军便可手术了。
吴道明微笑着说道。
师太突然道:有人来了。
山背后的树林里传来了咔咔的砍柴声,众人凭息静听,林中斧斫声里,夹杂着一丝低沉悲壮的歌吟:吾軍欲發揚,精誠團結無欺罔,矢志救國亡,猛士力能守四方,不怕刀和槍,誓把敵人降,親上死長,效命疆場,才算好兒郎。
第一體要壯,筋骨鍛如百煉鋼,暑雨無怨傷,寒冬不畏冰雪霜,勞苦是顧常,飢咽芘與糠,臥薪何妨,膽亦能嘗,齊學勾踐王。
道德要提倡,禮義廉恥四維張,誰給我們餉,百姓脂膏公家糧,步步自提防,驕縱與貪贓,長官榜樣,軍國規章,時刻不可忘。
大任一身當,當仁於師亦不讓,七尺何昂昂,常將天職記心上,愛國國必強,愛民民自康,為民保障,為國棟梁,即為本軍先。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三章奇怪,这是中国远征军新一军军歌,也是新38师的师歌,囚禁家中的将军经常小声的吟唱,我遇见过好几次,今天,想不到竟然会在大陆敌占区里听到。
何五行惊异之极的说道。
我们去看看。
髯翁道长说着率先朝那片松树林而行,大家也都紧跟了上去。
远处的河岸堤坝上坐着一对游客情侣,女的依偎在对方怀里,那男青年手里握着一个袖珍高倍望远镜,正在观察着山上的动静。
科长,那座坟墓就在此处么?李中尉嗲声问道,自从昨晚上的事儿之后,两人已经如胶似漆了,尽管她知道黄科长是有妻室之人。
嗯,从他们指指点点上来看,那座坟墓应该就在这座金牛山上,他们现在朝山后走去了。
黄科长一面从望远镜中盯着他们的身影,一面说道。
我们要跟上去么?李中尉问道。
不行,那样就暴露了。
黄科长说道。
那我们……李中尉眼光朦胧起来,丰满的胸部起伏不定。
我们可以等……黄科长放下望远镜,双手搂紧了李中尉,嘴唇轻轻的贴了上去。
山后的树林里,砍柴人疑惑的望着这几位外乡人。
这是一个五六十岁的本地装束的老汉,手里握着一把柴刀,面色黝黑,衣襟上油光铮亮。
老乡,你的歌唱的很好听嘛,是支什么曲子啊?何五行问道。
你们是谁?老汉警觉的问道。
我们是游客,正在金牛山上游览,循着歌声走下来的。
何五行笑笑。
哦,没什么,桐城小调而已。
老汉说道,弯下身开始用绳索捆柴。
髯翁道长突然说道:老乡,新38师师歌可不是什么地方小调啊。
老汉大惊失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面现惊恐之色。
老乡别怕,我们不是政府方面的人。
吴道明深知百姓内心恐惧之源,忙安慰道。
那你们是……老汉疑惑道,紧张的神情略微舒缓了点。
我们是孙立人将军的朋友。
何五行缓缓说道。
老汉楞住了,痴痴的看着他们,半晌没有搭腔。
老乡,你是中国远征军的吧?吴道明试探着问道。
许久,老汉终于点了下头。
何五行趁机问道:你是新38师的?老汉慢吞吞的说:新38师2团2营步兵连士兵孙大牛。
你也姓孙?那你和孙立人将军是同族么?吴道明问道。
军长是我远房叔叔。
老汉脸上隐约露出一丝自豪的神色。
听说你们曾经消灭了日本九州米久留师团?可以给我们讲讲吗?何五行以钦佩的口吻说道,他是十分精明之人,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套近乎。
孙大牛的脸上浮现出来些许微笑,接过阿雄递过来的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喷出了一个大大的眼圈儿。
你们也知道‘米久留师团’?那可是小日本最精锐的部队了,全部由北九州矿工组成,作战凶猛,纪律也严明。
‘七.七芦沟桥事变’就是这个师团发动的,南京大屠杀也是他们干的。
在一九四二年的新加坡,米久留师团三万日军俘获八万英军,震动世界,那叫不可一世。
不过遇到我们孙将军他们就算是彻底玩完了,我们新38师是咱中国人的复仇之师,清一色的美式装备,我们步兵也全都是汤姆逊冲锋枪,手指一勾,子弹像撒豆子似的,日本人的三八大盖哪儿行?但是,小日本也聪明着呢,在我们重走野人山的时候,他们在加拉苏高地包围了我们先遣部队2营,仗着人多,等我们炮弹、子弹都打完,粮食没了才***全线大举进攻。
孙大牛生动的讲述着,到了得意之处,吐沫星子四溅。
那岂不很危险了?师太急切的说道。
孙大牛摆摆手道:不打紧,美国人给我们空投了弹药、罐头、药品和水,还有刮脸刀、睡袋、衬裤、香槟、手摇留声机和唱片,都是英文的,咱也听不懂,最可笑的是,美军飞行员还幽默的投下来一麻袋光屁股的女人照片,搞的大家都没心思打仗了……说到这儿,他的脸上竟留露出如孩子般天真腼腆的笑容。
听说孙将军下令处决了日军战俘?吴道明问道。
嗯,战斗结束后,师部的参谋军官向孙将军请示怎么处理被俘获的日本军人,将军厌恶地命令,‘这些狗杂种!你去审一下,凡是到过中国的,一律就地枪毙,今后都照这样办。
’米久留师团曾在中国烧杀奸掠,单南京一地就杀害了咱30多万老百姓,每个人手上都沾有中国人的鲜血。
因此,后来各部队干脆连审问也取消了,凡是抓到日本人,一律就地枪决,或者按照咱中国刑罚砍头,以牙还牙,为老百姓报了仇。
从这往后,新三十八师杀戒大开,至战争结束,没有日本俘虏能活着逃过我们这支复仇之师的惩罚。
孙大牛慷慨激昂的说着,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金戈铁马的沙场上。
阿弥陀佛……战争太残酷了。
师太在一旁喃喃道。
这时,老汉孙大牛突然间惊觉起来,疑惑的说道:你们是孙将军的朋友?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何五行坦诚相告道:孙先生,不瞒你说,我们是从台湾来的。
啊!孙大牛禁不住惊呼起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你们是台湾特务?不,我是说,你们是……何五行笑笑,道:不要紧,我们就是来自台湾,前些日子,我在台中还见到了孙立人将军,他一直惦念着庐江老家呢。
还有他父亲孙熙泽的墓地。
髯翁道长补充说道。
哦,老汉提着的心落了地,缓缓说道,军长的弟弟前些年死了,他家的一百多间房子早都分给了村民,还剩下十来间做中学校,孙老爷子的坟被铲平了,尸骨还在,我一直偷偷看着呢,你们回去可以要军长放心好了,有我孙大牛在,我一定保护好他家的祖坟。
孙老爷子的坟在哪儿?你带我们去看一看,拍张照片带回给将军。
何五行劝诱道。
孙大牛想了想,最后说道: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老汉背起柴,沿着山路绕到了金牛山前。
诺,就是在这儿,原来有很大的石碑,但都被老百姓砸烂掉了。
孙大牛手指着山凹处的一块平地说道。
那里正是吴道明先前推测的坟墓所在之地。
事实证明了岭南第一风水师,其道行确实要高出髯翁道长与何五行许多,此刻的髯翁道长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txt小说天堂电子书下载http://txt.xiaoshuotxt.com/』『零零电子书下载http://www.00txt.com/』『txt小说天堂在线看书http://www.xiaoshuotxt.com/』师太自豪的微笑着。
何五行掏出一架蔡司单镜头反光相机,对好了光圈速度和焦距,一连拍了好几张。
孙先生,我们准备将孙老爷子的遗骨带回去台湾,43年了,将军想将父亲的遗骨安葬在他的身边,以便设祀祭奠,早晚奉香,你可以帮我们么?何五行放下相机,试探着问道。
这个……孙大牛犹豫了,面对这样一帮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他放心不下,于是嗫嚅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们,除非是将军本人……髯翁道长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自己……何五行伸手阻止了道长继续说下去,他和颜悦色的对孙大牛说道:孙先生,你是将军的同族,又是中国远征军的士兵,我们不会让你为难的,既然已经来到了金牛镇,不妨到你的家里坐一坐,不知道方不方便呢?孙大牛见如此说,忙道:方便,我是一个人过,有两间破草房。
何五行使了个眼色,髯翁道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不再说什么,大家跟着孙大牛奔金牛山南面的小村庄走去。
河坝上,黄科长看见了这一行人走向了不远的村庄,也没有动地方,只是用望远镜继续观察着。
这是两间破草房,孤零零的座落在小村庄的北头,屋里面空空荡荡,一贫如洗,何五行眼光瞥见了立在土墙脚上的锄头和铁锨。
你的家人呢?师太问孙大牛。
我是光棍一条,娶不上老婆,都因为成份是历史反革命的缘故。
孙大牛叹息道。
你不是抗日的中国远征军人么?师太不解的接着问道。
那也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啊,所以抬不起头来,这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孙大牛一脸苦相的解释道。
我烧点茶给你们喝。
孙大牛准备生火烧水。
不必了,孙先生,你是新38师的抗日军人,我代表孙立人将军发给你点慰问金,喏,你可以拿去,何五行手里面拿着一叠约有两三千块的人民币,说道,不过你一定要同意我们开棺,取出孙熙泽的遗骨带回台湾去交给将军,这样你看如何?髯翁道长已经站在了孙大牛的身后。
孙大牛看了看那一摞子钞票,那可是一笔巨款,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军长亲自下令,谁也不能碰孙家的祖坟。
真的不行?何五行晃动着手里的钞票。
不行。
孙大牛语气坚决,没有余地。
何五行眼睛抬起,望着髯翁道长。
髯翁道长明白,手起掌落,轻轻按在了孙大牛的天灵盖上,发出噗的一声响。
吴道明和师太大吃一惊,想出手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孙大牛脸上流露出一种疑惑不解的神情,双耳、双眼以及鼻孔和嘴角都缓缓渗出血来……髯翁道长轻轻抽回手掌,孙大牛的尸身扑倒在灶坑前,睁着茫然的眼睛,呆望着众人。
你这是干什么!师太怒瞪双目,直视髯翁道长。
髯翁道长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道:他妨碍了我们的计划。
吴道明不满的说道:那也没必要杀死他啊,点了穴道也就可以了嘛。
何五行嘿嘿道:好了,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既然出了命案,我们需要马上动手起坟开棺,今天必须得离开庐江。
吴道明摇摇头,伸手合上了孙大牛的双眼,站起来到师太的身旁,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胳膊,安慰着师妹。
何五行抓起孙大牛的尸体放在了屋内的床上,然后拉过满是油腻破旧露着棉絮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髯翁道长和阿雄拿起锄头铁锨,头里前行,何五行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也快步出门。
师妹,走吧。
吴道明叹道。
道兄,这帮人心术不正,而且手段歹毒,我们还是离开吧。
师太忧心忡忡的说道。
吴道明沉吟道:嗯,到了江西见机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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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四章寒生和刘今墨及老祖被警察从婺源县中国银行带出来往县公安局的路上,街道一侧的铺子前面站着一个人,远远的望见这一幕,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于是他赶紧买好了东西,匆匆的返回到了巷子里的一家小旅社。
他进了房间后,轻轻把门带上,说道:师父,我方才在街上看见了寒生和刘今墨,还有……说嘛,怎么吞吞吐吐的。
阳公不满意的嘟囔着。
还有老祖。
乾老大瞄了一眼正盘腿坐在床上的老阴婆,小声说道。
老阴婆听闻眼睛一翻,阴阳怪气的尖声对阳公说道:老祖?是你那个老相好的吗?阳公面露尴尬之色,对钱老大说道:他们在干嘛?公安局的人把他们从银行里抓走了。
乾老大描述了当时见到的情况。
不行,七天时限已至,我的‘郭公葬尺’还未取回,我得去把寒生救出来。
老阴婆双腿一伸,从床上下了地。
师妹,此事颇有些蹊跷,先别忙,你俩且看好孩子,我出去打探一下虚实。
阳公心事重重的说道。
两个婴儿身上缚住的绷带已于昨晚解开了,乾老大还为他俩洗了澡,至于两个孩子的身体状况,看不出有什么改善,那皱皮女婴倒还能喝些牛奶,只是沈才华躺在角落里不吃不喝也不动,身体明显的消瘦了下去,两只黑黑的瞳孔里已经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阳公心中也是想要尽快的见到寒生,他对葬尺并无兴趣,只想问寒生,自己同老祖的孩子究竟应该怎样调治。
他走到了大街上,回头望了望,然后闪身走进了邮电局。
电话听筒里终于传来了京城里那个熟悉的声音,阳公简要而迅速的汇报了情况。
你是说今天刘今墨被抓进了婺源县的公安局?那人说道。
是的,我考虑在今天夜里潜入公安局,杀死刘今墨。
阳公回答道。
那人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婺源县的革委会主任黄乾穗遭人暗算了,你马上去找到他,并负责保护他的安全,暂时你要听从他的命令,明白了吗?至于刘今墨,既然已经进了公安局,就没有机会活着出去了,我会安排的。
电话听筒里喀嚓一声挂断了,响起了忙音。
阳公打听到了确实的消息后,便径直来到了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病房内,黄乾穗正与孟祝祺交谈着什么,见到阳公推门进来便是一愣。
那孟祝祺一眼认出此人便是一个月前,自己送信去在小旅时见到的那个收信人,于是俯在姐夫耳边说了几句。
黄乾穗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忙起身握住了杨公的手,说道:我是黄乾穗,他是我小舅子孟祝祺,你们见过面的,刚刚接到京城的电话,你就到了,太好了,就安排你住到我的家里,还有其他人么?阳公点点头,说道:我们一共三个人。
黄乾穗说道:我们今天出院回家,祝祺,去叫荆院长来。
孟祝祺应声出去了。
我在此地听从您的吩咐,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杨公说道具体的事情回家以后再说。
黄乾穗点头道。
门开了,荆太极走了进来,见到阳公大吃一惊道:阳公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阳公微微一笑,说道:我和黄主任是旧相识,特意前来拜访。
黄乾穗惊讶道:你们认识?荆太极口中道:他是我的师兄。
心中却想,旧相识?我才不信呢。
黄乾穗对荆太极说道:荆院长,我们马上出院搬回家中住,小兵还继续留院治疗。
好吧,手续我来办。
荆太极答应道。
阳公跟随黄乾穗和孟祝祺来到了城中的那所深宅大院,阳公心中暗暗道好,住在这里既隐秘又舒适。
黄主任,据说刘今墨与寒生他们被公安局抓了,你知道这回事么?阳公问道。
哦,寒生偷渡香港,公安部门怀疑他们在香港与台湾特务机关有接触,正在审查之中。
黄乾穗眨眨眼睛说道。
胡扯,鬼才相信呢,阳公心里想。
阳公回到小旅社,向老阴婆通报了情况,然后自己抱着皱皮女婴,乾老大抄起沈才华,大家一起来到了黄宅。
乾老大心道,这下好,进了虎穴了,前几天自己和朱彪曾经夜探这所豪宅,自己偷到了点钱和粮票,而朱彪却在这里丧了命,既然来了,便只好装聋作哑。
黄乾穗惊讶的看着两个婴儿,阳公介绍说皱皮女婴是他的女儿,黄乾穗和孟祝祺望望阳公,又瞅瞅满脸皱纹的女婴,更加合不拢嘴了。
这个男婴是南山村朱彪的儿子。
乾老大试探着说道,观察着黄主任的反应。
朱彪?黄乾穗与孟祝祺面面相觑,疑惑道,朱彪没有结过婚啊。
其实孟祝祺曾经在朱医生家里见过小才华,不过记不清楚了,大凡婴儿长的都差不多,何况鬼婴生长的速度远远的超出正常的婴儿,现在看上去像是都已经有两岁大小了。
千真万确,而且我们还见过他的老婆了呢。
乾老大笑着进一步说道。
啊,他老婆?黄乾穗望着自己的小舅子,孟祝祺断然的摇了摇头。
叫沈菜花。
乾老大说道。
孟祝祺闻言脸色骤变,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说沈菜花!乾老大此人虽然非善良之辈,但关东人的豪爽劲儿还是有的,他觉得那朱彪尽管人不怎么样,但他在临死之际表现的还像个男子汉,因此心中颇有惺惺之感,此刻刺激孟祝祺一番却也解解气。
不错,那沈菜花皮肤白白净净,模样俊俏,和朱彪两个卿卿我我,非常的般配。
乾老大添油加醋的描绘道。
孟祝祺紧张的望着黄乾穗,脸色胀成了紫红色。
黄乾穗目光警觉的盯着乾老大,缓缓说道:你怎么会认识朱彪的?阳公此时搭腔道:朱彪那小子我也认识,沈菜花也见过的,不过她是一具荫尸。
荫尸?黄乾穗疑惑道。
阳公解释说道:荫尸就是心怀怨气含冤而死,发生了尸变,喜咬人的脖子,很凶的呢。
孟祝祺听到含冤而死这几个字,联想到那天夜里两个民兵在朱彪家外面被咬断颈部的血腥场面时,身上不由得哆嗦起来。
好了,这些迷信的东西就不要讲了,那朱彪和沈菜花现在何处?黄乾穗目光炯炯的问道。
乾老大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师父还是在一个月以前于湘西天门客栈里见到过的。
阳公点头道:嗯,他当时和寒生他们在一起,这个朱彪和黄主任有什么过节么?啊,没什么,我们先用晚饭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黄乾穗岔开话头说道。
众人来到了餐厅,已有人摆上了桌子,饭菜很是丰盛,还有一坛本地米酒。
黄主任,师兄师姐,小弟特意带酒来为你们接风。
荆太极这时出现在餐厅门口,手里拎着两瓶贵州茅台酒。
阳公于老阴婆自香港偷渡回来,带着两个婴儿一连数日餐风露宿,今晚算是安心饱餐了一顿,他还不时的给皱皮女婴喂了些肉汁。
沈才华则被撂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小肚子瘪瘪的,望着那些大吃大喝的人,一股压抑了很久的怨气在逐渐的积聚起来。
荆太极瞧见了沈才华,感到胯下异常的不自在,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心里面咬牙切齿的思忖着,一定要亲手宰了这小魔头。
师姐,什么时候可以把他交给师弟来处置?荆太极恨恨道。
别急,等寒生交回那把尺子。
老阴婆尖声说道。
黄乾穗深沉的望着荆太极道:荆院长是要……荆太极简单讲述了沈才华毁坏自己命根之事,黄乾穗听罢点点头,原来荆太极也是同病相怜之人。
尽快处理掉,以绝后患。
他夹了块五花肉丢进了嘴里说道。
沈才华两只布满血丝、黑黑的瞳孔在静悄悄地伸缩着,一股无形的戾气笼罩了他的全身。
妈妈。
他口中轻轻的在呼唤着……w w w.x iaoshu otx t.c o m。
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五章县公安局标志的面包车一路朝着县城方向疾驶,十多分钟以后突然间一个刹车,停在了路边上。
那两名民警惊讶的低头望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手枪,诧异的说道:咦,出了什么事情?干嘛掏枪出来呢?雷股长此刻惊魂稍定,立刻与另一名警察迅速的将枪缴了下来。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竟然持枪威胁我?从现在起,你们被停职了,接受组织上的审查。
雷股长怒气冲天的说道。
两名警察面面相觑,迷惑不解的说道:我们怎么了?继续开车,回到县局再说。
雷股长命令道。
回到了县局,雷股长气呼呼的带着那两名被缴械的警察来到了分管政保的张局长办公室。
张局长仔细的听完了雷股长的汇报,抬起头来问那两名垂头丧气民警道:你们对这件事作如何解释?我们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感觉到那房子里邪门得很,闹鬼,而且还有鬼打墙……两个人语无伦次的说道。
哼,亏你们还是共产党员,竟然迷信到了如此地步,从现在开始,你俩停职反省,并向局党委写出正式的书面报告,枪支暂扣,去吧。
张局长呵斥道。
局长,要不要再重新派人去搜查?雷股长请示道。
张局长晦涩的笑了笑,说道:意思一下也就行了,朱寒生只不过是个普通农民,你看他那个傻头傻脑的样子,能会是蒋特?台湾情报机关又不是猪脑,发展他一个赤脚医生,能接触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况且这么大的一笔巨款,说是情报经费,谁相信,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雷股长没有说话,上头的事儿由上头去搞定,自己才不操那份儿心呢,于是静静的听候领导的下一步指示。
张局长说道:唯一可疑的是朱寒生哪儿来的这样一笔巨款,把这一点搞清楚就什么都会明白了,别急,先回去休息,有些事情还是等等县委的指示,他们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办。
是。
雷股长转身出去了。
嗯,这黄主任咬住朱寒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管他呢,那几个人就在里面扔着去吧,我也要早点回去了,今晚县政府礼堂放映内部片子《追捕》,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放映日本电影,据说内容是日本公安战线上的事情,老婆孩子早都等好了一起去看呢,张局长悠悠的想着。
夜幕时分,县公安局后院看守所里的民警将晚饭撂在了铁门内,便陆续下班回家,大家都拿到了《追捕》的电影票,兴高采烈的走了,只剩下传达室值班的两名警察,和后院走廊里那微弱的灯光。
老祖看了看撂在铁栅外面的晚饭,每人无非就是一碗稀饭锅巴糊糊和一条腌辣椒。
唉,没有酒,想想天门山上的日子多好过啊。
老祖不住的叹息着。
寒生,吃点稀饭吧。
刘今墨将碗端过来说道,关进号子里,手铐就已经解除了。
寒生若有所思的说道:刘先生,这事情似乎有些说不通,看来是有人要栽赃陷害我,那么能是谁呢?能够有能力做到这些,只有黄乾穗。
刘今墨沉思道。
为什么?寒生自言自语说。
这样,我出去打听一下,这个破铁笼子奈何不了我刘今墨的,嘘,有人翻墙进来了。
刘今墨正说着,突然间警觉的竖起了手指。
院子里传来了轻微的物体落地的声音,须臾有脚步声悄悄地来到了铁栅前。
寒生。
昏暗的灯光下,出现了吴楚山人的身影。
山人叔叔!寒生小声惊呼道。
你们还好吧?今天公安局来南山村抄家了,我们这才知道出事了,我想这一定是黄乾穗和孟祝祺干的。
吴楚山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寒生不解的说道。
嗯,我猜测还是因为孟红兵移植猪蛋蛋的事情引发的吧。
吴楚山人道。
那个猪睾丸……寒生脸一红,面色尴尬,但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而是不放心的问道,兰儿还好么?兰儿还好,有王婆婆照顾着,你尽可放心。
寒生啊,此事还不能和政府硬着对抗,你们今晚暂且先坚持一宿,我这就去打探一下情况,记住,以后千万做事不要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小人了,你和兰儿的人生,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吴楚山人心情似乎格外的沉重。
寒生点点头,说道:山人叔叔,我明白,你回去照顾兰儿吧,这里有刘先生和老祖相陪,你告诉爹爹和兰儿放心,不会有事的。
另外阳公阴婆他俩今日有没有回来南山村?山人摇摇头,说道:还不曾,怎么?寒生忧心忡忡的说道:今日已经是第八天了,老阴婆以沈才华来要挟换郭公葬尺,王婆婆在等着他们的到来,好解救俩孩子。
那鬼婴与老祖的女儿任督二脉相对互吸,交而阴阳互长,阴阳之海调和,但是任督之路乃人生死之途,七日后解开两个婴儿的绷带时,需以内力加以引导过三关才行。
哪三关?老祖在身后急着说道。
人之三关,可生可死,上玉枕、中肾脊、下尾闾,气过三关,方可骨藏髓、脉藏血、髓藏气、脑藏精,气血精髓,尽升泥丸。
寒生解释道。
哎呀,那万一没人给孩子过这三关,会有危险么?老祖更加着急了。
寒生摇摇头,说道: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二经阴阳壅塞,倍增其力,沈才华可能会更加嗜血成性,女婴性情也可能相随。
老祖急得在地上直打转转,口中说道:这天杀的阳公老阴婆怎么还没回来呢?寒生安慰道:老祖,别急,还是有其他办法可以补救解决的。
吴楚山人叮嘱了寒生几句,然后说道:寒生我去了,相信我,事情一定会很快解决的。
吴楚山人悄悄退出,纵身跃上墙头,一路奔黄家深宅而去。
皱皮女婴喂食了不少的牛奶,小腹逐渐的鼓胀了起来,阳公年逾古稀,竟然有了后代,自是对其爱不释手,无奈七日已过,女婴身上的皱皮仍不见好转减少,心中不禁意兴阑珊。
老阴婆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说道:这丫头像只小猕猴,长大是绝对嫁不出去的。
啪的一声,皱皮女婴朝老阴婆催出一小口粘痰,落在了老阴婆面前的汤碗里,那痰的颜色青绿,飘浮在黄色的鸡蛋甩袖汤上格外的扎眼。
老阴婆大怒,口中骂道:这个恶心的小怪物,竟然如此没大没小的。
皱皮女婴讥讽的目光看着老阴婆,突然哇的一声,喝到腹中的牛奶全部吐了出来,溅了一桌子。
阳公顿显尴尬,一时间手忙脚乱。
黄乾穗瞧见眼里,立时一阵反胃,食欲全无,于是对孟祝祺摆手说道:祝祺,我看两个婴儿都困了,你先送他们回房休息。
孟祝祺应声接过皱皮女婴,抱在了怀里,然后一手从凳子上抄起沈才华夹着出了餐厅,朝后院西厢客房走去,阳公被安排在那儿住,紧靠正房,以便保护黄乾穗。
进来房间,沈才华被狠狠地抛在了床上。
好你个朱彪的儿子,看我如何来收拾你!孟祝祺骂骂咧咧的不住口。
这时,一道黑影翻过院墙落在了后院里,听到孟祝祺的叫骂声音,便悄悄地摸了过来。
沈才华怒目直视着孟祝祺,黑黑的瞳孔在极速收缩调着焦距,嘴里伸出了小舌头不住的舔着干涸的嘴唇。
就在孟祝祺弯腰放下皱皮女婴的时候,饥饿难忍的沈才华骤然发难,呼的一下子从床上窜起,闪电般的咬住了孟祝祺的脖颈,利齿切入了颈动脉,温热的鲜血吱吱的吸进了沈才华的口中。
孟祝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夜空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夜行的吴楚山人闻听道声不好,于是一个箭步闪身进了屋内,眼前的血腥景象令他大吃了一惊。
孟祝祺站立在地上,面孔茫然的微笑着,沈才华扒在他的身体左侧肩头,牙齿咬住了他的脖子,正在不顾一切的吸食孟祝祺的动脉鲜血,红色的液体一滴滴沿着嘴角流下。
而孟祝祺右侧的脖子处,挂着皱皮女婴,小手揪着孟祝祺的右耳朵,已经咬破了颈部的表皮,正在向深处噬啃着……w w w.x iaoshu otx 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六章孟祝祺突如其来的惨呼声传到了餐厅内。
不好!阳公大喝一声,双手一按,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飞跃过了餐桌,出门直扑向后院。
西厢房内亮着灯,两个婴儿正恶狠狠的扒在孟祝祺身上吸血,迎面便是沈才华,扭动着白白的小屁股,竭尽全力的在拉扯噬咬着孟祝祺的脖子。
阳公不及多想,张口嗡的凌空啐出一口粘痰,带着呼啸声直奔沈才华的后心而去……阳公奉命保护黄乾穗,甫到便陡生差错,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所以一出手便使足了十成功力。
不好!吴楚山人暗道一声,单听这暗器锐利的破空之声便已知其力道非同小可,沈才华若是被击中则必死无疑,此刻为救婴儿已不容多想,刹那间纵身跃起,挡在了沈才华的面前,同时一把向暗器抓去……不料杨公的独门痰功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吴楚山人竟然一手抓了个空,那口粘痰已然击中了山人的心口。
啊……吴楚山人但觉喉头一甜,一股热血喷出,在灯光下画出一道粉红色的血雾。
山人此刻顾不得多想,忙伸手拽下沈才华,另一只手抱住皱皮女婴,双脚蹬地,身子飞起,哗啦声响处,已然倒撞着飞出了窗户……嗖嗖两道银光射出,直奔吴楚山人,那是荆太极弹出的两枚硬币。
山人身子在半空之中无法避闪,无奈只能搂紧两个婴孩儿,而自己的后背生生的接下了那两枚金钱镖,顿时半边身体酥麻,好个吴楚山人,胸中硬是憋住了一股真气,滚落到了墙角,然后竭尽全力飞身纵过墙头,爬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落荒而去。
院墙里,黄乾穗急切的冲进了厢房内,那小舅子孟祝祺浑身已如同血葫芦般,身子摇晃了几下,然随即轰然倒下,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荆太极紧忙以手探去,孟祝祺已然气绝。
孟主任死了。
他说道。
黄乾穗惊吓之中,身子颤抖不已,口中嗫嚅着说道:是,是谁?那个凶手……是吴楚山人。
荆太极刚才一眼就已经认出了。
阳公告诉老阴婆保护黄乾穗,然后自己飞身上墙,辨明了吴楚山人逃去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
吴楚山人怀抱着两个婴儿,凭着胸腔里憋着的一口真气,一路疾奔。
他受的伤的确不轻,阳公的那一口痰打在了他的鸠尾死穴上,此穴位于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属任脉之死穴,击中后冲击着山人腹壁动、静脉以及肝胆,震动心脏,极易血滞而亡。
而荆太极的两枚金钱镖则射中后背腰的厥阴俞和命门要穴,第四胸椎棘突下旁的厥阴俞属足太阳膀胱经,冲击心、肺,破气机,而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的命门,更是督脉死穴。
吴楚山人先是鸠尾受到重创,然后厥阴俞和命门复又中招,若不是一口真气提着,恐怕早已昏厥了。
吴楚山人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已经太迟了,他完全料想不到黄乾穗的家里竟然会埋伏着阳公这样绝顶的江湖高手,那个荆太极充其量与自己不相上下,但自己已经受伤在先,那两镖却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唉,一心为救沈才华,看来此番竟会丢了自己的命,若是有时间即刻打坐运气调理,或许还不至于丧命,可是现在没有这个机会了,山人饱经风霜的脸上现出了一丝苦笑。
身后面追来的脚步声越加迫近了,而此刻自己的双腿却越来越沉重迟缓了,脑中阵阵眩晕袭来,他咬牙坚持着蹒跚前行,最后一个踉跄,摔倒在了马路上,眼中影影绰绰的看见前方走来一帮人。
他挣扎着将两个婴儿护在怀里,双眼朦胧的望着那个逐渐近前来的似曾相识的人,紧跟在那人身后的是一位白发老尼……吴楚山人?吴道明俯下身来轻轻的说道。
吴楚山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艰难的说道:老吴,把孩子交给寒生……师太伸出手来,将两个婴儿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脚步声停在了两丈开外的地方,阳公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哼,原来是吴道明啊,看在你师父的面上,把俩个孩子交给我,今天老衲便不与你为难。
吴道明平静的说道:阳公,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咄咄逼人呢?笑话,我来要回我的女儿,你难道还要横加阻拦么?阳公嘿嘿道。
吴道明愣了一下,是啊,这个皱皮女婴是阳公的孩子,我没有理由不给他……交给老祖……她的妈妈和寒生在一起……吴楚山人真气已开始涣散,沿着嘴角流出血沫来。
师太朗声说道:对,孩子要送到她的妈妈手里,绝不能给你。
阳公勃然大怒,长长的阴笑了一声,喉咙里运动着一块巨大的粘痰,突然间张开巨口,嗡的一声射出口腔,如电闪般直奔吴道明面门而去……吴道明大骇,未曾想那阳公说来就来,而且下手毫不留情,根本不念白素贞与古仙上一辈之间的渊源,急切之下忙摆头闪避,鼻孔中已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头脑中的反应立刻迟缓了半拍,眼瞅着脸颊就会挨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月光下,髯翁道长早已挺身而出,抢步到了吴道明身旁,伸阳手抓向那一块水汪汪的暗器。
髯翁道长深知太极阴晕还未找到,此刻吴道明岂容有失?于是早已戒备,并在关键的时候赫然出手。
他有一种极怪异的武功日月手,左日手,右月手,一阳一阴,阳热阴寒,且任督二脉分驭左右,着实是深不可测,在台湾及东南亚等地从未逢敌手,那些年大陆闭关锁国,故中原江湖上并不知世上有此武功。
咝……的一声响,髯翁道长的阳手已然将高速飞行的暗器牢牢的抓在了手里,随即掌心里冒出一股水蒸气,恶臭扑鼻而至。
阿嚏……髯翁道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脑中竟然有些眩晕,有毒!他叫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助手阿雄悄无声息的从阳公身侧扑了上来,手持一只袖珍黑色塑胶手电筒,阳公瞥见其身形动作,轻蔑的白了他一眼,根本没放在心上。
然而就在阳公这一瞄当中,阿雄已经揿下了开关,噼的一声响,手电筒突然间闪现出一道眩目灼眼的亮光,这是cia特工专用的眩光手电筒。
阳公顿觉眼睛一花,视网膜瞬间受到强大的刺激而短暂失明,这下子阳公当真是唬了一跳,心道不好,今天可是遇上强敌了,起先那个山羊胡子老者竟然赤手空拳的一把将自己的一大块痰抓了去,这个青年更是使用了匪夷所思的暗器,自己两眼什么都看不见了,妈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保命要紧。
想到此,阳公双腿用力,一连几个后跃,跳出了圈外,然后二话不说,凭着记忆中的来路逃跑了。
阻断视神经的眩光只能片刻起作用,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的,以阳公的武功,髯翁道长和阿雄确实没有把握能赢,况且出手的目的是保护吴道明,没有了他,孙熙泽的遗骨将无法葬入太极阴晕,至于阳公这人,本身也不搭界,所以二人均没有去追击。
多谢两位援手。
吴道明拱手道。
师太方才怀抱着两个婴儿,根本来不及相助,此刻也对髯翁道长及其助手阿雄平添了几分好感。
吴楚山人,你怎么样了?吴道明低下头来再瞧躺在地上的山人,却发现其真气涣散,已经失去了知觉。
道兄,他伤的很重,得马上找到寒生救治才行。
师太探视后说道。
嗯,吴道明点点头,说道,师妹,你抱着孩子,我背起山人,一路去南山村找寒生。
何五行走过来咳嗽了一声,说道:吴先生,我们时间不多……吴道明回答道:,我知道,那太极阴晕就在南山村,正是一路,吴楚山人又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丢下他。
说罢,吴道明背负起吴楚山人,师太一手抱着一个婴儿,迈开大步朝南山村走去,何五行等人匆匆跟在了后面。
远处,黄科长、李中尉和那两个广州潜伏特工悄悄的一路尾随着。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七章清冷的月光下,远远的望见髯翁道长一行人在山间小路上疾行。
黄科长一面手持望远镜观察着,一面告诫大家小心跟踪,前面那伙人都是身怀武功之人,耳目机警,看他们如此匆忙夜行,今晚看来是要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这架袖珍望远镜是普通和红外两用的,夜间拨动开关,便成为了一架被动式夜视仪,通过读取目标身上散发出来的红外热能而还原成图像,镜头里呈绿荧荧的,勉强可以看得清目标的大体动作。
科长,方才在县城里的打斗,对方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人?李中尉说道。
黄科长思索着说道:也许是个人恩怨吧,那个岭南吴道明背起了那个受伤的人,还有那两个婴儿一路同行,眼下还不清楚其目的何在,今晚或许有可能陡生变数,大家都把武器检查一下,子弹上膛,有备无患。
广州站的林、罗两名潜伏特工各自掏出手枪,将子弹推上了膛。
科长,你在担心么?李中尉柔和的目光。
是有一点不祥的预感。
黄科长忧心忡忡的说道,他想起来,髯翁的助手使用的是cia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专用的眩光手电,上次就是他摆弄那个收音机而发现了窃听装置,此人反侦察能力高超,很不容易对付呢。
什么预感?李中尉担心道。
黄科长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亥时末,吴道明等人已经来到了南山村寒生家的那所庄院门口。
何先生,你们到那边山坡处等我,吴某安顿好山人和两个婴儿后,即刻前来与你们会和,此去太极阴晕只需半个小时的路程了。
吴道明说道。
何五行点点头同髯翁道长及阿雄朝山坡那边走去,隐匿在了黑暗中。
咚咚咚。
吴道明用力的敲起了大门。
汪汪。
院子里传来了笨笨警觉的叫声。
大门打开了,朱医生和兰儿都还没睡,心中惦记着吴楚山人和寒生,正在客厅里说话。
吴道明!山人怎么了?朱医生惊愕道。
爹爹!兰儿尖声惊叫了起来。
吴道明满头大汗的背着吴楚山人,师太怀抱着两个婴儿匆匆的走进了院子里。
山人受了重伤,快叫寒生出来。
吴道明嘶哑着说道。
寒生不在家呀,被县里公安抓去了,你把山人先背到屋里,让我看看。
朱医生叹息道。
吴楚山人静静的躺在了床上,荷香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丈夫饱经沧桑的面庞,泪水扑簌簌的流下。
山人伤的实在是太重了,脉促而无力,气虚将脱之象,脉结而缓,代脉间歇,脏气衰微,已是木僵之人矣。
朱医生轻轻道,面现痛苦之色。
‘木僵之人’是什么?吴道明不解道。
‘木僵人’就是西医说的植物人,中原医学也称之为‘活死人’。
门口有人回答道,王婆婆和明月走了进来。
师娘。
吴道明恭恭敬敬的说道。
嗯,让我看看,山人的头部有受伤么?王婆婆说着俯下身来检查山人的伤势。
吴楚山人的头部并未发现受创,反而在前胸衣襟上发现了一块破洞,解开后遂见膻中穴之下,肚脐眼儿上面七寸处有一大块淤血,并且隐约散发着一股臭咸鱼的味道。
咦,鸠尾乃任脉之死穴,直接撼肝胆、动心脏,极易破气机血滞而亡,但此刻却影响到脑部而成木僵,婆婆却不知为何?这一定是我那逆徒阳公干的。
王婆婆皱着眉头说道。
婆婆,你怎么知道是阳公做的?朱医生疑问道。
阳公自己练就了一邪门‘痰功’,其痰剧毒无比,恶心之极,一闻这臭味儿就知道了,普天下再无第二个人懂得这等下三滥武功。
王婆婆说道。
是阳公一直在追杀着山人,被我们路遇而救下来的,他的后背也受了伤。
吴道明解释说道。
朱医生将吴楚山人翻过身来,果然在后背和腰间发现了两块瘀斑。
嗯,厥阴俞和命门穴,足太阳膀胱经,这是中了金钱镖的痕迹,力道不小,观其旋转方位像是祝由弹指,莫非是荆太极?王婆婆自言自语道。
你是说荆院长?朱医生恍然大悟,随即说道,前半个多月,荆院长来到我家打听寒生下落,后来可能给我们下了毒,我们家所有人都丧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王婆婆心中骂道,祝由散,荆太极这个逆徒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婆婆,求你救救我爹爹。
兰儿满脸泪痕的央求道。
王婆婆叹了口气道:木僵之人,婆婆怕是无能为力,这天下恐怕是只有寒生《青囊经》上的医术能够救他了。
屋内一隅,明月和师太一人怀抱着一个婴儿交谈甚欢,她向师父述说了自己准备跟随婆婆前往鄱阳湖山谷居住,潜心修习祝由十八式的事情。
明月,人生如梦,转瞬即逝,你一定要静下心来,抛开儿女私情,好好的跟随婆婆学艺,师父以后会去看你的。
师太说道,师父,你们怎么也从香港回来了?明月问道。
师太望了望吴道明,道:说来话长了。
吴道明此刻正对朱医生说着话:朱医生,我和师妹马上就得走,吴楚山人临昏迷之前交代我,要我把沈才华和阳公的女儿带给寒生,尤其嘱咐皱皮女婴交还给老祖,两个孩子我们就放在这里了,请你们代为转交吧。
这么急?深更半夜就走?朱医生诧异的问道。
吴道明心下犹豫,自己似乎有着一种预感,近几天恐怕会出事儿,仿佛危险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朱医生,我想让师妹留在这里休息,天明我就会赶回来的。
吴道明拉过师太的手,诚恳的对朱医生说道。
师太摇了摇头,明亮的眼睛望着吴道明,缓缓说道:道兄,小妹绝不会离开你。
朱医生听着他俩话中有话,于是问道:吴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吴道明摇摇头,道:吴某答应过人家,所以请原谅我实在不便坦言。
朱医生点点头,说道:好吧,师太若愿意,在舍下住多久都没有问题。
吴道明突然想起来问道:朱彪现在怎样了?唉,死了。
朱医生叹道,遂将朱彪回来报仇伤重不治,自己与吴楚山人将朱彪和沈菜花一同葬入了太极阴晕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太极阴晕?吴道明愣了一下,心道,这下可热闹了,太极阴晕拥挤不堪呢,随即问道,朱彪夫妇葬在哪一侧,有无碰到黄老爷子?葬在西侧,山人说让他们下辈子去西天团聚。
朱医生苦笑道。
吴道明点点头,拱手说道:吴某事急,这就先告辞了。
师太一往情深的拉着吴道明的手,然后也向王婆婆、明月和朱医生家人告别,执意跟着道兄而去。
朱医生等人送至大门口,眼看着他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明月轻声说道:师父,这么晚他们还上山去?王婆婆淡淡叹息着:你师太师父两人一定是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外人也不好多问。
朱医生关上大门,说道:以吴先生的江湖阅历和他两人的上乘武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回到了房间里,兰儿紧握着父亲的手,轻声啜泣,那荷香则轻抚着吴楚山人的脸颊,呆呆的望着他,泪痕犹在。
我天亮以后就去县里找寒生。
朱医生安慰她娘俩道。
不,朱医生,你在家里照顾他们吧,这事都怪婆婆晚了一步,若是早一点清理门户,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唉,我天明便往县里走一趟,明月你也随师父一同去吧。
王婆婆叹道。
我带你们去。
兰儿站起身来,擦着眼泪坚决的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一百九十八章赣北冬天的夜晚凉气袭人,月亮仿佛也披上了件薄纱,月色淡淡的,有点凄凉伤感的味儿,远处黝黑寂静的深山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猫科动物孤独的嚎叫,毛竹林里的乌鸦从窝里面探出头来,望了眼深夜穿行在林中的这几名不速之客,又索然无味的缩回了头。
吴道明和师太牵着手默默的走在头里,领着何五行等人步出了竹林,来到了灵谷洞口。
师妹,还记得么?你我在这山洞地下深处……吴道明柔声说着,脸上微微发热,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师太的手。
当然记得,道兄,你让小妹初识做了女人,自此小妹将与你共度此生,携老江湖,‘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师太一往情深的目光望着道兄款款而语,她本自幼入庵数十年,长伴青灯古佛,俗世间的人情道理所知甚少,因此说起话来随心所欲,毫无禁忌隐晦之处。
髯翁道长走在他俩的身后,师太的楚楚软语飞进了耳朵里,不由得脸皮一阵发烧,遂心里面暗自骂道,这对离经叛道的狗男女,简直肉麻之极,等事情结束之后,自己一定亲手结果了他们,以正出家之人清誉。
到了,这就是千百年来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太极阴晕。
吴道明站在灌木丛中,手指着地下说道。
月色下,那五色土环清晰可辨,分成内外白青黑红黄五个圆圆的色圈,微微反射着淡淡的光晕,神秘而诡异。
吴道明心中暗道,太极阴晕果然非同寻常,挖散掉的土晕竟然会自动弥合,磁力重组五色土环,仿佛从未有人破土动过似的,可见地气之盛。
何五行呆呆的望着,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土晕,热泪盈眶,口中不住的喃喃说道:实乃天地大自然之灵气,阴阳五行之造化啊。
这就是太极阴晕?髯翁道长亦是激动不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错,这就是600年前刘伯温发现的太极阴晕,原想以此来推翻朱元璋的暴政,但后来怜悯天下苍生,不愿再起兵戈而作罢。
吴道明感慨道。
嗯,吴先生,你是岭南第一风水师,你认为孙立人将军父亲的骨殖如何葬下才能求得速发呢?何五行站起身来,虚心的请教道,自从庐江一行,他对吴道明的风水之术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吴道明沉吟道:骨殖不同于肉体葬,更与活葬发的时间相去甚远,当年朱元璋生葬其母,所发也需时十年,孙将军的年龄业已不小,恐怕……何五行正色道:吴先生,务求将军在世期间得此太极阴晕的庇佑,早日冤案得伸,重新官复原职,并非想一定要黄袍加身,这是卢太官先生和整个中国远征军10万将士的愿望。
嗯,既如此,倒也是不难,吴道明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着,主意已经有了,他说道,请告诉我将军目前所软禁的具体位置。
台中市。
何五行回答道。
你知道方位经纬度大约是多少?吴道明问道。
何五行想了想,说道:东经120度左右,北纬24度上下。
好,婺源是东经117度多,北纬大约在29度左右,此太极阴晕可以比照县城的经纬位置,那么孙将军位于此间东南方向的巽位,为求得尽早速发,当可葬入太极阴晕圈内巽方,诺,就是这里了。
吴道明大致计算了一下方位,手指着阴晕东南方仅靠五色内圈的位置说道。
髯翁道长点点头,道:吴先生所说丝毫不差,易经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别小看这一丈方圆的太极阴晕,其中蕴含了整个大千世界的信息量呢,葬于东南巽方,就等于指示给了一个太极阴晕集中发送能量的方向,从时间上来讲,对身在东南方向台湾的将军乃最为有利。
何五行阴笑着对吴道明说道:吴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我一定会重重的感谢你的。
吴道明此刻突然感觉到何五行的身上流露出来一丝杀气。
惨淡的月光散落在灵谷洞前面,洞内漆黑的阴影处,黄科长手持着那只远距离笔形定向麦克风,对着灌木丛的方向,尽管超出了探测的理论有效距离,但是由于山里夜深人静,何五行等人的交谈声仍旧可以从耳机中清晰的听到。
哦,原来他们是阴谋要孙立人东山再起呀……黄科长惊讶的说出声来。
如何东山再起?李中尉不解的问道。
黄科长压低声音说道:这里是一处什么太极龙穴,先人的骨殖葬下去可以借助风水之力改变后人的运势,让孙立人官复原职。
哼,蒋公刚刚去世,这帮人便阴谋复辟了,真是贼心不死呢。
孙立人若是重新当回陆军总司令,对经国总统可是非常的不利,不过这种风水上的东西恐怕当不得真吧?李中尉小声的推测着说道。
那是自然,髯翁道长离开台北到香港,秘密会晤了原中国远征军的卢太官,然后冒着风险潜进大陆,此事我们回去总要面对上峰有所交代才是。
黄科长沉吟道。
那我们怎么办?李中尉问道。
黄科长笑了笑,说道:等他们埋好孙熙泽的骨殖走了以后,我们再去把它起出来就是了。
好哇,我们将那骨头拎回台北,撂倒局长的办公桌上,我想看看老板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李中尉边说着,一面轻轻的笑将起来。
不好!好像出事了……黄科长突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作声。
何五行嘿嘿笑着,从阿雄的背囊中取出一把仿军用小战锹,这是在庐江县城里顺便买的,他朝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搓了搓便在吴道明指定的东南方向巽位挖掘起来。
若是只求官复原职,浅埋即可。
吴道明说道。
何五行也是身怀武功之人,小战锹挥舞如风,片刻之间,已然挖好一道半米来深的沟槽。
吴先生,你看如何?何五行站起身来问道。
可以了,请按颅骨、胸腔、最后四肢的顺序在坑内排好,面朝东南方向。
吴道明吩咐道。
可否请吴先生出手,这方面你是行家。
何五行诚恳的说道,同时喘着粗气,疲惫的递过旅行袋。
好吧,孙将军是中华民族的功臣,吴某愿意亲自动手。
吴道明拉了一下师太的手,使了个眼色,要她注意戒备提防着,然后自己蹲在坑里,从袋子中逐一将孙熙泽的颅骨和其它骨殖熟练的排列起来。
阿雄暗自掏出眩光手电握在手里,站在师太的身旁,而髯翁道长则立于吴道明的一侧,准备随时出手。
世间有诸多事情,往往都是恶人得势,好人吃亏,盖因善良之人不懂得算计别人,而坏人却时刻处心竭虑的伺机下手,令人防不胜防。
吴道明江湖经验本是不弱,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何五行竟会在将军先人的骨殖上动了手脚……一股无色无嗅的祝由噬经散沾到了他的手上,沿着拇指的少商、食指的商阳、中指的中冲、无名指的关冲和小指的少冲穴侵入,待到吴道明全部排好了骨殖,欲起之时,却竟然站不起身来!而且手三阳和手三阴六条经络则已经完全闭塞阻断了……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已然遭到了暗算。
髯翁道长此刻突然间发难,右月手闪电般悄无声息的按在了吴道明头顶督脉百会穴上,同时五指分别扣住了头窍阴、天冲、脑户与四神聪诸要穴。
师太亦是毫无城府之人,原本对髯翁道长一行并无好感,但是见道长出手拦截阳公暗器,相助吴道明,凭生些许好感,于是也放松了警惕,所以当她发现髯翁道长的手掌按在了道兄的头上时,她竟没有瞬间的意识到那是一记杀手……吴道明原一直处处加以提防着,但总有侥幸,认为自己与周警司联手当可无虞,故有此次松懈大意,然而只消一次疏忽便足以致命了。
鲜血自吴道明的双目、耳朵眼儿、鼻孔和嘴巴里渗出来……那髯翁道长本是台湾内家顶尖高手,再加上何五行的祝由噬经散毁去了吴道明的六条经脉,自己这一掌月手按下满以为吴道明定会一招毙命,但却没有料到,这吴道明虽然并非江湖成名高手,但其任督二脉曾被寒生误憋而打通过,只是从未合理加以吐纳练功过。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他那任督二脉先天真气被挤压融合在了一起,阴阳贯通,水火既济,但见他在月手的重压之下,虽然已经七窍流血,但并未立时毙命。
髯翁道长大吃一惊,随即将左日手拍下,重复按在月手背上,此番阴阳日月重手可是非同小可,他认为江湖上罕有人能够顶得住。
吴道明在如此重手扣穴压顶下,竟然仍缓缓的站起身来……起初的瞬间惊愕呆住的师太,随即反应了过来,悲愤的怒叱一声,身形甫动扑向了道兄,同时凝聚全身功力的阴掌拍向了髯翁道长……髯翁道长大吃一惊,侧面飘来的掌风挤压着空气令其窒息,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师太才是真正的高手,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自己的左右日月手都压在了吴道明的头顶上,想要撤回抵挡都已经来不及了。
何五行此刻更是紧张万分,起先根本没把师太当回事儿,认为其即使有武功也不过平平,但此时一见师太跃起出手的架势,方知道今天遇上江湖顶尖的高手了。
阿雄本是cia的徒手格斗专家,自忖身手敏捷,反应速度极快,曾平了中情局0.11秒的记录,仅次于华裔截拳道拳师李小龙的0.1秒,但此刻却反应不及了,当他揿亮眩光手电时,师太的一记阴掌已经结结实实的击在了髯翁道长的后心。
哇的一声,髯翁道长张口喷出一股鲜血,与此同时,强烈的高压白色眩光直接照射在了师太双眼的视网膜上,师太闭眼不及,顿时觉得眼前俱是耀眼的金色斑点,瞬间暂时失明了。
阿雄一招得手,刹那间自高腰皮鞋处拔出了一把锋利的乌钢小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斜着朝师太心脏刺了过去。
吴道明感觉头顶上力道一松,渗血的眼睛余光里瞥见那把匕首黑影一闪,知道不好,竭尽全力一声暴喝,震开了百会穴上的阴阳日月手,身子自坑下一跃窜起,凌空迎向师太,横挡在了她的胸前。
噗的一声轻微的闷响,阿雄手持的乌钢匕首刚巧刺入了吴道明的后心皮肉处,随即揿动匕首把上的弹簧机关,哧的一下,匕首突然间暴涨,竟然长出了一尺,穿透了吴道明的左心室……吴道明睁着流血的眼睛,呆滞的望着师太,在空中紧紧的抱住了她,师妹,我害了你……他口中喃喃说出来最后的一句话。
沉寂,片刻死一般的沉寂……啊……师太怀中拥抱着吴道明,她虽然眼睛已不能视物,但感觉到了她的道兄已然气绝身亡,师太头上的所有的银发根根竖起,在真气的催动下颤抖着,发出了咝咝的啸声。
何五行两股战战,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了,他见事不妙,索性身子一软顺势躺倒在了地上。
阿雄也知道此刻乃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半点迟疑,于是手臂一挺,身子扑上,那锋利的匕首穿过吴道明的胸膛,又刺入了师太的心脏……嘭的一声脆响,师太的银发丝齐根而断,向四面八方疾射而出。
阿雄的脸上插满了如钢针般的银色发丝,两只眼睛也已经被瞬间刺爆,黑色的液体飞溅出来,数根发丝穿入颅内,扎烂了他的大脑组织,阿雄怪叫一声,登时毙命。
髯翁道长也未能幸免,发丝如雨,洞穿其脑壳,月光下,就像长满了白毫的刺猬,他的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土坑的边上。
师太此刻怀抱着道兄,双腿一软,慢慢的坐到了地上,口中轻轻的叹道:道兄,小妹从未后悔过……然后气息渐弱,最终停止了呼吸。
月色惨淡,许久,何五行才悄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wW w.xia oshuotxT.Comtxt小_说天/堂第一百九十九章哈哈哈……何五行头发散乱着仰天长笑。
月色苍白,夜空中飘浮着一股潮湿的血腥气,他望着地上的四具尸体,若有所思的喃喃说道:结局不错,统统的闭上了嘴巴,将军的秘密保住了。
何五行开始动手掩埋将军父亲的遗骨,一锹锹的五色土盖在了骨殖上,须臾,土坑就已填平了。
何五行站上去用脚踩了踩,然后刮平了地上的痕迹,满意的自言自语道:这些尸体要处理掉,否则引起当地老表和政府的注意就麻烦了。
他抬头四处望了望,一眼瞥见了近在咫尺的灵古洞。
洞内的阴影里,黄科长方才自耳机中听到了一场时间很短暂的打斗,之后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
刚刚发生了一场火拼,好像只剩下了一个活着的人。
黄科长一面听着一面轻声说道。
谁?李中尉紧张的问。
何五行,只有他还活着,现在朝这边过来了。
黄科长做了个手势,大家悄悄地向后退入了洞内更黑暗的深处。
月光下,何五行抱着髯翁道长的尸体一步步的朝灵古洞走来,并轻轻的将尸首丢在了洞口内的阴影里,然后走回去继续搬运。
最后抱进来的是师太的尸体,他将其与吴道明的尸身放在了一起,想了想,又俯下身来,拽过吴道明的双手抱紧了师太,嘴里喘着粗气说道:唉,还是让你们生死相拥的在一起吧,你们也别怪我何五行,将军重新出山之日,我一定给你们上柱香。
还妄想孙立人复出么,别做梦了。
黑暗的石洞深处传来了冷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何五行大惊失色,战战兢兢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口中哆哆嗦嗦的嗫嚅道:是……谁?洞内的石头地面上响起了脚步声,几个黑影渐渐的走近了,惨淡的月光下,何五行看清了来人,他们手里都握着枪。
你们是什么人?何五行惊恐的说道。
山竹营区。
黄科长微笑着说道。
啊,你们是军情局的人!何五行惊愕之极。
军情局四处少校黄汉辉。
黄科长得意的说道。
原来在香港一直监视我们的是军情局?何五行知道这此的计划是完全失败了。
黄科长说道:何五行,自从髯翁道长从台北一起飞,我们就盯上了,而且还有幸与你们一同游览了孙立人的老家庐江。
你们想怎么样?何五行自知难逃厄运,反而平静了下来。
带上孙熙泽的遗骨,我们局座想跟你聊聊,说不定经国总统还会亲自接见你呢。
黄科长不无得意地说道。
唉,杀死了人,还想着走么?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山林间清晰的回荡着。
众人吃了一惊,抬眼寻去,灵古洞外,惨淡的月光下,站着一个老婆婆……你是什么人?黄科长警惕的开口问道。
老婆婆叹息道:唉,来晚了一步,古仙的徒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将来黄泉之下得遇故人,老妪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客家圣母?何五行认出了王婆婆,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忙大声叫道,圣母婆婆,你是我的师姑啊,快救救你的师侄儿吧。
黄科长吃了一惊,夜半三更,荒山野岭,突然冒出来个老太婆,而且与何五行相识,有可能还是身怀上乘武功之人,可不能疏忽大意了。
王婆婆抬头望了望夜空,月色苍白而暗红,天边上涌现出了大片的乌云,黑压压的飘移过来,要变天了。
你想怎样?黄科长摇晃着手枪说道。
你们自裁了吧。
王婆婆双手交叉在胸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话语冰冷彻骨,你说什么!黄科长轻声嘿嘿笑将起来,这老太婆口气也忒大了些吧,他正笑着……突然间面目表情变得呆滞了,轻轻回转身子,诧异的望着广州站的这两名特工,自己的后腰间顶着两只枪口。
你俩在干什么!李中尉奇怪的大声呵斥道。
那两名特工目光散乱,瞳孔似乎已经无法凝聚在一个焦点上,茫然而无表情。
放下枪!黄科长高声命令道。
那两人无动于衷,依旧用枪口紧紧的顶在黄科长的腰间上。
祝由神功!何五行疑惑的小声惊呼起来。
黄科长抬眼望去,看到了那个老太婆嘴巴在不停的翕动着,立刻意识到毛病出在这儿了,她老太婆定然是个巫婆,他慢慢的举起了手枪瞄向了她……王婆婆看着黄科长的举动,摇了摇头,胸前交叉着的双手猛地朝下一摆。
砰砰,两下沉闷的枪声骤然间响起,空气中弥散着火药燃烧的味道,黄科长瞪着不敢相信的目光低头望着自己的腰间,然后膝盖一软,栽倒在了地上,腰间有两个弹洞,鲜血汨汨的向外流淌出来。
科长!李中尉大叫了一声,扑到了黄科长的尸身上,失声恸哭了起来。
何五行此刻越发吃惊了,因为那两个人已经各自将手枪对准了对方的胸膛,他还没瞅明白,手枪的扳机已经扣动,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声,那两名特工也瞪着迷茫的眼神,稀里糊涂的倒下去了。
圣母师姑,太好了,您使出的是‘祝由十八式’吧?何五行兴奋的叫道。
吴道明和无名老尼是你杀的?王婆婆冷冷的目光逼视着何五行道。
不是我!我没有杀他俩!何五行面红耳赤的申辩道。
那是谁干的?王婆婆鹰隼似的目光冰冷的望着他,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是,是他们杀的!何五行用手指着地上黄科长的尸体说道。
不,我们根本没过去,是他们内部火拼杀死的。
这时李中尉突然说道。
你胡说!何五行大怒,飞起一脚踢在了李中尉的胸前膻中穴上。
李中尉噗的一口喷出鲜血,急促的喘息着,她惨然的说道:孙立人将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他底下的人却尽是些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中尉轻轻自上衣口袋里拔出那只钢笔……王婆婆冷笑着走上前来,俯身探视着吴道明与师太两人的伤口。
哦,原来是你下了‘祝由噬经散’,怪不得呢,吴道明怎么会轻易着了道,唉,祝由门下怎么都是些阴险狡诈的小人?何五行,今天就由老妪替你师父清理一下门户了,你还有什么话说?王婆婆转身望着何五行说道。
圣母师姑,请听我说,五行有做的不对之处,五行自会回苗栗向我师父请罪,是杀是剐绝无怨言,请师姑看在我师父祝由同门的份上,网开一面。
何五行昂起脑袋一副傲然的模样。
王婆婆淡然一笑,说道:老妪岂能相信你这卑鄙小人?你自行了断了吧,哼,她转过身望着吴道明和师太的尸身,叹道,古仙啊,白素贞老啦,连你的爱徒都没照顾好。
说罢,竟潸然泪下。
何五行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口中说道:五行谨遵圣母师姑之命,自我了断。
随即悄悄的拾起地上的手枪,迅速的瞄向了王婆婆的背影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啪的又是一声,空气中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儿。
何五行翻着惊愕的眼睛,向上望着自己额头上流下至眼帘的热血,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挨了枪子儿……祝由幻术,他临死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李中尉看着手中冒着烟的钢笔手枪,松了一口气。
不错,是‘祝由幻术’,你可以去了。
王婆婆出现在何五行的身后,嘴里说着轻轻一推,何五行轰然倒下了。
嗯,小姑娘,还有两下子,你回去吧,婆婆不会为难你。
王婆婆对李中尉微微一笑道。
你肯放我走?李中尉挣扎着站起身来说道。
王婆婆点点头,道:孩子,请记住,30年前的中国远征军是中原人心目中的英雄,善待孙立人将军吧。
李中尉没有回答,她默默的望了黄科长最后一眼,轻轻的取下来他手腕上的手表,然后头也不回的蹒跚着脚步离开了,须臾,便已消失在了黑暗中。
王婆婆长叹不已,走到了太极阴晕旁边,拾起小军用铁锹在太极阴晕外侧的地上挖了两个大坑,一个坑内葬下了吴道明和师太,依旧让他俩相拥在一起。
另一个坑中将余下的五具尸体埋在了一起。
起风了,空气中含着一股雨腥味,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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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堂第二百章凌晨时分,婺源县城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
黄乾穗召集荆太极、阳公和老阴婆在客厅里商议对策。
吴楚山人潜入这里,掳走了两个婴儿,杀死了我的小舅子,这件事你们怎么看?黄乾穗眼睛浮肿着,昨晚的事情使他受刺激不小,荆太极给他注射了一针安定,一直睡到了一刻钟之前才醒转。
嗯,准确的说,孟主任是被两个嗜血的婴儿咬死的。
荆太极纠正道。
阳公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是沈才华干的,我女儿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也说不定,有其父必有其女。
老阴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揶揄道。
行了,不要吵了,黄乾穗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孟祝祺是在任的南山镇革委会主任,这事瞒不住的,天一亮,就要请公安部门的同志来到这里,我们该如何进行解释?需要事先做哪些准备工作?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首先,通过尸检,孟主任的颈部的伤口,可以验出这是人类咬过的痕迹,但是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两个不满周岁的婴儿干的……荆太极先发表自己的看法。
一个婴儿干的。
阳公纠正道。
好,就算师兄如是说,但是左右颈的齿痕在显微镜下则是完全有区别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孟主任死于什么?情杀、仇杀、抢劫杀人还是自杀,如果证实死因是婴儿吸血所至,那么可能要轰动全国呢,甚至连京城公安部都会下来人,届时事情就闹大了。
荆太极分析道。
黄乾穗眼睛瞟向了阳公。
阳公,你有什么看法?黄乾穗问道,也许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我认为还是不要报官的好,否则牵扯面太广,私下掩埋了算了。
阳公说道。
黄乾穗皱了皱眉头,目光再投向了老阴婆。
老阴婆嘿嘿桀笑了两声,尖声尖气道:姐夫偷埋小舅子的尸体,将来早晚都是个事儿,那时候可是百口莫辩啊,何况一个主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踪了,官府怎可能不一直追查下去?追到吴楚山人那儿,又会凭生许多事端出来。
那你的意思是……黄乾穗问道。
把尸体扔出去,仍得远远的,一问三不知,野狗啃烂了伤口才好呢。
老阴婆冷酷的说道。
黄乾穗点点头,口中称赞道:好主意,先撇清了这件事再说,然后你们要立即去把吴楚山人灭口,还有那两个孩子。
一个。
阳公纠正道。
一个也罢,现在你们就去处理尸体和清理现场,这里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明白了么?黄乾穗吩咐道。
众人答应了,起身出去做事。
黄乾穗走到庭院之中,??细语洒落在他的脸上,人也仿佛清醒了许多。
前几天打电话去了京城,建国告诉他党校已经开始放假了,他在等着未婚妻,那位首长的女儿一道返回婺源来过年。
唉,十年,毕竟还是太漫长了啊。
天亮了,灰蒙蒙的天空,冻雨还在不紧不慢的下着。
黄乾穗孤零零的坐在了客厅的太师椅上沉思着,电话铃声终于响起来了,他颤抖着手抓起了听筒。
我是黄乾穗。
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黄主任你好,我是公安局的张局长,打搅您休息了,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
听筒里传来张局长紧张急切的声音。
哦,什么事?黄乾穗强打起精神,他当然知道是什么事。
今晨有群众在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男尸,我们出现场后认出是南山镇孟祝祺主任的尸体,情况紧急,所以立刻向您汇报。
张局长说道。
啊,怎么会呢?你们有没有认错人?黄乾穗故作惊讶状。
没错,我认识孟主任的。
张局长肯定的说道。
他是怎么死的?黄乾穗沙哑着声音问道。
初步判定是他杀,进一步的结论还需要等法医验尸后才能确定。
张局长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
黄乾穗撂下了电话。
自从老爷子葬入了太极阴晕以后,怎么事事都不顺呢?莫非这就是入主京城必须所要付出的代价么?黄乾穗怅然若失般的想着。
凌晨时分,阳公伙同老阴婆和乾老大一起出去处理孟祝祺的尸体,他们将尸首背到城南,丢弃在了护城河里,然后动身直接前往南山村,准备找到吴楚山人和孩子灭口。
清晨,天空中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三个人各自撑着油纸伞,默默无语的行走在泥泞的山间小道上。
喂,这个黄主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值得这么帮他么?香港反正也是回不去了,干脆早点拿到郭公葬尺返回关东家算了。
老阴婆尖声尖气的开腔说话了。
阳公望了眼老阴婆,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要先找回我的女儿才行。
京城里的那个人可不能泄露给老阴婆子知道,他想。
哼,那个从小就会吐痰的小东西,看见她就让人恶心。
老阴婆鄙夷的说道。
阳公脑袋里想着皱皮女婴,嘴角边露出了微笑,那孩子真***趣致,这么一丁点就会吐痰,将来的成就肯定在我之上。
前面就是南山村了,远远望去,错落相间的农舍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阳公摆了下手,在一株大樟树下止住了脚步,眺望着烟雨朦胧中的村庄,缓缓说道:昨夜,吴楚山人路上遇到了吴道明一伙人,其中有两个身手不错,尤其是那个山羊胡子的老头,竟然能一把抓去我的粘痰,此人不可小觑。
还有一个年轻人,动作敏捷的很,出手的暗器像是手电筒,但是贼亮,眼睛一晃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我们不能明着上,需要在暗处伏击他们,乾老大……师父。
乾老大应声道。
等一下,你负责救出我的女儿,千万别有闪失,明白么?阳公吩咐道。
乾老大点点头,道:徒儿明白。
凌晨时分,王婆婆悄然离开庄院厢房的时候,明月正在熟睡。
明月两天来的练功自觉进步神速,原本一年可成的入门基本功祝由心法,得以郭公葬尺之助,竟然在这短短的两天里基本完成了。
婆婆高兴之极,大赞葬尺之神奇,并告诉明月如此下来,祝由十八式神功每式五天,当可于九十天后大功告成。
明月练功时的姿势是盘坐于床塌之上,将葬尺一端合于双掌心的劳宫穴,另一端则合于双脚板的涌泉穴,合力吸取当年郭璞注入尺身之内的能量,存储于奇经八脉之中。
昨晚亥时末功毕,发现那把青黑色葬尺的一端约有一厘米左右的长度竟然变成了灰白色,明月大惑不解,遂询问师父,王婆婆说可能是那一部分的能量被明月吸收走的缘故,若是神功练成之日,整个葬尺应该都会变为灰白色,郭公葬尺也就功成圆满,失去作用了,当今世上从未有人见过郭公葬尺,所以她也只是一种推测。
明月睡觉时仍然爱不释手的握着那把神奇的葬尺。
没有人注意到,明月白天练功时使用葬尺的情形被坐在床角落的两个婴孩看在了眼里。
此刻夜深之时,王婆婆离开了房间,越墙而去,明月已然睡熟,庄院里一片静寂。
沈才华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匍匐到了明月的身旁,轻轻的从她手里拽出那把郭公葬尺,坐在床内拿在手里翻来掉去的看着,他似乎感觉到了那把尺子与众不同的那种莫名的魔力,最后竟然神差鬼使的伸进了嘴里用力允吸起来……一股强大的磁场充斥着沈才华的口腔,甚至比新鲜的血液还要刺激,他浑身颤抖着,奇经八脉都亢奋的抽搐了起来,此刻想扔都做不到了,一滴、两滴鲜血自沈才华的鼻孔中落下,撒在了床单上……皱皮女婴眯着小眼睛也瞅到了,赶紧爬了过来,抢过葬尺的另一端,照葫画瓢的也吮吸了起来。
两个婴儿赤裸的身子颤抖着,先是一阵苍白,仿佛没有了血色,一会通体发青,十分唬人,须臾又呈现出墨黑色,如同来自南部非洲的土人。
过了一阵儿,两人身子变成了红彤彤的,连眼睛都是赤红的,如残阳噬血般,然后两人皮肤开始出现蜡黄色,就像是无锡的小泥人,最后慢慢的淡了下去,许久,终于恢复了正常……与此同时,郭公葬尺青黑的颜色逐渐变淡了,一个时辰之后,通体已经完全变成了灰白色,1400年前,一代祝由奇人郭璞大师毕生功力注入的阴阳尺竟然被两个婴儿吮吸光了……沈才华悄悄将郭公葬尺塞回到了明月的手中,与皱皮女婴悄悄地爬回到了床角落里,相视一笑,然后扯过被子蒙在了两人的头上睡去了……ww w . xia oshu otxt.co mt/x/t小.说。
天.堂第二百零一章黎明时分,王婆婆掩埋好了那些尸体和枪支等物品,心情沉重的回到了村东庄院,长叹一声,飞身越过了院墙,走进了自己的厢房内。
明月听到房门声响,悠悠醒转。
师父。
明月坐起身来。
王婆婆坐到了床边,轻轻的叹道:明月,你师太师父死了,还有吴先生。
明月闻言大吃一惊:师父……王婆婆当即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不无懊悔的说道:唉,我有预感到吴道明他俩可能有事,可还是去晚了一步,天数使然啊。
明月此刻已经扑进了王婆婆的怀里失声啜泣起来。
王婆婆摩挲着她的肩膀,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郭公葬尺上……咦,葬尺怎么完全变色了?王婆婆惊诧道。
明月止住了抽泣,拿起郭公葬尺,果然那尺子已经从上到下通体变成了灰白色,她呆呆的看着,然后迷惑不解的摇了摇头。
王婆婆伸手接过葬尺,心中顿时惊讶不已,郭公葬尺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有丝毫的能量了。
奇怪,也许是在墓穴里埋藏得太久了,磁场被大地吸收了。
王婆婆自言自语道。
嘭嘭。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王婆婆开门,朱医生走进来说道:山人的情况不太好。
我去看看。
王婆婆说着随同朱医生来到了荷香的房间。
荷香同兰儿一宿未睡,两人的眼睛俱是红肿着。
吴楚山人气弱游丝,仍旧是昏迷不醒,王婆婆手按其额,触之冰凉,可见其血脉依然不通。
我这就去把寒生救出来。
王婆婆面色郑重的说道。
王婆婆回到自己的房间,明月这时已经起来穿戴整齐了,两人辞别朱医生后,出门赶往婺源县城。
远处山坡上的大樟树下,阳公嘘了一声,忙和老阴婆及乾老大躲藏在了树后,偷偷窥视着山下庄院的大门口处。
是师父!老阴婆轻声惊呼道。
别作声。
阳公说道,一面目不转睛的望着王婆婆和明月二人匆匆的走出了院门,沿着那条砂石路出村,然后奔县城方向而去。
师父怎么会出现在朱家?老阴婆望着远去的王婆婆和明月的背影小声说道。
不知道,嗯,看起来我们要谨慎从事,这个小小的院落里不知道还潜伏着什么高手,我看这样,乾老大先去刺探一番,探探虚实。
阳公沉吟道。
是,师父,上次我把朱彪的尸首背回来的,朱医生应该不会将我拒之门外的,进去了以后再随机应变。
乾老大满有把握的说道。
好,我和师娘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阳公吩咐道。
乾老大晃晃悠悠的下了山坡,朝着朱家大门走去。
朱医生惊讶的望见乾老大走进了大门。
朱医生你好啊,怎么,不认识乾老大了么?乾老大呵呵笑道。
你,你和阳公一道来的?朱医生警惕的说道,心想坏了,莫不是阳公追杀吴楚山人来到了南山村?王婆婆已经走了,这便如何是好。
阳公?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我师父了,不是去了香港了么?乾老大故作惊讶的反问道。
朱医生疑惑的望着他,缓缓说道:你来有什么事儿?我是路过南山村,顺便前来拜访一下朱医生和吴楚山人。
乾老大随意的说着,同时眼睛朝四下里望去。
朱医生瞧在眼里,知其不怀好意,很可能阳公就在外面,定是来追杀山人的,心中想着,额头上沁出冷汗来。
朱医生,你出汗了。
乾老大说道,他毕竟是老江湖了,已经看出来朱医生内心的不安。
哦,方才在厨房间忙活着了。
朱医生支吾道。
这时,兰儿从厢房里走出来,一手抱着沈才华,一手抱着皱皮女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婆婆和明月走了,她来照顾两个婴儿。
那不是阳公和老祖的女儿么?怎么在你们这里呢?乾老大一眼瞥见,口中说着同时迎上前去拦住了兰儿。
朱医生一见心中着急,忙道:兰儿,外面冷,快带孩子进到屋里去。
乾老大心想,此刻抢过女婴易如反掌,但是还未探明这所院子里是否还有其他人,先不急于一时,于是侧身让开通道,眼瞅着兰儿走进了房间。
孩子长的好快啊,我再仔细看看。
说罢脚下一个箭步,紧跟着兰儿闪身进门。
吴楚山人正昏迷不醒的躺在了床上……咦,这不是吴楚山人么?生病了么?乾老大嘿嘿笑着来到了床边上。
朱医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紧跟着进了屋。
吴楚山人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乾老大乃习武之人,一看便知山人伤势极重,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哎呀,吴楚山人伤势好重啊,家里还有什么人,怎么不赶紧送医院呢?乾老大一面试探着问道,同时一边察言观色。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搭茬。
乾老大明白了,这座院子里根本没有其他什么人了。
朱医生,吴楚山人的伤势你应该很清楚,再不送去医院就没救了,我去喊两个人来帮忙。
乾老大说着走出了房门,站在了庄院的大门外朝着对面的山坡大樟树挥着手。
朱医生赶紧跟了出来,看见对面山坡上走下来了两个人,挨到近前,他的心算是彻底凉了,为首那人正是阳公。
哈哈,朱医生,别来无恙乎?老衲今日特来拜访吴楚山人。
阳公阴笑着一脚跨进了大门。
朱医生仰天叹道:阳公,山人于你无怨无仇,你已伤他不轻,何必要赶尽杀绝呢?嘿嘿,他抢走了我的女儿,还不行我来看看么?阳公翻鼓起眼睛说道。
你的女儿可以抱回,但是请你不要再伤害吴楚山人了。
朱医生央求着说道。
乾老大附耳上去,将吴楚山人和朱家的情况说给了师父听,阳公不住的点头。
呵呵,好极了,我先去看看吴楚山人和我的女儿再说。
阳公一面桀笑着走进了院子里。
朱医生望见头包大红牡丹花巾,一双玲珑小脚的老阴婆,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起来,这就是寒生他们说的那个香江一枝花了,喜食人脑的女魔头。
乾老大轻车熟路的将阳公阴婆直接领进了厢房,兰儿与荷香面带惊恐之色的盯着他们。
阳公一眼瞥见了坐在床上角落里的两个孩子和无声无息躺于床上的吴楚山人。
皱皮女婴依旧是满面皱褶,脑瓜顶上光秃秃的呈古铜色,亮如镜面,看来这个寒生医治的根本就不得法,或者从来就没打算给好好治,阳公忿忿的想着。
虽说只有一夜未见,但是阳公还是感觉到了皱皮女婴的身上起了某种变化,哪里有所不同了呢?这时,沈才华伸出手搂住了女婴,两个孩子均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阳公此刻终于看清了不同之处,是指甲,女婴长出了指甲,那是一种紫红色的指甲,虽然还不很长,但昨天晚上还没有……男婴沈才华也长了指甲,不过那颜色是青黑色的,真***奇怪,阳公心里犯着嘀咕。
再看吴楚山人,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已经是命悬一线,奄奄一息了。
阳公盯着吴楚山人,心想我与你倒是无甚仇怨,但是黄乾穗想要你永远闭嘴,这可怨不得老衲了,他含气于臂,准备下手。
阳公,这吴楚山人反正也是死人一个,婆婆我奔波了一夜,肚子早已经饿了,索性废物利用,先把他的脑子弄出来填饱肚子再说,这副脑子阅历丰富,说不定还满有滋味儿呢。
老阴婆咂咂嘴,眼睛里射出凶光,一伸手,掌中已然多出一把锋利的小刀。
阳公微笑着说道:老男人的脑子臊味儿太重,我还是喜欢这位兰儿小姑娘的,保管是鲜甜之极,她看样子还是处子纯阴之身呢,你给我过来瞧瞧。
说罢,邪恶的对着兰儿笑了笑,嘴角边已经完全湿润了,还流出些许白沫,随即劈空伸手向她抓去,。
朱医生见状怒不可竭,高声呵斥道:禽兽!同时挺身横在了兰儿的前面。
阳公杀性大开,力贯手臂,变爪为指,噗的一声,食指居然插进了朱医生的喉咙中间的天突穴……天突穴又称天瞿、玉户,乃阴维任脉之会,内里皮下有颈静脉弓、甲状腺下动脉分支以及无名静脉及主动脉弓,血管密布,这一指竟然刺穿了主动脉弓等,随着手指的拔出,一股红色的血雾喷射而出。
鲜血溅射在了阳公的脸上、床上和两个婴儿赤裸的身子上。
朱医生圆瞪双目,愤怒的倒下了,为了维护家人的安危,他义无反顾的死了……兰儿大叫一声,扑倒在朱医生的身上,顿时昏厥了过去。
荷香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尽着一个善良的母亲和妻子的本分,甚至从来都未大声的说过话,此刻,她面对这两个嗜血魔头,身体内一股保护女儿和丈夫的本能骤然间迸发出来,她近乎疯狂的发出了一声极凄厉的哀鸣,猛地扑到了阳公的身上,张开嘴巴咬下……阳公根本没提防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瘦弱女人,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爆发力,右手臂上竟然被荷香的牙齿硬生生的撕下一块肉来。
阳公大怒,举起左掌恶狠狠的拍在了荷香的后脑之上,一声闷响,荷香也倒下了。
这一瞬间,乾老大看的是惊心动魄,他禁不住的朝后倒退了几步,太惨烈了,江湖顶尖高手杀戮两个丝毫不会武功的老百姓,他的心在这一瞬间被震撼了。
阳公仰天长笑:哈哈哈……就在这时,沈才华两只眼珠赤红,光着身子嗖的腾空跃起,挥舞着青黑色指甲,身后皱皮女婴呸的啐出一口粘痰,也赤裸着随即凌空弹起,伸出紫红色的指甲双双扑向了阳公……wwW。
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零二章 散功阳公眼角瞥见两个婴儿光着身子向他扑来,根本不屑一顾,而此刻老阴婆嘿嘿冷笑一声,趁机拍出双掌,恶狠狠的击向了皱皮女婴,势要毙了这女婴的命,那可是阳公与老祖的野种。
阳公闻状大惊,不待多想,啪的啐出一口粘痰,直奔老阴婆面门而去,先逼其自救。
此刻,凌空之中的沈才华猛地一个折转身,瞪着血红的双瞳,凶狠的抓向了老阴婆,有人要伤害皱皮女婴,他是绝对不答应的。
老阴婆见粘痰破空而至,慌忙之下急撤双掌,挡了自己的面前,因为距离近在咫尺,闪避均已是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呼啸而来的粘痰击在了老阴婆的掌心上,巨大的冲击力迫使她的双掌几乎回抽在自己的脸上,一股烂咸鱼般的恶臭顺着老阴婆的鼻孔钻了进去。
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敢对我下手!老阴婆勃然大怒道。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沈才华青黑色的指甲已经抓在了老阴婆的右脸颊上,留下了几道血痕,颜色呈青黑色。
老阴婆吃了一惊,正欲转而对付沈才华,不料那皱皮女婴与沈才华心有灵犀,早已转而攻击她了,在老阴婆的左脸颊上也抓出了几个浅道道,颜色却是紫红。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落在了地上,乾老大飞起一脚,脚面轻点着沈才华的屁股,将其送出了房门外。
乾老大知道这孩子是朱彪的儿子,感其死的壮烈,所以才有上次背负朱彪的尸体返回南山村之举,唉,此刻实不忍再见其子也惨死,故飞脚踢出,实为救孩子一命。
皱皮女婴见沈才华飞出门外,于是也连续在地上弹跳着跟出了门去。
老阴婆摸摸两面脸颊,气的哇哇直叫,身子一纵便要追出,却又被阳公拦住,随即两人又撕打在了一起。
沈才华翻滚着到了院子里,身子毫发无损的爬起来,这也是乾老大那一脚的力度恰到好处,皱皮女婴此刻也像蛤蟆般的跳了过来,两人婴儿手拉着手几个起跃,一路冲出了庄院的大门。
停手!阳公急喝老阴婆住手,但是她却如同疯了一般猛扑,连抓带咬,口中发出咝咝怪异的叫声。
阳公惊奇的望着老阴婆那张扭曲的脸,发现她半边脸青黑,另半边脸确呈紫红色如猪肝一般,顿时疑惑不解,这是练的什么邪门功夫?师父师娘打起架来,乾老大落得个清闲,索性走出门去看看那俩孩子,可是院子里早已不见了婴儿们的踪迹。
阳公且战且退,出门来到了院子里,老阴婆紧跟着追杀出来,牡丹花的头巾已经脱落,披头散发,双目发直,右眼青黑左眼紫红,与半边脸的颜色一致,甚是怪异。
阳公一弯腰顺手将身后猪圈里,兰儿养的一头100多斤的母猪抓起,迎面抛向了老阴婆。
老阴婆此刻舞动的手臂已经全无章法,双手紧紧的抱住母猪,就势一口咬在了猪的鼻子上,那母猪勃然大怒,张开血盆大口,也一口啃在了老阴婆的下巴上……郭公葬尺乃是当年西晋郭璞所遗留下来的祝由圣物,可促就练祝由神功,亦可克解祝由巫术。
鬼婴天生纯阴,皱皮女婴则是纯阳,两人任督经脉虽然被寒生使用了阴阳颠倒术来互融,但关键时刻未及导引,反而倍增其力,然后又误打误撞将郭公葬尺内里,当年郭璞注入的祝由阴阳磁场分而吸之。
此时,沈才华体内充盈着祝由阴功,皱皮女婴体内则是祝由阳功,两人阴阳合力在一起,便如同郭璞在世,端的是非同小可。
老阴婆右脸被祝由阳功抓伤,呈青黑色,左脸则被祝由阴功所破,为紫红,阴阳夹击,就像是1400年前的郭璞祖师亲自出手一般,顷刻间破了老阴婆多年练就的祝由功。
此刻,老阴婆正处于散功时的疯狂痛苦状态中。
阳公默默的看着老阴婆痛苦的抱着母猪在地上翻滚着,根本不屑上前帮手。
师父,师母怎么办?乾老大焦急的问道。
阳公鼻子哼了一声,鄙夷的说道:让她自生自灭好了,走,看看我的女儿跑到哪儿去了。
乾老大顺从的跟在了师父的身后,临走出庄院大门时,仍忍不住回头望了两眼,然后叹息着跨出门去。
两人在庄院附近找了找,不见两个婴儿的踪迹。
乾老大说道:小孩子天生有辨别母亲所在方位的能力,现在老祖关在城里,孩子会不会往县城方向去了?嗯,我女儿天生异禀,有这可能,那我们就一路奔婺源寻找,应该走不太远,但我们须得隐蔽前行,别在公路上行走,我们杀了朱医生和那个女人,吴楚山人也与死人无二致,万一碰上圣母师父,就麻烦了。
阳公说道。
是,师父。
乾老大应道。
两人在山道旁的树林里一面留意着道路上的动静,一边向县城方向缓缓前行。
灵古洞前,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牵着手,蹦蹦跳跳的穿行在碗口粗的那片毛竹林中。
嘎嘎。
头顶上有几只硕大的黑乌鸦从窝里面探出头来,瞪着奇怪的眼神望着这两个赤条条的小人。
沈才华抬头望见了那树枝做成的窝和那几只黑兮兮的乌鸦,舌头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回头看了看皱皮女婴,她也在舔着小嘴唇,两人都饿了。
呼的一声,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分别弹起,各自抓住一株竹子,一跃一跃的向顶上爬去。
乌鸦们大声呱噪起来,击打着翅膀,愤怒的发出恐吓。
沈才华一马当先攀上了竹稍,乌鸦们飞升起并在他的头顶上盘旋,一面大声嘎嘎的吼叫着,更有两只调转尾巴,屙出两坨白屎,恶狠狠砸在了沈才华的头上。
窝里面有十余枚花皮鸟蛋,那是乌鸦们还未出世的孩子,沈才华探出一只小手,抓起了一枚鸟蛋嗅了嗅,似乎感觉到没什么味道,遂将其击打在另一枚鸟蛋上。
卵壳破碎了,里面流出些液体,他以手指挖了些送到口边舔了舔,顿时大喜,抓起一枚凑到口边便吮吸了起来。
皱皮女婴也如法炮制,在另一株竹子上大啖起乌鸦卵来了,愤怒的乌鸦们恐吓威胁都不起作用,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窝里的卵一枚枚的敲破吮食掉了。
汪汪……灵古洞口传来了急促的犬吠声。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从毛竹上溜下来,牵着手直奔狗吠声而去。
灵古洞口一片低矮的草丛中,大黄狗笨笨和怀孕的女友黑妹正在围剿一只獾子,那土獾左突右突仍旧冲不出两条狗的合围,但笨笨和黑妹也不敢冒然进攻,双方不知已经僵持了多久。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相视一笑,又有猎物上门了。
嗖嗖两条白色的身影从笨笨和黑妹的头顶上掠过,跳进了圈内。
两条狗吃惊的望着这两个赤裸的婴儿,面面相觑。
那土獾面对着这两个小人,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沈才华与皱皮女婴根本不为所动,突然间骤然发难,左右夹击,闪电般的出手,刹那间就揪住了獾子的耳朵和颈上的皮毛,未等?反应过来,两个婴儿尖利的牙齿就已经深深的切入了那土獾的脖子……笨笨和黑妹呆呆的望着小人们在吱吱的吮吸着土獾颈动脉里的热血,俩孩子的小腹在慢慢的鼓胀起来。
婴儿们吸光了土獾的血,心满意足的打起了饱嗝,伸出小手揉了揉肚子,然后手拉着手,朝灵古洞内走去。
笨笨和黑妹缓过神儿来,呼的扑到了土獾的尸体上,大肆撕扯起来,黑妹怀孕两个多月,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尤其是肉食。
吃饱后,笨笨用力的叼着余下的獾尸,往山下庄院方向拖去。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零三章 陌路婺源县城笼罩在一片??细雨之中,粉墙黛瓦,小桥流水,翠竹青青,如同一幅浅墨山水画般,幽静而平和。
王婆婆和明月撑着油纸花伞,走在碎石子路上,旁面就是长途汽车站了。
正行走之间,明月下意识的侧脸望了望车站,突然间站住了,脸色煞白,紧张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车站出口处……王婆婆诧异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车站里走出来一对青年男女,男的高挑身材,皮肤白皙,容貌俊朗,着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气宇轩昂,面带着微笑。
女青年则是五短身材,皮黑肉糙,大饼子脸上长满了紫红色的青春痘,肥厚的嘴唇,吊眼梢,容貌平平。
男青年拎着棕色的牛皮旅行箱,两人共撑着一把花布雨伞,女孩的左手紧紧的搂着那青年的腰,身子依偎在他的身上。
王婆婆猜到了,于是轻轻说道:是黄建国?明月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不易觉察的点了点头。
明月此刻已经迈不动脚步了,泪眼模糊,默默的望着黄建国和那个女子慢慢的走近。
王婆婆索性站在一边,也不催促明月,静观事情的发展。
黄建国左手拎包,右手搂着女青年的肩膀,江南的冬雨还是蛮寒冷的。
不经意间,他瞥了一眼明月,突然又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的直视着她,登时一脸煞白,没有了血色。
他的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停在了距明月一丈开外的地方。
小国,你怎么了?女青年发觉黄建国的异样,又抬眼望了望明月和王婆婆,讲的是一口京腔官话。
黄建国仿佛没有听到女青年的问话,只是痴呆呆的望着明月。
我问你怎么啦?她是谁?女青年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大声的追问道。
黄建国一愣,忙说道:哦,东东,我不认识这个人,她们挡住了我的路。
那个叫做东东的女青年嗔着掐了黄建国一把,撅着嘴嗲声道: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啦?小心我告诉爸爸。
说罢,挺起硕大的胸脯,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蔑视的目光瞟了明月一眼。
黄建国紧忙跟上,与明月擦身而过,却再也没有回头,依稀听到他在对那女青年说着:这些村姑真是没知识,少见识,哪儿有站在路中间挡着人家道的?两人的嬉笑声渐渐远去,明月再也忍不住了,热泪滚滚而下。
许久,王婆婆轻轻的拍了拍明月的肩膀,柔声说道:明月,此人徒具外表,无情无义,绝非善类,待师父结果了他,替你出口恶气。
明月摇摇头,望向师父垂泪道:师父,不要伤害建国,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王婆婆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这个徒儿太痴情了,世上遍地无情郎,受伤的总是女人。
黄建国嘴里哄着东东,这首长的小千金可是得罪不起的,看着她那丑妇样却故作娇滴滴,挠首弄姿,简直就是一个东施,但是自己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对爱情矢志不移的忠厚样来。
十年,无非也就是忍耐个十年而已,一旦入主京城,想要明月回来岂不是囊中取物般?明月明显的瘦了,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怎么会突然间失踪了呢?他感觉得出来,这件事一定与父亲黄乾穗有关,但还是不要说破的好,若是父亲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也是为了自己好,但以后还是要给他点苦头吃吃,长点教训,任何人,包括父亲,都不能做任何有悖于黄建国意志的事。
小国,你在想什么?不是刚才那个女孩吧?东东疑问的目光直视着黄建国说道。
哪里,我在想前面就要到家了,我们该如何给他老人家来个惊喜呢?黄建国说道。
我不就是个惊喜吗?第一次到乡下来见你爸爸,他肯定会喜出望外的。
东东说道。
到了。
黄建国说道,心中却在想,乡下?你老子原来参加革命前住的那偏僻山沟子里才叫做乡下呢。
是东东同志吧,欢迎欢迎,一路上辛苦啦。
黄乾穗笑容满面的迎出客厅来。
乍一见,黄乾穗的心里咯噔一下,首长的女儿如此其貌不扬,真是苦了儿子建国了,但是话又说回来,她要是模样漂亮,咱家也就高攀不上了。
唉,无所谓,反正十年之后,建国黄袍加身,那时再普天之下挑选一位才貌双全的处女做国母就行了,至于这个儿媳嘛,也就自己自生自灭了。
黄叔叔,爸爸让我代向你问个好,他还给您带来了一件礼物。
东东热情的说道,一面从皮箱里取出一个红布包,打开后是一套最新版本的精装毛选四卷,鲜红色的封皮,烫金的大字。
太好了,谢谢首长的关心,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黄乾穗故作激动状。
爸爸,首长也送了一本给我,还专门题写了‘努力学习毛主席著作,争做红色革命接班人’的赠言。
黄建国说道。
好好,你一定不要辜负首长的重托啊,争做接班人。
这回黄乾穗是真的有点激动了。
爸爸,舅舅他们呢?黄建国问道。
黄乾穗脸色为之一变,难过的说道:建国啊,你舅舅昨晚上英勇的牺牲了。
什么!舅舅死了?黄建国大吃了一惊。
今天早上,他的尸体被发现在护城河里,祝祺是一个革命意志坚定的好干部,阶级敌人杀害了他,公安机关正在破案,县委和县革委已经决定追认他为革命烈士了。
黄乾穗沉重的说道。
小兵呢?黄建国悲伤的问道。
他病的很重,还在县医院住院。
黄乾穗告诉他。
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黄建国说,自幼他与小兵感情一直很好,得知其重病,心中确实真的好难过。
黄建国来到了县人民医院,东东本想一起跟了来,但是黄乾穗说南方天气与京城不同,冬天阴冷潮湿,坚持要她与自己守着炭火盆边烤火边聊天,东东只得作罢。
医院门口围了一帮子人,大喊大叫的要求医院赔偿,院方工作人员百般解释无效,最后竟然动起手来。
黄建国听明白了,原来是一个老人去世,火化之前发现老人的睾丸不见了,家属认为是医院偷偷给割去了,遂聚众闹将了起来。
几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会些武功,几下拳脚就把几名年轻的男医护人员打得爬在了地上,有女护士吓得花容失色,大声的喊叫起来。
住手!我是院长。
门内传来一声暴喝,院长荆太极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往台阶上一站,威风凛凛,恍若天神一般。
这里是人民的医院,大家都是贫下中农阶级弟兄,有话好好说,你们若是在这里闹事就是妨碍给全县的人民群众治病,明白么?荆太极义正严辞的说道。
人群沉默了,这时有人发问道:那老人的蛋蛋呢?荆太极苦口婆心的解释说道:老人的得是睾丸癌,那睾丸已经萎缩化掉了。
不对,我们看见他的阴囊上面有刀口,一定是医院偷走了,这个院长在包庇他们,打他***!人群中已有人冲了上来。
此刻,但见荆太极身子一转,双手出指如风,啪啪啪一连串的闷响,冲在前面的那几个会武的年轻人均被点中了穴道,不会动了,人群顿时平静了下来。
高手啊,这是江湖难遇到的绝顶高手啊。
有老人由衷的叹道。
黄建国看到这里,心中一动,这荆院长既懂医术又武功绝顶,与老爸又相熟,自己若是成就大业,此乃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现在就应该物色辅佐自己的臣子了。
好功夫,点到即止,既保障了医院的安全,又平息了动乱,荆院长处理的恰到好处哇。
黄建国拍着手掌走到了前面。
哦,原来是建国啊,何时从京城回来的?荆太极殷勤的打着招呼。
黄建国微微一笑,转过身对着人群说道:乡亲们,我是咱们县黄乾穗主任的儿子,请大家相信政府,此事政府调查清楚以后会对群众有所交代的。
现在我请荆院长解开他们几个的穴道,大家就先回去听消息,如何?人群中无人反对,大家都已经见识了那个院长出神入化的点穴功夫,谁还敢再不自量力呢?荆太极以极潇洒的姿势迅速的为他们解了穴,那几人羞愧难当,钻出人群走掉了,众人一见遂纷纷散去。
www/xiaoshuotxt.co mtxt小xiaoshuo说天堂第二百零四章 相认放了寒生。
黄建国说道。
黄乾穗眼睛紧盯着儿子,缓缓道:你说什么?放了寒生,要他救活小兵。
黄建国郑重的重复说道。
唔,你知道么?小兵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寒生给害的。
黄乾穗说道,然后向儿子讲述了寒生如何偷偷将猪的睾丸移植到了孟红兵的身上,导致其性情大变,竟然爱上了母猪,最后发展到了奸污母猪,成了丢人现眼的哑奸犯,整个婺源县的群众都在笑话我们家。
最后那寒生还偷渡香港,也不知道怎么弄到一笔巨额资金,现已被政府罚没收缴了,公安机关正在审查,按律定罪,从严从重处罚。
黄建国听罢沉思片刻,冷静的说道:此人桀骜不逊,既不能为我所用,就必须坚决除掉,但目前尚有可利用之处,待其治好小兵再下手除去不迟。
黄乾穗满意的望着儿子,建国果然处事头脑清晰,机谋过人,有着伟人般的心狠手辣和决断力。
好,我打个电话,你去找公安局分管政保的张局长,他会为你安排的。
黄乾穗微笑着说道。
黄建国告诉正在房间小憩的东东,他要出去办点事。
不是去会以前老相好的吧?东东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说过多少遍了,并向**发过誓,你是我的初恋,我是去为堂弟的事情跑一趟,请你相信我。
黄建国解释道。
好,你可要早去早回啊。
东东撅着嘴说道。
黄建国应着走出来房间,出大门朝十字街方向而去,县公安局就座落在这条街上。
张局长热情的接待了黄建国,带他来到了后院的看守所,一民警将朱寒生单独放了出来。
我们也要出去!老祖在号子里喊道。
朱寒生是要去看一个病人,你们暂时还必须留下。
张局长对老祖解释道。
刘今墨没有做声,竖起了耳朵倾听着院内寒生与那个年轻人的谈话。
寒生,你给小兵移植了猪蛋蛋,现在他马上就要死了,我知道小兵做事鲁莽,得罪了你们家,但你是一名医生,怎么能够在治病的过程当中参杂个人恩怨在里面呢?如此的对病人不负责任,这可是有损医德的呀。
黄建国语气平和的说道。
寒生脸上微微一红,未置可否。
麻烦你跟我去一下县人民医院,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他的生命,好么?黄建国问道。
我跟你去。
寒生点头道,然后走回到铁栅前。
刘先生,我跟黄建国去一下县医院,看完那个孟红兵就回来。
寒生说道。
刘今墨沉吟道:好,你要小心点,若是太阳落山还没回来,我和老祖就要闯出去了。
寒生点点头,要他放心,然后跟着黄建国离开了看守所十字街上的一家小店门口,站着王婆婆和明月,她们正在观察着县公安局的地形位置,寒生等人就关在这座大院里面,望着进进出出的警察,王婆婆认为还是晚上下手比较方便些。
我们先去找我那几个逆徒,天黑以后再来劫狱。
王婆婆回头对明月说道。
师父。
明月突然紧紧的抓住了王婆婆的手臂。
公安局大门口走出来三个人,一名着制服的中年警察,其余两人是寒生和黄建国,三人步行向南而去。
走,我们跟在后面。
王婆婆说道,两人悄悄地尾随在了他们身后。
三个人直接走进了婺源县人民医院内。
病房内,荆太极正在等着他们,迎面看见了寒生,脸微微一红,颇显尴尬。
寒生没有理睬他,径直来到病床前,看了看昏迷之中的孟红兵,然后掀开了被子,伸手捏了捏他的阴囊,诧异的说道:咦,这不是原来的那对猪蛋蛋啊。
荆太极在一旁解释道:不错,那对猪睾丸已经被朱彪打烂了,这是我重新移植的人的睾丸。
他的眼神儿瞥了一眼身着警服的张局长,心道反正自己也得准备弃官掳走寒生了,也不必忌讳说什么了。
张局长仿佛听而不闻的望着窗外。
寒生继续观察着,口中问道:这睾丸并没有成活,你是怎么移植的?荆太极咽了口吐沫,说道:用的是你剩下来的那半瓶鼻涕虫液。
此刻,黄建国脑子打了个机灵儿,他疑惑的对荆太极说道:荆院长,你移植所用的供体,不会就是早先闹事的那帮人所说的死人睾丸吧?荆太极面红耳赤,嗫嚅着说道:活睾丸到哪儿去找?可那人死于睾丸癌不是么?黄建国严厉的责问道。
荆太极无言可答,尴尬之极。
就在这时,有一护士走进来替他解了围,荆院长,外面有人找,客人在院长室里等候着。
那护士说道。
荆太极如释重负,忙低头走了出去,心中甚是窝火,蹬蹬蹬,直接上楼推开了院长室的门,却马上呆立在了那儿……师父王婆婆正端坐在沙发上,目光严厉的盯着他。
师父……荆太极轻轻叫了声,心中一阵慌乱。
王婆婆冷峻的脸色如冰霜一般,冷笑道:你还认我这个师父么?竟敢在寒生茶中下祝由散,骗取《青囊经》,还公然劫持寒生,犯我门规,枉我收了你这个逆徒,真是看走了眼。
师父,请恕徒儿一时糊涂,今后太极再也不敢了。
荆太极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
王婆婆冷笑道:你还想着有下次么?今天我就先废了你,免得你日后为祸。
说罢缓缓抬起手臂来。
师父,太极知错,甘愿受罚,但是请求师父准我将一台手术做完,半小时后自会前来领命。
荆太极诚恳的央求道,竟然落下两滴眼泪来。
王婆婆犹豫了片刻,放下了手臂,对身后的明月说道:明月,你跟他去把寒生叫来这里来。
是,师父。
明月应声道,随即跟随着荆太极下楼来到了住院部。
走廊里,听到脚步声,正在踱着步的黄建国缓缓转过身来。
明月是你……黄建国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暖流,忙上前两步便欲拉明月的手。
明月脑中一阵迷乱,后退两步,喃喃说道:你不是不认得我了么?黄建国热泪滴落,激动的说道:你是我朝思暮想的人,我又怎会不认得呢?今天在路上,那只不过是给东东作作样子的,自从你失踪了以后,我茶饭不思,到处打听寻找你的下落,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明月长久以来的思念与感情的煎熬,像决堤的潮水般涌上来,泪水喷薄而出,身子晃了晃,向一边倒了下去。
黄建国抢上前扶住。
荆太极推开了旁边一间空着的病房,让黄建国搀扶着明月进去,说道:建国,你们先在这儿聊会儿。
然后退出并悄悄地带上了房门。
他迅速的返回到了孟红兵的病房,寒生见其回来,便说道:那就准备开始动手术吧。
不必了。
荆太极阴笑道,出手一指,点在了寒生的膻中穴上,寒生自觉胸前一麻,即刻丧失了知觉。
荆院长,你这是……站在窗口处的张局长转过身来,惊讶的问道。
荆太极更不答话,伸手拽出钢笔,祝由指一弹,那笔疾射如电,正中其耳后高骨,张局长张开了嘴吧,未等叫喊出声来,便眼一黑扑倒在了床上,差点咬在了孟红兵的下体处。
荆太极扶住了寒生,搂住他的腰,用力提起离地,仿佛搀扶着一般,开了门朝走廊另一侧而去,然后出后门来到了车库。
他将寒生撂在那辆破旧的救护车里躺倒,然后跳上驾驶座位,打着引擎,将车驶出了医院,朝东南方向落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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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第二百零五章 痴心不改黄建国坐在病床上,怀里面紧紧的搂着明月,怜爱的目光温情脉脉的望着她,人世间的所有事儿在此刻都已不复存在了,两人就这么相拥着,许久许久。
八月十五,我吃了你家里送来的月饼中毒了,建国,你一定不知道吧?明月幽幽道。
你中毒了?我当然不知道!谁干的?黄建国吃了一惊,但脑袋一转,马上意识到了,想要除掉明月的只可能是一个人——自己的父亲黄乾穗。
我被人丢在了景德镇的荒野里,差点被火化了……明月说着又涌出了委屈的泪水。
妈的!我决计饶不了他,总有一天……黄建国咬牙切齿道。
你在说谁?明月疑惑问道。
黄建国霎时间冷静了下来,柔声说道:我是在说那个凶手,不论是谁,我都饶不了他的。
明月慢慢坐起身来,幽怨的望着黄建国,小声说道:那个叫东东的女人是谁?黄建国一愣,遂说道:她是京城里一个大官的千金,我在京城落脚发展,目前还离不开她父亲的帮助,但请你相信,我爱的人永远是你。
那你会同她结婚吗?明月不安的低头道。
明月,我向你发誓,不出十年,我一定娶你过门。
黄建国信誓旦旦的说道。
明月身子一哆嗦,喃喃道:十年,为什么要十年?不是说好了,你毕业了就会回来娶我的么?明月,有些事我不方便对你说,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么?黄建国诚恳的握着明月的手。
明月轻轻的抽出双手,清澈的目光看着他,缓缓说道:我听说你和你父亲将黄爷爷活埋在了太极阴晕里了,这是真的么?黄建国心一沉,心想,这事她怎么会知道的?一定是吴道明和她师父老贼尼说出来的。
明月,这怎么可能呢?你是知道的,爷爷那么疼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忍心伤害他老人家的,哪怕是一根头发。
黄建国柔声细语的说道。
明月茫然的望着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
对了,明月,同你在一起的那个老太婆是谁?黄建国趁机岔开话题。
哎呀,我忘记师父要我做的事情了。
明月突然间醒悟,匆忙挣脱站起身来。
他俩来到孟红兵的病房,荆太极同寒生都不见了,惟见昏睡着的孟红兵赤裸身子露着两只肿胀的蛋蛋躺在了床上,张局长斜着扑在他的身上,手脚在不停的抽搐着。
什么?寒生和荆太极两人都不见了?带我去看看!王婆婆说道,犀利的目光盯在了明月身后站着的黄建国身上。
婆婆,你好。
黄建国有礼貌的问候着。
哼,王婆婆站起身来,厉声道,明月,这个衰人正好让婆婆废了他吧。
明月抓住师父的手,央求道:师父,不要,建国也是有难言之隐。
王婆婆叹道:徒具其表,一副皮囊,明月,我们走。
说罢拉着明月的手臂,硬拽着她走了出去。
明月,记得等我……身后传来黄建国诚恳的喊声。
来到了病房,王婆婆走上前一指点在张局长鼻准下的人中穴上,张局长手脚立即停止了抽搐,悠悠的醒转。
这是怎么回事儿?寒生呢?王婆婆望着张局长说道。
张局长拍拍脑袋,一面揉着耳后,一面说道:荆院长用手指戳昏了寒生,又飞过来个什么暗器打昏了我,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他也是稀里糊涂的。
这个逆徒,我一定杀了他!王婆婆圆瞪双眼,愠怒至极。
走出了医院,明月仍在不住的回头,但黄建国始终都未再露面。
师父,我们去哪儿?明月胆怯的问道。
待我先去废了阳公阴婆这两个逆徒。
王婆婆气呼呼地说道。
师徒二人打听着前往黄乾穗主任家,不多时来到了那所徽式深宅大院前。
大门前端坐着一对威武的雄狮,斜倚在朱漆大门旁有两个持枪的民兵在警戒,这是黄乾穗刚刚调来的基干民兵。
王婆婆带着明月绕着大院走了一圈,虽然院墙较高,自己进去绝不费力,明月却是一下子上不去的,尽管祝由心法已经学成,但是还未及学习轻功技法。
明月,你在这里等我,待师父进去瞧瞧。
王婆婆说道。
师父,请您老人家对建国和他父亲手下留情。
明月楚楚可怜的说道。
王婆婆叹了口气,腰向下一矬,早已飞身入了院内,落地细看,原来这是正房后院。
她蹑手蹑脚的贴近一扇后窗户,悄悄的向内望去,原来这是一间客厅,背对着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中年人,看不见前面脸,身形倒是微胖发福的样子。
另一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是阳公。
王婆婆凭息静听,两个人正在谈论着南山村。
吴楚山人已经成了植物人,那他也就不足为患了,可是你杀了朱医生和吴楚山人的老婆,这可是有点麻烦呢,怎么样,你的胳膊不要紧吧?中年人说道。
阳公笑了笑,说道:黄主任,我的胳膊不碍事,南山村的事儿放心好了,那老阴婆子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散功了,现在肯定也已经死在寒生家里了,即使公安部门去查,也会认为是老阴婆与朱医生他们同归于尽而已,至于老阴婆的身份,只要除掉了寒生他们,没有人会认得的,更猜不到她的来历,这就变成了一桩无头案。
嗯,我儿子建国带寒生去了人民医院给小兵治病,晚上便会回到看守所的,你有把握除掉寒生、刘今墨和老祖他们三个人么?而且你还和那个叫做老祖的女人有了孩子。
黄乾穗说道。
哈哈,那个丑八怪老祖,不男不女的,我早就想甩掉她了,黄主任自当宽心,今晚我就下手。
阳公嘿嘿说道。
王婆婆闻言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连连暗自叫道不好,自己离开才大半天,朱医生和山人的老婆竟然遭了阳公阴婆的毒手,而这两个又是自己的徒弟,这令我简直无地自容啊。
老阴婆已经死了最好,省得自己动手,阳公作恶多端,滥杀无辜,必须尽快铲除,但若是此刻出手,必定要将黄乾穗一起杀掉,可这样恐怕会伤明月的心。
王婆婆正在那里犹豫不决的时候,客厅里又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定睛望去,却是那个负心汉黄建国。
黄建国望见了客厅里坐着的阳公,欲言又止。
阳公,这位便是我的儿子建国,黄乾穗引荐道,建国,来见过爸爸关东来的好友阳公,有什么话就说吧,不是外人。
黄建国对阳公微微一点头,然后面无表情的对父亲说道:爸爸,荆院长挟持了寒生跑了,另外还打晕了张局长。
你说荆太极?这怎么可能,他们之间并无恩怨呀?张局长现在哪儿?黄乾穗疑惑道。
正在县医院做身体检查。
黄建国说道。
黄乾穗站起身来,在地上踱着步,眉头紧锁沉思起来。
荆太极能挟持着寒生去哪儿呢?他在本地并无亲属和关系太近的人,我曾听说他在鄱阳湖谷那一带有一个师父,会不会去了那儿呢?黄乾穗说道。
不会,阳公断然道,接着解释说,荆太极是我的师弟,他与我一样,想躲开师父都唯恐不及呢,绝不会去自投罗网的。
就在此时,茶几上的电话铃声突然想起,黄乾穗抓起电话,一下子变得毕恭毕敬起来。
是我,好,好,一定按您的意思办。
黄乾穗唯唯诺诺道,然后放下了电话,走到阳公身边,压低声说道,首长要你火速返京。
阳公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好,我这就准备动身。
www/xiaoshuotxt.c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零六章 乾老大之死王婆婆心中暗道,这样也好,等阳公出了黄家宅子,自己再动手。
于是悄悄按原路翻墙而回,会同了明月,绕到了前面,在街角一较隐蔽处监视着大门。
阳公和乾老大走出了黄家大门,向汽车站方向走去。
乾老大,我有事进京,你留在此地继续寻找我的女儿,找到后带她直接回关东老家去,我事情一了,也赶回去,明白么?阳公叮嘱道。
是,师父,你放心吧。
乾老大应允道。
前面来到了县长途汽车站,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王婆婆一直未能找到下手的机会,只是和明月远远的盯在了后面。
婺源正好有一班开往省城南昌的长途客车快要出发,旅客们正在陆续的上车,阳公迅速买了张车票,但似乎因为尿急,便与乾老大走进了灌木丛后面小解。
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王婆婆要明月留在原地等着,自己潜身进了灌木丛。
哗……阳公的水量特别大,王婆婆耐心的等他方便完。
乾老大,万一碰上我师父,你得躲得远远的,那老太婆蛮横无理之极,她那岁数也没几天蹦跶了。
阳公一面系着裤子,一面说道。
但清理门户的时间还是有的。
王婆婆如鬼魅一般自树后转出。
阳公大惊失色,慌道:师父,你……王婆婆哼了一声,呵斥道:阳公,你竟然滥杀无辜,今天为师就要清理门户,受死吧。
说罢抢步上前,一把抓向阳公的秃脑瓜顶。
阳公感觉到一股吸力笼罩在了自己身体的四周,知道今天已是九死一生了,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了,啪的一声,口中啐出一口硕大的青绿色粘痰,裹挟着一股腥臭呼啸着射向王婆婆。
王婆婆大怒,收回手臂交叉于胸前,口中念动祝由神功第二式移花接木巫咒。
阳公已经啐出毒痰,突然间胸腔内陷,真气猛地回抽,竟然将已经快要飞至王婆婆面前的那口大粘痰硬生生的拉了回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嘴里,顿时口腔震得酸麻不已。
他知道生路已绝,便一把抓过乾老大,推向了师父,自己借机向后倒纵。
乾老大措不及防,被阳公推在了王婆婆面前,此人关东血性甚浓,愚忠不二,遂索性一把死死的抱住了王婆婆双腿,泪涕具下,口中大叫道:师祖婆婆,饶了师父吧。
让开!王婆婆厉声喝道。
乾老大本身武功已是不弱,此刻拼尽了全力抱住不放,为师父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而王婆婆身为乾老大的师祖婆婆,无论如何也不便对徒孙辈下手,就在这一犹豫间,阳公已经消失了踪影。
最后,乾老大慢慢的松开了双手,泪痕满面,六十多岁的人了,竟然痛哭流涕如孩童。
王婆婆摇了摇头,迈开了双腿前去追阳公。
师祖婆婆,乾老大为救师父忤逆了您老人家,罪该万死,当以自裁谢罪。
说罢一掌拍向自己的面门。
噗的一声闷响,乾老大早已跪倒自毁,天灵盖掀去了一边,露出里面仍在蠕动着的白花花的脑子……王婆婆站住了,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自己的徒儿如此的不争气,可是这个叫做乾老大的徒孙却是一条响当当的血性汉子。
王婆婆沮丧的走出了灌木丛,那辆开往省城的班车早已不见了踪影,天色已黑,绵绵细雨中,只剩下了明月孤零零的身影站在那儿。
县公安局看守所。
刘今墨抬头望了望,见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叹道:天色已晚,我们该走了。
只见他双手扭住铁栅栏,双臂一较力,那手指头粗细的钢条便随即拉弯了,他和老祖钻出了栅栏,飞身越墙而去。
两人来到了县医院,从侧门上了楼梯,在二楼的住院部里,挨个病房摸过去,最后找到了孟红兵的房间。
孟红兵躺在床上依旧是昏迷不醒,可是寒生并不在场。
刘今墨沉吟道:寒生的许多磨难都是由这小子给带来的,冤有头债有主,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说罢一掌击下,孟红兵登时颅骨碎裂,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
寒生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老祖肯定的说道。
走,我们再去打听打听。
刘今墨说道,与老祖走出了病房。
医院的大门口,张局长做完了全面体检,抬头望了望细雨濛濛的天空,正在犹豫着是否冒雨回家去。
突然间,自己的胳膊被一只如钢钳般有力的大手掐住了,啊的发出疼痛的轻呼,倒抽了一口冷气,扭头一看,却是刘今墨站在身后冷冷的看着他。
咦,你们怎么出来了?张局长疑惑不解的问道。
寒生呢?刘今墨刺耳的声音。
我在问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张局长镇定下来,打起了官腔。
刘今墨冷笑着手上加了力道。
哎呀!张局长疼得额头上冒起了冷汗,忙道,是荆院长打昏了我,劫持寒生跑掉了。
跑到哪儿去了?刘今墨追问道。
我昏倒在病房里,不知道他们跑去了哪里。
张局长眼泪都流了下来。
看来是真的。
老祖又分析道。
刘今墨想了想,抓着他重又上了二楼,找到了一间空着的病房,将张局长拽了进去。
你们要干什么?张局长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目光。
你应该睡上一觉了。
刘今墨说着,出手点倒了他,将其放在了病床上躺着,拉过一床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走吧,今晚他不会来打搅我们了。
刘今墨尖声道。
现在我们去哪儿?老祖问。
那个黄乾穗家里。
刘今墨冷冷的一笑。
两人走出了医院,黑沉沉的天空,仍旧飘着毛毛细雨。
你看,那是谁?老祖手指着前面说道。
刘今墨早已看在了眼里,那是王婆婆和明月的身影。
你们怎么也来了?老祖跑上前问王婆婆道。
哦,是老祖和刘先生,寒生家里出事了。
王婆婆把在黄乾穗家中听到的情况述说了一遍。
寒生下落不明,一时间还没有线索,我们赶紧先回南山村看看。
刘今墨焦急道。
四个人急匆匆一路夜行,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南山村。
村东庄院内一片漆黑,夜雨潇潇,空气之中隐约散发着一股血腥气,厢房内传来自喉咙里发出的嘶哑的哀鸣声。
刘今墨一个箭步蹿进了屋内,唰的划了根火柴点燃了油灯。
屋内地上,躺着朱医生同荷香,兰儿一动不动的趴在朱医生的身上……地面上凝结着大片的血渍。
笨笨和黑妹红肿着眼睛趴在了朱医生的身旁,低头默默的望着已无声息的主人,口中发出微弱的悲鸣声。
刘今墨伸手探去,朱医生、荷香早已气绝多时,而兰儿却只是昏厥,于是忙叫老祖将其抱到了床上。
刘今墨已从王婆婆处得知吴楚山人身负重伤,已经变成了木僵人,现在看去,的确是没有任何知觉。
可惜没能逮住阳公,这个逆徒!王婆婆忿然道。
师父,老阴婆!院子里传来明月的叫声。
老阴婆脸上半边青黑半边紫,肌肉扭曲着,双手紧紧的搂着一头死去的母猪互咬着,脚上的那双绣花小布鞋也甩脱在了一旁,看上去也已经死去多时了。
王婆婆替兰儿推宫过血,不消片刻,兰儿悠悠醒转来,看见母亲和朱医生的尸体,立即放声恸哭起来。
老祖轻轻的摩挲着兰儿的肩头,众人心情都是异常沉重,没有一个人说话。
许久,兰儿止住了哭声,望着大家问道:寒生呢?刘今墨缓缓说道:他被荆太极抓走了,我们正在找。
为什么会这样……兰儿抽泣着问,可是没有人回答。
孩子呢?我的女儿呢?老祖定过神儿来,忙问道。
王婆婆说道:是啊,那两个小家伙怎么不见了?大家赶紧四下里寻找,可是根本找不见孩子的踪影。
会不会被阳公带走了?刘今墨怀疑道。
王婆婆摇摇头,说道:阳公手里没有孩子。
那就奇怪了。
刘今墨沉思着,难道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又像是在香港时一样,趁着混乱溜跑了?他的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涌现出了一丝感觉,他知道那是母亲对孩子的一份牵挂,而且似乎距离并不是十分的遥远,在哪儿呢?刘今墨转动着身体,发觉面向东南方向时感觉强烈,热血攒动,有着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抬头望向了东南夜空,那里正是灵古洞的方向。
我似乎感觉到了孩子在哪儿。
刘今墨喃喃说道。
在哪儿?老祖万分焦急的问道。
刘今墨转过身来对王婆婆说道:婆婆,麻烦你照顾兰儿和吴楚山人,我去找孩子,天亮我会回来,然后我们在去寻找寒生的下落。
我也去!老祖坚决的说道。
刘今墨点点头,找出一只手电筒,与老祖一道匆匆走出庄院,朝着灵古洞方向而去。
www/xiaoshuotxt.co mtxt小_说天_堂第二百零七章 劫持沈才华牵着皱皮女婴的手,两人一蹦蹦的跃进了灵古洞内。
漆黑的石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两个婴孩的瞳孔急剧的扩大,最后布满了整个眼眶,吸收并放大着任何极微弱的光线,渐渐的,他们的瞳孔变成了赤红色,洞内的景物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石壁上几只壁虎受到惊吓四处奔爬,还有些蚊蝇在空中飞舞,但都不敢往他俩赤裸的身上降落。
两个婴儿吸食了一代祝由宗师注入的毕生功力,具有了超乎常人的能力,但是由于他们太小了,还不懂得如何运用,只是凭着本能做出些反应。
沈才华曾经来过一次洞内,所以记住了这里面十分的暖和,对于赤裸的他俩,温度十分的舒适,所以才拉着皱皮女婴跑了进来。
两人信步一直朝着里面走去,在这里,他们感到了十分的安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累了就坐下休息一会儿,然后接着前行。
石壁上,一对硕大如铜铃般的红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俩,然后嗖的裹挟着风声扑了下来,在俩孩子的头顶上盘旋了数圈,紧接着牠的身后面又飞来了十几只小型的怪物,翻上俯下的冲刺着,婴儿好奇的望着这些会飞翔的怪物们,咯咯的笑了起来。
红眼阴蝠首领带着牠的孩子们诧异的望着这两个小人,奇怪他俩怎么无毛可拔……小阴蝠们好奇的落在了他俩的脚下,还有两只胆大些,直接站在了婴儿的肩膀上,皱皮女婴伸出小手试探着摸了摸阴蝠毛茸茸的肢体,兴奋不已。
小阴蝠们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阴蝠生活的那个大石室内,石台子上,阴蝠妈妈正在给一群新出生的小阴蝠宝宝喂奶,两个小家伙望见那些肉乎乎可爱的阴蝠宝宝,目光都移不开了,简直是爱不释手。
脖子上系着骑马布的阴蝠首领不知从哪儿衔来了几串野果,送给小人们吃,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在野果上嗅了嗅,感到无甚兴趣。
沈才华又去摸了摸那肉乎乎的阴蝠宝宝,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但似乎土獾的血液还未消化完,肚皮仍还是有些发胀,因此咽了口吐沫,缩回了手,他现在还没有进食的欲望。
不多时,两婴儿感觉累了,于是爬到了石台子上呼呼的睡去了。
荆太极驾驶着救护车风驰电掣般的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要往哪儿开,师父的鄱阳湖山谷是在西北方向,他就下意识的反着朝东南方开去。
江南冬雨又湿又冷,但是他的额头上却冒出了热汗,出了县城的路十分的颠簸,约莫已经驶离了县城几十里路,突然,发动机引擎噗噗两声熄火了。
他赶紧连续打了几下马达,仍旧发动不起来,再仔细一瞧,原来是油箱空了。
妈的!真是太不顺了。
荆太极跳下车来,四下里望去,前不巴村,后不着店,距前方大山脚下的那个小村庄起码也有五里地。
他想了想,拉开了后车门,在寒生肋下一点,解开了他的穴道。
下车吧,寒生。
荆太极说道。
寒生揉着自己发麻的腰和下肢,慢吞吞的爬下了车。
荆太极,没有用的,我是绝不会告诉你《青囊经》上任何东西的。
寒生平静的说道。
你先别口气硬,等我找到一处歇脚的地方,再同你慢慢讨论。
荆太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寒生没有再理他,放眼四处望去,这是什么地方?好像似曾相识。
走吧,我们到前面山脚下的那个村庄去。
荆太极推了一把寒生,逼迫他前行。
寒生与荆太极冒着毛毛细雨一路向山脚下的村庄走去,道路崎岖泥泞,‘望山跑死马’,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走到了那村庄的口上。
村庄里的小路上空荡荡的,见不到个人影。
喂,哪儿来的老表,有什么事吗?屋檐下站着一个白须老头,正以疑惑的目光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寒生一见,心中乐了,此人自己却是认得的,正是集市上卖狗皮膏药的白一膏。
荆太极上前走了两步,客气的对老头说道:老乡,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空房子出租?白一膏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眼睛看看荆太极,又瞟了眼寒生,似乎一愣,随即又抬起眼睛望着寒生,眼神儿一亮。
寒生知道白一膏认出了自己,忙在荆太极身后直摆手。
白一膏多年在集市上卖狗皮膏药,江湖经验丰富,一见寒生摆手,立即明白了其中必有蹊跷,立刻收回了目光,问荆太极道:你们租房做什么呢?我们是地质队的,调查这一带山体构造方面有关资料的。
荆太极胡诌道。
寒生突然之间开口说道:有山洞也行。
随即挤了下眼睛,点了下头。
白一膏立刻明白了寒生的意思,假装望了望天空,然后对荆太极说道:大鄣山有很多山洞,落脚避雨倒是不错,也无需花钱,行吗?荆太极心道,山洞当然再好不过了,在那里慢慢拷问寒生,不怕你不说,而且又无外人干扰,最后又方便毁尸灭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寒生呀寒生,这是你自己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荆太极了。
当然可以,麻烦您带我们去吧。
荆太极爽快的说道。
你们等一下,我回家去换双鞋子。
白一膏说道。
不一会儿,白一膏换上了一双雨靴,手上捧着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荆太极不解的问道。
白一膏解开包袱皮,露出了里面的大白茧丝,手摸着茧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寒生说道:这是以前有位朋友不慎忘记在我这里的,能够防潮,我想你们可能用得着,所以我就顺手带来了。
寒生笑了笑,接过包裹,心道,我都忘了这码事儿了。
啊,老乡想的真是周到,太感谢了。
荆太极赞许着说道。
白一膏在前面领路,约莫半个多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崖前,拨开了齐人高的蒿草,崖下露出来一个石洞。
这就是‘仙人洞’,据老人家说,大约600多年前,有位仙人在洞中修真,后来大概修成正果后飞升了,所以,此石洞就被村里的老表们叫做‘仙人洞’了。
白一膏解释道。
寒生微笑不语,这是他第二次来到‘仙人洞’了。
好兆头,我荆太极今天也将在这洞里修成正果飞升,他美滋滋的想着,然后对这个白须老头说道:老乡,请回吧,这点是小意思。
遂从口袋里掏出了二十块钱递给了他。
白一膏推辞不受。
寒生在一旁说道:白给的钱还不要么?白一膏一听这话,嘿嘿一笑,爽快的接了过去。
这就对了,老乡,请回吧。
荆太极对老头说道。
寒生拽了一把荆太极,说道:荆院长,要不要请这位老表替咱们看着点坏在路上的那辆救护车,别让人给偷去了。
说罢一弯腰,钻进了山洞内。
同志,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白一膏认真的说道,手中晃着那两张十元大钞。
荆太极连忙摆手,说道:没什么需要的了,别听我这位同事胡说,他最喜欢开玩笑了。
那好,真的不需要了?白一膏低头看着手中的钞票,惋惜地说道。
真的不需要,请回吧。
荆太极淡淡的说道。
那好,我走了,有事来村里找我。
白一膏说着恋恋不舍的走了。
这些老表,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哼,寒生还想玩我一把,看我如何来收拾你,荆太极心中忿忿道。
荆太极随即弯腰也钻进了‘仙人洞’内,洞里面深处漆黑一片,寒生早已不见了踪影……www.xiaOShuOtxT.Comtxt小xiaoshuo说天堂第二百零八章 人性的面具荆太极没想到这个山洞竟然如此之深邃,无奈自己只有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一面注意聆听捕捉寒生发出的动静,待心静下来时,终于听到了寒生跌跌撞撞的声音,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
寒生,别跑了,何苦呢?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荆太极喊道,山洞里发出一连串的回音。
荆太极,善恶终有报,你的报应就要快到了。
黑暗中传来寒生的回答,似乎就在前面。
荆太极提起了真气,想要加快脚步,但是不行,黑暗里的石壁凹凸不齐,一不留神儿就会撞得头破血流。
两人其实相隔也就是十余丈而已,荆太极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洞内甬道越来越窄,荆太极仅凭寒生呼哧的喘息声辨明追踪的方向。
那寒生不会武功,上气不接下气,听着大口喘着粗气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接近了,而荆太极身负上乘内功,调息轻松,不累也不喘。
荆太极,王婆婆为人正直慈祥,为什么收的这三个徒弟却如此心术不正?前面传来寒生的说话声,间杂着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脚步已经停了下来。
荆太极知道寒生已经跑不动了,于是一面回答敷衍着,一面悄悄地向前移动着,尽量不发出声响。
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善恶之分,什么心术正不正之说,那全是人们杜撰的,他一面前进着,一面相应将声音放轻点,仿佛距离并未改变,所谓心善之人,往往都是那些胸无大志,安于现状不求上进的人,人类社会若是要前进,岂能靠心善的人去推动?所谓心恶之人,却是那些发挥人类能量极限,刻苦奋斗、奋勇拼搏并脱颖而出的小部分人,自然会受到那些安于现状的蠢人说成是心术不正了。
对任何人的评价,总有不同的说法,历史上这类情况比比皆是。
你还在听么?他止住话语,竖起耳朵静听。
我在听着呢。
黑暗中传来寒生的回答。
荆太极感觉与寒生的距离又拉近了数丈,于是他进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拿伟大领袖**他老人家来说,革命群众颂扬他是人民的大救星,是大善人,而阶级敌人却对他恨之入骨,骂他老人家是白虎星下凡,浑身没毛,杀人如麻。
寒生,你说我师父王婆婆是正直慈祥之人,可是你知道么?她年轻时也曾经是江洋大盗,滥杀过不少无辜。
你在胡说,婆婆绝不是那样的人,你能说出具体她滥杀了那些无辜的人。
寒生反驳道。
湘西凤凰古城的梅员外夫妇就是被我师父所杀……荆太极说着。
梅员外夫妇!寒生大吃了一惊,那不是梅小影的父母吗?湘西凤凰古城,大户人家梅员外,不错,正是小影婆婆和刘今墨师父梅一影的家,天门山野拂宝藏的看守人之一……你在胡说……寒生嘶哑的说道。
我没有胡说,荆太极反驳道,那梅员外夫妇独门武功了得,深不可测,我师父自忖未必能赢,所以在他家的佛堂里动了手脚,结果梅员外夫妇中了祝由迷香,被师父轻易的用沾水棉纸封住了口鼻,窒息而死,这是我年轻时,师父亲口告诉我的。
寒生听罢心中一片茫然,荆太极说的没错,关东黑巫一直觊觎着野拂宝藏,阳公老阴婆的师父正是人称客家圣母的王婆婆。
梅员外夫妇惨死后,家中那个紫檀木匣便不翼而飞了,原来是王婆婆交给了徒弟阳公。
那阳公隐匿天门山寺十年,按图索骥寻找野拂宝藏,最后在鬼谷洞与最后一个看守人湘西老叟恶战,几乎全军覆没。
王婆婆……难道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人可以将自己隐藏的如此之深么?寒生迷茫了,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想着想着,寒生不寒而栗。
你怎么不说话了?荆太极问道。
黑暗中听不到寒生的回答,但荆太极感觉到了寒生紊乱的喘息声,近在咫尺。
寒生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不想跑了,人世间又有多少人在面具的后面生活?自己不过是无意中得到了一本《青囊经》,数月之中,原来他与父亲两人平静的生活就完全被打破了,看到了人世间竟然是那样的龌龊,那样的血腥,他累了,他多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种平凡生活之中去啊……兰儿,他此刻突然想到了兰儿,他回忆起当日在集市上初次见到她的情形,那张丑陋的脸和兰儿卖身救母的义举,嗯,兰儿是真实的,她绝没有带着面具生活,寒生微笑了,世上终归还有真情在,他的体内感觉到了有一股热血在奔流。
这时,一只强硬的手掐住了他的胳膊,指甲深深的陷入了皮肉中……哈,寒生,终于抓到你了!荆太极嘿嘿的大笑道。
寒生淡淡的说道:抓到抓不到又怎样?《青囊经》我反正是不会告诉你的。
真的么?荆太极阴笑了起来,然后又接着说道,寒生啊,虽然我的祝由散没有了,但我还有更加直接的办法让你说出来,让我先将这个办法的操作程序说给你听,咱俩都是医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
你说吧,我听着呢。
寒生平静的说道。
人体解剖学太深奥,我就不一一介绍了,首先,我会划开你的脑皮,轻轻的揭开天灵盖,让你的大脑暴露出来,然后用一根金属探针,连接你的大脑记忆与语言部分,这样你就源源不断地说出《青囊经》的秘密了,甚至包括你的手淫史和与兰儿在床上的隐私,当然,这需要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试,反正我们时间有的是,总归会找到你大脑中贮存《青囊经》的那部分记忆沟回的。
怎么样?简单之极吧?荆太极哈哈笑将起来,冷酷的令人毛骨悚然。
卑鄙!简直禽兽不如!寒生大叫起来。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禽兽不如,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说还是不说?荆太极手上加了些力道,寒生手臂一阵麻木。
我寒生不过是一个乡下土郎中,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惜了当年华佗舍命遗留下来的《青囊经》,竟然落入到你这种恶人之手,可悲啊。
寒生喃喃道。
荆太极闻言暗喜,有门,遂进一步循循善诱道:寒生,你告诉了我,然后我俩可以共同使用《青囊经》上面的医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于天下,岂不快哉?只要能医好病人,病人又何必在乎医生的善恶呢?话说回来,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医生的人品难道就真的是那么好么?牠们怎么还不来呢?寒生嘴里叨咕着。
谁?谁还没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别指望有人来了。
荆太极说道,他怀疑寒生脑子可别出了什么问题。
黑暗中,由远而近出现了一群红色的眼睛,为首的那对鲜红如血的眼睛硕大如铜铃,寒生知道,那是阴蝠首领……wwW。
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零九章 恶有恶报吱吱……吱……吱吱。
阴蝠首领发出了有针对性的个别攻击的命令,那些年轻的阴蝠铺天盖地般一股脑儿的冲向了荆太极。
荆太极措不及防,惊愕之中,脑瓜顶上的头发、眉毛相继被一缕缕的拔掉,他疼得大喊大叫,跳将了起来,双手挥舞着。
嗖嗖嗖风声四起,他根本无法在黑暗中抵挡那些阴蝠们的轮番攻击,须臾,胡须也统统被拔光了,甚至连鼻孔中的几根稍长一点的鼻毛也被阴蝠仔细的拽去了,酸的他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阴蝠首领一马当先,锐利的爪子勾住荆太极的裤裆奋力的撕扯开来,小阴蝠们迅速的钻了进去,兴奋的拔起阴毛来,荆太极下阴处火辣辣的,甚至有了勃起的感觉。
但是他毕竟是武功高强之人,双手十个手指一阵祝由弹指,弹中着皮破筋断,竟也伤了不少的小阴蝠。
随着毛发被拔光,阴蝠们也对他失去了兴趣,纷纷退下。
荆太极眼睛余光盯准了那对铜铃般的血红眼睛,身子纵身一跃,竟然一把抓在了阴蝠首领脖子下面,入手绵软,仿佛棉布制品,那是首领的圣物——骑马布。
阴蝠首领拼命回挣,荆太极举起另一只手掌,猛力的砍向了首领的脖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白影滚地而来,呼的跃起,咬向了荆太极的颈部。
荆太极突然感到自己脖颈两侧一凉,然后一种强烈的痛楚感传递上大脑,沈才华!他立刻意识到了,可是已经晚了,左右颈动脉早已被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的利齿切断了……随着动脉鲜血的迅速流失,他的腿渐渐发软,站立不住而跪倒在了地上,一种懒洋洋的感觉充斥了全身,大脑的思维慢慢的减缓,约束大小便的括约肌松弛了,粪便涌出,最末尾的记忆片段是他那勃起的阴茎,***喷薄而出,留下了死前最后的一丝快感。
仙人洞外,白一膏在回村的路上始终思索着那位小神医寒生话里的意思,荆院长?救护车?他决定要弄个明白,于是撑着雨伞,沿着泥泞的乡村公路跋涉了五里路,看见了那辆白色的面包车,车上印着婺源县人民医院的字样。
白一膏向本地镇上汇报了这件事,当然,那二十块钱他没有提起。
镇上向婺源县革委会挂了电话,办公室人员经与县医院核实,遂向黄乾穗主任做了汇报。
黄乾穗没有通知县公安局,而是派了黄建国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装基干民兵连夜前往大鄣山,务必将寒生和荆太极当场击毙。
数小时后,手持武器,打着手电筒和火把的民兵们终于在仙人洞内深处找到了荆太极惨不忍睹的尸体,寒生则踪迹全无。
他们将荆太极的尸首抬出了仙人洞,洞口挤满了闻讯而来的村民。
老表们议论纷纷,说这仙人洞自古就是进去不得的,看吧,又出了一桩人命。
赶回到了家中,黄建国将情况告诉了父亲。
黄乾穗闻言半晌没有说话,在客厅里不住的踱着步,许久开口说道:朱医生死了,吴楚山人夫妇死了,祝祺和小兵也死了,刚才医院里来了电话,小兵七窍流血,是被人以重手击碎了脑壳。
阳公下午回京,可是他的那个徒弟乾老大却被发现陈尸于汽车站旁的树林里,脑袋都开瓢了,这肯定也是江湖上的人干的。
还有,就是那个刘今墨和老祖竟然越狱了,加上寒生失踪,现在荆太极又惨死在荒郊山洞,莫非这就是太极阴晕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么?黄建国没有做声,只是平静的望着父亲。
傍晚京城里来了电话,多事之秋,政局多变,首长让你和东东立刻回京,并且要我也一路同行。
黄乾穗说道。
东东爸爸具体说什么了么?黄建国开口问道。
没有,黄乾穗摇摇头,然后接着说道,收拾收拾明早起程吧,说不定那个越狱的刘今墨会来捣乱的。
黄建国点点头,真正的舞台在京城,那里才是我施展抱负的地方。
小国,你回来啦。
东东眉飞色舞的冲了进来。
黄建国露出灿然的笑容。
爸爸要我们回去呢,这里阴雨连绵,又湿又冷,心儿都是凉的。
东东撅着厚厚的嘴唇,手指着胸口说道。
我们明天早上就走。
黄建国淡淡的说道。
县人民医院,荆院长突然遇害的事情迅速的在夜班医护人员中传开了,大家都感到恐怖和不可思议。
住院部一名夜班护士查房时,无意之中发现了昏睡在一间空置的病房床上的张局长,遂送进了急诊室抢救,抽血化验各项指标均属正常,做了心电图透视和b超,只是发现了脂肪肝和前列腺肥大,其余也都没有发现异常,但就是仍旧苏醒不过来。
最后采用了心脏电击除颤,张局长才悠悠醒转。
张局长,你怎么会昏倒在病房的床上?而且还蒙着棉被?值班的副院长问道。
张局长茫然的想了半天,才回忆起自己被刘今墨点了穴道。
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你们马上给我联系黄乾穗黄主任,我要马上向他汇报。
他匆匆说道。
黄主任的吉普车来到了医院门口,张局长虚弱的爬上了后座,一会儿来到了那座深宅大院前。
我先是被荆院长打昏,傍晚出医院时又被刘今墨再次打昏,我现在头还是昏的。
张局长语无伦次的说道。
黄乾穗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张局长,你做的很好,先回家去休息,这件事组织上自会处理的。
回家的路上,张局长还在犯着嘀咕,我哪儿做的好呢?夜深了,建国和东东已经回房休息去了。
黄乾穗丝毫没有睡意,他仍旧一个人在客厅里呆坐着,一面苦思冥想,院子里不时的传来持枪民兵巡逻的脚步声。
鸡叫三遍,东方现出黎明的曙光,他推门出来,深深的呼吸着清凉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不就是十年么?弹指一挥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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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章寒生坐在石洞的角落里,耳边默默倾听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浴血厮杀,当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他闻到了荆太极临死前屎尿俱下散发出来的臭味儿。
吱吱两声亲切的呼唤,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拱进了他的怀里,他伸手探去,首先抓在手里的是那条骑马布,寒生苦笑了。
妈妈。
一个轻微的声音钻入他的耳鼓。
两个赤裸着身子,胖嘟嘟的婴儿爬到了他的身上,沈才华!寒生惊喜交加,不用说,黑暗中摸着的那个皮肤粗糙有褶子的肯定就是皱皮女婴了,看来是这两个小家伙救了自己的命。
寒生曾经与父亲一道为沈才华接过生,又替他和皱皮女婴治病,他俩当然认得寒生,孩子们顿时觉得拥有了安全感。
吱吱,红眼阴蝠首领发出了邀请,带着寒生和两婴儿回到了阴蝠们居住的石厅内,原来?是想让寒生见识一下?那些刚出世不久的阴蝠宝宝。
送你们一件礼物吧。
寒生解开了包袱皮,拿出那件大白茧,平铺在石台上,让阴蝠妈妈和宝宝们睡在上面,既温暖还隔潮。
就在此刻,沈才华又轻轻喊了声:妈妈。
黑暗的石洞远处出现了手电筒光,有人正在向这边走来。
吱吱,首领昂首发出了警报,全体小阴蝠立刻升空盘旋着,随时准备出击。
我已经感觉到了小才华就在附近。
洞内清晰的传来了远处的说话声音,熟悉的声音。
刘今墨!寒生大叫起来。
啊,是寒生!刘今墨惊住了,随即几个纵跃,转瞬间便来到了寒生的面前。
真的是你,寒生。
看得见刘今墨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妈妈。
沈才华又叫了一声,刘今墨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他。
妈妈。
皱皮女婴也生涩的叫了一声。
老祖喜出望外:我的女儿,会喊‘妈妈’了,你可想死我了。
遂热泪滚滚,抄起女婴,在她的皱皮上亲吻个不停。
寒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刘今墨平静下来问道。
寒生讲述了被劫持以及阴蝠和鬼婴杀死荆太极的经过。
寒生,我必须告诉你……刘今墨心情悲痛的说不下去了。
什么?寒生问道。
你父亲死了……。
刘今墨终于脱口而出。
什么!寒生脑袋嗡的一声。
朱医生同荷香一道被阳公杀死了,吴楚山人现在已经变成了植物人,兰儿悲痛欲绝。
刘今墨叙述了事情的原委。
顿时,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四下里一片静寂。
寒生没有哭,只是将眼泪噙在了眼眶里,他霍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向灵古洞口方向大步走去。
夜空中依旧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南山村东庄院的大门敞开着,寒生冲进了院子里。
厢房里亮着灯,床上躺着父亲的尸体,另一张床上躺着荷香和吴楚山人,兰儿跪在地上,上身趴伏在母亲的遗体上。
寒生恍惚的走到父亲的身边,默默的端详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耳边回响起了老爹以前经常在清晨喊他起床时的声音:寒生,该起来了,这样下去会没出息的。
他双膝一屈,跪倒在床前,把脸埋进了父亲的胸前。
这一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改变了……老爹,我好想回到从前,你给人瞧病,我为你捣药配伍,虽然那时很穷,但我们父子过的很快活……泪水模糊了寒生的双眼,他再也忍不住了,失声恸哭起来。
笨笨睁着红肿的眼睛,轻轻的来到他的身边,蹭着他的腿趴在了他的身旁。
人们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望着他。
村里的公鸡啼叫了,东方显出了鱼肚白,雨也终于停了。
寒生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兰儿的身旁,轻轻的搀扶起她来,并将她搂在了怀里。
许久,他轻轻地放开兰儿,抓住吴楚山人的手腕,切下了三关。
此刻,寒生的脸显得异常的苍白与憔悴。
山人叔叔需要一个隐秘安静的地方疗伤。
寒生平静的开口说道。
到我的鄱阳湖山谷里去吧,那里安全隐秘,无人知晓。
王婆婆说道。
寒生异样的目光望着王婆婆,最后点了点头。
王婆婆望见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儿,心中不禁为之一寒,虽有所诧异,但一想,这寒生恐怕是过度伤心的缘故。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南山村,张局长醒来后就会派警察来这儿的。
刘今墨说道,大家皆点头称是,于是开始分头准备。
刘今墨先来到了一户熟悉的村民家里,付钱买下了一辆牛车,赶着回到了庄院大门前。
寒生抱着父亲的遗体安放在了牛车上,老祖也抱来了荷香的尸体,准备安葬在鄱阳湖山谷里。
最后刘今墨将吴楚山人也搬上了牛车,并在他们的身上都蒙上了棉被。
除此而外,刘今墨还将兰儿埋在院子树下的那袋子太极土卵也扒了出来,放在了车上,将来寒生肯定会用上的。
寒生搂着兰儿的肩膀坐在牛车上,老祖也抱着俩婴儿上来坐在了旁边。
婆婆,您先赶着牛车先行一步,我还要做一些江湖上的善后处理,包括老阴婆的尸体,完事后,我自会前往鄱阳湖山谷找你们。
刘今墨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那我们先走了。
王婆婆扬起了鞭子,明月坐在右边,牛车慢吞吞的离开了南山村,一路向西北方向而去,笨笨和怀孕的黑妹也跟在了牛车的后面,一步三回头,留恋的望着故土。
寒生眺望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小山村,这里有着自己太多的童年记忆,那时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充满了欢声笑语,而这一切,都在一个冬日的早晨消失了。
牛车行出去了很远很远,遥见南山村升起了一片浓烟,刘今墨按照江湖规矩处理了那所庄院。
寒生,我怕。
兰儿依偎在寒生的怀里,身上打着哆嗦。
寒生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兰儿单薄的身子,几滴冰凉的泪珠挂在了他的眼角上,而他的脸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起雾了,南山村渐渐的隐匿在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天地间混沌一片。
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一章1976年,龙年,中国注定的一个动荡年份。
年初,1月8日,周恩来总理病逝,4月5日京城爆发了纪念周恩来的4。
5流血事件,紧接着7月6日,人大委员长朱德去世,同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京畿唐山大地震,震级7。
8级,死亡24万,残16万,伤一百万余人,最后9月9日,一代领袖**逝世,享年83岁。
这一年时局动荡,风云突变。
鄱阳湖山谷。
金色的阳光自云隙中散射下来,山谷中升腾起淡淡的雾气,瀑布绝壁前飞水如练,碧绿色的深潭泛起涟漪,岸边掩映着青翠的毛竹,茅屋灶间炊烟袅袅,飘出一股令人沁人肺腑的燃茅草味儿,萍儿正在屋前剥着竹笋,笨笨和黑妹在一旁相互梳理着鬃毛。
寒生默默的矗立在水潭边已经很久了,自从来到了鄱阳湖山谷后,他每天都站在水潭边上发呆。
父亲和荷香都已经分别葬在了谷中,那一片野枣树林中,紧挨着王婆婆师父的墓,没有墓碑,这里毕竟不是祖先生活的地方,当一切过去了的时候,父亲的遗骨还是要回到南山村的。
兰儿丧母之痛在渐渐的平息,现在每天都在祈祷着父亲能够尽快苏醒过来,但是寒生还没有想到确切的治疗方法,她不敢去催他,因为寒生的精神还没有从父亲的突然去世中完全恢复过来。
王婆婆每日里都在加紧传授明月祝由神功,但那把郭公葬尺不知何故褪色变成了灰白,由于得不到葬尺相助,明月的练功的进展不是很快。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的阴阳体质不但没有融合,反而越发盛了,出乎寒生预料的是,两个孩子的生长不但较普通婴儿快了许多,而且发育良好,老祖心疼皱皮女婴,不愿意再进行阴阳颠倒的治疗了。
刘今墨三天前已经回来,他那天留下来检查了庄院,取上了朱医生余下来的10万元钱,并纵火焚烧了房子和老阴婆的尸体,之后便径自赶往了县城,准备下手除掉黄乾穗父子,不料发现他们竟于一大早已经离开婺源去了京城,自己扑了个空。
此刻,刘今墨悄悄地走到了寒生的身后,默默的站在了那儿,许久,开口说道:逝者已矣,生者当节哀,寒生,如此落魄,何当以悬壶济世呢?寒生闻言慢慢转过身来,面对着刘今墨,缓缓说道:刘先生,我百思不解一个问题,你说,人的面目为什么会隐藏在面具的后面,面目和面具究竟哪一个是真实的?面目和面具?刘今墨不解寒生在说什么。
寒生接着道:慈眉善目的面具下难道却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你刘先生其貌不扬,倒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刘今墨慢吞吞道:其实人都有善与恶的两面,完全的善人和彻底的恶人在世间都是难以生存的。
譬如我吧,原本是一个江湖恶人,但现在感觉到行善做好事原来是很开心的。
寒生若有所思的说道:善恶往往系于一念之间,真面目不真,假面具不假,世事总是在不停的变化,何必苛求于一时呢?对啦,人生无非短短数十年而已,想要悬壶济世可就要快点了,吴楚山人始终‘木僵’无知觉,兰儿悲痛之极,可有什么医治之法?刘今墨说道。
寒生说道:缺少一味药引子。
什么药引子,我帮你去找。
刘今墨霍霍欲试道。
阳公,此药引在阳公的身上。
寒生答道。
阳公去了京城。
茅屋内,王婆婆将那天听到的情况又详细叙述了一遍。
可知道他在京城有什么落脚点么?刘今墨问道。
这倒不清楚,不过以前似乎听到过,他与北京白云观观主金道长相熟。
王婆婆回忆道。
金道长?寒生问道。
嗯,我在京城时听说过此人,道长双目失明,是一位大德之人,文革前信众极多,关东人金姓一般是由爱新觉罗氏改的,因此金道长很可能与阳公一样,同是满族人。
刘今墨说道。
一定要找到阳公么?王婆婆问道。
山人叔叔膻中要穴中了毒痰,加上一路疾奔,导致痰毒入任脉上冲至脑,导致‘木僵’,寒生无能,目前还想不出法子清除大脑内的痰毒,我想从阳公上呼吸道处刮下些粘液进行培养抗体作为药引子,便可以解了‘木僵’,治愈山人叔叔。
寒生解释道。
爹爹真的能醒过来?兰儿激动道,但随即又忧心忡忡,不安的说,可是阳公那么坏,你去会有危险的。
刘今墨郑重的向兰儿保证道:我会一路保护好寒生的。
王婆婆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虑。
次日,刘今墨收拾妥当,与寒生动身前往京城。
兰儿默默的为寒生收拾行装,太极五色土卵也每样带上了一枚,同时取出刘今墨那天从庄院里带出来的那十万元钱,拿出五万元递给了寒生和刘今墨,出门在外处处都要用钱,然后百般叮嘱寒生路上一定要加倍的小心。
爹爹说过,京城里藏龙卧虎,世上极坏的人大都住在那里,早去早回,兰儿在等你。
兰儿幽幽说道。
寒生胸有成竹的说道:刘先生熟悉京城,他的江湖经验又多,不会出事的。
刘今墨也要兰儿放心,保证只要自己一息尚存,绝不会让寒生受到伤害。
临行之际,刘今墨恋恋不舍的望着沈才华。
妈妈。
鬼婴的眼中竟然湿润了。
老祖亦是情意款款,满脸的痘痘越发紫红了,拉过刘今墨到了屋内,将皱皮女婴扔到了床上,她有话对他说。
替我铲除阳公。
老祖恨恨道。
他不是孩子的父亲么?刘今墨望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他毁了我的青春……老祖噙着眼泪忿忿道。
刘今墨有点瞠目,始终默然不语。
我还可以重新生活的。
老祖似乎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弱弱的说道。
刘今墨感到胃里一阵不舒服。
此刻,老祖的身子轻轻的向刘今墨胸前靠了过去,勇敢的抬起了头,眼光火辣辣的,充满了激情。
呸!的一声,床上的皱皮女婴啐出一口小痰,差点吐在了刘今墨的皮鞋上。
老祖吃惊的望着女婴显露出来的恶毒目光,走到了床边抱起她,而刘今墨趁机离开了房间。
草屋前,笨笨感觉到了主人要出远门,蹭着寒生的裤腿,口中呜呜的悲鸣着。
笨笨,好好呆在家里,照顾好黑妹,已经快要当父亲了,责任不轻呢?寒生蹲下身来,摩挲着笨笨已经长齐了的新毛。
寒生,你来,婆婆有话对你说。
王婆婆示意寒生跟随他沿着水潭,一路行走到了那片枣树林里。
林中孤零零的排着三座坟,那是王婆婆师父、荷香和父亲的墓穴。
寒生,加入我祝由门吧。
王婆婆低声道。
不!寒生突然间清脆的回答声音令王婆婆大吃了一惊。
为什么?我是想帮你,此去京城,刘今墨绝非阳公的对手,而且这只还是江湖上的恩怨而已,婆婆恐你此行会搅入官府的政治漩涡之中,那可是凶险之极啊。
王婆婆诚恳的说道。
这是真情的流露,寒生想。
婆婆,寒生此生只想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医生,用《青囊经》上的医术救人,不想加入什么门派,请婆婆谅解。
寒生说道。
许久,王婆婆叹道:人各有志,也好,将来若是有祝由科方面的疑问,尽管来问婆婆好了。
说罢,王婆婆悄然退去。
寒生默默的站在父亲的坟墓前,口中喃喃道:老爹,孩儿要远行一段时间了,不过请你放心,出了这么多的事儿之后,孩儿已经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寒生长大了。
山风萧萧,枯叶飘零,寒生和刘今墨走了,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山谷灌木林中,兰儿和老祖默默的站在草屋前……屋内,王婆婆神色凝重的对明月说着:看来我俩也要前往京城一趟了,寒生他们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明月眼中悄悄闪过一丝喜悦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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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二章白云观,位于京城西便门外,始建于唐,名天长观,是道教全真道派十方大丛林制宫观之一,金世宗时,是当时北方道教的最大丛林。
元初,丘处机(号长春子)自西域大雪山觐见成吉思汗,东归燕京,赐居于太极宫。
元太祖二十二年五月,成吉思汗敕改太极宫为长春观。
七月,邱处机仙逝于长春观。
次年,高徒尹志平在长春观东侧下院建处顺堂藏邱祖仙蜕。
明初,易名为白云观。
1957年成立的中国道教协会会址就设在白云观内,为文革中京城内很少没被破坏的寺庙之一。
观内后院为一个清幽雅静的花园,名云集园,又称小蓬莱。
它是由3个庭院连接而成,游廊迂回,假山环绕,花木葱郁,绿树成荫。
花园的中心为戒台和云集山房。
戒台为道教全真派传授三坛大戒(初真戒、中极戒和天仙戒)的坛场,云集山房为全真道律师向受戒弟子讲经说法之所。
观主金道长双目失明,常年隐居于花园内,深居简出,一般人很难见到。
据说当年曾有一队红卫兵意图冲进白云观,那日天空中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大殿前的石阶上端坐着双目紧闭的金道长,奇怪的是其两米方圆之内,竟无一个雨滴落下,衣衫干爽爽的,而四周围的那些红卫兵们却一个个像是落汤鸡般。
红卫兵小将们知道遇上了高人,悄悄的退去了,从此街巷坊间都晓得白云观的那个老瞎子道士是个世外高人,再也没有人敢前去生事了。
此刻正值黄昏,冬日里的一抹夕阳淡淡的洒在了花园内,金道长盘腿在一块大青石上打坐,四下里寂寥一片。
一阵嗡嗡声由西而来,那是一只冬日的蜜蜂,也许是借着黄昏时的最后一点温暖阳光出来觅食。
金道长的耳朵动了动。
这时,一阵清风徐徐吹来,屋檐下的一块蛛网随风而起,晃晃悠悠如同天网一般的在空中漂荡着,而那只小蜜蜂却浑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
那块蛛网悄无声息的从小蜜蜂的上面罩下,蛛丝粘住了蜜蜂的翅膀,惊恐万状的小蜜蜂拼命的扭动着身躯,无奈却越裹越紧……金道长叹了口气,道:蜘蛛脱网赛天军,粘住游蜂翅翎毛,幸有大风吹破网,脱离灾难又逍遥。
说罢,张口向空中一吹,一道真气破空而至,那张蛛网竟然应声断裂成无数小段,蜜蜂骤然挣脱了束缚,扇动着翅膀飞去了。
难道是外应么?金道长感到有些奇怪,心念一动,遂以梅花易数之年月日时起卦,掐指一算,兑上乾下,是为夬卦,九二爻动。
九二,惕号,莫夜有戎,勿恤。
嗯,今日深夜有小人来犯,会是什么人呢?金道长自语道。
一场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袭击了京城,入夜,天空中飘下了雪花。
花园云集山房的一间陋室里,墙角边上矗立着一只小煤炉,火正旺,铁炉圈烧得已经发红了,屋内暖洋洋如春。
金道长盘腿打坐在一张蒲团上,炉子边放着一个大茶缸,里面烫着一壶酒,一张小地桌上撂着两只空瓷酒杯,浓烈的酒香气散发在空气中。
既然已经来了,门亦未关,何不进来饮杯热酒?金道长突然开口说道。
沉寂了片刻,听到门前一声叹息:道长果然好听力,青田刘今墨来访。
门开了,寒风裹着雪花吹了进来,一高瘦之人出现在面前。
青田刘今墨,嗯,听闻是隐于京城的邪派高手呢,请坐。
金道长手指着另一张蒲团道。
见笑,刘今墨说罢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接着鼻子嗅了嗅,道,好酒,老北京赵氏‘同泉涌’烧刀子,怕是珍藏有百年了吧?金道长微微一笑,说道:刘先生好眼力,贫道这酒乃是民国初年由紫禁城里流散出来的,先师珍藏至今,算下来已近百年矣,找遍京城,恐怕也是难觅的。
北京烧刀子,又称二锅头,是中国清香型白酒的典型代表之一,入口绵软爽口,酒香清冽,回味悠长,以其无色透明,气味芳香醇厚而闻名。
鉴别酒的好坏,香味非常重要,我国的白酒分为清香、浓香、酱香、果香、醇香等不同的味道,这是由于在发酵过程中含量极微的香味微生物所起的作用。
香味微生物与酒中的主要成份乙醇搭配得协调,酒的味道就醇正,否则酒的味道就差。
在酿制技艺上,‘同泉涌’烧刀子使用老五甑法发酵、混蒸混烧、看花接酒等的工艺都是历代酿酒技师的神秘绝技,而割头、去尾、取中段的接酒方式更是京城的酿酒技师首创。
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京城赵氏酿酒传承九代,生生不息,至今在京城内仍保留着三条明清时期留下的以烧酒命名的胡同。
金道长虽然双目失明,但却极准确伸手自茶缸中取出酒壶,凌空倾倒于两只小瓷杯内,竟未有丝毫溅出,拿捏度之精确,令人叹服。
请。
金道长率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今墨早已垂涎欲滴,紧接着忙不迭的一口喝干,喉头处顿时火辣辣的,暖流直冲顶门,煞是舒服。
金道长微微一笑:刘先生只是道出了此酒的名称与年份,可还品出些什么味道?刘今墨回味片刻,说道: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清香直上两侧左右头维,令人顿生脱俗之感。
金道长点点头,说道:刘先生果然性情中人,不错,此酒酿造于初夏,海淀一带白莲花盛开,以此日出时节带露之白莲花浸酒,自是生出脱俗如仙子般的清香,然而仲夏至秋后,荷叶凋零,则无法再有此等清纯之气了。
道长博学,刘某今日又长了见识。
刘今墨心诚悦服道。
好了,刘先生,酒也品尝过了,该说说你深夜到访的来意了吧?金道长平静的说道。
道长,据我所知,民国后,关东爱新觉罗氏大都改姓金,道长是满人么?刘今墨望着金道长的脸孔说道。
金道长缓缓的的睁开了眼睛,深陷在眼窝中是两只灰白色的眼球,仿佛披着素色的白衣,一动不动的直视着刘今墨。
贫道贾尸冥,出家道号金一。
金道长淡淡说道。
刘今墨顿了顿,接着说道:请问道长,可认得关东黑巫阳公?金道长望着刘今墨的那对白眼球微微动了动,然后缓缓说道:十年前,阳公自关东南下,途径白云观,缘过一面而已。
阳公现在何处?刘今墨追问道。
道长微微一笑,道:外面地冻天寒,刘先生的同伴何不一同进屋来缓和暖和,寻常人的身体御寒怎比我们练武之人?刘今墨面色略显尴尬,说道:道长明察,刘某惭愧。
说罢站起身来,推门来到檐下,瞥见大雪中哆哆嗦嗦隐身在戒台下的寒生,忙喊道:寒生,道长请你也进来。
自己原本恐见金道长时,万一言语有所不和,打斗起来伤及寒生,故让他等候在外面,如今既已被道长发觉,只有先进屋再说了。
寒生入内,一股暖流迎面而来,冻麻的双脚在地面上跺了几下,搓了搓冰冷的手,感到一下子舒服多了,没想到京城的冬天竟会这么冷。
道长,打搅了。
寒生有礼貌的打着招呼。
金道长点点头,说道:听声音,还是个孩子嘛,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喝口热酒?晚辈寒生,不会喝酒,谢谢道长。
寒生恭敬的说道。
金道长,我俩此次突兀造访,冒昧打扰道长,烦请您告知在下阳公的下落,我们就不多耽搁道长的清修了。
刘今墨语气虽然诚恳有加,但流露出内里的强人之意。
金道长笑了笑道:贫道身为白云观的主持,虽然文革以后,释道儒日渐式微,但也无需沦落与跳大神的为伍。
跳大神?寒生吓了一跳。
嗯那,金道长解释道,萨满黑巫在关东农村里流传甚广,乡下俗称‘跳大神’,崇尚‘胡黄、清风’,同贫道正宗玄门形同陌路,故极少与之来往。
什么是‘胡黄、清风’?寒生不解的问道。
就是狐狸、黄鼠狼和翠花。
刘今墨在一旁说道。
翠花是什么?寒生更加迷惑了。
就是女鬼。
金道长微笑道。
此刻,刘今墨的耳朵稍稍翕动了一下,他听到有夜行人来到了。
哈哈,贾尸冥老道,又在偷偷饮好酒了吧?柳一叟前来唠叨两杯。
紧接着,门外已经传来了彬彬有礼的叩门声。
刘今墨心下暗自吃惊,来者音未落人已至,身法之快,又是内家高手。
原来是教授来了,快请进。
道长微笑着答道。
门开了,一清癯白皙的老者走了进来,咦,老道有客人啊,怎么也不开灯?说罢伸手揿动墙壁上的电门开关,屋顶的一只灯泡亮了。
老道是瞎子,开不开灯原本是一个样子的,寒生想。
教授,我来引见一下这两位不速之客,这孩子叫寒生,那一位可是有名头呢,青田刘今墨。
道长介绍道。
哦,大隐隐于市,听闻紫禁城大内第一高手梅一影的徒弟唤作青田刘今墨,幸会。
老者拱拱手道。
他是我的酒友,北京大学的历史教授柳一叟先生。
道长指着老者说道。
刘今墨与寒生此刻惊讶的发现,这个柳一叟教授竟然是独臂人,一只衣袖里面空荡荡的。
柳一叟鼻子嗅嗅,开口说道:‘自古才人千载恨,至今甘醴二锅头’啊。
到底还是做学问的,喝酒也有这么好听的诗。
寒生小声的钦佩道。
教授腼腆的看了看寒生,低声说道:这是清朝诗人吴延祁在咏《刘伶孤冢》的诗中说的。
金道长伸手抓起酒壶,凌空斟满了一小瓷杯,酒香四溢。
柳一叟教授用那只独臂矜持的轻轻端起了酒杯……此刻房门突然大开,一阵寒气袭来,寒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果然你俩在这里!快随奴家去雍和宫,晚了就来不及了……咦,怎么还有生人在此?阴风起处,屋内赫然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齐腮的流行短发,苍白的面孔,鹰鼻素口,柳眉杏眼,颌下一粒乌黑凸起的美人痣。
刘今墨心下大惊,此妇无声无息如鬼魅般的现身,自己丝毫未有觉察出来,看来其功力极深,平生仅见,今晚夜访白云观,竟接连遇到三名绝世高手,京师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柳一叟放下酒杯,忙道:丹巴怎么了?那妇人道:丹巴病情恶化,今夜必死,现浑身经脉已散,面目狰狞,神智半醒,要我们三个人到齐,他有极重要的事情托付。
既如此,我等速去。
柳一叟说道。
金道长转脸对刘今墨说道:刘先生,对不起了,你要找的人我不知道在哪儿,此间有事,施主自便。
刘今墨嘿嘿一笑,音如金属般的尖声叹了口气道:我的这位小兄弟寒生乃是旷世名医,身怀起死回生之术,又有济世好生之德。
当然,若无需要,刘某这就告辞了,寒生,我们走。
门外寒风刺骨,飞雪漫天,刘今墨拉着寒生,朝院墙那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去……金道长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高声喊道:两位请留步。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三章雍和宫位于京城东北角,清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康熙帝在此建造府邸,赐予四子雍亲王,称雍亲王府。
雍正三年(1725年),改王府为行宫,称雍和宫。
雍正十三年(1735年).雍正驾崩,曾于此停放灵枢,因此,雍和宫主要殿堂原绿色琉璃瓦改为黄色琉璃瓦。
又因乾隆帝诞生于此,雍和宫共出了两位皇帝,成了龙潜福地,所以殿宇为黄瓦红墙,与紫禁城皇宫一样规格。
乾隆九年(1744年),雍和宫改为喇嘛庙,成为了全国规格最高的一座藏传佛教寺院。
永佑殿是当年雍亲王的书房和寝殿,如今殿内的陈设依旧,可早已物是人非了。
那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孤零零的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红衣喇嘛。
老喇嘛紧闭双目,面如金纸,脸部肌肉已经抽搐得扭曲变形了,显得十分狰狞可怖,似乎处于昏迷当中。
丹巴,我是筱艳芳,老道和教授都已经来了,你听到奴家说话了么?那妇人俯身急切的说道。
寒生这时才知道这个怪女人叫做筱艳芳,是够妖艳的,他想。
老喇嘛没有反应。
让我来看看。
寒生走上前来,伸手将老喇嘛的手臂抓起与心脏保持在同一水平位,手腕舒展,掌心向上,轻轻切上其干枯手腕上的三关。
老喇嘛腕上寸关尺三部无声无息,浮中沉三取而不得,良久,寒生依稀感到指下寸脉轻轻偷跳了一下,然后又沉寂了,又过了片刻,尺脉上又突跳一下,寒生沉住气,凝神捕捉那飘忽不定的脉动。
奇怪啊,这应是促脉,促而无力者多为气虚将脱之象,但是却丝毫没有规律,三关乱窜,只是每经过关脉处的跳动十分有力,仿佛于己捉迷藏般,甚有灵气。
怎么样?小兄弟?教授柳一叟急切的问道。
寒生仿佛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依旧眉头紧锁、凝神贯注着。
筱艳芳柳眉渐渐竖起,杏眼圆瞪,似有无名怒火渐渐升起,两块红斑在脸颊上若隐若现。
刘今墨心中焦急,含气在胸,十爪充盈真气,钢甲随时准备射出,有备无患。
但是他也明白,这几个人都是旷世高手,单是那妖艳女人筱艳芳,自己就恐怕是难以对付了喇嘛中了降头。
寒生终于吐了口气抬脸道。
降头?大家惊讶道。
嗯,你们看看丹巴喇嘛的手臂,皮肤是不是较以前粗糙?寒生问道。
筱艳芳迫不及待的抓过丹巴的手臂细瞧,点头道:奴家感觉丹巴的表皮毛孔的确是粗了好多,差不多一倍有余。
再看其胸前,应该更为明显一些。
寒生解开喇嘛的衣襟。
灯光下,丹巴的前胸,围绕着两只乳头,在乳晕处竟然长出许多参差不齐的枯黄色的毛来,约有半寸长短,而且还在微微颤抖并相互纠缠着……教授和筱艳芳都大吃一惊,连刘今墨亦是看得瞠目结舌。
这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一种降头,叫做‘阴阳降头草’,寒生回忆着《尸衣经》有关邪术中提到的降头术,解释道,南洋生有阴阳草,粗为阳,细为阴,通常会并生在一起,即使已被制成乾草,置於桌上,阴阳两草还会发生不可思议的蠕动,直到两草靠结在一起为止。
降头草落降後,会在人体内悄悄滋长,直到某个临界点之後,便会以惊人的速度衍生。
这个时候,中降者会莫名其妙发起高烧,面目扭曲,接著就会抓狂而死。
死时阴阳草会透体而出,死者的屍体有如稻草人般。
这类降头的可怕之处,是目前降头界最为难解的‘绝降’,中降者只有等死一途。
这么说,丹巴已无药可救了?金道长瞪着灰白色的眼球失望的说道。
救还是有的救,不过……寒生吞吞吐吐的说着,眼光瞟向了刘今墨,世上事,人心险恶,自己江湖经验尚浅,救治这个老喇嘛,自己是一定会去做的,但是也想征询一下刘今墨的看法。
刘今墨哈哈一笑,尖声尖气的说道:我寒生兄弟医术精湛,悬壶济世,解民以悬,不过我们时间有限,还要抓紧找到阳公……筱艳芳怒目直瞪,刘今墨只当浑然不见。
治好丹巴,我告诉你阳公下落。
金道长闭目低声说道。
寒生,辛苦了。
刘今墨示意寒生可以开始了,江湖人一言九鼎,是断然不会失言的。
寒生心中好笑,江湖上人情原也是可以做买卖的。
阴阳草绝降,虽属当今世上第一死降,自己也是首次遇见,但他还是相信《尸衣经》的辟邪之术,堪孖人毫乃是世间第一辟邪圣物,刘伯温极力推崇的应当不会有错的。
你们所有人都出去,我须独自为丹巴喇嘛医治。
寒生说道。
阴阳草绝降,虽属当今世上第一死降,自己也是首次遇见,但他还是相信《尸衣经》的辟邪之术,堪孖人毫乃是世间第一辟邪圣物,刘伯温极力推崇的应当不会有错的。
你们所有人都出去,我须独自为丹巴喇嘛医治。
寒生说道。
为什么?难道我们有影响么?筱艳芳不满意的说道。
寒生微微一笑,道:我要脱光丹巴的衣裤,男女授受不亲,再者,单独医治是我的一贯做法。
哼。
筱艳芳赌气扭过脸去。
我们都在殿外等。
金道长灰白色的眼球一转,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然后率先向殿外走去,柳一叟教授紧随其后,筱艳芳不情愿的也迈开了脚步,刘今墨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永佑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寒生和躺在床榻之上的丹巴老喇嘛。
寒生上前除去老喇嘛的衣衫,扒掉内裤,原来喇嘛是不穿短裤的,仔细看去,一丝不挂的丹巴喇嘛腰间以及大腿也已经生长出细细的枯毛来了。
阴阳草就是这般模样么?怎么看也像是汗毛,根本不像草呢。
寒生想着,也开始脱去自己的衣裳,最里面贴身穿的就是那件兰儿亲手织就的尸衣,以天门山灵泉内堪孖之鱼身上的绿毛和天蚕内刘伯温体表的白毫混合而成,尸衣辟邪的威力只显示过一次,结果便导致了荫尸沈菜花的死亡,甚至化去了肉体,惟剩有一具白骨骷髅。
按照《尸衣经》上的记载,天下辟邪圣物为人毫,天下至邪之物乃是绿毛,人毫出自天蚕之内,绿毛长自堪孖之鱼,天蚕与堪孖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经上最后那句偈语讲道,人毫绿毛,正邪合一,水火既济,尸衣天下。
但是怎么用来破降头术呢?经上并未提到过。
降头术源自于云贵及湘西一带的苗疆巫术,后与毒蛊分开,在东南亚以及南洋得到了发展,尤其是泰国十大降头术,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丹巴喇嘛所中的是其中最厉害的阴阳草绝降,应当算是世上至邪之物了,如果遇上中原至邪圣物绿毛又会如何呢?寒生小心翼翼的脱下尸衣,向老喇嘛的身上罩去……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四章噼噼……一连串的静电声响,老喇嘛的皮肤上闪射出短暂的白色毫光,眼瞅着汗毛孔里那些杂乱的阴阳草不停摇晃着,惊慌失措的往体内缩进去,发出来轻微的吱吱叫声,唯恐逃之不及。
有几根又粗又长的阳草为保护细弱的阴草全身而退,动作慢了些,竟然被静电烧灼,发出一股焦臭味儿。
须臾,寒生已将老喇嘛浑身上下的阴阳草全部逼入他的体内,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寒生重又穿上了尸衣和外套,怔怔的望着老喇嘛,心中忐忑不安的思索着。
看起来,这些阴阳草是有生命的,甚至还挺有灵气,一旦发现尸衣不在时,它们会不会又重新钻出来呢?是你救了老僧么?老喇嘛突然睁开了眼睛,望了望自己赤裸的全身,开口说道。
寒生腼腆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师中了‘阴阳草’降头,如今我已将它们逼回到你的体内,但却不知如何彻底清除掉。
丹巴老喇嘛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东南亚第一狠毒的绝降,老僧明白了,可是,小兄弟竟然能够降伏这些‘草灵’,也真是太令人惊奇了。
寒生微笑不语,江湖险恶,尽管丹巴老喇嘛看上去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但是尸衣的秘密还是不能够说出去的。
丹巴老喇嘛知道寒生不愿说,于是也不再勉强,和蔼的说道:孩子,老僧以往经常行走于南疆,对东南亚一带的降头略知一二。
你已经帮助老僧逼退了‘草灵’,接下来就好办了,泰国驻华领事馆内有位熟人,名字叫坤威差,此人实际乃是一个极高深的降头师,接下来的事情就由他来做吧,等下老僧就请筱艳芳去将他找来。
那些‘草灵’会不会又冒出来?我可以等到那个降头师来后再走吗?寒生不放心的说道。
小兄弟,你的心地很善良,你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丹巴老喇嘛问道。
我叫寒生,是个农村里的赤脚医生,本来是找金道长打听人的,碰巧遇上大师得病之事,完全是巧合。
寒生回答道。
孩子,这是缘分,世上无巧不是缘,世事无因不果,难得啊。
丹巴脸上露出了微笑,缓缓说道。
丹巴老喇嘛慈祥的望着寒生,他感觉到这个农村里来的孩子不但心地善良,而且医术高超,乃是一个可造之材,亦是一个值得托付之人。
自己中了阴阳草绝降,即使坤威差来了,是否能够完全解降,还是一个未知数,而此刻,他有着一件比解降更重要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寒生的忠厚和淳朴,使他骤然下了决心。
大师,我替您穿上衣服。
寒生说着动手替丹巴老喇嘛套上衣裤,既是自己脱下来的,当然要由自己再给人穿上,这是做医生的常识。
丹巴老喇嘛默默的看着他,直到其为自己轻手轻脚系上了腰带。
寒生,京城里人心险恶,最好还是早点返回家乡去吧,粗衣淡饭也胜过这里的锦衣玉食,人的一生平安就是福份啊。
丹巴喇嘛说道。
寒生淡淡一笑,心中想到,婺源不也是人心险恶的么?有件事情,丹巴支支吾吾的说道,本想托付于你,但是风险却是很大……寒生愣了一下,望向了丹巴,他看到了老喇嘛眼光里充斥着一种急切与犹豫,内里似乎还流露出来一丝淡淡的绝望。
我初入社会,没什么见识,请问大师,您的事情很重要么?寒生小心翼翼的问道。
非常重要。
丹巴老喇嘛面色格外郑重。
那,那大师为什么不托付给外面您的那些朋友呢?金道长、教授还有那个女人?寒生不解道。
他们早已经被人盯上了。
丹巴压低声音说道。
被人盯上了?我不明白……寒生吓了一跳,有点紧张的说道。
你不需要明白,这样反而对你好,丹巴急促的说道,我有样东西交给你保管,但绝不能告诉任何人,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来找你拿,也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人来,你愿意么?寒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丹巴老喇嘛松了口气,说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家住在哪里么?江西婺源南山村。
寒生回答道。
婺源?丹巴老喇嘛长嘘一口气,低声喃喃道,莫非天意如此……寒生迷惑不解的望着他。
丹巴老喇嘛伸出右手,他的指甲又长又尖,但见他左手拽过身上的喇嘛红衣,哧的一声,右手的指甲已经划开了僧衣的夹层,从内里取出一张薄薄的羊皮,约有巴掌大小,看样子羊皮年代已久,泛出黄褐色,上面隐约现出字迹。
这是什么?寒生惊讶的问道。
这张羊皮上的是几组数字,内里的含义就不要去管它了,记住,如果在你的一生中,始终都没有人来找你拿,就让它随你入土为安吧。
丹巴老喇嘛干枯并微微颤抖的手指紧紧的攥着那张羊皮。
谁来找我拿这张羊皮呢?总得有个什么接头暗语之类的吧?寒生说道。
这个自然,如果有一天,有人对你说,‘格达19358341’,你就什么也不要问,将羊皮交给他就是了,记住了么?丹巴老喇嘛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记住了。
寒生心中重复了两遍,说道。
好,下面老僧必须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就是这张羊皮的来历,记住,你是这世上除了老僧以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而活着的第五个人。
丹巴老喇嘛严肃的说道。
寒生闻言顿时精神紧张,甚至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1935年5月,中央红军长征来到长江第一湾的金沙江石鼓,幽深的山林里有一座噶玛噶举派的寺庙,庙里的主持就是老僧的上师格达活佛。
这一天,庙前来了三个便装的汉人,为首的那人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一看便知绝非平常之人。
那人说是南下的生意人,目前境遇穷困潦倒,惨淡经营,请求活佛预测一下前景。
当时,老僧还是一个小喇嘛,站在上师的身后,当时的对话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老僧才疏学浅,是不配为星宿卜祸福,为神兵测吉凶的。
’格达活佛说。
那高大的汉人哈哈笑道,‘听闻白教活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恳请活佛怜恤天下苍生,指点一二。
’格达活佛只得取出一张黄纸,在上面写下了‘八三’和‘四一’四个字,递给了他。
那人捧在手中看了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请求上师点拨。
格达活佛合掌答道,‘天机不可泄,施主到时自知。
’后来上师临终前,交给了老僧这张羊皮,写下了几组数字,最上面的一组就是‘八三四一’。
丹巴老喇嘛回忆道。
这是什么意思呢?那个高大的汉人到底是什么人?真的是好奇怪。
寒生沉吟道。
千万不要试图去破解。
丹巴警告道。
大师说,我是知道这个秘密的第五个人,那么除了大师之外,其他的就是当年的那三个人么?寒生问道。
正是,而且要提防着他们。
丹巴老喇嘛点点头。
他们是谁?寒生睁大了眼睛问道。
一个是陈昌奉,一个叫汪东兴。
丹巴悄声说道。
还有一个。
寒生说道。
**。
丹巴老喇嘛的声音小如蚊蚁。
寒生如五雷轰顶般……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一片死寂……许久,丹巴老喇嘛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罢了,孩子,你走吧,老僧不会怪你……寒生伸出手来,平静的说道:我会替大师保管好的。
丹巴吃了一惊,凝视着寒生,那双清澈的眼睛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你会武功么?丹巴老喇嘛问道。
不会。
寒生回答。
丹巴点点头,说道:也好,习武之人难以隐身于民间,普通百姓反而不会引起注意,来,孩子,将东西收好。
寒生接过那块羊皮,小心的将其贴身塞入尸衣里面的一个小口袋,那是兰儿多了个心眼儿,特意织就,以便日后寒生存放贵重之物用的。
孩子,多亏遇见了你,老僧了却了这桩心愿,天下少了许多无谓的纷争,早点离开京城吧,今年必是多事之秋。
丹巴老喇嘛说道。
大师……寒生心中着实放不下丹巴老喇嘛的病情。
孩子,去把他们叫进来吧。
丹巴说道。
寒生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了殿外,众人立刻围拢过来。
丹巴喇嘛怎么样了?筱艳芳抢先问道。
大师醒过来了,让你们都进去。
寒生平静的说道。
金道长、教授和筱艳芳急忙走入殿内。
寒生站在殿前的石阶上,抬眼望着漆黑的夜空,天上还在飘着零星的雪花。
寒生,丹巴老喇嘛没事了么?刘今墨悄声问道。
寒生答道:‘阴阳草’已经逼回到大师的身体里去了,但却不知怎样才能彻底清除掉,大师说要请一个泰国降头师来接着治疗,我们可以回去了。
刘今墨点点头,说道:好吧,你且等等我,我去找金道长,他应该履行承诺告诉我们阳公的下落了。
说罢,迈进了大殿内。
寒生一面向永佑殿西墙侧的厕所走去,一面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事情,几组数字而已,为什么就会有很大的危险呢?看来京城不仅仅是藏龙卧虎之地,而且还是个诡异是非之所。
寒生认准男厕所的招牌走进去,厕所很整洁,壁灯也十分的明亮。
小便池前,寒生解开裤子纽扣开始撒尿,天气寒冷,人的小便也较平时多些。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走进了男厕所。
寒生扭头看了下,顿时大吃一惊,进来之人竟然是筱艳芳!接下来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筱艳芳解开了裤带,竟然掏出了男人的家伙,站直了身子,对着小便池嗤嗤的撒气尿来……筱艳芳扭过头来,对着目瞪口呆的寒生笑了笑,潇洒的抖掉最后几滴尿,系上了裤子。
你是男人?寒生结结巴巴的说道。
筱艳芳莞尔一笑,道:奴家是誉满京城的京剧当家小花旦,你没有听说过么?寒生摇摇头,据说京剧花旦都是由男人装扮的,没想到在台下也是一副娇艳的女人相。
寒生,你在里面么?厕所外传来刘今墨焦急的问话声。
寒生走出了厕所,身后跟着腰肢扭动着的筱艳芳。
刘今墨望着他俩,感到十分的吃惊。
他是个男人。
寒生看出了刘今墨的疑惑,解释道。
筱艳芳柳眉一挑,杏眼微醺,对着刘今墨嫣然一笑道:奴家本是男儿身,不好意思啦。
说罢身如柳枝一摆,嗖的一声,已然飘进了殿内。
刘今墨叹了一声,如此身手,简直是匪夷所思。
问到阳公下落了么?寒生望着刘今墨说道。
嗯,刘今墨点头道,阳公果真于十数日前来到了白云观,并连夜赶往了关东黄龙府。
那我们……寒生沉吟着。
先回去旅馆,明天搭早班火车出关,入夜就可以抵达长春了,然后再乘汽车前去黄龙府,也就是现在的农安县。
刘今墨说道。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雍和宫内已是一片洁白,这时,只见筱艳芳的身影一晃出了永佑殿,飘飘然如惊鸿一瞥般的翻过了宫墙。
他一定是请那个泰国的降头师去了,寒生想。
刘今墨低头看了看筱艳芳白雪上的痕迹,几乎未留下任何脚印,好一个踏雪无痕的轻功。
西便门外,正对着白云观山门有一所小旅馆,刘今墨一托寒生的腰,轻轻的飞过院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山人叔叔说的不错,京城里真是藏龙卧虎之地,都是些怪人。
寒生躺在被窝里,若有所思的说道。
此地汇聚着三教九流,各路能人异士,鱼目混杂,自古以来京城便是如此,事情办完,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江西吧。
刘今墨对寒生说道。
刘先生,你知道陈昌奉和汪东兴是谁么?寒生突然问道。
他俩都是将军,**身边的人,你问这个做什么?刘今墨诧异的答道。
没什么,今天在旅馆柜台报纸上看见的,随便问问,我困了,睡觉吧。
寒生嘴里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说道。
刘今墨伸手关闭了电灯。
寒生缩在被窝里,久久不能入睡,伸手摸了摸胸前尸衣内的那张羊皮,整件事就像是做梦一般,那些数字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最后,他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进入了梦乡。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五章寒生沉醉在梦乡里,春意融融,草长莺飞,儿时的他兴致勃勃的背着小药篓跟随着父亲在大鄣山里采药。
黑松树干上有小松鼠溜下来,瞪着漆黑的小眼睛,诧异的望着他,须臾,便又跳开了与同伴嬉戏起来。
偶尔也会有一两只灰色的野兔自草丛中鲁莽的探出来脑袋,晃动着两只长长的大耳朵。
每当这时,寒生都会放下手中的药锄,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一直到牠们的背影又重新消失在林间。
这是丹参,那是柴胡,山崖边的那片金黄色的就是甘草。
父亲不厌其烦的唠叨着,眼光中充满了慈爱。
偶尔不经意间路过林间的一两座孤坟,寒生总是尽量躲开点,孤坟住着野鬼,小孩子大都是心晃晃的。
老爹,人死了会变成鬼么?寒生经常在问。
父亲笑了笑,爱抚的摩挲着儿子的脑袋,笑而不语。
寒风裹夹着雪花不停的敲打在窗棂上,刘今墨的耳朵动了动,他听见了一个轻微的响动,那是有人翻过院墙跳落地面,双脚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黑暗中,刘今墨轻轻下地,套上衣裤,望了望寒生,见其仍在熟睡之中,便轻轻的开了门,走了出去。
雪地上站着一个侏儒,蓝色的棉猴里露出一个硕大的头颅,目光炯炯,眼睛超乎常人一倍大,在这寒冬腊月的深夜里,显得十分的诡异。
刘今墨冷冷的看着他,没有做声,他知道,如此寒冷的晚上,不速之客定然来者不善。
侏儒发话了,声音低沉但吐字却十分清晰响亮。
你们今晚去了雍和宫?你们是谁?从哪儿来的?丹巴老喇嘛都对你们说了什么?那侏儒像炒豆子般发出了一连串的问话。
刘今墨仍未答话,心中在揣摩着,此人看来不是金道长那一路的,那么他是从什么时候盯上了自己和寒生的,是从白云观?还是雍和宫?然后一路跟踪到了这家小旅馆……对了,口音,这个侏儒的口音是地道的关东味儿。
刘今墨尖声冷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你是阳公的什么人?你……侏儒一下子语噎,但是一只小手却伸了出来,慢慢的解开了身上棉猴的纽扣。
刘今墨默默的看着他,凝气于臂,看来一场打斗是免不了了。
侏儒解开了棉猴,胳膊一抡将其抛在了雪地上,露出里面的碎花桃红色布兜兜和两条赤裸的白嫩臂膀。
刘今墨惊奇的发现小侏儒的酥脯隆起,隐约凸现两个圆点,难道他竟然是个女的?此时,小侏儒伸手自腰间拔出一把小桃木剑,另一只手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烟卷,擦火柴点燃抽起来了,一股刺鼻的辣味儿弥散在空气中。
刘今墨诧异的看着,低声喝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侏儒摇晃着大脑袋,一手持剑,一手捏烟,噗的吐出一股烟雾,那烟雾在空气中聚成一串桃花状,寒风竟然吹之不散,然后故作拿捏着嗓子,口中说道:本仙翠花,今日特来收你。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灯前笑向妻孥别,遇着桃花便不归。
刘今墨鼻子哼了一声,尖声道:原来是关东跳大神的啊,简直是荒唐之极。
侏儒翠花嗖的原地弹起,竟也有三尺多高,口中唱到: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上锁栓,行路君子住客栈,当兵的归营盘,十家上了九家锁,还有一户门没关,左手扬起桃木剑,右手憋住蛤蟆烟,翠花今日把你魂儿牵。
刘今墨冷眼旁观,倒要瞧瞧看这个非男非女的翠花能够搞出些什么名堂来。
翠花千里渡河来伏魔,辽宁省有辽河,东辽河西辽河,还有一个太子河,吉林省也有河,伊通河饮马河,黄龙府的大屯根儿下还有个牤牛河呀……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今夜埋下你的魂儿……翠花一边唱着一边不住的喷着烟雾花。
刘今墨本来江湖经验极其老道,绝不会就这样轻易着了道儿的,可是自从同寒生相处在一起以后,原来早已冷漠的人性渐渐的复苏,处处戒备人生的那种警觉不知不觉的迟钝了,因此当他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烟雾中有毒!刘今墨终于明白过来了,侏儒翠花用通俗易懂的唱词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同时以毒烟偷袭了他,等他发现时,已经悄然吸进了不少的毒烟。
刘今墨暴喝一声,右手一扬,五根钢指甲嗖的射出,直奔翠花的前胸天突、膻中、鸠尾、巨阙和中脘五处要穴……钢指甲乃是江湖上极为罕见的利器,小侏儒翠花焉能抵挡得住,但是刘今墨由于吸入毒烟在先,出手后准确度和力度都大打了折扣。
翠花乍见对方中了毒烟之后还竟能有数支暗器射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忙挥动桃木剑削去,同时腰向后急弯,使出一招铁板桥来躲避……桃木剑咔嚓一声折断了,但也挡住了奔向天突、膻中穴的两枚钢甲,可恨的是还有两枚竟然斜刺里径直扎入了左右乳房内,一时间痛彻心扉,她不由得大骂一声:流氓!但是更为严重的是小腹中脘穴一凉,一枚钢甲闭住了任脉,胃幽门如电击般的沿七、八肋间神经放射着极度的酸麻感,立时双腿一软坐在了雪地上。
刘今墨头部感到一阵眩晕,站立不稳,斜着靠倚在了墙上。
窗户内,已经被惊醒的寒生目睹了这一切,外衣裤都未来得及穿,就赶紧跑了出来,一把扶住了刘今墨。
寒生,我中了侏儒的毒烟,去搜搜她身上有没有解药。
刘今墨费力的吩咐说道。
寒生先把刘今墨搀扶进了房间内,外面实在是太冷了,然后再次出门,来到了侏儒翠花的身旁。
喂,你有解药吗?寒生问道,同时奇怪的打量着这个梳着男人头,穿着女性花内衣的残疾人。
翠花还在惊愕愠怒之中,不明白自己竟然也会受了重伤,尤其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双乳,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她哪儿知道,方才发射暗器之人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若不是吸入了毒烟,恐怕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流氓!下流!翠花口中重复着骂道。
寒生正要伸手去搜解药,被翠花的骂声打住了,一时间感觉十分尴尬。
这……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寒生红着脸问道。
侏儒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你是哪旮沓冒出来的野小子?叫翠花的当然是女人啦。
寒生赶忙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向你拿解药。
不给!那个混蛋下流胚,竟然伤我的……翠花好歹没有继续说下去。
凉风袭来,寒生不由得直打哆嗦,眼中瞧见翠花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布兜兜,两只臂膀裸露在寒风里,怜悯之心顿起。
翠花,我先抱你回房间里可好?我是个医生,还可以为你疗伤。
寒生打量着侏儒弱小的身材说道。
翠花浑身打着颤,裸露的双臂皮肤上已经布满了鸡皮疙瘩,她想了想,点点头,同时叮嘱道:注意不要碰我的胸部。
寒生伸出手来,托住翠花的双腿并搂住其腰部抱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内,将其放在了床铺上。
流氓!翠花望见刘今墨,忍不住的又骂了一句。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六章客房内温暖如春,翠花晃动着冻麻木了的臂膀,对寒生嫣然一笑,算是表示感谢。
翠花大姐,请给我毒烟的解药好么?寒生和气的说道。
可以,但是我受的伤怎么办?翠花眨动着硕大的眼睛望着寒生。
我是个医生,就让我帮你医治吧。
寒生诚恳的说道。
可是他的暗器伤了我的……胸部还有下面,人家还没嫁过人呢。
翠花羞怯的指着自己的双乳和腹部说道。
寒生望着这个天真古怪的侏儒,心中觉得好笑。
我是医生,你不必忌讳……寒生再次说道。
好吧,不过这个流氓可不能看。
翠花红着脸嗫嚅道。
我才不稀罕看呢,寒生,不过要先拿来解药,江湖上不能轻意相信人。
刘今墨一面运气疗伤,一面忿忿然道。
不行!这么下流的人虎视眈眈的在旁边,我不放心。
翠花坚决反对道。
寒生微笑着对刘今墨说道:刘先生,这位翠花大姐秉性淳朴、天真烂漫,应该不会赖账的,让我现替她瞧瞧吧。
同时对其使了个眼色。
刘今墨瞧在眼里,心想这寒生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于是应允道:我就信你一回吧。
寒生回过头来:翠花大姐,现在我要解开你的内衣兜兜。
翠花脸色绯红,说道:让他把眼睛闭上!刘今墨索性转过了身去。
翠花轻舒葱指,缓缓的解开胸前桃红色亵衣,突地跳出两只丰满而肥硕的乳房,如同受惊的大白兔般微微颤抖着……刘今墨的纯钢指甲已经深深的自下而上的刺入乳房,留下两个月牙形的伤口,并渗有血污。
寒生皱了皱眉头,对翠花说道:钢甲穿入肌肉太深了,眼下又无手术器具,纵使割开,恐怕日后乳房也遭毁容了。
那可如何是好?翠花闻言惊道。
寒生道:只有一个办法,既可保护双乳原貌,又可取出暗器。
翠花忙问:什么办法?以内力从原伤口处将钢甲吸出来,再上点药,三日后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寒生解释道。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做呀。
翠花急着说道。
寒生抱歉的笑了笑,说道:我不行,我丝毫不会武功,没有一丁点内力,眼下也只有刘先生才能做到了,但是需要先替他解去烟毒,然后真气运行周天,再使任督二脉真气逆转,以手少厥阴心包经的劳宫穴产生的巨大吸力,将钢甲从伤口中吸出来。
刘今墨吃了一惊,敢情寒生是变着法子要解药啊。
可是……那流氓就更加得逞了……翠花大窘,支支吾吾的嗫嚅着。
寒生微微一笑道:我可以绑住他的眼睛,他的双手也会距离你前胸一寸,绝对碰不着你的肌肤的,如何?翠花想了想,不由得低头脸一红,一只手探入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这就是毒烟的解药。
关东的老太婆大姑娘小媳妇几乎人人都会吸烟,所以俗话所说的关东三大怪,其中之一就是十七八的大姑娘,嘴里叼个大烟袋。
关东地方纬度高气温低,烟叶生长期长,所以味重劲儿足,品质极佳,尤其是以长白山脚下的蛟河烟为最。
小侏儒翠花的毒烟就是以红色蛟河蛤蟆头烟为基,配上长白山溪水中的毒蟾汁以及黄鼠狼骚腺混合而成的,吸入后可导致人的幻觉,引发癔症,与老阴婆的毒烟属于同一类型。
好在刘今墨内力深厚,再加上发觉的早,吸入不多,否则不堪设想。
寒生按照翠花所说的扭开解药瓶盖,将瓶口递到刘今墨的鼻子下。
刘今墨如言用力的嗅了几下,一股辛辣气味儿钻进了鼻腔,直冲天灵盖,禁不住的接连几个喷嚏,整个人顿时便清醒了,惭愧啊,他心中如是想。
好了,不碍事了。
刘今墨运了下气,觉得经络已经通畅,然后说道。
接下来,寒生取过一条毛巾系在了刘今墨的脑后,遮住了他的双眼,然后抓住他的胳膊,引致其双手掌心距翠花前胸寸许,说道:刘先生,可以运行真气了。
刘今墨略一放松,自丹田处导出一股阴柔纯正的真气,运行周天,然后意念迫使真气于任督二脉间倒转,沿双手臂六条经脉集于左右劳宫穴,逐渐催动真气,双掌吸力陡然加大。
侏儒翠花紧张的闭上了双眼,自己已能体会到双乳被吸扯的感觉,乳房内隐隐作痛的那两只钢指甲仿佛在蠕动着,刺激着内里的神经,竟有一种麻酥酥的异样滋味儿。
寒生手拿着一只客房的茶杯,推门走了出去,他要接点尿液做药引子,唉,自己的童子尿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到多久?童子尿,俗称溲,中原医术中对其称谓则较文雅得多,叫做轮回酒或是还元汤,老百姓不识其用,则笼统的斥之为小便。
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漫天而来,旅馆院子里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他冒着刺骨的北风,赶紧朝杯子里撒了点尿,由于这几天接连赶路,有点上火,尿液混浊不清。
他在雪地里抓了一把雪,放进了杯中。
腊月雪,味甘、冷,本身也是极好的解毒消炎之物,两相一混合,杯中的液体即刻清澈起来。
人家翠花还是黄花姑娘,总不能朝人家身体上涂黄色的小便吧。
寒生拉开门走进了屋内,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侏儒翠花袒胸露乳,硕大的脑袋面红耳赤,双眼微醺,口唇翕动着喘着粗气……刘今墨的眼睛依旧蒙着毛巾,但他的双掌却紧紧的揪住了翠花白嫩的乳房,神智恍惚着,喉咙里发出阵阵极轻但是刺耳的愉悦声……寒生清楚的看到,侏儒翠花的后背上趴着另一个身着红衣绿裤,梳着髻满脸皱纹的侏儒老太婆……寒生呆呆的怔住在了那儿,几乎端不住茶杯,也说不出话来。
侏儒老太婆对着寒生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残缺的黄牙,然后以地道的关东口音说道:你叫什么?我叫寒生。
寒生忙不迭的慌忙回答。
哦,寒生,是你成全了翠花两口子,嗯,做的不错。
侏儒老太婆满意的说道。
你是谁?寒生定下心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太婆嘿嘿道:我是老翠花,小翠花的娘。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要趴在翠花的背上?寒生疑惑的说道。
老翠花鼻子一哼,不屑的说道:我从来就是和小翠花一体的,平时只是不出来罢了,今晚小翠花初次与男人肌肤相亲,当娘的出来瞧瞧怎么啦?寒生更加惊讶不已,好在数月来,自己所经历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已是不少,因此很快便镇静了下来。
他想了想,说道:关东跳大神崇拜祭奉的‘翠花女鬼’大概就是你了?老太婆脸上现出笑容,点点头,说道:不错,那就是我。
寒生瞅了刘今墨一眼,问老太婆道:翠花大娘,刘先生平时不近女色,今天为何抓着翠花不松手呢?是你使了什么法术么?老翠花摇了摇头,正色道:这是他们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爱到浓时的自然生理反应,老翠花等待这一天都已经好几十年了。
几十年?小翠花多大啦?寒生疑惑道。
让我算算,小翠花今年正好虚龄五十岁。
老翠花扒拉着手指说道。
啊……寒生又吃了一惊。
嗯,找一个良辰吉日,先让他俩完婚,就在黄龙府的辽塔内好了。
老翠花自言自语的盘算着。
寒生仔细的瞧了瞧刘今墨,发现他仿佛中了魔丢了魂一般,于是走到了他的身后,伸手解开了系在眼睛上的毛巾。
刘今墨的目光呆滞,死死的盯在了翠花的胸前,双手仍旧紧紧的抓着她的双乳,枯槁的手指甚至都掐进了白肉之中,地面上扔着两枚沾有血污的钢甲。
刘先生,醒醒啊。
寒生摇晃着刘今墨的肩头。
呃,呃……刘今墨的喉头里依旧是那种极度愉悦的声音。
老翠花趴在小翠花的背上,摇头晃脑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们。
www/xiaoshuotxt.c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七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寒生狐疑的望向了老翠花。
老翠花呲出几颗大黄牙,嘿嘿的笑道:见到我那青春貌美的小翠花,这老头子当然是爱不释手啦。
寒生摇摇头不信,刘今墨不是好色之徒,而且单凭小翠花的长相……一定是被老翠花以什么邪术给迷惑了。
寒生除去毛衣,紧接着又脱下贴身的那件辟邪尸衣,露出来健壮肌肉的上身。
你要干什么?老翠花打量着寒生健美的身材,口中啧啧称赞不已。
寒生没有理睬她,随手将尸衣向刘今墨的头上拂去……噼噼啵啵一阵耀眼的静电闪过,刘今墨猛地打了个冷战,随即清醒了过来。
首先,刘今墨发觉自己的双手正揸住小翠花肥硕的双乳,顿时大惊,急忙缩回手掌。
小翠花也是一个机灵,睁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两只乳房被抓捏,顿时勃然大怒道:流氓!他不是流氓,他是你的未婚夫。
老翠花突然在小翠花的后背上开口说话了。
咦,娘,你怎么出来了?小翠花惊讶的说道。
我是出来看一看我的女婿,人尽管瘦了些,脑袋长的也不够大,但却身怀上乘武功,马马虎虎吧,小翠花,就别再挑了。
老翠花语重心长的说道。
娘,他是个流氓啊。
小翠花抢白道。
老翠花扑哧一乐,怜爱的说道:他不是流氓,我都已经看到了,他的钢甲暗器是奔着你身上的穴道发射的,打中你的两个咪咪也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小翠花目光直射刘今墨,忿忿说道:你是不是有意射我的咪咪?刘今墨赶紧摇摇头说道:不是。
小翠花怒气渐消,回脸对母亲说道:可是他长的不太好看。
老翠花仰起脸,对刘今墨厉声道:哼,这回算是给你占了大香油了,我女儿小翠花从小到大从未被男人碰过,今天她身上最最重要的部位被你抓了,也算是天意吧,你以后千万对我女儿要好,否则,嘿嘿。
刘今墨突地尖声冷笑起来:江湖上青田刘今墨从来都还不受别人要挟。
老翠花脸一沉,缓缓说道:怎么?你看不上小翠花么?何止看不上?我刘今墨今生就没有想到过成家!刘今墨朗声道。
那是你以前还没有遇见我……小翠花突然温柔的说道。
寒生这时惊奇的看到,小翠花的大眼睛里竟然是一片春意浓浓,硕大的两颊挂上了两朵红晕,厚厚的嘴唇越发鲜艳了起来。
寒生,你这小子竟然解开了我的迷咒,看来道行不浅呢?老翠花疑惑的望着寒生说道。
寒生没有理睬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独自穿上了尸衣和毛衣外套,并顺手自桌上旅馆必备的火柴盒里取出了一根火柴棍,伸进自己的耳朵里,用力抠出一大块黄色油乎乎的耳屎来,准备撂入茶杯中调和。
你这是做什么?老翠花盯着那块硕大的耳屎,诧异的问道。
寒生道:在中原医术中,耳屎叫做‘耵聍’,是耳朵眼儿里的分泌物,这种呈棕黄色,富含油性粘稠的物质俗称‘油性耵聆’,是消炎生肌的良药。
涂在小翠花乳下的伤口处,三天之后连疤痕都不会有了。
我不要用你的耳屎!小翠花叫道。
寒生不解的望向了小翠花。
我要用刘大哥的。
小翠花面红耳赤,低头轻声说道。
寒生略显尴尬,说道:也好,刘先生,让我来看看你的耳朵里有没有合适的耵聍。
刘今墨心中好气又好笑,将耳朵附上。
寒生换上了一根粗点的火柴棍,伸进了刘今墨的耳朵眼儿里,沿外耳道切入,摸索着前行,先是轻轻的刮,最后旋转着拽出了一颗硬梆梆深褐色的块状物来。
好舒服啊。
刘今墨啧啧道。
寒生笑道:这是一块风干的硬耳屎,中医称作‘石耵聍’,西医则叫‘耵聍栓塞’,效果更好呢。
他将硬耳屎丢进茶杯中,慢慢摇晃着,等待其逐渐融化分解。
刘大哥,翠花肚子上还中了一枚指甲呢。
小翠花嗲声道。
刘今墨低头看去,小翠花白白的肚皮的中脘穴上露着半枚钢甲,于是伸手一拽,拔了出来。
哎呦。
小翠花轻轻的哼了一声,嗔着双眼,含情脉脉的望着刘今墨。
茶杯中的耳屎已经融化了,寒生望了望小翠花,然后对刘今墨笑道:刘先生,解铃还须系铃人,就麻烦你替小翠花上药吧。
刘今墨无奈,人家毕竟是自己打伤的,替其上药也是在情理之中,于是他端起了茶杯,可是手边并没有棉签之类的东西。
用手指。
小翠花点拨道。
刘今墨本就是浪荡江湖的豪气之人,男女之事并不太刻意放在心上,更不会扭扭捏捏和装模作样,于是二话不说,以手指沾满药液,轻轻的涂抹在了小翠花双乳和肚皮上的伤口上。
小翠花蛮享受的闭上了双眼。
老翠花赞许的点了点头。
寒生突然间问老翠花道:翠花大娘,中原的十八种尸变,你是属于哪一种?老翠花一愣,看了看寒生,淡淡的说道:哪一种都不是。
哦,那你究竟是人呢还是鬼魂?寒生又问。
老翠花缓缓道:这么说吧,关东与中原有所不同,我们那儿老百姓只相信女跳神人,也就是‘老仙儿’,她们能够请来狐仙和黄大仙附身,为人驱魔祛病,而其中道行最高者,就可以请我——翠花来附身了,所以,我也是仙也是鬼。
平时呢,我就隐身在小翠花的身体里,需要的时候再出去。
寒生迷惑道:你不是小翠花的娘么?你又是怎么变成了仙鬼了呢?老翠花答道:我是他娘,但并没有生她呀。
这时,就连刘今墨也都听糊涂了。
老翠花咳嗽了一下,解释道:小翠花是黄龙府一穷苦人家的孩子,打小生下来就残疾,是个侏儒,受尽了外人的白眼和欺凌。
是我看着不服气,附上了她的身,教训了那些恶人,从此翠花的名头越来越响,成了黄龙府道行最深的‘老仙儿’,从此,我俩就母女相称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寒生这才明白了两个翠花之间的关系。
那你们又是怎么和阳公认识的?刘今墨在一旁突然说道。
老翠花一愣,注视着刘今墨片刻,缓缓说道:你是我的女婿,同你说也不打紧。
阳公是黄龙府萨满黑巫的教主,手下有八个徒弟,个个身手了得。
我一直感觉那个乾老大人品不错,想收其做女婿,只是一直说服不了小翠花。
十年前,阳公找到小翠花,请她帮忙进京监视‘四人帮’,就是白云观的金道长、北京大学的柳教授、京城名旦筱艳芳和雍和宫的老喇嘛丹巴,我说服了小翠花应允了阳公,来到了京城。
不料十年之中,阳公却一次也未露面,唉,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要守诺,于是在京城一守就是十年。
直到前些天,阳公才终于现了身,答应了小翠花继续监视到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为止,喏,就是明天了。
阳公现在在哪儿?刘今墨问道。
黄龙府,他说在关东过年。
小翠花说道。
阳公为什么要监视那四个人呢?寒生问道。
小翠花回答说道:说是丹巴老喇嘛手里有一件要紧的东西,若是发现,就要设法抢下来交给阳公。
什么东西?刘今墨警觉的问道。
小翠花摇摇头,道:阳公没说。
寒生心下明白,那件东西正在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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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花默默的望着萧瑟飘零的关外,静静的听着寒生讲述阳公的嗜血恶行以及乾老大的惨死。
刘今墨坐在了小翠花的身边,心中蓦然想起了小才华,不由得浮起一丝淡淡的离愁。
此去黄龙府,他知道自己未必是阳公的对手,若是连累到寒生,将何以向兰儿交待?而寒生面对着杀父仇人,此行必有一场恶战,实凶险之极,毫无胜算。
回想自己数十年来投身豪门,为虎作伥,滥杀无辜,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般。
自从遇上了寒生,终为其善良宽容所动,遂矢志此生跟随其后,保护他周全,免遭江湖暗算,没想到一路下来,所遇俱是些旷世高手,自保已是不易,何况寒生丝毫不会武功,最后惟有一死明志了,刘今墨嘴角现出一丝苦笑。
老翠花要自己娶小翠花,我刘今墨岂是甘受胁迫之人?但若是应允下来,则老翠花将会站在自己一边,对付阳公便基本无虞了,寒生如愿为父亲报了仇,山人终会得救。
唯一可怜的是自己,将与个小侏儒共度余生。
昨夜,刘今墨反复考虑再三,接受了老翠花的提议,并坦然相告了自己将与阳公的一场生死决斗。
老翠花当即表态,为了小翠花一生的幸福,义不容辞的站在女婿这边,合力铲除阳公。
列车于黄昏时分徐徐驶进了长春车站。
长春是一个大都市,伪满洲国的首府,称之为新京,城内好多房子都是日俄时期的建筑,颇有些异国风味儿。
关东气候寒冷,百姓大都食用五谷杂粮,因此长的人高马大,讲话豪爽,尤其是汉子善饮,妇女多有吸食旱烟的习惯。
寒生、刘今墨和小翠花三人走出检票口,广场外就有去农安县的长途汽车,他们于是直接上了车,连夜赶往黄龙府。
黄龙府位于农安县县城内,为辽金两代军事重镇和政治经济中心,公元1126年,金兵俘掳宋朝徽、钦二帝后北上,曾将他们一度囚禁于此。
南宋时抗金名将岳飞曾言:直抵黄龙府,与诸军痛饮耳,所言黄龙府即指此地。
农安古城内有一座辽代古塔,始建于辽圣宗太平三年(公元1023年),古塔为八角13层,高近40米,塔尖直指蓝天,塔檐角风铃琮琮作响,铃声悠扬悦耳,传遍周边十里。
自古以来,这里聚居着东胡、鲜卑、秽貊、肃慎、契丹、女真和蒙古等民族。
距县城东不远处有一个被称为万金塔的乡镇,这个称呼源于其境内的一座半截塔,所谓万金塔即由半截塔谐音转变而来的。
相传,在辽圣宗年间,一个云游和尚来到了辽国,对辽主耶律隆绪说:昨夜观天象,辽国将有土龙出世,其位置在黄龙府东北处。
耶律隆绪听罢大惊失色,遂问对策,那和尚说道:可在那里修建一座宝塔,镇住龙脉,天下方能太平。
于是辽主下旨,在和尚所指的黄龙府东北处修塔一座。
可是修到一半时,和尚却又进言道,土龙已游移到黄龙府,镇龙脉之塔需建在黄龙府城内。
辽主深信不疑,遂下令废弃已经建了一半的塔,重新在黄龙府内修建另一座塔,即现在的农安辽塔,而废弃之处,即现在的万金塔乡,此时称之为万金塔公社。
悠悠岁月,历经沧桑,农安辽塔几经战祸和风雨剥蚀,到解放前,已剥落成两头细中间粗的棒槌形了。
1953年,政府农安辽塔进行了修缮,其间有一个工头,私下发现在第10层中部,有一块呈空洞声的方砖,他揭开了方砖,里面原来是一洞室,相当于半间房子大小。
房间内有一砖台,上面端坐着一个干尸化的肉身和尚。
那工头吓出一身冷汗,没有敢做声,悄悄的将方砖恢复了原样。
次日清晨,工人们发现了那工头陈尸于塔下,经县公安局的法医检验,发现死者的大脑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脑壳。
由于此事太过蹊跷,公安局封锁了消息,案卷也封存了起来,文革期间被付之一炬,目前仍还记得此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现在的辽塔围墙外面已经是繁华的闹市中心区了,尽管天色已晚,小酒肆的红灯笼还亮着,隔着结满了霜花的玻璃窗,可以望见里面三三两两的关东老客仍在围着火炉,饮着大碗的烧酒,手里油渍渍的啃着羊蹄,任由天南海北的胡侃着。
寒生一行终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这儿,刘今墨伸手掀开了棉布帘子,推开了店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酒肆,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农安县国营利群饭店,屋檐下挂着两个红布条幌子。
江西的饭店没有这种装饰,寒生止住了脚步,抬头多看了几眼。
红幌子是汉民,吃大肉,蓝幌子则是回民饭馆,一个幌子卖面食,两个幌子有炒菜。
小翠花在一旁解释给寒生听。
饭馆内烧着一个大铁皮煤炉,炉火正旺,整个屋内温暖如春。
刘今墨目光扫视了一圈,两张简陋的木桌旁,各自坐着几位关东汉子在大碗的饮着高粱酒并抽着叶子烟,凳子上撂着几顶长毛狗皮帽子,灯光下烟雾腾腾,呛人的辣味弥散在空气中。
另外一张桌上,则单独坐着一位骨瘦如柴的中年黑衣人,桌上摆着两盘小炒,烫了一壶烧酒,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同志,总共几位?吃饭还是喝酒?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一挑门帘,从厨房间出来问道,声音嘶哑,一股炕烟子味儿。
同志,总共几位?吃饭还是喝酒?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一挑门帘,从厨房间出来问道,声音嘶哑,一股炕烟子味儿。
刘今墨点点头,说道:烫上两壶高粱酒,再来上几个炒菜。
寒生同小翠花也进了屋里,三人拣了个里面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小翠花裹着蓝色的大棉猴,坐在灯光的阴影里,不注意还以为是个孩子。
大兄弟,一看你们就不是俺们这旮沓人,俺们这儿的白肉血肠酸菜汤不错,要不要来上一盆?老板娘热情的介绍道。
刘今墨淡淡说道:有什么拿手菜尽管上几个好了,先把酒烫上。
好嘞。
老板娘腰一扭,进了厨房。
十年了,人们都不认识我了。
小翠花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一只大号的锡壶摆在了桌子上,一股温热醇洌的高粱烧酒香气飘出,刘今墨禁不住的嗅了几下。
好酒!地道的纯红高粱酒,酿造时,若是再加上点童子尿,味道就更加香醇了。
刘今墨呷了一口称赞道。
刘先生,难道酿酒也可以加童子尿么?寒生笑着问道。
刘今墨笑笑说道:据闻关东土烧有过这种做法,酒味特别的醇正。
这位先生所说极是,酿酒加入童子尿的做法乃是渊源于古代之北蛮夷,鲜卑土法之酿酒术,曾经一度流行于东三省。
旁边桌子上独坐的那个黑衣中年人突然插嘴道。
刘今墨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瞬间打量了一下这人。
此人关内装束,五官紧凑了些,也算是眉清目秀,看其年纪约有四十上下,口音奇特之极。
寒生乍闻此人话语,心中止不住想笑。
刘今墨见多识广,一下便听出其是个河北老呔儿。
他的口音……寒生悄悄问刘今墨。
是个老呔儿。
小翠花小声说道。
不错,在下冯生,正是唐山老呔儿。
那人自嘲的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
旧时,唐山、昌黎、滦县和乐亭一带在关外的生意人,统称老呔儿,他们天生精明和会算计,很受老板的喜爱,形成了一个群体。
著名的老呔儿精神就是:吃苦耐劳,坚忍不拔和勤奋进取。
刘今墨赶紧拱拱手道:浙江青田刘今墨。
冯生对寒生笑了笑,说道:这位兄弟神气轻灵,眉拂天仓,仰月弯弓,有相无心相从心灭,有心无相相从心生,必是一栋梁之才啊。
寒生淡淡一笑,并未答话,原来此人是一个江湖术士。
只可惜……冯生欲言又止。
刘今墨闻言立刻警觉了起来。
这时,一膀大腰圆的关东汉子满脸的酒气走了过来,怒气冲冲的对冯生说道:你刚才嘴里说什么?我们喝的酒里有童子尿?冯生衣襟危坐,不动声色的对刘今墨道:你们看,东北人天性豪爽,激情而张扬,内质刚毅,外表强悍,然而,身体强壮而大脑却略欠发达。
你说什么!那汉子捏紧了拳头。
冯生恍如不见,接着说道:但是,东北人多伟男,少美女,男人大都身材魁梧,面堂高挺,声音洪亮。
汉子闻言自觉不错,慢慢松开了拳头。
可是太粗野蛮横,随意而张狂,欠涵养,女人嘛,多为娇柔造做,华而不实,且抽烟喝酒样样精。
冯生一通评论完后,瞅都没瞅那汉子一眼,径自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刘今墨点点头,心道,这老呔儿八成是想惹事来的。
关东汉子感觉到了冯生讥讽之意,勃然大怒,站立在桌子对面,嘴里说道:我让你喝……同时举起拳头砸向了酒壶。
冯生伸在桌下的脚尖勾住那汉子的脚踝往回一拽,口中彬彬有礼道:请坐下说话。
关东汉子站立不闻,一屁股坐在了冯生对面的凳子上。
咦,怎么坐下了?不会是喝多了?他诧异的自言自语道。
冯生轻轻的替自己斟上了一杯酒,一口喝干,然后筷子夹起一块白肉丢进了嘴里慢慢咀嚼着,而眼睛却始终盯在了那人的脸上。
你叫什么?冯生冷冷的问道。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打听打听,万金塔的仓子便是我。
关东汉子瞪圆了一双牛眼嘿嘿道。
刚才,我听你们在议论万金塔闹鬼的事儿,何不说来听听。
冯生面无表情的望着他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一十九章关东汉子迟疑的看着冯生,没有作声。
冯生轻轻一笑,说道:仓子老弟,方才多有得罪,我说的童子尿掺酒的故事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喏,现在我喝的高粱酒同你的一样,莫不是我也喝了童子尿?仓子想了想,脸上展现出了笑容,点点头,说道:那倒也是这么个理儿,好吧,就说给你这个老呔儿听听。
前不久,俺们万金塔出了一档子闹鬼的邪乎事儿,有一户人家住在半截子土塔下面的那个村庄,夜里狗叫,家里大人已经睡下了,便叫俩小男孩儿出门瞧瞧,结果去了很久都没回来。
于是大人着急了,拿着手电出来找,村里村外都寻遍了,也不见俩孩子的踪迹。
于是整个村子的乡亲们都起来了,最后在那半截子土塔上找到了,兄弟俩个,哥哥和狗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弟弟傻了。
怎么死的?冯生问道。
脑壳空了……仓子说道,尽管屋里温度很热,但他还是打了个冷战。
刘今墨听在耳中,心中一紧。
没报案么?冯生平静的问道。
报了,万金塔的公安特派员连夜就赶来了,县公安局是一大清早到的,不过直到现在也没给出一丁点说法。
仓子叙述着。
嗯,后来呢?冯生接着问道。
后来,后来就只有请何仙姑出场了。
仓子说道。
何仙姑是什么人?冯生不解的问道。
仓子解释道:何仙姑可是俺们农安最厉害的老仙儿,连江北扶余那边也来找她呢,何仙姑能请来胡黄二仙驱魔,从那家傻了的弟弟口中就会得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俺们今天就是来请何仙姑的。
哦,那么何仙姑在哪儿呢?冯生微微笑道。
老仙儿才不会和俺们这些凡人一起走呢,她已经骑着大叫驴先去了,今儿夜里就开道场,俺们一会儿喝完酒就一道赶回去。
仓子不无崇敬的说道。
哈哈,这倒蛮有意思的,老呔儿也想去看看,远么?冯生道。
不远暇,愿意瞧热闹的话,酒喝完了一并走。
仓子豪爽的应允道,关东人热情好客的劲儿又上来了。
寒生这桌子的菜已经上来了,一大盆白肉血肠酸菜汤,两海碗的猪肉炖粉条,还有一盘炒肉大拉皮,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何仙姑?哼。
小翠花不屑一顾的小声嘀咕着。
寒生与刘今墨双目相对,彼此心中都已明了,这哪里是闹鬼,分明是阳公又在食用小孩子的脑子了。
我们也去。
寒生望着刘今墨,默默的说道。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里北风怒号,雪花纷飞。
万金塔乡,一个白雪覆盖的小村子里,三间土坯房内炉火熊熊,烟雾缭绕,人声吵杂,何仙姑的堂口就设在了这户人家里。
东屋内天棚上垂下来些红布条,正中的主坛宽红布上书着一个大大的胡字,下面有两个小字天霸。
左右是幅对联,左联在深山修真练道,右联出古洞四海扬名。
然后依次是黄字,下面也有天霸字样,其它窄些的布条上分别是蟒天霸、长天霸、狗天霸、鹅天霸、兔天霸以及鸭天霸和鸡天霸等等小动物的名字。
房间里聚集着不少的村民,无论老爷们或是大姑娘小媳妇,几乎每人手中都抽着叶子卷烟,惟有几个老头老太,各自手中攥着一根大烟袋。
整个屋里不但空气浑浊,简直刺鼻呛人,但是还有些人由于屋内容纳不下,都站在了灶间或是西屋里。
唐山老呔儿冯生以及寒生等人在仓子的带领下,好歹挤进了东屋内。
主坛请的是狐仙,但避讳写狐字,所以要用胡字代替。
小翠花躲在灯光的阴影里悄悄的解释给寒生和刘今墨听。
靠着东墙撂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太婆,手里也抓着一杆大烟袋,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何仙姑了。
此人皮肤黝黑,吊眼梢子,耳轮阔大,一口黄色的大包牙,据说黄龙府一带的水质含氟量高,村民普遍生有黄牙。
当……的一声响,何仙姑挥动烟袋锅敲了一下挂在椅子上的一面小铜锣。
众乡亲听我言,仙姑今夜要来请神仙,想当年,杜康造酒造得全,刘伶一醉整三年,手拉手儿上了西天,在西天见了如来佛的面,封他二人做了酒仙啊,哎咳哎咳哟啊……那何仙姑竟然唱了起来。
寒生没想到一个老太婆的嗓音竟是如此的洪亮,而且曲调圆滑优美,充满了乡土气息。
这时,有人端上了一瓶烧酒和一只烧鸡,恭恭敬敬的启开了瓶盖放在了何仙姑身旁的炕桌上。
何仙姑大概还没吃饭,寒生想。
何仙姑唱道:狐仙家啊要听言,听我把酒名报一番,东路酒西路酒,状元红老白干,烧黄二酒才开坛,桔子露果子露,又治咳嗽又治吐,要喝啤酒成箱搬,要喝哪坛喝哪坛,一醉醉你七八年……唱罢,抓起酒瓶一仰脖儿,咕嘟嘟一下喝去了大半瓶。
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有人啧啧称赞,那可是五十多度的纯高粱烧啊。
黄仙家啊要听言,想吃旱菜不费难,听我把菜名报一番,黄花木耳青芹菜,驼鹅熊掌鹿肉肝,野鸡脖子猴儿腿,核桃蜜橘杏儿干,牛羊肉也不膻,袍子肉分外鲜,吃上一口好像那驾云上了西天啊,哎咳哎咳哟啊……唱到这里,何仙姑一把抓起那只烧鸡,咔嚓一口,咬去了鸡屁股……何仙姑一口咽下了烧鸡屁股,当……的一声又鸣起了铜锣,口中大喝道:黄龙府,宝塔高,许多散仙里面猫,胡大愣,黄锦标,座座山头不是一般高。
七里接,八里迎,九里接到这里停,万金塔前歇歇脚,胡黄二仙下了山峰啊,哎咳哎咳哟啊……何仙姑招了招手,有人将那个吓傻了的孩子抱到了屋子中央,并让他站立在那儿。
那小男孩子约莫五六岁,虎头虎脑,只是目光呆滞,嘴角流淌着口涎,浑身在微微颤抖着。
何仙姑累了,装上了一锅烟,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将烟袋铜锅照鞋底子上一磕,去掉了烟灰,然后突然一指那孩子,口中又唱了起来:这孩子着了魔,南请大夫治不好,北吃草药不见轻,万般出在无其奈,恳请胡黄二老查查病因啊,哎咳哎咳哟啊……人们凭住了呼吸,目光都集中到了孩子的身上。
何仙姑也紧张的盯着那孩子。
孩子依旧是傻傻的望着何仙姑,口涎缓缓流淌着,张了张嘴,还是未说出话来。
何仙姑将烟袋一送,说道:胡黄二仙要抽烟,快给满上!这边早有人掏出烟袋,撮出烟叶,替何仙姑装上了一锅烟,另有人擦燃火柴凑上,吧嗒一口,何仙姑将浓烈的烟雾喷在了那孩子的面孔上。
胡黄二仙听我言,要想抽烟并不难,东山烟西山烟,大把烟小把烟,蛤蟆头蛟河烟,柳丝烟片子烟,十字兰花净籽烟,王母娘娘打的茬,九天仙女掐的尖,凡人抽了解烦困,老仙抽了能献丹,红的红,蓝的蓝,吐上一口冒灰烟,好像驾云上了西天啊,哎咳哎咳哟啊……何仙姑的嗓子已经有点嘶哑了,忙又喝了一大口烧酒,顺便张嘴咬下了烧鸡的鸡头。
小孩子被烟雾呛得咳嗽了两声,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冯生面现着古怪的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何仙姑的表演,众人也都紧张的期待着……何仙姑面色涨红着,大喝一声:何方妖孽,还不现身!说罢手持烟袋锅,照着孩子的脑袋瓜就是一下。
啪的一声,铜烟袋锅扣在孩子的脑瓜顶上,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站他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那是孩子的父母。
寒生心中一紧,想上前去制止,实际上孩子无非是惊吓过度,导致头部经络紊乱,血流阻滞,几根银针便可以扎过来。
这时候,那孩子突然止住了哭声,慢慢的解开了棉裤,露出了小鸡鸡,哗的一声,朝着何仙姑撒起尿来。
何仙姑赶紧躲避,但裤腿上还是溅上了尿液,顿时显得狼狈不堪。
屋子里的老乡们哄堂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均感觉不妥,随即又鸦雀无声了。
小翠花紧裹着的棉猴里,老翠花的脑袋探了出来,对着刘今墨以沙哑的声音小声说道:唉,丢死人了,毕竟都是同行,我且助她一臂之力吧。
说罢,黑影一闪,屋子里的人蓦然发现何仙姑的后背上趴着一个侏儒老太婆……翠花!有老人家惊喜的叫出声来。
这时,有人端上了一瓶烧酒和一只烧鸡,恭恭敬敬的启开了瓶盖放在了何仙姑身旁的炕桌上。
何仙姑大概还没吃饭,寒生想。
何仙姑唱道:狐仙家啊要听言,听我把酒名报一番,东路酒西路酒,状元红老白干,烧黄二酒才开坛,桔子露果子露,又治咳嗽又治吐,要喝啤酒成箱搬,要喝哪坛喝哪坛,一醉醉你七八年……唱罢,抓起酒瓶一仰脖儿,咕嘟嘟一下喝去了大半瓶。
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有人啧啧称赞,那可是五十多度的纯高粱烧啊。
黄仙家啊要听言,想吃旱菜不费难,听我把菜名报一番,黄花木耳青芹菜,驼鹅熊掌鹿肉肝,野鸡脖子猴儿腿,核桃蜜橘杏儿干,牛羊肉也不膻,袍子肉分外鲜,吃上一口好像那驾云上了西天啊,哎咳哎咳哟啊……唱到这里,何仙姑一把抓起那只烧鸡,咔嚓一口,咬去了鸡屁股……何仙姑一口咽下了烧鸡屁股,当……的一声又鸣起了铜锣,口中大喝道:黄龙府,宝塔高,许多散仙里面猫,胡大愣,黄锦标,座座山头不是一般高。
七里接,八里迎,九里接到这里停,万金塔前歇歇脚,胡黄二仙下了山峰啊,哎咳哎咳哟啊……何仙姑招了招手,有人将那个吓傻了的孩子抱到了屋子中央,并让他站立在那儿。
那小男孩子约莫五六岁,虎头虎脑,只是目光呆滞,嘴角流淌着口涎,浑身在微微颤抖着。
何仙姑累了,装上了一锅烟,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将烟袋铜锅照鞋底子上一磕,去掉了烟灰,然后突然一指那孩子,口中又唱了起来:这孩子着了魔,南请大夫治不好,北吃草药不见轻,万般出在无其奈,恳请胡黄二老查查病因啊,哎咳哎咳哟啊……人们凭住了呼吸,目光都集中到了孩子的身上。
何仙姑也紧张的盯着那孩子。
孩子依旧是傻傻的望着何仙姑,口涎缓缓流淌着,张了张嘴,还是未说出话来。
何仙姑将烟袋一送,说道:胡黄二仙要抽烟,快给满上!这边早有人掏出烟袋,撮出烟叶,替何仙姑装上了一锅烟,另有人擦燃火柴凑上,吧嗒一口,何仙姑将浓烈的烟雾喷在了那孩子的面孔上。
胡黄二仙听我言,要想抽烟并不难,东山烟西山烟,大把烟小把烟,蛤蟆头蛟河烟,柳丝烟片子烟,十字兰花净籽烟,王母娘娘打的茬,九天仙女掐的尖,凡人抽了解烦困,老仙抽了能献丹,红的红,蓝的蓝,吐上一口冒灰烟,好像驾云上了西天啊,哎咳哎咳哟啊……何仙姑的嗓子已经有点嘶哑了,忙又喝了一大口烧酒,顺便张嘴咬下了烧鸡的鸡头。
小孩子被烟雾呛得咳嗽了两声,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冯生面现着古怪的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何仙姑的表演,众人也都紧张的期待着……何仙姑面色涨红着,大喝一声:何方妖孽,还不现身!说罢手持烟袋锅,照着孩子的脑袋瓜就是一下。
啪的一声,铜烟袋锅扣在孩子的脑瓜顶上,那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站他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妇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那是孩子的父母。
寒生心中一紧,想上前去制止,实际上孩子无非是惊吓过度,导致头部经络紊乱,血流阻滞,几根银针便可以扎过来。
这时候,那孩子突然止住了哭声,慢慢的解开了棉裤,露出了小鸡鸡,哗的一声,朝着何仙姑撒起尿来。
何仙姑赶紧躲避,但裤腿上还是溅上了尿液,顿时显得狼狈不堪。
屋子里的老乡们哄堂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均感觉不妥,随即又鸦雀无声了。
小翠花紧裹着的棉猴里,老翠花的脑袋探了出来,对着刘今墨以沙哑的声音小声说道:唉,丢死人了,毕竟都是同行,我且助她一臂之力吧。
说罢,黑影一闪,屋子里的人蓦然发现何仙姑的后背上趴着一个侏儒老太婆……翠花!有老人家惊喜的叫出声来。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二十章黄龙府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胡黄二仙再灵,也只是动物仙,而翠花则是鬼仙,法力胜过所有各种动物,能够请到翠花,乃是关东跳大神的最高境界,尤其是能够亲眼目睹到翠花的仙体,更是千载难逢、可望而不可及的。
翠花!翠花!几个老头老太婆率先激情亢奋的叫起来,脸上充满了诡异的幸福感。
屋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开始小声的附和着,然后也歇斯底里的喊叫起翠花来,表情异常的庄严和圣洁。
老翠花伏在何仙姑的背上微笑着挥挥手,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
当……铜锣声重又响起。
何仙姑身躯一振,高声断喝,音域果真为之一变,格外的响亮: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布下天罗和地网,何方孽畜小妖精,翠花今夜堂口坐,奉劝少扯那里根儿愣……说罢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落到了地上,然后围着小男孩转起圈子来。
人们鸦雀无声,个个紧张得口感舌燥,脖子上冒着汗。
每当转到孩子的正面时,侏儒老翠花都要朝男孩脸上喷一口气。
圈子越转越快,看的人都有些眩晕了。
此刻,屋中央小男孩的身子突然间颤抖了起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唗!还不从实招来?何仙姑霹雳一声暴喝。
小男孩突然噗……的一声屁响,本来就狭窄的房间里顿时间弥漫着一股骚臭味儿。
站在前排的几个姑娘媳妇身子一晃,赶忙捂紧了口鼻。
黄皮子!是黄皮子迷人!有人低声叫了起来。
寒生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这应该是消化不良嘛。
冯生的目光悄然注视了寒生一下,然后也伸出手指,塞住了鼻孔。
啪的一声响,何仙姑的烟袋锅又一次的扣在了男孩的脑瓜顶上。
光头老爷爷!光头老爷爷吃了哥哥的脑子!小男孩突然间惊叫起来。
何方光头老怪?快招!何仙姑厉声道。
半截塔,有洞……小男孩哆哆嗦嗦的说着。
刘今墨目光望向了寒生,寒生点点头,他明白,那里说不定是阳公的巢穴。
不要吵来不要闹,不要喊来不要叫,翠花老仙在坐堂,老牛拉车要稳当,万金塔半截塔,洞里有怪要擒拿,得儿牙乎嘿呦,得儿牙乎嘿……何仙姑唱罢手持烟袋,向外一指,众人明白翠花要亲自捉拿妖孽,立马闪开了一条通道,然后跟在了老仙儿的身后,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半截塔。
西北风呜呜的叫着,冰冻的地面上刮起了冒烟儿雪,众人手中有着十余只手电筒,一束束的白光夹杂着混乱的脚步,熙熙攘攘拥向了半截塔。
人群中,冯生紧紧的跟在了何仙姑的身后,在若明若暗的手电光散射下,留意观察着那个扒在何仙姑后背上的侏儒老太婆。
寒生和刘今墨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里,身材矮小的小翠花严严实实的裹着那件蓝色大棉猴,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孩子。
寒生望望漆黑的天空,对刘今墨说道:刘先生,我想黄龙府是关东黑巫的根据地,阳公绝不会一直在土洞子里生活吧?刘今墨点点头,道:而且在老巢边上杀人,岂不是授人以柄,自找没趣儿?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阳公老巢应该不在此地。
众人来到了半截塔前,不约而同的止住了脚步,目光投向了何仙姑。
何仙姑手中牵着那个小男孩儿,首先带领着众人围着土堆绕行一周。
这是一座七八米高、周遭十余丈的特大土墩,黄泥质地密实,说明是曾经夯实过的。
土墩背向村子的东立面上,镶嵌着一块青色的巨石,约有一人多高,接地面处有一个四寸宽窄的不规则土洞,洞下沿光溜溜的,好像是什么动物进出的通道。
巨石上面并无字迹,这些是过去辽代的遗址,万金塔(音半截塔)由此而得名。
唗!光头老怪洞在何处?何仙姑晃动着手中的烟袋杆,恍若就是一把斩妖剑。
小男孩战战兢兢的指着巨石下面的小洞。
何仙姑吊眼梢子扬起,白眼珠一瞪,高声唱道:小小光头怪,见了翠花还不滚出来?五百年前吃顿饭,五百年后抽袋烟,翠花刚从京城赶回来,唐山遍地是老呔儿,沈阳城叫奉天,一路走来一路颠,铁岭开原昌图县,四平过来公主岭,长春北面就是农安,米沙子高家店,剌剌屯转了个圈,一把火几股烟儿,光头老怪,今天看你往哪里钻?何仙姑一招手,那个叫仓子的关东汉子几个人抱来了几捆秫秸,就地拢起火来,在老仙儿的指导下,仓子摘下狗皮帽子,呼搭呼搭的往小土洞子里煽起烟来……浓烟钻进了土洞内,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洞子里面传来了吱吱的叫声。
仓子仍旧不停的煽着烟,那叫声越来越急促,最后终于步履蹒跚的由洞内走出来几只黄皮子,一出洞口,何仙姑手中的铜烟袋锅准确的扣在了黄皮子的脑袋瓜上,一一将牠们击倒。
乡亲们爆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何仙姑在众人的簇拥下,仓子拎着那几只黄皮子风光的走在了头里,今晚想必是个狂欢之夜,村里已经飘出炖肉的浓浓香气。
冯生跟在了何仙姑的身后,不经意间揉了揉眼睛,发现那个侏儒老太婆翠花已经不见了。
老翠花回到了小翠花的棉猴里,探出头得意的对刘今墨说道:女婿,怎么样?丈母娘有点道行吧?寒风嗖嗖,雪花飘飘,转眼间,半截塔前只剩下寒生等人了。
刘今墨淡淡道:黄皮子迷人是真,但绝不可能吃掉小孩的脑子,而且那孩子提到的光头老爷爷,定然是阳公无疑。
寒生点头称是,接着说道:从中原医学上来说,黄鼠狼学名黄鼬,是食肉目鼬科鼬属中的一种哺乳类啮齿目鼠科动物,善捕鼠,偶尔也叼食农家的鸡。
其肉甘味臭,有小毒,内服治心腹痛,外用杀疥疮,并杀一切体内寄生虫。
民间所谓黄皮子迷人的传说,实际上是牠的气味儿,叫做丁硫醇的物质。
一只臭鼬鼠每天大约可产1毫升丁硫醇,存储于肛门腺,一旦需要,鼬鼠用前脚倒立,眼睛瞄准,肛门冲着对方将臭气喷射出去,可以喷到4米远左右的地方,可见力量之大。
农村里有些身体阴虚的妇女或是孩子,接触到这些气体后,会引发癔症。
我们江西婺源这东西很多,但是牠们从来不会主动进攻人的,更不要说吃人的脑子了。
这么说,肯定是阳公干的了。
老翠花自言自语道。
不错,阳公肯定来过这里,刘今墨说着,眼睛瞟向了半截塔下那块青色的巨石,接着道,自古造塔,塔基下必建有地宫。
说罢,刘今墨走到巨石前,耳朵贴在了上面,然后敲了敲,说道:这里面确有些许空洞之音,让我来试试。
好一个青田刘今墨,丹田提起一股真气,运行周天,双臂发力,手掌按在青石上,先是催动五分力,纹丝不动,八分,微微松动,最终用足了十成力,吱嘎一声响,那青石竟然慢慢转动了……巨石侧转开来,露出一人宽窄的缝隙,原来巨石上下均有暗轴机关,若无千八百斤的力量而不得开,只有像阳公和刘今墨这样一流的武功高手才有可能进入。
洞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鼻子中嗅到些燃烧秫秸的烟味儿,那是方才熏黄皮子时进入地宫的。
寒生取出手电筒,交给刘今墨。
电筒光线照射下,面前是一段石阶,通向一个巨大的石室。
刘今墨走在前面,随时戒备着,寒生在中间,小心翼翼的前行,小翠花断后,鱼贯进入石洞地宫。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二十一章这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地宫石室,约有几间屋子大小,完全以青条石砌成,尽管外面已经是隆冬腊月,可石室内却是温暖潮湿,石墙脚处甚至生有青苔。
石室中央有石桌石凳,尽头靠墙镶着一座佛龛,但里面空荡荡的并无佛像,辽代是中国古代北方契丹族建立的政权,举国信奉佛教,大概这座古塔修建到一半便移至农安县城西门去了,所以佛龛遂空置了下来。
整个石室内空荡荡,墙角的石地上堆着一些破陶土罐,阳公不在这里。
这是什么?寒生问道。
刘今墨将手电光照过去,石桌上撂着一盏煤油灯,旁边还有一盒长白山牌火柴。
刘今墨擦燃火柴,点亮了煤油灯,橘黄色的光照亮了石室。
阳公来过,这里看来是他的巢穴之一。
刘今墨说道。
寒生转过头来问小翠花道:翠花姐姐,你回来农安,如何才能与阳公接头呢?小翠花回答道:上次阳公临离开京城时约定,让我回来后,就在县城西门辽塔第十层东侧飞檐的风铃上系一布条,然后于第二天夜里子时塔下见面,不见不散。
看来,我们只有回县城了。
寒生道。
哈,果然是别有洞天啊。
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音,一口的老呔儿味儿。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冯生手握着一只手电筒走了进来。
冯生来到面前止住脚步,望着寒生同刘今墨说道:我说那几个黄皮子决不可能是凶手么,看来这儿的秘密还有不少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今墨冷冰冰的说道,声音尖利刺耳。
冯生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去,片刻,缓缓说道: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私下调查此案的特工。
哼,刘今墨嗤之以鼻的说道,别在这儿胡扯了,公安部会为一个小孩子的事儿劳其大驾么?冯生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然后郑重的说道:1953年,国家文物局修缮农安县辽塔,清晨,一个工头陈尸塔下,死因十分的蹊跷,引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
死因蹊跷?寒生引起了兴趣。
是的,那人的大脑组织不见了。
冯生说道。
与万金塔死亡的这个男孩子一样?寒生惊异的问道。
不错,当时有关方面封锁了消息,然而案子却始终未破,后来作为一件悬案搁置了,万金塔小男孩这一宗普通谋杀死亡案件,因为死因同样的蹊跷,重新勾起了有关方面的注意,于是将两宗并案侦查。
冯生解释道。
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刘今墨警觉的问道。
因为从你们一进入小饭店后不久,我就预感到你们与这件事情有牵连,不是么?冯生目光炯炯的盯着寒生等人。
寒生与刘今墨面面相觑,没有吱声。
你们知道凶手是谁?对吗?冯生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来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寒生点点头。
是谁?冯生追问道。
阳公。
寒生回答。
阳公是什么人?冯生问道。
他是关东黑巫的首领,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寒生回答道。
冯生皱了皱眉头,说道:请你说的详细一些。
这时,刘今墨迈步站到了寒生的前面,以多少带有点官场的口吻,淡淡的说道:冯同志,我想你也是公安战线上的老同志了,江湖上的规矩想必多少也知道点吧?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冯生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刘今墨接着说道:我们也是寻找阳公的下落来的,他指了指寒生,继续说道,阳公杀死了他的父亲和岳母,我们依照江湖上的规矩追踪擒拿阳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冯同志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关于阳公下落的准确消息,可能帮不上你多大的忙。
冯生微微一笑,道:青田刘今墨,果然江湖,好吧,我老呔儿今天不为难你们,但是职责所在,我又必须问清楚几个问题,当然,你们肯定也是不希望到县公安局里面去做笔录的吧?刘今墨闻言心中有些愠怒,但是面目表情却是如旧,嘴里只是冷冷的说道:请问吧。
冯生道:你们是刚到此地吧?预计住在何处?刘今墨答道:县城。
这位小兄弟的名字和户口所在地?冯生转向望着寒生说道。
我叫朱寒生,家住江西婺源南山村。
寒生如实的回答道,刘今墨在一旁皱了皱眉头。
阳公为什么要杀你的父亲和岳母?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又如何断定阳公就是凶手?请你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阳公所有情况都尽可能完整的告诉我。
冯生一口气提出了一大堆的问题。
这……寒生真的不知从何说起,他把眼睛望向了刘今墨。
刘今墨嘿嘿几声冷笑,尖声道:冯同志,我们告诉了你凶手是谁,这已经是帮了你,其他的要靠你自己去调查,我们没有必要回答你乱七八糟的问题。
冯生也同样冷笑了两声,不无威胁的说道:公安机关在办案,你们的责任只有配合,明白么?刘今墨蓄气于臂,默默的抬起了手指,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风,对方早已经倒下了。
冯生亦是毫不示弱的盯着刘今墨,右手缓缓的从腰间摸出一只手枪来。
刘今墨和冯生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滞着,大战一触即发……须臾,冯生严肃的面孔慢慢的舒展开来,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舌头轻轻的探出,优雅的舔了舔嘴唇,然后张开了口,竟然嗲声嗲气的唱了起来:哎……鼓靠着鼓锣靠着锣,新上门的女婿靠公婆,月亮紧靠桫椤树,牛郎织女靠天河,八郎探母南北和,这般言语不用说,先把饼儿上一摞,填饱肚皮好唱歌,有丝饼有糖饼,筋饼油饼包馅饼,还有光头饼月牙饼,满洲饽饽十样饼,八月十五有月饼,二三月里吃春饼,姓刘的女婿听我言,你会烙我会颠,一块吃着上西天,王母娘娘咬一口,一口咬掉多半边,二郎杨戬没赶上,带上神狗撵八圈,你说这事怨不怨,哎咳哎咳哟啊……寒生知道,那是老翠花上身了。
老翠花头大如斗,扒在瘦弱的冯生背上,正裂开了嘴巴,豁牙露齿的冲着刘今墨傻笑呢。
刘今墨也是忍俊不止。
小翠花拉住刘今墨的手,抬脸说道:今墨,我们可以走啦。
那他呢?寒生指着公安部的特工冯生说道。
小翠花含蓄的一笑,道:俺娘知道怎么做。
刘今墨对寒生点点头,说道:走吧,回县城。
哎……芝麻开花节节高,谷子开花压弯了腰,茄子开花头朝下,苞米开花一嘴毛,小翠花你不压茬,青田女婿不着家,啥时候才能抱个胖娃娃啊,哎咳哎咳哟啊……在冯生优美的歌声旋律中,众人一起走出了半截塔地宫。
刘今墨转身将大青巨石推转复原,然后携小翠花同寒生向县城方向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老翠花见他们已经走远,轻声道:俺们也走吧。
遂缩身进入了冯生的体内。
冯生长嘘一口气,揣好了手枪,大踏步的向村里光亮处走去。
三间土房里的堂口已经撤下,摆起了几张八仙桌,每桌之上都是一大搪瓷脸盆的土豆宽粉炖猪肉,香气浓郁,然而并无其它绿色蔬菜,盖因腊月地冻天寒之故。
有人拎着铁壶,将烧热的高粱酒斟满了一只只的二大碗,乡亲们个个兴高采烈大碗酒大块肉的干着,大姑娘小媳妇则在一旁叽叽咕咕唠嗑,不时吧嗒吧嗒的抽着报纸卷的旱烟,屋里暖烘烘的,空气中混杂着肉味儿、烟味儿、酒精味儿和臭汗味儿。
来啦,老呔儿,快快坐下喝酒。
仓子发现了冯生自外面进来,高声叫道。
冯生大咧咧的坐下,端起面前的一碗酒,咕嘟嘟的一口喝干。
好呀!几个汉子叫起好来,旁边有人迅速的重新斟满了酒。
冯生又是一口喝干,醉眼朦胧的说着: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告诉你们吧,我是……身子突地一颤,然后高声叫道,我是唐山老呔儿!人们哄堂大笑,快意融融,你一碗我一碗的拼起酒来,不多时,冯生已经酩酊大醉,扑倒在桌子上。
有人过来将其扶到火炕上,拉过条油腻的被子盖在身上,任由他睡去。
老翠花嘿嘿冷笑着一闪又扑到了何仙姑的身上。
小男孩的父亲同村里几个年老的长辈正陪着老仙儿喝酒,虔诚的感激她为民除害,救了孩子。
何仙姑站起身来,说道:黄皮子妖孽既除,本仙姑这就打道回府。
老仙儿发话,岂有不从之理?乡亲们纷纷站起身来,恭送仙姑。
门口,何仙姑的大叫驴屁股上,已经驮上了一条猪大腿和一副猪下水,这是按照习俗回报给老仙儿的礼。
仓子轻轻的搀扶着何仙姑跨上了驴背,风雪中,何仙姑一溜烟儿的直奔县城而去。
wWw.xiAoshUotxt.cOmtxt小xiaoshuo说天堂第二百二十二章子夜,农安县城西门,空中漫天雪花飘舞,古辽塔飞檐上面,悦耳的风铃声传的很远很远,仿佛在述说着那已被人们遗忘了的久远的故事。
街道上白雪皑皑,不见人迹。
小翠花从怀中拽出一根翠绿色的布条,说道:今墨,你等着,我去把它系到第十层的风铃上。
刘今墨淡淡一笑,说道:还是我去吧。
说罢,他拿起布条,飞身跳进了辽塔的围墙内。
巨大的辽塔在黑暗中仿佛像是一只怪兽默默的蹲伏在那儿,阴沉而压抑,刘今墨鞋底踩着积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借着白雪的反射,可以看到院墙内那些稀疏干枯的丁香树枝,显得十分的荒凉和寂寥。
辽塔自从文革以后就一直关闭着,斑驳的塔门上油漆剥落,北风吹拂着两块门扇不停的晃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微响动。
两扇门之间有铁链子相系,上面挂着一只大铁锁。
刘今墨从巴掌宽的门缝中望进去,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瞧不见。
他抓起铁锁,蓄气于臂,准备以内力扭断锁头,不料那铁锁却是虚挂起的,轻轻一拽,锁头便开了。
刘今墨轻轻推开了塔门,手中拿出手电筒,向内照去,看清了里面有一木制的楼梯,盘旋着通往上面一层,由于经年无人打理,灰尘遍地,蛛网随处可见。
此刻,手电光下,刘今墨发现了可疑之处,落满灰尘的楼梯台阶上,有着一溜儿杂乱的脚印,而且印记清新,表明近期内有人曾经上下过,由此联想到虚挂着的铁锁,他点了点头,阳公很有可能已经来过了。
江湖上历险须得处处谨慎,随时提防不测,刘今墨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深含一口真气,浑身戒备起来,一面压低手电筒的照射范围,只需看清脚下即可,然后脚尖轻轻点地,蹑手蹑脚的一步步走上楼梯。
脚印也一直向上延伸着,两层、三层、四层……直至第十层,脚印在第十层止住了,刘今墨注意观察着,发现脚印在东面一堵内墙前停住了,他的目光向上游移到了一块青色面砖上……青色面砖质地细腻,方形,约50公分宽窄,是澄江砖,以江中沉淀之细泥烧就,俗称金砖。
瞧上去年代久远,边角光滑,四周尽管严丝合缝,但是看得出来并无白灰勾缝,这是一块活动面砖。
刘今墨小心翼翼的将手指钢甲插入缝隙中撬了撬,果真活动了,他轻轻的把面砖拽了出来,里面黑洞洞的,一股阴风吹出,隐约带有一丝腥味儿。
刘今墨将手电筒向内照去,发现原来是一间暗室,一座青砖台,台上端坐着一具干尸,面呈褐色,秃顶,身披土布袈裟,原来是一个和尚……塔,梵文是坟冢的意思,缘起于古代印度,称作窣堵坡,是佛教高僧的埋骨建筑。
东汉明帝时,佛教传入中国,窣堵坡与中土的重楼结合后,经历了唐宋元明清各朝的发展,逐步形成了楼阁塔、密檐塔、亭阁塔、覆钵塔、金刚宝座塔、宝箧印塔、五轮塔、多宝塔、无缝塔等多种形态结构各异的塔系,以六角、八角和圆形为主,有夯土塔、木塔和砖石塔等。
而且,凡塔必有地宫,藏有高僧舍利子、经书法器等。
可是在塔中密室里供奉着肉身和尚,却是极为罕见的,这是一座辽代密檐塔,已有八百多年历史,这个和尚是谁?为什么坐化于此,看来已经无法考证了。
楼梯上的足迹是阳公的吗?他来这里做什么呢?刘今墨仔细照了照,密室里面空无一人,阳公不在这里,还是先放回面砖吧……咦,不对,这密室看起来应该是不透风的,可是那股拂面的阴风来自何处呢?刘今墨乃是老江湖,他明白,密室中可能还藏有另一条暗道。
他闭上手电筒,侧耳用心的听了会儿,并无其它可疑的声音。
于是,刘今墨口中叼着手电筒,从密室洞口轻轻的爬了进去……北风渐强,空中纷纷扬扬飘落下鹅毛大雪,西门辽塔下的街道上,已是白茫茫一片。
寒生和小翠花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
今墨怎么还未现身?小翠花扬起冻得通红的脸蛋,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黑黝黝的塔身,眼睫毛上已经挂满了白霜。
寒生心中也是万分着急,刘今墨尽管江湖经验老道,但是阳公在侧,万一遇上就麻烦了。
雪仍旧不停的下着,刘今墨始终没有一点动静,小翠花越来越担心,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对寒生说道:寒生,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不待寒生答话,匆匆穿过白雪皑皑的街道,一纵身扒上了三米多高的塔院墙头,然后迈过腿去,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寒生望望高企的墙头,叹了口气,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的,看来人无武功处处受憋,湘西老叟说的不错,人在江湖,技多不压人啊。
寒生眼睛紧紧的盯在第十层塔身上,过了许久,双脚已经冻麻木了,只得来回踱着脚,不时的哈气和搓着两只手。
没有丝毫动静,刘今墨和小翠花进入了塔中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他俩没有发出任何讯息,他们失踪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得得的毛驴踏雪的蹄声……北风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东北小调:……王母娘娘下了旨呀,唐山老呔儿遭了殃啊,一觉睡到大天光,得儿牙呼嘿……那是何仙姑的嘶哑声。
风雪中,何仙姑坐在那头大叫驴的背上,后面托着猪大腿和猪下水,正悠哉悠哉的骑过来。
咦,这不是寒生小兄弟么?我那丫头和女婿呢?自何仙姑的肩头探出了老翠花硕大的脑袋。
啊!老翠花!你可来了。
寒生顿时大喜过望,忙不迭的叫喊了起来。
寒生赶紧将刘今墨和小翠花潜入辽塔的经过述说了一遍,我担心他们可能出事了。
老翠花闻言大惊,忙道:我必须进去瞧瞧。
我能一起去吗?寒生说道。
当然,我附上你的身就可以啦。
老翠花说道。
寒生正中下怀,赶紧道:那就快点上来吧。
黑影一闪,寒生觉得身子轻轻一颤,老翠花已然扒到了寒生的后背上,原来侏儒老翠花竟似没有体重一般。
鬼魂只有二两重。
老翠花感觉到了寒生的疑惑,解释道。
老翠花下了何仙姑的身,但见那老仙儿身子轻轻的一颤,诧异的望了望寒生,又扭头看了看身后,驴屁股上驮着的猪大腿和那副冻得梆梆硬的猪下水,口中自言自语道:还好,下水还在。
然后头一扬,继续优哉游哉的骑着大叫驴离去了。
寒生迈开大步,匆匆的穿过马路,来到了辽塔的青砖围墙下,为难的望了望高企的墙头,说道:这么高,上不去啊。
老翠花俯在他的耳边说道:凭住气,身体放松,心中意念着飞升,翻越墙头。
寒生遵言,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身体四肢完全松懈下来,脑中想着自己像空中飞舞着的雪花一样,飘呀飘的,飘过了墙……须臾,他感到自己的双脚渐渐的离开了地面,身子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的飘了起来。
寒生大喜,继续意念着再升点,再升点,最后终于高过了墙头,望见了院内的枯树丛和黑黝黝的塔门。
寒生欣喜之余,刚刚飘过墙头便急着迈过去,气一泄,结果一屁股摔了下去,坐在了柔软的积雪上。
我在帮你飞升的时候,千万不能够喘气,下次可要记住啦。
老翠花叮嘱道。
寒生爬起身来,点点头,顾不上拍去沾在裤子上的雪花,便径直的朝塔门而去。
两扇塔门半掩着,里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寒生止住了脚步,手电筒给刘今墨带走了,没有亮光可是寸步难行。
听我的,向前走,左边是楼梯。
老翠花在寒生的耳边轻轻说道。
寒生按照老翠花的指示,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前行,脚尖一挡,前面是楼梯了。
一层层的攀上,最后来到了第十层,可寒生眼前依然还是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
东面内墙上有一个洞口。
老翠花悄声道。
寒生来到了洞口前,脸上感觉到了一股阴风拂面而来,丝丝腥气钻入了鼻孔,他强忍住才没将喷嚏打出来。
我们进洞吧。
老翠花低声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_说天/堂第二百二十三章清晨,鄱阳湖山谷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
自寒生走后,兰儿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吴楚山人仍旧是昏迷不醒,病情无一丝好转。
老祖照顾着两个婴儿,心中对刘今墨的思念与日俱增,蓬头垢面,不愿梳洗打扮。
只有大黄狗笨笨每日里精神紧张,兴奋莫名,因为黑妹即将临盆,未来的生活将要发生变化,这种忐忑不安是每一个初次做父亲的都会有的复杂心情。
水潭边,白瀑似炼,雾气沼沼,清翠的竹林间若隐若现着白色的雾团,虚无缥缈,恍若仙境一般。
嘎嘎嘎……阵阵沙哑的鸦噪声从竹林里传了出来,令人厌恶。
矗立在潭边的王婆婆身躯微微一振,自言自语道:晨鸦狂噪,不是好兆头呢。
盘腿坐在大青石上练功的明月缓缓的吐纳完,轻盈的站起身来。
师父,你感觉到了什么吗?她小心翼翼的问师父。
明月,我们去京城。
王婆婆若有所思道。
什么时候走?明月问道,竭力掩饰住心头的一丝喜悦。
即刻。
王婆婆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早饭后,王婆婆和明月收拾好行装准备启程。
婆婆,你和明月姐姐什么时候回来?萍儿噘着小嘴儿说道。
王婆婆慈祥的摩挲着萍儿的小辫子,爱怜的说道:很快,寒生哥哥也会一块回来的。
萍儿会乖乖的等着。
萍儿恋恋不舍,依偎在王婆婆的怀里。
王婆婆的目光瞟向了站在门口的老祖。
老祖敞胸露乳的在给皱皮女婴喂奶,涨红了脸,嘴里嗫嚅着说道:见到今墨告诉他,祖英是一个难得的,知书达理、恪守妇道的女人,盼望着早日与他重逢。
王婆婆点头称是,口中说道:你放心,一定将你的话原原本本的传达到。
最后,兰儿默默的走到王婆婆的面前,欲说无语,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王婆婆望着她那消瘦无神的面庞,轻轻安慰道:兰儿,今天是腊月二十二,明天二十三小年就会抵达京城,放心,孩子,寒生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兰儿泪眼红肿,点了点头,仍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婆婆和明月走到了谷口,转回头望去,老祖仍站在大门口高高的挥动着手臂。
王婆婆和明月步行了十余里后乘上了汽车,日落时分到了南昌,然后搭夜里的火车赶往京城。
明月数月来已经蓄起了头发,尽管还不是很长,但是已然看不出曾经是尼姑了,她的俊俏容貌时不时的引起途人的瞩目。
第二天黄昏时分,那辆列车才徐徐的驶进了京城。
尽管文革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但是其遗留的痕迹仍在,整个城市的建筑是灰蒙蒙的,惟有随处可见的红幅标语,为萧瑟肃杀的冬天增添了些许色彩。
大街上的行人衣着单调,不是蓝灰就是一身黄,自行车洪流滚滚,骑在上面的人们,大都面如菜色。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民间过小年,胡同里天真的孩子们倒是脸上绽开了笑容,不但过年家里能有鱼肉吃,而且手里还有了点零花钱,他们在反复比较,是买零食呢还是买几挂小鞭炮来放。
夜幕降临了,西便门外,王婆婆和明月站在了白云观山门的前面。
一个身穿灰布袍的老年道士出来正在准备关门。
请问道长,我们想见贵观主持金道长。
王婆婆上前说道。
那道士诧异的望了她们一眼,迟疑的说道:金道长不在家。
请问金道长现在何处?我们有紧要之事找他。
王婆婆补充道。
施主,对不起,贫道不知。
那道士说完,咣当一声关闭了山门。
师父,这道士怎么如此无理?明月不满的抱怨道。
王婆婆笑了笑,说道:天底下的事情,因果相连,也许是这个老道士心绪不佳吧,所以不愿搭理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明月看着天色已晚,有些着急道。
我们自己进去瞧瞧。
王婆婆说道。
白云观是道教全真三大祖庭之一。
道教为中国固有的宗教,奉老子为教主,认为道无所不包、无所不在,以道德经为主要经典,其创始人为东汉时期的张道陵。
白云观始建于唐开元二十七年(公元739年),清康熙和光绪年间多次重修。
观内分为东、中、西三路,后面有花园。
主要殿堂在中路,依次为牌楼、山门、灵官殿、玉皇殿、老律堂(七真殿)、邱祖殿、四御殿、戒台与云集山房等,大大小小共有50多座殿堂。
邱祖殿为主要殿堂,内有邱处机的泥塑像,塑像下埋葬着长春子的遗骨。
东路有南极殿、真武殿、火神殿、罗公塔等,为观内道士的生活区域。
西路有祠堂、元君殿、文昌殿等。
后花园内有亭台、游廊,是极负盛名的道观园林。
明月,这白云观是明代以来道教全真教派的第一丛林,京城乃至中原最大的道观,历朝历代里面不泛高手辈出,民国以来慢慢衰落,如今恐怕更是后继无人了。
王婆婆叹息道。
金道长是高手么?明月想,既然身为主持,武功必然是高的。
王婆婆摇摇头,道:为师也不清楚,只听闻道长双目失明,但身体残疾,武功必定大受限制,也许是道学造诣高超吧。
前面来到了白云观东院墙下,师徒俩会意一笑,纵身越过了墙头。
墙内是真武殿的一侧,雪地上错落着十余棵古松柏,墨绿的松针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师徒俩落在松软的积雪上,悄无声息。
真武殿供奉的是真武大帝,北方之神,亦称水神,名玄武。
明朝初期,朱元璋的儿子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变,夺取了王位。
传说在燕王的整个行动中,真武大帝都曾显灵相助,因此朱棣登基后,即下诏特封真武为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
天色已黑,真武大殿内仍旧点着香烛,一个身着深灰色中山装的四十左右岁的健壮男人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冥想,四周静悄悄的,王婆婆和明月探头摸进殿来。
无量天尊,那男人突然开口说道,施主,白云观夜晚不接女客,必是有紧要事而来。
王婆婆一愣,随即微微一笑,道:好听力,想必是全真教门下高人,请教法号如何称呼?那中年男子依旧双目紧闭,缓缓说道:在下并非观中修行之人,请问来访所为何事?我们远道而来求见金道长,可否告知?王婆婆说道。
中年男子唰的睁开了眼睛,目光异常的犀利,与普通人的眼神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威严与肃杀之气,明月的心中禁不住的一颤。
王婆婆这时才仔细的看清了这人的相貌,心下也暗自吃惊,见其天庭骨高高隆起,眉骨伏犀,尤其太阳骨呈一条线,面色发青,大大异于常人,自己则是首次见到这般模样之人。
俗话说少年公卿半青面,看来此人来历身份定不寻常呢。
金道长早已闭门谢客多年,施主请回吧。
那人淡淡说道。
师父,我们走吧。
明月拽了下王婆婆的衣角,轻轻说道,她感觉到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令她不寒而栗的东西。
王婆婆嘿嘿一笑,说道:既然先生并非道观中人,怎可越俎代庖,如此打发施主呢?那男人闻言点点头,缓缓说道:请问施主与金道长是否旧识?王婆婆摇摇头道:不识。
敢问找金道长有什么事儿,观中可否代劳?那人又问道。
不可。
王婆婆答道。
那人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目光缓缓自明月身上扫过,然后说道:请随我来。
说罢率先走出真武殿。
王婆婆与明月跟在了后面,眼睛余光瞥处,殿角暗处有两个黄色的身影闪过,身形矫健。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二十四章中年男人带领着王婆婆和明月出了真武殿,绕过南极殿,穿过垂花门,前面已然是白云观侧门了。
王婆婆回头望了望,夜色中,那两个黄色的身影若即若离的一闪,转瞬又不见了。
暮色中,垂花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一青年司机敏捷的跳下车来,拉开了车门。
中年男人淡淡一笑,说道:金道长现在雍和宫,请二位上车。
他的目光又一次的掠过明月的脸上,已经柔和了许多。
王婆婆乃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久居鄱阳湖谷,但依旧落落坦然,一弯腰坐进了汽车里。
那明月却是头一次坐小汽车,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
中年男子望着明月,眼中含有一丝笑意,手掌轻轻的扶住了车门上框,示意明月坐进去。
明月脸色微微一红,钻进车内,坐在了师父的身旁。
那男人坐进了前排座,轻轻做了个手势,司机启动了马达,小轿车慢慢驶上了大街。
明月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万家灯火和那些一股股的自行车流,心下寻思着,京城如此之大,这个时候,建国又在哪里呢?想到这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反光镜中,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看在了眼里。
最后,小轿车在一堵巨大的影壁墙前停了下来。
到了。
中年男子说了声,看起来此人话语不多。
王婆婆眼光向后瞄了一眼,留意到了尾随在后面的一辆黑色轿车,车内有两个穿军装的男子,她明白了,真武殿内的那两个黄色的身影,是这个中年男子的保镖。
下车后,穿过了两侧的牌楼,走进了雍和宫的正门,踏上了辇道,过钟鼓楼、天王殿,迎面就是雍和宫大殿。
他们绕过文碑亭,径直来到了永佑殿。
踏上石阶,跨入门槛,殿内烛火通明,飘来一阵天竺檀香的气味。
偏房内,一张硕大的雕花木床,床上躺着一个红衣喇嘛,床边的椅子上坐着几个人。
靠门边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齐腮的流行短发,苍白的面孔,鹰鼻素口,柳眉杏眼,颌下一粒乌黑凸起的美人痣。
另一个老者,清癯白皙,一只袖子空荡荡的,是个独臂人。
还有一个身材瘦小,面皮黝黑,颧骨凸起,尖嘴猴腮的中年人,身上带有一种异国情调。
坐在床头边的是一个瘦瘦的道人,灰白色的眼仁,神情呆滞而麻木,王婆婆知道,此人应该就是金道长了。
那几个人见到中年男人走进屋内,顿时显得有些紧张,但是谁也都没有说话。
金道长,有人找你。
中年男人淡淡的说道。
金道长茫然的抬起头来,另外三人目光诧异的投向了站在门口的王婆婆和明月。
王婆婆缓缓走向金道长,那中年男人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金道长,打扰了。
王婆婆说道。
恕贫道有眼无珠,女施主是谁?金道长有气无力的问道。
王婆婆微微一笑,说道:老妪白素贞,今日前来特为打听一件事儿。
金道长灰白色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想不起来白素贞这个名字,末了,缓缓说道:请问施主打听什么事儿?王婆婆开门见山道:这几天,有没有一老一少两个外乡人来找过你?金道长斑白细长的眉毛尖儿不易察觉的微微抖动了一下,一般人看不到,可是却逃不脱王婆婆的眼睛,她心下明了,刘今墨和寒生已经造访过了。
贫道是白云观住持,每日里来找我的施主多不胜数,唉,贫道双目失明,记不住啦。
金道长叹息道。
道长,请你再好好想想,我们自鄱阳湖远道而来,一路辗转实属不易。
王婆婆又追问了一句。
金道长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对不起,贫道年老昏聩,适逢老友丹巴喇嘛过世,心烦意乱,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施主请回吧。
咦,他为什么不愿透露呢?王婆婆心中寻思道,莫非此处说话不方便么?她眼中的余光瞥了下那个中年男子。
王婆婆想了想,然后慢慢的走到了雕花木床前,目光望向了躺在床上过世了的老喇嘛。
但见老喇嘛双眼紧闭、面目安详,只是脸上呈现出两种截然相反的古怪颜色,以鼻准为界,一边面庞细嫩粉红,而另一边却是乌黑锃亮。
奇怪,京城里竟然还看得到这‘阴阳草降’。
王婆婆诧异的说道。
王婆婆的话令屋内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你知道‘阴阳草’降头?椅子上那五十多岁的妖艳女人一跃而起。
明月惊讶的望着她,京城里上了岁数的女人打扮竟还是如此妖艳。
王婆婆冷冷道:暹罗第一绝降,难怪死人了。
独臂人发话道:丹巴喇嘛看守雍和宫数十年,向来与世无争,什么人竟然下此毒手,非要治他于死地呢?王婆婆冷笑一声,缓缓道:阴阳草降头虽说是死降,但是却有七七四十九日的期限,下降之人并非是要让他速死,而是……而是什么?金道长突然间颤抖着声音问道。
而是想要他在临死之前,有充足的时间来安排自己的后事。
王婆婆沉吟道。
王婆婆的一席话如同一声闷雷般,霎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众人听得到各自的心跳。
为什么?那妖艳女人面色惶惶的说道。
没有人回答。
此刻,中年男人微笑着走上前来,打破了僵滞的气氛:这位大婶远道而来,所说的似乎有些耸人听闻,想必您不是一般普通百姓,定有非凡之来历,可否见告一二呢?众人目光集中在了王婆婆身上。
王婆婆淡然一笑,道:老妪不过是鄱阳湖边一普通农妇,带着孙女来京城寻找失散了的亲人,方才见这位过世的老喇嘛面相怪异,回想起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南疆见过同样死法的人,所以有此疑问,出言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王婆婆说的一番话犹在情理之中,但是此间房内的人都非等闲之辈,心下俱自明白这位老婆婆大有来历。
丹巴喇嘛还有救么?独臂人明知已无希望,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王婆婆道。
王婆婆摇摇头,回答道:喇嘛已死数个时辰,血液凝固,脏器已腐,况且体内已经长满了阴阳草,赶紧火化了吧。
金道长睁着灰白的瞳仁望着王婆婆,缓缓道:这位施主,千里寻亲着实不易,若是能够耽搁半晌,细说你家亲人语音特征,容贫道慢慢回忆,或许能有斩获也说不定。
王婆婆心中暗想,这牛鼻子老道是不见真佛不烧香啊。
好吧,我就与孙女耽搁上些时候吧。
王婆婆应允道。
那边,中年男人心中暗自冷笑,脸上现出粲然的微笑,对众人说道:你们慢慢聊吧,务必帮助她俩找到亲人的下落,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的目光在明月的脸上和身上停留了一下,未等任何人回答,便扬长而去。
施主请坐。
金道长听闻脚步声已远去,遂对王婆婆说道。
独臂人让开了座位,王婆婆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椅子上。
施主,丹巴老喇嘛与我等亲如兄弟,今突遭人暗算,含恨而去,贫道悲痛欲绝,头脑紊乱,记忆消褪,所以前几日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若是施主能够释贫道之惑,则贫道头脑轻松解脱,必可重拾记忆,不知可好?金道长诚恳的解释道。
王婆婆端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说道:还未请教这几位是……金道长赶紧介绍道:独臂的这位名字叫柳一叟,北京大学的历史系教授,那位是筱艳芳,京城名旦,余下的那位来自泰国领事馆,名字叫坤威差,是丹巴喇嘛请来治病的,他本人曾经是个高深的降头师。
王婆婆留意的看了看这个瘦小的泰国人,坤威差微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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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二十五章王婆婆等待着金道长的问话,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出点实在的东西,牛鼻子老道是绝不肯口吐真言的。
白施主,您能够一眼道出丹巴喇嘛的致命因果,贫道就已知道施主乃是世外高人……王婆婆不语,静待下文。
金道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此说来,丹巴喇嘛于四十九天之前即遭人暗算,据贫道所知,数月之内,他并未外出离开过京城,难道京城内隐藏有极高深的降头师么?站在一旁的坤威差插话道:据我所知,京城内并无懂降头的巫师。
原来他会说中国话,虽然有些不标准。
筱艳芳冲了他一句:京城里藏龙卧虎,隐匿着个把高人岂不寻常?坤威差摇摇头,说道:‘阴阳草’绝降是泰国至高巫术,寻常降头师的功力是不够的,在我国懂此术的高级降头师也是寥寥可数,即便是他们要来中国,则必定要与领事馆联系,那样我肯定就会知道的。
王婆婆饶有兴致的倾听着。
白施主,贫道愿闻高见。
金道长对王婆婆说道。
嗯,这么说吧,王婆婆思索道,首先,我们根据阴阳草降头的特性,推断出丹巴喇嘛是在京城遭到的毒手,至于京城内是否隐藏有降头巫术的高手,则是肯定的。
关键是,有谁知道,四十七天前的那一日,丹巴喇嘛的行踪,他去过哪里?接触过什么人?你们知道么?金道长等人均沮丧的摇了摇头,无人清楚。
既然如此,王婆婆接着说道,我们就要从另一条路来找了,丹巴喇嘛究竟有什么后事要安排?四十七天的时限内,他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生命将要终结?柳一叟教授想了想,说道:昨夜,筱艳芳突然来白云观告诉我与道长,说丹巴病情严重,有要事托付我们,等匆匆赶过去时,丹巴却什么都没有说。
筱艳芳点点头。
这说明,筱艳芳离开丹巴之后,到你们赶到雍和宫的这段时间中,丹巴喇嘛已将自己的后事处理了,并且事先并无计划,完全是临时决定的。
王婆婆分析道。
白施主说的有道理。
金道长点头称是。
那么,这段期间,丹巴喇嘛单独会见了什么人呢?王婆婆说道。
不可能。
筱艳芳急着叫道。
为什么?王婆婆瞥了筱艳芳一眼。
因为丹巴在吩咐我去叫他俩之后,就已经昏迷了,一直到我们几个赶到雍和宫时,他还没有醒过来。
筱艳芳说道。
后来呢?王婆婆追问道。
后来,筱艳芳眼神游移不定,吞吞吐吐的说道,丹巴醒了,叫我去泰国领事馆找来坤威差治病,道长和教授守在了丹巴的身边。
王婆婆目光望向了金道长。
金道长似乎想到了什么,严肃的表情逐渐放松,灰白色的瞳仁一时间仿佛明亮了许多,他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丹巴喇嘛要交待的后事,我知道托付给谁了。
谁?筱艳芳急切的问道。
寒生。
金道长缓缓说道。
王婆婆和明月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你见过他俩了?王婆婆问道,金道长同刘今墨及寒生见过面,虽说是已在意料之中,但是丹巴喇嘛以身后事相托寒生,却是不曾想到的。
金道长点点头,说道:白施主,你们寻找的亲人便是青田刘今墨和那个懂医术的小伙子寒生吧?正是。
王婆婆颌首道。
寒生曾经单独与丹巴呆了一段时间,为其治疗,等我们再次回到屋内时,丹巴就已经清醒了。
金道长说道。
王婆婆点了点头,然后仔细的问道:寒生是如何替丹巴喇嘛医治的?难道出了什么纰漏,导致丹巴喇嘛最后还是死了?金道长摇摇头,叹息道:不知道,寒生他俩走时,丹巴精神还很好。
不错,丹巴还说笑来着,与前一段时间明显的沉闷和萎靡截然有所不同,我当时还纳闷着呢。
独臂人柳一叟回忆道。
后来,坤威差先生到了,我们三个人就出来殿外等候,他与寒生一样,要单独为丹巴治疗。
金道长说道。
嗯,王婆婆望着那个瘦小的泰国人,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坤威差目光闪烁着,用不十分标准的国语慢慢说道:丹巴喇嘛是我的朋友,但最近一个时期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直到昨天晚上,筱艳芳急急忙忙的来领事馆找我,我才知道丹巴喇嘛出事了。
我跟随筱艳芳来到了雍和宫,发现丹巴喇嘛原来是中的东南亚最厉害的暹罗绝降——阴阳草,要知道,那阴阳草是有生命的,会在人体内生根繁殖,并最终长出病人表皮,人死的时候会如同一个稻草人一样,异常恐怖。
我尽管是泰国的资深降头师,但是丹巴喇嘛七七四十九日大限已至,坤威差也是回天乏术了。
王婆婆道:那寒生没能治愈丹巴喇嘛吗?坤威差道:阴阳草死降岂是一个普通医生所能医治的?我看他只不过是哄骗了金道长和丹巴喇嘛而已,根本不懂得我国神秘的降头术,非但没有一丝效果,反而加速了丹巴喇嘛的死亡,你们看,阴阳灵草还未长出体外,丹巴就已经咽气了。
王婆婆闻言,心下暗自寻思道,坤威差这是在撒谎,以寒生神奇的青囊医术和他的忠厚秉性,按理说即使治不好丹巴喇嘛,至少也会如实相告。
再者,寒生只要答应了医治,定然想方设法,绝不会半途而废,一走了之,这里面大有蹊跷。
可恶!柳一叟教授怒道。
金道长阴沉着面孔说道:白施主,你如何看?王婆婆略一寻思,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东南亚第一绝降阴阳草,乃是有生命的灵草,其中为首的是一公一母,谓之‘阴阳头’,这一公一母钻入人体内交配并迅速的繁殖,而这两个罪魁祸首则一直躲藏在人阴阳交汇的丹田之中,公草扎根于阳脉之海的督脉内,母草则植根于任脉,也就是阴脉之海,吸取营养,这一点,在座的各位,可能除了坤威差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吧?金道长、独臂教授和筱艳芳均点点头。
不错。
坤威差感到有些惊讶。
王婆婆继续说道:自然界里,称之为‘阴阳头’的公母草极为罕见,需要降头师十年的精心培养,才能达到心灵相通,随心所欲的下降。
然而,培育这对公母草的过程不但是费时费力,而且很危险,因为降头师需要将其植根于自己的腹部,以任督二脉内的阴阳气血滋养,每日里以巫咒控制其生长,天长日久,如同亲生子女一般,感情深厚。
世上竟有如此奇怪的事儿?筱艳芳啧啧道。
匪夷所思。
教授嘟囔着。
只有金道长一言不发。
所以,每当实施完结一单‘阴阳草降’之后,降头师必然要收回这对公母草,如同父母与子女久别重逢一般,其情可堪。
王婆婆意味深长的望了坤威差一眼。
坤威差的脸色十分的苍白。
金道长默默地抬起头来,颤抖的声音如入冰窟般寒气逼人:这么说,那个幕后下降害死丹巴的人就在附近了。
王婆婆温和的目光蓦地冷峻起来,嘿嘿冷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片死寂……独臂人柳一叟教授的眼光缓缓的移向了坤威差。
筱艳芳环顾左右,默不作声。
金道长突地桀笑了起来,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坤威差顿时脸色煞白,突然间声嘶力竭的叫喊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然后转身扭头就向殿外跑去……王婆婆微笑着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明月站在一旁,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化,惊愕的闭不拢嘴。
绿衣一闪,众人眼睛一花,筱艳芳身疾如电,早已扑到了坤威差的身后,噗的一声响,坤威差的颈上喷出血雾,筱艳芳长长的指甲划断了他脖侧的动脉,尸身摇晃了几下,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柳一叟走到坤威差的尸身前,用那只独臂扯下坤威差的裤腰,在尸体的小腹丹田处,两根金黄色的公母草探出在皮肤外,一粗一细,相互亲昵的纠缠在一起……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二十六章刘今墨身子一缩,钻进了墙洞内。
这个密室约有半间屋子大小,四壁空空,那座砖台以及台上的那具干尸就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头顶上蛛丝倒挂,地面上积满了灰尘,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行凌乱的脚印绕到了砖台的后面,那股阴风亦是从干尸身后吹来的。
刘今墨悄悄的绕到了砖台的后面,见地上赫然有一个圆形的洞口,二尺见方,深邃不见底,拂面而来一股阴凉潮湿之气。
刘今墨用手电筒垂直的望洞里照去,里面雾气沼沼,光柱无法穿透那白色的雾霭。
这是什么所在?怎会有如此多的水雾之气呢?按理说,这只不过是古塔建筑内的一个洞穴而已。
刘今墨正在想着,忽然感觉到背后有疾风突至,暗道不好!有强敌偷袭……说时迟,那时快,纵是刘今墨反应再敏捷,也已经来不及了,后背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力量刚猛之极,绝非一般寻常江湖高手可比。
霎时间,刘今墨后背一麻,站立不稳,脚下踏空,竟然跌落入洞中……随着身体的急速下坠,刘今墨双手向洞壁上抓去,入手之处是光滑坚硬的洞壁,根本无处着力,钢指甲在硬壁上划出几道火花,发出嗤嗤声响。
最后,噗通一声,刘今墨感觉到自己落入到了一个大水潭内,耳边是水花溅起的声音,浑身一湿,慌乱之中甚至呛了几口水。
下坠的速度骤然消弭了,水的浮力托起了他的身体,刘今墨赶紧的蹬划了几下,脑袋露出了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掐住了刘今墨的后颈,钢钳般的手指按在大椎穴上,将他提出了水面……刘今墨督脉大椎穴受制,此乃手三阳交汇要穴,不敢乱动,斜眼望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祭台,烛光闪烁,发出幽幽的黄光。
颈后的那只大手连拖带拽的领至祭台前,并顺手点了他后背督俞穴,切断了通往膀胱经的督脉阳气,随手将其扔在了地上。
青田刘今墨,别来无恙?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刘今墨知道,这是阳公。
阳公,你怎么躲到这不见天日的地底下来了?刘今墨鄙夷道,声音尖利刺耳。
阳公大咧咧的坐在了祭台的一把太师椅上,秃头上已经长出来了一层短短的黑发茬,看模样似乎憔悴了许多。
刘今墨,你还挺有能耐的,竟然找到关东黄龙府来了,说吧,所为何事?阳公盯着刘今墨的眼睛说道。
刘今墨心想,自己落到阳公手里已是九死一生,但寒生还在外面,若是被阳公知道,他和小翠花必定难逃其魔掌,自己须尽可能的掩饰住和拖延时间。
于是打了个哈欠说道:阳公,你重伤了吴楚山人,现在寒生和兰儿日夜守候,寝食难安,刘某则只有来关东一行,找你要解药。
阳公闻言诧异道:吴楚山人还没死么?刘今墨说道:吴楚山人痰毒攻脑,现已成为木僵人,终日昏迷不醒,寒生派我来索拿解药。
阳公狐疑道:解药?老夫哪儿有什么解药?即便是有,你认为老夫会给你么?所以,刘某必须要说服你。
刘今墨道。
别做梦了,刘今墨,你也是老江湖了,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阳公晒道。
刘今墨索性装傻,茫然不解的说道:你真的没有解药?阳公突然脸色一变,哈哈大笑起来:青田刘今墨啊,好蠢啊,你自己不就是付解药么?正好可解老夫腹中饥饿,哈哈。
刘某不明白。
刘今墨说道,心中早已骂得阳公狗血淋头了。
阳公歪着脑袋打量着刘今墨,片刻,缓缓道来:刘今墨的江湖阅历极丰,都贮存在脑子里,虽说老男人有些骚味儿,不是十分的可口,但是吃下去却是可以大大的进补,唉,将就吧,怎么说也算是一顿不错的夜宵。
刘今墨坐在地上,试着运真气冲开闭住的穴道,可是阳公点穴的手法极重并且古怪,几番发动,竟然提不起真气来,最后只有放弃了努力,不由得长叹一声,心道,谁料我堂堂青田刘今墨,今日却落得个被食脑的下场,尽管如此,拖得一时便一时,但愿寒生和小翠花知难而退,躲过这一劫。
想到这里,刘今墨心下坦然,微微一笑道:刘某有些不明,阳公是否可一释在下心中疑惑?脑袋里有疑惑可不好,会影响口感,有什么疑问,说吧。
阳公身子向后一仰,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刘今墨道:这座古塔的第十层密室里,那个干尸和尚是什么人?阳公点点头,说道:他的法名叫‘耶老’,是我萨满黑巫教一千年前的开山祖师。
谁在背后出手,将我打落地洞里的?刘今墨问道,自己明明仔细看过的,密室中并无他人啊,可见此人隐身术之高,简直匪夷所思,真是想不到,关东黄龙府竟隐藏有如此高手,汗颜啊。
耶老,是他打落你入洞的。
阳公说道。
……刘今墨瞠目结舌,这怎么可能?那是一具干尸啊。
阳公看着刘今墨目瞪口呆的摸样,不无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神奇的关东黑巫,你们南方人不明白的事儿多了。
此刻,噗通一声,又有人从洞中跌下来,落入了水潭中。
嗖的一声,阳公自祭台上凌空跃起,飞过刘今墨的头顶,一把抓住水中之人,感觉入手矮小如同孩子般,拎至祭台烛光前仔细一瞧,顿时大吃一惊。
小翠花!阳公瞠目结舌道。
小翠花的眼睛早已经瞥见了刘今墨,眉毛一动,正欲开口说话。
刘今墨此刻正位于阳公的身后,他急忙眨眼睛和摇头,示意小翠花不要相认。
小翠花晃动着硕大的脑袋,眨了两下眼睛,明白了刘今墨的意思。
放开我!小翠花叫道。
阳公急忙撒手,放开了她,狐疑的问道:小翠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翠花揉了揉脖颈,撅着小嘴说道:我从京城里赶回来,准备上十层屋檐上去挂信号,同你联络,结果发现了内墙上露出来一个洞洞,于是就爬进来,不知为什么给人推下来了。
阳公笑笑,说道:啊,原来如此,这些天雍和宫那边有什么情况么?嗯,小翠花想了想,说道,那个老喇嘛中了一种外国的降头,恐怕时日无多了,白云观的金道长、北大的柳教授和那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都聚齐在了永佑殿,守在老喇嘛的身边。
阳公一听来了情绪,忙道:小翠花,他们都说或做了些什么?小翠花笑呵呵的说道:腊月二十三,我们的约定已经到期,所以,我撒腿就跑回来啦。
哎呀,真是的,现在是最最关键的时候了,你怎么能走开呢?苦苦监视了十年,就等这一天了。
阳公气急败坏的责备道。
小翠花晃晃脑袋,说道:腊月二十三回来过小年,这是我们说好的呀。
笨蛋……简直是笨蛋。
阳公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小翠花,气的直蹦跶脚。
这个人是谁?小翠花指着刘今墨问道。
是我的夜宵。
阳公没好气的说道。
小翠花心中暗自焦急,她在火车上听寒生说起过,这阳公嗜脑成性,今墨可是大大的有危险了。
刘今墨心中亦是焦急如焚,寒生万一也送上门来,那可就完了。
喂,你这个小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你家大人呢?刘今墨冲小翠花嚷道。
小翠花明白刘今墨实际上是在问寒生的情况,于是撅撅嘴巴说道:我家大人还在家里呆着呢,至于我嘛,自己想干什么你管得着么?刘今墨心道,还好,寒生没有跟着过来,眼下的局面,如何才能摆脱困境呢?小翠花的武功不强,根本不是阳公的对手,自己又被封闭了穴道,有劲儿使不上,那老翠花要是在场的话,局面可能会改观,可是她还在万金塔那唐山老呔儿身上呢,远水解不了近渴。
小翠花,老翠花呢?让她出来吧,我有事和她相商。
阳公也想到了这里,催促着小翠花。
她睡了。
小翠花心中一紧,撒谎道。
哈哈,鬼魂还睡觉?老翠花不在你身上吧?阳公察言观色,看出来小翠花紧张的表情。
小翠花脸一红,不知如何答对。
不相信拉倒。
最后小翠花脑袋一扭说道。
我当然不信了,小翠花,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今晚又私闯黑巫禁地,我可就不客气了。
阳公如隼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她。
你想干什么?小翠花心中害怕了。
哈,小翠花,老夫猜测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吧?纯阴之身,阳公满意的咂咂嘴,接着道,说实在的,我阳公还从来没有从侏儒身上采阴补阳呢。
小翠花闻言涨红了脸,怒道:你敢?w w w/xiao shu otx t.comt xt ~小 说天,堂第二百二十七章寒生望了望漆黑的墙洞,有点打怵,但是方才已经见识了老翠花附身后,自己竟可以轻飘飘的就翻越过了高高的院墙,有她在,则什么也不用怕了。
寒生手脚并用,笨拙的钻进了那洞里,待双脚稳稳的踩在了地面上,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这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闻着有点腥气。
寒生道,密室里反射着空洞的回音。
你的面前有一具丑陋的干尸。
老翠花在他的身体里面发出耳语声。
干尸!寒生吓了一跳。
慢着,这具干尸有点奇怪。
老翠花悄声道。
是尸变了么?寒生战战兢兢的问道。
老翠花慢吞吞的说道:看他的打扮,是个古代的老和尚,皮干筋凸,已死千年,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的三魂仍在,七魄散尽,真是奇怪之极。
寒生曾从《尸衣经》中曾读到,阳世之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天魂(幽魂),地魂(守尸魂),人魂(真魂);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蚕贼、非毒、除秽和臭肺,与心、胃、肾、肠,胆、肝、肺,七种内脏相对应生成。
魂为阳,魄为阴,但凡人去世,七魄先散,然后三魂离去。
若是中邪生病,则看是哪一魄散了,相对应的内脏便肯定出了问题。
这位老和尚的三魂还在?寒生疑惑的问道。
老翠花想了想,说道:三魂当中,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人魂独住身,这天地人三魂并不常相聚首,尤其是天地二魂经常于子夜里游离出人体,这时,人便会做梦了。
这老东西七魄早就没有了,内脏也都干瘪了,只剩下一层枯皮,不过他的大脑还在活动,我能感觉出来。
他还没死?寒生惊讶道。
嗯。
老翠花肯定道。
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皮尸’?寒生自言自语道。
什么皮尸?老翠花迷惑不解。
寒生解释道:中原的说法,民间共有十八种尸变,‘皮尸’即是其中的一种,特点是皮肤永不腐烂,性格却是极度的顽皮和执著。
老翠花愣了愣,幽幽的叹道:中原地大物博,文化底蕴丰厚,连尸变都有如此多的种类,岂是我们关东可比?寒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叉开话题道:我们接下去如何做?往右走,绕过干尸,那边有股阴风吹出,应该是一个秘道。
老翠花说道。
寒生谨慎的伸出脚,试探着走到了砖台后,站在了地洞的边上,他也感觉到了那洞中阴凉潮湿的气息。
哇,这洞好深呢,听我的话,浑身再次放松,凭气集中意念,想着自己如同一片鹅毛一般轻盈,慢慢的飘下去。
老翠花吩咐道。
寒生依言平心静气,将身体四肢全部放松,幻想着自己变成了一根鸡毛,因为鸡毛必鹅毛还要轻些呢,他寻思着。
不好!突然老翠花猛然间喊道。
寒生感觉道瞬间后背上重重的挨了一击,随即背后冒出白色的火花与静电的噼噼剥剥的响声。
哇,痛杀我也……有人说道。
寒生重心失去,站立不稳,一脚踏空,双手一阵乱抓,未曾想抓住了一只干枯的手臂,身子猛然间坠下,尽管如此,他仍死死的没有松开手。
放松!想着鹅毛……老翠花急促的喊声。
寒生慌乱之中,头脑里近乎空白,是鸡毛?还是鹅毛?他感觉兔子毛还要轻许多呢。
噗通一声,寒生重重的落入了水中……水潭里的水不凉,还挺温暖的,不过一连喝了好几口水,呛得寒生的脑袋已经都晕了,这时,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有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水淋淋的拎出了水面。
咦,这不是寒生么?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关东口音说话声,然后被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寒生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黄色的烛火,然后是阳公诧异的眼神。
放开老衲……有人道,寒生扭头一看,自己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条瘦骨嶙峋的手臂,手臂连着一个身穿土布袈裟的枯槁老和尚。
你是谁?寒生诧异的问道,慌忙松开了手。
阳公此时大惊,口中忙不迭的叫道:啊!耶老祖师,您老人家怎么也下来啦?这个‘耶老’看来是萨满黑巫的祖师爷,原来是具皮尸啊。
寒生体内,老翠花悄声说道。
这时,寒生才注意到原来小翠花和刘今墨都在这里,刘先生萎靡不振的坐在地上,看来是穴道受制。
唉,寒生,你怎么也落入虎口了呢?刘今墨叹道,万念俱灰。
老衲是被他硬拉下来的!耶老突然指着寒生忿忿道。
祖师爷,看您老人家袈裟都湿透了,请您上座吧。
阳公说道,小心翼翼的抱起耶老纵身上了祭台,恭恭敬敬的将其放在了太师椅上。
寒生回忆起来,方才有人背后偷袭,是辟邪的尸衣保护了他,这个耶老绝对是个邪祟之人,但是老翠花上身却毫发无损,看来圣物能够分辨出来者是否具有攻击性,荫尸沈菜花正是因为攻击自己,而被尸衣杀死的。
阳公徒孙,他们是些什么人啊?耶老揉着手臂,小小如黄豆般的眼睛来回打量着众人道。
回禀祖师爷,他们都是俺们黑巫门的死对头,我准备用他们的脑子做夜宵。
阳公毕恭毕敬的说道。
咦,这里还有个小女孩儿呢?耶老歪着脑袋望着小翠花道。
她不是小孩儿,她是个侏儒,已经有五十多岁了。
阳公解释道。
嗯,老衲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了,耶老兴致勃勃的说着,突然间,问阳公道,俺们先别忙着去吃他们的脑子,去问问,这几个人会不会‘哨’?阳公目光转向了寒生等人,刘今墨忿忿的扭过脸去,小翠花也摇了摇头。
什么是‘哨’?寒生问道。
阳公鄙视的嘿嘿说道:‘哨’是关东土话,意思就是乡下人炕上盘腿大坐,互相比试闲扯黄嗑的能耐,说的既好笑又要贴谱不能重复,当今的东北二人转,就是由‘哨’发展而来的,俺们祖师爷耶老算下来可是二人转的鼻祖,你们能行么?行不行,比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寒生突然说道,他感觉到嘴巴根本不受自己意志的控制,一定是老翠花在捣鬼。
耶老闻言高兴之极,张口说道:你同我‘哨’,如同跑腿子光腚坐在了石头上——以卵击石。
阳公得意的目光望着寒生。
哼,耶老,你怕是老和尚念经——来了阅(月)经吧,佩服佩服。
寒生脱口便答道,连自己都大吃一惊,霎时脸都红了。
耶老脸色大悦,兴奋地接着哨道:你在老衲面前还不是是光腚坐床等老婆——坐以待毙(***)?小翠花在一旁脸一红,目光偷偷的瞟向了刘今墨。
老和尚,你才是梁山好汉阳痿——阮小二(软小二)呢。
寒生回答道。
耶老拍手叫好,接着说道:小伙子,真是个刚孵出的鸡仔——嘴硬腿软。
寒生紧接着:你才是二十一天不出鸡——坏蛋。
你癞蛤蟆上锅沿儿——愣充大块肉。
耶老讥笑着说道。
你是熊瞎子别钢笔——愣充山区老干部。
寒生回敬道。
耶老一愣,心想这老干部是个什么东西呢?紧接着,寒生不待其缓过神儿来,又是一哨:老娘我是,老娘们的裤衩——裆中央(党中央)。
耶老彻底懵了……老娘?寒生的话引起了阳公的警觉。
祭台上,耶老不住的以手拍打着脑门,愁眉苦脸,搜肠刮肚的叨咕着那两个新名词……末了,他突然转忧为喜,口中说道:现在老衲要考考你的学识,你知道什么是四大损?寒生摇摇头,刚想说不晓得,可是不听使唤的嘴巴却独自侃侃道来:四大损就是,骂哑巴,踢寡妇门,踹瘸子大腿,欺负老实人。
四大软?耶老紧接着问道。
棉花团,豆腐包,大姑娘的奶子,猪尿泡。
四大脏?耶老再问。
杀猪水,连疮腿,月经的巴子,连毛胡子嘴。
四大欢实?风里旗,浪里鱼,十七八的姑娘,大叫驴。
四大蔫巴?霜打草,入笼鸟,出熊的***,蔫蔫***。
寒生一口气连连作答,舌头都有些麻了。
耶老有点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说道:那么四大舒服呢?寒生羞红了脸,用手扯住嘴唇,可是话音还是从里面蹦出来:打大嗝,放大屁,新娶的媳妇,搓脚气。
耶老泪眼巴巴的望着阳公……嘿嘿,原来是老翠花到了,失敬啊。
阳公阴笑着对寒生说道。
寒生忽觉身子一颤,大概是老翠花离身了,他想。
那边,小翠花盈盈站起身来,冲着阳公忿忿然说道:阳公,你这个老东西,趁着老娘不在,竟赶来欺负我闺女。
刘今墨闻言精神一振,老翠花到了,局面顿时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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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二十八章阳公深知老翠花是关东赫赫有名的女鬼,在民间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狐黄二仙,想必是功力非凡,不到万不得已,自己还是不要与之为敌的好。
哈哈,老翠花,你的闺女我怎么敢得罪呢?不信,你问问小翠花,我阳公碰过她一个手指头了么?阳公脸上堆起了笑容。
哼,你伤害了我的女婿,就等于是在欺负我闺女。
老翠花在小翠花的体内说道。
你女婿?阳公不解的问道。
刘今墨就是我女婿,已经准备好腊月里节前完婚的。
小翠花口中发出话来。
阳公大吃了一惊,这青田刘今墨什么时候成了老翠花的姑爷子了?我不信?老翠花也会打马虎眼啊。
阳公摇着脑袋道。
不信?好,你问问他俩吧。
老翠花说。
阳公走到刘今墨身旁,嘿嘿一笑,道:青田刘今墨,你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了,该是一言九鼎,我问你,你是老翠花的姑爷子么?刘今墨虽说是一个生死不惧的硬汉子,但自己既已经答应了两个翠花,则必定守信,于是坦然的点点头,说道:不错,刘某已经应允了这门婚事。
怎么样?还不快解开他的穴道?老翠花催促道。
对呀,‘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亲’,阳公徒孙,这个青田刘今墨与这个小侏儒相配,老衲看倒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呢。
耶老拍起手来叫道,皮尸果真十分的顽皮。
阳公踌躇着犹豫不决,他深知刘今墨十指钢甲的厉害,虽不及自己的痰功,但仍不可大意,唯一吃不准的则是老翠花,这女鬼的底,自己丝毫不知其深浅。
哼,阳公,你是上茅房不带纸——想不揩(开)么?老翠花冷笑道。
阳公沉吟片刻,主意已定,于是将手掌心悄悄移至口边,运内力自胸腔内偷偷吸出一块极粘稠的毒痰,然后搓了搓双手,呼的一掌击在了刘今墨的后腰两肾之间的命门穴上。
命门乃是人体督脉要穴,一击之下,顿时激起命门之阳火,瞬间冲开了督脉气滞点,贯通了闭滞住的膀胱经,但是掌中夹带着的痰毒,也不知不觉的通过命门输送进了督脉内。
此刻,刘今墨感到真气已经贯通,遂活动了一下四肢,已无大碍,于是冲小翠花点了点头。
阳公,现在你须得交出药引子了。
刘今墨站起身来,忿忿的盯着阳公说道,声音尖利刺耳。
哼,就凭你么?阳公发出不怀好意的奸笑,不屑一顾的说道。
寒生心中怒火中烧,跨上前一步,瞳孔里似乎迸出火花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阳公,我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乡村医生,一个完全不识武功的人,你竟然残忍的将他杀害,还有,兰儿的娘,更是一个柔弱的乡下妇女,你却也下得了手,我寒生若是不能够为父报仇,也不愿苟活世上!阳公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一双眼睛却瞟向了小翠花,这里唯一忌惮的便是那附身在她身上的女鬼老翠花了。
哦,阳公徒孙,你真的做了这些坏事么?耶老在太师椅上探起了身,皱皱眉头说道。
寒生恨恨道:阳公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阳公回头对耶老嘿嘿一笑,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耶老祖师爷,咱们黑巫做事有些时候也处于迫不得已的嘛。
胡说!盗亦有道,妈的,老衲虽然一千年来困于这塔中,不理外面的事儿,但自从清兵入关以后,黑巫的徒孙们都变得惟利是图了,一代不如一代,掌门人个个都在对老衲撒谎,编的自以为很圆滑,在老衲眼里,简直就是‘五十个老娘们蹲茅房——漏洞百出。
’耶老怨气十足的说道。
耶老,说的好极了,盗亦有道,老娘我也是‘鬼亦有道’,你的这个‘撅着屁股看天——有眼儿无珠’的师门败类阳公,今天老娘我就替你铲除了吧?老翠花大声说道。
耶老拍手道:那就有劳了。
祖师爷,他们是‘女人生孩子——血口喷人’。
阳公一着急,也哨出了一句歇后语。
阳公,摞命来!刘今墨大喝一声,真气爆发,双掌伸出,十根钢指甲嗖的射出……啊!刘今墨身子突地一颤,面色惨白,真气早泄,那十枚钢甲飞出丈许后竟然无力下垂,划出一个弧度,叮叮咚咚的纷纷落在了地上。
阳公哈哈大笑,说道:青田刘今墨,你以为我真的会给你解穴么?告诉你吧,你也中了我的痰毒,马上就会去与吴楚山人作伴啦。
寒生闻言大惊,匆忙上前扶住刘今墨,发现冷汗正在他的额头上一粒粒的冒出。
先别动真气!寒生急忙警告道。
卑鄙!老翠花怒不可竭。
卑鄙。
耶老重复道。
妈的,阳公徒孙子,竟然‘潘金莲熬药——背地里下毒’,简直丢尽了黑巫门的脸!耶老气愤的瞪着小圆眼睛想站起身来,晃了两下,突地身子一颤,终于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下了祭台。
你……阳公吃惊的望着耶老。
耶老是一具干尸,但是天地人三魂千年未散,历代黑巫掌门都小心翼翼的供奉其肉身,秘而不宣,列为黑巫门内最高机密,只有掌门人才能进出密道地宫。
阳公从上代掌门人的遗训中得知,耶老武功已失,只会直来直去机械的挥动手臂,另外,他千年来盘腿大坐,绝对是站立不起来的,可是今天竟然反常的走下了祭台。
阳公望着耶老祖师爷的脸,那平日里枯槁的面孔竟然充满了诡异的煞气……老翠花……阳公明白了,原来是老翠花附上了耶老的身。
不错,翠花我今日要下山,头前走的胡黄将,后面跟着众将官,秦琼手持书同锏,敬德手使打将鞭,二郎哪吒在两边,打的你,筋断骨折把腰弯,四肢也不全,下也下不来炕,走路还得人来搀啊,得儿呀……耶老扯起尖嗓子唱了起来。
啪的破空声响起,阳公不待老翠花唱完,便是一口亮晶晶、水渍渍,颜色墨绿的大块粘痰啐出,直奔耶老张开的嘴巴而去……老翠花平时不唱完是不会停嘴的,因此那一口极稠恶臭的粘痰径直射进了耶老的口中。
……呀呼嘿。
老翠花唱完尾调,咯喽一声,咽下了黏糊糊的痰。
耶老七魄早已散去多年,内脏干涸,血脉闭塞,那毒痰根本对其不起任何作用。
嗖的身影一闪,耶老抡起胳膊,啪的一声扫上了阳公的脖颈,饶是阳公躲得快,不然可真的要筋断骨折了,尽管如此,他的脖子已是火辣辣的痛了。
阳公大惊失色,紧忙双脚游走八卦躲避,不料耶老如影随行,两只胳膊密不透风的朝自己抡砸过来。
阳公慌乱之中接连啐出几口粘痰,击中在了耶老的脸颊上,哪知耶老全然不顾,任凭脸上沾挂着痰液,仍然毫无章法的抡起胳膊砸来,一不小心,秃头顶皮和后背又挨了两下,痛彻心扉。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阳公脑筋一转,一把朝小翠花抓去……老翠花突然离身,小翠花猛然间的一怔,然后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刘今墨身上,只听得她轻轻的呼唤着:今墨……,神情呆滞的缓缓朝他走去,根本无暇顾及耶老与阳公之间的恶斗。
嗤的一声,阳公快如闪电的一把抓在了毫无防范的小翠花肩头上,随即拇指按住其大椎穴上,口中高声叫道:老翠花,你可看清了,你闺女现已在我手上。
耶老站住了,慢慢垂下了手臂,小翠花被制,老翠花投鼠忌器,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刘今墨此刻痰毒自督脉命门穴上行,已经越过了悬枢到达脊中,他只能反手连连点住中枢、筋缩、至阳和灵台四穴,闭住痰毒沿督脉上行的通道,以解燃眉之急。
不要运行真气,待我施针放毒,万一毒气进入大脑就麻烦了。
寒生嘴里轻轻的说道,心中却是万分的着急。
刘今墨眼角瞥见阳公骤然发难,制住了小翠花,顿时间,一股江湖侠义豪情奋然勃发,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猛然间暴喝一声,震开了刚刚闭住的督脉四穴,猛提真气至头顶百会,用足了十成气力,飞身而起撞向了阳公。
这一下完全出乎阳公意料,他满以为刘今墨中毒已难自保,自己挟持了小翠花,那老翠花绝不敢轻举妄动,至于寒生,丁点武功都不会,根本不足为惧,整个局面已经被自己完全控制住了。
因此当其突觉一股凌厉风至,却已经来不及躲避了,蓦地,胸前已经被刘今墨的脑袋重重的撞上了,霎时间,只闻胸前数根肋骨噼剥断裂的声音,然后嗓子一甜,张开大口呕出一滩冒着热气豆绿色的粘痰,粘液里还混有血丝,恶臭无比……阳公松开了小翠花,脸色煞白,蹬蹬蹬接连倒退了十余步,已至水潭边。
你……阳公手指着刘今墨,他不明白其为何会如此的玩命,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刘今墨面色发青,痰毒已经随着真气侵入了他的大脑,意识正在慢慢离去,他勉强对着小翠花微微一笑,随即眼睛一闭,向后一仰,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www.xiaoshuotxt.,comtxt。
小_说_天堂第二百二十九章小翠花凄厉的嘶叫了一声,扑倒在刘今墨的胸前。
老翠花勃然大怒,耶老随即涨红了脸,手舞足蹈的怒斥道:好你个阳公,竟敢暗算我女婿,气死我也……紧接着便唱了起来,哎……六月雪斩窦娥,夜夜思念梁山伯,杨玉环长恨歌,孟姜女啊,三天三夜就哭倒了长城……唗!翠花我一请唐僧猪八戒,二请沙僧孙悟空,三请二郎来显圣,四请马超黄汉升,五请济颠吾佛祖,六请江湖柳树精,七请飞镖黄三太,八请前朝冷于冰,九请华佗来治病,十请哪吒三太子,率领天上十万兵,速速前把阳公拿……咦?人呢?耶老瞪大了眼睛盯着水潭边,阳公早已经不见了人影,惟见水面上留下了串串涟漪……寒生默默地叹息,轻声对小翠花说道:刘先生他也已经木僵了。
小翠花像个孩子般扒在刘今墨身上,泪眼上望,楚楚可怜。
寒生,你能救他的,是么?小翠花呜咽着说道。
寒生惋惜道:只有抓住阳公,自他的肺部取出痰精,培养出抗体,才可化解痰毒,可是……小翠花手指着地上,说道:地上的那一滩绿痰不行么?寒生闻言望过去,地面上是一滩阳公呕出的豆绿色粘痰,正在慢慢的渗入土壤中。
寒生冷不丁的大叫一声,一下子扑了过去,忙不迭的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只小瓷瓶,来不及寻找其它可用之物了,只有以手指刮起地面上的黏糊糊的绿痰,塞进瓷瓶里。
刘今墨以脑袋撞击了阳公的前胸,猛烈的挤压了其肺部,瞬间呕出了深藏于肺内以及支气管内的粘液,颜色呈豆绿色,还未氧化,正是寒生梦寐以求的痰精。
刘先生和山人叔叔有救了!寒生兴奋地说道,小心翼翼的盖上了瓶塞。
耶老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望着寒生手中的小瓷瓶,说道:寒生,你说我女婿有救了?寒生知道这是老翠花,于是点点头,说道:有了毒痰精,培养出抗体,再配上点药引子,一定可以解开木僵的。
那就赶紧治吧。
老翠花焦急的催促道。
寒生有些歉意的说道:痰精抗体的培养要点时间,大约七日。
那我女婿岂不……老翠花说不下去了。
不要紧,刘先生只不过是木僵而已,暂无生命危险,山人叔叔木僵时间更久呢。
寒生心中想到吴楚山人和兰儿,巴不得即可赶回鄱阳湖谷。
噗通一声,又有人掉下来了。
水花溅起,一个俏丽的身影跃出了水面,站在了潭边上,浑身水淋淋的,身段盈盈凸显,是一美貌的姑娘。
耶老挥舞着双臂冲上前去,口中叫道:何方妖孽,速速报上名来!那女子见状有些惊恐,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哈哈,原来老巢在这里……秘洞上缓缓降下一人,动作飘逸,那是一个老年婆婆。
耶老更不答话,清了清嗓门,双臂突地横扫过去,呼呼风声直响。
老年婆婆身影忽的一花,却已是站在了耶老的背后,手指伸出,噗噗两声,戳中了耶老后背上的左右肩胛,着意废弃其双臂。
不料耶老却无动于衷的转过身来,面向着老婆婆,嘴里喷出些许口臭和腥味来,那还是吃下去阳公那口粘痰返上来的味儿。
那婆婆啪的又是一指,正中耶老天突穴。
天突穴,又名玉户穴、天瞿穴,为阴维任脉之会,位于两锁骨之间,胸骨上窝中央,乃人身死穴。
老婆婆这一指力度极重,料想此人不死也得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了。
耶老乃是一具无魄的干尸,经脉早已干瘪废弃了,所以这一指,略胜于无。
耶老大怒,喀嚓一口咬住了老婆婆的手指……且慢!寒生急着喊道,紧忙冲上前来。
王婆婆!明月!怎么会是你们?寒生惊喜道。
耶老闻言,口中含着王婆婆的手指,忍而未咬。
王婆婆亦是一愣,说道:寒生,你怎么落入阳公的老巢里了?这怪人是谁?寒生忙对耶老说道:老翠花,这位王婆婆和明月都是自己人,快请放开吧。
耶老闻言慢慢的松开了嘴巴,王婆婆看了看手指头,还好,只是留下了几个青色的牙印儿。
大家来到了祭台下,寒生将自己和刘今墨进京以来所发生的遭遇大致述说了一遍,隐去了丹巴老喇嘛托付其保管那张旧羊皮的事情,他知道,那件事非同小可。
阳公这孽徒,竟然又让他给跑了。
王婆婆忿忿道。
婆婆,你们怎么也赶来关东了?寒生问道。
王婆婆点点头,说道:我料想刘今墨恐不是老奸巨猾的阳公对手,你们可能会遇到危险,因此便与明月北上进京。
先是去了白云观找金道长打听,他却去了雍和宫,在那儿找到了金道长,还有独臂教授和一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当时丹巴喇嘛已经死了……丹巴老喇嘛死了?寒生惊呼道。
王婆婆讲述了在雍和宫内的所见所闻,她和明月离开后便来到了京城火车站,发现了一列由京城开往满洲里——莫斯科的国际列车,于是悄悄地潜上了这趟特快列车,在长春站下来已是凌晨时分,她俩找了辆小货车,多付些钱一路赶至了农安县城,找到了黄龙府辽塔。
王婆婆多年以前曾在岭南收了阴婆为徒,后阴婆嫁给阳公出关居住黄龙府,王婆婆北上贺喜,于新婚之夜见到了新郎阳公,应其小两口百般恳求,无奈再收阳公,当时虽然已经知道阳公是萨满黑巫门的人,但看在阴婆的面上,最终还是收下了,王婆婆当时在江湖上大名鼎鼎,绰号叫做客家圣母,黑白两道闻风丧胆。
阴婆曾经说起过黑巫门的总堂口就在黄龙府辽塔内,所以王婆婆和明月师徒二人径直越墙进入辽塔之内,发现了位于十层之上的秘洞,明月学艺未成,一时不慎还是落入了水潭中。
凶手竟然是坤威差,丹巴老喇嘛想要请的那个泰国降头师?寒生听完王婆婆的叙述后沉吟良久,说道。
嗯,王婆婆点点头,接着道,那两根阴阳公母草已经被坤威差收回供养在他小腹丹田气海了。
可惜,老喇嘛人很好,若是有时间,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医好他的。
寒生万分惋惜道。
寒生,我问你一件事,王婆婆严厉的目光注视着寒生,然后缓缓说道,老喇嘛曾经托付给你什么后事了么?寒生心中一惊,奇怪,王婆婆怎么会晓得的?没有啊……寒生面色微微发烧,但是语气坚定,丹巴老喇嘛以生命相嘱托的事,自己绝对要守口如瓶,任何人都不能说。
于是他仰起了脸,清澈的眼睛坦然的面对着王婆婆。
王婆婆注视着他,许久,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道:唉,寒生啊,今后恐怕你一生就再也不得安宁了。
寒生心中琢磨着王婆婆的这句话,一生不得安宁?就为那张写着些数字的旧羊皮么?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的。
老翠花退出耶老的身体,扒在了他的后背上,露出硕大的脑袋瓜,手指着耶老,豁牙露齿的对着王婆婆道:你是阳公的师父?可这个耶老是黑巫门的祖师爷,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枯槁的耶老后背上突然冒出了个小侏儒,把王婆婆和明月着实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王婆婆警惕的问道。
女鬼翠花。
老侏儒得意洋洋的说道。
寒生向王婆婆和明月解释了老翠花是关东鼎鼎大名的女鬼,可以附上常人的身体,为人驱魔治病,心地十分的善良,而且还是刘今墨未来的丈母娘。
王婆婆望了眼扒在刘今墨身上那个悲痛欲绝的小侏儒。
是的,小翠花就是刘今墨未过门的媳妇。
寒生说道。
王婆婆有些忍俊不已,青田刘今墨竟然娶了关东的小侏儒女为妻,若是鄱阳湖谷中那个五大三粗的老祖知晓了,还不知怎样吃醋闹将起来呢。
明月则好奇的蹲在了侏儒小翠花的跟前,打量着她那矮小的身材、硕大的脑袋和两片厚厚的嘴唇,明月自幼生长在无名庵中,从未见过侏儒,感到十分的新奇。
王婆婆,我们必须尽快赶回鄱阳湖谷配药,七日后为刘先生和山人叔叔医治木僵症。
寒生说道。
王婆婆点点头,问道:好吧,你们先回去,我和明月追踪阳公的下落,此孽徒不除,终将成为心腹之患。
对了,他们几位呢?小翠花站起身来,手背揩着眼泪,对老翠花说道:娘,我要和今墨一起走。
老翠花想了想,说道:好,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心的女婿,可不想他出事。
小翠花突然脸一红,低下了头,嘴里嗫嚅着:娘,翠花要成亲了,我可不愿意你每天夜里还在我的身上……寒生心道,小翠花说的不错,那也的确是不太方便。
老翠花嗯了一声,说道:从今望后,娘就再也不上你身了,你俩好好过日子吧。
寒生心中一惊,忙道:老翠花,你别想打我的主意。
老翠花微微一乐,伸手拍了拍身子下耶老的秃脑瓜门说道:这不就是我现成的替身么?耶老闻言大喜,忙道:太好了,以后我俩可以天天‘哨’了。
寒生望了望昏迷着的刘今墨,对耶老说道:耶老,这里秘道位于何处?阳公必是从那儿逃走的,我们也得走那儿出去。
水潭下面有石洞连着塔外面的一个小湖泊。
耶老想了半天,终于忆起来了。
我先下去探路。
王婆婆说着纵身跳进了水潭内,溅起了一爿水花。
王婆婆潜下潭中数米深后,在石壁上找到了个洞穴,她沿着洞内向前游了数十米的距离,水面下豁然开朗,头顶上已是结冰的湖面了。
冰层约有一尺多厚,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冰窟窿,她游入那冰窟内浮上了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夜幕仍旧是黑沉沉的,寒风如刀,雪花飘飘。
阳公就是从这里撞破了冰层逃走的,她想。
王婆婆按原路潜游回到了塔下地宫内,跃出了水潭。
不错,阳公就是从这里逃出地宫的。
王婆婆讲述了水中秘道的情况。
想不到,一千年了,还是老样子。
耶老感慨道。
王婆婆一手夹起刘今墨,说道:我们走吧。
随即率先跃入水潭。
老翠花钻进耶老的体内,紧接着跳进了水里。
小翠花和明月都会武功,闭气的能力自然超过常人,她俩一左一右夹住寒生,最后潜入了水潭。
寒生生长在婺源江南水乡,虽然也会游泳,但憋气的时间毕竟还是有限,刚刚游到一半,还在石洞之内就已经没气了,他痛苦的摆动着脑袋,吐光了肺里所有的空气,胸腔如同炸裂开了一般,最后只有张开了嘴巴,开始喝水……这时,一对柔软的大嘴唇按在了他的嘴上,徐徐往里吹着空气……ww w.xIaoshuotxt.。
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三十章冥冥中,寒生的潜意识里出现了兰儿,她羞怯着将双唇贴紧自己的嘴巴,一股清新的气息缓缓的流进自己的肺部,他不由得双手死死地搂住了兰儿。
哗啦一声响,寒生自冰窟窿里露出了水面,寒风拂面,他冷不丁清醒了,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双手紧紧地拥抱着,两唇相接的正是侏儒小翠花……寒生大惊,急忙松开了手,小翠花也撤回了那两片肥厚的双唇,对寒生坦然一笑,双手一使劲儿,将寒生推上了冰面。
寒生明白了是小翠花救了自己,心中暗暗感激不已。
明月在身旁把这些看在了眼里,心中微微一荡,唉,要是建国落难,自已也愿意这样舍身相救的。
腊月里的凌晨,冰面上的寒风刺骨,如刀割般,转瞬之间,众人的衣服便已冻得如同铁板一块,寒生禁不住牙齿咯咯作响,浑身颤抖。
王婆婆望了寒生一眼,说道:赶紧找户人家,好歹得把衣服烤干,寒生没有武功,寒气内侵,定然生病。
小翠花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排民房说:那边有户人家还亮着灯呢。
众人赶紧顶着风雪前行,来到了这户人家门前。
王婆婆敲了敲门,那门竟是虚掩着的,于是她径直推门而入,这是这户人家的灶间,锅台下的灶坑里还燃着火,屋里很温暖。
东屋里传来轻轻的啜泣声,王婆婆脚步轻轻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不大,南北两铺大炕,南面炕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面色呈青黑色,火炕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妇,正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乍见一干人湿淋淋狼狈的闯进屋里,不由得大惊失色。
王婆婆告诉那老妇不要怕,众人夜行不慎落入冰窟窿里,见此屋内还亮着灯,遂走进来想要拢把火烘干衣物。
关东人向来好客,即便妇女亦是如此,那老妇尽管家中老伴病危,但依旧还是下了地,先让昏迷不醒的刘今墨躺在了北炕上,然后到房后抱来柴火,塞入灶坑内,火势顿时大起,火苗噼剥作响。
王婆婆等人均有武功,可以自行运动内力,促进血液循环发热,慢慢烘干各自身上的衣服。
而寒生没有办法,只得脱下身上衣裤,只留下贴身的尸衣和短裤,钻进了炕头被子下面,紧挨着那个病危的老头。
刘今墨已经是木僵人,无需再脱下衣裤,躺在火炕上渐渐就可以烘干了。
耶老本是一具干尸,土布袈裟湿乎乎的贴着干皮觉得还蛮舒服的,也懒得去搞干了。
老妇人对深夜突然到来的这些不速之客还是心存疑虑,尤其是那个身披土布袈裟的枯瘦和尚,不但瘦骨嶙峋,整个身体只包着一层黄褐色的枯皮,没有一点肉。
还就是那个小侏儒,头大如斗,梳着齐耳的短发,硕大的眼睛,还长着两片厚厚的大嘴唇。
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啊?火炕很热,寒生顿时暖和过来了,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火炕上身旁的那个奄奄一息的老者脸上,他是中毒了,寒生一眼便看出来了。
耶老坐在北炕的炕沿上,歪着脑袋瞅着刘今墨的肚子,心中想,看他的身材于己同样骨瘦如柴,可是肚皮为什么如此丰满呢?好奇之下,便偷偷伸出手到刘今墨的衣服里面摸了一把,咦,怎么硬硬的有几个圆蛋蛋呢?他回头乜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胆子遂大了起来,悄悄解开了刘今墨湿漉漉的衣裳,原来在他的腹部绑着一个狭长的油布包。
耶老轻手轻脚的再将那油布包解开,原来里面藏着好几摞花花绿绿的纸片和五枚拳头大的五色土蛋蛋。
这是什么东西呢?耶老从来都没有见过。
哇,好多钱呐!耶老的耳鼓内响起了体内老翠花的惊叹声。
你说这是银两么?耶老抓起个土蛋,拿在手里掂了掂。
不是这个,是那些纸片片,名字叫人民币,抵得上好多好多银子呢?快放回去,那是我女婿的财产,没想到他还是个富人,小翠花今后吃穿看来不愁了。
老翠花高兴的说道。
这时,耶老听见了寒生在自言自语说着:奇怪,这位大叔怎么也会中了黑巫门的痰毒呢?寒生自言自语道。
耶老闻言脸一红,匆忙扔下土蛋蛋,跳下北炕,过来忿忿说道:胡说,哼,‘太监开会——无稽(鸡)之谈’,我黑巫门从来就没有什么毒痰一类的下三滥功夫。
哦?寒生望了耶老一眼,沉思不语。
王婆婆对寒生说道:莫非与阳公有关?寒生点点头,说道:这位大叔不识武功,痰毒不会随真气沿仁督二脉扩散至脑部,而是侵入肝脏,五行中肝属木,故脸呈青黑木色,口鼻中隐约散发出一股阳公特有的痰臭气。
王婆婆疑惑道:难道阳公也来到了这里?不是的,这位大叔中毒起码已经有些时辰了,寒生转脸问那老妇道,大婶,大叔因何中毒?老妇说话颠三倒四、语焉不详的讲了半天,寒生才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昨日凌晨,风雪骤停,天还未亮,大叔便来到了小湖泊,凿开了个冰窟窿,放下去鱼钩准备钓几条鱼上来过小年。
在冰面上候了很久,也没有鱼来吞勾,后来感觉实在太冷了就在想走之际,突见浮标猛然间一沉,他心中大喜,猛提鱼钩却提不动,好大的鱼啊。
就在这时,冰窟窿里竟然冒上来个大活人,大叔受到惊吓,竟然一下昏厥过去了。
老妇出来喊老伴吃早饭时,才发现他躺在了冰面上昏迷不醒,身体也已经快冻硬了。
老妇将其拖回屋内放在热炕上烙着,老头瞬间曾苏醒过来,匆忙对老婆子讲述了这桩诡异的事儿,随即又陷入昏迷之中了,至此再也没有苏醒过来。
大叔身上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寒生问道。
老妇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脸上有没有绿色的痰液?王婆婆插嘴道。
老妇想了想,说道:对了,他的脸上沾着有小一块发绿的冰坨。
寒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阳公自水下出来被大叔的鱼钩勾住了,见其已经昏厥便没有再下手,而是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毒痰,让他因中毒而身亡,这样便不会引起大家怀疑了。
可是大叔毕竟醒过来了一小会儿,说出了当时的情况呀。
明月在一旁插嘴道。
寒生解释说:阳公没有料到的是,昨日清晨的气温极低,毒液未能全部渗入肌肤内就已经冻结住了,就是大婶看见的那坨绿冰,可是回到了房间内后,痰冰融化,毒液渐渐渗入肌肤,最后侵入肝脏便会毒发身亡了。
好狠毒的阳公啊。
小翠花听了顿时不寒而栗,心中担心着刘今墨的安危。
这位大兄弟,您是医生?求求您治治我老伴吧?老妇面对寒生不住的央求道。
寒生想了想,对耶老说道:耶老前辈,你可以救他。
耶老一听来了情绪,自己若能当回医生,也是蛮好玩的,于是高高兴兴的说道:好哇,老衲早就‘巴掌被蚊子咬——手痒了’,快说吧,怎么治?寒生道:你是皮尸,五腑六藏百毒不侵,只须用嘴便可吸出大叔体内的痰毒了。
啊,如此太恶心了!耶老捂住嘴巴叫道。
那农妇闻言转身望着耶老双膝一曲竟然跪下来,红肿的双眼充满着祈求的目光,大哥,耶律村梅求求您了,发发慈悲吧。
咦,你是耶律家的后人?耶老诧异道。
老妇连连点头,嘴里说道:老伴也是姓耶律的,俺们祖上世代一直是看守辽塔的。
耶老闻言连连长吁短叹不已,手掌直拍脑瓜门。
大哥,俺哪儿说错了?农妇惊慌说道。
耶老说道:老衲这是‘半夜里的寡妇——难过啊’,想当年太祖阿保机横扫大漠,耶律家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却‘八十岁的老绝户头子——后继无人’啊,好,看在你们是耶律家的后人,又看守了老衲这么些年,再恶心也要上,他一脸悲壮之色,悄悄的问寒生道,怎么吸?嘴对嘴,一直吸到大叔的脸色由青黑转为红润为止。
寒生解释道。
唉,老娘我还是清白之身呢。
老翠花在耶老体内幽幽说道。
耶老爬到了炕上老者的身上,枯槁的手指扒开其青黑色的嘴唇,将自己干瘪凸起的尖嘴插入了老者的口腔,开始着力向外吸了起来,一开始发出嘶嘶空洞的气流声,一会儿变成了滋滋的水音,耶老把身下老者的上下呼吸道、肺叶里面的粘液,甚至连胃里数日前未消化完的宿食都吸进了自己的口中……嗯,苞米面大菜饽饽,味道还不错。
老翠花满意的品出味儿来。
明月在一边是在看不下去了,冲出到屋外面,连连呕吐起来,不经意间,发现一条黑影在房后一闪,转瞬即逝,身法极快。
明月心中诧异,足下点地,身子纵起,嗖的一声跟了上去,待转过墙角,却已不见了人影。
明月,你看见了什么?王婆婆背着手站在身后说道。
师父,有一个身形极快的黑影,好像在监视我们。
明月回答。
会是阳公么?王婆婆问道。
明月想了想,摇头道:不是,没有阳公那么大的块头,像是个女人。
王婆婆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嗯,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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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第二百三十一章屋子内,炕上的老者青黑的面色渐渐褪去了,先是苍白起而转红润了。
耶老慢慢的抽出自己的尖嘴,舌头上还挂着些许粘液,齿缝里嵌着几根绿菜叶的纤维丝,低头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肝脏是脊椎动物所共有的,是人类体内最大的脏器,也是唯一具有再生功能的器官,负责体内代谢、解毒和免疫功能。
外来毒素侵入人体,都要由肝脏来处理,交由肾脏排出体外。
阳公的独门痰毒世间无双,极端的厉害,《青囊经》成书于千年之前,故无此记载,因而寒生目前尚无有效化解之道,只有取得痰精后加入药物培养出抗体一法。
炕上的老者乃是一普通人,阳公的痰毒迅速的侵蚀其肝脏,无药可治,而抗体的培养至少需要七日,若活人则不及,因此寒生想出耶老吸毒一法,实属迫不得已。
耶老在地宫中曾经吃下过阳公的一口绿痰,其乃皮尸,有魂无魄,脏器干瘪,任何毒都伤不了他。
老者肝脏内的痰毒经由足厥阴肝经的期门募穴徐徐导出,被耶老狂吸产生的负压而散入经络中抽取走,可能世间上,除皮尸外,再无人可以做到了。
那老者清醒了,徐徐睁开了眼睛,老妇欢天喜地的爬上炕去,告诉老伴是耶老救了他的命。
老者抬起身子道谢,耶老则摇手致意,伸出舌头舔去了残留在嘴角的最后一滴粘液,自己乍一出山,便救了耶律家的后人,他感到很满足了。
王婆婆面色郑重的走了进来,对寒生说道:方才屋子外面有高手窥视。
是阳公么?寒生紧张的问道。
王婆婆摇摇头,心情沉重的说道:像是一个女人,寒生,恐怕是冲着丹巴托付的后事而来的。
寒生闻言沉默不语。
小翠花已经烤干了寒生的衣服,寒生接过来默默地穿戴整齐。
王婆婆对寒生使了个眼色,说道:你随我来西屋,我有话要对你说。
寒生下地跟随着王婆婆来到了西屋,掩好了门,清澈的目光望着王婆婆。
王婆婆犀利的目光盯着寒生看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寒生,我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如实告诉婆婆。
寒生心道,若是要问丹巴老喇嘛嘱托的真相,我是万万不能说的,山人叔叔说的对,世上江湖险恶,自己决不能再像从前与父亲一起时,那般天真,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凡事要有心眼儿。
寒生,《青囊经》中有没有一种方法,能将一个人大脑中的贮存的学识等信息,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脑中?王婆婆突然间说道。
寒生一愣,想了想,沉吟了片刻说道:华佗只是提到,若是两个人经络互通,运用阴阳颠倒之术,可以均衡阴阳五行,取长补短,互通有无,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
但是要一个人的知识传给另一人,世上恐无这样匪夷所思之法。
不见得。
王婆婆微笑着说道。
是什么?寒生睁大了眼睛,心中却是难以相信。
祝由科。
王婆婆说道。
寒生吃惊道:祝由科?王婆婆点点头,缓缓说道:祝由科中有一极高深的‘移形换位’之术,可以在一定的时间内,将一个人的思维暂时叠加到另一人的脑中,但却是不能够持久。
我在想,若是结合《青囊经》上的阴阳颠倒之术,就应该可以做到了。
寒生本是极聪慧之人,又得青囊尸衣绝世二经之助,已是旷古医才,听了王婆婆所言,思忖片刻,想通了几个关键点后,便已豁然开朗,面呈微笑。
可以做到。
他说。
王婆婆闻言微笑不语。
婆婆,你的意思是……寒生揣摩不透王婆婆此番交谈的真正含义。
王婆婆望着寒生,严肃的说道:寒生,打你在雍和宫接受了丹巴喇嘛的嘱托以后,从此便不得安宁了,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危险始终伴随着你,自现在开始,恐遭步步追杀,万分凶险啊。
况且,你又不会丝毫武功,婆婆不是危言耸听,担心你甚至连鄱阳湖谷都回不去,便会命丧途中。
寒生默默听完了王婆婆的说话,心下自是惊愕,王婆婆所言非虚,丹巴老喇嘛之死便是一个征兆,看来那张旧羊皮真的是不吉啊。
寒生此人生性倔犟,即已应允了丹巴老喇嘛,纵使危险再大,他也不会回头的。
他抬起头,直视着王婆婆,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心意。
我们使用移形换位和阴阳颠倒之术,将婆婆毕生的知识与武功全部都转移给你……王婆婆平静的说道。
不!我绝不接受。
寒生异常严肃的说道。
为什么?你有了婆婆的祝由术功力,那些暗中追杀你的人便不能奈何于你,若是高兴,便可轻松灭了他们。
反正婆婆已经老了,时日无多,回想起早年在江湖上,曾经滥杀无辜,双手染血,如今能将自己平生所学交给你这样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也算是我白素贞对天下人赎罪吧,也是对古仙有了一个交待……王婆婆说道,话尽处已是凄楚之极。
湘西凤凰城梅员外夫妇是婆婆杀的么?寒生目光直视着王婆婆说道。
凤凰古城?嗯,是有这么回事儿,当年是为了夺取野拂藏宝图下的手,唉,早年死于婆婆之手的江湖人士又何止梅员外夫妇?多不胜数啊,所以古仙至死也不愿娶我……王婆婆幽幽道。
婆婆杀了梅员外夫妻,可曾想过,梅家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他们的心灵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双亲痛失,他们又将如何生活?寒生的口气竟是异常的严厉。
王婆婆闻言,面色尴尬不已。
寒生长叹一声,轻轻说道:小影婆婆和刘先生的师父梅一影兄妹的一生,为此而彻底改变了……王婆婆一怔,半晌未言语,许久,叹了口气,说道:寒生,世间坏人有很多,婆婆当年就算一个,而且武功越高,做的坏事也就越多,如今悔之晚矣。
所以,婆婆一身的祝由奇术想要传给你,你生性淳朴善良,医德高尚,况且又懂阴阳颠倒之术,这都是天意使然啊,让我白素贞临终之前最后能够做件好事。
寒生苦笑了一下,说道:寒生本是一个乡村孩子,偶然间得到了青囊医书,只想默默地为缺医少药的穷苦百姓治病,不想去成为那些武功高强,任意左右别人生命的所谓大人物,婆婆的好意,寒生心领了。
王婆婆摇摇头,劝慰道:寒生,你的想法固然没错,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的人生道路充满了凶险,婆婆不知道丹巴喇嘛托付给你了什么事儿,但是,从此你就已经卷入了一场危险和血腥的江湖争斗,以你目前自身的状态,绝对命不久矣。
寒生淡淡一笑,清澈的眼睛瞅着王婆婆,平静的说道:婆婆,人生无非短短数十年而已,生又何喜?死又何惧?若无疾病缠身,已是万幸,寒生生性淡泊,由得它去了。
王婆婆闻言沉思良久,最后终于下了决心。
东屋里,农妇耶律村梅见老伴已经全然好转,心中甚是欢喜,忙不迭的在灶间燃火做起饭来。
小翠花将刘今墨的油布包重新包好,系好衣扣,默默地看着他,口中禁不住长吁短叹起来。
耶老坐在炕沿上,正在好奇的望着电灯泡发呆,伸手触触,还挺烫的。
他摇摇头,目光又落在了墙上悬挂着的一幅**标准画像上,于是上前以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口里叨咕着:这人是谁呢?颌下还长着一粒美人痣?画工如此精湛,比耶律倍还厉害。
这时,王婆婆独自一人走进了东屋内,面对众人郑重的宣布道:我白素贞,已经决定把我的毕生祝由功力转移到寒生身上,从今天开始,‘客家圣母’就此退隐江湖,寒生将会成为世上第一绝顶高手,当然,他向我保证,只要无人加害于他,则轻易不会对人出手,因为出手必然一招致命,话到此处,突然提高了声音,窗外的人给我听着,赶紧滚远点,否则就不客气了。
窗外窸窣一声,似微风轻轻刮过,转瞬远去了,王婆婆知道,那是衣襟带起的风声。
明月,你过来西屋帮忙,其他人留在东屋。
王婆婆吩咐道,随即唤过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明月走了出去。
客家圣母?第一高手?耶老眉头紧蹙,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曾被寒生抓过的手臂。
小翠花说道:寒生是今墨的朋友,如今能有上乘的武功,今墨醒过来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闻客家圣母是南方最诡异的江湖顶尖人物,原来就是这个老太婆啊,不过还是有点厉害呢,方才我刚刚嗅到窗户外面有生人味儿,客家圣母就给道破了。
老翠花在耶老身体里悄悄的说着。
耶老晃了晃脑袋,转身又去研究墙上的那幅伟人像去了。
耶律老妇在灶间贴好了苞米面大饼子,香气喷喷的端了进来,同时拽了几根大葱,另外又盛来了一碗黄滢滢的大酱。
苞米面大饼子,大葱沾大酱,家里没有什么别的,大家将就着吃吧。
耶律老妇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翠花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迫不及待的剥了根大葱熏点黄酱,一口大饼子一口葱,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
耶老摸摸肚子,叹息道:一千年了,真是想吃东西呢。
老翠花咯咯笑道:你刚才不是吸了不少东西入腹了么?呃……小翠花闻言差点吐了。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三十二章西屋的房门紧紧地关闭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连续几日的风雪终于停歇了,冬日的阳光缓缓升起,古老的辽塔屹立在晨曦中,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喧哗声,已经有孩子们出门在街头巷尾零星的燃起了炮竹,快要过年了。
东屋里,耶老已经放弃了那幅伟人画像的研究,正盘腿大坐在火炕上,孜孜不倦的研究着炕柜上面一台美多牌电子管收音机,他万分惊奇这小小的方匣子,究竟有谁躲在里面说话。
那炕上的老者已经毒消并下了地,执意要去菜场买鸡割肉,好好的招待恩人们一番,于是在农妇耶律村梅的陪同下出门上街,过不多久就拎回来一只芦花老母鸡和二斤肉,还有些蔬菜,夫妇两人兴致勃勃的开始下厨。
北炕上,刘今墨依旧不省人事,小翠花默默地盯着他憔悴的面容,心中巴望着寒生早日培养出抗体,治愈木僵,之后他俩就要完婚了。
老翠花可能已经睡去,好半天都没有出声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窗外的日头已经高高的移到了头顶上,午时到了。
西屋的门开了,寒生与明月一左一右搀扶着王婆婆走了出来……王婆婆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脸皱纹,满头的白发,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暗淡而无光,看样子,已是疲惫至极点。
寒生面色有些苍白,惟有目光依旧是十分的明亮和清澈。
明月却是面孔潮红,一脸的娇羞之色,仿佛越发俏丽了。
耶老从炕上蹦下了地,迎上前歪着头仔细的打量着王婆婆,并且探出手指轻轻地触了触她的脸皮,发现与自己的枯皮相差无几了,顿时露出来一丝笑意。
然后他又再看看寒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寒生,你已经是世间绝顶高手,那你还会再哨了么?寒生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轻轻的扶王婆婆上了炕。
王婆婆望着大家,虚弱的说道:我已将毕生功力转移给了寒生,所剩下的时日已无多,我们这就动身前往鄱阳湖谷,这一路之上定会遇上一些麻烦,大家需同心协力才是。
寒生默默地来到刘今墨身旁,解开他腰间的油布包,取出一摞钱,递给耶律村梅夫妇,请他们帮着买一辆马车,多余的钱就留下给他们了。
当晚,众人酒足饭饱,休息了一夜。
次日天明,刘今墨躺在了马车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小翠花手持长鞭赶车,耶老与之争夺了几次无果,便怏怏的坐在了副手的位置,其他人也都坐上了车。
耶律村梅夫妇热泪盈眶,道不尽万般感激之情。
小翠花扬起鞭子,驾的一声轻叱,马车缓缓的离开了黄龙府。
原野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金色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农安县城外的三叉路口,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在踯躅徘徊着,看背影有些失魂落魄,衣衫不整。
老乡,捎个脚。
那人望见马车举手拦道,满嘴的老呔儿味儿。
咦,这不是唐山老呔儿冯生么?寒生说道。
啊,是你们啊,真是太巧了,你们这是去哪儿?冯生望了望车上的人,警惕的说道。
南下,回江西老家。
寒生回答。
冯生跳上车来,两个黑灰色的大眼圈印在脸上,显得疲惫不堪。
我正好搭车返京,可以一路同行,哈,对了,你们找到那个什么阳公了么?冯生一面说着,一面目光盯住了躺在棉被下面的刘今墨,诧异道,咦,青田刘今墨,他怎么了?王婆婆没有见过此人,皱了皱眉头,对寒生说道:寒生,此人是谁?寒生忙道:这位冯生是京城里吃官饭的,公安部刑侦局的特工,我们来黄龙府的那天晚上认识的。
王婆婆哼了一声,这些衙门里的捕快缠上身很麻烦的。
冯生不待答话,兀自伸出手来,翻了翻刘今墨的眼皮,吃惊道:青田刘今墨已经休克了……是怎么回事?寒生解释道:突发重病,只有送回老家去了。
冯生直盯着寒生的眼睛,狐疑道:为什么不送去医院抢救,反而千里奔波南下呢?寒生无奈,只得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人就是医生,刘先生染的不是一般的疾病,而是‘木僵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植物人,去医院也无法医治,所以还是送回老家慢慢调养。
哦,冯生心存疑虑,转过头一眼瞥见了耶老正偷偷的看他,心中不禁吓了一跳,此人怎地如此枯槁,像是一具风干的木乃伊一般?这是什么人?冯生惊愕的问道。
耶老赶紧缩回头,将脑袋藏进了大衣里,闷不吭声。
寒生紧忙打圆场道:他叫耶老,患了严重的营养不良症。
冯生点点头,叨咕着:瞧那样子,根本不像个能喘气的活人嘛。
耶老躲在大衣里面忍不住反驳道:你才是‘掉地上不蹦跶——一块死熊呢’。
你说什么!冯生耳朵挺尖,一下子听到了。
这位大哥,何必同一个病人计较呢?明月在一旁轻轻微笑道。
冯生闻言转向说话的姑娘,顿时目光呆滞住了,女孩明眸硞齿,肌肤如凝脂,清丽而脱俗,说心里话,他在京城从来没见过如此俊俏的姑娘。
冯生心道,这辆马车上坐有朱寒生、小侏儒、木乃伊耶老、一个虚弱的老婆婆和那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再加上植物人青田刘今墨,总共是六个人南下江西。
此地奔江西近两千公里的距离,而这三挂马车日行最多也就是两百多公里,途中须得十日之久,况且途中吃饭住宿和喂马所费不菲,为什么不坐火车呢?推断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青田刘今墨病因可疑,难以混上列车,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回江西去。
冯生越想越觉得可疑,而且他们不但知道万金塔血案凶手的真实身份,而且一定还隐藏有更多的秘密,这条线索十分重要,破案与否全在于此。
冯生想到此处,先是试探着问寒生道:天寒地冻的,你们干嘛不坐汽车到长春,然后改乘火车进关呢?寒生微微一笑,解释道:婆婆的老家在唐山,好多年没回去了,想顺路瞧一眼祖坟。
冯生点了点头,这种说辞也算勉强过得去。
哦,原来老婆婆是唐山人啊,我可是滦县的啊,正宗的老呔儿乡亲呢,不知老婆婆是唐山哪个乡?冯生紧追不舍道。
开平。
王婆婆接茬道,她已经感觉到这个京城公安部的捕快嗅到些什么,缠上来了。
开平,那儿地下都是煤海啊,1878年,清政府成立了‘开平矿务局’,采用西式凿井,是中国最早使用机器采煤的地方,并造出了中国最早的蒸汽机车——龙号机车和第一条准轨铁路,就是唐胥铁路了,那儿我可熟了,可以当你们的向导。
冯生越说越显得近乎。
王婆婆哼了一声,默默地望着白雪皑皑的田野和远处几棵孤零零、光秃秃的白杨树,没有搭茬。
冯生浑似不觉般,转脸问寒生道:对了,寒生,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但好像还记得我们进去那个半截子塔的地宫里面了,是么?寒生只得点点头,口中含糊的嗯了声。
可是后来我怎么突然间会在农户家中喝醉了呢?那时间,你们去哪儿了?冯生说道,并观察着寒生的表情。
寒生打着马虎眼儿,说道:我们看你醉的不省人事,当然就走啦。
是去找阳公了么?冯生蓦地目光炯炯。
寒生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一望无际的雪原,萧瑟而悲凉,一只孤独的老雕嘶鸣着划过天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天际处。
婺源南山,即使腊月里也还是郁郁葱葱的,山里的鸟儿不停地鸣叫,茅草房里飘出柴草燃烧的烟香味儿,自已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父亲捣药的声音,一切是那么的亲切……寒生的眼睛湿润了。
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晃晃悠悠的从身旁超越过去了,车窗内闪过一张似曾相识的脸,短发白面,鹰鼻素口,柳眉杏眼,颌下一粒美人痣……筱艳芳!寒生心中赫然一惊,他怎么跟上来了?转头望了望马车上的其他人,众人大都裹紧了棉衣,昏昏欲睡,方才还追问不已的冯生,此刻都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了。
这么说,王婆婆和明月前脚刚出关,筱艳芳就追踪而来,金道长为何派他来黄龙府呢?寒生隐约感到危险逼近了,王婆婆说的不错,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暗涛汹涌的江湖争斗中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丹巴老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说穿了,就是那几组数字。
可是金道长几个不是丹巴老喇嘛的朋友么?寒生仔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自己曾经问丹巴老喇嘛,为什么不托付给他的朋友金道长、柳教授和筱艳芳等人,而是给自己,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呢,记得老喇嘛当时回答说,他们早已经被人盯上了……什么人在盯着他们几个呢?是阳公么,还是小翠花?自己见识过筱艳芳的轻功,绝非阳公小翠花可比,那独臂教授的武功不知怎样,但金道长肯定是有两下子的,丹巴老喇嘛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担心成这个样子呀?或许,还有更厉害的人物隐藏在暗处,寒生想。
自己是一个不经意间偶然闯入的局外人,而且即刻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没有人会注意到,所以丹巴将羊皮交给自己是最安全的,他一死,线索就中断了,恐怕将来也不会有人来找自己对暗号,索要那张旧羊皮了。
筱艳芳的出现,说明金道长等人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线索接上了……可他们是敌是友呢?寒生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时分,马车驶进了一家大车店,看招牌,这已是辽宁省的地界了。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三十三章关东自古以来,民间运输靠的都是骡马大车,所以便出现了以接待长途运输大车为主的旅店——大车店,其坐落位置一般都邻近交通要道或在较大城镇的周边地带,相隔十里二十里就能遇到一处,以方便赶车人在途中休息。
现在东北以店命名的地名,很多都是以那里从前的某家大车店名沿袭而来的,如普兰店、瓦房店等等。
这家大车店的名字叫做赵家店,店主家姓赵,据说前清时就在这儿开店,已经有好几代了。
大车店房一般都是通敞的大间,南北两铺对面大炕,一间屋能住十几人甚至几十人,收费也很便宜,基本上属于最低档的旅店。
虽然如此,大车店周围要有比较宽阔的可利用空间,保证有停放大车和拴喂牲口的地方。
住店的车老板儿一般都是跑了一天的路,人困马乏、又累又饿,所以进店安置好车马后,伙计给端上热腾腾的洗脸水和饭菜,吃完倒头便睡,次日天亮就套车上路。
住这种店的人虽然大多数是只睡一宿,但只要在店里吃住顺心,车马货物安全,就会有很多的回头客,有的车老板甚至宁可多跑一二十里路,也要赶到自己熟悉的店里休息。
因为大车店是外地客人比较集中的处所,周围也带动起一些相关的买卖。
比如小饭馆、钉马掌的、卖草料的和日用杂货的等等,至于卖烟卷、花生瓜籽的往往还偷偷的拉皮条,物色客人并带去屯里某个鸡窝处,额外收取点小费,这里尽管算不上什么高雅舒适的场所,却也是车老板赶路途中必不可少的家。
赵家店里已经落脚了两三拨大车,几个赶脚的汉子已经赤条条的钻进了油腻的被窝里打着呼噜,有一个络腮胡子大汉露出半拉身子,正在自己的内裤上认真的抓着虱子,每抓到一只便丢进口中,嘎嘣一声恶狠狠的咬死,随后啐到炕下。
还有几个正盘腿坐在火炕的炕桌上,端着粗瓷大碗喝着烧刀子,一盆白菜粉条炖土豆,上面码着几块精瘦精瘦的猪肉片,那时节猪也吃不饱,所以肥肉是很珍贵的。
人们抽着叶子烟,满屋子里弥漫着辣鼻的烟草味儿、臭汗味和一股说不出来怪怪的气味儿……明月禁不住蹙紧了鼻子。
这是跑腿的味儿,越老味儿越大,耶老得意的介绍道,‘木匠斧子瓦匠刀,跑腿的行李大姑娘的腰’,关东四大娇中最娇的当属跑腿的行李了。
什么是‘跑腿的’?明月嘤嘤细语的问道。
软浓的南方口音吸引了那几个赶脚的目光,他们一瞥之下顿时俱自发呆了,关东从来没见过如此标致的娘们儿。
‘跑腿的’就是赶脚的光棍儿啦,喏,他们都是,耶老笑嘻嘻的指了指炕桌旁的那几个发怔的小伙子,老衲可是最老的跑腿子了。
店家伙计抱歉的说道:俺们这大车店没有专住女客的房间,只有大家挤一挤了,女客睡一头。
店家老板走上前来陪着笑脸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感觉不方便的话,我带几位女同志到屯子里去借住一宿如何?王婆婆淡淡一笑,说道:不必了,手一指北炕头,就在那里吧。
王婆婆在江湖中闯荡近百年,自是不在意世俗之事,小翠花只要能够躺在刘今墨的身边就已经满足了,老翠花借宿在耶老身体里,更是无所谓,惟有明月感到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关东地方寒冷,人们极少洗澡,加之睡火炕易出汗,身上多生泥垢,因而普便长有虱虮,为防其夜里噬咬刺痒,因此无论男女老幼,均喜一丝不挂入睡,这也是关东一大习俗。
大车店南炕有一排长长的窗户,上下两扇,下扇是宽敞大块玻璃的,而上扇则是细小的方格窗,糊着窗户纸,最底下一排小格子的窗户纸大都已经破损,露出些洞洞,虽有凉风灌入,但因面南,故无凛冽寒风,对于睡在热炕头上的跑腿子来说,并无甚影响。
窗户纸上破损的这些小洞,其作用可就太大了,跑腿子晚上若要起夜,光身子出去易受凉,摸黑穿衣服又嫌麻烦,于是他们便站在炕上,将小鸡鸡自洞中伸出,哗哗尿便是,既方便又快捷。
那些尿液射入院子里,与栓在那儿的骡马撒的屎尿混和在了一起,片刻便会冻成了黄褐色的冰坨坨,次日,店家伙计以十字镐起出,丢进粪堆,开春后种地好用。
饭后,王婆婆与明月在北炕头合身而睡,火炕烧得很热,甚至无需盖被子。
小翠花挨着明月,右边是已经成了植物人的刘今墨,寒生旁边是那个老呔儿冯生,最后是耶老。
耶老不顾老翠花的劝说,坚持要脱光了赤条条的去睡,后来脱了一半,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瘦了,所以才闷闷不乐的作罢。
屋里暖洋洋的,跑腿们的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了明月,酒喝的也均比平时多了不少,醉醺醺的说些下流的笑话。
寒生,你手上的指纹很是奇怪呢?冯生躺在炕上抓过寒生的手掌惊讶的说道。
是么?寒生不在意的敷衍着。
你看,你10个手指上面一共有4个弓形纹,2个反箕,4个正箕,这种指纹的组合,是一种高度异常,在理论上这种组合出现率是百万分之三,是47条染色体综合征的患者,不能生育,而且无法医治。
冯生极认真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寒生笑着问道。
我在公安部刑侦局的痕检处干过好些年,见过生有同样指纹的几个案例。
冯生说道。
那又怎样?寒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们都死了。
冯生道。
是吗?寒生微微一笑。
冯生叹了口气,解释道:理论上是这样的,指纹是人体独一无二的特征,现在全世界所有的人口中,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相同的,因此,当今世界各国司法部门都把指纹作为‘物证之首’。
这么说吧,一个人在胚胎期,如果神经类型受损、发育不良的话,就会导致指纹发育不良,因此,通过指纹就可以分析到神经类型发育是不是正常。
换句话说,一个人神经方面的缺陷,一定会在指纹上有所表现的。
寒生笑道:你是公安人员,也相信民间的那些‘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卖豆腐,五斗六斗开当铺,七斗八斗坐着走,九斗加一斗,背着花篓满街走’的传说么?冯生低声说道:从概率学上来说,这些都是对的。
一螺穷、二螺富、三螺煮酒卖豆腐,四螺开当铺、五螺作媒婆、六螺傍黑去作贼、七螺拾马粪,八螺骑马上白坟、九螺平地朝天子、十螺南面做金墩。
嘻嘻……耶老突然从身旁的被窝里探出头来说道。
冯生兀自吓了一跳,扭过脸来瞪了耶老一眼,耶老又缩进了被窝里,不吭气了。
寒生躺在炕上,中医里有关指纹的诊病也有涉及,如《小儿指纹诊病歌》曰,小儿风气命三关,色泽长短仔细辨。
青色为惊淡疳积,紫纹具热红受寒。
指纹浮现病在表,病证在里纹沉暗。
三岁孩提休问切,浅红络象保康安等等,但是像冯生所说的那样耸人听闻倒是没有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姑且听之妄之吧,寒生寻思道。
你喝我的血,我吃你的肉……耳边突然传来恶狠狠的说话声。
寒生大惊,忙挺起身子望去,原来南炕上的那个络腮胡子不知又从哪儿又摸出一只虱子来,丢进了嘴里不停地叨咕着。
寒生觉得好笑,眼光扫过房门口,正好瞥见那个店伙计站在门槛外在朝他招着手……寒生疑惑着以手指指向自己,那伙计点点头。
寒生起身穿上鞋子下了地,向屋外走去,身后,耶老好奇的探出了脑袋。
你是要找我么?寒生问那伙计道。
店伙计见左右无人,悄声说道:是的,外面有个人找你,并说别让其他人看见。
谁呀?寒生疑惑道。
是个女人。
伙计暧昧的一笑。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三十四章一轮弯弯的残月,倒挂在高大的白杨树枯梢上,孤零零的鸟巢上探出一只乌鸦的脑袋,冷眼望着世间,清冷的月光洒在白雪覆盖的原野上,倍感苍凉。
月光下,站着一个体态妖艳的女人,随风散发出一股留兰香雪花膏的淡淡香气。
筱艳芳?寒生淡淡一笑道,他知道,这个追踪而来的京城名旦一定会露面的。
寒生,关东的天气还习惯么?筱艳芳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目光冷艳之极。
尽管寒生已经知道他为何而来,但自己也只能够假装糊涂,装得一时便一时了。
真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你,金道长、柳教授还有丹巴老喇嘛都还好吧?寒生热情的说道。
寒生毕竟江湖经验尚浅,一开口便露了馅儿,王婆婆在雍和宫见到丹巴喇嘛已死,而且现在且与寒生一路同行,寒生现在却问到丹巴是否还好,岂不是明知故问?筱艳芳嘿嘿冷笑了两声,心道,这雏儿还是太嫩了些,自己索性也不戳穿,于是悲伤的说道:寒生,丹巴喇嘛已经去世了,金道长让我赶过来找你,询问你点事儿。
什么事儿?寒生清澈的眼睛望着筱艳芳道。
嗯,这么说吧,筱艳芳看着寒生眼中的那种坦然的目光,思忖着说道,丹巴喇嘛在你走后,跟金道长说了,他曾托付给你了一件事儿,要我们三个人协助你来完成,如果你认为自己不方便或是有困难,交给我们来做也可以。
那么,你现在是否感到不方便或是有困难呢?是否愿意交给我们来做呢?寒生明亮的眼睛依旧坦然的望着筱艳芳,平静的说道:丹巴老喇嘛要我办的事情,你们代替不了的。
筱艳芳心中一阵激动,忙说道:我们会努力去做的,你快说,是什么事情?丹巴老喇嘛是个菩萨心肠的人,他要我以后一定要遍访杏林,通查医书,找到根治‘阴阳草’绝降的医治方法,为民除害。
寒生说道。
他就只说了这些?筱艳芳刚刚泛红的脸色骤然间又暗淡了下去。
是啊,丹巴老喇嘛真是个好人,他说,做一个好医生,一定要精益求精,努力学习,‘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人家白求恩大夫不远万里还来到中国,愚公那么大岁数了还在那里搬山,还有,张思德烧炭,李自成进京……寒生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住口!筱艳芳实在听不下去寒生的胡诌了。
要是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要回去睡了。
寒生打了个哈欠道。
好小子,黄毛还没褪,竟然耍起我筱艳芳来了……慢,这小子如此毫无忌惮,莫非那个高深莫测的老太婆真的将一身的武功过给了寒生?不行,谋定而后动,我得先试探一番,想到这儿,筱艳芳脸色变得妩媚动人,摸摸腰掐了掐臀部说道:寒生,你还年轻,在江湖上行走要学点防身之术才行啊,就像我筱艳芳,艺色双绝,若是没两把刷子,岂不是竟让那些戏迷们揩油吃豆腐了?寒生笑了笑,没有做声,心想,这戏子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听王婆婆说,他曾用极快的速度以指甲割杀了那个泰国降头师坤威差,如此滥杀,应该是个恶人,尽管那个降头师是害死丹巴老喇嘛的凶手。
所以,学一点轻功还是必要的,喏,你瞧,这株粗大的白杨树,底下的大树杈差不多有两层楼高,你看着我如何上去……筱艳芳话未落音,早已屈膝、扭臀、拧腰、提气、亮相,然后嗖的蹿起一丈多高,手掌轻轻在粗糙的杨树干上一按,身子骤然间又再一次升起,一屁股坐在了高高的树杈上。
哇,这一手看的寒生直咋舌,关键是筱艳芳的身形动作非常具有戏剧的韵味和美感,与湘西老叟白毛瑟瑟的飞天穷酸像截然有所不同。
此刻,筱艳芳坐在树杈上又亮了一个相,定格了一两秒钟,然后轻轻的跃到了地上。
寒生,先看看你能蹦多高?筱艳芳站在树下笑嘻嘻的问道,一面摆弄着长长的指甲。
哼,寒生,若是老太婆故弄玄虚,根本就没传什么天下第一的祝由神功,我就先掳走你,抽丝剥茧的慢慢拷打,丹巴究竟对你说了什么……突然,筱艳芳的眼睛呆滞住了……寒生双手下垂,身子竟然轻轻的飘起,飘啊飘,一直向上升到了高高的树梢上……背影投映在一弯残月上,如同仙人一般。
神奇的祝由术啊……筱艳芳不由得长长叹息道。
筱艳芳垂头丧气的一跺脚,身影一闪,迅速的消失在了茫茫旷野之中。
寒生的身边鸟巢里探出一只硕大的乌鸦脑袋,横眉张嘴就是一口,箝住了寒生的手背……哎呀!寒生骤然气泄了,身子猛然间往下一沉,慌乱之中幸好双手抱住了一根树枝,颤悠了几下,这才没有坠落下去。
坏了,老翠花,我下不去了。
寒生急道。
我说让你一定要沉住气的,这样我才好发功,你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翠花在寒生体内不满意的嘟囔道。
方才,寒生从炕上下地,应店伙计招呼出门,被好奇的耶老发现,耶老摩拳擦掌的想要爬起来也跟着出去,却被老翠花制止了,然后附身在了寒生的身上,一同出去看个究竟。
当筱艳芳要寒生上树时,老翠花在寒生耳边悄悄告诉他说有危险了,这个筱艳芳绝对不怀好意,叮嘱寒生如同上次飞跃辽塔围墙一样,全身心的放松,惟有意念上升,配合老翠花在寒生体内发功,果然飘起的十分顺利,直到惊动了那只大乌鸦……寒生紧紧地搂住杨树杈,低头望下去,天哪,太高啦。
不要紧,继续全身四肢放松,想象自己想雪花一样漂浮在空气中。
老翠花叮咛道。
一松手就掉下去啦,况且我记得上次说的是鹅毛,不是雪花。
寒生提醒她道。
雪花同鹅毛都是一样的,总之越轻越好啦。
老翠花不耐烦的说道。
越轻越好?寒生想,那还不如吴道明的阴锥呢,轻飘飘的,头上还打着卷……想着想着浑身松弛了下来,接着手也松开了,身子重又飘浮起来了,晃晃悠悠的往下落,临近地面时,还画了个圈……寒生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哇,好险,他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样?很容易做到吧?老翠花得意洋洋的说道。
再来一次。
寒生道。
什么?老翠花问。
我说再来一次吧,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寒生兴致勃勃的说道。
行是行,不过刚才你在意念中想什么了?怎么落地时还打了个圈?老翠花疑惑道。
寒生心中暗自发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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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第二百三十五章寒生在老翠花的指点下,又练习了几回飞升与降落,虽然落地时仍就习惯的要盘旋个小圈子,但动作已经近乎完美了。
如果能在不附身的情况下飞升起来,那该多好啊。
寒生幽幽叹道。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翠花断然否定道。
为什么鬼魂就可以,而人类就不行呢?寒生自语道。
老翠花笑了笑,说道:老娘我的体重只有二两,而你足有一百五六十斤,怎好比呢?如果把二两猪肉放在地上,也还是飞不起来呀,究竟如何克服这地球引力呢?寒生绞尽脑汁的从生理经络等中原医术上思寻答案。
老翠花叹了口气,说道:寒生,你知道‘夜行症’么?当然知道啦,就是‘夜游症’嘛,怎么?寒生随口答道。
得夜行之症的人以孩子居多,尤其是在五到十二岁的男孩儿,五个里面有一个,常常在入睡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刻发生,轻者会睁开眼睛凝视空中,大人以为其已醒,其实不然。
重者或坐起,下床行动,但他却不会碰着或摔伤,有时还能做事,如扫地、倒水等,行动几分钟至半个时辰后又回到床上入睡,醒来时就已经全然忘记了。
老翠花说道。
寒生点点头,道:民间也叫‘梦游’,其实是一种癫痫病,属于脑部意识障碍症。
错啦,没病的正常人也会有的,而且老娘还可以让他无论白天黑夜随时的梦游夜行。
老翠花嘿嘿笑道。
当然,你俯上身就可以了嘛。
寒生不以为然道。
老翠花哼了一声,说道:不是附身,是癔症。
癔症。
寒生怔了怔。
对啦,癔症。
老娘我可以利用其视觉、嗅觉和听觉三觉来触发此人产生癔症,就像狐黄二仙以牠们的臊屁诱使那些妇女们中邪一样。
老翠花得意的说道。
嗯,那又怎样?寒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知道有人患了癔症,从悬崖上失足坠下竟然毫发无损,何故?这是因为他还处于梦游之中,全身的意识乃至心脏、神经肌肉骨头甚至毛发都完全极度的放松,人在清醒时是绝对做不到的。
老翠花解释道。
寒生好像渐渐明白了:哦,寺庙里那些打坐入静的高僧正是以意念来力求达到这样一种完全放松的境界,之后便会有意想不到的功能出现。
嗯,你这小子真是‘切菜刀剃头——与众不同’啊,孺子果然可教。
老翠花满意的咂咂嘴道。
癔症有什么大用处么?寒生谨慎的问道。
老翠花神秘的一笑,说道:你听好了,普通人发的癔症,最常见的可以暂时间歇性的开天目,看到一些脏东西,而且极易‘老牛大憋气’,闭气抽搐之后,便能与一些小动物仙儿(如乌鸦、兔子、刺猬甚至黄皮子)沟通交流,这些属于小打小闹,关东农村里经常都可以见到的。
那癔症的最高境界呢?寒生迫不及待的问道。
最高境界目前尚无人可以做到,那是需要经过艰苦修炼的,据说可以嗅同狼、听似狗、视如蝇。
老翠花含糊道。
视如蝇?苍蝇?你开玩笑吧?寒生诧异的问道。
嗯,听觉和嗅觉其实也只是比寻常人高出一截子而已,但你可别小看苍蝇的能耐了,练成‘癔症神功’的人,最厉害的就是可以像苍蝇一样,反应速度提高200倍。
老翠花说道。
‘癔症神功’?寒生忍俊不止。
好好听着,老翠花不满意的说道,在苍蝇的眼睛里向外看,人挥动苍蝇拍的速度是极缓慢的,慢了200倍之多,所以只要已经注意上了你,它就能够从容的跑掉了,你说这能耐大不大,所以,学成了‘癔症神功’,就是天下第一高手啦。
那拳法掌路内功什么的,统统不要学了?寒生疑问道。
当然啦,你想想,一枚枪子打过来,你可以轻松的避过去,甚至可以把它抓在手上,你说厉害不厉害呢?老翠花嘟囔道。
啊……寒生目瞪口呆,半天,缓过神儿来,结结巴巴说道,任何高手再快的拳打脚踢、刀砍剑刺不都成了……慢动作了?我可以在他伸出手以后,在他的下巴上来上一拳,哈哈,太,太好了。
老翠花严肃的指正道:但你自己须得清楚,你无其它武功,拳脚无力,很难伤及对方要害。
不要紧,可以扣眼睛,踢裆踹老二……寒生得意忘形之下,发现自己原来也识得不少下三滥手段。
老翠花嘿嘿的笑着。
太神奇了,青囊尸衣外加‘癔症神功’,我就再也不用担心江湖上的那些坏人了,老翠花,快教我‘癔症神功’吧。
寒生急切的说道。
此事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能做到吗?老翠花说道。
绝不告诉任何人。
寒生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月色清冷,寒气袭人,天地间一片肃穆……寒生盘腿坐在雪地上,他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朱寒生,一个江西婺源的普通乡村赤脚医生的儿子,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中得到了遗落于世间的《青囊经》和《尸衣经》,原本想从此可以悬壶济世,为缺医少药的穷苦百姓治病,奔波一生足矣,未曾想不经意间牵扯进了无休止的江湖争斗,世事无常啊。
自己身怀绝世青囊医术,兼有辟邪尸衣,本不想再学什么武功,他拒绝了湘西老叟的三十六量天尺鬼谷秘术,不想赤身裸体、白毛飘逸,也不想修习客家圣母王婆婆的祝由神功,毕竟是她亲手杀死了刘今墨师父的双亲,调教了阳公阴婆和荆太极这样一群禽兽不如的徒弟,间接杀死了父亲和兰儿的娘。
再者,武功极高又如何呢?当今社会已不是古时候遍地草莽,金戈铁马、杀人如麻的时代了,现在有人民政府革委会,有公安局还有法院,杀人是要偿命的。
更重要的是如今有枪,武功再高又有何用?朱彪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手中一把狗牌撸子,就打得老阴婆屁滚尿流,要是机关枪呢?可是自幼到大的所见所闻,世间上不是坏人杀好人,就是好人杀坏人,然而更多的则是,一群老百姓稀里糊涂的杀另一群老百姓,就像历次战争和文化大革命那样。
数月来,自己目睹了太多的血腥,直到父亲和兰儿的娘去世,才深深地震撼了他的心,寒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靠任何外人都保护不了自己及亲人们。
现在,老翠花既然有连枪子都打不着的癔症神功,而且又不必花太多的时间学什么武功套路,内功练气之类的繁琐东西,自己何乐而不为呢?自己原来认为,只要心系苍生,做一个好医生便可悬壶济世的念头,在现实社会中原来是行不通的,必须以高强的武功相护佑,才可以真正的做到悬壶以济世,造福于穷苦百姓。
癔症神功在别人看来难于登天,可是自己已经识青囊、懂尸衣,修习起来则事倍功半了,尽管需要克服老牛憋气、歇斯底里、精神崩溃、回光返照、蝇眼看人等五大难关,但他相信,假以时日,自己一定是能够闯过去的。
而且癔症神功妙就妙在可以在夜晚,神不知鬼不觉的闭目躺在床上修习,哈哈……寒生回到大车店时,已是近半夜了,一走进院子,便见正房南向的窗户上,自上半扇的窗户纸破洞中,兀自探出一根肉棍来,哗哗声响处,月光下似一道弧状白练冒着热气泄下,随即一股尿骚味儿迎面扑来。
寒生大惊,自己居于江南,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关东果然是民风彪悍。
惊讶之间,那肉棍抖动了两下,甩去了头上的水滴,缩回去了。
紧接着,旁边的纸洞又探出一根来,吱的一声,水柱竟然射向一丈开外……寒生走进屋内,黑暗中,那汉子光着腚,旁若无人的钻进了被窝,径自睡去了。
北炕上,一整天的奔波劳累,女客们都已睡熟,发出细而均匀的鼾声。
你去那儿了?冯生迷迷糊糊地说道。
哦,方便去了。
寒生回答着脱鞋上了炕。
时间不短啊。
冯生嘴里叨咕着。
子弹的飞行速度是多少?寒生突然问冯生道。
手枪每秒四百米左右,与音速差不多,步枪八百米上下,问这干嘛?冯生半睡半醒的说着。
寒生没有回答,躺在炕上盘算开来。
手枪子弹的飞行速度每秒钟四百米的话,除以200,等于每秒两米,嗯,绝对抓得住,步枪快了一倍,就算抓不住也躲得开,嗯,癔症神功果真是门匪夷所思的旷世绝技啊……睡梦中,寒生仍在时不时的发出轻轻的笑声。
黎明时分,一声凄厉的呼叫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寒生爬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此刻冯生蓦地跳到了地上,登上鞋子迅速的冲出了房门。
大车店的门外,拐过墙脚处,躺着一个只穿着黑色棉大衣,内里赤身露体、面目极度扭曲的男人,上身皮肤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下体处暴溅出大量的已凝结的黑色血污,惨不忍睹。
胯下***已被齐刷刷的切去了,滚落在雪地上,丑陋得像是一段紫色的皱皮腊肠……人们围拢过来,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死去的汉子是一辆骡马大车的掌包。
首先发现死者的是店伙计,此刻已经吓得蹲在一旁打着哆嗦,腰都直不起来了。
冯生翻过死者的身体,以手指压了压皮下鲜红色的尸斑,说道:此人已死三四个小时,部分肌肉已经产生尸僵,什么人与其深仇大恨,下手如此凶残呢?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_说天_堂第二百三十六章人群中有人抢白道:你是谁?怎么乱动人家尸体?说话的是死者一起的那个车老板。
是啊,我们还是等公安局来人吧,保护现场要紧呢。
人们七嘴八舌的嚷起来。
冯生站起身来,自怀中摸出一个封皮印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烫金字样的棕色本本晃着说道:肃静!我是公安部刑侦局侦查员。
人们瞪大了眼睛,崇敬的望着那个小小的证件,随即安静了下来,接着变得忐忑不安,纷纷往后退缩着。
我怀疑这是一起严重的情杀案件,手段特别的残忍,估计凶手与受害者相熟,而且丝毫未加防范,否则谁能够在腊月寒冷的凌晨时分,恰好守候到受害者出门呢?所以,我断定凶手就隐藏在我们的中间,并且昨天晚上也一同睡在这间屋子里。
现在我宣布,在案情调查期间,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冯生威严的说道,目光颇意味深长的瞥了寒生一眼。
寒生注意到了冯生疑惑的目光,难道他是在怀疑我么?不过自己确实是在半夜时分回来的,看来情况有些不妙呢。
冯同志,我们必须今天早上启程赶路。
王婆婆在明月的搀扶下,虚弱的说道,但语气却十分的干脆利落。
不行,出了人命案,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大车店一步,等着县局来人再说。
冯生断然拒绝道。
你要怎样才能放行呢?王婆婆冷冷道。
冯生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的摆出衙门里的口吻说道:除非找到凶手,或者上级指示可以放人,大家说对么?众人纷纷说不错,不但应该等当地政府来人,还应该等着死者的家属到齐,凶手不但要擒拿归案,而且还要逼他给受害者家属以经济上的补偿,因为死者不但年轻,而且是个壮劳力,每年起码能挣4000多个工分,价值3000多元钱呢。
寒生心想这下麻烦了,自己还急着早点赶回去配药呢,万一拖个十天半个月,岂不耽误大事了?焦急之中,他的目光瞥见了耶老,耶老对他挤了挤眼睛,嘴一撅,仿佛他有办法似的。
冯生突然身子微微一颤,张口对大家说道:我给大家唱上一段好不?众人一愣,那边冯生不待大家回答,早已轻启朱唇,清了清嗓子,尖声尖气的唱了起来:哎……打起大鼓站台前,今天群众来的全,有掌包的有大鞭,有领导还有社员,大家一块咱们扯扯大缆,哎咳哎咳哟啊……寒生知道,这是老翠花来救急了。
在场的关东人一听这个来自京城的公安竟然唱起了关东神调,莫不惊讶不已,随即便融入进了那熟悉优美的曲调中去了。
大家竖起耳朵听我言,我是公安部的侦查员,不要吵来不要闹,不要喊也不要叫,凶手是谁我知道,捕贼擒凶属我最地道,哎咳哎咳哟啊……屋子窄,主就多,炕一宽,就犯迷糊,你们大家犯不犯迷糊啊……冯生停下来望着众人。
迷糊,迷糊!几个关东汉子笑着吼了起来,现场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那冯生接着唱道:张三吃死孩子不会叫,凶手的摸样听我学(关东音xiao),此人是个双视目,绝对不是独眼狼,而且还长着高鼻梁,茭瓜脑袋豹花凸,转圈有毛中间儿溜溜光啊,哎咳哎咳哟啊……话音未了,众人齐声喝彩,高声起哄:豹花凸!豹花凸!得儿呀呼嘿……得儿呀呼嘿,我说话你别犟,他们几个像不像?老太婆收刀枪,早就把那膫子忘,小侏儒更不像,从来没敢往那上想,大姑娘真漂亮,掌包的小熊样儿,俺们压根儿就没看上,哎咳哎咳哟啊……没看上!没看上!得儿呀呼嘿……关东汉子们竟然激动得也随着韵律合唱了起来。
冯生涨红了脸,吐沫星子四溅,接着唱道:女人们咱说了,现在来把男人表一表,这小子气势威,马肥枪快胜岳飞,直扑黄龙府,枪挑小梁王,十道金牌还是遭了殃,南方人来北方,水土不服你叫他如何来起秧啊,哎咳哎咳哟啊……还有那个干干瘪瘪的老棺材瓤儿啊,你看像不像?站在前面的几个汉子伸手掌抹去溅到脸上的吐沫星儿,齐声叫道:不像!不像!哎……他们几个这个样儿,想要赶路回家乡,我跟车上县去报案,政府早点来把凶手降啊,你们大家让不让?哎咳哎咳哟啊……冯生的尾音徐徐落下。
让!让!众人笑着叫道。
寒生等人坐上了马车,小侏儒一甩长鞭:得儿,驾!驶离了大车店,取102国道一路直奔山海关而去。
马车上,王婆婆望着冯生,说道:老翠花,你先不要出来。
随即又转过头来,紧绷着脸,双眼严厉的盯着明月。
明月,是你干的?许久,王婆婆终于开口说道。
寒生闻言一惊,忙向明月望去,就连耶老也转过身来了。
师父,他非礼我……明月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
怎么回事?王婆婆依旧是冷冷的说着。
明月红着脸,声如蚊蚁:凌晨,大家都睡着了,我要出去方便一下,便出门蹲到了墙拐角后边,正在方便的时候,那个臭男人跟上来了,于是我就……可你下手也太狠了,教训他一顿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杀人呢?王婆婆怒气尤甚的埋怨道。
明月轻轻的啜泣了起来,泪眼汪汪的望向了寒生,希望他能为自己说两句好话。
明月,那汉子也是有家室的人,你想想,你杀了这户人家的男人,他的老婆和孩子怎么办?家里的老人今后谁来赡养?唉,你毁了好多人啊。
寒生一边说着,一面直摇头。
耶老在一旁插嘴道:是啊,小妹妹,你人长得漂亮,可是下手却如此狠毒,‘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
明月闻言嚎啕一声大哭起来。
王婆婆没有再说话,把眼睛瞟向了远方白雪皑皑的山麓,风儿吹散了她额头上苍老的白发,心事重重,像是一尊落魄的雕像般。
众人无语,只听得见马蹄得得和车轮碾压积雪的嘎吱声。
咦,我们怎么走啦?县局来人了么?凶手是谁?冯生突然间清醒过来,茫然的问道。
众人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寒生才默默的说道:他们说凶手是个高鼻梁、双眼皮的豹花秃,于我们无关,所以放我们走路了。
豹花秃?嗯,有一定的道理,我就知道这是一起情杀案,凡是秃顶的男人其性欲必强,因为雄性激素分泌过剩的缘故,这样的男人最容易搞破鞋。
冯生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坐在马车前面的耶老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赶紧竖起大衣领子来,意图遮住他的脑袋。
好在我们这里没有谁是豹花秃。
冯生道。
绝对没有。
耶老小声的重复了一句。
婆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换乘火车?寒生担心刘今墨和山人叔叔的病情,禁不住的说道。
王婆婆叹了口气,道:入关后到开平就不远了,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原籍看看了,可能婆婆这次就不走了,你们自己回去鄱阳湖谷吧。
为什么?寒生不解的问道。
婆婆已经油尽灯枯,算下来只有数日时间了,等到了老家,婆婆还有些未了的心事托付于你。
王婆婆的语气充满了沧桑感。
寒生一怔,忙说道:婆婆,让我给你把下脉。
王婆婆苦笑了两声,道:不必了,婆婆心中明了自己的寿限,况且活得已经太久了,心也早已死去多年了,随缘吧。
师父,你别吓我,明月以后不敢了。
明月带着哭腔拉着王婆婆的手说道。
王婆婆没有言语,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喃喃说道:要进山海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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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_t_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三十七章山海关古称榆关,也作渝关,又名临闾关,明洪武十四年(1382年),中山王徐达修永平、界岭长城,在此创建关口,因其北倚燕山,南连渤海,故得名山海关。
山海关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高14米,厚7米,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
箭楼高高耸立于长城之上,雄视四野,霸气镇关东,登楼远眺,关外无垠的茫茫原野尽收眼底,北望长城,南观沧海,自古即为塞北军事重镇,当年吴三桂即镇守此地。
城楼上那天下第一关楷书匾额,长五米余,高一米五,为明代进士,大书法家萧显所书,笔力苍劲浑厚,与城楼浑然一体,相传,那下的一点,不是一起写上去的,而是萧显将蘸满墨汁的笔抛向空中点上去的。
此刻,夕阳西下,边关尽染一层血色,风过歇山,悲凉似号角,如闻当年金戈铁马。
箭楼上,站着两个男人,寒风拂襟,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关外重重暮色……鼎湖当日弃人间,破敌收京下玉关,痛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负手而立的中年人,双眉紧锁,感慨的吟道。
若非壮士全师胜,英雄无奈是多情……身后的青年男子接着说道。
这几句诗来自清初大诗人吴梅村的《圆圆曲》,讲述了吴三桂为名妓陈圆圆冲冠一怒引清兵入关的那段久远的历史。
中年男人身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国字脸半青面,目光犀利,不怒自威。
他点了点头,说道:嗯,当年吴三桂就是站在这座箭楼之上,挥手引多尔衮铁骑入关,这才导致一个延续了276年的明朝的灭亡,崇祯帝吊死煤山,中国又经历了一次改朝换代。
首长……那年轻人说。
建国,你叫我什么?中年人轻嗔道。
是,岳父。
青年人恭敬道,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草绿色军服,只是并无领章帽徽,皮白俊朗,气宇轩昂,但仍未脱书生之气,此人正是黄建国。
你想说什么?中年人温和的说道。
黄建国诚恳的问道:岳父,您说要引荐一个人见我,现在天色已晚,那个人……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他不是已经来了。
城门楼梯石阶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一个打扮妖艳的,五十多岁的女人以极快的速度走近前来,此人正是筱艳芳。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筱艳芳,他其实是个男人,我国著名的京剧花旦,中年人微微一笑,再道,筱艳芳,这就是我的女婿黄建国,从今以后,你就归建国直接领导吧。
是,首长。
筱艳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并向黄建国伸出手去。
黄建国探出手掌,轻轻一触,心道,此人像个人妖。
筱艳芳,你先谈谈关东之行的情况吧。
中年人表情威严了起来。
是,情况是这样的,我根据首长指示,连夜赶往关东黄龙府,力图找到那个江西来的小伙子朱寒生……筱艳芳汇报道。
朱寒生?黄建国吃了一惊。
中年人微笑不语。
对,他叫朱寒生,懂得医术,大概是个乡村赤脚医生吧。
与朱寒生一起的那个人是青田刘今墨,武功了得,不过他目前已经成了个植物人,不足为虑,最难对付的就是那个白素贞老太婆了,原来她就是解放前在岭南赫赫有名的‘客家圣母’,武功深不可测,所以我暗中监视着,没有贸然出手。
筱艳芳说道。
黄建国越发惊讶了,怎么明月的师父也来了北方?事情出现了转机,客家圣母竟然将自己毕生的功力转给了朱寒生,我夜探辽宁的一家大车店,约了寒生出来,一试之下,果真如此,筱艳芳本想将他秘密抓捕的,但恐已不是敌手,又怕打草惊蛇,所以先赶回来向首长汇报,听候进一步的指示。
筱艳芳说道。
嗯,中年人沉思着,然后说道,那个年轻的女孩儿呢?筱艳芳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说道:那女孩儿的名字叫明月,天生丽质,是老太婆的徒弟,武功很是平平,目前老太婆传功后极度衰弱,她一路上在照顾着白素贞的身体。
黄建国实在是憋不住了,插嘴道:岳父,那个朱寒生是婺源南山村的寒生吗?但他没有傻到在岳父面前提到自己认识明月。
正是,这个朱寒生倒是蛮有意思的,好像一直是奇遇不断,起先使用了神奇的医术,竟然治好了老头子的‘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还抽空跑到香港去大闹了一番,搅得英帝国主义殖民者鸡犬不宁,这回又和丹巴喇嘛勾结上了,有时间,我倒想会一会这个年轻人呢。
中年人微笑着点头说道。
岳父,我们为什么要追踪朱寒生?黄建国问道。
中年人严肃的说道:建国啊,这件事涉及到最高国家机密,所以我一直没有同你说,现在你也参加到了这件事情里来了,听我慢慢说给你听……本世纪1922年的一天,有一个美籍奥地利人类学家约瑟夫。
洛克来到了横断山脉的滇西北,在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三江并流的地方,也就是云南省迪庆州的中甸县一呆就是27年。
他曾在一个名叫蓝月亮的山谷中的一座密宗白教噶玛噶举派的寺庙里隐居,至于他藏身于这所寺庙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若不是后来,英国作家詹姆斯。
希尔顿写了一本名叫《消失的地平线》的书的话,也许这就成为了一个永久的迷。
书中写到蓝月亮山谷中有一个神秘的喇嘛庙,庙里的活佛竟是一位蓝眼睛的西方人,并暗示了其具有神秘莫测的预言能力,那个活佛说,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名叫香格里拉,藏语意为:人间的天堂。
1935年,红军长征路过金沙江,有位首长亲历艰辛找到了这座喇嘛庙,亲自拜访了那位活佛,请他预言了红军的命运以及中国的前途,据说活佛预言到了中国革命于1949年取得胜利和其后一个甲子内的运势,历史发展果如其所说。
解放后,多次派人去找那个蓝月亮山谷和喇嘛庙,却如同《消失的地平线》书中后记中暗示的那样,不能说没有可能,但从地理特点来看似乎又不太可能。
总之,蓝月亮山谷和那座喇嘛庙一同消失了,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空军方面曾派出直升机,寻找了一年,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数年前,京城雍和宫出现了一个名叫丹巴的老喇嘛,据调查,此人来自滇西北的横断山区,是白教噶玛噶举派的喇嘛。
其后来与白云寺的金道长以及北大柳教授及筱艳芳相熟,一年前,筱艳芳终于探得,原来丹巴喇嘛正是来自蓝月亮谷,当年的活佛已经死了,丹巴则是活佛指定传承之人,尤为重要的是,丹巴曾有一次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他或许有一天会向金道长托付一件有关中国命运的预言的后事。
那么当年活佛对红军首长究竟预言了多少?一个甲子六十年内究竟会发生什么?丹巴喇嘛托付的后事又是什么样的预言?这是最高级别的国家机密。
丹巴喇嘛死了,可后事并没有托付给金道长,这一点筱艳芳在场,完全可以证实。
黄建国大气都没敢出,勉强抑制住强烈的心跳,一字不漏的听完了岳父的叙述。
丹巴喇嘛将后事托付给了寒生么?黄建国问道。
这是唯一的解释。
中年人满意的望着自己这个未来的,一表人才的聪明女婿。
岳父,我们应该怎样做?黄建国谨慎的问道。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中年人负手转身面对着关外暮色之中的茫茫雪原,平静的说道。
黄建国知道这个未来的岳父想要考教他的能力,于是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以一种戏文里诸葛孔明隆中三分论天下的气势,朗声说道:岳父能将如此重要的机密告知小婿,足见对建国的信任,岳父放心,建国绝不给您丢脸。
中年人点点头。
建国想,我们此事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知道丹巴喇嘛究竟对寒生说了什么,丹巴已死,寒生就是唯一的线索。
寒生以前是手无缚鸡之力,且又未读过多少书的农村傻小子,作为同乡,我了解此人智力较为憨厚愚钝,即使‘客家圣母’王婆婆传给了他武功,也不足为虑。
黄建国分析道。
小黄万万不可大意,我亲眼见到他能缓缓飞升至树梢。
筱艳芳在一旁善意的提醒道。
黄建国微微一笑,说道:冷兵器世代早已过去,一支手枪足以应付一打武林高手,关键在于机谋。
我想从内外两方面入手,一则在寒生身边安排一个耳目,知已知彼,随时掌握寒生的一举一动,就像岳父在丹巴喇嘛身边有筱艳芳一样。
另外,等待一个恰当的时间、地点和环境,我将亲手将寒生缉拿,然后以科学的催眠方法掏出我们想要的所有东西……他边说着眼角瞟向了岳父,观察了下反应,然后用冷酷的音调说道,之后,杀掉他。
可是我们怎样物色卧底到他的身边呢?筱艳芳为难的问道。
黄建国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我自有办法。
中年人缓缓转过身来,双眼流露出赞许的目光,说道:好,建国,我没有看错人,用间,知己知彼;催眠,取科学之力;诛杀,以绝后患。
你做事能够化繁为简,机谋过人,且善后处理果断,不会感情用事,我们国家就缺少你这样的栋梁之才啊。
黄建国红着脸、低着头谦逊的说道:岳父过奖了。
你的卧底是什么人?中年人突然问道。
我现在谁都不告诉。
黄建国平静的目光,口气坚决的说道。
中年人锐利的目光直视黄建国,最后,点了点头。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三十八章夜幕降临了,小翠花赶着马车终于来到了山海关。
山海关是一座小城,街道两旁座落着一些明清小式民居,卷棚飞檐,斗拱翘壁,典雅而古朴,漆门酒幌,飘出阵阵饭香,使人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时代。
大车在一家旅馆门前停了下来,寒生前往服务台办理住宿手续。
介绍信。
服务员冷冰冰的说道。
寒生傻眼了,费尽口舌解释了半天仍是不通。
公安部的。
冯生走上前来掏出工作证甩了过去。
哦,同志,对不起,请填一下登记表吧。
服务员检查了证件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旅馆是一个大四合院,里面青砖回廊,甚是幽静。
寒生抱着刘今墨走进了院子,服务员拎着一串钥匙走在前面,诧异的回头多看了两眼。
冯生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服务员紧忙打开了房门,干旅馆业的见多识广,遇事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西厢三人房里住王婆婆、明月和小翠花,东厢是个五人间,男的都住在了一起,寒生、刘今墨、耶老和冯生。
进关了,终于回到家啦。
冯生长舒了一口气,自报奋勇的要领着大家去吃饭。
这两天大家都累了,我们去吃点好的。
寒生说道。
大家都说好,惟有小翠花摇了摇头表示不去,她要守在刘今墨的身边。
那就给你带回来吧。
寒生叹了口气,说道。
余下几人一同来到了街上,走进了本地最大的那家国营饭店,里面吃饭的人倒是不少,热气腾腾,酒香四溢。
菜上的也挺快,全是本地特色,有酱驴肉、孟和尚粉肠、长城饽椤饼、秦皇岛烤大虾、四条包子、煎饼合子和麻酱烧饼等。
望着八仙桌上香气扑鼻的菜肴,惟有耶老闷闷不乐,他是一具皮尸,内脏干瘪,早已失去了消化功能,于是坐在一旁生闷气,老翠花在他体内反复劝说都没有用。
正在吃饭之间,一个服务员笑盈盈的走上前来,对着大伙说道:那边包厢有桌外宾,想请这位女同志喝杯酒,不知肯赏脸么?外宾?寒生疑问道。
是京城里来的日本客人。
服务员介绍说道。
王婆婆挥了挥手,厌恶道:不去。
那服务员怏怏的走开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西服套装的青年男子端着一只酒杯走近前来,红光满面并且笑容可掬,以流利的中国话直接对明月说道:这位漂亮的小姐,请容许本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日本人,记者村上武夫,我们日本国的著名导演龟田先生正与贵国联合拍摄一部古装片,刚才看见了你,觉得你的身上具有一种罕见的古典美,十分的适合剧中的女主角,不知小姐是否有意一试?明月脸一红,连忙摆手,说道:不,不要。
不要?村上武夫惊讶的说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无数中国女孩子梦寐以求而不得,只要是龟田先生看中的人,没有不红的发紫,请小姐三思。
此刻,王婆婆突然说道:剧本是什么内容?是一部德川幕府时代的第一剑客宫本武藏与中国明朝民女秦三娘之间爱恨情仇的武侠故事片。
村上武夫解释道。
王婆婆沉默不语,唉,明月这个丫头年纪轻轻的,总不能一辈子老死于鄱阳湖谷之中吧,更不能与那个黄建国藕断丝连而贻害终生,自己不久于人世,明月是时候跳出江湖外,开辟一种新的生活了。
回想年轻时在香港,熟知影视圈容易一炮而红,以明月的身材相貌与武功,定会成为一代明星偶像的。
况且影视圈里不泛英俊潇洒的男人,时间一长,明月便会慢慢淡忘了那个姓黄的小子,这样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你回去问那个龟田导演,能否让明月做女主角?王婆婆干脆的说道。
哦,原来小姐的名字是明月,这名字真是太美了,正如其人一样啊,好,我立刻就去问龟田先生,请静候佳音。
村上说完鞠了一躬,匆匆离去了。
师父……明月疑惑不解的望着王婆婆。
寒生也是莫名其妙,婆婆今日怎么了,竟肯随便答应一个陌生人的邀请。
日本人可能是贪图明月的美色,俱公安部门调查的证据显示,日本是个岛国,海产品十分丰富,所以日本人体内的雄性激素特别旺盛,来到中国每晚都要找花姑娘,令人惊叹不已。
再看看我国广大的人民群众,个个都是‘苞米面肚子’,性能力远远不如小鬼子,唉,炎黄子孙的耻辱啊。
冯生叹息道,面露痛苦之色。
岂有此理!耶老愤怒的说道。
那我们中国的女人为什么要迎合日本人呢?如果都不干的话,小鬼子不也是两手空空干着急么?寒生问冯生道。
可是妓女还是有的啊。
冯生摇摇头道。
妓女全都不脱裤子……耶老咬牙切齿的说着。
干嘛?冯生不解道。
抗日。
耶老回答道。
寒生望着耶老忍俊不已,身旁冯生已经哈哈笑将起来。
明月的脸更红了,王婆婆咳嗽了一下,缓缓说道:婆婆自有主意。
这时,村上武夫兴冲冲的快步走过来,高兴地说道:没问题了,龟田先生同意明月小姐扮演本片的女主角秦三娘,现在想单独与明月小姐说几句话,可以么?明月望着师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
明月,你去吧,师父在这儿等着你。
王婆婆断然道,没有半点商量的口气。
明月不敢违背师父的意愿,只得犹犹豫豫的站起身来,眼睛委屈的望着师父,跟着村上武夫向饭店里面的包间而去。
这是一个专门用于接待贵宾的套间,外间的餐桌上围坐着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惊叹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明月的身上。
明月望了一眼,不知道那一个是那个什么龟田,这名字真难听。
村上指了指里间屋,说道:明月小姐,龟田先生正在里面等你。
明月轻轻的推开了房门,里面负手而立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正背对她凝神望着窗户外,听到门声,缓缓转过身来……建国!明月惊呼了起来。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吃菜,默默地等候着明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是明月还没有回来。
明月不会出事吧?冯生皱了皱眉头说道。
不会。
王婆婆淡淡的说道。
那些日本人可都是色迷迷的,都这么久了,还是去看看吧?冯生依旧是不放心,作为一名公安战士,职业的属性决定了他在外国人面前,要保护好本国的女人。
是啊,还是去瞧一眼吧。
寒生也如是说。
冯生站起身来,正了正衣襟,然后昂首向日本人的包间里走去。
站住,你不能进去。
坐在外间喝酒的村上武夫站起身来说道。
我要找明月,大家都在等着他吃饭呢。
冯生客客气气的说道。
明月小姐正在同龟田先生谈话,不方便打扰。
村上武夫横着身子挡住了冯生的去路。
那请你让明月出来打个招呼,这样我们就不等她,先行吃饭了。
冯生压住心中的火气说道,周总理经常告诫说外事无小事,所以他也不想惹出涉外上的麻烦。
对不起,请您先回去,我自会去向龟田先生请示的。
村上武夫礼貌的拒绝道。
冯生望着村上武夫,心道,此人是一名记者,而龟田是电影导演,两人并无隶属关系,何来‘请示’?看来其中必是有诈,一定要进去看看。
让开,我一定要进去!冯生伸手用力推开村上武夫。
不料那村上武夫的两只脚像是钉在了地上,身子竟然纹丝不动……冯生乃是滦县人士,自幼曾习天津八极门的六合大枪,别看其瘦骨嶙峋,膂力却是不小,但竟推这个日本人不动,心中暗自吃惊。
村上武夫鄙夷的眼光乜着他,冯生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耻辱感,顿时大怒,手腕中平,二指并拢为枪状,一招‘一线穿珠’径直戳向日本人的前胸。
咚的声响,那家伙的胸脯竟如同铁板一块,冯生的手指顿时像是折断般的剧烈疼痛,而村上武夫上身仍旧是未动,冯生明白,自己的武功与之相差的太多了。
冯生揉着手指,然后自口袋内掏出公安部的工作证晃了晃,大声呵斥道:我是中国公安部人员,现在要进去这间屋子,请你让开!村上武夫愣了愣,但是依旧没有闪开,桌子旁的几个人都慢慢的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门开了,明月低着头,脸色绯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房门随即又关上了。
就在那一瞬间,冯生眼角瞥见了房间里,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一晃……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三十九章山海关南面滨海处的一座山坳,高墙深院内座落着几栋别墅,面向渤海,潮起潮落,幽静之极,这里是国家某机关的一处疗养所。
夜深了,最靠海的那栋白色的别墅里还亮着灯,门外站着两个身着便服的警卫。
客厅里,黄建国面壁负手而立,站在一幅唐山地区行政地图面前沉思着。
他们是要到开平去,据说是要回到‘客家圣母’王婆婆的原籍看一看,阳公,你对你师父的老家了解多少?黄建国扭过头来,对端在沙发上的阳公问道。
阳公明显的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似乎显得疲惫不堪。
建国,真是没想到我师父竟然会追来关东,她是想来要我的命的。
阳公手捂着胸口,喘息着说道,他的肋条骨断了数根,那是在黄龙府辽塔地宫中,刘今墨最后奋力的一撞所造成的。
阳公自从地宫水潭里落荒而逃,便一路奔京城而来,见到了首长,首长对其近段时间的工作甚是不满意,遂派他到黄建国手下当差。
你还是这么惧怕王婆婆么?黄建国鄙夷道。
这……她的功力实在是太强了,而且心狠手辣。
阳公心有余悸的说道。
哼,她已经失去了全部功力,活不了几日了。
黄建国嘿嘿冷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阳公惊愕道。
黄建国会意的一笑,然后缓缓说道:总之,你不必再怕他了。
阳公想再问清楚,这时,门外一个妖艳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就是村上武夫。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阳公,关东黑巫门的舵把子,这是筱艳芳和村上武夫,今后一段时间里,你们要共同在一起工作。
黄建国介绍道。
日本人?阳公疑惑道。
不错,村上武夫是日本宫本武藏二刀流当世第一高手,中文说的也不错。
黄建国解释道。
村上武夫矜持的对阳公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筱艳芳则对阳公妩媚的一笑,说道:阳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阳公紧忙回了个笑脸,心道,这女人身上的阴气真他妈的‘隔路’(关东土话,意为异样),采阴补阳倒是不错。
黄建国介绍完了,接着说道:朱寒生一行共有七人,王婆婆师徒两人,青田刘今墨已成废人,一个小侏儒翠花,一个辽塔里的干瘪木乃伊,名字叫耶老,另外还有个叫冯生的人同行,此人是京城公安部的一名干部,专为黄龙府的一桩儿童谋杀案而前去调查的,返京途中与他们搭伙同行。
目前,这些人住宿在了山海关城内的利民旅馆,明早启程前往开平。
黄建国看了看众人,接着继续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朱寒生,你们的任务是一路严密的监视,不要暴露,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秘捕朱寒生,明白了么?怎么样才算是合适的机会?筱艳芳问道。
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黄建国阴笑着说道。
落日余晖,斜斜的投撒在了白云观后花园云集山房之上,铁皮烟囱里升起白色的烟霭,屋内炉火正旺。
金道长盘腿坐在蒲团上,低头不语,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许多。
地上站着独臂人柳教授,面色阴沉。
筱艳芳突然失踪了,自从上次在雍和宫,他突然间出手割杀了那个泰国人坤威差,我当时就不解,以筱艳芳的武功制服那人易如反掌,何必要不留活口呢?这两天,哪儿都找不见他,也无人知道他的行踪,我看是出事了。
柳教授皱着眉头说道。
金道长依旧沉默不语。
道长,你倒是说句话嘛,筱艳芳他能去哪儿呢?柳教授不耐烦的说道。
金道长缓缓的呼出一口气,沉沉的说道:他一定是出关了。
出关?你是说……柳教授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他是追踪江西来的那个小伙子朱寒生去了。
金道长说道。
道长,你怀疑他是内奸?柳教授惊讶道。
金道长缓缓的点点头,道:丹巴喇嘛为坤威差所害,筱艳芳这么急着杀人灭口,掐断了我们追寻降头师幕后黑手的唯一线索,这是其一。
白素贞推断出了朱寒生可能就是丹巴临终前的受托之人,筱艳芳也听到了,随即便失去了踪影,这是其二。
所以贫道估计他是一路追去了黄龙府,这样,朱寒生与青田刘今墨就十分危险了。
你认为筱艳芳能够对付得了那个青田刘今墨么?柳教授疑惑道。
金道长苦笑道:这个贫道不知道,但却猜得出与筱艳芳相勾结的那个幕后黑手定会考虑到这一点,可能另有高手接应。
唉,丹巴也真是的,有什么放不下的秘密不能同我们说,反而交给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呢?柳教授埋怨道。
这正是丹巴的聪明之处,你想,连筱艳芳都变成了觊觎丹巴秘密的人,他还能相信谁呢?当然,也许他还并未怀疑筱艳芳,但朱寒生的出现,促使丹巴临时改变了主意,后来若是没有白素贞的出现,也许丹巴老喇嘛的秘密就得到了最好和永久的保护。
金道长分析道。
柳教授点点头,赞成金道长的推断,想了想,他又问道:道长,事已至此,我们怎么办?金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丹巴以死相护的秘密必定是极为重要的,我想是与何人入主中原的预言有关,此事关天下苍生的安危,端的是性命攸关,不然丹巴也不会如此的慎之又重。
教授,看来,我俩也必须关外走上一趟了。
何时?柳教授问。
现在。
金道长说道。
京城火车站。
夜幕降临了,华灯初上,柳教授搀扶着金道长来到了站前广场。
广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操着南腔北调,行色匆匆。
有一个穿着硬牛皮底鞋的人,身体较重,自白云观出来后,一直在跟着我们。
金道长压低声音说道。
柳教授闻言吃了一惊,轻声道:道长,你如何得知?此人一只鞋子的后跟有铁掌,另一只脱落了,所以声音不同。
金道长回答道。
等着,我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柳教授放开金道长,准备回身寻找那个跟踪者。
不必了,我们去条僻静的胡同里,让他自己送上门来吧。
金道长说道。
柳教授搀扶着金道长拐进了一条阴暗的小胡同,这样的巷子在京城里很多,有的甚至连路灯都没有。
后面的脚步声仿佛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尾随着跟进了小巷子。
这是一个魁梧的年轻人,身着蓝色上衣,劳动布工作裤,脚上穿着一双黄色的军用翻毛牛皮鞋,在胡同里的石头地上,间歇的发出叮叮的碰撞声。
前面的那个瞎子和独臂残疾人不紧不慢的走着,转过墙角,不见了踪影,这是一条弯巷。
这人一面注意倾听着前面的脚步声,一面谨慎的拐过墙角,咦,目标怎么变成了一个?惟见独臂人兀自在前行着……不好,上当了,年轻人刚刚反应过来,可是已经迟了,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腰部以下的半边身子完全酥麻了。
你是谁?耳边传来了低沉的问话声。
青年人扭头一望,咫尺处的那双灰白色的眼球正在直勾勾的盯着他,此刻,独臂人也已转身回来了。
我是过路人,你干嘛抓着我?青年人冷静的回答道。
嘿嘿,金道长手上加了把力,说道,不说算了,就让你也当回残疾人吧。
那人肩胛骨顿时痛彻心扉,眼瞅着就要被捏碎了,冷汗自额头上冒出。
我是被雇来监视你们的。
他疼得直哆嗦,战战兢兢的说道。
雇主是谁?金道长追问道。
是,是,名字是叫筱艳芳……那人吞吞吐吐的说道。
他要你怎么做?金道长继续问道。
监视并跟踪你们,看你们是不是会北上出关,那人一面倒抽着凉气,一面招供道,若是发现你们出关,便一直跟着,并迅速用电话与他取得联系。
筱艳芳不在京城,如何打电话?分明是狡辩。
金道长嘿嘿冷笑道。
他给了我一个山海关的电话号码。
那人叫了起来。
号码是多少?金道长说道。
那人报出了号码,柳教授心中记下,目光望向了金道长。
金道长眼皮往下一垂,刹那间,柳教授便是一掌拍在了那人脑瓜顶百会穴上,于是便一声未吭的倚着墙壁慢慢倒下了。
我们走吧。
金道长说罢,在柳教授的搀扶下,蹒跚着沿着胡同折返,向着灯光明亮的火车站走去。
w w w. xiao shuotxt. c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四十章日暮时分,马车终于来到了开平。
人困马乏,找了家旅店,大家早早的吃了饭,洗漱后安歇了下来。
回房前,王婆婆对寒生使了个眼色,轻轻说道:子时,你独自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婆婆找我什么事呢?寒生心中纳闷,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夜深时分呢。
寒生躺在床上,身旁的冯生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只有耶老默默地在打着盹,不时的偷偷睁开眼睛瞄了他几眼。
寒生闭上了眼睛,反正时间尚早,自己先悄悄地按照老翠花教给的方法,开始修习癔症神功第一关——老牛憋气。
据老翠花讲,这第一关并不难,关东好多乡下妇女发起狂来,都能闭气憋上一阵子,当然,这些女人性格上必须都是属于神经质一类的,而且体质也都较弱,气血两亏。
癔症神功与武林中其他秘术截然不同,无需吐纳导气或是演习拳掌套路,只需用意念来控制身体,纳天地人三魂聚散有致,最终达到忘我、无肉身之境地。
当然入静要快,像深山古刹里的那些老和尚们盘腿打坐,双目微睁,目观鼻准,心中佛号无数,那样慢腾腾的入定是绝对不行的,真正与敌动起手来,这边还没入静,神功发不出来,岂不坏菜?癔症神功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瞬间入静,刹那之间又可以出定,出魂入魂,弹指之间也。
寒生识得青囊医术,触类旁通,道理一想就已明了,但是实践的入门上,只能靠误打误撞了,他知道,一但掌握了窍门,余下那几关,自己绝对会很快闯过去的。
他努力的摒弃杂乱的思绪,力图精神放松,什么也不想,惟有意念控制自己的呼吸系统,逐渐呼吸放缓,吸少呼轻,慢慢的龟息……但是始终憋气不住,那些乡下妇女们甚至可闭气十数分钟,而自己憋了一分钟不到,便已胀得面红耳赤,血灌瞳仁了。
耶老在旁边斜眼乜到禁不住的抓耳挠腮起来,他一听寒生的呼吸便知其在修行入定之功,而自己却是身怀千年入定的功底,三魂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经验老道之极。
最后,耶老实在是技痒,再也憋不住了,呼的一声,扑到了寒生的身上……寒生感到有物上身,大吃了一惊,紧忙睁眼一瞧,耶老伸出手指嘘了一声,摇头晃脑的压低声音说道:你练得方法大谬,这样是无法龟息闭气的,咦,有点奇怪呢?奇怪什么?寒生诧异的问道。
耶老小心翼翼的说道:上次在古塔里时,你的身上冒出一大堆白色毫光,如今怎么没有了?哦,寒生道,以为上次你在袭击我,所以毫光在自卫。
他想,尸衣的事还是别讲的好。
原来如此。
耶老遂放下心来。
寒生望着他,小声的说道:你懂得闭气龟息之法?耶老摇晃的脑袋,脸都兴奋的微微发红了,闻言忙不迭的点头道:嗯,闭气嘛,道家采用的是胎息法,‘虚其心,实其腹,专气致柔,能归婴儿’,就是模仿乌龟闭息,习闭气而吞之,名曰胎息,习嗽舌下泉而咽之,名曰胎食,谓之食气辟谷,以守一、吐纳、导引、行气、存神、坐忘、心斋、还精、辟谷、踵息、胎息、内丹之法来修习,唉,总之太繁琐啦。
佛教禅修时须结跏趺坐,称‘双盘’,就是把左脚置于右腿上,将右脚置于左腿上,两足心向上,你想象看,要是十天不洗脚丫子,臭气熏天,根本入不了定的,绝对不中。
老衲虽说是大金刚乘密宗出身,也知道无上瑜伽可以龟息数十天之久,但那些密咒就够你背的了,世上的这些方法都不好用。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寒生疑惑的问道。
耶老不住的点头,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老衲有自创的憋气大法。
说来听听。
寒生望着耶老道,看样子不似在开玩笑。
你听好了,人有天地人三魂,天魂也叫幽魂,地魂则称守尸魂,天魂和地魂既能依附肉身,也能脱离肉身而在外面游荡,所以它们也称为身外化身。
人魂,乃是真魂,命之所在。
你的天地二魂乳臭未干,尚未启智,什么都不懂,让我的老守尸魂来教教你的小守尸魂,如何根据你的意念来龟息闭气假死。
耶老得意洋洋的说道。
假死?守尸魂是管憋气的么?寒生不解道。
当然,要不怎么叫守尸魂呢?耶老不满意的说道。
寒生感到很好笑,于是说道:好吧,怎么做?耶老一本正经道:将我的耳朵紧贴着你的耳朵就可以了。
这就可以?寒生感到有些荒唐。
当然,耳朵是天地幽魂、守尸魂进出你身体的通道嘛。
耶老理所当然的说道。
好,那就贴过来试试吧。
寒生苦笑道。
窗棂外透进淡淡的月光,屋内静悄悄的,通铺炕上,冯生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枯槁的耶老轻轻的将干瘪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了寒生多肉的耳廓上……顿时,寒生感觉到有一股沉闷的压力传导过来,耳鼓隐隐作痛。
不要紧的,守尸魂也是有份量的,重约五钱。
耶老解释道。
寒生眼前渐渐的浮现出了一幅视觉画面……一个臃肿富态老成的红衣喇嘛负手而立,背景是三条大江平行蜿蜒流过,远处的晶莹的雪山巍峨奇耸,那喇嘛缓缓的转过身来,瞪着圆圆的小眼睛对着寒生微微一笑,咦,这不是耶老么?只不过肥胖多膘,显得肉滚滚的,跟如今干瘪的耶老相差太大了。
寒生怯生生的走上前去,开口想问耶老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但却发不出声来。
那不是你,而是你的守尸魂,是个哑巴。
仿佛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了耶老的隆隆说话声。
喇嘛耶老展开双臂示意,寒生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走进并扑入喇嘛的怀里,感到无比的温馨……这样就对了……耶老的声音虚无而飘渺。
清冷的月光依旧淡淡的洒在了屋子里,寒生躺在了炕上,心跳渐渐减慢,呼吸几近不闻,最后完全感觉不到了呼吸,体温也逐渐下降,进入了龟息状态。
耶老满意的笑了,嗯,这小子的守尸魂学的蛮快的嘛,现在要让他学会即刻清醒,他想。
寒生面前的视觉画面骤然消失了,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耶老得意洋洋的笑容映入了眼帘。
那老喇嘛是你么?寒生问道。
当然,我的守尸魂还保持着我当年的风姿。
耶老答道。
我刚才龟息了么?寒生疑惑的问道。
像死人一个样。
耶老满意的说道。
寒生晃了晃脑袋,心道,这就是癔症神功第一关么?此刻,耶老躺在寒生身边,嘴巴凑近寒生耳朵悄声道:现在你可以完全以意志控制守尸魂了,这才是最上乘的憋气大法呢。
那你会不会‘歇斯底里’?寒生突然问道。
歇斯底里?那是什么东西?耶老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嗯,这是个外来语,实际上就是暂时性的精神错乱,中医临床表现就是‘脏躁’、‘奔豚’和‘薄厥’,也称‘癔症’。
寒生解释道。
耶老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唉,怎么才能歇斯底里呢?寒生愁眉苦脸的想着。
w w w.x iaoshu otx 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四十一章子时到了,寒生悄悄地下地,溜出了小旅店。
雪地上,王婆婆孑身一人立于清冷的月光下,正在等着他。
随我来。
王婆婆轻声说道,然后二话不说,默默地向开平城外走去。
寒生紧跟在后面,心想,婆婆今天有点怪。
开平城外是连绵的燕山山脉,王婆婆在前边直奔西面一座文笔形的山峰而去,大概是其功力已经转给了明月的缘故,行起路来已是老态龙钟。
寒生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毕竟年纪轻体力好,丝毫不困难的紧紧跟随在了婆婆的身后。
文笔峰下,王婆婆止住了脚步,白发散乱,气喘吁吁。
寒生,知道婆婆为什么带你来这儿么?王婆婆说道。
不知。
寒生老老实实的回答。
寒生,婆婆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旅店里耳目太杂,所以带你来此。
王婆婆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是。
寒生的脸色随之郑重。
婆婆一生收了四个徒弟,阴婆、阳公、荆太极和明月,前面三个都是背叛师门的逆徒,可见婆婆眼力之差,好在阴婆与荆太极都已经死在了鬼婴沈才华之手,目前只有阳公漏网,这些事情,想想就恨恨不已。
王婆婆愠道。
寒生安慰婆婆道:婆婆,您最后还是收了一个可心的徒弟明月啊。
王婆婆抬眼望了望斜挂于天上的那一弯残月,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世事难料啊,寒生,婆婆我本想将毕生心血凝成的祝由神功传给你,可是你坚持不受,所以我迫不得已才传给了明月,让她发誓来保护你的。
但是,婆婆心下又岂能不知,明月最大的弱点就是黄建国,那是一个冷血、残忍和城府极深的人,而明月竟然钟情于他那副臭皮囊,最终必为其所累啊。
寒生闻言默默无语。
昨晚在山海关吃饭,明月去见龟田导演回来后,我便知道她在说假话,明月可以为什么人而对师父扯谎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建国。
王婆婆说道。
寒生一愣,说道:婆婆,你是说明月和黄建国还有联系?嗯,婆婆现在所担心的是,在师父和黄建国之间抉择,明月会投到那一边,而且她现在接受了我的全部功力,万一为黄建国所用,寒生,纵使刘今墨、吴楚山人都加起来,也远不是对手,你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
王婆婆悔恨至极的说道。
婆婆,您这只是一种假设,我想明月不会像阴婆阳公和荆太极那样欺师灭祖的,她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寒生说道。
王婆婆摇摇头,面现痛苦之色道:想想赵家店的那个关东汉子,就知道她下手之狠辣,恐怕将来再也无人可以制住她了,就如同婆婆当年……是啊,明月下手也着实太狠了点,那人家中也是拖儿带口的,而且又不识武功,唉,女人,真的是看不透啊,寒生想。
寒生,祝由神功共有十八式,也称‘郭公十八式’,婆婆穷毕生之力也只习得前五式,分别是‘鬼打墙’、‘移花接木’、‘行尸走肉’、‘鲍肆之香’和‘移形换位’。
可叹历来祝由门中人,尽管其中不少天赋奇秉、才俊之士,但却从来都没有超出的这五式的,你猜何故?王婆婆苦笑道。
寒生摇摇头,表示不知。
因为始终无人找得到那把‘郭公葬尺’,当年郭璞临死之前,将毕生功力凝注于尺中,就是你无意中得到的那把阴阳尺,借助葬尺的力量,九十天便可练成整个的‘郭公十八式’了,所以,千年以来,江湖上无数豪杰无不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历朝历代为其而引起了数不清的江湖争斗与血腥仇杀,但是那把尺子却始终未露面,直至婆婆在你的手里见到它。
王婆婆说道。
寒生静静地听着,思绪仿佛飞回到了已经逝去的那些年代里。
可是葬尺在前不久突然失效了,由青黑色褪变为灰白色,郭璞当年注入的功力消失得一滴不剩,变成了一把废尺,这一点,婆婆想了很久,直到如今仍旧想不明白。
王婆婆不尽惆怅的说道。
这么说,明月目前也只是学会了前五式?寒生问道。
王婆婆点点头,道:正是,尽管只有五式,却足以傲视江湖了。
婆婆,您带寒生出来,一定还有其它要紧的事吧?寒生问道。
嗯,王婆婆点点头,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或许将来可以就你一命,随我来。
王婆婆说罢带着寒生朝文笔峰下的一片灌木林而去。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悄悄地尾随在了他们的身后,王婆婆与寒生竟浑然不觉,若是婆婆功力还在,那是绝对瞒不了的。
咦,祖坟不见了!王婆婆惊呼道。
什么不见了?寒生见婆婆紧张万分的模样,赶忙问道。
祖坟,我王家自清初以前历代的祖先墓葬,我上次来还有,现在怎么统统的不见了?王婆婆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额头渗出冷汗来。
会不会是乡下农田基本改造,全部都给平了?寒生解释着问道。
不会,这里是山脚,并没有平整种地的痕迹。
王婆婆仔细的观察道。
不远处的灌木林后,那条黑影默默地站立在那儿,一声不吭的盯着王婆婆的一举一动。
王婆婆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凑在清冷的月光下细瞧着,然后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这不是原来坟地的泥土。
寒生好奇的问道:难道整个墓地都搬了家不成?王婆婆点了点头,感慨道:世事如斯,沧海桑田啊,寒生,清军入关以前,我王家祖居此地,祝由术世代长子一脉相传,避难岭南后,式渐衰微,到婆婆这一代,已无男丁了。
寒生有点不解的问道:婆婆,即是祖传,那鄱阳湖谷内为何还有一座您师父的坟呢?王婆婆苦笑道:实际上那是我父亲的坟墓,遮人耳目而已。
雍正年间,先祖孤身一人自岭南悄悄来到江西,隐匿鄱阳湖谷中,其实是继承了守陵之职,看护太极阳晕,就是朱元璋母亲的陵寝。
太极阳晕?就在鄱阳湖谷里?寒生好奇道。
是啊,婆婆灯枯油尽,有两件事想要拜托于你。
王婆婆叹息道。
请婆婆明示,寒生尽力而为。
寒生道。
第一件事,萍儿是我捡来的弃婴,她长大成人后可呆在鄱阳湖谷,继承守陵之职,希望你将我的话带给她。
第二件,婆婆死后就埋在此处,祖先南下之前的土地上,按照客家人的传统,三年之后再将婆婆的骨殖取出,带去香港,与古仙埋在一起。
寒生,婆婆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王婆婆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凝噎了。
寒生闻言,一股江湖豪气油然而生,大声说道:婆婆,您放心,寒生答应你,只要一息尚存,定会让婆婆和古仙同穴而葬,了却您二老的百年苦恋。
但是……什么?王婆婆抬起眼睛望着寒生,噙满了泪水。
婆婆,第一件要萍儿守陵之事,寒生认为不妥,她还是个孩子,应该去学校读书,与同龄大的孩子们在一起,将来还要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若是一辈子呆在那山谷里,对萍儿太残忍了。
至于朱元璋的老妈,毕竟已经死去六百多年了,何苦永远让个活人来陪伴呢?寒生义正严辞的说道。
这……唉,莫非天意如此?王婆婆兀自叹息不已。
寒生坚毅的目光望着王婆婆。
好吧,天意难违,婆婆也不是墨守成规的古板之人,回去后就给萍儿找个好人家吧。
王婆婆应允道。
月色迷离,起风了,灌木林发出飒飒的声响。
王婆婆神色郑重起来,说道:祝由神功天下无敌,但是有一个破解之法。
寒生惊讶的望着王婆婆。
凡身怀祝由神功之人,其死去百年之后,脑壳内会生成一枚祝由舍利,大如核桃,若是常人吞服下去,再厉害的祝由神功亦是伤不了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王婆婆说道。
寒生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婆婆带我来王家祖坟,想要取到祖先的祝由舍利,让我能够抵御祝由神功。
正是此意。
王婆婆道。
夜空中,一片乌云移过来,渐渐的遮住那弯残月,清冷的月光洒在灌木林那最后的一瞬间里,一句阴冷的话语飘来过来:不必了,师父你老人家不觉得活的太累了么?www。
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四十二章话音未落,王婆婆和寒生面前骤然现出一人,光秃秃的脑瓜壳子……阳公!寒生惊呼道。
不错,正是老夫,哈哈,寒生,真的是冤家路窄啊。
阳公哈哈大笑道,两只眼睛却溜向了王婆婆。
王婆婆语气显得格外的平静,缓缓道:阳公,你这个孽徒,上次让你跑了,今天竟敢自行前来送死?哈哈,阳公又开怀大笑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阴沉着面孔说道,师父,你就别在这儿糊弄徒儿啦,你的功力早就传给明月了,现在的白素贞,不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太婆么,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啧啧,就只剩下一口气啦。
王婆婆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想怎样?她明白自己失去了功力,垂垂老矣的体态是瞒不过阳公的。
怎样?哼,老夫特意来送你归天的,有徒儿给您老人家送终,难说不是福气呢,哈哈。
阳公又笑将起来,桀桀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阴森。
阳公,你坏事做绝,必遭天谴!寒生怒吼道。
阳公望了眼寒生,尖声道:寒生,你先别着急,等你说出来丹巴的事情以后,老夫在慢慢的品尝你的小嫩脑子,但愿你现在还没破去童子身,口味才保持得住。
寒生,过来。
王婆婆招呼寒生走了过去。
阳公蔑视的眼光盯着他们,口中说道:你们嗑唠的已经不少了,师父,您老人家年岁太大,脑子也太老,发哏,不会好吃,但徒儿盯了你们大半夜,腹中饥饿,作为夜宵也只能勉强下咽了。
王婆婆没有理睬他,急匆匆附在寒生耳边道:祖坟下陷,那边有一小块土地上远观无雪,婆婆拖住他,你快跑去那儿,或许有地洞口之类的可藏身,快去!不,婆婆,寒生是七尺男人,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婆婆遭难而独自逃生?寒生慢慢的摇了摇头。
师父,该上路了。
阳公自胸中缓缓吸出一大块浓痰,其间,皱了皱眉头,那是刘今墨撞伤肋条的部位,然后运动到嗓子口处,瞄准王婆婆的胸部膻中穴正欲射出……道长,此人弑杀恩师,实乃禽兽不如,不如我们将其除去,以免危害世人。
灌木林的后面有人说道。
教授说的极是,我们满人向来尊师重道,不知怎么竟会出现这种败类,实在是令祖宗汗颜啊。
有个苍老的的声音回答着。
蔽月的乌云撕开了条缝隙,射下一道清冷的月光,淡淡的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独臂人柳一叟教授搀扶着金道长站在了面前……金道长!王婆婆、寒生与阳公俱自万分惊讶,异口同声道。
不错,正是贫道。
金道长嘶哑的声音说道。
阳公嘿嘿陪着笑脸,对金道长拱了下手,说道:不知道长驾临,阳公有礼了。
金道长哼了一声,嗤之以鼻冷冷道:阳公,原先看在你我同是爱新觉罗氏,这才与你交往,没想到你竟是本族不齿之徒,关东败类,罢了,教授,杀了他。
好吧。
柳教授放下搀扶着金道长的那只独臂,转身朝阳公走过来。
阳公见势不妙,啪的啐出那口粘痰,裹挟着呼呼风声,直奔独臂教授的前胸膻中穴而去。
柳教授并不躲闪,反而将胸口迎上前去,脚下步伐并未停下。
噗的声响,粘痰正中柳教授前胸膻中穴,黑色的棉上衣前襟已被洞穿,飘出几丝白色的棉花碎絮。
阳公大喜,心道,膻中穴乃称‘中丹田’,为任脉第一死穴,全身阴脉汇聚之地,重者毙命,轻者昏厥,自己出手就已除去了一强敌,惟剩下金道长这个瞎子,自己纵使不胜也必可自保。
不料柳教授并未倒下,只是身子稍微停顿晃了一下,便已冲至面前。
阳公大惊,难道自己胸肋骨受伤后功力大减?不会呀,连教授的棉衣都已射穿,力道绝对不弱。
迟疑之间,柳教授一招泰山压顶,独臂已经劈头砸下,阳公顿时感到气滞,头上方圆两三尺的空气仿佛一同挤压过来,阳公哪里还敢怠慢,匆忙之间只得提气双手交叉向上硬撑。
一声沉闷的碰撞,阳公勉强架住了教授的独臂,双方较力在了一起,骨骼嘎嘎作响。
教授的独臂轮圆了砸下,内力浑厚何止千钧,但阳公亦非泛泛之辈,又是双臂抵独臂,尽管双脚已深陷坚硬的积雪之中,但还是招架住了这雷霆一击。
阳公又一口粘痰悄悄自肺部吸出,两人头脸相距如此之近,看你如何逃得掉这一口……粘痰刚刚提至嗓子眼儿处,阳公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掐住了,难道金道长出手了?眼睛望过去,月光下,金道长仍旧站在那儿纹丝未动……低头看去,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喉咙,皮嫩肉滑,就像是一只满月婴儿的小手……阳公的喉头发出破碎的声响,他完全无法相信这只婴儿般稚嫩的小手竟有如此大的气力,像一把冰冷的钢钳在收紧,将自己最脆弱的喉头节慢慢的掐碎了。
他惊愕的目光看见这只小手竟是从独臂教授的胸前衣襟里伸出来的……你……阳公怔怔的望着教授。
不错,柳一叟正是‘留一手’,江湖上都知道独臂教授,却猜不到柳一叟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阳公老贼,你今天死在我这只从未露面的小手之下,应该是虽死无憾了。
柳一叟说道。
你中我毒痰竟没有受伤?阳公疑惑的说着,眼球渐渐的呆滞,眼光也在一点点的涣散。
阳公脖子上的小手松开了,并翻转过掌心,粉嫩的掌心中沾着一块青绿色的痰冻……原来是那只小手接住了射过来的粘痰。
小手甩了甩,将豆腐状的痰冻撇在了雪地上,厌恶的在教授的棉衣上擦了擦,然后缩回到衣襟里面去了。
阳公咯喽一声,颈中喉结处的大窟窿里涌出大量红色的血和青绿色的痰液,然后眼睛一翻,向后重重的摔倒在雪地里。
阳公死了,死不瞑目。
短暂的惊愕之后,寒生走到阳公的尸体前踢了踢,确认其已断气,眼泪静悄悄的流淌下来,一滴滴的落在了雪地上。
父亲、兰儿的娘,大仇得报,你们终于可以瞑目安息了……寒生转身到柳教授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教授爽朗的一笑,说道:寒生啊,不必谢我,只要你别辜负了丹巴喇嘛的一片苦心才好。
寒生一脸刚毅之色,郑重的说道:寒生既已答应了丹巴老喇嘛,定会生死不移,请两位恩人放心。
教授前辈,可否让寒生再看一下那只小手?柳教授微微一笑,胸前衣襟一分,那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了出来,连手腕也是肥嘟嘟的,都是细嫩的肉褶。
教授,你中了痰毒了,切不可动真气。
寒生摸着小手掌心,冰凉寒气彻骨。
柳教授闻言顿感头脑微微眩晕,他的这只小手直接自前胸膻中穴任脉内生出,是为阴手,奇凉无比,是世上极为罕见的发育畸形,自懂事时起,他就深藏不露,即使是金道长和丹巴等人也都蒙在鼓里,俱不知情。
痰毒有的治么?柳教授平静的声音问道。
可以,趁痰毒还未冲上脑部,待我先以银针放毒,但千万不可运行真气。
寒生叮嘱道,正欲自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盒。
筱艳芳,既然来了,何不索性露个面呢?金道长突然抬高嗓门朗声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四十三章晦暗的天空,云隙中清冷的月光洒下,静寂而萧瑟。
筱艳芳和一个手拄拐杖的青年男子蓦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村上武夫?寒生认出来此人就是山海关饭店里的那个日本记者。
村上武夫冷冷的瞧着地上阳公的尸体,没有做声。
道长和教授都在啊,嘿嘿,原来柳一叟教授竟然还留了‘一手’,连我筱艳芳都被蒙在了鼓里,可惜我们还是多年的朋友呢。
筱艳芳嘿嘿道。
筱艳芳,是你勾结了泰国降头师谋害了丹巴?金道长冷冷道。
道长,这只能怪丹巴喇嘛始终不吐口,最后不得已想要逼出他的秘密,可惜他至死宁肯相信这个素未谋面的农村憨小子,也不告诉我们这些多年的老朋友。
筱艳芳说道。
你的幕后指使人是谁?金道长的声音越来越冷。
这你就别操心了,透露给你一点儿,这是党和国家的最高机密。
筱艳芳蔑视的撇撇嘴道。
阳公也和你们狼狈为奸在一起,竟然还有日本人。
金道长恨恨道。
阳公?筱艳芳不屑一顾的说道,这家伙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垂涎于我的美色,哼,死有余辜。
废话少说,寒生,跟我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村上武夫突然冷冰冰的说道。
干什么?去哪儿?寒生盯着这个日本人没好气儿的说道。
到那儿就知道了。
村上武夫冷冷道。
柳教授伸出独臂将寒生揽到身后,自己挺身挡在了前面,朗声说道:想抓走寒生,先要过了我这一关。
教授,万万不可动真气!寒生急道。
柳教授仰天长笑,胸中平生出一股浩然豪气,大声道:道长,今日你我兄弟遇上了强敌,柳一叟今朝血溅荒原,也要力保寒生兄弟周全。
金道长自那日本人出现,便已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杀气,这是自己在江湖上数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这是来自异域的、令人不安的一种气场。
教授,你我与丹巴情同手足,贫道今夜将为丹巴拼死一战。
金道长面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村上武夫依旧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对着教授和金道长二人鞠了一躬,随即后撤了一大步,按动拐杖上的暗销,缓缓抽出一把寒气森森的长刀,拐杖丢掉,另一只手中又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二刀流,日本宫本武藏的旷世绝学将要与中原江湖高手浴血一搏。
宫本武藏是日本德川幕府时期的一位剑术家,武士中向来有真田的枪、宫本的刀的说法。
此人自幼钻研剑法,遍游各地,遇各派剑客,比试六十余次,从不曾失利。
除剑术外,他还是手里剑和体术(徒手格斗)等多种武术的顶尖高手,二十来岁已经开创了号称圆明一流(圆明流)的流派,写下剑术书《兵道镜》,并于宽永年间完成二刀的兵法,号称二刀一流。
晚年,宫本武藏隐居灵岩洞至死未出山,因日本列岛已再无敌手。
日本是一个崇尚武力、崇尚刀剑的民族,刀剑被认为是武士身体的一部分,哪怕是无意间跨过对方的刀,也被视作是极大不敬与侮辱。
宫本武藏死后,日本历代天皇即位时的三件宝物中,就有一把天业云剑,正是宫本武藏的佩刀,此物传说曾经在一次宫廷动乱中沉到了大阪的海底,不知所踪。
村上武夫手中的长短二刀,正是遗失数百年之久的宫本武藏佩刀——天业云剑。
这些,金道长和柳教授并不知道,但是当天业云剑一出鞘,两人均大吃一惊,两道森森剑气好像有灵气般,一阴一阳,霍霍欲试,仿佛嗜血成性。
碧潭沉宝镜,剑本空之道。
村上武夫吟道,那是武藏剑道之髓。
金道长闻言深知遇上了平生仅见的世间高手,古时中原剑道也有‘术至极而空’的说法,即是剑术高到了极至,已不再需要剑招了,人剑合一,水火既济,单凭意念便可驱使剑气伤人,难道这个日本人竟能达到如此之高的境界么?金道长不敢怠慢,一股全真教天罡之气自丹田缓缓涌入奇经八脉,自全身汗毛孔中散出,在体外形成一个气幕,并向柳教授蔓延过去,力图将他也屏蔽在罡气之内。
可是柳教授却是性格倔强暴烈之人,心想自己已中痰毒,决不能让道长为顾及自己而分散了功力,那样的话绝难有胜算,何况一旁还有筱艳芳在那里虎视眈眈,自己不如索性拼全力一搏,趁对方还未举刀之际而攻其不备。
教授身形骤然暴涨,如大鸟般扑下,独臂迅雷不及掩耳的砸向了村上武夫的天灵盖,而胸前的小手则悄无声息的抓向他颈上的喉管……村上武夫纹丝未动,歪着脑袋,紧闭着双眼,右手中的长刀呈通体白色,约有二尺七、八寸,背厚刃薄,如菖蒲之叶,柄如鱼骨节,左手的短刀则通体青黑,薄如蝉翼,天业云剑周身充盈着剑气,闻得风声已至,阴阳剑气竟剧烈的躁动起来,发出龙吟之声。
柳教授独臂未至,皮肤表面已感到锐厉的剑刃之气凌空切割过来,顿时大惊,但他牙关紧咬,并未闪避而是依旧硬撞了上去,而那只小手则已经马上就要掐上了村上武夫的咽喉。
阴手长自任脉,乃是纯阴之气生就,并非热血之躯,因而嗜血的天业云剑的剑气竟未能觉察得到,以至于这只小手有机可乘,完全出乎了村上武夫的意料之外。
当心小手!筱艳芳突然大声提醒道。
说时迟,那时快,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教授的独臂瞬间从中断为两截,鲜血四溅,而阴手也几乎抓上了村上武夫的咽喉……正是由于筱艳芳的一声断喝,才使得村上武夫刹那间躲过了小阴手的致命一掐,纵是如此,脖子前面已被小阴手抓出了两道血痕。
村上武夫紧闭着双眼,此刻正在全神贯注以意念驭剑,筱艳芳提醒的恰到好处,不但使他瞬间避过了小手的一抓,而且刚刚来得及反击,他不愧为是二刀流日本列岛的第一高手,抓着了这个机会,左手青黑色的短刀剑气划过,那只胖胖的小手竟然齐碗而断……啊!教授闷哼一声,倒退了数步,浑身是血的摔倒在了金道长的脚下,双手已无,胸前任脉真气尽泄,他强忍着疼痛,顽强的仰起脸来,歉意的对着金道长喃喃道:道长,对不起,柳一叟尽力了。
说罢气绝。
金道长轻轻的叹息着,说道:唉,教授的脾气至死也不改。
筱艳芳在一旁拍手道:太好了,教授一死,就剩下个老瞎子了,村上君,赶紧干掉他就大功告成了,老太婆功力已经传给了明月,如今是废人一个,小寒生,你上次唬住了我,这次可绝对跑不掉啦。
村上武夫举起手中双刀,凌厉的剑气径直攻向金道长布下的罡气幕墙,砰砰两声,剑气倒撞了回来,攻无不克的天业云剑剑气竟然折在了全真教的罡气之下。
寒生在一旁急得浑身热血贲张,可惜自己身无武功,根本帮不上忙,柳教授为护卫自己而死,是自己的无能而连累了大家。
正在悔恨之际,忽听王婆婆急呼:寒生,快跑!寒生定睛一瞧,原来筱艳芳见有机可乘,正悄无声息的朝自己扑来……金道长面对强敌,决不能有半点分心,但是寒生肩负着丹巴喇嘛的重托,更是不容有失,无奈之下,只得于千钧一发之际,纵身而起,回护寒生。
筱艳芳知道金道长全真天罡气的厉害,不敢硬碰,便闪身避开,以自己绝顶的轻功游走于外围,伺机扰乱道长的心智,为村上武夫创造机会。
如此一来,金道长不但要催动罡气抵挡天业云剑的凌厉剑气,而且还要时不时的提防筱艳芳的骚扰,顿时顾此失彼,险象环生,急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如此拖下去,即使没有一点疏忽,最后真气总有穷竭的时候,那时可就晚了,常言道:兵不厌诈,得想点办法才是,金道长心中盘算着。
这时,筱艳芳突然灵机一动,对村上武夫喊道:全真天罡气,攻击越猛,反弹越烈,以刀轻而缓慢的进入罡气中,便可穿入,况且道长是个瞎子,只要足够的缓慢,即使刀尖顶到了鼻子下,他也觉察不到!筱艳芳!你这个中国人的败类!竟然泄露贫道秘密给日本人,你还有丁点良心的么?金道长勃然愠怒道。
筱艳芳自知理亏,便不再吱声,跳到圈外,自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淡淡的月光补妆。
村上武夫久攻不入,正在焦急,闻筱艳芳所言,顿时心中大喜,睁开了眼睛,意念收回剑气。
心想长刀可能会容易被道长感觉出来,遂撤于身后,左手持着那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刀尖向外,然后小心翼翼极缓慢的探进罡气之中。
短刀顺利的进入了罡气幕墙,村上武夫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轻轻的继续前刺……道长!危险啊!寒生大叫起来。
可是金道长浑然不觉,双手紧张的护在胸前,侧耳静听,仿佛猜测着对手距离自己的远近。
村上武夫凭住呼吸继续挺进,得意的目光鄙夷的看着这个老瞎子两只灰白色的瞳仁,哼,一个残疾人还想与我玩?天业云剑的短刀尖已经快要抵住金道长的鼻子,只要再向前一送,薄而锋利的刀刃就会刺穿这道长的脑壳了。
寒生张嘴想要喊叫,可是口腔已经紧张得痉挛了起来,发不出声音。
村上武夫咧开了嘴角,胜利的笑容浮在了脸上……就在这时,金道长两只灰白色呆板的瞳仁,突然间白膜骤然脱落,里面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砰的一声闷响,道长的双掌自胸前推出,击中村上武夫的前胸,村上武夫根本没有料到这一击,甚至都丝毫未加提防,肋骨一一折断,内脏逐个破裂,口中喷射出鲜血。
你,你,你唬人,你不是瞎子……村上武夫瞪直了眼睛,浑身颤抖着痛苦的说道。
金道长哈哈一笑,朗声道:贫道贾尸冥,当然就是‘假失明’了……wWw。
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四十四章村上武夫躺倒在雪地上,长叹一声,嘴里不住的喷出血沫,万分艰难的说道:道长,我有一事相求。
金道长望着这个奄奄一息的日本人,叹息道:好吧,你有什么未了之事,贫道会尽力。
村上武夫道:天业云剑乃是我派开山祖师宫本武藏的佩刀,也是天皇三大法器之一,实不忍其埋没于中原荒野之中,请道长将其送到京城的日本领事馆,交给黑泽领事,拜托了,村上死而无憾。
金道长点点头,他明白刀剑对于一名武士是何等的重要,何况这是天业云剑,东洋的国宝呢。
好吧,贫道答应你。
金道长应允道。
村上武夫吐出最后一口气,死了。
风声起处,金道长蓦地转过身来,雪原上只见到一个黑点,筱艳芳已经去的远了。
寒生,危险暂时已解,你们还是赶紧回江西老家去吧,听贫道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在中原呆不下去了,可以悄悄躲到滇西北的香格里拉,三江并流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因为那里是丹巴喇嘛的家乡,你会受到庇佑的,金道长说着,一面郑重的自怀中掏出一串紫红色的念珠,对寒生道,拿着,这是丹巴喇嘛的遗物,噶玛噶举派的僧人见到佛珠,都会保护你的。
寒生走上前,双手接过那串古色古香的佛珠,轻声说道:道长,这么多人为寒生而死,寒生心里明白丹巴喇嘛嘱托之事的重要性,必定会遵照他的遗言,请道长放心。
金道长默默地抱起地上柳教授的遗体,并捡起那一大一小两只断臂,寒生将天业云剑插入拐杖内,递到了他的手里,金道长再也没有说一句话,迈开大步向南而行,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暗暗黑夜之中。
寒生默默地望着道长消逝的背影,再低头看看地上阳公和村上武夫的尸首,心中顿生无尽感慨,江湖上虽然险恶万分,但其中却也有不少铮铮铁骨之人,浩然正义之士,比起官府来,却也清爽许多。
寒生转回身来,惨淡的月光下,皑皑雪原之中,王婆婆苍老孤独的身影,孑然一身的矗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令人倍感凄凉。
婆婆拥有盖世神功,聪颖过人,却识人不淑,收了些恶徒,最后的明月也是挣不脱一个情字,怕是最终为其所累。
唉,这大概也是报应吧,为婆婆年轻时的血腥杀戮赎罪,天道循环啊。
寒生默默地走到王婆婆身边,轻轻道:婆婆。
王婆婆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寒生,许多人为你而死,你可要好好的活下去,丹巴喇嘛嘱托之事关系重大,因此才会有这些来路不明的追杀,可惜你不愿学习武功保护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婆婆只有找到先祖的祝由舍利,保佑你将来可以避过一劫。
这里是开平煤矿区,地下怕是已经掏空,所以先祖的坟墓都已陷入了地下,但愿还能够找到,你随我来。
王婆婆走到了荒原灌木林中一块无雪之处,果然在那儿发现了一道狭长的裂隙,一人多宽,斜向地底深处,里面有微微热气冒出。
这一定是与地下矿井的某个巷道相通,婆婆先下去看看,你在上面守着,若听到婆婆喊你,你再下来。
若是一个时辰之后,婆婆仍无动静,你就折返旅店,雇辆汽车早点启程返回鄱阳湖谷,救治吴楚山人和刘今墨,今夜之事再不要谈起。
记住,明月已经靠不住了,你应当听从金道长的意见,背着明月,偷偷潜去云南,隐姓埋名的生活,切记。
说罢,王婆婆纵身滑下黑洞洞的裂隙内。
寒生大惊,一把没拉住,心道,婆婆这么大年纪,武功又已经全失,怎能让她为自己冒险呢?想到此,眼睛一闭,也纵身跳入了那深不知底的裂隙中。
寒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沿着一个斜坡急速的下滑,斜坡上黏糊糊的,空气中越来越潮湿,温度也升高了许多,他无法睁开眼睛,也不敢伸手乱抓,屁股底下滑溜溜的。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齐膝深的稀泥浆里,脸上溅满了泥浆水。
好热啊,寒生摸着黑从泥浆中爬了起来,四处望去,伸手不见五指。
婆婆,你在吗?寒生小心翼翼的问道,四周传来了空洞的回音。
唔,寒生啊,你怎么也下来了?唉,婆婆的腿骨好像是断了。
黑暗中传来王婆婆的说话声,就在自己前面不远。
寒生赶紧几步趟过去,来到婆婆的身旁:让我看看。
地底下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摸,他碰上了王婆婆的身体,然后探着她的腿部。
是的,婆婆,你的右小腿腓骨折断了,需要找两块夹板来固定,我们这是在哪儿呢?寒生说道。
这是一个废弃的旧矿井巷道,你扶我起来,我们得到干爽一点的地方去,可惜准备不足,没有带上支手电筒。
王婆婆惋惜道。
我口袋里有一盒火柴。
寒生想起来说道。
他摸进棉衣的口袋,找到了那盒火柴,还好没被泥浆水打湿,于是摸出根火柴,嗤的一声擦燃了。
巷道里有了一丝微弱的亮光,尽管是短暂的,寒生还是看清了这是一条废弃了很久的煤矿采掘道,周围都是塌陷下来的泥土、树根和腐烂的野草,散发着一股霉味儿,正前方有一条巷道黑幽幽的,不知通向哪里。
火苗已经烧到手了,寒生赶紧甩开,他又摸出一根火柴棍,准备擦燃。
寒生,火柴有限,我们得做一支火把,这样燃烧的久些。
王婆婆在黑暗中说道。
我有办法了。
寒生擦燃手中的那根火柴,看准了一根手腕粗细的灌木树枝,然后过去将其从泥土中拽出。
火柴熄灭了,寒生摸着黑撕开棉衣襟,掏出里面的棉花,缠在了树枝干上,做了一支简易的火把,然后将其点燃。
火把着起来了,照亮了巷道。
寒生搀扶起浑身泥浆的王婆婆,两人来到了一处地势较高并干爽的地方。
王婆婆四处观察了一下,叹息道:塌陷下来这么多的泥土,看来已经无法找到坟墓了。
寒生安慰婆婆道:实在找不着也就算了,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王婆婆点了点头,道:天意如此啊,也罢了,我们朝着前面的巷道走,地下矿井一般都是相通的,只要能找到主巷道,就可以出去了,说不定还能遇到采掘的工人呢。
寒生想了想,脱下了棉衣,索性将王婆婆背在了身上,一手持着火把,向那黑幽幽的巷道里走去。
巷道里静悄悄的,偶尔听得见巷道顶上有零星水珠滴落的声音。
瞧,那是什么?寒生看见地面上有些散落的褐色骨头。
停一下。
王婆婆说道,让寒生拾起一段枯骨凑在火把的光亮下细看。
这是人的骨头,好像是一段锁骨。
寒生仔细辨认道。
嗯,煤矿里经常会发生各种事故,有时候遇难的矿工尸体都找不着了,不过,看这骨头的样子,好像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王婆婆沉思着说道。
寒生突然心中一动,说道:会不会是婆婆祖先的骨殖呢?王婆婆沉吟着说道:若是的话,它们怎么会散落在了巷道里呢?是啊,王婆婆祖先的坟墓伴随着大量的泥土一同塌落下来,骨殖应当埋在了土中,怎么会一块块的散落在巷道里呢?应该不是的,寒生想着,一面继续前行。
前面出现了三岔道,左右都有巷道,寒生止住了脚步,应该走哪条呢?寒生你看,左边的那条地上还散落有小块的骨头,我们就进那条巷道吧。
王婆婆说道。
寒生遵照婆婆的意见,拐进了左面的那条岔道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寒生突然又停住了,前面有了情况……巷道的地面上,并排蹲着三只灰色的老鼠,瞪着六只红色的小圆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这边,嘴角滴着口涎。
寒生拿着火把试探着唬退牠们,谁知牠们根本不惧怕,反而呲出白色的利齿,并发出吱吱的恐吓声。
奇怪,他们怎么不怕人呢?再说也应该躲避火把才对呀?王婆婆皱着眉头疑惑道。
寒生想起在湘西天门山鬼谷洞见到的白色岩鼠,那些恶魔也是不怕人的,并且嗜食人肉,这些矿井里的老鼠不会也吃人吧?寒生犹豫起来,最后硬壮起了胆子走上前去,准备用脚来踩这几只老鼠。
三只老鼠慢慢的向后退去,哈,还是怕人嘛,寒生大踏步的逼着牠们后撤,巷道拐弯了,火把的亮光移过来巷道的另一边。
地面上散乱的扔着许多细小的骨头,数百只灰色的老鼠安静的蹲在地上,数不清的红眼睛望着寒生和王婆婆这两个不速之客……老鼠群的后面是一个坑木搭成的台子,上面斜倚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斑白的头发长及腰部,浑身呈黑褐色,脖子下系着一块圆球形的骨质物,发着淡淡的荧光。
你们怎么才来?那人说道,一口纯正的老呔味儿。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四十五章你是谁?寒生惊讶的问道,王婆婆亦是一脸的狐疑。
那人腾的一声坐了起来,眯起了眼睛,举手挡住了火把的亮光,诧异的说道:你们不是矿上救援队的么?矿上救援队?寒生越发迷惑不解起来。
那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进来的?那人反问道。
寒生告诉他,自己和婆婆是从一条地面裂隙中不慎掉下来的,正在寻找出去的巷道,因为那条裂隙既陡长且湿滑无比,已经无法打原路爬回去了。
那人听罢竟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引起了老鼠群的骚动不安,纷纷怒目横视着寒生……笑声渐杳,那人转而啜泣起来,一面断断续续的述说着他的遭遇。
原来此人名冯震八,是开平矿务局第二采掘队的队长,一天夜里,正在掘进作业中,忽然瞬间同时发生了多处冒顶和地陷,并导致地下水的涌出,由于工人们作业面较分散,因此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没有人逃生,反正最后发现巷道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了。
开始时,他借着头上矿灯的光亮,寻找出去的道路,结果所有的通道都已经被地陷所掩埋了,自己完全被困死了。
无奈,只有冀希望等待救援,可是一天天过去了,矿救援队却始终没来。
冯震八想着开平城里的老婆孩子和年迈的母亲,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巷道里空气和水都有,但是没有吃的,在挺了十余天后,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
黑暗中,一只老鼠爬上了他的身上,被他一把擒住,送至嘴边,硬生生的咬去了半个鼠头。
巷道里的老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也无东西可吃,于是开始打洞钻入下陷的泥土中,啃食野草和树根,而冯震八有了鼠肉可食,就顽强的活了下来。
冯队长,您在地下生活多久了?寒生同情的问道。
现在是什么年份?冯震八问道。
1976年,还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
寒生回答道。
啊!我的老妈呀,我的老婆啊,我的儿子,都已经十年啦!冯震八悲沧的嚎啕大哭起来。
十年!寒生吓了一大跳,这么说他是在1966年被困于这地底下的。
1966年,冯震八正值壮年,不但对地下巷道情况非常熟悉,而且地下求生经验也丰富,可是十年过去了,他都没有能够出的去,而如今王婆婆又失去了武功,自己也不会什么,比起当年的冯队长不及,难道说这回是真的困在了绝地了么?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老鼠们,寒生想想都不寒而栗。
难道真的就没有出去的通路了么?王婆婆沮丧的问道。
没有,全部塌陷了。
冯震八断然道。
寒生嘴里在叨咕着什么,王婆婆诧异的问道:寒生,你在念叨什么?哦,我在估摸着这些老鼠的数量,看看能够我们三个人食用多久。
寒生苦笑着答道。
还有一条路,不过……冯震八吞吞吐吐说道。
不过怎样?寒生闻言忙急切的问道,顿时心中产生了一丝新的希望。
那是一条足有两三公里长的巷道,就在我们的脚下,可是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没有氧气设备,无人可以潜得过去。
冯震八幽幽叹气道。
在哪儿?寒生问。
冯震八站起身来,指着木台下说道:就在这里,我时刻都在观察,可是水位始终都没降下过。
寒生举着火把照亮了木台的下面,发现地面上有一个石洞口,内里满是黑黝黝的死水,波澜不兴。
潜过两三公里就会连通着上一层的巷道,再前行数百米,就是第二掘进区的主巷道,那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作业了。
冯震八解释道。
我可以潜过去。
寒生微笑着说道。
王婆婆望着寒生,小心的告诫道:寒生,没有氧气设备,任何人也憋不了这么长时间气的。
寒生郑重其事的说道:婆婆,寒生没有开玩笑,我会一种‘老牛憋气’法,几个时辰不在话下。
你说的是真的!冯震八惊讶之极,激动万分道,若是能过去,报告矿上派潜水员进来,再带上两套氧气瓶,我们就可以回家啦。
说罢眼角竟滴下了眼泪。
王婆婆疑惑的盯着寒生没有说话。
寒生笑道:婆婆,耶老教了我一招,用意念控制脑袋里面的守尸魂,可以瞬间达到龟息,我一面龟息,一面在水里行走,绝对没有问题的。
哦,原来如此,不错,僧道门中均有练气龟息之法,但据说还是密宗的无上瑜伽要精纯些,耶老……王婆婆点头说道。
耶老原先是密宗白教噶玛噶举派的喇嘛。
寒生解释道。
王婆婆示意要寒生搀扶着她走过到了一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好,寒生,你如有把握不妨一试,总不能困死于此地。
婆婆最后叮嘱你几件事,你且听好,一是你治好刘今墨以后,待婆婆向他表示道歉,当年白素贞杀了他师父的双亲梅员外夫妇,毁了那两个孩子的一生,唉,可惜已经无法补偿了。
二是将来你送婆婆骨殖回香港与古仙合葬时,找到卢太官,告诉他说,婆婆已经原谅他了,白素贞向来尊敬孙立人将军,他是一个真正有脊梁的中国军人。
第三件事,寒生替婆婆照顾好萍儿,我想你最好还是带着兰儿和萍儿隐去滇西北的香格里拉,你在那儿会安全的,至于明月,自作孽不可活,早晚终会得到报应的。
寒生点点头道:婆婆,放心吧,寒生知道了。
寒生来到水洞边,按照耶老之法,意念控制着守尸魂,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黑黝黝的水中。
矿井里的水不凉,温而舒适,寒生意念龟息着,心跳极慢,体内几乎不需要氧气的供给,他在水中一跳一跳的前行着,目力所及,漆黑一片,于是索性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巷道终于到头了,寒生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已经能够浮出了水面,终于到了,意念一闪,寒生爬上了上层巷道。
按照冯震八所描绘的路径,寒生水淋淋的摸索着前行。
开平煤矿第二掘进区的主巷道内,一组夜班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着,队上指示春节前加班加点,大干快上势夺全矿先进红旗掘进队的光荣称号。
风钻轰鸣的声音停了下来,工人们放下了手中的铁锨,空气仿佛凝滞了,人们瞠目结舌的望着一个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年轻人,自一条多年前就已废弃的巷道里走出来……工人们默默地围了上去。
寒生微笑着说道:冯震八要你们去救他。
人们沸腾了,纷纷扔下手中的工具,簇拥着寒生乘上垂直升降机到了地面,向矿务局大楼奔去,一路上热泪盈眶的高喊着:冯震八还活着!冯震八还活着!更有人撒腿冲出矿区大门外,踉踉跄跄的跑向第二掘进队的宿舍楼,一边声嘶力竭的叫着:快告诉冯震八家属,冯队长还活着!开平矿务局的领导们都震惊了,十年前的那场冒顶事故中,难道至今竟然还有生还者在井下!无数人家点亮了电灯,工人家属们冲出了家门,聚集在了第二掘进区的矿井口。
寒生带着矿务局救援队的潜水员,他们又另外携带了两套氧气设备,钻入了漆黑的水洞中,所有人无不惊讶这个名叫寒生的年轻异乡人,竟然不需要任何供氧设备,徒手入水。
潜过了这段两三公里长的水道,救援队自洞口浮了上来,在数支防水电池灯的照明下,他们终于见到了十年前遇难的第二掘金队的队长冯震八……霎时间,人们激动地楼抱着冯震八蹦啊跳着,哭声响成了一片。
寒生抹去眼角的泪珠,四处寻找着王婆婆。
光滑的石头地面上,散布着一滩血污,一副孤独的白骨静静的躺在了那里……寒生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下了,热泪盈眶,口中喃喃道:婆婆……人们止住了声音,默默地围拢了过来。
冯震八来到了寒生的身旁,轻轻叹息道:你婆婆自尽了。
怎么会这样?寒生抬起泪眼疑惑的问道。
你下水以后,婆婆告诉我说,她已经同你交代好了后事,要我在她死后,驱使那些老鼠吃掉她的肉,留下一副骨殖由你带去香港与她的爱人合葬,另外在她的颅骨内,留给你了一件礼物。
我正在诧异之间,你婆婆竟然头撞石壁自尽身亡,我压根就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因此也来不及阻拦,唉……既然婆婆已死,我只有按照她的遗言,命那些老鼠啃食光她的肉,留下来一副干净的骨架。
冯震八难过的说道。
婆婆,你又何苦如此呢?唉,寒生如今已经明白了,人生一世,纵有千般爱恨情仇,到头来亦是白骨一副……安息吧,婆婆,寒生绝不会辜负你的。
寒生一面低声啜泣着说道,一面开始收殓起王婆婆的白骨。
有名救援队员默默地递过一条装潜水用具的空帆布袋,寒生向内一块块的装着骨头,当最后捧起头骨时,里面掉出了一枚核桃般大小,微微闪着荧光的椭圆形骨质物,寒生知道,这就是王婆婆留给他的祝由舍利了。
矿井口处灯火通明,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最前面,众人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干瘪老太太,红肿的眼睛泪巴巴的盯着升降机出口,她就是冯震八的老娘,突如其来的喜讯几乎击溃了她,若不是身旁的孙子搀扶着她,早已瘫倒了。
升降机的绞盘缓缓的转动了,人们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无数双急切的眼睛盯住了出口。
满头白色长发的冯震八出现了,穿着他人换下来的工装衣裤,一眼望见了面前的老太太,上前噗通跪倒在地,娘……,顿时泪如雨下。
人们流泪了,整个人群哭声响成了一片……寒生默默地背着王婆婆的骨殖,悄悄地走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天快要亮了,东方现出了鱼肚白,寒生悄悄的回到了旅馆,人们还在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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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腾的一声坐了起来,眯起了眼睛,举手挡住了火把的亮光,诧异的说道:你们不是矿上救援队的么?矿上救援队?寒生越发迷惑不解起来。
那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进来的?那人反问道。
寒生告诉他,自己和婆婆是从一条地面裂隙中不慎掉下来的,正在寻找出去的巷道,因为那条裂隙既陡长且湿滑无比,已经无法打原路爬回去了。
那人听罢竟然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引起了老鼠群的骚动不安,纷纷怒目横视着寒生……笑声渐杳,那人转而啜泣起来,一面断断续续的述说着他的遭遇。
原来此人名冯震八,是开平矿务局第二采掘队的队长,一天夜里,正在掘进作业中,忽然瞬间同时发生了多处冒顶和地陷,并导致地下水的涌出,由于工人们作业面较分散,因此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没有人逃生,反正最后发现巷道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了。
开始时,他借着头上矿灯的光亮,寻找出去的道路,结果所有的通道都已经被地陷所掩埋了,自己完全被困死了。
无奈,只有冀希望等待救援,可是一天天过去了,矿救援队却始终没来。
冯震八想着开平城里的老婆孩子和年迈的母亲,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巷道里空气和水都有,但是没有吃的,在挺了十余天后,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了。
黑暗中,一只老鼠爬上了他的身上,被他一把擒住,送至嘴边,硬生生的咬去了半个鼠头。
巷道里的老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也无东西可吃,于是开始打洞钻入下陷的泥土中,啃食野草和树根,而冯震八有了鼠肉可食,就顽强的活了下来。
冯队长,您在地下生活多久了?寒生同情的问道。
现在是什么年份?冯震八问道。
1976年,还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
寒生回答道。
啊!我的老妈呀,我的老婆啊,我的儿子,都已经十年啦!冯震八悲沧的嚎啕大哭起来。
十年!寒生吓了一大跳,这么说他是在1966年被困于这地底下的。
1966年,冯震八正值壮年,不但对地下巷道情况非常熟悉,而且地下求生经验也丰富,可是十年过去了,他都没有能够出的去,而如今王婆婆又失去了武功,自己也不会什么,比起当年的冯队长不及,难道说这回是真的困在了绝地了么?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老鼠们,寒生想想都不寒而栗。
难道真的就没有出去的通路了么?王婆婆沮丧的问道。
没有,全部塌陷了。
冯震八断然道。
寒生嘴里在叨咕着什么,王婆婆诧异的问道:寒生,你在念叨什么?哦,我在估摸着这些老鼠的数量,看看能够我们三个人食用多久。
寒生苦笑着答道。
还有一条路,不过……冯震八吞吞吐吐说道。
不过怎样?寒生闻言忙急切的问道,顿时心中产生了一丝新的希望。
那是一条足有两三公里长的巷道,就在我们的脚下,可是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没有氧气设备,无人可以潜得过去。
冯震八幽幽叹气道。
在哪儿?寒生问。
冯震八站起身来,指着木台下说道:就在这里,我时刻都在观察,可是水位始终都没降下过。
寒生举着火把照亮了木台的下面,发现地面上有一个石洞口,内里满是黑黝黝的死水,波澜不兴。
潜过两三公里就会连通着上一层的巷道,再前行数百米,就是第二掘进区的主巷道,那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作业了。
冯震八解释道。
我可以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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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望着寒生,小心的告诫道:寒生,没有氧气设备,任何人也憋不了这么长时间气的。
寒生郑重其事的说道:婆婆,寒生没有开玩笑,我会一种‘老牛憋气’法,几个时辰不在话下。
你说的是真的!冯震八惊讶之极,激动万分道,若是能过去,报告矿上派潜水员进来,再带上两套氧气瓶,我们就可以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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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疑惑的盯着寒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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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如此,不错,僧道门中均有练气龟息之法,但据说还是密宗的无上瑜伽要精纯些,耶老……王婆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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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解释道。
王婆婆示意要寒生搀扶着她走过到了一边,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好,寒生,你如有把握不妨一试,总不能困死于此地。
婆婆最后叮嘱你几件事,你且听好,一是你治好刘今墨以后,待婆婆向他表示道歉,当年白素贞杀了他师父的双亲梅员外夫妇,毁了那两个孩子的一生,唉,可惜已经无法补偿了。
二是将来你送婆婆骨殖回香港与古仙合葬时,找到卢太官,告诉他说,婆婆已经原谅他了,白素贞向来尊敬孙立人将军,他是一个真正有脊梁的中国军人。
第三件事,寒生替婆婆照顾好萍儿,我想你最好还是带着兰儿和萍儿隐去滇西北的香格里拉,你在那儿会安全的,至于明月,自作孽不可活,早晚终会得到报应的。
寒生点点头道:婆婆,放心吧,寒生知道了。
寒生来到水洞边,按照耶老之法,意念控制着守尸魂,然后噗通一声,跳进了黑黝黝的水中。
矿井里的水不凉,温而舒适,寒生意念龟息着,心跳极慢,体内几乎不需要氧气的供给,他在水中一跳一跳的前行着,目力所及,漆黑一片,于是索性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巷道终于到头了,寒生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已经能够浮出了水面,终于到了,意念一闪,寒生爬上了上层巷道。
按照冯震八所描绘的路径,寒生水淋淋的摸索着前行。
开平煤矿第二掘进区的主巷道内,一组夜班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着,队上指示春节前加班加点,大干快上势夺全矿先进红旗掘进队的光荣称号。
风钻轰鸣的声音停了下来,工人们放下了手中的铁锨,空气仿佛凝滞了,人们瞠目结舌的望着一个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年轻人,自一条多年前就已废弃的巷道里走出来……工人们默默地围了上去。
寒生微笑着说道:冯震八要你们去救他。
人们沸腾了,纷纷扔下手中的工具,簇拥着寒生乘上垂直升降机到了地面,向矿务局大楼奔去,一路上热泪盈眶的高喊着:冯震八还活着!冯震八还活着!更有人撒腿冲出矿区大门外,踉踉跄跄的跑向第二掘进队的宿舍楼,一边声嘶力竭的叫着:快告诉冯震八家属,冯队长还活着!开平矿务局的领导们都震惊了,十年前的那场冒顶事故中,难道至今竟然还有生还者在井下!无数人家点亮了电灯,工人家属们冲出了家门,聚集在了第二掘进区的矿井口。
寒生带着矿务局救援队的潜水员,他们又另外携带了两套氧气设备,钻入了漆黑的水洞中,所有人无不惊讶这个名叫寒生的年轻异乡人,竟然不需要任何供氧设备,徒手入水。
潜过了这段两三公里长的水道,救援队自洞口浮了上来,在数支防水电池灯的照明下,他们终于见到了十年前遇难的第二掘金队的队长冯震八……霎时间,人们激动地楼抱着冯震八蹦啊跳着,哭声响成了一片。
寒生抹去眼角的泪珠,四处寻找着王婆婆。
光滑的石头地面上,散布着一滩血污,一副孤独的白骨静静的躺在了那里……寒生双膝一曲噗通一声跪下了,热泪盈眶,口中喃喃道:婆婆……人们止住了声音,默默地围拢了过来。
冯震八来到了寒生的身旁,轻轻叹息道:你婆婆自尽了。
怎么会这样?寒生抬起泪眼疑惑的问道。
你下水以后,婆婆告诉我说,她已经同你交代好了后事,要我在她死后,驱使那些老鼠吃掉她的肉,留下一副骨殖由你带去香港与她的爱人合葬,另外在她的颅骨内,留给你了一件礼物。
我正在诧异之间,你婆婆竟然头撞石壁自尽身亡,我压根就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因此也来不及阻拦,唉……既然婆婆已死,我只有按照她的遗言,命那些老鼠啃食光她的肉,留下来一副干净的骨架。
冯震八难过的说道。
婆婆,你又何苦如此呢?唉,寒生如今已经明白了,人生一世,纵有千般爱恨情仇,到头来亦是白骨一副……安息吧,婆婆,寒生绝不会辜负你的。
寒生一面低声啜泣着说道,一面开始收殓起王婆婆的白骨。
有名救援队员默默地递过一条装潜水用具的空帆布袋,寒生向内一块块的装着骨头,当最后捧起头骨时,里面掉出了一枚核桃般大小,微微闪着荧光的椭圆形骨质物,寒生知道,这就是王婆婆留给他的祝由舍利了。
矿井口处灯火通明,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最前面,众人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干瘪老太太,红肿的眼睛泪巴巴的盯着升降机出口,她就是冯震八的老娘,突如其来的喜讯几乎击溃了她,若不是身旁的孙子搀扶着她,早已瘫倒了。
升降机的绞盘缓缓的转动了,人们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无数双急切的眼睛盯住了出口。
满头白色长发的冯震八出现了,穿着他人换下来的工装衣裤,一眼望见了面前的老太太,上前噗通跪倒在地,娘……,顿时泪如雨下。
人们流泪了,整个人群哭声响成了一片……寒生默默地背着王婆婆的骨殖,悄悄地走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天快要亮了,东方现出了鱼肚白,寒生悄悄的回到了旅馆,人们还在睡梦中。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四十七章清晨,唐山市政府第一招待所。
一间豪华的套房内,黄建国沉着脸听完了筱艳芳的汇报。
我告诉过你们,任务只是监视寒生等人的动向,采取抓捕行动的时机我会另行通知的,可是你们竟然擅自做主,破坏了整个布局,而且还扔下了两具尸体,尤其是那个日本人,很有来头,这将导致一些外交上的麻烦。
黄建国忿忿的训斥道。
筱艳芳战战兢兢道:都是那个村上武夫要这么干的,我百般劝阻都没有用。
反正所有事都往那个日本人身上一推,来个死无对证,他想。
黄建国皱着眉头,在地上踱步思索着,自己刚刚得到了首长的信任,底下就给捅了这么大的漏子,这个场怎么来圆?筱艳芳。
他站下说道。
是。
筱艳芳赶紧回答道,眼睛瞟向了黄建国。
阳公和村上武夫的尸体身上没有留下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吧?黄建国问道。
绝对没有,我们出发前每个人都详细的检查过了,这是例行的程序。
筱艳芳保证道。
嗯,天亮后,他俩的尸体就会被人发现,公安部门也会以凶杀案为名来展开侦查,我们不仅要与此案撇开关系,而且还要防止线索指向寒生他们,明白么?黄建国沉吟道。
是的,筱艳芳明白。
筱艳芳回答道。
黄建国想了想,吩咐说道:你马上回到开平,给我继续盯着,这回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了。
寒生他们是要尽快返回江西的鄱阳湖谷,治疗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的木僵症,这段时间内,寒生是不会改变计划的,我马上返京,向首长进行汇报。
你可以去了。
我们的内线是谁?我是否需要与其联系?筱艳芳小心翼翼的问道。
黄建国目光立刻变得锐利起来,阴沉的盯着筱艳芳,冷冷说道:这不需要你知道。
是。
筱艳芳心中一寒,赶紧低头退出房门,径直奔开平而去。
简直是一群废物,黄建国想,上次在山海关箭楼上,自己曾向岳父保证过,将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密捕寒生,然后运用科学的催眠术掏空寒生脑子里的东西,可是说心里话,自己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这次返京,得去拜访一下这方面的专家权威了,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随时都有可能派上用场。
他动手收拾起自己的随身物品,然后下楼结账。
有手下开着一辆黑色的上海牌轿车停靠过来,他坐进了车内,说了声:回京西宾馆。
黑色轿车驶上了国道,直奔京城绝尘而去。
京西宾馆座落在西长安街上,是始建于1959年的苏联风格的建筑,隶属于总后勤部,里面设有专门接待国家和军队领导人的豪华套房,在管理和保卫上与中南海和人民大会堂同一级别。
黄建国手里有一张首长给他的特别通行证,通过几道严格的盘查,他走进了戒备森严的后楼,双脚踏在了软软的红地毯上,黄建国内心深处涌生出一种优越感,哼,十年之后,看你们谁还敢朝我要什么?证件?在一间豪华的套房内,黄建国见到了首长——未来的岳父。
哈哈哈,原来金道长贾尸冥竟然是‘假失明’啊……连柳教授也是留了一手,有意思,中年男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突然间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忽的一沉,缓缓说道,村上武夫死了,他可是日本国副总领事黑泽的亲外甥呢,这倒是有些棘手,建国啊,这件事你办的可是令我十分的失望啊。
黄建国心中一急,忙加以解释道:岳父,是村上武夫违背了我的意思,私下擅作主张出手,小婿实在是鞭长莫及啊。
首长思忖道:当然,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这个日本人恃才孤傲,栽在了中国道家高手之下,那也是迟早的事儿,哼,这些日本人,我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小瞧咱们中华武术了,此事儿就由我来摆平吧。
谢谢岳父谅解,建国心中万分感激。
黄建国诚恳的说道。
首长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突然间目光犀利起来,仿佛不经意的说道:建国,你的那个内线明月小姐还好吧?黄建国脸一红,心中极速的盘算着,岳父他怎么知道了?他知道多少?建国啊,他们已经向我汇报了,原来你和明月小姐以前就认识,难怪你要她做内应呢?说说看,你们不会是恋爱关系吧?首长颇含深意的望着他。
绝对不是的,岳父,请您相信建国,我只不过是曾经救过那小尼姑的命,她心存感激而已。
黄建国急切的申辩道。
那就好,要知道,东东可是对你真心实意,而且她的眼里是绝对揉不得一粒沙子的。
首长微笑着说道。
岳父,您放心,建国对东东也是一往情深。
黄建国信誓旦旦道。
好,我相信你。
现在来说说这个小尼姑吧。
首长目光一时间变得柔和了。
黄建国心情沉重的回到了他位于前门附近的寓所,这是一座明清时期的四合院,东东的爸爸给安排的,院子里还住着其他两户人家,而自己同父亲黄乾穗就住在了东厢房的两间屋子里。
爸爸,你在做什么?黄建国走进父亲的房间,见到他正在桌子前用一枚放大镜,聚精会神的研究着一本本发黄的线装书。
黄乾穗抬起头来,示意儿子将房门关好。
哦,建国你回来啦,你看,这是明朝初年宋濂编纂的《元史》,里面记录了元朝兴亡的过程,爸爸正在对照元末朱元璋的母亲陈氏死后,朱元璋受太极阳晕影响而发的轨迹,发现这个马秀英皇后,也就是郭子兴的义女起的作用很大呢。
黄乾穗说道。
爸爸,你是什么意思嘛?黄建国没好气儿的说道。
黄乾穗嘿嘿笑了,耐心的解释道:看来你需要在今年与东东成婚,这对促进太极阴晕的发力大有裨益。
黄建国有些心烦意乱,于是大声的对父亲说道:爸爸,我现在不想和她结婚!怎么?你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小尼姑么?黄乾穗的脸色沉了下来。
明月怎么了?今生我一定要娶到她!你瞧东东那个丑陋不堪的贱样,连明月的一根脚趾头都赶不上。
黄建国怒道。
建国,你今天是怎么啦?黄乾穗惊讶的望着儿子,半晌,缓缓说道,孩子,爸爸是为你好,马皇后相貌也是奇丑无比,可是朱元璋为了大局还是娶了她,等当上了皇帝,他还不是三宫六院,享尽天下美女么?至于明月,你若是实在放不下,爸爸不反对你大功告成后离婚再娶她过门,但现在且不可因小失大,孩子,你绝不是那种目光短浅、意气用事之人吧?黄建国脸上的肌肉神经质的抽搐着,过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常态,他缓缓说道:明月的事儿以后再也不要提了,我现在要同你商量一件极重要的事儿,事关国家机密,我俩都不能泄露出去一丁点口风儿。
黄乾穗危襟正坐,看建国如此严肃的样子,知道他要说出来的东西必是非同小可。
雍和宫有一个叫丹巴的老喇嘛,他在临死之前与一个人见了面,并嘱托了他一件极重要的后事,据说是一个精确的预言,关系到自1949年建国后,一个甲子未来六十年内,谁会入主中原的大事。
黄建国叙述道。
六十年?那岂不是到了2009年?黄乾穗惊讶的说道。
正是。
黄建国心中感到忐忑不安。
一定会是你……那个预言可能已经预测出了太极阴晕的发力,就像当年刘伯温活葬陈氏预知将有大明王朝一样,那预言是这么说的吧,孩子。
黄乾穗激动万分的说道。
不知道,只有受托的那个人才晓得预言的内容,而且,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预言的人。
黄建国叹了口气说道。
那人是什么人?黄乾穗问道。
朱寒生。
黄建国回答说。
WWw.xiAosHuotxt.COMt-x-t_小_说天/堂第二百四十八章寒生默默地走进房间,里外衣衫已冻得梆硬,浑身打着颤栗,抱着帆布袋坐在了炕沿儿上发愣。
半夜里出门还是好好的,可是清晨回来时,婆婆却已经成为了一袋白骨,回想起昨晚雪原中的那场恶战,柳教授的慷慨赴死,地底下那个困了十年的煤矿工人冯震八,人世间竟有如此多的凄惨悲凉之事,而且往往介乎于一念之间。
唉,寒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寒生,你干嘛叹气?耶老突然一骨碌儿从被窝里探起身来问道,这老头醒的蛮早。
寒生沉默不语,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
你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耶老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说话之间,冯生也醒了,咦,寒生,你身上又湿又潮的,掉水里啦?耶老此刻突然鼻子嗅嗅,高声惊呼了起来:寒生,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人的骨头!耶老的喊声惊醒了睡在对面房间的小翠花和明月,她俩也匆匆跑了进来。
师父不见了。
明月急切的说道,说罢也惊讶的望见了寒生湿漉漉的衣衫。
婆婆在这里。
寒生轻轻的抚摸着盛着白骨的袋子,神情萎顿、嘴里喃喃的说着。
你是说……冯生疑惑的伸手解开了袋子口,露出了白色的骷髅头。
啊!大家惊讶的叫出声来。
寒生轻轻的重新系好帆布袋,痛苦的说道:王婆婆死了,这就是她的骨殖,婆婆要我将她带去香港,同她一生中唯一相爱过的那个人合葬在一起。
寒生,师父昨晚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变成白骨了呢?明月面颊上淌下了热泪,拼命的摇着头说道。
是啊,寒生,人命关天,你可莫要胡说啊。
冯生狐疑的盯着寒生道。
这是真的……寒生感觉很累,不想多作辨解。
老衲相信寒生说的话!耶老赤裸着干瘪的上身,慷慨激昂的说道,但感觉到似乎有些不雅,忙又钻回到了被窝里。
阳公恶贯满盈,在昨晚也死了,就在那边山下的灌木林边上,还有在山海关见到的那个日本人,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
寒生幽幽叹息道。
阳公?你是说你们一直追寻的那个杀人凶手?冯生闻言急切的问道。
他也是黄龙府万金塔吃小孩脑子的恶魔禽兽。
寒生告诉他说。
冯生迅速穿戴整齐,匆匆向外跑去,明月脸色微变,思忖了下,也转身追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寒生、耶老、小翠花和昏迷着的刘今墨四个人了。
寒生默默地站起身来,望着他们说道:我们收拾好东西,等明月一回来,就立刻启程。
我去套马。
小翠花高兴地说道,早一点返回到江西,寒生才能开始医治刘今墨。
不必了,马车连马一齐卖了吧,我们要租辆汽车赶路,这样快些。
寒生说道。
小翠花找来旅店的伙计,寒生以很低的价格将整套马车委托其出售,那伙计捡了个大便宜,欢天喜地的去附近找来了买主,即刻便已成交,并为寒生等人租来了一辆苏式嘎斯51型旧卡车。
小翠花将刘今墨抱到了卡车厢里,为他捂上了好几床厚厚的棉被,生怕他冻着了。
寒生,大家谁都不能走。
冯生一脸严肃的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为什么不能走?老衲就是要走,怎么样?耶老叉着腰扬起了脑袋叫道。
冯生径直来到了寒生的面前,郑重的说道:寒生,对不起,眼下不能离开此地,那是两条人命,其中又有一个是外国人,而你是唯一的知情人和目击者,必须等待公安机关前来调查和取证。
寒生明白,自己牵扯进了这件事,目前已经是很难脱身了。
矿区那边蓦地响起了鞭炮声,人声嘈杂,开平城本就不大,四周为开滦煤矿所包围着,听得到有伙下了夜班的工人向这边而来,一面大声议论着什么新奇事儿。
经过小旅店门前时,大家听清楚了,他们七嘴八舌在议论着十年前的一起矿难,如今竟然发现了一个名字叫做冯震八的生还者。
冯生闻言一凛,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门,双手紧紧抓住那个说话矿工的肩头:你说什么!冯震八还活着?是啊,今天早上被救出来的,听说是一个叫寒生的外乡青年发现的。
那人边挣脱着道。
冯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身体如同电击般在颤抖了起来,爹……他梦呓般的喃喃道。
须臾,他猛然间转过身来,复又冲进旅店内,双手紧紧的抠住寒生的肩膀,语无伦次的说道:冯震八……十年前的矿难,寒生是你……寒生看了看他,点点头说道:嗯,冯震八,他说他十年前是个掘进队长。
谢谢……那是我爹。
冯生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冯生是冯震八的长子,十年前的那场矿难彻底改变了他一家人的命运,原先性格活泼开朗的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将全部身心都投入了所从事的公安工作中,尽管人到中年,但是始终没有兴趣娶妻成立家庭。
由于连连侦破了几起要案,他被国家公安部抽调进京,成为刑侦局内几位有名的捕快之一,办案一向独往独来,权限也大。
京城与开平尽管近在咫尺,但他却很少有时间回家,这次本想顺便回家探望下母亲,但公职在身,一路上盯着寒生等嫌疑人脱不开身,因此也只能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可是十年了,自己的父亲竟然还尚在人世!这突如其来、振聋发聩的消息从天而降,他欣喜若狂,但却不能不回家了。
走,寒生,到我家去,我们全家都要谢你的大恩。
冯生说着拽起寒生的胳膊,便要出门。
谢就不必了,救人如救火,山人叔叔和刘先生都在等着我进行救治,所以一定要马上启程赶回江西去。
寒生坚决的说道。
冯生愣了愣,心中想道,寒生是我冯家的大恩人,理应放其归去,可是自己又是公门中人,如何能徇一己之私而置法律而不顾呢?反复思索再三,他下定了决心。
寒生,待我全家当面道谢后,我就立刻陪你一路南下如何?冯生诚心实意的说道。
好哇,我们一起去他家看看热闹。
耶老拍手道。
明月人呢?寒生环顾左右问道。
她可能还在案发现场吧?我先回来的。
冯生回答道。
寒生想了想,遂叹息道:好吧,开上卡车走,随后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众人收拾好行装结完帐,小翠花将王婆婆和明月的东西也拎上了车,大家乘卡车一路朝着开平矿务局的宿舍区驶去。
宿舍楼前依旧人声鼎沸,紧挨着旁边的那栋三层白色建筑就是矿区医院,冯震八已经被送入进行身体检查,现在还没结束。
人们个个都兴奋异常,十年了,冯震八一个人在地底下是如何存活的?吃什么?如此等等,一切都激发着人们丰富的想象力,无不在高声议论和揣测着。
卡车停下了,冯生拉着寒生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有人认出这个青年就是发现冯震八的那位异乡人,于是大家兴奋地围拢过来,问个不停。
此刻,医院门口出现了骚动,冯震八带着墨镜在母亲和小儿子的陪同下走出了大门,人群中霎时间响起一阵欢呼,妇女家属无不热泪盈眶,尤其是十年前那场事故遇难矿工的遗孀们,顿时放声嚎啕恸哭起来。
此刻,西山脚下,灌木林边,明月默默地矗立在雪地上,两行泪水自面颊上缓缓淌下,北风起处扬起一片雪霾,寒风凛凛,冰冷刺骨。
师父,您老人家就这么撒手去了么?丢下了明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尘世上……回想起山海关的那天晚上,当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饭店的里套间时,出乎意料的站在窗前的那个人竟然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建国!霎时间,大脑中一片迷茫,不知不觉的被建国搂进了怀里……好累啊,甚至当建国吻上她的嘴唇时,她竟然没有了丝毫的感觉。
你们准备去哪儿?建国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籁。
回鄱阳湖谷。
仿佛不是自己在回答。
你师傅的功力传给谁啦……那个唐山老呔儿是什么来路……她机械的回答着他的提问,心中想着的却是那个在婺源汽车站雨中与建国同行叫东东的女人,她是那么的矮小,皮黑肉糙腰又粗,一张长满了紫红痘痘的脸,肥厚的嘴唇,眼睛斜吊着……她为建国惋惜,怒其而不值,有句成语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怜的建国却是好汉没好妻,难道自己的容貌还比不上那个丑女人么?你还是要娶那个东东吗?明月神情迷茫的幽幽说道。
不,我会娶你,黄建国此生不能没有明月……那声音软软的、甜甜的钻进了耳朵里,明月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为了表示我对你忠贞不渝的心,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建国轻轻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了一个金子做成的项链,一颗好大的红色心形宝石坠。
皑皑白雪覆盖的荒原上,明月一面回忆着,一边伸手至内衣里,摸到了胸前的那颗红宝石,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容……两公里开外,筱艳芳站在一座高岗上,手里拿着一台日本产的微型无线追踪仪,默默地望着西山这边冷笑着,黄建国说了,只要信号不丢失,就不必跟的太近。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四十九章嘎斯51的卡车司机也是矿上运输车队的,姓赵,二十多岁,一直在矿区运煤,有机会跑趟南方,显得十分兴奋,车子开的又稳又快,一路哼着小调奔江西而去。
明月也在车上,坐在驾驶室里,寒生、耶老和冯生则裹着矿上给的棉大衣挤在了车厢上,小翠花钻进厚厚的棉被下,躺在了刘今墨的身边。
明月同志,你是南方人么?司机小雷搭讪道。
明月微微点下头,并未说话,目光凝视着窗外闪过的村庄和白雪覆盖的田野,陷入了沉思中。
回想起自己本身是一个孤儿,自幼被无名老尼带进寺庙里,跟着师父日日长伴青灯古佛,夜夜木鱼诵经,心想此生必将终老庵中。
不曾料想,一天,那个年轻的大学生在阴雨绵绵中走进了庵中避雨,当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时候,她竟然像触电了一般浑身颤抖了起来,那是一种重未有过的感觉,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心中渴望着这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的关心。
你叫什么?青年男子说话了,声音清脆悦耳。
明月……她嗫嚅道,垂下长长的睫毛,不敢看他,感到脸颊脖子滚烫滚烫的。
当她再抬起头时,那人已经悄然离去了,如同惊鸿一瞥……而此刻她的心却似一潭死水泛起了层层涟漪,再也难以平静了。
是夜,云散月明,师父出门在外,她一个人静静地打坐在庵殿佛堂前,思绪烦乱,心中时不时的涌起一阵甜丝丝的感觉。
箫声起,断断续续飘进庵里,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优美的曲调时而低吟,时而激越,如泣如诉。
明月不觉听入了迷,念及自己的身世,竟泪水涟涟了。
循着箫声出了庵门,月色迷离,白天的那个青年立于柳下,手持二八尺萧,正在痴情的望着她……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青年男子怅然吟道。
明月呆立在庵前,手足无措,心里乱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帷。
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
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
青年男子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哀怨悠长而悲凉。
明月心中一酸,顿生同病相怜之感,仿佛相识已久,双脚不由自主的迈向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青年男子告诉明月,他叫黄建国,家住婺源县城,这个小村庄是他的老家,他本身是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目前在京城的北大读书。
无名师太一连数日没有回庵,黄建国每日清晨便来到庵前,陪明月念经做功课,聊一些她从来未曾听过的外面的世界,直到深夜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短短的数天里,是明月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终于,在师父回庵的前一天夜里,月光下,草丛里,虫鸣声中,他们有了那件事……驾驶室里,明月手中握着胸前的红宝石坠,面如桃花,脸上现出甜甜的微笑。
腊月末是北方最为寒冷的季节了,嘎斯51卡车厢上的人尽管裹紧了棉大衣,刺骨的凉风还是直往衣服里面透。
寒生,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相信你绝不会做出什么违法事的,我看出来你似乎有难言之隐,不便明说,但请你放心,冯生是知恩图报之人,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冯生裹紧了大衣,对寒生耳语道。
寒生望着他,见到冯生的眼神里充满了诚恳与信任,自己也颇为感动。
王婆婆之死,你老爹也都告诉你了,这也是出自她的本意,在此之前,婆婆去意已决,原想让我三年后取回她的尸骨再南下合葬,可如今那些老鼠却使婆婆的遗愿得以提前完成了。
寒生叹息道。
为什么要等三年呢?冯生不解的问道。
这老衲却是知道的,耶老突然探过脑袋来说道,中原人为躲避战乱而客居岭南,被称作‘客家人’,南迁时,祖先的坟墓却是带不走的,无奈只能开馆殓骨装坛,随身背着远赴他乡。
可是大凡人死去三年之后,肉才能完全腐烂光,只剩下一副骨架,所以,后来迁居南方的中原客家人,保留了这个习俗,人死埋地三年后殓骨装坛,置于后院树下,不再入土了。
为什么?冯生问道,他对岭南风俗不是十分了解。
大概是便于随时再次迁移吧。
耶老嘟囔道。
哦,原来如此,冯生点点头,又接着对寒生道,寒生,阳公和那个日本人是王婆婆杀的么?寒生想了想,还是别节外生枝了,于是隐去金道长和柳教授,含糊其辞的说道:婆婆这次北上就是来铲除阳公孽徒,清理门户的,如今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哦?如果是这样,案情就简单了,不过一个日本记者怎么搅合到这里面来了呢?冯生疑惑着说道,随即又问寒生,你当时在场?寒生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
这个日本人倒是蹊跷得很,回头要仔细查查他的底细。
冯生自言自语道。
卡车风驰电掣的飞驶着。
就在他们身后几公里的路上,尾随着一辆草绿色的北京212型吉普车,筱艳芳坐在前排座位上,手里拿着那台追踪仪,面上挂着冷笑,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京城朝阳区三里屯至亮马河一带是外国使馆区,距日本总领事馆不远的一条胡同里,座落着一栋别致的小四合院,平日里大门紧锁,里面住有保姆和保镖,这就是副总领事黑泽的寓所。
黑泽是一个中国通,书法堪称一流,是夜,他正在桌前泼墨,望着刚刚一挥而就的大字,自己觉得颇为满意。
门开了,一股寒风飘了进来,黑泽抬起了眼睛,惊讶的发现屋内站着一个清癯的中国道人。
道士上了年纪,面无表情的脸颊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刀刻的一般,目光犀利有神。
你是谁?黑泽手中握着毛笔,平静的问道,能够避开警卫保镖潜入自己的房间,定是不简单的人。
贫道受人之托来见黑泽领事。
那道人负手说道。
我就是黑泽,请问何人所托?黑泽疑惑道。
村上武夫要贫道把这个交给你。
道人自身后拿过一把紫红色的雕木拐杖,递给了黑泽。
黑泽一见拐杖,顿时心中大惊,他接过来托在了手中,轻轻的抚摩着,许久,轻声的叹道:他死了?死了。
道人默默道。
唉,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宫本武藏二刀流的剑术刀技在日本岛可以称雄,但是来到中国确是未必,中原民间数千年的文化沉淀,不知道藏有多少能人异士啊。
请道长告诉我,村上死于何种门派的武功?黑泽问道。
全真道教的天罡气功。
道人淡淡的回答道。
全真者,全其本真也,全精,全气,全神,王重阳的先天气功确实了得,唉,村上一定是死于全真的三花聚顶掌吧?黑泽叹息道。
这黑泽领事竟然对全真教如此的熟悉,那道人心下暗暗吃惊。
村上是你杀死的吧?黑泽轻轻的说道。
不错,正是贫道。
道人颌首承认道。
黑泽点点头,问道:道长如何称呼?仙山何处?白云观贾尸冥。
金道长平静的说道。
黑泽闻言微微一惊,然后沉吟了片刻,又道:明白了,道长请回吧,黑泽感谢你送回了日本国神器天业云剑,顺便问一下,村上的尸体现在何处?河北唐山,开平镇西山脚下。
金道长说道。
后会有期了。
黑泽慢慢的背过了身去。
如此,告辞了。
金道长拱了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待脚步声远,黑泽忽地放声恸哭了起来。
www.xiAoshuotxT.cOMt?xt_小_说天\\堂第二百五十章嘎斯51卡车开上了汽渡轮船,摆渡过长江,尽管还是隆冬时节,遥望江南却已是草长莺飞,一片绿油油了。
望着奔流不息的浩瀚长江水,寒生心中平生出些感慨,终于回到江南了,兰儿你还好么?山人叔叔可要坚持住啊,小才华、老祖母女还有萍儿,想着这些,他的眼眶湿润了。
呸!这黄泥汤子就是长江么?当年的长江可是清清绿绿的,水面上还能看到一群群的江猪呢。
耶老气恼的在发表着感想。
寒生,这个耶老神经兮兮的,自认为曾经是宋辽时代的人,可能连历史都没搞清楚,那可是一千多年前啊,我发现,在你身边的人,好像这里都有点毛病。
冯生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寒生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
他在想,回到鄱阳湖谷后,老祖和小翠花之间会发生冲突么?刘今墨一旦苏醒过来后,又该如何取舍呢?黄昏时,嘎斯51卡车停在了鄱阳湖山谷的谷口处,冯生自报奋勇的要背刘今墨,小翠花摇摇头,她还是要亲自抱着自己的未婚夫。
身材矮小的小翠花双手抱起刘今墨,虽说身怀武功,但刘今墨也几乎挨到了地面上。
其他人等包括司机小赵一起带着行囊向谷中走去。
大黄狗笨笨老远便发现了他们,欢天喜地的冲过来扑到了寒生的身上,嘴里嗷嗷的叫着,热乎乎的大舌头直往寒生的脸颊上舔。
笨笨忽然扭头发现了耶老,顿时喉咙里发出了阵阵威胁的低吼声,耶老见状撒腿就跑,一直冲入到那三间茅草房子里躲了进去。
兰儿从屋里出来望见了寒生,身子摇晃了两下,双手扶住了门框,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兰儿……寒生走上前,搀扶住了兰儿的肩头,明显的看出来,她已经清瘦了许多,你受苦了……他难过的说道。
吴楚山人依旧静静地躺在竹床之上,紧闭着双眼,脸颊尖削,眼窝深陷。
山人叔叔,寒生回来了,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寒生噙着眼泪对他说道。
今墨!茅屋门前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尖呼。
老祖披头散发、袒胸露乳的一把推开了小翠花,双手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刘今墨,咧开了大嘴,鼻涕眼泪俱下: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她扭头瞪着小翠花,连连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碰今墨的身子?小翠花吃惊的望着这个不男不女的庞然大物,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你是他的什么人?老祖手一松,刘今墨噗通一声掼落在了地上。
小翠花见状,顾不得答话,赶紧俯下身搂住了刘今墨。
啊!你……老祖怒火中烧,脸上的痘痘也越发紫红了,不由分说扬起就是一掌,软绵绵的拍向了小翠花……住手!寒生冲出来大声喝止道。
老祖凭空收住了那一阴掌,眼泪巴巴委屈的望着寒生,手指着小翠花,伤心欲绝的说道:这个小侏儒想要吃豆腐……小翠花缓过神儿来,也望向了寒生,狐疑的问道:他(她)是什么人?寒生无奈,只得向小翠花解释说道:她叫老祖,也很喜欢刘先生,转过来又对老祖说道,老祖,她叫小翠花,已经与刘今墨有了婚约,就在这次北上期间订的。
老祖呆了,圆瞪着两只牛一般的眼睛望望寒生,又望望小翠花,突然间狂笑了起来,先是嘿嘿,然后咯咯,接着哇哇,最后嗷的一声长嚎,袒胸露乳的转身跑进了枣树林里……寒生的心头突觉猛地一窒,意念瞬间竟然催动了老牛憋气,老祖那含有内力的接连三声嘿嘿、咯咯、哇哇的递进音频震动并加载到了他的奇经八脉之中,惊起了自己脑中三魂之一的天魂,也就是幽魂,尤其是最后的一句嗷……音,幽魂拍案而起。
此刻,其他人似乎不觉得怎样,那冯生还笑着对寒生说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这里人的脑子都有点问题。
寒生因为已经过了癔症神功的第一关——老牛憋气,意念随时调动‘守尸魂’,瞬间感应了老祖含有内力的频率,天地二魂同时惊厥而起,他再也难以抑制内心强烈的冲动,于是也重复着大叫起嘿嘿、咯咯、哇哇,嗷……来了。
此刻的寒生面目表情如同魔怔了一般,极度的亢奋,脸色青红白黄黑五色交替变换着,随后神经质的狂笑不止,他终于歇斯底里了——癔症神功的第二关。
密咒,梵音曼陀罗,意为真言,是内证智慧、能够显示诸法实相的真实语言。
在藏传佛教中,密咒的一字一声,总含无量教法义理,持有着无量威力和智慧,凭仗念诵密咒的威力,可以成就某些神通。
其实,所谓密咒,它的发音来自古梵语,与中原发音截然不同,尤其是当某些特定的梵音在一起连读时,其音频对人体内脏与经络会产生某种感应,就像次声波能对人体造成伤害一般。
老祖无意中发自肺腑的几声伤感嚎叫,不曾想竟然暗合了古梵语的音调,连在一起竟然就是一句久已失传的密咒,调动幽魂的真言,当然,前提下是意念催动守尸魂在先。
寒生误打误撞的进入了歇斯底里状态,可是自己却无法自行控制和收回,所以就一个劲儿神经质的狂笑不已,在中原武学中,亦称之为走火入魔。
众人见寒生刚才还很正常,怎么突然之间发了癫狂,俱是大吃一惊。
兰儿扑到寒生的身上,拼了命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口中不住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寒生浑若不见,依旧不停的张嘴狂笑着。
冯生明白,完了,寒生走火入魔了。
耶老自房间内探出头来,瞅了瞅大黄狗不在跟前,便悄悄溜了出来,跑到了寒生的面前,歪着脑袋反复端详着,甚至踮起脚来,将自己干瘪的耳朵贴到了寒生的耳朵上。
冯生着急道:耶老,你搞什么鬼啊,寒生这可是严重的走火入魔了啊。
耶老嘻嘻笑道:原来他是‘太监的下面’……太监的下面怎么?冯生有点愠怒道。
没啦。
耶老回答道。
他的幽魂没啦。
耶老故作神秘的说道。
幽魂?冯生不解的问,身边的兰儿吃惊的望着耶老。
耶老嘴里嘟囔着说道:奇怪,好好的人怎么一下子幽魂就疯疯癫癫了呢?冯生皱着眉头,鄙夷的说道:我看你才疯疯癫癫的。
寒生的身子轻微的一震,嘴一闭,突然止住了笑声,凝神贯注,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耳鼓中传来了老翠花的嘿嘿笑声:好小子寒生啊,你竟然练到了‘歇斯底里’,神功的第二关,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呢。
此刻寒生还是不能够说话,也无法恢复到正常状态。
你现在还不能够控制幽魂,让老娘来祝你一臂之力。
老翠花道。
寒生面目表情异常呆板,笔直的转过身来,腿都不打弯,机械的迈开了步子,向房后的枣树林中走去。
耶老伸手拦住了兰儿和冯生,说道:大家不要跟着,让寒生自己的幽魂恢复过来就好了。
寒生走进了树林中,停在了一株老枣树下。
寒生,身体完全放松,以意念回到癔症神功的第一关‘老牛憋气’中去。
老翠花的声音飘渺如蚊蚁般,但字句十分的清楚。
寒生的意念控制着守尸魂逐渐安定了下来,呼吸也放缓了,心跳减慢,天地间仿佛寂寥一片,静谧至极。
意念捕捉一个与守尸魂完全不同感觉的自己……老翠花循循诱导道。
寒生感觉到自己极度的悲凉和忧伤,仿佛自己徘徊于汨罗江边,远眺楚天郢都,忧愤、孤寂和无尽的思念……手持出使的旌节,冒着刺骨寒风在北海边牧羊,渴饮雪饥吞毡,苦忍了一十九年……须臾又似秋风萧萧,易水寒凉,怀藏短刃,悲歌一曲,壮士一去不复还……突然间,天降六月雪,窦娥含冤刀下,一缕香魂萦绕不去……唉,自古红颜短薄命,常使英雄泪沾巾啊……林中静悄悄的,一阵清风拂过,几片枯叶飘零。
我终于明白了,老翠花,‘歇斯底里’原来就是多愁善感的幽魂在发作,而若是以意念去思索世间古往今来的诸多不平之事,它自然就会平静了下来,‘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寒生可以控制幽魂了。
寒生面如拈花般的微笑道。
嗯,你这小子真是灵光啊,照这样下去,练成癔症神功指日可待了。
老翠花满意的啧啧称赞道。
那么第三关‘精神崩溃’呢?寒生踌躇满志的问道。
这个嘛,老娘也不知道了。
老翠花不好意思的答道。
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 堂第二百五十一章枣树林的深处传来了阵阵低沉而揪心的呜咽声,寒生循声找了过去。
老祖盘腿坐在了一株虬结累累的枣树下,披头散发,敞露着大胸一起一伏的在啜泣着,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我老祖乃是一贞节烈妇,好不容易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男人,准备以身相许,想不到却被一个小侏儒给抢了去,呜呜……寒生不知该如何来安慰她,只得默默地告诉她说道:阳公已经死了。
老祖止住了哭泣,抹了把眼泪,泪眼惺忪的望着寒生,破涕为笑道:这老东西死了?太好了,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小侏儒一争高低啦。
寒生闻言怅然不已,许久,岔开话题说道:那两个小家伙呢?打猎去了。
老祖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打猎?两个婴儿……寒生惊讶道。
我们最近吃的野味儿都是他俩弄来的,老祖说道,忽然想起来又道,刘今墨是怎么伤的?中了阳公的痰毒,与山人叔叔一样木僵了。
寒生回答道。
那还不赶紧想办法治?老祖急道。
你要答应我,刘今墨未清醒之前,不要和小翠花闹意见,以免我分心。
寒生说道。
老祖想了想,说道:好吧,只要那个小侏儒不惹我,我老祖就暂且放过她一马。
走吧,回家里去,我要赶紧开始配药了。
寒生说道。
老祖将散乱的头发在脑后拢住盘起,然后系上胸前的衣襟,嘴里叨咕着:屋子那边还有两个外人,男女授受不亲,别让他们看见我的身子,那些人会想入非非的。
王婆婆也死了。
在出枣林的小路上,寒生告诉老祖道。
王婆婆?她是怎么死的?老祖十分惊讶。
婆婆自杀的,临死前,她把百年功力都传给了明月。
寒生一边走着,一边心情沉重的说道。
笨笨蹲在了房后,正探起脖子在朝这边瞄着,待寒生走到近前,一口叼住他的裤腿往边上拽,喉咙里发出呜呜嘶鸣声。
寒生跟着他来到了茅屋东侧的狗窝前,探头往里一看就乐了,黑妹斜躺在干草堆上,见到寒生矜持的点了下头,在牠的肚皮下面,趴着七八个胖嘟嘟粉红色的小狗宝宝,正在争先恐后的吃着奶……夜幕降临了,屋子里点上了油灯,寒生开始配制痰毒的解药。
他将小瓷瓶交由兰儿手中托着,里面装的是阳公豆绿色的痰精,做为解药抗体的药基,接下来需要取出针对病患个体的药引子。
刘今墨也并排平躺在了吴楚山人的身旁,众人站在四周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观看着。
寒生取出了一把小小的骨质抠耳勺,走到床前,兰儿端着小瓷瓶当做下手。
首先,寒生微微的拎起山人的耳朵,小勺伸进了耳朵眼儿里,轻柔的在里面旋转着刮下一些粘粘的黄褐色耳屎来,转身小心倒入兰儿手中的小瓷瓶内,然后再次俯下身来,将小勺又探进山人的鼻孔中,硬生生拉出一条干涸的菜绿色鼻屎……冯生呃的一声,冲出到了门外呕吐了起来。
还需要眼屎和牙屎。
寒生说道。
牙屎是什么?耶老好奇的问道。
寒生没有回答,手上麻利的翻开山人的眼皮,终于在眼角内里找到了两粒黄色半透明的分泌物,也送入了瓷瓶内。
接下来,寒生又扒开了吴楚山人的嘴,小心翼翼的自牙缝深处,刮下来些许黄白相间的牙垢,说道:这就是牙屎。
唔……,那司机小赵双手按住了嘴巴,也匆匆跑出去了。
做为培养抗体的药引子,一定要取自患者自身的分泌物,耳屎、鼻屎、眼屎再加上牙屎,这些五官分泌物都是人体的精华,由于木僵者为山人叔叔和刘先生两个人,所以必须同时自两人身上分别取出药引,培养出来的抗体便可以有的放矢了,这也是我在途中不能为刘先生单独配药的缘故。
寒生一面解释着,一面开始自刘今墨的身上取药。
刘今墨的耳屎呈黑褐色,油光光的,眼屎只找出一粒来,不过也够用了,他的右侧鼻孔里没有东西,但是在左侧的鼻孔中,却拽出来一块粗大并且泛着金黄,绿而带紫红色血丝的鼻屎来……这块质量相当的好。
寒生满意的说道。
哇……,明月和兰儿同时冲出房门去了,瓷瓶撂在了桌子上。
寒生不以为意,仍旧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当他自刘今墨口腔智齿深处拉出一条镶嵌多日的,滴着粘液的墨绿色韭菜时……老祖和小翠花也实在受不住了,一同窜出房门,茅屋外面,呕吐声连成了一片。
寒生惊奇的望着屋里唯一留下来的耶老,敬佩的说道:耶老,你的忍耐力还是不错的。
耶老微微一笑,麻利的从自己多毛的鼻孔里抠出一金黄色风干的千年片状并带有老年斑的鼻屎来……金丁香!寒生大吃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
谁是丁香?耶老回头张望着,并不在意的将金黄色的鼻屎扔在了地上。
寒生急忙扑过去,小心翼翼的在地面上捻起那片黄灿灿的鼻屎来。
耶老好奇的歪着脑袋盯着寒生,不明白其所以然。
太难得啦,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世上罕见的易容圣药金丁香,寒生满意的说着,并同时问耶老道,耶老,我先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是白丁香么?耶老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咱们黄龙府生长有紫丁香树,至于白丁香么,有,但是不多。
寒生摇摇头微笑道:白丁香,又称‘青丹’或‘雄雀矢’,是雄麻雀屙的粪便,其性温味苦微有腥臭,入肝肾二经,当年西太后每日必敷用‘八白散’,虽已逾古稀之年,但皮肤仍细嫩如二八处子,那八味药即,白僵蚕、白牵牛、白细辛、白莲蕊、白芷、白附子、白茯苓和白丁香了,而金丁香的功效则远胜八白散千百倍呢。
真的?耶老望着寒生小心翼翼托在手里的鼻屎,疑惑的问。
当然,金丁香又名‘黄金甲’,不过用法比较特别。
寒生回忆着《青囊经》上的记载说道。
寒生,耶老伸过手来捏捏寒生的胳膊,低三下四的讨好道,我这张老脸能不能变的白嫩年轻一些……你?寒生笑了起来,道,耶老,你都一千多岁了,搞到八百岁不还是差不多么?你说用法有什么特别的?耶老撅着嘴道。
嗯,用一枚受精的鸡蛋,磕一小孔留清去黄,在蛋内装入金丁香,然后用蜡将小孔封住,随同其他待孵的鸡蛋一齐放到鸡窝里,让老母鸡孵化。
待其他小鸡孵出壳时,再将这枚特殊的蛋取出,磕皮取药涂于面上,可使古稀老人白里透红祛面皱,皮肤细嫩如婴,吹弹得破。
寒生说道。
如此神奇?耶老倒抽一口凉气。
据闻南朝陈后主张贵妃曾使用过金丁香,至此世间再未听闻了。
寒生道,这件逸事是刘伯温在《尸衣经》中说的。
寒生,你断定这块鼻屎就是金丁香?耶老眼睛瞟着寒生手上的那块鼻屎说道。
寒生肯定的点点头,华佗说金丁香可生于干尸鼻腔之中,而且越老药用价值越大。
那还是还给老衲吧。
耶老趁寒生不留神,一把抢过那块金黄色珍贵的鼻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寒生苦笑了一下,索性由他去了,自己遂将小瓷瓶盖好瓶塞,小心的放入怀中,七天,还需要一周的时间,山人叔叔和刘今墨的痰毒就可以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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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_说_天堂第二百五十二章茅草屋前,众人喘息甫定,这时惊奇的发现,暮色中的对面山间小路上,走来了一个七八岁大、扎着两根辫子的小姑娘,背着一只竹篓,篓内盛着野鸡和野兔,大约有六七只,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只火红色,胸前一撮金黄长毛的黄鼠狼尸体。
小姑娘的身后面,手拉手的跟着两个浑身一丝不挂的婴儿,小肚皮鼓胀胀的,这是萍儿和沈才华及皱皮女婴打猎归来了。
寒生走出房门,惊喜的拉住了萍儿和这对鬼婴孖仔。
这是你们猎来的?寒生疑惑的问道。
是才华他俩抓的。
萍儿高兴的指着婴儿说道。
沈才华变了,虽说只有五六个月大,但是瞧上去却已经像有两岁孩子的身形了,而且满面红光的,发育良好,两只眼睛仍旧是黑而深邃。
再看皱皮女婴,发育也是极快,甚至已经可以单独行路了,惟有浑身上下的皱皮依旧是层层叠叠,如同一只沙皮狗般,臀部还留有一大块臀青。
婆婆呢?萍儿环顾四周急切的问道。
寒生蹲下身来,抓住萍儿的双手,难过的说道:好萍儿,听大哥哥说,婆婆已经去世了,她说让萍儿一定要乖,不要难过,她在天上会始终看着你的。
你骗人!我不信!萍儿连哭带叫的挣脱了寒生的手,扔下了背上的竹篓,向屋子内跑去。
明月对寒生说道:还是我去安慰她吧。
说罢匆匆跟随了进去。
冯生走了过来,狐疑的打量着两个婴儿,伸手自地上翻动着那些野鸡、野兔的尸体,每一只猎物的喉咙处都有一个血洞,好似是被什么东西咬破并吸尽了血液而致死的。
这是某种食肉类动物干的。
冯生自信的说道。
哎呀,这是金毛黄皮子仙儿,孩子们可惹大祸啦。
耶老突然冷不丁从冯生身后窜出,颤抖着双手抓起那只黄皮子的尸体,抚摸着其胸前的金黄色长毛,紧张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了。
寒生知道,这是老翠花在说话。
这只红毛黄皮子有什么不妥?寒生不放心的问道。
耶老道:黄皮子仙儿也同人一样,分为三六九等,一般有灰色、褐色和黄色等等,像这只火红颜色的,是级别最高的黄鼠狼,胸前生有一撮金毛就表明牠有100岁了,若是没有点道行,是活不了这么久的。
这是一只雌性的,可能是鄱阳湖一带的黄皮子首领,牠的身上还会附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可是竟然会被孩子们杀死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寒生沉吟不语,心中想到,鬼婴沈才华善吸食血液,诸如鸡鸭鹅狗,统统不在话下,甚至还咬死了荆太极这个武功高手,但是干掉一只有了道行的黄皮子仙儿,倒还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是你杀死的么?寒生问沈才华。
小才华点点头,脸上显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入夜,残月如勾,一抹清凉的月光撒在了鄱阳湖谷内,枣树林和翠竹林里升腾着团团白色的雾气,扑朔迷离,人们都已经挤在茅草屋里睡下了。
茅屋前的空场,寒生、耶老和小翠花坐在石桌前,桌上撂着那只黄鼠狼的尸体,大家凝神贯注的倾听着山林间的动静,眼下除了蟋蟀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外,再就是山泉入潭的淙淙流水声。
此刻,老翠花已经爬在了小翠花的背上,对付山里的动物仙,她俩还是最有经验的。
老翠花,黄皮子们今晚一定会来么?寒生疑惑的问道。
老翠花嘿嘿一笑,说道:肯定会来,动物仙的报复心极强,况且牠们还要找回这只金毛黄皮子的尸体呢。
寒生接着问道:那以后小才华独自上山岂不是有危险?嗯,这就要看今夜的造化如何了。
老翠花答道。
动物仙究竟是何来头?寒生不解道。
老翠花说道:我还是唱给你听吧,她清了清嗓子,随即低声哼起了二人转来,混沌初开太极演,老祖他把大道传,老大他叫李老子,老二本叫原始天,老三就是通天教,个个弟子法无边,老子收的成佛道,原始收的也成仙,佛祖一看事不好,不许再把道来传,通天教主心不悦,抓把金丹洒满山,胡黄吃了成大道,蟐蟒吃了也成仙,这才留下披毛带甲百草仙啊……老翠花虽然声音不高,但曲调却是十分优美,充满了关东地区的乡土气息。
胡黄本是哥三个,老大修炼在灵山,老二也在佛祖边,老三游手又好闲,玉皇一气把他贬,哥哥接牠到灵山,牠又重修上千年,这才成了保家仙。
牠住西北乾为天,乾为天上山连山,山前长着灵芝草,山后古洞有清泉,朝阳洞中炼人马,傲云峰上苦修仙,霸王桥上脱横骨,清水河里把甲换,下得青山抓人马,去病消灾法无边。
蟐蟒本是龙兄弟,龙王行雨浪涛天,蟐蟒道行根基浅,只能游水在浅滩,一气之下去灵山,偷得佛经三千卷,才到山中修金丹。
牠住东北艮为山,山连水水连山,山前花开对对红,山后有着五老松,牠南斗受过号,牠北斗讨过封,通天收牠为弟子,命牠下凡度人间,这才有了白蛇和许仙,留下美名千古传……老翠花唱起了劲儿,咽了两口吐沫,准备继续连唱下去。
就在这时,寒生突然摆了摆手,老翠花奇怪的停住了嘴巴……月光下,在他们一丈开外的地方,聚集了一大堆的小动物,有青蛙蟾蜍、蚰蜒蜈蚣、刺猬土獾、山鸡野兔、青蛇长虫,还有一群各种毛色的黄鼠狼,正在聚精会神的凝听着老翠花的歌声。
就在牠们的身后,一只浑身长满了白毛的老狐狸负手而立,甚至颌下也生有白须,正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们。
白狐!老翠花惊呼了一声。
好美的白毛啊。
寒生心底里发出赞叹,由此联想到湘西老叟身上的毛发,比起白狐可是要难看的多了。
小心,白狐起码修行千年以上,十分的邪恶,老娘我在关东只见过火狐,还从未有幸目睹白狐呢。
老翠花压低声音说道。
寒生悄悄的问道:老翠花,这白狐会化人形懂说人话么?戏文里有说白狐感恩化身白衣丫鬟与状元郎的故事,十分的凄美。
那不过是人编出来的戏文而已,其实牠们只会附体,绝对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是千年以上道行的动物仙确是听得懂本地的语言。
老翠花解释道。
哦,那也够厉害的了,当然,我们江西人听不懂闽南语,或是岭南白话,想来这只白狐也一样。
寒生思索道。
唗!散仙胡大愣,翠花关东仙儿,今夜初见面儿,坐下唠唠嗑。
上马倒有规矩立,下马亦要立规格,会好吃会好喝,好吃好喝对我说。
猪脑袋割两半,削脖子前架伴,后丘子屁股蛋,剁巴剁巴分八半,又好吃又好看,吐沫口水往下咽,香的你冒出了一身汗啊,得儿呀呼嘿呦……老翠花尖声尖气的首先发出了邀请。
老翠花最后一句长长的拖音十分的婉转,余音袅袅而不绝……小动物仙儿们似懂非懂的喝起彩来,青蛙蟾蜍鼓起了腮帮子呱呱鸣叫,蚰蜒蜈蚣摆动着数不清的细腿在地上敲打着,刺猬抖动着浑身褐色的箭羽,发出哗啦啦的噪音,山鸡喔喔的啼起了鸣,而那些小黄皮子们则扭捏作态的扭动着臀部,响起噗噗的凌乱放屁声,一股骚臭味儿弥散在了空气中……俺娘开始斗法了。
小翠花悄声对寒生说道。
吱……白狐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嗥,小动物仙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并纷纷闪让开了一条路。
白狐走上前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寒生、耶老和小翠花,最后停留在了老翠花的脸上。
老翠花昂起头来与其对视着,静静的,连四下里的虫鸣声瞬间都已经沉寂了下来。
白狐正和俺娘在意念沟通。
小翠花告诉寒生道。
老翠花回过头来对寒生说道:白狐要我们交出杀害金毛黄大仙的凶手。
寒生一惊,忙道:这可不行,你告诉牠小才华还只是个不满一岁,智力尚且发育不全的婴儿,不小心杀了金毛黄皮子,完全是个误会。
老翠花向白狐如实反馈了寒生的意思。
白狐吱吱叫了两声,立刻有只肥大的土獾跳上了石桌,衔起金毛黄皮子的尸体,返身回到了白狐面前放在其脚下,那千年白狐低下头查看尸体的伤痕。
白狐说,凶手吸光了金毛黄大仙的血,这不是误伤,而是有意的,因此必须让凶手出来,交由牠们将其吃掉。
老翠花再次转过头来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只有与这帮动物仙儿们硬拼了。
寒生悄声告诉老翠花道。
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五十三章白狐听到了寒生说的话,随即将头高高的昂起,望着夜空,吱……的发出一声响亮的长啸,霎时间山鸣谷应,余音久久不衰。
片刻之间,只听得嘶嘶声不绝于耳,山林间齐膝深的茅草纷纷倒向了两边,上百条五色斑斓的蟒蛇涌出,将寒生等人及那三间茅草屋子团团围住,其中不泛有水桶般粗的巨蟒。
呼的一阵腥风刮过,林间突然间跳出数十头云豹、猞猁和巨型山猫,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寒生等人大惊,耶老一看情形不对,撒腿就跑,冲进了茅屋,一头钻进了被窝里,将被子拉紧,大气也不敢出。
大黄狗笨笨勇敢的汪汪狂吠了起来,然后站在狗窝前,保护着黑妹和刚出生不久的宝宝们。
屋内睡觉的人都已惊醒,挤在门内惊愕的望着外面……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出来!冯生手里舞动着手枪,穿着公安系统下发的黄色军用大裤衩子,一马当先的跳了出来。
那是什么!老祖尖声尖气的指着地上喊叫了起来。
迷离的月光下,地面上爬过来无数黑色的大蜘蛛,还有众多的土黄色蝎子,个个尾巴翘的高高的。
天上响起了嗡嗡的轰鸣声,一群群的竹蜂、马蜂和体型庞大的葫芦蜂在高空中盘旋而来,更为可怕的是在一人来高的低空里,有一群放屁虫在萤火虫的指引下,气势汹汹的也正在朝这边赶来。
寒生知道,这放屁虫学名斑蝥,放屁时混合毒液一同喷射而出,皮肤和粘膜沾上可不得了,不但即刻红肿起泡溃烂而且伴有剧烈的痛楚。
这将是一场力量悬殊,惨烈而又难以取胜的战争,动物们团结起来的力量足以战胜人类。
擒贼先擒王!冯生此刻充分显示出了人民公安战士大无畏的革命英雄气概,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白狐的前胸便扣动了扳机……不能啊!寒生急忙喝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枪响,在深夜里竟是如此的震耳欲聋,整个山谷都共鸣了,一粒出膛的子弹闪电般的射向了白狐……寒生意识到,完了,一场血腥的杀戮开始了。
白狐胸前的白毛一抖,不知牠什么时候伸出了前足,四趾摊开,爪中躺着一粒炙热的子弹头,趾间有数根细毛已被烤糊,散发出一丝焦臭味儿。
蝇眼!寒生惊讶的喊出了声,难不成这白狐也会癔症神功?白狐望了寒生一眼,然后又一次的昂起头来,准备向动物仙儿们发出进攻的命令。
冯生顿时就傻眼了,我的天啊,这只白狐竟然连枪都打不死……咯咯咯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月光下,一对婴儿手拉着手的从屋子里走出……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光着身子,手拉手的站在了白狐面前的空地上,竟然未有丝毫的惧色。
危险!寒生轻呼了一声,跳出挡在了孩子们的前面。
啊……门内老祖也大叫了一声,光着脚丫往前冲了两步,但瞧见地上的硕大黑蜘蛛,又止住了脚步,紧张的望着皱皮女婴和寒生。
寒生,白狐问这两个小孩儿是否就是凶手?老翠花趴在小翠花的后背上说道。
不,是我,老翠花你告诉牠,杀掉金毛黄皮子的人是我,方才我没有说出实情,白狐想怎么样,寒生奉陪到底,冤有头债有主,与其他人无关。
寒生挺直了胸膛大声的说道。
是,是我……我吸了牠的血……稚嫩的声音发自沈才华的小嘴巴里。
你……会说话了?寒生惊讶的瞅着小才华,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时,老翠花说道:寒生,白狐很敬佩你的为人,不过牠还是认定了这个男婴才是真凶,牠说,你是牠所见过人类中的第一个勇敢的人,为此,牠愿意和人类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寒生闻言心中一动,这样也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说道:好,你告诉白狐,寒生应战。
白狐一声轻嚎,众动物仙儿们退回到了圈外,但仍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热血的人类。
决斗一共分为三场,寒生,你若是败了,你的尸体会立刻被牠们分食掉,但白狐答应你不会再对其他人报复了。
老翠花解释道。
寒生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兰儿轻轻的站到了他的身旁。
你怎么来了,快回屋里去。
寒生急切的小声说道。
兰儿不走,愿陪你一道给牠们吃掉。
兰儿坚定的回答道。
寒生无奈,突然心中一动,自怀中掏出那个小瓷瓶,对她说道:兰儿,山人叔叔和刘先生还在木僵之中,七日后还需要你将解药给他俩自双耳朵眼里灌进去,听话,让我不要分心,这样还有取胜的把握。
说罢,硬是将小瓷瓶塞进了兰儿的手中。
兰儿流下了委屈的眼泪,望着寒生道:若是你死了,兰儿七日后必将追随。
说完踉踉跄跄的走回了茅屋。
第一场,动物仙儿方面由昆虫类的放屁虫出战。
老翠花宣布道。
鄱阳湖一带的放屁虫也称南方大斑蝥,是一种屁弹甲虫,进攻敌人时,把两只后足往地上一挺,撑起高高的尾部,可以对准目标不断的接连射出有毒的雾状液体,并伴有啪!啪!的响声,射程可达30厘米甚至更远。
这群放屁虫不但体型巨大,而且极其凶狠,尤其是那只黄色的大斑蝥首领,身形竟如同一根手指般粗细,两只鞘翅煽动起来,发出巨大的嗡嗡声。
尽管它们骁勇无比,但却是视力有限,所以在放屁虫的队伍里,经常会发现萤火虫的身影,在其指引下进行觅食或着抵御外敌,而萤火虫亦得到了斑蝥的保护。
此刻,这些南方大斑蝥们的队伍前面,飞着一只硕大的萤火虫,尾部绿色的荧光如同一盏航标灯,随时引向进攻的目标。
耶老悄悄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发现四周很静,于是诧异的将脸贴在了窗户上往外看,感觉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危险,干脆索性大摇大摆的溜出了屋子。
他站在月光下看明白了,那些天上飞的小虫子要和寒生进行一场决斗。
心想自打入关随同寒生南下以来,自己从未立过一点汗马功劳,这样长此以往,岂不让别人瞧不起?尤其是那个兰儿姑娘,将来会变成寒生老婆的,要赢得她的尊敬,就必须露上一手。
想到此,耶老决定自己挺身而出,亲自来面对这些不起眼儿的小虫子,他心下盘算道,哼,大不了给咬上几口,比蚊子痒一点而已。
月光下,耶老呵呵大笑的走上前去,站在了寒生的前面,挥舞着双臂大声说道:老衲在此,一群蚊子何足挂齿?待耶老会会它们!耶老不可,那些不是蚊子,是会放屁的毒虫。
寒生忙道。
耶老用力将寒生推到了后面,手指着自己的秃脑瓜子,对盘旋于头顶上方的斑蝥群哇哇的连喊带叫着:来啊!来啊……领航的萤火虫一个俯冲,指示了进攻的目标,霎时间嗡嗡声骤然加大,黑压压的斑蝥群呼的朝着耶老扑了下来,此刻的耶老全然不惧,紧闭着双眼,双臂挥舞如风,颇有一夫当关之势。
啪啪啪啪……砰一连串的喷射声响成一片,其中最响亮的那一声是放屁虫首领干的,顿时一大团黄色的毒雾将耶老笼罩住了,其中不泛凝结成滴的液体,顺着耶老的光头流淌下来,凡是裸露的皮肤无一不沾上了粘粘的毒液,衣服上已经开始冒出了白烟,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儿。
耶老本是一具千年干尸,风干的表皮甚至比皮革还要坚韧,不但极耐腐蚀,而且没有丝毫的烧灼及痛楚感,甚至瘙痒的情况也没出现。
耶老大喜,手臂挥动的更加厉害了,险些一把抓住了那只放屁虫首领。
吱……一声响亮的尖叫,白狐鸣金收兵了。
放屁虫大军嗡嗡的盘旋上升,然后纷纷落到旁边的大树上喘息着。
动物仙儿们虎视眈眈的盯着耶老,看其是否中毒败倒在地,寒生更是紧张万分,忙冲到耶老面前:耶老!你怎样了?耶老更不答话,伸手撤下身上已被毒液灼烂的衣服,团成一团擦着头顶及脸上的粘液,然后才笑呵呵的说道:老衲最近身上好像胖了许多……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五十四章一股腥风蓦地袭来,众人不仅打了个寒战,一条三丈多长水桶般粗的墨绿色大蟒蛇游动到了阵前,一对火红色的眼睛如同两只大海碗倒扣,凝滞而呆板,狭长的口角边流淌着粘稠的涎液,鲜红的信子不停地伸缩抖动着……寒生,这一场是要与巨蟒决斗,看来胜算不多啊。
老翠花忧心忡忡的说道。
耶老此刻着实吓了一跳,这大虫可不比那些小斑蝥,只须一口便可将自己整个人吞下,然后化为极臭的一大坨屎呢,他心里边寻思着,恐惧的脚步在一步步向后退缩,只差没有撒腿就逃,那样的话,方才的英勇义举便会顷刻间化为乌有。
寒生上前两步,站在了大蟒蛇的脑袋前,心中想着自己有尸衣护身,不知能不能抵挡得住这条大蟒的缠绕挤压?老翠花这时说道:寒生,白狐意思现在服输还来得及,只要交出那婴儿,牠便不会为难你。
寒生微微一笑,仰天长叹道:寒生立志此生悬壶济世,岂能遇事便贪生怕死?他扭头对着茅屋那边朗声说道,兰儿,别忘了七日后救治山人叔叔和刘先生。
一只小手在拽着寒生的裤腿,低头望去,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拉着手,撅着小屁股在使劲儿的向后推着寒生,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伸出小舌头舔着嘴唇,猫下了腰,准备联手扑向大蟒蛇。
寒生大惊失色,这两个小家伙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那巨蟒的鳞甲坚硬之极,而且又粘滑,更重要的是打蛇在七寸,沈才华纵使能够咬破巨蟒脖子上的鳞甲,那地方也不是要害,更不像哺乳类的热血动物一样,牠根本就没有颈动脉,小家伙们这次要惨了。
想到这里,寒生一个箭步窜上去,拽住两个婴儿的手臂,用力向后甩去,将他俩扔在了几米远的身后。
就在这一瞬间,但闻呼的一声腥风骤起,那巨蟒早已忍耐不及,挺身抬头张开了血盆大口用力一吸,竟然将寒生整个人,头先脚后的倒着吞进了腹中……寒生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头脸四周被腥臭的粘液包裹住,呼吸也窒息住了,意识中只感觉到在一个热乎乎、滑腻腻的腔道里滑行着。
瞬间的惊恐迅速的平静了下来,寒生的意念下意识的控制了守尸魂,立刻切断了呼吸,心跳随之下降,整个身体缓缓的进入了大蟒蛇的消化道内。
蟒蛇是世界上最大的较原始的蛇类,胃口极大,一次可吞食与体重相等或超过体重的动物,牠的消化系统非常厉害,有些在吞进猎物的同时就开始进行消化,甚至还会把骨头吐出来。
蟒蛇是无毒蛇,主要是依靠其分泌的蛋白酶消化液来溶解猎物,相当于人类的胃酸和胆汁。
寒生被吞进去的那一刻,这条巨蟒就开始分泌大量的消化液来对猎物进行腐蚀和溶解,寒生顿时感到了周身裸露的皮肤产生了无比的奇痒……噼噼啪啪一阵白色的静电瞬间闪烁了起来,这是辟邪尸衣在起作用了,糊在脸面上和口鼻处的粘液骤然被稀释了。
寒生睁开了眼睛,在白色毫光的映射下,他看见了自己头部上方粉红色的肉腔旁边出现了一个肉乎乎的洞口,里面好像显得很干爽,并没有像消化道里面如此多的粘液,于是他手脚并用,朝着那个洞口内硬生生的挤了进去。
这是一个粉红色的肉腔,两米多深,里面卧着条一人多长,大腿般粗细的蟒蛇宝宝,一条手腕粗细的肉色脐带缠绕在?的身上,与其口腔内里相连。
蟒蛇宝宝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他,在闪烁的白色毫光下,眼珠呆滞并不会转动,但寒生绝对感觉到了?的惊恐和害怕……原来这是一条雌蟒蛇,奇怪呀,据寒生所知,蛇类都是卵生的,可是这条怎么会是胎生的呢?不管怎样,他误打误撞竟然闯入了巨蟒的子宫内,由于内压的关系,那些极具腐蚀性的消化液丝毫也渗透不进来,至少子宫里还是要安全得多。
巨蟒仿佛觉察到了猎物潜到了自己的子宫里,于是安静了下来,盘成了一团,寻思着对策。
外面的众人可是大吃了一惊,寒生瞬间被巨蟒吞噬,顿时人们惊慌失措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瞅着那些虎视眈眈的云豹和磨牙吮血的巨型山猫,更有无数条五色斑斓的毒蛇在侧,任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兰儿已经在绝望的哭泣了。
哈哈哈……巨蟒的肚子里突然传出寒生沉闷的狂笑声。
歇斯底里?寒生他还活着!大家千万不要失望啊。
老翠花惊异中大声的喊叫着。
众人停止了喧哗,动物们此刻也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白狐也莫名的默默望着那条巨蟒。
原来刚才寒生发现了子宫内壁上突然间渗出了大量腥臭的液体,不多时便充满了整个肉腔。
坏了,是羊水!寒生赶紧意念控制着守尸魂进入了老牛憋气的状态,这时,一根脐带悄悄地伸了过来,寒生一个没留神,那肉乎乎的脐带头既然滑进了寒生的嘴里,紧接着一股腥臭的营养液体开始往寒生口腔里输送。
原来大蟒蛇是准备将寒生当成一条蟒蛇宝宝来进行孵化了。
寒生慌乱之间呛了好几口营养液,忙拽出那滑溜溜的脐带,顺手将其打了个结,甩过到了一边。
此刻,贴身的尸衣似乎感觉到羊水本身是无毒的,对主人有益而无害,所以也不再发出静电了。
躺在黑暗温暖的羊水里,寒生头脑中产生出了一种与生俱来、本能的安全感,骨节深处传来一阵阵酸麻懒散的惬意,真想永久的呆在这里面啊……嘿嘿、咯咯、哇哇,嗷……意念中突然响起了傍晚时老祖的那几句神经质的哭叫声,骤然间幽魂兴奋冲动了起来,在寒生的身体内爆发出一阵狂笑,这歇斯底里的笑声并非是经口腔发出,而是来自胸腔的共鸣,传到大蟒蛇的体外,显得异常的沉闷。
寒生此刻已经可以驾轻就熟的控制天地二魂,即幽魂和守尸魂了,尽管他并不知道那几声喊叫就是藏密早已失传的一句密咒真言。
他随手抓过那条蟒蛇宝宝,用力拽出其口中的脐带,双手夹带着?爬出子宫口,进入到了那条充满粘液的消化道里,身上的尸衣噼噼啪啪的重新放射着白色的静电,而他则裹挟着蟒蛇宝宝向巨蟒的尾部爬去。
前面的肠道中出现了大坨大坨的粪便并夹杂着一些未消化完的动物骨骼和毛发,寒生硬着头皮从那些屎缝中挤过去,搞得头发、眼窝、鼻孔及耳朵眼儿里都沾上了恶臭的粪浆。
大蟒蛇的腹部猛然间有节奏的蠕动了起来,嘴里发出嘶嘶的鸣叫并大口的喘息着,?要临盆了。
随着巨蟒腹部的阵缩,寒生感觉到滑行的速度加快了,在四周肉壁的挤压下,他抓不住蟒蛇宝宝,一下子滑出了手,移动到了自己的头部上方,噗的一声,滑出了巨蟒的肛门,蟒蛇宝宝诞生了。
动物仙儿们顿时欢呼了起来,巨蟒母亲已经好多年未生育了,这跟人类在鄱阳湖周边建的那些化工厂的污染有关,现在终于诞下了一个宝宝,同病相怜,因此他们不分种族属类的俱自欢喜不已。
巨蟒伸过来硕大的脑袋,慈祥的以嘴巴厮磨着小蟒蛇宝宝……这时,?的腹部突然又是一阵抽搐,噗的一声,肛门一松,浑身黏糊糊的寒生啪嗒掉了出来。
小动物仙儿们又是一阵欢呼……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五十五章众人的心俱是一紧,大家眼巴巴的望着浑身流着粘液脏兮兮的寒生,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寒生扭动着身躯,慢慢的爬了起来,伸手抹去脸上的粘液,回过身来冲着房前紧张的兰儿一笑……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兰儿转身进屋端出一盆热水和两条毛巾来到寒生身旁,仔细的为他轻轻的揩拭着,一面悄悄地流淌下来两行热泪。
最后一场,由白狐亲自出战。
老翠花大声的说道。
众人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白狐亲自出场,牠肯定是所有动物仙儿里面道行最高的,寒生岂不是危险性更大了?巨蟒伸过硕大的脑袋凑到寒生身上嗅了嗅,脸上露出一种慈爱的表情,随着白狐一声唿哨,才恋恋不舍的退了回去。
兰儿拽住了寒生,轻轻的摇了摇头。
老翠花喝止了兰儿,说道:兰儿放心,其他人退下,只有寒生才能够对付得了白狐。
老祖在房前紧紧地拉住了两个蠢蠢欲动的孩子。
山风凛凛,白狐与寒生相对而立,在场的所有人与动物们都安静了下来。
白狐望着寒生明亮清澈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转过身去,慢慢的举起了尾巴,将屁股对准了寒生,骤然间白毛向两侧一分,噗的一声巨响,自肛门中喷射出一股黄烟,将寒生团团笼罩住了……寒生蓦地心念一动,瞬间进入了老牛憋气,切断了呼吸,昂首默默地矗立在黄烟里。
其他人尽管站在圈外,但多少还是嗅到了一丝飘过来的奇臊气味儿,顿觉脑中一阵眩晕,司机小赵已经迷迷糊糊的倒下了。
一丝外来的意念钻进了寒生大脑中的意识里,他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自己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峰上,脚下一侧是一望无际的茫茫林海,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自由自在的生活着不同种类的动物和昆虫,另一侧则是烟波浩渺的鄱阳湖了,水天一色,湛蓝色的天空中有几只黑色的山鹰张开翅膀在滑翔着……没有船只,也看不到岸边的化工厂和那些滚滚的浓烟,一切都是那么的恬静、那么的自然和谐与生机勃勃。
太美了。
寒生由衷的赞叹道。
一头白狐静静地蹲在寒生的身旁,双目噙着眼泪凝视眺望着远方。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寒生感觉到了白狐的发出的意念。
是人类打破了这里的和平与宁静。
寒生叹息道,但是却听不到话音,他明白了这是自己的意念。
你是普通的人类,怎么可能闭气这么久呢?白狐传过来的意念说道。
我学了一种‘癔症神功’,基础就是‘老牛憋气’,可以达到数个时辰呢。
寒生告诉牠。
如果人心都是像你这样的善良就好了。
白狐道。
寒生想了想,发出意念说道:我看见你用爪子接住了射出的子弹,那是‘蝇眼’的功夫么?‘蝇眼’?我不知道啊,我已经修炼了千年,猎人的枪弹是伤不到的,可是其他动物却越来越少了。
白狐幽幽道。
哦,对不起,我很难过。
寒生歉意的说道。
白狐望着寒生,缓缓说道:你也能像我一样接得住枪弹么?寒生摇了摇头,叹息道:癔症神功的第一二关都过了,但是第三关‘精神崩溃’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精神崩溃?凡是吸入我毒屁的人类,都会精神错乱,最后崩溃的,你们称做是‘精神病’。
白狐解释道。
我可以试试么?寒生问白狐道。
嗯,你可以先少吸点,感觉感觉,但是记住,万万不可吸入太多。
白狐建议道。
寒生点点头,意念一松,不料一下子没掌控好,憋了半天气,肺叶一张呼的接连深深地吸入了好几口,顿感奇臊无比,平生仅见,胸中猛的一窒,向后便倒……寒生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随即便不省人事了。
动物仙儿们再次欢呼了起来,个个摩拳擦掌、霍霍欲试,因为已经事先约定了,人类一方若是败了,将会被分食掉。
吱……白狐一声悠长的唿哨骤然间响起,然后扭过头来,意味深长的望了老翠花一眼,带着众动物仙儿们离去了,倾刻之间,嘈杂之声渐杳,鄱阳湖谷终于静了下来。
老翠花高叫一声:大家不要动寒生!说罢,自小翠花背上纵身跃下,跳到了寒生的身上,不见了……冯生一直痴呆呆的瞪着眼睛,望着这一幕,自己从事公安工作二十来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荒唐的事情,他用力掐了掐脸上的肉,这绝不是在做梦。
迷信……他口中喃喃的说道。
寒生静静地躺在那里,朦胧的意识中,他依旧是仰面躺在了地上,天空中月色清冷,云隙中露出点点繁星……这时,视觉中出现了侏儒老翠花的身影,奇怪的是,她的身子是倒立着的,头在下面,而光光的两只脚丫子却伸向了夜幕之中……只见她姗姗来到面前,如斗的脑袋凑到了脸前,硕大的眼睛仔细的注视观察着自己,然后一板一眼的说道:寒生,白狐说你吸入了太多的屁,已经精神错乱了,你说说现在有怎样的感觉?寒生的嘴巴依旧是发不出声来,意念告诉老翠花道:咦,老翠花,你怎么在空气中倒立着?老翠花一愣,伸出四根手指问道:这是几根手指头?四根。
寒生意念道。
错了,老娘这里明明是两根嘛。
老翠花不满意的说道。
四根。
寒生肯定道。
老翠花皱了皱眉头,疑惑着说道:看来你瞧东西不但颠倒,而且辨别某些凸起物体数量的能力有了成倍的提高。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寒生不解的问道。
老翠花伸出了一只手:这次有几个手指头?十个。
寒生即刻答道。
你动动脑筋想一想,老娘一只手上如何长得十个手指头呢?老翠花说道。
是啊,一只手上有十指,老翠花原本不是这样畸形的啊?道理上也说不过去的呀,寒生寻思道。
你的精神已经完全错乱了。
老翠花肯定道。
是‘精神崩溃’么?寒生问道。
不知道,但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崩溃的。
老翠花摇头道。
接下来莫不就是‘回光返照’了么?寒生忐忑的追问道。
癔症神功,老翠花歉意的说道,老娘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因为鬼魂是无法来修习的,不过,以你目前真魂错乱……我的真魂怎么了?寒生惊道,因为耶老曾经告诉他说,天地人三魂,只有人魂,也就是真魂是永远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呆在体内的。
真魂也就是你的命魂,管着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等七魄,据说就是藏密所讲的人体从头顶到胯下会阴穴中脉之上的七个脉轮。
其中尸狗魄在顶轮,伏矢魄在眉心轮,雀阴魄在喉轮,吞贼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非毒魄在脐轮,除秽魄在生殖轮,臭肺魄在海底轮。
人体的七魄同归命魂所掌,人的生命就是从命魂住胎而产生的,命魂住胎之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而形成人的七魄。
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而命魂自行离去,生命也就没了。
老翠花详细的讲解道。
哦,是这样。
寒生领悟着。
目前,你的真魂受到了白狐千年修行的毒屁刺激,导致了伏尸魄和吞贼魄的变异……让老娘好好想一想……老翠花似乎在绞尽脑汁的苦苦思索着什么。
许久,老翠花才若有所思的说道:伏矢魄在眉心轮,也就是中原人所称为‘天目’的位置,你那儿现在已经有了变化,吞贼魄在心轮上,且与手脚相连……老翠花忽然面露喜色,匆匆说道,寒生啊,看来你已经开始滋生‘蝇眼’了。
‘蝇眼’?寒生一愣。
嗯,老翠花解释说道,‘蝇眼’视物的反应速度是普通人的两百倍,以目前正常视力的双眼来说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应该就是伏矢魄在苏醒了,你的第三只眼睛。
你是说我开了天目?寒生疑惑道。
不,不是中原道家所说的‘天目’,他们所谓的天目只能看穿墙壁、人体或是找到一些脏东西,而伏矢魄则不同,它的作用是提高你的反应速度,你现在视物的能力已经比原来提高了一倍,这只是一个开端,日后定会逐渐提高的。
老翠花说道。
就因为我在你一只手上看到了十根手指头么?而且眼睛里瞧你的身影还是颠倒着的。
寒生发出的意念里十分怀疑的说道。
老翠花正色道:这只是伏矢魄刚刚苏醒时还不太习惯,因而在你眉心轮处产生的幻觉,以后慢慢就会正常了。
寒生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又问道:老翠花,你方才说我心轮的吞贼魄也有了变化?是的,它是配合伏矢魄来协调你的手脚动作的。
老翠花回答道。
我明白了,表面上看来白狐的屁令我精神错乱,而实际上却是助我进入了‘精神崩溃’,唤醒了隐藏在眉心轮的伏矢魄,寒生沉吟着说道,伏矢魄的‘伏矢’,顾名思义,就是降服飞射而来的箭矢,古时候兵器中攻击速度最快的就数弓箭了,戏文中说到,楚国的神箭手养由基以及西汉的飞将军李广都能够赤手抓住空中飞来的箭矢,现在看起来,很可能他们也身怀‘癔症神功’,长就一只‘蝇眼’。
有可能吧。
老翠花不置可否道。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现在我很想知道‘回光返照’的滋味儿。
寒生问道。
老翠花摇摇头:老娘真的不知道了,以后就要看你自己的缘分和运气如何,不过,现在我要离开你的身体了。
月光下,寒生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鄱阳湖山谷的外面,那辆212吉普车停在了嘎斯51卡车的旁边,筱艳芳手持追踪器跳下了车。
你们两个和车先隐蔽起来,我潜入谷内看一看。
筱艳芳抬头望了望迷离的月色,轻声吩咐车上的两个青年汉子道。
他看着吉普车倒进了树林里后,这才快步朝谷内走去。
砰!谷内传来了一声枪响,在黑夜寂静的山谷中回荡着。
不好,出事了,筱艳芳猛提一口气,施展开绝顶轻功,迅速的飞身入谷。
月光下,筱艳芳惊奇的发现山谷中有无数的动物和昆虫聚集在了三间茅草房的空场前面,显得无比的离奇和诡异,他就近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株高大的香樟树,在茂密的树冠掩护下,偷偷的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他一眼便瞧见了那个公安部的特工冯生,拎着手枪呆呆怔怔的矗立在茅屋前,刚才的那一枪肯定就是他放的。
随着嗡嗡的声音,半空里有一大群不知名的昆虫正在向耶老发动攻击,那老东西虽然身上衣服都烧起了白烟,但是似乎却毫发无损。
人群中走出两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竟然敢走近到一条巨大的蟒蛇跟前,胆子也忒大了。
不好!这时,那条墨绿色的巨蟒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寒生吞了进去……霎那间,筱艳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寒生是万万死不得的,可是眼睛望着那些五色斑斓的毒蛇和野豹以及巨型大山猫,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片刻,奇迹发生了,寒生竟然从大蟒蛇的肛门里被屙了出来,沾满了一身滑溜溜的粘液……他竟然没死!紧接着,那头白狐尾巴一翘,射出一团黄烟,寒生硬是坚持了许久,最后终于不支倒地了。
白狐一声唿哨,动物们顷刻之间就都撤走了,一只也不剩。
筱艳芳目不转睛的死死盯在了寒生的身上,但愿他别死掉,否则自己可难以交差了。
月光下,寒生动了动,似乎清醒了过来,筱艳芳总算放下心来。
真是他妈的邪门,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些不同种类的动物和昆虫,竟然会与寒生来殊死一战呢?他看见寒生被人们搀扶进了茅屋内,嗯,看来暂时无大碍了,自己还是先出谷去吧,找到电话后向京城汇报情况再说。
想到这儿,筱艳芳轻轻的溜下树来,悄悄的沿着灌木丛向谷外而去。
www.xiaoshuotxt.comt xt 小 说 天 堂第二百五十六章谷口静悄悄的,月色清冷,扑簌迷离,嘎嘎几声寒鸦夜啼自高高的樟树上传来,显得格外的寂寥。
筱艳芳朝着树林打了个手势,林中随即闪烁了两下灯光,吉普车轰鸣着从黝黑的树林里开了出来,停在了筱艳芳的身边。
筱艳芳拉开了车门,忽然他警觉的摆了摆手,示意司机熄火。
筱艳芳。
身后传来一句冷冷的话音。
筱艳芳转过身望去,月光下,一个俏丽的女孩儿垂手立在了几步开外。
明月……筱艳芳一眼便认出了她,心中不免暗自吃惊,自己竟如此疏忽,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筱艳芳,你苦苦跟随我们,究竟想做什么?明月幽幽的说道。
筱艳芳嘿嘿一笑,叹息道:明月小姑娘,你可真的是天生丽质啊,我筱艳芳年轻时艳压群芳,兴许不输于你,但如今已是徐娘半老,虽风韵犹存,可毕竟昨日黄花,难比当年风姿了。
明月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嗯,筱艳芳心想,这个小姑娘可不比那个足智多谋的老太婆,我来干嘛这还用问么?看来也只是个绣花枕头外表光鲜而已,不过这丫头既然发现了我在跟踪他们,可就不能再放过她了,想到这儿,于是便换上一副笑脸说道,明月,以你如此漂亮的容貌何不进入梨园发展呢?现在京剧已经是没落了,后继乏人啊,我就是看中了你,所以才千里迢迢的找到了这里。
怎么样?明月,跟我一道走吧?明月露出淡淡的笑容,轻柔的说道:筱艳芳,在雍和宫内,你不容分说的出手杀了那个泰国降头师,手法很美,你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功夫么?筱艳芳一愣,心道,原来这个小丫头并不傻啊。
京剧花旦的‘水袖’,想不想跟我学呀?筱艳芳媚眼斜乜的嗲声说道。
让我瞧瞧你的指甲好么?明月脸上依旧微笑着。
哼,这就怪不得我筱艳芳了,是你自己找死,可惜了你的倾国之躯了……筱艳芳缓缓的伸出了双手。
月色下,那纤细的手指如葱白一般,十根长长的指甲泛着白森森的冷光,说时迟,那时快,筱艳芳突然手掌一翻,右手五道寒光闪电般的朝着明月的脖子划去……明月面无表情,双掌直立于胸前做水平状移动,口中默默地念叨着什么,筱艳芳的指甲锋利无比,待划至明月颈前约一尺处,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软软的而且富有弹性,无论如何用力,则再难以前行半寸。
这是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明月的面前仿佛罩着一层无形的空气垫,纵是筱艳芳功力再强,亦是戳不破。
明月接受了王婆婆的神功,但这是第一次运用,还不是十分熟练,否则气墙早已将筱艳芳弹出一米开外了。
筱艳芳大吃一惊,他以为明月练就了什么金钟罩之类的气功,其实他不清楚,祝由神功的关键在于巫咒,祝由巫咒加载于施术者发出的磁场之上,影响了敌人小脑蚓部两侧的绒球小结叶和半球的神经传导,其结果是肌肉以及躯体功能的失调,在表面感觉上就是无法前进,仿佛前面有堵墙般。
正在惊讶之间,明月突然收掌交叉于胸前,使出了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巫咒随之一变,她的脸上显出来一丝冷酷狰狞的微笑。
森森月光下,筱艳芳悲壮的举起了手掌,慢慢的用锋利的指甲互相朝左右手的手指根部划去,鲜血缓缓渗出……明月不可!一声断喝自吉普车里喊出,随即后门猛然间推开,跳下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男人。
建国!明月大吃一惊道。
巫咒骤然停止,筱艳芳的心神一怔,随即剧痛自双手处传来,忙低头一看,自己的左右手掌五指根部已经是血肉模糊了,露出了细细的白骨……啊!他大叫了一声,握紧了双拳,鲜血顺着指缝中淌下,浑身颤抖着滴下了冷汗。
黄建国张开了双臂,微笑着走上前来。
明月眼眶湿润着,嘴里喃喃嗫嚅道:建国……你怎么会在这里?黄建国上前作势要拥抱明月,明月后退了一步,默默地看着他,惨白的月光映照在她胸前的红宝石坠儿上,晶莹如血。
明月,有些事情说来话长了,我俩到车上细说好么?黄建国说罢朝树林内打了个手势,一对车灯瞬间亮了起来,一辆黑色的轿车从林中缓缓驶出。
原来黄建国自京城一路追了上来,并盯在了筱艳芳的后面,而前面跟踪寒生等人的吉普车并不知情,方才筱艳芳入谷,黄建国便将轿车也隐蔽到了树林里,坐进了吉普车里向两名属下询问情况。
黄建国拉开车门,拉着明月钻进了车内,司机知趣的离开去了吉普车那儿。
明月,我好想你……黄建国再次拥抱明月。
车内空间狭小,明月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淡淡的月光透过车窗撒进来,望着明月俏丽的面容,黄建国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求,轻轻的将滚烫的嘴唇压了上去……明月闭上了眼睛,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儿也是砰砰的乱跳,这时,黄建国的一只手轻轻伸进了她的内衣里。
不,明月默默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幽幽道,建国,我累了,人活着其实很累,师太死了,婆婆也死了,你说过的,你要娶的是明月,不是那个东东,可是为什么你偷偷来到了鄱阳湖谷,却不肯直接来见我?黄建国的手停在了明月的胸前,柔声道:明月,建国此生定非明月不娶,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还要等多久呢?明月哀怨叹息道。
十年,不出十年,我一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过门。
黄建国再次保证道。
十年,明月那时都已经老了,你还能看得上我么?明月怅然若失的轻轻说道。
你在建国的心里永远都是全中国最美的女人,我还指望你为我生下几个小建国呢。
黄建国动情的说着,那只在内衣里的手蠕动了一下,挣脱了束缚继续深入,明月脸一红,犹豫着没再阻止。
黄建国的喘息声逐渐粗了起来,手指不停地在拿捏活动着,嘴里喷出一股韭菜辣辣的气味,明月想,他晚餐一定是吃韭菜馅的饺子了。
不,明月再次抓住了黄建国的手,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说道,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想找寒生的麻烦?黄建国一愣,停住了手,说道:明月,你喜欢上了寒生?明月清白一生只为你建国一个人。
明月清澈的目光看着黄建国说道。
我和寒生两个人,你站在哪一边?黄建国目光炯炯的盯着明月道。
当然是你了,我安顿好婆婆的尸骨后就可以跟你走,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明月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黄建国想了想,面色郑重的缓缓说道:明月,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明月奇怪的看着他。
是关于寒生的。
黄建国试探着说道。
你不能伤害他,婆婆将祝由神功传给了明月,就是要我保护寒生的。
明月疑惑的说着。
哈哈,黄建国轻轻的笑着,说道,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呢?我只是想找个机会单独向寒生打听一件事情,问完了也就随他去了,绝不会让我的明月为难的。
什么事?明月问道。
此事关国家机密,明月,你一个女孩子知道的越少越好。
黄建国严肃的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五十七章明月望着黄建国那副俊朗威严的面孔,鼻子中依稀嗅得到一丝淡淡的雪花膏清香气,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这才是自己心目中的潇洒倜傥做大事的男人形象,而不是像寒生那样俗气憨土,胸无大志并一身的中草药味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明月梦呓般的喃喃道。
黄建国微微一笑,脸贴得更近了,声音也越发柔和了:明月,你能为了我把寒生单独叫到谷外来么?明月点点头,脸上泛起了红晕。
现在可以么?但千万不要说出是我在这里等他。
黄建国的嘴唇挨上了明月的耳朵,热气哈在了她的耳后,那只手也趁机搓动了起来,明月感到浑身一阵的酥软。
还不行,她想了想说道,寒生刚才昏迷了过去,被大家抬进了屋子里,身体很虚弱的样子,明天吧。
黄建国无奈,只得说道:明天也好,你把他约到谷口这里来,记住,任何人都不要惊动才是。
明月意乱神迷的点着头,脑袋里已经是一片空白,黄建国的话音显得虚无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明月,你已经全部得到王婆婆的真传了么?方才筱艳芳为什么会自残呢?那是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这个不男不女的筱艳芳是你的人么?明月声若蚊蚁般。
嗯,他也是国家的人,弄伤了不好向上面交差,顺便问一句,寒生还是一点也不识武功的么?黄建国说着,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未停。
一点也不会。
明月嘤嘤喘息道。
那个冯生为什么一路和他在一起呢?还带有一只手枪吧?黄建国接着问道。
寒生在开平矿井里救了他的父亲,因此感激寒生,陪他一路来到了江西。
明月娇羞的喘着气答道,醉眼微醺,说不尽的千柔百媚。
黄建国的下体早已膨胀欲裂,他慢慢的将手伸向了明月的腰带……不行!他突然打了个机灵,外面吉普车那儿站着筱艳芳和另外的人,自己和明月的亲热举动难免不会被他们泄露出去,尤其是明月还伤了筱艳芳,他岂能不怀恨在心,万一传到了东东爸爸的耳朵里,对自己可是万分的不利啊。
想到此,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于是他轻轻的抽出手来,拍了拍明月的脸颊,并以极柔的声音说道:哦,明月,我真的舍不得与你分别,尽管暂时的离别是那么的痛苦,但是为了革命工作,我又不得不忍痛与你道别。
明月,坚强起来,下车回到谷中,不要让他们察觉到我俩的见面,记住,这是国家大事,将来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感到自豪的。
我只是为你做的。
明月喃喃的说道。
茅屋内,兰儿小心翼翼的脱下了寒生脏兮兮的衣裤,并烧了些开水,拿毛巾一点点揩去他身上残留着的蟒蛇粘液。
你感觉好些了么?兰儿噙着眼泪轻轻问道。
寒生点点头,疲惫的抓过尸衣,摸了摸内夹层里的那张旧羊皮,悄声说道:兰儿,待医治好山人叔叔和刘先生以后,我们带上萍儿,要悄悄地离开这里,你先私下里做好准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懂么?我听你的。
兰儿回答道,只要是寒生讲的话,肯定是有其道理的。
兰儿在寒生的衣裳里摸到个硬硬的圆形物体,掏出来托在手心里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核桃般大小的祝由舍利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寒生叹了口气道:这是王婆婆的遗物。
门口传来了冯生关切的声音:兰儿同志,寒生的情况怎么样了?寒生示意兰儿藏起祝由舍利,然后对着门外说道:我没事了,请进来吧。
冯生、老祖和两个婴儿、小翠花拉着萍儿的手走进屋来,耶老在门口探了探头,然后也悄悄地跟入,站在了最后面。
寒生,你说说,真的匪夷所思啊,简直就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唯物论的彻底颠覆!动物们的事儿咱不说,刚才我与耶老谈过了,他说他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时代的人,迄今已有一千来年了,本来我是坚决不信的,但是这个老翠花则更加是不可思议,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鬼魂啊,竟能自如的进出耶老的身体,今晚冯生可真是大开眼界,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的不解之谜……冯生急匆匆的一股脑儿将心中的疑惑倒了出来。
寒生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最近几个月才接触到这些的,世间之大,应是无奇不有呢。
耶老在后面踮起脚说道:你们应该让寒生好好休息才是啊。
好好,寒生,只是司机小赵方才昏过去了,到现在也没醒,你能否过去给看一看?冯生搓着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寒生闻言紧忙穿上兰儿新找出来的换洗衣裤,来到了东屋内。
嗯,他是吸入了白狐的屁导致昏迷的,需要赶紧医治,不然很容易精神错乱的,大家帮帮忙,将他抬到外面月光下俯卧。
寒生摸了会儿小赵的脉搏,然后放下手腕说道。
寒生回到西屋取出银针盒,走出到茅屋外,众人已将小赵撂倒了石桌上,面朝下爬着。
月色清冷,蟋蟀虫鸣,鄱阳湖谷一片寂寥,山风习习,春寒料峭,江南夜深乍暖还寒。
寒生蹲下身来,将一根粗银针自下而上的,在小赵的人中穴左侧旁开两三分缓缓横进针刺入。
人中穴又称水沟穴,属于督脉,为中医醒脑开窍的重要穴位。
一般针刺或用指甲掐此处,可引发动脉血压升高,促进呼吸,治疗中暑、中风、昏迷和晕厥等。
小赵在寒生重手捻针的刺激下,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躲开他的屁股。
寒生告诫围拢在石桌旁的众人。
噗的一声响,小赵裤裆微微颤抖着,一股狐臊气弥散开来,耶老躲避不及,晃了晃脑袋,知趣的闪开了。
小赵慢慢撑起身子,从石桌上滑到了地下,然后压低身子匍匐着,将脑袋缩在两臂之间,左右耳朵轻轻的煽动起来,并缓缓地划着圈,眼睛则一眨不眨,向前望见了皱皮女婴和沈才华,然后四肢并用向两个婴儿慢慢的爬了过去。
皱皮女婴和沈才华手拉着手,四只小眼睛也紧紧地盯住了他,俱自伸出了小舌头舔着嘴唇。
怎么会是这样?冯生惊愕的问寒生道。
寒生沉吟着说道:大凡吸入了白狐的屁,精神极易造成错乱,现在小赵似乎是具有了狐狸的动作和习性,让我想想办法,你们先拉开他吧。
话未落音,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双双联袂跃起,恶狠狠地扑向了小赵……危险!寒生匆忙之中惊呼道。
老祖嗖的探出手臂,在刻不容缓之际,抓住了皱皮女婴的脚踝,及时将她拽了回来。
可是沈才华却已经扑到了小赵的身上,两只小手揪住了他的头发,张开了两排白森森的小牙,对着脖颈亢奋的咬了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耶老迅速的将手臂伸了进去,挡住了沈才华锐利的牙齿。
咔嚓一口,沈才华咬在了耶老干巴巴似皮革般的手臂上,并硬生生扯下一块满是陈年老垢的干皮来……大家惊叫了起来,耶老只是微微一笑,浑然不觉,而此刻的沈才华感觉到嘴巴里不是个味道,于是松开了牙齿,捂着小肚子,跑到了一旁呕吐了起来。
寒生赶紧拉过耶老的手臂问道:耶老,伤到了吧?耶老呲着一口大黄牙嘿嘿的笑着说道:那是耶老的手,跟老娘没关系。
老翠花?寒生听出来那是老翠花在耶老体内发出来的话音。
寒生,怎么办?冯生双手揿着小赵,急切的问道。
老祖,点他的穴道。
寒生扭头对老祖说。
老祖轻飘飘的一指戳在了小赵后脊上的至阳穴上,小赵昂头嗷的凄厉嗥叫了一声,随即躺倒了,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其抬进了茅屋内。
寒生默默地站在石桌旁,思索着救治小赵的方法。
咦,怎么一直都未见明月呢?耶老在一旁自言自语道。
寒生若有所悟的哦了声,夜已经这么深了,明月不在谷内又能去哪儿呢?寒生,明月这丫头有点神秘兮兮的。
耶老压低了声音说道,口音则明显还是老翠花的。
嗯,我知道了,寒生岔开了话题,问道,老翠花,耶老现在似乎比在关东时,身体要灵活了许多,是么?他这具千年干尸在塔内被禁锢的太久了,出来以后吸收了些日月精华,也积聚了些世间游荡的散魄,日后可能还会更加活泼顽皮呢。
老翠花咯咯笑道。
寒生沉吟片刻,然后郑重的说道:那个司机小赵是外乡人,如今为白狐浊气所迷倒,实属无辜,‘诸气者,皆属于肺,肺主宣发肃降,在液为涕,开窍于鼻,承受诸般外气’,我想白狐的臊屁气体,是经由鼻吸散入手太阴肺经,行任脉至脑而导致其精神错乱和行为怪异的。
那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医治他呢?老翠花问道。
寅时乃是人的气血冲击手太阴肺经的子午流注之时,此刻请耶老吮吸小赵的手太阴与任脉交汇处的列缺穴,此乃肺经水气溃缺破散之所,大凡气体中毒者均可有此穴导出,耶老本身是千年皮尸,吸进腹内白狐毒气亦无妨碍。
寒生解释道。
耶老善于助人为乐。
老翠花不无赞赏的说道。
现在已近下半夜三点,寅时将到,我们可以开始了。
寒生说道。
他们一同回到了东屋内,寒生走到床前,抓起仍在昏迷中的小赵的左手腕,说道:耶老,拇指下面的凹陷处,有脉搏轻轻跳动的地方就是列缺穴了。
耶老想了想,先跑到灶间端来一盆水,仔细的清洗着小赵的手腕,用力的搓去泥垢,然后将干瘪的嘴唇轻轻的压在了列缺穴上,撮起腮帮子使劲的吮吸了起来。
有点臊臭气。
他抬起头说道。
寒生点点头道:这就对了,寅时子午流注于手太阴肺经,耶老抓紧吧。
冯生在一旁看着有些迷惑不解,于是问道:寒生,什么是子午流注?寒生解释道:子午流注是古时中原医者发现的一种规律,即每日的12个时辰是对应人体12条经脉的,由于时辰在变,因而不同的经脉在不同的时辰也相应有兴有衰。
子和午是十二地支中的第一数和第七数,子为阳,流代表阳生的过程,午为阴,注代表阴藏。
从亥时开始(21点)到寅时结束(5点),正是夜里人体休养生息的时间,此刻也是人处于地球旋转到背向太阳的一面,称之为阴,之后卯时阳生的时刻,东方的太阳也刚刚开始升起。
冯生若有所悟道:哦,所谓批判封建统治阶级宣扬的‘天人合一’,原来竟然就是人体对应大自然的一些现象嘛。
不错,寒生点点头,进一步解释道,卯时(早上5点~7点,阳生,子午流注对应的是大肠经,所以一天之中,人此时去屙大便是最为有利于身体健康的。
那么小便呢?冯生颇感兴趣的追问道。
寒生望了他一眼,说道:申时,也就是下午3点到5点,膀胱经旺,人体温较热,膀胱贮藏水、津液,水液排出体外,津液循环于体内,此段时间内切记得要去小便排热,可防治‘膀胱咳’,即因咳嗽而遗尿。
寒生闻言正色道:除酉时外,全天皆可。
为什么?冯生好奇的问道。
下午5点到7点的酉时,子午流注为肾经,肾藏生殖之精,且为先天之根,肾在酉时进入贮藏精华的时辰,肾阳虚者此时养精蓄锐补肾阳最为关键,因此男人此刻万万不可行房事。
寒生解释道。
耶老也抬起了脑袋小声的问道:胆子小可有方法变大么?夜半子时为胆经,气以壮胆,邪不能侵,胆气虚则怯,因而胆有多壮,脑有多清,西医随随便便的切掉胆囊,是轻率和愚不可及的。
胆汁需要新陈代谢,所以,凡在子时前l至2小时入睡者,晨醒后头脑清晰、气色红润,胆子会逐渐大起来。
反之,则气色青白,胆汁无法正常代谢而浓缩结晶为结石,其人也会因此而越来越‘胆怯’。
寒生说道。
看来,我以后要早睡了。
耶老嘟囔道,然后又俯下身认真的继续吮吸起来。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明月走了进来,脸颊上仍挂着一丝红晕。
明月,你去哪儿啦?我在房前屋后都没有找到你。
兰儿关切的问道。
明月面色微微一红,说道:我……到谷口去查看了一下。
耶老蹦了起来,高声叫道:好啦,全都吸出来了,好臊啊。
寒生随即请老祖解开了小赵的穴道。
我的手上怎么有股口臭味儿……小赵悠悠醒转来说道。
耶老脸一红,躲到冯生身后面去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是安歇了吧。
寒生对大家说道。
一缕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射了进来,洒在了寒生的脸上,遥望着天上的一弯残月,他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明天好像就是大年三十了,算来父亲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而他的音容笑貌,宛若就在眼前一般……回想数月以前,自己的生活还是那样的安宁与平静,可自从《青囊经》的出现,一切都为之改变了。
寒生悄悄地爬起身来,披衣出到了门外,夜色朦胧,山谷中升起白色的雾气,他循着月光,向父亲和兰儿娘的坟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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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五十八章京城,北京饭店西楼宴会厅的包间内,一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品着茶,他在等待着日本领事馆的副总领事黑泽先生。
北京饭店始建于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京城后,一些为这些外国士兵服务的酒店、饭店也纷纷开张。
有两个法国人在苏州胡同一带开了个酒馆,卖几角钱一杯的葡萄酒和一些简单的下酒菜。
由于顾客盈门,这家只有三间门面的小酒馆已难以满足光顾者,于是法国老板第二年把酒馆搬到了东单牌楼西北角大街上,并挂出了北京饭店的牌子,随着营业的扩大,在中法实业银行经营时,最终将饭店迁至现在的地址。
到1949年北平解放时,这幢七层高的红砖砌筑的楼房,规模已有26000平方米,客房一百多套。
1952年,紧靠原北京饭店楼西侧,动工兴建了一座八层高,有二百多套客房和能容纳一千多人的宴会厅的新楼,新楼于1954年建成,投入使用后被习惯地称作西楼。
门开了,日本国副总领事黑泽先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六十多岁道士装束的瘦小个子的男人。
首长站起身来,上前握着黑泽的手,面现悲痛之色,说道:黑泽先生,对于令外甥村上武夫的不幸遇难,我深表哀痛和遗憾。
黑泽平静的说道:谢谢您将武夫的遗体送回来,灵柩已于昨日搭乘日航班机回国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东京大岳山摩道院犬伏师先生,日本国‘守庚申’派教主,中文很好。
啊,久仰久仰,二位请坐下品尝庐山大汉阳峰明前云雾茶。
首长说道。
宾主落座,黑泽面色显得十分憔悴,迫于礼仪勉强啜了口茶,客气道:中原地大物博,红绿白黑黄花乌,名茶不胜数,你们中国人真是口福不浅啊。
黑泽先生过奖了,其实真正的好茶受到了遗传、气候、土壤和水质等条件约束,产量极少,一般老百姓还是喝不到的,就拿庐山云雾茶来说吧,其始于晋代,原是一种野生茶,经晋东林寺高僧慧远将其改造成了家生茶,寺观庙宇僧人相继种植,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就在香炉峰下辟园植茶,素以‘香馨、味厚、色翠、汤清’名闻天下。
但是最上乘的云雾茶却是清明前两日摘自大汉阳峰上几亩茶树上的‘明前茶’了,我们现在所品的正是。
首长如数家珍般的侃侃道来。
好茶啊……‘春游慧远寺,秋上庾公楼。
或吟诗一章,或饮茶一瓯。
身心一无系,浩浩如虚舟。
富贵亦有苦,苦在心危忧。
贫贱亦有乐,乐在身自由。
’犬伏师赞叹道。
首长笑道:道长所吟的乃是白居易的‘咏意’,果然仙风道骨,意味悠长。
我们的朱德委员长也有一首诗,相比之下却是直白了许多,‘庐山云雾茶,味浓性泼辣,若得长时饮,延年益寿法。
’犬伏师点点头道:好诗。
俗话说,好水煮好茶,庐山汉阳峰下有一个叫康王谷的地方,相传,1000多年前的唐代,被后人尊为茶圣的西江人士陆羽来到这里,以此地泉水烹煮茶汤,味道极为鲜香。
后来陆羽在《茶经》中将天下评为二十水,而庐山康王谷的泉水排名第一,可惜今天我们没有康王谷的泉水来烹茶了。
首长说道。
犬伏师又轻轻的啜了一口香茗,感慨道:若是每夜‘守庚申’时有此茶相伴,今生再无憾事了。
首长有些不解,遂问道:何为‘守庚申’?犬伏师微微一笑,解释道:公元七世纪,道教自中原传到了日本,到了平安时代,神道教‘守庚申’的信仰开始流行了起来。
所谓‘守庚申’,神道教认为人身体内有三尸虫(彭踞、彭踬和彭蹻),每逢庚申日深夜,当人们睡熟之际,便会自肛门溜出人体,上天庭告宿主的罪状,折人阳寿。
因此,神道教中之人,每逢庚申日便要彻夜不眠,不让三尸虫出去,称之为‘守庚申’了。
哦,竟有这等事?首长微微笑道。
黑泽插话道:这是日本列岛的一种古老的传说,你们是无神论者,自是不会相信的。
首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缓缓说道:黑泽先生,你此番请犬伏师道长来到中原,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吧?黑泽面色凝重起来,说道:村上武夫是我日本国二刀流第一高手,折戟在了贵国全真道教之下,实乃宫本武藏派东瀛武士道的奇耻大辱,犬伏师道长今次特地前来一会京城白云观观主金道长,请多多谅解。
嗯……首长沉吟道,民间的武术竞技,政府一般的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将范围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即可,没有必要造成社会上的不稳定,我想黑泽先生懂我的意思。
谢谢,我相信犬伏师道长一定会做得干净利落。
黑泽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么好,我就不送了。
首长端起了茶杯。
黑泽副领事与犬伏师告辞离开了房间。
首长背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步,脑袋里不停地思索着,金道长乃是中原道教之翘楚,此人不但武功极高,而且机谋之深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贾尸冥就是假失明的谐音,隐藏了这么久,竟然从来无人知晓,自己的内线筱艳芳与他们混在一起多年,也还是蒙在了鼓里。
一个视力正常的人,要常年累月的装成瞎子,这要何等的忍耐力?还有那个柳一叟教授,也是留了一手,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和丹巴喇嘛的关系只是表面上的那一层关系么?首长停住了脚步,他时常在白云观里参禅打坐,与金道长不泛谈经论道,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此人的双目是正常的,看来自己的敏锐和警觉性大大的退化了,在如此变化多端的国内政局中,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黄建国,这孩子聪明绝顶,思维敏捷,处事果断,倒是从政的一把好手,假以时日定会成为国之栋梁,只是希望他将来能够真心的对待东东。
丹巴老喇嘛手里的格达活佛预言对于堪破未来扑簌迷离的时局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提前知道了以后若干年内的政局变化,便可未雨绸缪,提前下手,使历史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写,我将创造中国的历史……哈哈哈……首长发出了一连串的桀桀笑声。
是夜,天空中飘起了雪花,京城一片白茫茫。
黑泽的寓所里,暖气充足,犬伏师裸身盘腿打坐于床上,今天是庚金日,三尸虫子时将会出来。
神道教认为人体之内有三种尸虫,上尸虫名青姑,也叫彭踞,身居脑宫(上丹田),带有嗜欲痴滞,多毁人容貌;中尸虫名白姑,亦称彭踬,藏于明堂(中丹田),载贪嗔浊乱,多伐人脏腑;下尸虫名血姑,也称彭蹻,隐于腹胃(下丹田),性好色欲废涵养,大耗人骨髓精血。
中原道家亦有三尸虫之说,虫体极微,肉眼不得见,住在人的后三关,即尾閭、夹脊、玉枕之内,使人无法修道,修道之人必须以自身阳炁,打通三关,方可斩三尸,去魔障。
大岳山摩道院犬伏师一派另辟蹊径,不但不刻苦修行通三关斩三尸,反而秘密以内气和巫术培养自身的三尸虫,如同湘西苗人养蛊虫般,以供日后驱使。
多少年来,整个守庚申教派当中,最后也只有教主犬伏师一人得以成功的培育出了体型硕大的三尸虫。
青姑、白姑和血姑个头均有两尺多长,手指头般粗细,宛如三条巨型蛔虫,颜色各为青、白和血红色,每逢庚申夜子时便自犬伏师的肛门内爬出。
子时到了,犬伏师感到腹内有物移动,遂轻轻的欠起了屁股,三条巨型尸虫从其肛门内鱼贯而出,犬伏师舒适的长长的嘘出了口气,温柔的目光望着它们。
上尸虫青姑的体型略微清瘦些,但脑袋却是它们之中最大的,两只乌黑深邃的眼睛忽闪忽闪,额头上布满皱纹,似乎有一定的智慧,它在三尸虫中排行第一,大名彭踞。
中尸虫白姑体型最为肥大,白白胖胖的,憨态可掬,嘴巴超过其它尸虫,一看就知十分贪吃,排行老二,学名彭踬。
下尸虫血姑身子健壮有力,青筋暴起,不时的昂起尖尖如龟的头,两只眼睛水汪汪、色咪咪的,浑身胀成了紫红色,它是最小的,名叫彭蹻。
三尸虫,古时中原巫医尚未分家的时候,便已有记载,在《诸病原候论》中说道,人身内自有三尸虫,与人俱生,而此虫忌血恶,能与鬼灵相通常接引外邪,为人患害。
其发作之状,或沉沉默默,不为所苦,而无处不恶,或腹痛胀急,或累块踊起,或栾引腰脊,或精神杂错,变状多端。
西医认为,三尸虫实际上就是人体内的一种寄生虫,1900年,医生laveran自人体细胞内发现了弓形虫,已将弓形虫(三尸虫)在寄生虫分类学中,列为球虫亚纲真球虫目的等胞球虫科弓形体属。
不过,无论中西医,谁也不曾想到的是,这种寄生虫竟然会被日本神道教的犬伏师培养哺育成这么大个的躯体,而且还具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功能。
我的孩子们,今晚你们要去干掉一个老道士。
犬伏师脸色极阴沉的柔声说道。
金道长自从安葬了柳教授,送回天业云剑之后,回到了白云观云集山房后就一直闭门不出,每日里由小道士将斋饭送进房间,对外声称闭关。
这天夜里,他独自一人在屋里默默地饮着酒。
柳教授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数十年来,两人志同道合并情同手足,如今再也没有人雪夜之中与其把盏促膝长谈了……江湖中人生死看的很淡,可是金道长心中却始终一直觉得隐隐不安,此刻尤甚。
道长放下了酒杯,自蒲团上站起身来,走至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三枚铜钱,这是他珍藏的乾隆元年的铜币,盛世铜钱卜筮最为灵验。
金道长重新打坐,心念一动,接连抛出乾隆钱,坎下坤上,乃是地水师卦,六三爻动,其不由得脸色微变。
师卦,周易第七卦,《象》曰,地中有水,君子以容民畜众。
此卦本应贞,无咎,应属吉,但是‘师’乃军队,必有战事,不利的是六三阴爻动,此乃大凶之兆。
《象》曰,六三,师或舆尸,凶,不时的有尸体自战场运回来,战败凶险之极啊,看来继续呆在京城里恐有不测,而且危险即将来临。
变卦为易经的第四十六卦,地风升,预示着南征吉,自己惟有南下了,正好与这几天的想法不谋而合。
江西就在京城之南,寒生肩负着丹巴喇嘛临终嘱托的重任,他又一点武功不识,筱艳芳以及幕后的势力绝不会就此罢休的,自己正好可以去助他一臂之力。
婺源,江南人杰地灵之地,可惜自己这许多年来一直流连在京城繁华之所,江湖豪气竟已慢慢消蚀殆尽了,岂不悲哉……金道长重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北风渐渐大了,雪粒敲打在窗棂上簌簌作响,屋内炉火融融,他又添了些许煤块,然后和衣躺在了床上,他已决定明天一早便动身离开白云观,南下江西。
白云观后花园围墙外,风雪之中,站立着一个身披褐色羽绒大衣的人,默默地望着观内,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他就是犬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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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_小_说天/堂第二百五十九章犬伏师身形纵起,跃过高高的围墙,轻轻的落在了后花园里。
花园内干枯的丁香树下积了厚厚的白雪,空气清冷,四下无人,惟见云集山房的铁皮烟囱里升起袅袅的白烟。
犬伏师悄然解开衣扣,自怀中掏出青、白、血姑三尸虫,凑到嘴边各自轻吻了一下,然后说道:去吧。
伸手将它们丢在了雪地上。
青姑弓起身子,回望了主人一眼,随即快速的摆动着身子游动起来,宛如一条小青蛇,雪地上留下了一条蜿蜒的爬痕,白姑和血姑紧随其后。
青姑和血姑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门前,从门槛上的一处狭窄的缝隙中敏捷的挤了进去,惟有白姑身体肥胖,费了好大气力才勉强进得去。
屋内很黑,只有铁炉缝隙中透出些许光亮,依稀辨别得出床铺上面睡着一个老年道士。
青姑瞪着两只深邃的大眼睛,因其常年寄居在主人体内,所以暗中能够视物,认准了目标后,便迅速的向床上爬去。
金道长是全真教中顶尖人物,先天气功已臻炼神还虚境界,其睡觉时周身也笼罩着一层天罡护体真气,若是寻常敌人来袭,反噬之力极强,不仅绝难伤到他,反而自受其反噬之害。
青姑刚一爬上床铺,迎面便遇上了道长周身的护体真气,它左找右寻,竟无法突破,始终近不得身。
青姑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黑黑的眼睛无奈的望着白姑和血姑摇了摇头,三尸虫自幼生活在犬伏师的体内,彼此心有灵犀,见老大青姑都没有办法,它俩更是束手无策了。
就在百般无奈之际,噗……的一声脆响,原来是老道士在睡梦中放了个屁。
青姑一见顿时释然,修习内功之人最怕的就是放屁,因其会泄漏真气,尽管时间极其短暂,但这一瞬间也足可以给对手留下一丝可乘之机的。
上尸虫青姑及时的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在那响屁的一缕气体由内向外穿过天罡护体真气层时,一开一合的刹那间,它及时的钻了进去。
更无需提醒,白姑张嘴咬拽着青姑的尾巴,血姑亦叼着白姑的末端,三尸虫鱼贯的钻进了金道长的护体真气内。
之后三尸虫分兵两路,青姑自道长的左裤腿口,白姑和血姑由右裤腿处悄悄地爬了进去。
三尸虫在金道长的胯间会合了,然后青姑率先找到肛门,拨开护腚毛,一头拱了进去,紧随其后,白姑和血姑也相继爬进了道长的肛门内。
道长在梦中产生了一种愉悦的排便感,蓦地幽幽醒转了过来,而此刻,三尸虫已经全部钻入了他的直肠内。
不好!金道长心中一凉,腹中竟然有物在蠕动,念头一转,便明白自己已经于睡梦中着了道……道长猛然翻身跌坐与蒲团之上,静气凝神,发觉大肠之内的异物已经快速的移至到了小肠,一惊之下赶紧运行体内真气,封闭幽门。
三尸虫自肛门进入大肠,爬过直肠、结肠和盲肠三部分,这段肠子长约有一米五左右,主要功能是吸收水分,将小肠输送下来的食物残渣在结肠内吸干水分,形成烘便。
青姑在前面闭上眼睛,头部用力的拱开已经干硬的块状屎,继续前行,而白姑则兴奋地张开大嘴,津津有味的肆意吞食起粪便来。
青姑很快的爬进了小肠,这是一条六米多长的盘曲着的管腔,里面充满了粘液和一些纤维物质,气味也清爽了许多。
全真教的先天真气经由足阳明胃经,将幽门封闭,阻断了十二指肠至胃部的通道,以防止异物上行。
青姑钻过小肠、十二指肠,发现了继续前进的通道已被封闭,遂回过头来接应白姑和血姑,却发现它们并没有跟上来。
此刻,白姑正忙着在结肠内大吃大喝,而血姑仍呆在直肠里,探寻着那里与前列腺最薄的肠壁,准备打洞进入前列腺,在精囊管壶腹内直接吸食老道长精囊内的先天之精。
金道长自知已是生死攸关之际,绝不敢怠慢,迅即起身自桌前,拽出一张黄表纸,执笔饱醺朱砂,唰唰唰写就了一张护身符,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道:郝郝阴阳,日出东方,吾今书符,普扫不祥,口吐三昧真火,服一字光明,捉怪使天蓬力士,破七用来疾金刚,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日本国大岳山摩道院犬伏师深夜冒昧前来拜访白云观金道长。
门口有人以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金道长一惊,心中顿时明白了,自己在开平杀死了村上武夫,日本国来人寻仇了。
他将刚刚写好的护身符贴在了自己的肚脐眼处,一股煞力直透入腹,先行镇住了腹内异物,然后系好腰带将房门打开。
随着寒风飘进来些雪花,望见门口站立着一个身披褐色羽绒风雪衫,身材瘦弱矮小的老头。
老头向金道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在下犬伏师,深夜拜访,多有打扰了。
金道长闪开身子,让犬伏师进到屋里。
炉火正旺,春意盎然,犬伏师解开了羽绒大衣纽扣敞开了怀,里面竟是一丝不挂,浑身肌肉虬结,异常发达。
金道长此刻已经感觉不到有东西在腹中蠕动,看来是护身符的煞气暂时震住了外来的异物。
你是为村上武夫复仇而来的吧?金道长淡淡说道。
犬伏师打量了一下简陋的屋子,然后嘿嘿一笑,声音沙哑而生硬:村上武夫是我国二刀流第一剑客,初到中原竟折戟于道长之手,按常理说,村上的功夫再加上天业云剑的威力,世上已不可能有人能将他置于死地,一定是中了什么圈套,道长可以明言么?金道长平静的说道:村上武夫的刀技确实是无与伦比,贫道的朋友柳教授便是死在了他的刀下,说到这儿,道长面露悲怆之情,话语竟然一噎,顿了顿,然后接着说下去,但是中原武术更加博大精深,就拿我全真派来说,当年王重阳祖师创下全真先天内功心法,后长春真人丘处机掌门发扬光大,至今已业经七百年余年,村上武夫折于全真先天气功之下,并非丢脸难堪之事,也更没有什么圈套。
犬伏师冷冰冰的回答说道:金道长,宫本武藏的二刀流在日本国可谓是家喻户晓,是不可战胜的,如今剑客村上武夫马革裹尸返回东瀛,此乃奇耻大辱,日本国民是不能接受的,在下今番前来就是正式公平的向中原全真派挑战,还日本国武士一个交待。
金道长闻言仰天长笑道:犬伏师,贫道如何才能给你一个交代呢?方才贫道睡觉的时候,你竟然以我中原江湖不耻的下三滥手段伤贫道于先,然后再冠冕堂皇的提出挑战,难道这就是贵国的武士道精神么?犬伏师面不改色,不青不白的说道:在下自己培养的三尸虫视同庶出,绝非下三滥,它们不过是先行入屋内探路而已,至于对道长发动了攻击,那也只是它们自行未宣而战,绝非在下的本意,相反却说明了全真教的武功不堪一击,徒有虚名而已。
试问,一位堂堂的白云观主持,击败村上武夫的金道长,竟然不敌几条日本国来的小虫子,由此可见,二刀流剑客村上武夫必定是死于中国人设置的圈套了,我说的没错吧?金道长摇摇头,这个犬伏师有备而来,强词夺理,其意是必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了,已没必要与其多费口舌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战,进招吧。
金道长说道,同时欲提起丹田先天罡气,但觉腹中一滞,暗道事情不妙,今番看来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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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六十章不忙,我们可以先聊聊我的三尸虫。
犬伏师摆摆手道,他心里有些诧异,青姑、白姑和血姑怎么还没动静呢?若是只论武功,连村上武夫都栽了,自己肯定不是金道长的对手,必须待到尸虫动手后,自己再渔翁得利,如此便没有风险,回国后好好包装一下,俨然便是个名扬天下的武士英雄了。
原来是三尸虫……金道长寻思着,全真教倒是有数种驱除斩杀三尸虫的法门,如服食丹药、真气炼化和辟谷等等,自己体内的三尸虫若干年前就早已驱除掉了,但那些都是肉眼不可见,极其微小之物啊,而方才腹中的异物却是动作夸张,体型必是极大,世上竟有如此大只的三尸虫么?愿闻其详。
金道长平淡的说道。
犬伏师仔细的观察着金道长的面目表情和身体反应,同时缓缓说道:东瀛道学及本溯源乃自中国,道家有关三尸虫的论述想必道长所知甚详,自然也有许多破解之法。
但中原人固步自封,目光短浅而不思变革,东瀛人则不然,在下大岳山摩道院犬伏师便独辟蹊径,推陈出新,将人体内的三尸虫培养长大了数百倍,如今都已钻入了道长的肛门里,只要我一发动,道长立时三魂出窍,七魄散乱,生不如死啊。
金道长一听便知犬伏师在威胁自己,但其所言却未必是虚,奇怪的是,他在睡觉前已经发动天罡真气护身了呀,那三尸虫又是如何钻进来的呢?道长苦苦思索着,最后记起曾经放过一个响屁,定是此屁冲破护体罡气外泄时,被三尸虫有机可乘而钻了进来,唉,为什么要放屁呢?犬伏师见道长叹气,心中一喜,忙道:道长何事叹息?金道长不无遗憾的说道:都怪贫道放了个响屁。
犬伏师大惑不解,狐疑的望着金道长,心中颇有些不安,三尸虫已经进去好一阵子了,不应该一点动静皆无啊?想到此,于是试探着问道:道长,现在腹中可有什么感觉?金道长微微一笑,坦然道:你是在关心你的那些虫子吧?贫道早已书护身符将他们镇住了,你不是要发动么,请自便吧。
犬伏师闻言大吃一惊,怪不得呢,这老道原来已做了准备啊,看来暂且不可轻举妄动。
他瞥见了桌上的酒杯,于是鼻子嗅了嗅道:道长饮的什么酒,味道不仅甘醇而且隐约带有莲花之清香气?老北京赵氏烧刀子。
金道长说道。
犬伏师心道,酒能散符,待我骗他喝上些烈酒,泄去全真教的护身符气,然后突然发动三尸虫,即可一击成功。
我们之间的过节可否暂时放下,腊月里天寒地冻,在下想与道长饮几杯中原佳酿,不知金道长意下如何?犬伏师眼睛紧盯着道长说道。
犬伏师远道而来,既然有此雅兴,有何不可?金道长坦然说道,心中暗想,这个日本人想借酒泄我护身符气,贫道索性将计就计,把他和那几条虫子统统灌醉好了。
道长起身,自床铺下拖出一坛珍藏多年的烈性老北京赵氏同泉涌烧刀子,拍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醇香充斥了整间屋子。
好酒啊。
犬伏师啧啧称赞道。
古时候日本只有浊酒,后来有人在浊酒中加入石炭,使其沉淀,取其清沏的酒液饮用,于是便有了清酒之名。
约在公元7世纪中叶之后,中原的曲种酿酒技术由朝鲜古国百济传到了日本列岛,使日本人第一次喝到了中国黄酒。
镰仓幕府时代,借鉴中国黄酒的酿造法,日本的酿造技术日臻成熟,清酒逐渐成为了日本的国粹。
日本清酒虽然借鉴了中国黄酒的酿造法,但却有别于中国的黄酒,清酒色泽呈淡黄色或无色,清亮透明,含酸、甜、苦、涩、辣诸味,酒精含量一般在15度左右,这种酒在中原江湖上只能算作是种饮料而已,与六十多度的烧刀子不可同日而语。
金道长取出两只海碗,摆在桌子上,抱起坛子开始往碗内倒酒。
斟酒时,金道长将能够调动出来仅有的真气全部注入了酒中,这样一来,烧刀子的后劲儿将会成倍的增加,一碗顶上四五碗的量。
犬伏师眼珠一转,伸手抢过金道长面前的那只海碗,阴阴的一笑,金道长也恍若不见,坦然的端起另一只碗与犬伏师碰杯,双方当即一饮而尽。
一碗下肚,犬伏师辣的张开嘴巴直哈气,他从来没有喝过如此刚烈的酒,脑袋嗡的一下,产生了眩晕。
金道长待酒咽下,随即放开幽门,将烈酒悉数灌入了十二指肠。
趁着道长斟倒第二碗酒的时候,犬伏师的手在桌下迅速三指撮起拈了个诀,心中意念催动三尸虫,不料并无反应,看来还不到时间,他想。
双方又干了第二碗,金道长继续斟满第三碗,忽觉腹中异物蠕动了起来,不好,看来符气已泄,他赶紧又将碗中之酒一饮而尽。
犬伏师三碗落肚,顿时双眼通红,太阳穴青筋凸爆乱颤,心中意念仍旧在拼命的催动三尸虫,但是随即眼前一黑,意识丧失,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金道长捧起酒坛,对着嘴咕嘟嘟的一连灌了十多口,火辣辣的烧刀子涌出幽门,只觉得小肠内滚烫滚烫的,须臾,腹中蠢蠢欲动的异物终于不动了,它们统统喝醉了。
金道长放下酒坛,朝地上望去,那犬伏师早已是烂醉如泥了,褐色的羽绒大衣敞开着,裸露着令人恶心的矮小肌肉男,很难想象,在这具丑陋的肉身之中,竟然能够培育出可以疯狂攻击人类的三尸虫来。
贫道应该走啦,金道长心中想,遂弯下身去抓起犬伏师丢在了自己的床铺上,然后拉过被子替他盖上,中原毕竟是礼仪之邦嘛,总不能让其睡在冰冷的地上,看样子这个日本人一天之内是不会再醒来了。
金道长拉开了抽屉,取出一药丸吞服了下去,这是全真教的秘制丹药,有即刻清毒泻火之效,果然,片刻之间就已有了排便感。
道长望了望窗外凛冽的风雪,眉头一展,顺手自桌子下面拽过自己的脸盆来,解开了裤子蹲在其上,尝试着将喝醉丧失知觉的三尸虫屙下来。
片刻之后,随着噗的一声响屁,道长感觉到了大肠内有物在朝外游移着,心中暗喜,遂憋足了一口气,括约肌用力……终于有一滑溜溜的线状物体露出了肛门。
金道长低头细瞧,借着朦胧的炉火亮光,瞧见此物的脑袋为粉红色,又光又滑满是粘液,于是赶紧以二指夹住并使劲儿拽了出来,原来却是一条尺多长的蛔虫。
七十年代期间,那时北方的卫生条件较差,人们普遍生有虱子、虮子以及各种肠道寄生虫,所以道长见到屙出蛔虫也不足为怪。
他继续用力,接连又屙出几条来,但是始终未见三尸虫的踪迹,无奈只得揩净屁股站起身来。
道长取过一把铁钩子掀开了炙热铁煤炉盖,顺手将脸盆内的数条蛔虫一股脑儿的倒进了熊熊的炉火中,然后盖好炉盖,随着几声细微的尖叫,一股焦臭气散发了出来。
金道长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行装,拎着一只帆布旅行袋,然后悄悄的开门溜出了云集山房,纵身越墙而出。
深夜,风雪依旧,京城火车站前一片白茫茫的,金道长搭乘了一列南下的客车,直奔江西而去。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六十一章次日下午,金道长到了婺源。
举目望去,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满乡间的古村落,那些掩映在竹林中的徽派建筑,粉墙黛瓦、飞檐翘角,溪水清幽,给人一种宁静和质朴的感觉。
道长促景生情,不由得长叹一声道:一条小溪,两三间古宅,四分翠竹再加上半亩菜园,人杰地灵,真是修行的好地方啊。
道长所言极是,婺源的田园阡陌如同山水画一般,古来多少文人墨客流连于此地不忍离去,留下了许多奇闻轶事传说呢。
说话的是一个经过金道长身旁的本地装束的白胡子老头。
道长微微一笑,拱拱手问道:老表,请问你可知道此地有一位年轻的小神医名叫朱寒生的么?白须老者一愣,说道:南山朱寒生啊,婺源县无人不晓,可惜道长来晚啦,他人已经死啦。
死了?道长心中狐疑,忙急切的追问道,何时何事去世?一个多月以前,他家中突然失了火,烧成了一片瓦砾,尸骨全无啊,整个婺源人都直惋惜呢。
白须老者不无伤感的说道。
金道长闻言沉吟不语,数日前在开平旷野还见到了朱寒生,怎么会在一个多月之前就已经死了呢?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是江湖上隐姓埋名惯用的手法,可是他只不过是一个乡村赤脚医生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若是在朱寒生遇见了丹巴喇嘛之后这样做还情有可原,难道说他能预知以后之事?道长摇了摇头。
这是真的,若是不信,道长可以直接去南山村找村里的老表一打听便知,我白一膏绝无虚言。
白须老者说道。
南山村必定是要去的,金道长望了望日头,问道:那么请问到南山村怎么走?白一膏详细的指点了路径,金道长道谢后便一路匆匆奔南山村而去。
月上东山之际,金道长已经站在了南山村的村东口了。
面前是一片残垣瓦砾,隐约还闻得到那灰烬焦土的气味儿,看来那位白一膏老表说得不错,朱寒生一家定是有过一番不寻常的遭遇。
就在这时,金道长突觉腹中有东西蠕动了起来,他明白,那是三尸虫酒醒了。
金道长迅速拉开旅行袋,取出黄表纸、毛笔和朱砂,借着淡淡的月光,重又书了一张护身符,解开腰带啪的一声粘在了肚脐眼儿上,轻轻的嘘出一口气。
这些三尸虫可是不能小觑了,上尸虫青姑能够上行钻进脑袋里,那人非得疯了不可;中尸虫白姑贪食,见什么吃什么,万一啃噬起内脏来,则必死无疑;下尸虫喜淫欲,可别乱搞一通,弄得自己把持不住而毁了数十年的清誉。
总之,千万发作不得,想到这儿,金道长额头上渗出了几滴冷汗。
腹中三尸虫似乎停止了蠕动,但是随即又有了排便感,道长四处望了望,淡淡的月光,草丛中轻轻的虫鸣,村里的老表都已经熄灭了油灯睡了,无人得见,于是他找了个断壁墙角,蹲下来解手。
噗又是一声响屁,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脆,道长皱了皱眉头,今天吃什么了呢?他想起途中在一家小食店中吃了一碗猪血汤,还有一大盘韭菜,那可是长纤维呢,最能够促进胃肠的蠕动。
肛门处痒痒的,低头一看,赫然又是一条硕大的蛔虫,颜色乌黑与昨日的有所不同,金道长心中气急,探出钢钳般的二指使劲儿一夹,不料用力过大,竟然将其夹断了……断裂处露出几根尚未消化完的韭菜。
金道长明白了,猪血的铁质在腹中加热氧化变黑,这才导致了蛔虫颜色的变化,而且那些蛔虫竟然偷食了自己吃下去的韭菜。
接着下来又屙下数条大大小小残缺不全的蛔虫,其中有的剩下了头部,有的只余一段残尾,道长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被中尸虫白姑啃噬的?道长正寻思之间,忽闻空中传来吱吱的叫声,抬头一看,月光里有一群蝙蝠在他的头顶上不停地盘旋着,为首的那只体型巨大,脖子上还系着一块布片……金道长并未在意这些夜间觅食的小动物,遂拿出手纸低头揩腚……耳边忽闻劲风骤然而至,还没等缓过神儿来,但觉头上火辣辣似针扎般的一疼,急忙仰脸视之,颌下又是一麻,眼前黑影乱舞,自己的头发及胡须已经悉数被拔了去。
大惊之下,忙腾出双手反击,但是腹中一滞,竟然提不起真气来。
就在此刻,忽觉裸露着的臀部一凉,伸手一摸,发觉胯间阴毛俱失,就连护腚毛也一根不剩了。
金道长大怒,但是蝙蝠们一击得手又飞腾了起来,吱吱的盘旋在了半空里。
原来阴蝠首领在卧龙谷阴蝠洞中日久,遂思念起寒生来,便于一天夜里飞回到了南山村。
不料庄园已经焚毁,只剩下些残垣断壁,寒生也踪迹全无,自此,每当晴朗月夜,阴蝠首领便会来前来探看一次,希望能够遇上寒生,可惜十数个夜晚过去了,还是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今夜照常前来巡视,竟然发现有人在寒生家的废墟上屙屎,阴蝠首领勃然大怒,遂率领众阴蝠们对金道长发动了攻击。
金道长由于腹中三尸虫之故,无法运行真气,所以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否则阴蝠们定然会死伤无数。
吱吱吱……吱吱吱,阴蝠首领一声唿哨,众阴蝠们凯旋而归,浩浩荡荡的朝着大鄣山方向飞去了。
金道长垂头丧气的从旅行袋中拿出毛巾,揩去头皮上的血渍,发觉脸上、头上都已经是光溜溜的了。
这次意外的遭到了一群蝙蝠的攻击,实属蹊跷,莫非事出有因?这能是什么外应预兆呢。
蝙蝠应是山林之禽,万物类象上为巽风,属木,自己乃是一仙道之人,同样属巽木,若是以梅花易数起卦,则是一巽纯卦,卦意为: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应该是有利去见寒生的,比较吉利。
但是方才蝙蝠首领最后那一声唿哨,总共是叫了六声,应为六爻上九动,却是不太好啊……《象曰》:上九,巽在床下,上穷也,丧其资斧,正乎凶也。
那意思就是说,自己已经处于穷途末路,无法前进,丧失了谋生的资本,其结果必然是凶险的。
那么变卦呢?巽纯卦六爻动则变为了周易第四十八卦——水风井卦,意为,若是提水到了井口,眼看就要上来了,却把水瓶打翻了,当然是凶险的兆头。
金道长仰望夜空长长的叹息道:丹巴老喇嘛,你嘱托的后事真的是凶险无比呢……清晨,白云观的一个小道士端着斋盒来到了云集山房送饭,他敲了多遍门,里面并无应答,于是便推开了房门。
住持金道长并不在屋里,床铺上睡着一个陌生人……小道士赶紧呼唤监院道长和几位执事急匆匆的来到了云集山房。
屋内炉火已经快要熄灭了,房内充满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监院道长闻着直皱眉头,没办法,这个观里资格最老的,且又双目失明的金道长就是贪图这杯中之物,所以就独自隐居于后花园的山房之中,也是避人闲话。
中原道士共分为两派,全真教和正一派道士。
全真教是出家道士,戒荤酒,道规甚严。
正一派则可以结婚和饮酒吃荤,而且大多是不出家的火居道士和无宫观的散居道士。
把这个人弄醒吧,既然睡在住持的床上,可能是金道长的朋友,切不可怠慢。
监院道长吩咐道。
上去两名执事,用冰水沾湿了毛巾,轻轻的揩拭着那人的脸和前胸。
啊!是裸体的……一名执事惊呼了起来。
监院道长急忙上前细看,果然是一个矮小并且一丝不挂的肌肉男,心下暗自吃惊,难道金道长竟然会做出这种有辱全真教清誉的龌龊之事?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啊。
今日之事切忌不可传出去,待找到金道长问清楚再说,都听见了么?监院道长严肃的说道。
是,监院道长。
众人应承道。
他醒了。
小道士叫了起来。
犬伏师受到冰水的刺激,悠悠醒转,睁开了眼睛,眼珠一转,望见了围在身边的众道士,惊讶的说道:咦,金道长呢?你是什么人?因何睡在住持的床上?金道长去哪儿了?监院道长问道。
犬伏师坐起身来,裹紧了那件羽绒大衣,清了清喉咙,然后高傲的说道:我是日本国东京大岳山摩道院住持犬伏师,难道我喝醉了么?监院道长闻言大吃一惊,疑惑的望着他道:你是日本人?正是,犬伏师跳下床来,四下里找了找,说道,金道长跑了?什么意思?监院道长厉声道。
哼,竟然让他逃了……犬伏师沮丧的推开众道士,出到门外看了看,叹了口气,撒腿在花园里来了个助跑,然后纵身一跃,褐色的羽绒大衣飘起,两半白花花的屁股一闪,竟已翻越了围墙径自去了。
众道士面面相觑。
www-xiaoshuotxt-c o mt xt 小 说 天 堂第二百六十二章黑泽寓所。
你失败了。
黑泽副总领事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
实在是对不起,犬伏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三尸虫已经进入了金道长的体内潜伏了下来,我会n前去追踪他,一定会将他置于死地的。
黑泽面上的表情逐渐缓和了下来,说道:他在哪儿?待我即刻发功感应一下。
犬伏师道,随即盘腿坐于床上,双手各三指撮起,默念起了三尸咒,并静气凝神的以心灵感应着。
半晌,犬伏师沮丧的说道:还是感应不到,三尸虫目前肯定是神志不清。
黑泽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桌前抓起电话,拨通了首长的号码。
对不起。
我是黑泽,金道长逃走了,您能否可以查到并告诉我,他最有可能的去向?拜托了。
黑泽客气的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首长浑厚带有磁性的嗓音:婺源那儿有个鄱阳湖谷。
谢谢,我欠你个人情。
黑泽轻轻放下了电话。
江西婺源。
黑泽平静的对犬伏师说道。
好,我即刻出发。
犬伏师站起身来。
一小时之后,西装革履的犬伏师登上了南下的一趟特快列车,直奔江西而去。
特快列车的软卧包厢下铺,犬伏师时不时的盘腿打坐并撮起手指感应,引起了对面铺上的两名老年夫妇的注意。
同志,你这是在做什么?那老妇人奇怪道。
哦,我在练功。
犬伏师敷衍道。
练功?老妇人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啊?是这样,我从小肠道不好,所以要经常打坐顺气,已经有几十年了。
犬伏师解释道。
老妇人关切的说道:还是到医院里检查一下为好,我看你眼巩膜上有斑点,可能肚子里生有寄生虫,化验一下大便就一清二楚了。
你是医生么?犬伏师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抢白道。
对啦,我就是个内科医生,专门研究肠道传染疾病的。
老妇人自豪的说道,没有看出犬伏师的不屑。
同志,您贵姓啊?老妇人见犬伏师没有回答,仍旧热情的问道。
我姓狗。
犬伏师皱了皱眉头。
姓苟啊,据《广韵•;厚韵》里记载:‘苟姓,出河内、河南、西河三望。
’其姓源出自有六,战国时著名的唯物主义思想家、教育家苟况旗帜鲜明的发对天命鬼魂说,提出‘制天命而用之’的人定胜天的思想……上铺躺着的老头突然探出脑袋说道。
老妇人自豪的介绍说道:我爱人是国家著名的人文学者。
我是姓猪狗的狗。
犬伏师鄙夷的说道,其实他对中国文化了解的很深。
啊……老夫妇大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一时间语噎。
许久,老妇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狗同志,我感觉到你一定是患上了三尸虫病……犬伏师大大吃了一惊,目光恶狠狠的盯向了老妇人。
弓型虫,也称‘三尸虫’,是专性细胞内的寄生虫,可引起人体多种疾病,同时破坏人体的11种腺体,是危害人类优生、智商、长寿的重要生物因子。
我国自从1969年发现第一例三尸虫病至今才7年,对于这个病的研究基本上还属于空白,误诊、漏诊的很多,所以我怀疑你染上了此病。
老妇人诚恳的说道。
犬伏师眉毛扬起,嘲弄的问道:你知道三尸虫?个头有多大?个头?那是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刚地弓形虫(toxophasmagondii)所引起的人畜共患病,在人体多为隐性感染,主要侵犯眼、脑、心、肝、淋巴结等。
尤其是孕妇受染后,病原可通过胎盘感染胎儿,直接影响到胎儿的生长发育,致畸严重,是人类先天性感染中最严重的疾病之一。
老妇人惊讶的说道。
这虫子有思维么?犬伏师鼻子哼了一声道。
老妇人看了眼上铺的老头,感觉到这人可能神经不太正常,赶紧闭上了嘴巴不吱声了。
列车进入了夜行,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对面的老夫妻已经睡去了。
犬伏师依旧默默地打坐,突觉心中一动,他终于感应到了三尸虫杂乱的遥感信息,它们还在金道长的肚子里,方向是正南,应该就是江西的婺源一带。
夜半时分,列车停靠到了南昌站,犬伏师下了车,搭上去婺源的夜班长途汽车,黎明前,他终于来到了婺源县城。
这是一座溪水环绕的小城,清晨雾气沼沼,青石板路面潮湿而洁净,古朴的小街巷子口早餐的摊子倒是不少,热气腾腾的馄饨挑子,糯米子糕、汽糕、野艾果(清明馃)、灰汁馃、馍果(麻馃)、米粉果、乌饭、五香肉粽、白水粽等风味小吃应有尽有。
犬伏师饥肠辘辘,忙不迭的坐在了一个摊前,点了一大堆的小食狼吞虎咽了起来,他那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引起了当地老表们的驻足观看,妇女们也立在树下品头论足,指手画脚个不休。
不远处一家早点铺子里,靠窗坐着一个秃顶老者,桌子上摆放着一盘卤花生米,一盘酱田螺,手中持一壶米酒正在津津有味的小酌着,他那双犀利的眼睛蓦地发现了犬伏师,于是不动声色的慢慢观察着,他就是昨夜被阴蝠们拔光了毛发的金道长。
犬伏师吃光了面前的盘子,揉着肚子咂咂嘴对摊主老表询问道:老乡,可知道去鄱阳湖谷还有多远?怎么走?还有一百多里地呢,到县汽车站乘车到景德镇,然后就得步行了,反正到那儿一打听就知道了。
摊主老表说道。
犬伏师点点头,付了钱站起身来,眼睛往四下里打量着,目光在对面的小店铺停留了一下,那个独自饮酒的光头佬并未引起他的注意,然后转身朝汽车站走去。
金道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走到馄饨摊前问摊主道:老表,方才那人向你打听道儿,是要去哪儿?鄱阳湖谷。
摊主回答道。
鄱阳湖谷?金道长猛然间想起来了,那个王婆婆曾经说过就是来自鄱阳湖的,搞不好寒生也许会在那里呢。
现在,这个日本人竟然也要朝那儿去,看来事情越发复杂了。
道长打听好了去鄱阳湖谷的路径,悄悄地搭上了一辆去景德镇运货的卡车,一路向西而行,估计这时候,犬伏师还在汽车站候车呢,道长面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同志,您该下车了,左边这条山道就是去往鄱阳湖的近路,你说的湖谷大概就在那一带。
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满脸大胡子的司机师傅将车靠边停下,然后热情的指点说道。
谢谢。
金道长点点头,跳下了车。
江南的冬日,只要太阳出来,人就会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山林中连绵的常绿树如松柏香樟等针叶已呈深绿色,其间夹杂着些光秃秃的落叶树,一群群的鸟儿盘旋在树梢之上,叽叽喳喳喧嚣不停,山坡上有几只水牛在悠闲地吃着青幽幽的野草或是打着瞌睡。
道长一路前行一边欣赏着,江南风景的确是与北方截然不同,京城腊月里早已是千里冰封、白雪皑皑了,可这儿却是满眼春色,别有一番情趣。
爬上了一座山头,向西眺望,已经看得见苍茫一片的鄱阳湖了。
鄱阳湖,上古时称之彭蠡湖,是为中国第一大淡水湖,水面达四千多平方公里,渔产丰富。
泽国芳草碧,梅黄烟雨中……道长吟道,他也想不起来这是以前哪一个诗人写的了。
道长眯起了眼睛,他看到了远处有一条青翠的山谷,谷口仿佛停着几辆汽车,有两块车窗的玻璃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那里可能就是鄱阳湖谷了,而且看起来似乎是出事了,道长心中寻思着,足下加快了脚步。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六十三章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此话确是不虚,金道长下了山峰一路西奔,由于提不起真气,无法施展轻功,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鄱阳湖谷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山谷外面的平地上停着一辆旧式的嘎斯卡车,四周静悄悄的,杳无人迹,抬头望向谷内,林木茂密,一片郁郁葱葱。
金道长看到了草地上的车辙印,那不是卡车,而是小型车辆轮胎压过的新鲜痕迹,看来自己在山头上望见的其它车辆已经开走了,那会是什么人的车呢?金道长仔细的倾听着,山林间除开有鸟雀的鸣叫声外,再无其它可疑的动静了,他迈开脚步向谷内走去。
林间小路弯曲而幽深,上面落满了金黄色的枯叶,路边下有一条小溪在汨汨的流淌着,水中隐约看得见有小鱼出没的踪影,一切竟是那么纯净自然。
金道长突然停住了脚步,他警惕的耳朵里听到了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尽管很轻微,就在路边不远的草丛里。
他悄悄地走了过去,拨开了一从青蒿,草地上赫然倒卧着一个姑娘,她穿着乡下人的那种蓝印花布褂,身体僵直,圆圆的脸上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嘴巴张合着仿佛是要说话……被人点了穴道,而且还是高手,道长寻思着,江湖上的寻常点穴手法,若是达到与这姑娘一样,颈部下身体僵硬,口不能言,必是重手点击大椎及哑门二穴造成,脑袋亦不能斜,可是这女孩的头部却仍可转动,也正是这样发出一丝细微的声响,才被自己发现。
头窍阴,是以极高的手法封闭住了她的足少阳胆经的头窍阴要穴。
头窍阴,别名完骨穴,俗称耳后高骨,即颞骨乳突,此乃人身神经死穴,若是点穴手法稍重,则昏迷抽搐而亡。
有人杀兔子,只须以手指弹其耳后高骨,那兔子便会昏厥毙命,正是此处穴道。
金道长眼望着茂密的树林,心道,林间定有野兽出没,这姑娘甚是危险之极,待我救起她先。
姑娘,你被人点中了穴道,贫道目前无法凝聚真气替你解穴,待我抱起你到谷内找我的一个神医朋友为你治疗如何?金道长说道。
那姑娘点点头,眼中噙满了泪水。
金道长弯腰抱起了姑娘,大踏步的朝谷深处走去。
前面看见了三间茅草房,终于有人家了,道长松了口气。
汪汪!突然一只大黄狗从屋门前冲出向道长扑来。
你是什么人?屋子里跳出一人来,袒胸露乳,却是面生男相,一脸的紫红色痘痘,一双牛眼不住的打量着金道长的光头。
道长站住了,朗声道:贫道白云观贾尸冥,特意前来拜访神医朱寒生。
兰儿!屋前那人望见了金道长手中托着的姑娘,嗓音粗俗的大声惊呼道。
茅屋内闻声涌出一群人来,其中还有两个光着身子的婴儿。
金道长向众人讲述了自己自京城前来拜访朱寒生,进谷途中发现了倒卧在草丛中的这位姑娘,遂将她抱进谷中请神医朋友来救治。
她就是寒生的未婚妻兰儿啊。
老祖急切的说道。
贫道中毒,无法运行真气,这位大……姐内气充盈,可否为其解穴?金道长见老祖双乳肥硕,认定其一定是女人,故尊称大姐。
我瞧瞧。
老祖瞥了道长一眼,将胸前的衣襟扣好走上前来细瞧兰儿。
胆经被锁,手法怪异啊,从哪儿下手才好呢?老祖皱了皱眉头道。
金道长说道:她被封闭了头窍阴,大姐可从江湖急救之穴鬼宫输入真气,打通督脉及手足阳明,聚地部经水,升高血压,促进其血液循环即可解。
鬼宫穴,俗称人中,也叫水沟、鬼市、鬼排和鬼客厅,是中西医必用的急救重要穴位,当人中风、中暑、中毒、过敏以及手术麻醉过程中出现昏迷、呼吸停止、血压下降、休克时,强行刺激该穴可使人苏醒,实为江湖人士最为重要的救命之穴。
老祖闻言点头称是,遂轻飘飘的一指点向了兰儿鼻下的人中穴,一道阴柔的真气缓缓输入她的督脉。
不一会儿,兰儿僵直的身子柔软了,手脚也开始能活动了,她的眼泪缓缓的滴了下来。
是明月干的。
兰儿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明月!众人惊愕万分。
寒生被她带出谷去了……兰儿啜泣起来,泪眼模糊。
快说是怎么回事?冯生在一旁焦急的说道。
兰儿哭哭啼啼的叙述了事情的原委。
清晨,兰儿起来烧水做饭……兰儿,昨天入谷的时候,我看见谷口外的野地上新长出来许多嫩荠菜,我们一起去挖点回来。
明月来到她身后说道。
兰儿想,也好,家中已无蔬菜了,寒生等人远道回来,新鲜的荠菜汤正可以解毒泻火,于是挎起竹篮便与明月出谷。
半路上,明月突然脸色一红,十分尴尬的对她说道:兰儿,对不起,我说采荠菜是骗了你,因为谷外有人想要见一下寒生,怕他不出来,所以我想暂时轻点一下你的穴道,委屈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等寒生谈完了事情,我就回来给你解穴,好吗?兰儿闻言一愣,还没等明白过来,明月的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耳后,顿感身子一麻,然后四肢僵硬了起来,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明月伸手扶住了她,慢慢放倒在路边,藏在一大丛青蒿的后面。
兰儿,真的是对不起,你放心,寒生只是去和那个人见上一面,不会有什么事的。
明月说完便返回去了谷里。
时间不长,兰儿在草丛里听到了寒生急匆匆的脚步声和焦急的话音:兰儿怎么如此的不小心呢,伤的不要紧吧?还好,所幸只是扭伤,放心吧。
这是明月在说话。
兰儿焦急的想喊叫,可是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她拼命的以头撞地,想引起寒生的注意,但是寒生的脚步声还是匆匆的远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金道长发现了她。
是什么人要见寒生呢?老祖疑惑的说道。
金道长沉吟道:我入谷的时候,在谷口只见到一辆嘎斯卡车,并未看到一个人影,不过草地上倒是有新鲜的小型汽车压痕。
这么说,寒生被人用小汽车拉走了?大家别急,好好想一想,王婆婆已经死了,这世上还有谁能够令明月言听计从呢?冯生思索着说道。
众人沉默了,都在搜肠刮肚的思索着。
黄建国……老祖轻声说道。
除了兰儿,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这个人是谁?冯生追问道。
他是明月以前的对象。
兰儿支吾道。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能有小汽车,莫非是政府方面的人么?金道长警觉的问道。
兰儿摇摇头说道:据说是在京城里做事,她突然停住了话头,脸色苍白,恍然大悟般道,一定是他!黄家一直都是想要加害寒生的,阳公阴婆他们害死俺娘和朱伯伯也是黄家指使的。
如此说来,寒生必是落入了他们的圈套,看来有性命危险了。
金道长沉思道。
那赶快想想法子啊……兰儿带着哭腔哀求着。
兰儿别急,冯生安慰着她,然后郑重的对大家说道,离这儿最近的城镇就是鄱阳县了,那里与京城通讯比较方便,所以,他们很有可能会在鄱阳县城落脚,我们现在有辆卡车,马上追赶过去,你们谁愿意与我一道去救寒生?我愿意!耶老尖着嗓音高声叫着。
贫道愿往。
金道长说道。
好,冯生吩咐说道,小赵,打起精神开车,耶老和道长随我同行,现在马上出发。
冯生检查了一下手枪和弹夹,然后说道:走吧。
你的这支火器能不能借给老衲瞧瞧?耶老垂涎的目光始终盯在了冯生腰间的那支手枪上。
冯生没有理睬他,迈开了脚步率先朝谷口而去。
耶老无奈,只得悻悻的跟在了后面。
金道长走了两步又回身对老祖说道:大姐,贫道看出你的武功很好,我担心会有一个名叫犬伏师的日本人寻仇找到谷里来,请大姐留心。
老祖粗俗的大笑一声,说道:日本人?他若是敢打老娘的主意,老娘决计饶不了他。
望着他们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林间,老祖伸手又解开了衣襟,放松一下膨胀的双乳,嘴里嘀咕道:任凭谁也甭想吃老娘的豆腐。
wW w.xia oshuotxT.Comtxt小_说天_堂第二百六十四章黎明前,枣树林内,寒生坐在了父亲和荷香的坟前,草丛中的蟋蟀不知疲惫的鸣叫着,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夜啼,心中不免黯然之极。
父亲,你和荷香阿姨已经走了近两个月了,寒生回来了,特意禀告你们二老,阳公那个坏蛋终于恶贯满盈了,孩儿在场亲眼所见,是柳一叟教授出手杀的,大仇终已得报,你们可以瞑目了。
自从孩儿无意之中得到了《青囊经》,原本想悬壶济世,做一个想爹爹一样的好医生,可是想不到却带来了一个个的灾难,寒生对不起爹爹……寒生一边想着,泪水已是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他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坐着,回忆着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些欢乐时光……天慢慢的亮了,林间雾气蔼蔼,潮湿而清冷,露水沾上了他的衣衫,清风拂过,身上一片寒意,禁不住的打起了冷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寒生抬头望去,若隐若现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儿,那是明月。
寒生,原来你在这儿!快跟我走,兰儿受伤了。
明月红着脸,急促的说道。
寒生猛地站了起来:你说兰儿受伤了?她在哪儿?伤的重不重?谷口,我俩去那儿挖野菜,她滚下了山沟,快走吧。
明月催促道。
寒生顾不得细问,赶紧跟随着明月沿着林间小路向谷口疾奔而去。
鄱阳湖山谷的外面,停着两辆小汽车,一辆是黑色的卧车,另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却是有些眼熟。
兰儿在哪儿?寒生急切的问明月道。
朱寒生,久违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卧车的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人。
黄建国?寒生一眼便认出来了,心中万分的惊讶。
不错,正是我。
黄建国面露微笑道。
寒生扭头望向了明月,明月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兰儿的事,你是在骗我?寒生厉声质问道。
兰儿她没事儿……明月嘴里小声的嗫嚅道。
寒生立时明白了,王婆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明月已经开始协助黄建国对自己下手了,唉,寒生啊寒生,你自己宽厚待人,从不知道多留个心眼,提防着点别人。
黄建国,你想干什么?寒生叹了口气,心道只要兰儿没事就好,他把目光从明月身上移到了黄建国的脸上。
寒生,我们都是乡亲,话就直说了吧,现在有件关系到国家重要机密的大事要向你了解情况,请你上车吧。
黄建国严肃的说道。
什么国家大事?我朱寒生只会几个偏方,给人瞧瞧病而已,国家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找错人了。
寒生说道。
哈哈,我黄建国怎么会找错人呢?国家有关部门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的,放心,很快所有的一切就都会结束了。
黄建国说罢摆摆手,吉普车上下来了两名壮汉,在他们的身后站着的是筱艳芳。
寒生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们自关东一路跟踪着自己,现在设下了圈套,目的无非就是丹巴老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还好,自己昨晚脱下了那件尸衣擦身以后,并没有穿在身上,还在兰儿手里。
那两个年轻的汉字一左一右紧紧地抓住了寒生的胳膊,推搡着走向那辆黑色的卧车。
建国,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到寒生的。
明月急切的对黄建国说道。
明月,你知道,此事关国家机密,自然要在安全的地方进行调查问话啦,你放心,问完就会立刻放他回来。
黄建国嘿嘿笑道。
寒生被推上了卧车的后座,两名汉子一左一右将他夹持在了中间。
明月,今天建国要代表国家谢谢你,黄建国边走过来大声说着,到得近前又压低了声音悄悄道,明月,等着我,建国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明月呆呆的怔在了那儿,脑中一阵迷茫,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建国恋恋不舍的拉开了车门,回眸对着明月甜甜的一笑,然后钻进了车里,黑色的卧车渐渐远去了。
吉普车也发动了,筱艳芳鄙夷嘲弄的目光瞥了明月一眼,砰的关上了车门。
慢!明月仿佛有些明白了,箭步飞身上前,一把拽开了后车门跳了进去。
你……筱艳芳吃惊道。
明月答应过师父,一定要保护寒生周全的。
明月红着脸淡淡的说道。
南昌火车站,列车软卧车厢里的那对老年夫妇拎着一只黄色皮包下了车,站台上一位穿黄色衣服的青年人走上前来问道:请问你们哪位是中科院心理所的马教授?老妇人微笑着说道:我就是。
青年人伸手帮助拿过皮包,说道:我是来接你们的,请跟我来,车子就在外面。
这对老年夫妇是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专门从事催眠术研究的权威,这次受到所领导的指派,特意从京城赶来江西执行一项极秘密的催眠任务。
他俩坐上了一辆黑色的上海牌的小卧车,沿着鄱阳湖边行驶在颠簸的国道上,老两口昏昏欲睡,黎明时分赶到了鄱阳县城。
汽车缓缓的驶进了县委招待所后面一处隐秘的小院落前,已有接待人员领他们入房间内休息,早餐已经准备好并由专人送进了房间内。
请你们不要出来,就留在房间内,等候上级的指示。
接待人员吩咐道。
马教授夫妇面面相觑,竟然连房间都不能走出,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大约十点钟左右,房门打开了,一个身着灰色中山装,长相白皙俊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马教授夫妇,辛苦你们了,我姓黄,是本次任务的负责人,你们将要执行一项特殊的催眠工作,请记住,这是一项绝密的工作,关系到党和国家的最高利益,必须守口如瓶,清楚了么?黄建国面色严肃的说道。
马教授夫妇点点头。
好,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情况并说明这次催眠工作具体的要求。
黄建国说道,并坐下来与马教授夫妇共同研究了一个具体的方案。
好啦,我认为这个方案较为可行,现在我们就开始吧,我去将病人带进来。
黄建国站起身来说道。
不一会儿,寒生被带了进来,身后跟着黄建国和两名健壮的警卫。
催眠术(hypnotism,原自于古希腊神话中睡神hypnos的名字)是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进入催眠状态的一种医学方法。
催眠主要是以人为诱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
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歪曲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
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性、催眠师的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
实施催眠可由语言暗示或药物诱发,一般来说,以药物的方式来的比较快些。
马教授打开了手中拿着的医疗包,从里面取出注射器和针剂,笑咪咪的望着寒生。
白公馆……寒生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小学念书时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课文《我的自白书》,讲述的是重庆革命地下党员陈然烈士宁死不屈,被白公馆中美合作所的医生注射迷魂药物的故事。
你说什么?马教授没有听懂寒生嘴里不经意而溜出来的赣东北方言。
寒生坐在凳子上摇了摇头,没有吱声,落到了黄建国的手里,肯定是要受到百般折磨的,只可惜自己的癔症神功未成,否则定可凭着蝇眼,杀出一条血路出去的。
两名汉子捉住寒生的臂膀,马教授准确的找到其静脉,一针头扎了进去……寒生并不知道自己晕倒在古墓里的时候,口鼻之中曾经吸入了白陀须,那解毒圣药白陀须能解世间一切自然毒,即使是江湖上自古以来的最有名的九大毒药(断肠草、鸩、番木鳖、鹤顶红、砒霜、金刚石、夹竹桃、乌头和毒箭木)也是伤不到他的,但是白陀须却是解不了人工合成的化学毒。
而马教授给他注射到静脉里用于中枢神经阻断的抗组胺类药,正是这种化学合成的药物。
马教授的丈夫轻轻的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顿时黯淡了下来,他打开了一盏台灯,橘黄色柔和的光线射在了寒生的脸上。
孩子,别怕,我是马医生,我现在问你,你吃过早饭了么?记得饭前要洗手哦。
你今天屙过巴巴了么?记得便后也要洗手哦……马教授紧紧盯着寒生的瞳孔说道,语调极其温柔,如沐春风般缓缓吹入心田。
寒生心中一动,耳边仿佛听到了儿时,娘坐在床前对着他小声哼着童谣的情景,鼻子一酸,眼泪几乎一下子落下来……马教授心中窃喜,这未经世事的农村小伙子毕竟心理单纯,在药物的促使下,自己只暗示了一句话,他就已经进入状态了。
寒生耳边轻轻飘来了一句更加温柔的话语,孩子,你困了,是不是想躺在床上了……寒生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感觉到眼皮发紧,有些睁不开,他是多么希望娘永远坐在他的身边,永远哼着那首童谣过路过路客客(卡卡),你别偷波我个冬瓜西瓜,你个冬瓜西瓜有几太哩?我个冬瓜西瓜有杯盏太哩……马教授摆摆手,众人轻轻的将寒生扶到了床上仰面躺了下来。
脱了衣服好好的睡吧。
马教授与丈夫轻轻的除去了寒生身上的衣衫,只留下了一条裤衩子。
黄建国立刻动手在一边仔细的检查着脱下来的衣物,甚至连鞋窠袜子里都翻了个遍。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六十五章明月焦急的在招待所的小院落里踱着步,建国说现在正由京城来的人问寒生话,事关重大国家机密,她是不可以进去的。
筱艳芳双手缠着绷带,在一旁恶狠狠地监视着她,但又不敢过分的表现出来,明眼人一下便看得出,这丫头和黄建国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何况她身怀高深莫测的祝由神功,自己决然不是对手。
房间内,寒生已经处于中度催眠状态之中,他的意识里仿佛回到了南山村儿时的旧茅草屋内,鼻子里闻得到娘在煮饭时飘来的米香气和烧茅草味……娘……寒生口中轻轻嗫嚅着。
他已经进入了意识扭曲状态,黄同志,你现在可以问话了。
马教授点点头说道。
黄建国俯身下来轻声说道:寒生,我是丹巴喇嘛,你还记得我么?寒生的脑海里随着传入耳鼓的提示音,眼前仿佛出现了身穿红衣的丹巴老喇嘛,正在笑咪咪的望着他。
大师,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寒生嘴里发出轻轻的疑问。
没有,我又被救活了,你看我现在的身体已完全没有问题了,关于我交待与你的后事,还是由我自己来处理吧。
耳边的声音很清晰。
好吧。
寒生嘀咕道。
黄建国心中砰砰直跳,他紧接着说道:寒生,你还记得我交待你的那件事么?当然记得。
寒生肯定道。
是什么?黄建国哆嗦着声音问道。
是……几组数字。
寒生回答道。
念给我听听。
黄建国颤抖着手拿出纸和笔来。
寒生沉默不语……快念给我听!黄建国叫道。
嘘。
马教授伸出手指到口边,示意他切不可操之过急。
8341……寒生嘴里吐出了这几个数字。
快,后面的呢?黄建国紧张的催促道。
后面的数字我没看。
寒生答道,这时候,脑海里突然间对耳边丹巴喇嘛的说话产生了一丝的怀疑,他蓦地记起丹巴曾郑重叮嘱过,不让他看羊皮上数字的呀?嘿嘿……黄建国脸色铁青的冷笑了起来。
寒生耳鼓边发出嘿嘿……嘿嘿……的回音,一声比一声响,他储存在记忆中的那句密咒被释放了出来,嘿嘿、咯咯、哇哇,嗷……寒生扯开了嗓子歇斯底里的喊叫了起来。
那久已失传的白教密咒惊起了寒生脑中被神经阻断药物麻痹了的幽魂,寒生醒了。
此时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黄建国这批人在使用药物来麻醉自己,想迫使他在丧失意识的时候说出丹巴的秘密,情况万分危急,自己必须得想个法子。
柔和的桔色灯光下,寒生面色安详的慢慢停止了呼吸……他死了……马教授放下了手中的听诊器惊恐的说道,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了下来。
什么!死了!黄建国一把抢过听诊器按在了寒生赤裸的胸膛上,没有丝毫的心跳音,一声也没有,他脸色煞白,缓缓的放下了听筒。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了,明月一头撞了进来。
黄建国尴尬的站了起来,小声道:明月,对不起,寒生他……死了。
谁干的?明月望见浑身赤裸只穿一条短裤的寒生,冷冰冰的说道,眼睛盯住了马教授。
若是调查询问,又怎会扒光了衣裤?他们一定是有意谋害了寒生。
马教授满头冷汗,哆哆嗦嗦的说道:可能是药物过敏……赶快想办法呀,赶快抢救呀!黄建国怒气冲冲的朝着马教授夫妇大声嚷道。
快,我直接往心腔内注射肾上腺素!马教授慌慌张张的抽出50毫克的肾上腺素,摸准肋骨间隙,猛地将针头刺进了寒生的心脏。
急救心脏停搏最有效的手段是电击除颤复苏,其次是直接将肾上腺素注入心腔内,由于这里没有准备心脏复苏设备,所以只有注射肾上腺素这唯一的路了。
用药标准是每公斤体重0。
1~0。
2毫克,寒生约六七十公斤的体重,正常的用量是不超过14毫克,马教授情急之下竟然加大了三倍的剂量。
寒生的老牛憋气,乃是意念控制三魂之一的地魂即守尸魂,导致迅速的进入龟息状态,心脏可以十数分钟才轻微的搏动一下,极不易为人所觉察,所以连多年从事临床医学工作的马教授都被唬过去了。
可是这一针打坏了,超大剂量的肾上腺素进入了寒生的心腔内,将会刺激冠状动脉血管舒张、骨骼肌和心脏中血流量加大,引起血压上升和心跳加快,脾脏中的红细胞大量进入血液循环系统,代谢率骤然提高,间接导致瞳孔放大和毛发直立。
寒生脑袋顶上的头发慢慢的直立了起来,就连胸口那一小撮稀疏的茸毛都微微的抖动着抬起。
他活了?黄建国见到那些直立起来的毛发,惊喜的说道。
马教授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摇摇头道:还没有,这还只是药物刺激的机体正常反应。
寒生要是活不过来,她就死定了。
明月站在马教授的身后,惨白的脸上目露着凶光说道。
她……是谁?她想要干什么?马教授恐惧的眼神望向了黄建国。
她说的没错。
黄建国淡淡的回答道。
肾上腺素是一种应急激素,尤其是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当年武松拳打那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就是由于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素,所以胆气和力量凭空增加了数倍,终成就了一段武林千年佳话。
马教授注射进寒生体内的肾上腺素又何止人体自然分泌的数百倍!以至于守尸魂亢奋得发颠,带动了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气魄也俱狂躁起来,这些身中之浊鬼在寒生体内上突下窜,伏矢魄骤然间贯通了眉心颅骨内的神经束,而吞贼魄则将其心中意念与手脚神经肌肉相协调连通,无形的冥冥之中,寒生竟然闯过了癔症神功的第四关——回光返照。
寒生的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了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充盈惬意感布满了全身,他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他的眉心处发出了一道肉眼看不见的灵光,一闪又回到了他颅骨内的伏矢魄身上,而屋内所有的情况则早已尽收到了眼底……他总算是活过来了,黄建国松了一口气,乜起眼睛喵向了明月,心中不由得寻思道,刚才她竟然会为了寒生而要杀人,完全不征求我的意见,也全然不顾我的感受,看来这个女人可不似从前那般单纯了……迟早,明月也许会成为我的一个累赘,而且她又身怀祝由绝世神功,万一有一天不听我的了,岂非是我黄建国所控制得了的?明月也同样的松了一口气,师父啊,您老人家要我保护寒生,刚才差点出了纰漏,万一寒生死了,便在我与建国之间投下了一道阴影,以后一定会影响他对我的感情的。
好在是寒生又活过来了,这样,我和建国之间的爱便没了隔阂,又回到了从前。
明月红着脸看了建国一眼,含情脉脉的目光中满是娇羞。
黄建国也在默默地注视着明月,眼神儿却是格外的异样。
你先出去吧。
黄建国平静的对明月说道。
明月嫣然一笑,顺从的走了出去,并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我们继续。
黄建国吩咐道。
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六十六章冯生指挥着嘎斯51卡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向鄱阳县城驶去,金道长同耶老两人站在车厢上,焦急的双眼眺望着远处的公路和原野,希望能够发现一点寒生的踪影。
公路上走着一个身着西装,浑身疲惫的徒步旅行者,金道长背过脸去,他已经认出来那人正是犬伏师,在中国穿西装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尤其又是在这偏僻的乡间。
自己目前提不起真气,还不能与犬伏师殊死一战,大敌当前,救出寒生,保住丹巴喇嘛预言的秘密才是更为紧要的。
犬伏师抬头望了一眼,目光扫过车上的那个光头和干瘪老人,一点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紧接着车轮卷起一团尘土笼罩住了犬伏师矮小的身影。
鄱阳县城只有一条十字街,路面上很难见到汽车,此地还是属于相对贫穷落后的地区。
卡车慢慢的街上行驶着,驾驶室内的冯生与车厢上的金道长仔细的观察着,前面不远处看见了鄱阳县政府招待所的牌子。
车厢上,耶老则津津有味的浏览着街道两侧的的房子和走路的人们,尤其是在一个花坛边上,坐着好几个胖老太太,耶老干瘪的脸上绽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不知怎地,耶老最近好像慢慢的在恢复着人的七情六欲,不但对饮食开始关心了起来,更是对异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自从离开了辽塔黑暗的地宫之后,南下的一路上不知不觉的吸收了一些游荡的散魄,尤其是在赵家大车店,那关东汉子为明月所杀,魂飞破散,耶老就像是一块海绵吸水一般,吸进了那人一些残留的散魄,不过大家都觉察不到,包括耶老他自己。
卡车停了下来,冯生跳下车对金道长说道:我想,绑架寒生的那些人若是政府方面的,而且在此地停留时间又不会太长的话,按常规来说,一般去政府招待所之类的地方会方便许多,道长可否先同我一起入内打探一下。
金道长点点头,跳下了车,与冯生绕过花坛向县政府招待所走去。
耶老见他俩走远,迅速的由车厢上爬下来,整理一下衣衫,然后笑容可掬的来到了那几个胖老太婆的中间。
看,这个老头好瘦啊。
胖老太婆发出了啧啧惊叹声。
耶老瞄准了一位最肥硕的白胖老太,紧挨着她硬挤着坐了下来,然后笑咪咪的赞美道:此位小妹妹的身材真是窈窕之极啊。
神经病!胖老太啐了一口,骂道。
耶老恍若不闻,眼神儿仍旧不停地上下打量着她,口中啧啧道:老衲就一直想要丰腴些而不得,俺们关东女人可是都喜欢肥胖的,俗话关东四大肥就是‘秃子头,老板油,绵羊尾巴,大肠头’……胖老太婆们蜂拥而上,连掐带拧的殴打起耶老来了。
犬伏师终于走到了鄱阳湖谷口。
他嘴里嘀咕了声,弯下腰观察着草地上凌乱的车辙印,疑惑的望了望谷内,然后直起身子,沿着林间小路朝里面警惕的缓缓行去,不多时,他便瞧见了那三间茅草房。
随着大黄狗笨笨的吼叫声,老祖转出门来,依旧是衣襟松开,袒胸露乳。
这女人好粗俗,犬伏师皱了皱眉头,走上前鞠了一躬,有礼貌的说道:大嫂,请问这里可是鄱阳湖谷?老祖乜起眼睛瞟了犬伏师一眼,心道,看这个小矮子穿西装扎领带,莫不是那个日本人来了?于是鼻子朝天一翘,大咧咧的说道:这里就是鄱阳湖谷,怎么啦?犬伏师点点头又道:大嫂,请问您是一家人住在这儿的么?你是谁?管我家的事儿干嘛?老祖鄙夷的说道。
犬伏师打量着老祖,心中颇为疑惑,此村妇中气十足,虽是满脸紫色痘痘,长相粗鄙,但是两个太阳穴却是高高隆起,看来应是身怀内家功夫之人,可是一个偏僻山沟里的农妇,怎么会识得武功呢?话说回来,黑泽领事得到的消息明确是在鄱阳湖谷,也许金道长就隐藏在这茅草房子里也说不定呢,不管怎么说,还是谨慎为妙。
犬伏师恭恭敬敬的目视着老祖,想从其面目表情的变化上看出些端倪来。
老祖见犬伏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身子,不由得勃然大怒,好小子,果然是想吃我的豆腐哇……我很美么?老祖眉毛一扬,以沙哑的声音问道,同时蓄气于掌。
犬伏师闻言一愣,只能敷衍道:这位大嫂,您带有一种天然山野中的粗犷美。
老祖一听,心道,唉,若是刘今墨也是这样看待我就好了,口中禁不住的幽幽叹息了一声。
大嫂,我向您打听一个人。
犬伏师语气十分的谦恭。
谁?老祖立时又警惕了起来。
请问谷中是否来了个老年道士?犬伏师问道。
是秃头的么?老祖反问道。
大嫂真会开玩笑,道士哪有秃头的?犬伏师回答道。
那就没有了。
老祖心中暗自发笑。
犬伏师心下寻思着,莫非金道长还未到达这里?他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这么说,谷中曾经来过秃头的道士?当然。
老祖脱口而出。
是白云观的金道长。
犬伏师嘿嘿笑道。
老祖脸一红,支支吾吾的承认道:他不在,坐车出去了。
犬伏师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公路上遇见的那辆苏式卡车,对了,车厢上有个背过脸去的秃头人,身形正是金道长!大嫂,金道长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犬伏师一脸诚恳的表情问道。
老祖方才说走了嘴,正在懊悔不已,闻言便没好气儿的回答道:你找他干什么?犬伏师依旧谦卑的说道:我想向金道长要回我的三尸虫。
三尸虫?那是什么东西?老祖一听感起了兴趣。
三尸虫是我肚子里的三条大虫,它们在我的肠道里生活了几十年,情同父子,可是被金道长拿了去,骨肉分离,其情何堪?大嫂,请您体谅一下,若是有人夺走了你的儿女,你能不踏遍天涯来寻找么?犬伏师认为女人最容易为情感所动,因此说的是悲悲切切。
老祖越发感到好奇了,说道:三条虫子是你的儿女?哈哈,它们又不是人。
老大青姑聪明睿智,老二白姑憨厚纯朴,老三血姑风流倜傥,它们各有其特点,实在是难得的三兄弟啊。
犬伏师噙泪解释道。
它们是在金道长那儿么?我怎么没有看见?老祖回忆道。
犬伏师回答说:大嫂当然看不见,因为它们都在金道长的肚子里面。
金道长吃了那三条虫子?老祖惊讶的问道。
不,它们是从金道长的肛门爬进去的。
犬伏师回答道。
老祖眨了眨眼睛,嘿嘿的笑将了起来:胡说八道,想唬老娘?犬伏师脸色一变,心想看来只有制服这个丑婆娘,以武力逼迫她开口了妈妈。
皱皮女婴睡醒了,揉着眼睛步履蹒跚的走出屋来。
犬伏师脑袋一转,立刻有了主意,手臂突然朝水潭方向一指,口中叫了一声:那是谁?趁着老祖回头观看之际,身形猛然间纵起,如鹰隼一般扑至女婴面前将其一把攫住。
待老祖回身援救已经来不及了,犬伏师如钢钳般的手指已经掐住了皱皮女婴纤细的脖子……你要干什么!老祖惊呼道,欲上前又恐皱皮女婴受到伤害,急得直跺脚。
犬伏师微微一笑,道:大嫂,你现在肯告诉我金道长去哪儿了吧?鄱阳县城。
老祖忙不迭的说道。
干什么去了?犬伏师接着问道。
去救一个人。
老祖回答。
救人?救什么人?犬伏师疑惑道。
寒生,他是个乡村医生。
老祖紧张的眼神盯着犬伏师掐住女婴的那只手。
金道长什么时候回来?犬伏师又问。
他们有卡车,救了人就马上返回来,应该很快的。
女儿性命攸关,老祖是有问必答,丝毫不敢隐瞒。
犬伏师点点头,说道:那好,我就在这儿等他回来。
老祖焦急的说道:你要知道的,我已经说了,现在可以把女儿还给我了吧?犬伏师阴声阴气的笑道:不,现在不行,要等金道长回来,先让他揭下身上的护身符,我再交还你的女儿。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光着小屁股的男婴从屋里面打着哈欠走出来,一眼瞧见皱皮女婴被一陌生人捏住了脖子,不由得勃然大怒。
呜呜……沈才华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黑黑的瞳孔不停地调着焦距,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小牙。
犬伏师诧异的望着这个大一点的男婴,听闻着婴儿发出如野兽般的恐吓声,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沈才华猫着腰,扭动着小屁股,双手成虎爪形,围着犬伏师转起圈子来,伺机扑上。
犬伏师感觉到十分的好笑,这么小的婴儿竟然摆出一副格斗的架势,甚是荒唐。
啪,皱皮女婴抬脸朝犬伏师冷不丁儿的啐出一口粘痰。
犬伏师正望着新出现的这个怪异的男婴,未及防备,那口淡绿色的小痰射中了他的鼻梁,缓缓流下来,挂在了鼻尖上,闻着带有点微微的腥臭味儿。
犬伏师脑袋微微有一点眩晕,顿时感到无比的惊讶,这女婴的痰中竟然还带有毒!犬伏师身为日本国东京大岳山摩道教的首领,绝对不是浪得虚名,身怀有极高深的忍术,乃是伊贺阴忍派的高手。
忍术,又名隐术,起源于中国汉代的五行术,后来由中原和百济(古高丽)移民传到了日本,江户时代忍者迅速的发展起来。
忍术根据孙子兵法加上修炼道和伏击战技巧发展而来,口诵风、林、火、山四字真言,通晓跃、爬和无声快速运动,擅长使用暗器和火药,而且还懂得绘画、插花、茶艺和乐器,堪称多才多艺。
犬伏师不想与地上转圈的男婴纠缠,遂自怀中摸出一把钢针,手一抖,悄无声息的朝男婴赤裸的身子射去……wW w.xia 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六十七章鬼婴沈才华虽然与皱皮女婴吸食了郭公葬尺内当年一代祝由宗师郭璞注入的能量,但是并不会使用,而还是凭着自身的本能在与犬伏师搏斗。
此刻,几十根如大号缝衣针般的钢针悄然而至,他竟不知如何躲闪,反而继续咆哮着扑上来,结果钢针悉数刺入了其赤裸的身子上,白净净的小屁股也扎进了好几根,浑身上下状如刺猬,沈才华哇的一声疼得大哭起来……哈哈……犬伏师鼻子翕动一下,哈哈笑声不绝。
老祖急得两眼冒火,大声吼道:你竟然对婴儿下手?屋外面沈才华的哭声惊动了兰儿和小翠花,忙出来看个究竟,眼前的情形令她俩俱是大吃一惊。
但见小才华泪眼模糊,浑身插满了钢针,咧开大嘴哭喊着:妈妈……,兰儿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什么人?竟然会对婴儿如此歹毒?小翠花怒斥道。
嘿嘿,犬伏师望着侏儒小翠花冷笑道,瞧瞧这模样,今天本师特来铲平你们鄱阳湖谷里的这些怪物。
小翠花武功平平,可惜老翠花又附在耶老身上一同去了鄱阳,再者见到皱皮女婴受制,她与老祖一样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上前。
就在此刻,大黄狗笨笨悄悄地溜到了犬伏师的身后,一口咬在了他的后脚踝大筋上,犬伏师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大叫了一声,一掌拍下,打在了笨笨的后背上,咔嚓一声响,笨笨的肩胛骨碎裂了。
嗷……的一声哀嚎,笨笨痛苦的扭曲着身子,但是那尖利的犬齿仍旧紧紧地咬着死不松口。
汪汪!黑妹鬃毛倒立,疯了似的从窝里冲出来,张开大口咬向了犬伏师,那些刚刚睁开眼睛的宝宝们拥挤在了狗窝门口,激动不已。
犬伏师急切之中,只得松开了掐住皱皮女婴脖子的那只手,用以抵挡那发疯般母狗的进攻。
皱皮女婴感到颈部一缓,身子蹲下朝地上一趴,撅着屁股四肢并用,飞快的朝沈才华爬了过去。
犬伏师正手忙脚乱之中发觉女婴跑了,正欲返身追上,突感背后微风突至,那是老祖竭尽全力发出的一记阴掌。
犬伏师根本未将那丑村妇放在眼里,含胸拔背硬接了这一掌,砰的一声闷响,他顿感腹内脏器一阵翻动,胃酸上涌至喉咙,噗的一口,喷撒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的气味。
出土于千年古墓中的郭公葬尺之内,曾凝聚了郭璞毕生功力的祝由十八式,沈才华吸食了大部,余下的则被皱皮女婴所得,两个婴儿尚小,且又是分开的,因此这一旷世神功始终无法发挥其威力。
皱皮女婴快速的爬到了沈才华的身边,拉住了他的小手,就在这这一瞬间,两人的手心劳宫穴相接,六条经络气血感应贯通,祝由十八式便完整了,尽管他俩还无法运用,但是自保却已是绰绰有余了。
沈才华停止了啜泣,体内的祝由神功迅速的在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中运行,其中的第十式肉身不坏觉察到了那些刺入体内的钢针,立刻开始反击。
兰儿惊奇的发现小才华的肌肤刹那间皱了起来,每一根钢针周围的肉渐渐隆起,竟然将那针渐渐的挤了出来,哗啦一阵轻微的响声,钢针洒落了一地,小才华的肌肤恢复得光滑如初,依旧是白净净、粉嘟嘟。
犬伏师重创之下伸手自怀中掏出一粒火雷弹朝地上一掼,同时嘴里诵道:风林火山!,随着轰的一声响,大团白色的烟雾瞬间笼罩住了众人,口鼻中闻到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儿,待得烟雾散去,却已经不见了犬伏师的踪影。
这是来自东瀛忍者的隐术,实际上乃是一种障眼法,忍者借此无声快速的移动,但是并未走远。
老祖惊喜的蹲下来搂住了皱皮女婴,掏出黑不溜秋的乳房,将乳头硬塞进她的嘴里,开始喂奶。
兰儿手摸着小才华光滑的肌肤,亦是惊讶不已。
小翠花则转动着硕大的脑袋,瞪圆了眼睛四处寻找着犬伏师,奇怪,怎么一股烟儿人就没了呢?她咚咚咚的跑回了屋子里,查看刘今墨和吴楚山人,见他俩仍旧躺在床上并无二样,这才放下心来。
哼!这个小日本想吃老娘的豆腐,没那么容易……老祖踌躇满志的嘀咕道。
大黄狗笨笨伤的不轻,口里不住的吐出粉红色的血沫,从眼神儿里可以看出,牠在忍受着极大地痛楚。
黑妹喉咙里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呜呜哀鸣,伸出了舌头不停地舔着笨笨的脸颊。
狗宝宝们齐聚在笨笨无力垂下的头旁,吱吱叫着,并用稚嫩的小脑袋拱着笨笨,希望引起牠的注意。
兰儿轻轻的蹲下来,默默地抚摸着笨笨的额头,寒生,只有寒生回来才能救得了牠。
www/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 堂第二百六十八章寒生腾地坐了起来,翻身下地,二话不说默默地走向桌子,伸手去取搁在那儿自己的衣裤……黄建国一摆手,守候在一旁的那两名下属呼的扑上,准备扭住寒生的臂膀将其拖回到床上去。
这两个人的动作好慢啊……就像是电影里海边男女追逐时的慢镜头一般,寒生很轻松的自他们腋下钻了过去,拉开了房门,冲出到了门外。
屋内的人可都是惊讶的瞠目结舌,大家只觉得眼睛一花,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寒生是怎么动作的,他已经就窜出去了。
这就是蝇眼——癔症神功的最高境界,可由意念催动或是情急之下自行发动,外界事物已不再是经由瞳孔进入视网膜形成影像,而是直接由眉心处颅骨内的伏矢魄感应,其速度正好提高了两百倍。
明月正站在院子里的一株粗大的香樟树下,心中十分的焦急,希望建国他们快点结束,自己好及时赶回去,因为兰儿还躺在草丛里等待着自己去替她解穴呢。
咣当一声响,房门被猛地开启,寒生光着身子,只穿一条裤衩子跑了出来。
快拦住他!房间里传出来黄建国气急败坏的呼喊声。
院子里的两名警卫呼啦一下包抄过来,一个伸手来抓寒生,另一个则脚下一记扫堂腿,他们都是受过专门格斗训练的,身手都是十分的敏捷。
明月感觉到寒生今天似乎有些异样,他根本不会武功,可是见他一闪一跃的腾挪速度却是极快,那两个警卫都扑了个空。
黄建国出现在门口,涨红着脸声嘶力竭的高声叫道:开枪打他的腿,决不能让他跑了!两名警卫迅速的拔出手枪射击……明月大惊,急忙双手交叉于胸前,口中诵咒,发出祝由神功的第二式移花接木,强大的生物磁场以光速瞬间侵入了那两名警卫的大脑。
但见两人平伸的枪口突然调转向下,各自相互朝着对方的大腿处扣动了扳机,随着砰砰两下震耳欲聋的枪声,两名警卫都倒下了。
枪声传到了县政府招待所大门外,冯生叫道:不好!随即也自腰间拔出了手枪,与金道长一同向大门内冲去。
一个白花花的人影飞快的由招待所里迎面跑出来,冯生眼睛一花,待到近前定睛细瞧,不由得大吃一惊,此人正是寒生。
金道长毕竟武功高深,目力极佳,瞥见是寒生,知道情况十分的危急,紧忙上前一把拽住了寒生,领着他朝卡车那儿奔去。
快!开车!冯生跟着跳进了驾驶室,急忙吩咐小赵道。
金道长一把将寒生拉上了卡车的车厢里,这时才发现,耶老并不在车里。
嘎斯51卡车轰鸣着冲出了鄱阳县城,向鄱阳湖谷疾驶而去。
花坛边,此刻耶老正被那个又白又胖的老太骑在了身下,拳头如雨点般的捶下……卡车上,金道长向寒生大致讲述了自京城南下的经过。
兰儿现在不要紧了吧?寒生关切的问道。
穴道已解,尚无大碍。
金道长安慰他道。
唉,没想到明月果然被王婆婆说中,竟然成为了黄建国的帮凶,寒生叹息不已,遂又问道,金道长,你所说的三尸虫果真有一尺多长么?是犬伏师讲的,不过腹中的感觉倒是很大只的。
金道长答道。
三尸虫彭踞、彭踬和彭蹻,书中记载它们极微小,肉眼不得见,危害人体脑、内脏和唆使淫欲,道家有诛杀三尸的方法,不过这么大个头的却是第一次听说,我得好好想想如何来除之。
寒生思索道。
我现已将其镇住,不过提不起真气来,便如同废人一般。
寒生点点头,安慰道:道长,办法总会有的。
寒生,如今你的处境已是更加的危险了,以贫道看,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鄱阳湖谷,悄悄动身前往云贵高原的滇西北去,那里是丹巴喇嘛的教区,你隐身在那儿会比较安全的。
金道长说道。
寒生叹息道:山人叔叔和刘先生还未苏醒,又要因寒生而千里颠簸……况且耶老还在鄱阳县城里走丢了。
请以丹巴嘱托为重啊。
金道长郑重的劝说道。
卡车驶到了鄱阳湖谷口停了下来,大家下了车,匆匆朝谷内走去。
茅屋前,老远便见大黄狗笨笨躺在了地上,黑妹和狗宝宝们哀鸣着围在了牠的身旁。
寒生!兰儿站起身来,望着寒生几近赤裸的身子,眼泪如决堤般扑簌簌的滚落下来。
寒生快步上前问道:兰儿,你不要紧吧?笨笨牠怎么啦?是那个日本人干的,你快想个法子救救笨笨啊。
兰儿悲伤的说道。
犬伏师?金道长脱口道。
就是那个穿西装的小矮子,竟然还想吃老娘的豆腐。
老祖拔掉乳头,鄙夷的说道。
寒生蹲下身子,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笨笨的伤势,然后站起身来轻轻的对兰儿说:笨笨的肩胛骨碎了,骨片刺入了肺里,已经产生了气胸,必须要赶紧给他动手术,迟了就来不及了。
兰儿,去把面板拿过来。
兰儿进屋取来面板,大家小心翼翼的将笨笨放在了上面,然后抬进了茅屋内。
寒生的脚踝被什么拉住了,低头一看,原来是黑妹,母狗的眼睛里噙满了热泪,口中呜呜的小声哀鸣着,狗宝宝们也都可怜兮兮的仰脸望着寒生……放心,黑妹,我会救笨笨一命的。
寒生安慰道。
金道长极忧虑的目光看着寒生。
道长,笨笨一个月大就来我家了,我不会扔下牠的……说罢,毅然的走进了茅屋内。
唉,寒生这小伙子有情有义,丹巴没有托付错人,只是他还年轻,阅历尚浅,不知道社会政治斗争的残酷啊。
自己应当未雨绸缪做点什么,可是三尸虫躲藏在腹中,丹田受制而无法运行真气,若是遇上紧急情况,如何帮的上手呢?还有犬伏师下落不明,此人极阴险狡诈,更何况三尸虫与他情同骨肉,因此这个日本人是绝难轻易就罢手的……金道长反复考虑着,脸上现出了苦笑。
金道长,寒生请我们去砍一根粗点的大毛竹,中间打通关节,留下一头不动。
冯生手上拎着一把砍刀走过来说道。
做什么?金道长问道。
他说要制作一支两米长巨大的射水枪,就像我们小时候玩的那种,没讲干啥用,喏,这是图纸。
冯生解释道,手里是一张随手涂抹的简陋草图。
自从关东一路南下,尤其是在开平地下掩埋的矿井内,寒生救了自己已失踪了十年的父亲,再加上这些天来路上的所见所闻,冯生已经被寒生的人品深深地打动了。
记得由开平家中出发时,父亲百般叮嘱自己要照顾好寒生,那是咱冯家的救命大恩人啊。
是啊,寒生不仅是个天底下难得的正直善良的人,也是一个谜一般的人,他不仅通晓各种匪夷所思的医术,而且还在身边聚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动物,只是不知他因何而得罪了京城官府方面的人,遭到了一路的追杀?唉,不管怎么说,扪心自问,冯生虽是一公门中人,但是却也心甘情愿的舍命相陪。
我们走吧。
冯生说罢与金道长走进了竹林里。
屋子内,兰儿取来揩拭干净的尸衣帮寒生贴身穿上,另外找来一身清爽的衣裤换上了,寒生贴着兰儿的耳边悄悄地吩咐了几句,兰儿答应着去了。
咔嚓嚓寒生取出把剪刀开始在笨笨的颈后剪毛,唉……要是阴蝠们在这儿,拔毛可就方便多了,他有些怀念起那些嫉恶如仇的小东西了,尤其是威武的阴蝠首领,系着骑马布,相貌堂堂。
寒生把大黄狗肩部将要手术部分的黄毛全部刮干净,然后取出父亲遗留下来的那只画着红五星的赤脚医生药箱,默默地打开,先取出碘酒在光溜溜的狗皮上消毒。
老祖抱着皱皮女婴,手牵着沈才华站在一侧,惊奇的见到寒生在黄狗的颈部的两侧锁骨分别刺入了两根粗银针,然后又在其后颈椎四周斜插了几根细一些的,并逐个捻针。
你这是?老祖问道。
这是针刺麻醉,父亲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乡下又没有麻醉剂,因此就用针刺神经麻痹病灶的方法来进行一些小的手术,我现在笨笨锁骨两侧的云门穴和颈椎下针,麻痹牠的胸部和背部的神经,这样割开时,笨笨就不会太疼。
寒生解释道。
哦,原来狗也同人一样有穴位的啊。
老祖啧啧称奇。
天地间万物,原本就是有许多相通的。
寒生说着,划开了笨笨的后肩,笨笨趴在饭桌上面的面板上,温和的目光瞅着地上的小才华,果然没有疼得叫喊,看来针刺麻醉很有效。
www.xiAoshuotxT.cOM txt 小_说天+堂第二百六十九章笨笨的肩胛骨断裂成了好几块,有一根裂开的尖尖的骨头斜着插进了牠的肺叶内,导致牠出现了气胸。
寒生小心翼翼的轻轻拔出尖刺,以药棉团沾出血污及分泌的粘液,然后揩拭干净后用缝衣针缀上破损的肺叶创口,一点一点的拼接上断骨,用羊肠线捆牢,再将一层层的肌肉、真皮和表皮缝好,最后再次进行了消毒。
接下来就需要些‘地龙粪’了,因为有新鲜创口,所以不能使用梁上尘土。
寒生对老祖解释道,说罢走到灶间取来一只破了口子的粗瓷碗,来到了菜园子里。
兰儿种植的辣椒秧和小白菜刚刚冒出地面,一片葱绿之色,尽管还未长大开花,但也还是有两只蜜蜂嗡嗡的盘桓其上。
地龙,也就是蚯蚓,喜爱在菜地里钻洞,并将粪便推到洞口处堆积起来,这就是地龙粪,也称蚯蚓泥,味甘、酸、寒,无毒。
寒生很快便发现了两处地面隆起的、深灰色有粘性的地龙粪,便蹲下身来将它们一一收进了碗里,然后站起身四面望望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赶紧解开裤子向碗里撒了些尿,一面自言自语道:这童子尿也不知还能坚持到多久……寒生便以手指头搅拌着,边走回屋里,将调成糊状的地龙粪全部涂抹在了笨笨的后背上,然后缠上了绷带,又找来两条木棍做夹板,将牠的肩部固定住,最后系上布条,拔去银针,整个手术便完成了。
寒生和老祖将面板抬到了屋外,轻轻的放在狗窝的门口,黑妹感激的望着寒生,而那些狗宝宝们则一拥而上,爬满了笨笨的一身。
这边,冯生与金道长已经按照草图制作好了一支两米长碗口粗的毛竹射水枪,一头镶嵌了一段两寸多长、指头般粗细的小竹筒,另一头则是用一根同样长短稍细一些的毛竹筒,一端缠上了破棉布,做成了一根简易活塞。
兰儿从茅屋里走出来,告诉寒生已经温热了一大锅肥皂水,用掉了家中好几条肥皂呢。
金道长不解的问道:寒生,你究竟要做什么?寒生眼睛望着他,微笑着说道:剿灭三尸虫。
那你如何来做呢?金道长闻言激动万分。
灌肠。
寒生回答道。
茅屋内,女人们都出去了,只有两个婴儿手拉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
金道长脱掉裤子赤裸着下身,望着冯生和小赵两个人手中托着的那杆巨大的毛竹射水枪,心中不免有些发毛,臀部微微发着抖。
寒生留意到了道长光光的屁股,胯间一根毛都也没有。
那是蝙蝠给拔掉的。
道长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们开始吧,道长,请你将臀部撅起来。
寒生吩咐着说道。
金道长无奈,只得弯下腰双手扑地,撅起了屁股,露出了黑黝黝的肛门……道长,你屙完便后不揩腚的么?冯生皱了皱眉头笑道。
金道长脸一红,闷头不吱声。
寒生在道长的肛门处抹上了些润滑的肥皂液,然后抓过射水枪一端那手指头粗细的射水枪口,用力塞进了金道长的肛门内。
哦……道长呻吟了一下。
往里注射。
寒生命令道。
冯生手臂用力,开始向毛竹筒内推动活塞,一大管温热的肥皂液缓缓的注入金道长的身体里。
眼瞅着道长的肚子慢慢的隆起,活塞在即将要推到底的时候,金道长的腹部就已经膨胀得如同一个大气球了,好像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孕妇。
暂停,道长,我现在揭去你的护身符,请你尽可能的运气,听我的口令再用力将肥皂水从直肠顶出去。
寒生说道,同时伸手扯去金道长腹部贴着的那张黄纸符,然后示意冯生和小赵缓缓拔出射水枪,自己则用以手掌竭尽全力按住了道长的屁股。
放!寒生大喝一声,同时撤回手掌。
噗的一声响,一股乳白色的水柱自金道长的肛门喷薄而出,直射天棚之上……哎呦!天棚上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随即有人应声坠落下来,啪的摔在了地上,此人正是犬伏师……原来犬伏师后背挨了老祖盛怒之下用足了十成功力的那一阴掌,内脏受到了重创,情急之下便以火雷弹爆炸的烟雾逃身,隐匿到了茅屋内的天棚梁上藏身。
先见寒生为黄狗做手术,后来又看见寒生在为金道长灌肠,便伏在梁上不动声色,等待着三尸虫出来。
不料,一个不提防,再加上身受重伤,竟然被这股臭烘烘、滑溜溜的肥皂液射了下来。
犬伏师!金道长惊讶道。
三尸虫!寒生轻声叫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地面上的那一大滩白里透黄的肥皂液里。
三条各为青白红三种颜色,一尺多长的寄生虫蠢蠢蠕动了起来……青姑身子呈青绿色,手指头般粗,两只聪慧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众人;白姑长就雪练似的一身白肉,丰腴发福,硕大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肥皂泡泡;血姑则昂起尖尖如龟的头部,两只淫荡的眼睛左顾右盼,口角边渗出乳白色的肥皂液来。
犬伏师艰难的在滑溜溜的地上爬起身来盘腿坐好,双手三指撮起,口中念念有词。
三尸虫闻咒浑身一颤,眼光瞬间变得凶恶异常,在犬伏师三尸咒的催动下,青姑白姑和血姑竟同时跃起,凌空向寒生扑来。
原来犬伏师自忖今日难以全身而退,唯有擒贼擒王,制住这里最重要的人物——寒生,自已才能以此为要挟,占据主动,保住一条命。
寒生大惊,情急之下蝇眼自行发动,立马三尸虫移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寒生从容不迫的向一旁闪避着,同时瞥见婴儿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双双以慢动作跃起,沈才华在空中优雅的探出双手,一手捏住了青姑,一手掐住了白姑,而皱皮女婴则双手一齐扭住了血姑……危险即除,寒生的蝇眼便自动关闭了,双眼视物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沈才华张开了两排白森森的利齿咔嚓咔嚓接连两口,将青姑和白姑的脑袋咬了去,并在嘴里不停地咀嚼起来,皱皮女婴也学着沈才华般一口咬掉了血姑的尖脑袋,一伸脖吞进了肚子里。
望着自己培养多年、情同父子的青姑、白姑和血姑,竟然被那两个婴儿活活的咬掉了脑袋给吞食了,犬伏师一口气上不了来,双眼一翻腿一蹬,就此倒毙气绝身亡了。
金道长惊出了一身冷汗,低头望去,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手拉着手,竟然若无其事般的走了出去。
道长,现在身子无碍了么?寒生微笑着问道。
金道长略一提气,倍感浑身轻松,真气运行通畅无阻,于是感激的点了点头,微笑道:贫道好了。
请金道长还是穿上裤子吧。
冯生提醒道。
金道长此刻才醒悟过来,红着脸急忙穿戴整齐。
金道长,现在该是我们离开鄱阳湖谷的时候了。
寒生平静的说道。
众人立刻随即动起手来,小翠花抱起了刘今墨,老祖袒胸露乳,索性将两个婴儿悉数揣进了怀里搂着,金道长背起了吴楚山人,小赵轻轻的抱起了打着夹板的大黄狗笨笨,萍儿在小竹筐内铺了些干草,然后将狗宝宝一个个放进去背在身上先行出谷,黑妹则默默地跟在了后面。
寒生和兰儿收拾了一下行装,兰儿带上了所有的钱和粮票,背篓里放着一袋太极土卵和一些简单的衣物。
最后,寒生背起了父亲的药箱,怀里抱着那只帆布旅行袋,里面装的是王婆婆的骨殖,他答应过婆婆将其与古仙合葬,一定会恪守诺言的。
枣树林里,寒生和兰儿默默地站在朱医生与荷香的坟前……老爹,寒生要走了,不过我还会回来的,我们还要回到南山村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娘,女儿跟着寒生去了,还有爹爹……嘎斯51卡车在颠簸的道路上朝着西南方驶去。
天阴沉沉的,北方地平线上,乌云正朝着这面滚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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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国呆呆的站立在那儿,寒生竟然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掉了,还有不可思议的是门口的警卫拔枪相互自残,更可恶的则是筱艳芳竟然幸灾乐祸的在一边袖手旁观。
黄建国看着属下忙着替那两名警卫包扎住伤口止血,抬上吉普车送往医院。
他招了招手,唤筱艳芳过来。
你为什么不出手拦截?他严厉的质问道。
筱艳芳抬起缠着绷带的双手,不阴不阳的嘿嘿道:我已受伤行动不便,况且……况且什么?黄建国追问道。
况且是你的人在施展祝由巫术令警卫们自相残杀,如同昨晚弄残我的双手一样,是她要放走寒生,我怎敢贸然阻止呢?筱艳芳说罢拿眼睛瞥向了明月。
黄建国怒在心中却又无法发作,他清楚筱艳芳忌恨明月伤了他,所以故意不出手好给自己难堪。
黄建国没有理睬他,走过去到了明月的身边,望着她的眼睛,尽可能以柔声的声音说道:明月,你干嘛故意伤害警卫,放跑了寒生?明月低下头,轻轻回答道:建国,对不起,我见他们要开枪,所以才出手的,因为王婆婆……又是王婆婆,行了,这事让你这一搅和可就麻烦大了。
黄建国阴沉着脸说道。
建国,我不是有意为难你的……明月涨红了脸小声嗫嚅着。
一名属下急匆匆的走到黄建国身边,附耳轻轻说道:刚刚接到通知,首长半小时后就到鄱阳,现已从南昌出发快两个小时了。
黄建国闻言心中一惊,首长突然抵达,而且快要到时才通知,可见对自己还是不太信任啊,唉,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又让寒生给逃走了,岂不更加……黄建国沮丧的想着。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对了,明月……他早就看出来了,首长自从在雍和宫见过明月一面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自己此刻正好借花献佛,嗯,即可以摆脱了明月,又得到了首长的信任,此乃一箭双雕,真的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黄建国主意已定,脸上故作忧心忡忡状,道:明月,你知道,建国永远都是不会埋怨你的,但是由于事关国家机密,我因此可能会受到严厉的处分。
明月闻言一惊,忙道:他们会怎么处罚你?黄建国眼眶发红,难过地说道:轻者入狱,重者可能会……会怎样?明月焦急的问道。
我们可能永无再见之日。
黄建国眼睛一眨,挤出两滴眼泪。
那我们走吧,不干了,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种块地养点鸡鸭,反正也饿不着。
明月动情的说道。
不行啊,我父亲是政府的官员,我要是畏罪潜逃,他就会受到牵连的。
黄建国摇摇头道。
那可怎么办啊?明月无奈道。
惟有一个办法可以挽救。
黄建国思索着说道。
什么办法?明月如同捞到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问道。
你也参加革命工作。
黄建国目光坚定的说道。
8341?就是几个数字?首长犀利的目光望着黄建国。
是的,岳父,这是第一组数字。
黄建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首长负手而立,面向窗外,仿佛在思索着那四位数字的含义,许久,慢慢的转过身来,国字脸上的目光已经变得柔和了。
建国啊,东东特意让我给你捎来了两袋果脯,说这是你最爱吃的杏干,喏,拿去吧。
首长将一个粉红色的塑料网兜递给了黄建国。
谢谢岳父。
黄建国感激涕零的说道。
寒生现在在哪儿?首长突然话锋一转,面色严肃起来。
他……他可能逃回了鄱阳湖谷,因为他的未婚妻和岳父吴楚山人都还在谷中。
黄建国支吾道。
嗯,此事已经引起了寒生的警觉,他们很有可能会进一步的流窜,建国,你立刻派人去把鄱阳湖谷监视起来。
首长命令道。
是,我这就去办。
黄建国应道,即刻出门安排。
他先找到筱艳芳,吩咐道:你速带两个人赶去鄱阳湖谷监视寒生和其家人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即汇报。
筱艳芳点点头,带了两个人驾着吉普车走了。
哼,把筱艳芳调开,省的他在岳父面前嚼舌头,黄建国得意的想着,回到了房间里。
8341……这是什么意思呢?首长站在窗前,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黄建国不敢打断岳父的思绪,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矗立着。
首长转过身来,再次问黄建国道:‘8341’的前面与后面再没有其它数字了么?没有,岳父。
黄建国肯定的答道。
嗯,难道与8341部队有关?首长喃喃道。
是部队的番号?黄建国试探着说道。
首长点点头,解释道:中共中央警卫团的番号就是‘8341’,其实也就是直接归**指挥的首都御林军。
格达活佛的预言是自1949年以后一个甲子60年内的中国政局,而8341部队正是警卫中南海的部队,总之,跟政治扯上了点边儿。
真是个谜啊,建国,岳父现在的心情是越来越迫切了。
黄建国小声的说道:是建国一时疏忽大意,让寒生跑掉了,我一定会再把他抓回来的。
你不是说他不会武功么,这里警卫森严,那他又是如何得以逃脱的呢?建国你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岳父吧?首长望着他,面带微笑着说道。
是,是明月。
黄建国知道此事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去的,于是便将王婆婆传功于明月,并要求她保护寒生,明月碍于师父遗训而不得已出手,协助了寒生。
哈哈,小姑娘蛮有个性的嘛。
首长爽朗的笑了起来。
她目前已经暴露了,不再适合继续充当我们的内线,我想岳父是否可以给她另外安排份工作?黄建国装作漫不经心的建议道。
好啊,她本人愿意吗?首长满口答应道。
愿意,她说她很想到岳父您的身边工作,她只去过一次京城,还没到过天安门呢。
黄建国说道。
首长显然有些意外,目光炯炯的望着黄建国,点了点头,说道:她在哪儿?我先跟她谈谈。
就在外面,我去叫她进来。
黄建国答道,随即出门找到了明月。
明月,好消息,我已经同首长谈过了,他不但原谅了我们的过失,而且还希望你到他的身边去工作,这样最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经常的见面了。
黄建国故作兴奋的说道。
他真的原谅了我们?明月欣喜的说道。
黄建国用力的点点头,说道:首长还请你现在就去见他呢。
首长凶么?明月担心的问道。
不凶,但是千万不要提起我两人的那种关系,否则,他可能会不原谅我们了。
黄建国叮嘱道。
为什么?明月不解道。
别问为什么,都是些国家大事,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总之别提就是了。
黄建国不耐烦的说道。
好吧,我不提就是了。
明月悻悻的回答道。
明月忐忑不安的跟随着建国走进了首长的房间。
哈哈,明月姑娘,我们又见面啦,首长亲切的握住了明月的手,面带遗憾地说道,听说你的师父王婆婆去世了,她可是个好人啊。
是你……明月认出来了,这位首长就是自己和师父上次进京在白云观内遇到的那个国字脸中年男人,他还用小汽车送她们到了雍和宫呢。
首长高兴的点点头,和蔼的说道:既然我们早就认识了,你可不要拘束喽。
我先去布置一下工作。
黄建国知趣的打了招呼,悄悄退出房间。
首长恍若不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明月的身上。
明月今年几岁啦?首长慈祥的微笑着问道。
十九。
明月回答道。
嗯,不错。
首长点点头。
不错?明月不解。
哦,我是说,十九岁就参加革命工作了,很不错嘛,只要努力工作和学习,突出政治,加强改造世界观,一定会有发展的,是共青团员吗?首长问道。
明月摇了摇头。
有婆家了么?首长又问道。
明月脸一红,最后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好,年轻人当以革命事业为重,以解放全世界劳苦大众为己任,你就留在我身边工作吧,作为生活秘书,暂时负责一下我的日常起居,你看如何?首长诚恳的目光望着她说道。
明月点点头,为了建国,自己吃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www.xiaOShuOtxT.Comt-x-t_小_说天/堂第二百七十一章胖老太气喘吁吁的将老拳不停地砸在了耶老的后背上,其他的老太趁机在他的身上又捏又掐,现场一片混乱。
坏了,出人命啦!有个老太婆惊恐的尖叫了起来。
胖老太吃了一惊,停下了拳头,将耶老翻转过来,一探鼻息,已经没气了。
这下大家可都傻眼了,杀人者偿命,这是自古以来的法律。
不知谁喊了一声,老太们呼啦一下全作鸟兽散了。
耶老暗自好笑,不就是个老牛憋气嘛,自己是逗胖老太玩的。
行啦,耶老,还没玩够么?你起来看看,卡车都不见了。
老翠花在耶老的体内不满的嘀咕说道。
耶老一惊,急忙爬起身来,果真卡车没有了,也不见冯生和金道长的踪影。
他们去哪儿了呢?耶老挠着脑瓜皮自语道。
一定是遇到了紧急的情况,找你不见,先返回鄱阳湖谷去了。
老翠花分析道。
那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耶老说罢,撒开腿就朝着来时的原路奔去。
好吧,老娘要睡了,别来打搅我。
老翠花打了个哈欠道。
鄱阳县,古称番邑,汉时更名鄱阳,现下正是枯水期,遥望草洲辽阔,芳草萋萋,芦花丛中鹅嘶鹤舞,耶老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留意起盘旋于滩涂之上的那些大鸟来了。
俺们关东黄龙府绝无这样绝佳的景致呢。
耶老啧啧赞叹不已。
身后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耶老只顾欣赏美景,浑若不觉。
咦,这不是耶老么?身后面的汽车嘎的一声停下了,车里面跳下一人惊奇的说道。
耶老回头望去,见是一个五十多岁妖冶的女人,手上缠着绷带,皮嫩肉滑,凤眼流波,正在笑咪咪的望着他。
你认得老衲?耶老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
筱艳芳咯咯的笑将起来,声音又甜又脆生。
喏,耶老,瞧你仙风道骨,义薄云天,徐公半老,英俊犹存,端的是个典型的英雄人物呢。
筱艳芳极尽赞美之词。
耶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老衲如何称得上英雄,何不说来听一听。
筱艳芳笑得花枝乱颤:耶老大战放屁虫,难道不是英雄所为么?那是自然。
耶老十分满意自己的挺身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些放屁虫鏖战,并取得了阶段性的战果,是为南下以来自己首次立下的大功。
耶老英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筱艳芳问道。
老衲要回鄱阳湖谷去。
耶老被赞美后便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性。
让我送你一程吧。
筱艳芳双目秋波荡漾,令人不忍拒绝。
耶老坐上了吉普车,也全然不理会车上的另外两个男人,喉咙轻咳,含情脉脉的对筱艳芳说道:你可比城里那个又白又胖的老太婆美多了。
吉普车抛锚了,七十年代制造的北京212型吉普车油路经常出问题,两个男人下去修车了。
耶老英雄,你怎么会一个人在鄱阳县闲逛呢?筱艳芳面露关切之色道。
是那个又白又胖的老太婆把老衲打晕了,卡车又先跑了,老衲就只有自己走回去了。
耶老答道。
筱艳芳猜想寒生他们匆匆忙忙的逃离,大概是无暇顾及这个傻乎乎的老头了。
你知道明月和黄建国之间的关系么?筱艳芳试探着问道。
哼,耶老嗤之以鼻的忿忿说道,明月是个内奸!她把兰儿给点穴了,然后骗走了寒生,老衲听说那个姓黄的是她的旧情人。
筱艳芳点头冷笑着,果然不出所料,这个明月和黄建国早就有这么一腿,这个骚货竟然还用祝由巫术伤了自己的双手,等找到机会,一定要向首长奏上一本,有她和黄建国好瞧的。
一个多时辰以后,吉普车才修好,然后继续前行。
在一条三岔路口右拐,向鄱阳湖谷方向驶去,但是他们来迟了,数分钟前,嘎斯51卡车刚刚经过这个路口向西南方而去了。
筱艳芳和耶老在鄱阳湖谷口下了车,起风了,山林发出阵阵啸声,雨点淅淅沥沥的飘落下来,天空中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看来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了。
你们先在这儿隐蔽好,我入谷打探一下。
筱艳芳吩咐道。
耶老刚要下车,已经迈下来了一条腿,筱艳芳回手一指,点中耶老的膻中穴,然后快步朝谷内走去。
走了不多远,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耶老笑咪咪的跟上来了。
筱艳芳皱了皱眉头,忍着手指头的疼痛,真气贯通竭尽全力又是一指,重重的点在了耶老的胸前。
耶老身子晃了晃,微笑着继续跟了上来。
这下子筱艳芳可是大吃一惊,难道这干瘪老头竟然有移经闭穴的高深武功?正在惊愕犹豫之际,耶老撒腿就跑,径直沿着林间小路跑进了谷里。
筱艳芳不敢怠慢,真气一提,施展开绝世轻功追了上去。
谷中已经没人了,茅屋里面静悄悄,一片寂寥。
耶老焦急的在房前屋后找了个遍,然后撅着嘴坐到了大樟树下生闷气去了。
筱艳芳在屋子内发现了犬伏师的尸体,心中甚是纳闷,这是什么人呢?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
想了想,他也没有再去理睬那个奇怪的耶老头,匆匆出谷,赶往鄱阳县城向首长汇报去了。
大雨倾盆而下,鄱阳县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雾之中。
什么?鄱阳湖谷内空无一人?首长微微一惊道。
茅屋内发现一具死尸,穿西装扎领带,绝不是寒生一伙的人。
筱艳芳补充说道。
哦,有这样的事?马上备车,我们一起去看看。
首长吩咐道。
出门时,首长叫上了明月随行,车队冒雨驶出了鄱阳县城,一路奔鄱阳湖谷而去。
谷中茅草屋内,首长默默地望着地上的那具死尸,轻轻叹息道:原来是犬伏师。
犬伏师是谁?黄建国疑惑的问道。
他是个日本人,这次是冲着白云观金道长来的,没想到还是栽在了那个‘假失明’的手里,这些日本人也是有点忒狂妄了。
首长说道。
明月在西屋里找到了自己的物品,默默地拾掇好,装进了一只旅行袋子里,见到黄建国走进来,心中十分难过的说道:他们把师父的骨殖也带走了。
寒生他们能去哪儿呢?黄建国问道。
明月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寒生答应过要送师父的遗骨到香港的。
要不要派人往几个方向追击?他们走不远的。
黄建国走到岳父跟前问道。
不必了,我知道他们会去哪儿,路还长着呢。
建国,带上犬伏师的尸体回去,这次黑泽领事又要暴跳如雷了。
首长嘿嘿笑道。
筱艳芳最后一个离开茅草屋,心中不禁疑惑不解,那个干瘪的耶老头跑到哪儿去了呢?回到了鄱阳县城,犬伏师的尸首被送去了县殡仪馆冷藏了起来,日本领事馆自会来人领取。
黑泽先生,犬伏师死了,尸体在江西鄱阳县殡仪馆。
首长在招待所的内套间里接通了京城日本国总领馆的电话,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电话那头许久都没有发出声音,首长一直端着话筒等待着……知道了,谢谢。
黑泽领事低沉的声音说道,并挂断了电话。
首长撂下了电话,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位工作人员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请示道:首长,要不要通知江西省的有关领导您已来到了鄱阳。
我说过不要惊动他们,今晚住上一宿,明天一早返京。
首长脸色一沉道。
是,首长。
那人红着脸匆匆退下了。
岳父,您来到了鄱阳就等于是到了建国的家乡,鄱阳湖的水产是相当的丰富,尤其是出产极为罕见的野生白色老鳖,个大生猛,异常补身呢,今晚就让小婿为您接风吧。
黄建国满面春风的说道。
白色老鳖?首长感起了兴趣,目光瞥了一眼外间客厅,明月正端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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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七十二章晚餐就在设在招待所的食堂里,首长特意交待大家,江西老区人民的生活较苦,千万不要造成不好的影响。
黄建国跑了一下午,终于从一渔户那儿买来了一只刚刚捕上来的巨型雄性白色老鳖。
这只老鳖通身白色,***部颜色较深,斑白的胡须,鼻尖和嘴唇呈紫红色,背上长满了暗色老年斑,体重竟有八斤之多。
甚是奇了,鄱阳湖里竟然有这等奇特生物?首长见了啧啧赞叹道。
黄建国得意忘形的说道:岳父,鄱阳湖是咱们中国第一大的淡水湖,像这只老鳖起码已经活了两百多年了,算下来应该是雍正年间的,俗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今天该着您有口福了。
首长眉头微微一皱,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黄建国自知说走了嘴,忙岔开话题道:还搞到了一条三十多斤重的黄色大鲶鱼呢,老表说这可是多年未见的稀罕物。
是嘛,带我瞧瞧。
首长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水池里躺着一条足有一人长的黄白色大鲶鱼,乌黑的眼睛,两根长须,修长丰腴的身子,尾巴摆来摆去的,煞是欢实。
真是一条美人鱼啊。
首长心中突然想到明月,禁不住的脱口而出。
首长,鲶鱼可是吃死儔的。
筱艳芳突然在一旁插嘴道。
死儔就是溺水而亡的人尸首,大江大湖里食肉的鲶鱼最喜欢吞噬腐烂的尸首,故而甚是肥硕,尽管人人都知道,但是此刻明白的讲出口却是甚为不智。
哈哈,鲶鱼吃个死尸有什么?蛋白质转化嘛,我今天还就想吃这条美人鱼呢。
首长爽朗的笑道。
餐桌上,首长坐主位,左边黄建国,右边是明月,桌子正中间放着一个炭火炉,那只巨型白色老鳖活生生的被五花大绑的撂在火炉之上,旁边摆着一只调料盆。
建国啊,你这是……首长不解道。
黄建国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这儿的传统吃法——烤老鳖,老鳖的肚皮被炭火烤着就会口渴,然后就喂它调料汤,越烤越渴,最后喝完汁水,老鳖也就熟了,其营养完全保留在了肉里,原汁原味。
首长笑了笑,说道:这样岂不是太残忍了点?黄建国回答道:据说这是当年朱元璋当和尚时的吃法,也是甲鱼诸种烹调中最美味的做法。
黄建国一面让人用小扇子煽火,一面喂汤料,这边厨师端上来一条硕大的长盘子,里面盛的是清蒸大鲶鱼,上面浇上了葱油,香气扑鼻。
首长伸出筷子拧下一块雪白的嫩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口中赞叹道:果然是鲜嫩无比啊。
老鳖被烤的满头大汗,愤怒的眼睛瞪着桌子四周的人们,黄建国亲自动手,不住的在给老鳖喂汤料,众人俱是兴高采烈,气氛热烈。
建国,这老鳖太痛苦了。
明月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不要紧,牠能忍受。
首长面带微笑望着明月一语双关的柔声说道。
老鳖终于熟了,黄建国让厨师拿下去斩成小块,并特意叮嘱留意鳖头和壳内的那对鳖卵蛋千万不要损坏了,厨师会意的笑了,顷刻之间加工好端了上来。
黄建国恭恭敬敬的夹起鳖头和那对大如鸽蛋的老鳖睾丸放到了岳父的碟子里,说道:200多年的精华全系于此呢。
首长爽朗的笑了,夹起尖尖的鳖头略一打量便放进了嘴里,一口咬去了半个***,不住的点头赞道:好,好口味,不愧是野生老鳖,大家一起动筷吧。
众人早已垂涎多时,纷纷伸出筷子,可惜这只雍正年间的珍稀老鳖顷刻之间便消失在人类的腹中了。
酒足饭饱之后,首长站起身来,他对今晚这顿饭吃的是十分的满意,200多年的老鳖必是壮阳的很啊,自己的下面似乎已经有了些反应。
坐在对面的筱艳芳使了个眼色,首长知道他有话要私下说,于是说道:筱艳芳,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两人进屋后,筱艳芳仔细的将房门关好。
首长,这个明月是黄建国的老情人,他俩现在仍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筱艳芳压低了声音报告。
接着说下去。
首长不动声色的说道。
筱艳芳于是将鄱阳湖谷口汽车内两人的亲密接触描述了一遍,但是略过了耶老的那一段,最后说道:首长,明月身怀邪恶的祝由巫术,您可要倍加小心,我的这双手就是伤在这祝由术之下。
首长铁青着脸,默默听完筱艳芳的陈述,沉吟了半晌,缓缓说道:好啦,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筱艳芳悄悄地退下了。
首长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只小皮箱,里面装的是外出时换洗的衣裳。
他拉开了箱内的一个暗藏的夹层,自内抽出一张薄薄的黄纸朱砂符,关好皮箱走到桌旁,擦燃火柴点着了那纸符,然后将灰烬收拢到了一只茶杯中,倒入开水泡入茶叶,盖上了杯盖。
不一会儿,明月走了进来,怯生生的问道:首长,我不知道应该需要做哪些工作,请您给说一说。
首长微笑道:刚参加工作时都会是这个样子的,不要着急,先喝口茶,坐下来慢慢聊。
他指了指沙发,然后很自然地将下了符的那杯茶放到了明月的面前。
明月轻轻的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啜了几口……首长默默地看着明月如一头温顺小鹿般轻轻的饮着茶,微微一笑,说道:明月,你知道我是黄建国的岳父么?你是东东的爸爸?明月吃惊的望着他。
首长点点头,接着说道:你现在这儿先坐一下,我和建国在客厅里商量一下他和东东的婚礼。
说罢走出套间,随手带上房门,但是有意的留下了一条缝隙。
首长喊来了黄建国,两人亲密的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建国啊,我想尽快的让你和东东完婚,你愿意么?首长严厉的目光凝视着黄建国。
岳父,我太愿意啦,我巴不得和东东早日结婚呢,您知道,我俩曾经海誓山盟,今生建国非东东不娶,她也非建国不嫁。
黄建国愉悦的说道。
是真的么?首长的语气显得有些犹豫。
岳父,我向您发誓,建国此生只爱她一个人。
黄建国举起右手郑重的说道。
你爱她什么呢?首长的目光变得柔和了,鼓励他大胆的说下去。
我爱她的地方真的是一言难尽,她有着一颗纯洁善解人意的心,她的聪明睿智的学识,她亲手做的泡菜令建国爱不释口,能够一辈子吃到东东的泡菜是我的此生的奢望,更重要是,东东从小受到革命家庭的熏陶,有着一颗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的红心……黄建国激动的说道。
可是我听闻你曾经同明月谈过恋爱,是真的么?首长打断了黄建国的话头。
是的,岳父,我承认,只怪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感觉尼姑似乎很神秘,受到了她的诱惑,后来建国想通了,我出生在一个革命干部家庭,怎么能和那些尼姑、和尚道士混在一起呢,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不劳而获的社会寄生虫而已。
关于明月,请岳父放心,她根本不配我黄建国!东东才是我这一生中想要的忠实的革命伴侣。
黄建国慷慨陈词道,眼眶中闪动着泪花。
那你为什么还要推荐她呢?首长犀利的目光看着黄建国。
我,黄建国腼腆的说道,只是想,岳父您每天都在殚精竭虑的操心着国家大事,身边有个女人可以舒缓一下您疲惫的身体,这对国家对人民都是一件好事。
如果,如果是建国考虑不周的话,请您批评。
这么说,你对明月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喽?首长平淡的说道。
绝对没有,我甚至都不愿意看见她。
黄建国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好啦,我相信你,现在你和筱艳芳带着人连夜出发,前往云南德钦州的中甸,那里是丹巴喇嘛的老巢,他们一定是去了那里。
首长吩咐道。
今夜就出发?黄建国疑虑道。
马上。
首长不容置疑的说道。
首长回到了里间房内,明月此时紧咬着的嘴唇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泪眼模糊,万念俱灰,眼下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
首长默默地来到明月的身边,将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头,柔声说道:哭吧,孩子,委屈你了。
明月再也抑制不住了,泪水喷薄而出,失声恸哭起来。
首长就这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肩头,后背和乌黑的头发,下体慢慢的膨胀了起来。
他怎么能够这样子对我……明月抽泣着说道。
黄建国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
首长劝慰明月道。
明月慢慢停止了哭泣,眼光慢慢的冷酷了起来,只听得她咬牙切齿的说了声:我要报复。
首长闻言微笑着说道:你想怎样报复,我可以帮你。
他不是你的女婿吗?明月疑惑道。
从今天开始不是了。
首长淡淡回答道。
我要报复……明月的神经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和极度痛苦之中,愤怒的喃喃说道。
你想怎样报复?首长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
明月哇的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最好的报复方式有一个……首长欲言又止。
什么?明月止住哭泣问道。
就是当着他的面,你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另外一个人,让他产生极大地悔恨,让他痛不欲生。
首长循循善诱道。
交给另外一个人?谁?明月不解道。
我可以帮你,首长和蔼的说道,一面观察着明月的表情,又接着说道,当然是做做样子的,并不是真的发生男女关系。
做做样子……让他悔恨?明月喃喃自语道。
对,我和你在床上假装亲热,让他在客厅里听见,这样他就会追悔莫及,痛苦万分,你说停,我就停,你看这样报复他如何?首长说道,感觉下体越发膨胀了。
我说停,你可一定要停,不然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明月想了想,下了决心,恨恨的说道。
我保证,首长慈祥的拍拍明月的肩膀,说道,你先脱了衣服上床,安心等着报复吧,我去安排一下。
首长走出门去了。
明月神情恍惚的脱去外套和鞋子到床上躺倒,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为防止万一,她仍旧穿着内衣裤。
首长很快的回来了,迅速的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露出健壮的肌肉,下身只保留了一条短裤。
你……明月惊呼道。
嘘……他来了。
首长伸手制止了明月,跳上床钻进了被子里,与此同时,外面的门响了,黄建国走了进来。
岳父,你找我?你在哪儿?黄建国毕恭毕敬的说话声。
嗯。
首长含糊的应了声。
黄建国闻言推开了里间卧室的房门……快装样子叫两声。
首长小声急促的说着,随即抱紧了明月,措不及防的一下子将手伸进了明月的内衣里……啊!明月惊呼了起来,什么报复的心情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赶紧拼命想要挣脱,不料首长孔武有力,自己根本无法推的开。
停!快停!明月叫道。
首长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猛地扯开了她内衣的纽扣,丰满的双乳砰的蹦了出来。
明月满脸涨红,急切之中双手立掌,口中念起了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想用一层气场把自己和首长分隔开。
w w w. xiao shuotxt. co m>txt第二百七十三章明月第一次见到首长是在白云观的大殿上,当时的印象此人只是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其实首长乃是中原道家符箓正一法的一名俗家高手。
他经常去白云观里打坐,是因为这里是中国道家协会的所在地,时常会遇见道家各派的顶尖人物,有助于自己取长补短,提升功力。
正一法,是道教传承最悠久,渊源最早的一个道法体系,源于张道陵天师的鬼道,善于男女合气之法。
首长身居官府高位,是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因此修行只能是在暗地里进行,他精于符箓,但是极少出手,也是考虑影响之故。
今晚在明月的茶水中下的是天师驱邪符,可解一切妖魔外道的巫术。
但是偏偏遇到的是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的古往今来中原第一巫术——祝由神功,这岂是寻常道家符箓能轻易化解的?明月初出道,还不能完全掌握神功精髓,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天师辟邪符的影响,若是换了王婆婆则根本不足为虑。
明月发出的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的能量只是将首长沉重的身躯顶起了约一寸多高,然后就没力了,首长又砸回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月大惊,迅即双手伸展开来画出两个圆弧形,直接使出了第三式行尸走肉。
首长蓦地身躯一震,疑惑的晃了晃脑袋,终于渐渐的松开了紧抱着明月身子的双手,明月趁机一个翻身滚落到了床下。
祝由第三式行尸走肉主要是以生物磁场影响对手的大脑思维,产生幻觉,完全背离原先真实的意图,故而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
首长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两只手在空中抓来抓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黄建国呆呆的愣在了屋子中间,蓦地突然间醒悟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前,从地上用力抱起了衣襟撕破半裸的明月。
建国……明月眼含热泪再次深情的呼唤了一声。
黄建国将明月重又放回到了床上,并用力按住了她的双臂,同时对首长高声叫道:岳父,她在这里!首长扭过头来,一双野兽般充血的眼睛直盯着黄建国……黄建国心中直发毛,一咬牙伸手拉过岳父的一只手掌径直的按在了明月高耸的乳峰上……明月终于彻底的绝望了,牙齿用力咬破了舌尖,噗的喷出一口血雾到了黄建国的脸上,然后念动祝由十八式的第五式——李代桃僵的巫咒,这是王婆婆所传五式中最高的一式。
首长缩回了按在明月胸前的手掌,一把揪住了黄建国并按倒在床上,另一只手嗤嗤几下便剥光了黄建国身上的衣服,然后赤裸裸的将其压在了身下……黄建国惊恐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岳父像是一头畜生,疯狂的扑在了他的身上,肆意的蹂躏着自己。
他咬紧嘴唇,闭上了眼睛,流下了屈辱的泪水……明月悄悄地溜到了地上,最后望了一眼自己曾经深爱过的那个男人,默默地穿上外衣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院子里站着筱艳芳和几名下属,他们根据首长的指示已整装待发,等着黄建国从首长那儿出来后便前往滇西北高原。
屋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其后是首长哧哧的喘气声音,众人俱是莫名其妙,但无人敢去打探。
门开了,明月一脸戾气匆匆的走了出来。
站住,明月,你干什么去?筱艳芳阴阳怪气的问道。
明月根本不加理睬,继续前行。
拦住她!筱艳芳命令道。
立刻有一名大汉闻言淫笑着冲上前去,伸手抓向了明月的胸襟。
明月面色惨白,此刻下手已然是绝不留情,但听得嗤的一声,明月出手如电,然后继续前行。
啊……那壮汉呆立在那儿,两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血洞,鲜血混杂着破碎的眼珠汨汨流淌下来。
筱艳芳大惊,忙不迭的喊道:开枪!砰!有人对着明月拔枪射击。
一粒子弹击中了明月的左肩,她身子晃动,趔趄了一下,然后纵身越过院墙,来到了大街上。
暴雨骤停,鄱阳县城街道上除了几盏孤零零昏暗的路灯外,已经空无一人。
明月捂着左肩,撒开了腿不停地向前跑去,鲜血自指缝间渗出,脑中有些眩晕。
四周望去漆黑一片,只有远处农舍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这里已是城外了。
去哪儿呢?明月漫无目的,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
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她彷徨不定,而此刻更是身心俱疲,天地之间,何处是容身之地呢。
左面传来了载重卡车的轰鸣声,耀眼的灯光射过来,照见了徘徊在路上的年轻姑娘。
车停了,一位中年司机自车窗内探出头来问道:同志,你好像是受伤了吧?是不是遇到坏人了?要我送你去医院吗?明月摇了摇头。
这么晚了,一个女同志单独在外面很危险,来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司机关切的说道。
明月迷茫的上了车,坐在了驾驶室里。
你家在哪儿?司机问。
明月仰起脸,下巴指了指前方,没有说话。
唉,这姑娘一定是吓傻了。
司机挂上档位,朝着婺源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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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 o m>txt第二百七十四章首长慢慢停止了蠕动,长长的嘘了口气。
咦?怎么是你!首长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身下的黄建国。
黄建国满脸泪痕,牙齿咬着枕巾,委屈的点了点头。
首长腾的坐了起来,看着自己和黄建国赤裸的身体迷惑不解,须臾,严厉的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明月呢?明月跑了。
黄建国回答。
首长下了地,穿上了衣服,漱了漱口,然后转过身来,冷冷的说道:黄建国,此事不得外传,我想你是知道后果的。
黄建国点了点头,浑身骨头像散架子了般,他欠起身子小声的说道:岳父……不要再叫我岳父。
首长厌恶的打断了他的话。
黄建国此刻心一下凉了,自己若是不能够与东东成亲,做首长的乘龙快婿,那么仕途将会断绝,十年后入主中原的梦想很可能落空。
怎么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是将来黄袍加身,自己第一个便要杀掉首长灭口,可是眼下,还是要委曲求全。
想到这里,黄建国脸色一变,面颊绯红,双眼频送秋波,嗲声嗲气的说道:岳父,您真的是龙精虎猛啊,建国愿意跟在您的身边,在您忙完国家大事之后需要放松的时候,供您任意的……闭嘴!你瞧你这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从今往后,你归筱艳芳领导,马上给我穿上衣服,与他们一同出发。
首长鄙夷的说道,然后大踏步的走出房门。
筱艳芳,你过来。
首长站在门口招了招手。
首长,有什么吩咐?筱艳芳赶紧跑过来。
从现在起,黄建国归你领导,首长看着筱艳芳,又压低声音说道,这次完成任务后,干掉他!明白么?筱艳芳一愣,随即笑了:放心吧,一定干净利落。
房间内,黄建国穿上了衣裳,突然肚子一痛,赶紧跑到卫生间坐在了马桶上,噗噗噗屙下来一大滩黄白之物,甚至还带有血丝。
黄建国低着头走出了房门,筱艳芳站在他的面前,半阴半阳的说道:黄建国,请你归队吧。
黄建国垂头丧气的走向了他那辆黑色的上海牌小卧车。
不,你坐这辆。
筱艳芳指着吉普车说道。
两辆车出发了,受伤的汉子也送去了医院,招待所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首长转身回到了房间里,望见了茶几上明月喝过的那杯茶,嘴角现出了笑容,明月这小丫头,还真是有点个性呢。
你不要紧吧?卡车司机不放心的问道。
明月始终没有说话,目光只是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这是南山镇么?卡车明亮的大灯光线下,明月瞧见了自己熟悉的村庄。
是婺源的南山镇。
卡车司机回答道。
停车,我要下去。
明月说道。
深更半夜的南山镇,居民早已经熄灯安歇了,街道上一个空荡荡人影都没有。
你家在这里吗?司机不放心的问道,同时把车子停了下来。
明月没有说话,拉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卡车司机只得摇了摇头,关上车门,继续驾车朝婺源县城方向驶去。
明月孤零零的站在了南山镇上,仰望黑沉沉的天空,嘴里不住的叹息着。
无名师太死了,王婆婆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无名庵是个伤心地,初恋的美好梦想也被彻底的粉碎了……师太师父,您老人家说的不错,黄建国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悔不该当初没听您的话……师父,您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幸运的是还有吴道明陪着,可是明月徒儿却是孤单单的一个人……罢了,师父,明月这就追随您老人家来了……明月心一横,朝着南山村一路疾奔而去。
天空中仍是阴沉沉的一片,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前面就是村东寒生家的废墟了,明月站在废墟旁,望着那些残垣断壁,心中禁不住生出一阵阵的感慨,回想起自己在庄园内生活的那段日子,恍若隔世。
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明月随即隐身到了一堵断墙后面,脚步声渐渐近了,耳边听到了有人在自言自语说道:总算是找到了,奇怪,怎么没人呢,难道他们没有来这儿么?明月望去,说话之人转眼已经来到了跟前,长着一颗秃脑瓜顶,尖嘴猴腮而且骨瘦如柴。
耶老!明月轻轻的惊呼了一声。
是谁在说话呀?耶老把脑袋伸过了断壁说道。
啊,是内奸!耶老终于看清了墙后面的人是明月,大呼小叫道。
耶老,我不是内奸。
明月幽幽道。
你骗走了寒生,点了兰儿的穴道,还说不是内奸?耶老忿忿不平的说着。
明月痛苦的摇了摇头,脸色煞白,身子晃了晃,贴着墙壁慢慢的滑到了地上。
咦,有血迹呢,你受伤啦?耶老惊讶的说道。
明月长叹一声,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耶老心地纯真,见此急得团团转,喂喂,老翠花,别睡啦,该起床了。
他一面催促道,一面敲打着自己干瘪的身子,发出梆梆的响声。
怎么啦?大惊小怪的,老娘我睡得正香呢。
老翠花打着哈欠说道。
咦,是明月啊,她怎么受伤了?老翠花趴在耶老的后背上惊讶的说道。
明月疲惫的睁开了眼睛,苦苦的一笑,说道:明月中枪了,是黄建国他们京城里的人干的。
耶老晃着脑袋,感到十分的不理解,诧异的说道: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明月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明月不是。
老翠花定睛细瞧,说道:哎呀,你恐怕是失血过多,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若是子弹还嵌在肉里,一定得取出来才行,否则会感染的。
夜空中传来了轻微的振翅声音,老翠花抬头一看,数十只蝙蝠瞪着红红的眼睛正在他们头顶上盘旋着,为首的是一只巨型蝙蝠,脖子上系着一块布片。
阴蝠首领在今晚的例行巡视中,又发现了有夜行者在寒生家废墟上,顿时大怒,正欲指挥阴蝠群扑下来拔毛。
首领……明月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阴蝠首领感到那声音似曾相识,于是自空中降下来,就近辨认,牠认出来这个女人是寒生的朋友,首领夫妇从湘西天门山鬼谷洞出来,和这个女人曾一起同行的。
吱……首领发出一声愉悦的叫声,扇动双翼落在了明月的身旁。
你终于认出我啦。
明月的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吱吱吱……吱吱……首领睁着铜铃般火红的大眼睛,嘴巴快速的开合着,仿佛在诉说什么。
牠在问寒生在哪儿?老翠花在一旁说道。
明月抬起脸来惊奇的望着老翠花,道:你能听懂蝙蝠的话?老翠花晃了晃如斗的大脑袋,颇为得意的说道:这个自然,老娘与动物仙儿能沟通。
寒生往云南的一个叫做德钦中甸的地方去了,京城里的人很快就会追赶上去,寒生有危险。
明月虚弱的说道。
老翠花将明月话语中的意思转达给了这只大蝙蝠。
吱吱吱吱吱吱吱……阴蝠首领发出连续的叫声,并在急的地上跺着脚。
牠问我们既然知道寒生有危险,为什么还不赶紧去帮他?老翠花翻译说道。
明月叹了口气,道:我受伤了,走不动了。
老翠花将明月中了枪弹的情况如实的告诉了大蝙蝠。
阴蝠首领伸出两只翼手,轻轻的扒开明月的肩头,露出皮肉上沾满血污的弹孔,将一只硕大的眼睛凑近观察,发出一束探测超声波,随即吱吱叫了两声。
牠发现了子弹头。
老翠花解释道。
首领瞪着两只大眼睛,朝明月的弹孔中吐了些吐沫,先麻醉一下她的伤口,然后轻轻的探出翼手,将甲钩伸进肉中,小心翼翼的抓住了那粒嵌在肩胛骨中的子弹头,然后吱的暴喝一声,把弹头硬生生的拽了下来……明月轻轻的叫了声,皱了皱眉头。
首领将子弹头鄙夷的扔在了地上,然后振翅飞起,消失在了山林里。
耶老看的津津有味,禁不住的抓耳挠腮起来。
阴蝠首领很快的飞回来了,口中衔着一束野草,落在了明月身边吱吱叫着。
牠要你嚼碎了敷在伤口处。
老翠花说道。
明月依言将野草塞入口中咀嚼着,好腥啊,她说。
耶老探头看了看,说道:这是鱼腥草,以前在云南金沙江山谷的草地里长有好多呢,确实能治刀伤。
明月将嚼烂的鱼腥草敷在了肩头的伤口上,顿感一片清凉。
谢谢首领。
她感激的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首领毛茸茸的脑袋。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首领仰脸朝着夜空中洪亮的发出连续叫声,立刻有两只红眼阴蝠振翅朝着大鄣山方向飞去了。
老翠花听罢感慨的说道:大蝙蝠要全体蝙蝠们出动,随我们一起去协助寒生。
我就估摸着寒生可能会去云南那个地方嘛。
耶老低声嘀咕道。
你怎么会知道?老翠花不信道。
耶老回忆起自已的守尸魂和寒生的守尸魂相遇时的情景,隐晦的微笑道:反正我就是晓得。
不多时,大鄣山方向的夜空中又飞来了十余只红眼阴蝠,为首的正是阴蝠王后。
我们可以走了,此去云南山高路远,需时日久呢。
老翠花说道。
一千年了,金沙河谷也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耶老叹息道。
明月站起身来,虚弱的说道:我想拜祭一下师太师父,婆婆说她和吴道明一起安葬在了太极阴晕那儿了。
夜空中依旧阴沉沉的,山林间一片静谧。
嘎嘎。
竹林内已经休憩的乌鸦惊醒后发出愤怒的叫声,但随即见到大片的红眼阴蝠盘旋其上,忙缩回头去不敢言语了。
明月默默地站在太极阴晕前,泪水扑簌簌的淌下,师父,明月来看您来了,您老人家有吴先生陪着,一定不会感到寂寞吧?可是明月此生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明月好想好想再回到小的时候,和师父两个人在无名庵里的那些快乐时光……哇,此地阴气好重啊。
老翠花伏在耶老的背上不禁打了个寒战。
明月继续说着:师父,徒儿本想来追随你,可是还有些事情未了,待到明月了却尘世间欠债,自会前来陪你。
起风了,山林间响起飒飒的林涛声,一片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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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第二百七十五章嘎斯51卡车上,司机小赵怀揣着寒生支付给他的一万元钱,兴致勃勃的连夜奔西南方疾驶,那可是一大笔钱呢,他高兴的想着。
老祖则袒胸露乳的抱着两个婴儿端坐在驾驶室内,慈爱的目光不时的瞄着皱皮女婴,应该要给她起个名字了,一定要响亮一些的……祖影?不好,祖阳?更不好,一想起阳公嘴里绿油油的粘痰,她就一阵反胃……祖墨?老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夜空里乌云密布,好在车厢上苫有篷布,可以免遭雨淋。
寒生,俺娘和耶老能找到我们么?小翠花不无担心的问道。
他们会猜到我无路可走,只有南下隐居那儿的,耶老年轻的时候曾在滇西北的喇嘛庙里出家。
寒生肯定的说道。
寒生,明月其实也不是个坏人,她一定是受到了黄家的欺骗才这样做的。
兰儿依偎在寒生身边小声的说着。
嗯,明月心地单纯,那黄家父子老奸巨猾,欺骗她的感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惜明月太过于痴情了,终会为其所害。
寒生叹息道。
天空中响起了一声炸雷,大雨如期而至,前路茫茫。
卡车日夜兼程的赶路,次日清晨便已由江西进入了湖南境内。
既然到了湖南,我们应该去湘西看看。
寒生说道。
卡车遂改湘川道直奔湘西而去,也正因为这一临时的改变,他们躲开了沿湘黔公路追击他们的筱艳芳等人。
两日后,卡车进入了湘西的崇山峻岭之中。
遥望武陵与雪峰山脉,延绵横亘,千山万壑,群峰壁立,突兀险峻,湘西旧时被视为蛮烟瘴雨之乡,常为罪臣、谪宦流徙、贬放之地。
中午时分,卡车停在了沅陵的马底驿路边的小客栈打尖,这里是古辰州地界,预计傍晚后便可抵达天门山了。
小客栈是一幢青砖布瓦、雕梁画栋的木头房子,进得厅来,古旧泛黄的西墙壁上竟然题着一首诗,尽管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是仍可辨认得出来。
带月冲寒行路难,霜华凋尽绿云鬟。
五更鼓角催行急,一枕思乡梦未残……好诗啊。
冯生站在墙下念道。
这是明代翰林院修撰杨升庵,于嘉靖三年被谪云南,夜宿辰州府马底驿这家小店时写下的,是真迹哦。
店主是一年轻妇人,边挽着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间走出来说道。
冯生一愣,此女明眸锆齿,俏丽异常,一阵野花香气迎面扑来,他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妮卡……寒生脱口而出。
寒生……妮卡扭头愣住了。
寒生仔细的看着她,惊喜之极:妮卡,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妮卡深邃美丽的眼睛湿润了,默默地看着寒生,幽幽道:想不到妮卡今世又见到了你,你瘦多了。
残儿呢,他还好吧?寒生问道。
妮卡点点头,说道:残儿清早打猎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这时,兰儿和老祖都过来了,大家见面自是欢愉不已。
冯生悄悄拽了拽寒生的袖子,轻声说道:这位姑娘生有异国情调,是谁呀?寒生微笑道:她叫妮卡,是苗家山寨的‘落花洞女’。
真美啊,又香。
冯生赞叹不已。
门口走进来一个约有二十六七岁的青年汉子,身着土布黑褂,黑色缠头,浓眉凸鼻,双目炯炯有神,背着一个小竹篓,拎着一把弩弓,竹篓内是猎到的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妮卡,我回来啦。
那汉子道,语气中充满了柔情。
残儿,你看是谁来啦?妮卡高兴的对他说道。
残儿望见寒生等人一愣,随即大声叫道:寒生!还有兰儿、老祖……寒生微笑着打量着他,兰儿含蓄的点头示意,老祖则敞胸露乳的上前紧握着残儿的手,压低声音说道:残儿,你这儿有好点的酒么?残儿和妮卡都是醒尸,已经不再食用五谷了,只需夜晚对月吐纳即可,但客栈乃是客人食宿之所,自然要备足粮米酒肉了。
老祖,放心,有陈年洞藏苗家酒。
残儿轻声回答道。
残儿,你母亲安好吧?寒生想起了湘西山中那位善良的母亲。
她很好,还时常念叨你呢?她现在和我们一同生活,等下我带你去见她。
残儿说道。
妮卡端上来浓浓的香茶。
残儿妮卡,你俩离开香港九龙城寨时,不是说要去鬼谷洞修炼的么,又怎么到辰州来开客栈了呢?寒生问道。
为了母亲,我们最终还是没有进鬼谷洞,这家客栈是妮卡外公送给我们的,在这儿可以让母亲好好的安度晚年。
残儿解释道。
你俩知道小影婆婆和湘西老叟的情况吗?他们还住在天门山上么?寒生接着打听问道。
老祖悄悄地侧过身子,留意的听着。
他俩个云游去了,经过我们这家客栈时,还住了两天呢。
妮卡插嘴道。
哦,云游去了,这次本想顺路看看他们的,不在也就算了,寒生不免有些惋惜,然后扭过头来对兰儿和老祖等人说道,大家把山人叔叔和刘先生抬下车来吧,我们在这儿住几天,将他们治好再走。
老祖和小翠花闻言欢喜的去了。
你们要去哪儿?残儿疑惑的问寒生道。
云南,雪山脚下一个叫中甸的地方。
寒生答道。
香巴拉?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也去了那儿。
残儿惊讶的说道。
七日时限已至,太阳落山了,寒生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小瓷瓶的盖子……原本豆绿色的痰精已经变稀了,呈清水样,里面游动着数条墨绿色、蝌蚪状的极细小的虫子。
这是什么东西?兰儿惊讶的说道。
痰浆虫,寒生兴奋地解释道,阳公一生喜食人脑,殊不知生人脑中寄生着一种浆虫,与生俱来只有一条,性别随宿主同,且不会繁殖,寿命与人齐。
在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危害人,宿主也丝毫察觉不到,只是浆虫在老年时会引起人的健忘和痴呆。
当年三看一手小说希望你加入*灯*~火&书.城国曹操脑袋里的浆虫竟然产生了变异,开始了缓慢的无性繁殖并渐渐聚集成团,因此他经常会犯脑痛风症,频率越来越高。
华佗以针刺驱散浆虫,暂缓其头痛,并告知曹操,若要根治,须劈开头盖骨取出浆虫,曹操自然不敢,最后终死于浆虫之手。
阳公吃了好多人的浆虫,莫非……兰儿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的,阳公吃进了很多人的浆虫,有公有母,它们在阳公体内迅速的繁殖了起来,恰巧阳公精于萨满黑巫术,于是化功将其囊于肺部,制造出毒痰为其所用。
寒生说道。
浆虫能引起健忘和痴呆,怪不得爹爹和刘先生会变成了‘木僵人’。
兰儿恍然大悟道。
呃……他竟然如此的恶心!老祖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现在我以耳、鼻、眼、齿垢四屎培养出了这几条具有免疫能力的痰浆虫,灌进山人叔叔和刘先生的外耳道里,钻过耳鼓到达中耳腔,再通过耳蜗进入颅内,它们会迅速找到并毫不留情的吃掉他们脑中来自阳公毒痰内的异类浆虫,然后山人叔叔和刘先生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我再将痰浆虫弄出,就算完成了。
寒生细致的说明了将要医治的流程。
兰儿崇拜的望着自己未来的夫婿,心中竟是阵阵暖意袭来,无比的受用。
吴楚山人和刘今墨被抬到了大厅之上,众人紧张的围在了四周,尤其是老祖和小翠花两人,更是忐忑不安。
寒生首先扯住吴楚山人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将瓷瓶内的液体和两三条痰浆虫倾斜着倒入了耳道里,然后塞上块棉花球。
好啦,一个时辰后便会有所反应。
寒生说道。
剩下的液体和几条痰浆虫一股脑儿的灌进了刘今墨的耳朵里,也同样塞上了棉球。
老祖紧张的问道:今墨要是醒不过来呢?寒生笑了笑,道:他会醒来的。
妮卡端上来一桌丰盛的酒席,都是残儿一大早进山猎来的,不光有山鸡野兔,而且还有一头野猪。
苗家酒的浓郁的醇香飘满了大厅,老祖禁不住的吞咽着唾液,趁人不备,早已袒胸露乳的大喝起来了。
惟有小翠花依旧守在刘今墨的身边,不肯上桌吃饭,噙着眼泪默默地望着他,心中在不停地祈祷着……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七十六章吴楚山人和刘今墨历经磨难,现终于活过来了,俱是感慨良多,酒不免多喝了点,竟自觉头昏沉沉欲睡,寒生和兰儿遂扶他俩入屋躺在了床上,然后回到了厅里。
他两人身体虚弱,还要慢慢调理将息。
寒生对大伙说道。
沈才华与皱皮女婴手拉着手趁人不备溜进了房里,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这两个孩子,足以令他俩兴奋异常。
屋子里静悄悄的,山人与刘今墨都已睡熟,发出均匀的鼾声。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光着小屁股爬到了床上,悄悄匍匐至他们的脑袋边,沈才华伸出胖胖的小手扯住吴楚山人的耳朵,瞪着黑黝黝的小眼睛往里面看,须臾将小嘴对着耳朵眼儿,撮起腮帮子向外用力的吮吸起来。
皱皮女婴学着沈才华的样子也吮吸起刘今墨的耳朵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沈才华也加大了吮吸的力度,最后终于将几条肥大的痰浆虫吸进了嘴里,兴奋地咀嚼了起来,口角边渗出淡绿色的浆液。
皱皮女婴也搞到了几条肥肥的痰浆虫,未及嚼烂便迫不及待的往肚子里咽去。
随后两个婴儿相视一笑,舔了舔嘴唇,悄悄地溜下了床,拉开房门探出了小脑袋,见左右无人注意,蹑手蹑脚的走出,跑到了客栈大门外面的草地上,蹦蹦跳跳的在月光下开心玩耍了起来。
大厅内,众人饭后坐下饮茶,商讨着明日出发事宜。
寒生,你说过爹爹他们的脑袋里还有痰浆虫要弄出来的。
兰儿担心的说道。
今夜子时,我需要针刺他们的脑部腧穴,将痰浆虫引出来。
寒生解释道。
夜半时分,寒生、兰儿和小翠花来到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的床前,老祖此刻已经搂着两个婴儿睡熟了,袒胸露乳,鼾声如雷。
咦,痰浆虫怎么不出来了?寒生在山人的头上捻动着银针,疑惑道。
再试试今墨。
小翠花心中担心的说道。
刘今墨也是同样,无论银针如何的刺激,可是那几条痰浆虫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奇怪,觉察不出来体内的痰浆虫。
寒生切着刘今墨的腕上三关说道。
那怎么办呢?兰儿焦急道。
也许他们酒喝得多,痰浆虫被麻痹了。
寒生想起了金道长灌醉三尸虫的经验,于是估摸着说道。
小翠花忧郁的眼光望着寒生。
明晚子时再试。
寒生安慰她说道。
清晨,寒生一行人辞别了妮卡和残儿母子,嘎斯51卡车继续沿湘川线奔四川转云南滇西北而去。
一连数天都行驶在了崇山峻岭之中,每晚夜半子时,寒生都要替吴楚山人和刘今墨针刺,但是始终没有见到痰浆虫出来。
渡过岷江、雅砻江,这一日的黄昏时分,已经可以遥遥的望见金沙江峡谷和白茫茫的梅里雪山了。
真的是太壮观了。
吴楚山人站在峭壁之上,眺望着落日余晖下那壮丽的高山峡谷风光,禁不住的赞叹道。
山风吹拂着寒生额前的头发,他默默地注视着滇西北冬日的古朴与苍凉,思绪却回到了莺飞草长的江南,儿时的婺源乡村,无忧无虑的童年……可如今自己却要逃亡到这遥远的地方,带着兰儿,还拖累了许多人,这一切都是因为《青囊经》和那张破旧的羊皮……寒生,这两天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为什么要远避云南?这里自古以来都是蛮荒之地,流放之所,还有一些中原人是因躲避战乱而迁徙至此,你究竟遇到什么大的麻烦了。
吴楚山人忧心忡忡的问道。
事到如今,寒生也只能实情相告,说出了丹巴老喇嘛的嘱托和那张载有神秘数字的旧羊皮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事情。
京城里追杀你的那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吴楚山人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道:黄建国置身其间,甚至把明月也拉过去了,这伙人有汽车、有武器,听说是官府的人。
吴楚山人沉吟良久,说道:若是官府方面的人,即使我们躲到这横断山脉中来,也未必可以脱开身,看来这一切的关键都是围绕着丹巴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这上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只是几组数字。
寒生答道。
什么数字?吴楚山人疑惑的问道。
我遵循丹巴老喇嘛的叮嘱,下面的都没有看,只知道最上面的一组只有四个数字‘八三四一’。
寒生回忆道。
8341……吴楚山人负着手,口中反复叨咕着这几个数字,搜肠刮肚的思索着其含义,但仍旧不得要领。
8341?你们与他们之间还有啥事儿么?刘今墨走过来,听到了吴楚山人口中说到这几个数字,于是问道。
你知道8341?吴楚山人惊愕道。
当然知道,我还同他们打过交道呢。
刘今墨随意的说着。
那是什么?寒生紧张的问道。
8341部队,中共中央警卫团。
刘今墨答道。
筱艳芳与黄建国他们日夜兼程的沿湘黔线国道赶往云南,翻越乌蒙山过曲靖、马龙到达昆明,稍事休整后,经由楚雄、大理、鹤庆抵达丽江,然后过虎跳峡直奔迪庆藏族自治州的中甸,那里就是传说中的香巴拉,也就是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笔下的香格里拉——藏语‘人间的天堂’。
他们住进了政府招待所,并立即拨通了京城,首长不在,秘书说随后会回电话。
中甸的高山峡谷以及坝子间,藏传佛教黄、红、白教的寺庙星罗棋布,出乎了黄建国的意外,丹巴喇嘛是出自于哪一所呢?丹巴喇嘛是白教红帽系噶玛噶举派,因此我们只要盯住白教的寺庙,寒生他们一定会去那儿的。
黄建国分析说道。
筱艳芳瞥了他一眼,说道:当年格达活佛是在金沙江边的一座喇嘛庙里所作的预言,一个名叫‘蓝月亮谷’的地方,解放后,曾秘密派人甚至出动了空军直升机去寻找,但是始终都没有找到那条山谷和喇嘛庙,它们都消失了。
当地政府和藏民也都不知道么?黄建国怀疑的说道。
横断山雪峰千里人迹罕至,没有人知道,因此我们要想找到‘蓝月亮谷’,几乎是不可能的。
筱艳芳语气十分的沮丧。
黄建国想了想,缓缓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找那座喇嘛庙,而是要抓到寒生,不是么?那又怎样?筱艳芳反问道。
黄建国嘿嘿一笑,说道:在鄱阳县,寒生的嘎斯51卡车比我们无非是提前了数个小时而已,而且卡车论速度无论如何是赶不及小型汽车,若不是你坚持要避雨,多住了一宿,我们一定会追上他们的。
一丝凉气自筱艳芳心中升起,看来黄建国已经在自己头上记上了一笔,若是行动失败,回京后这小子肯定会将责任都推到他筱艳芳的身上,好吧,黄建国,这是你自己在找死,所以决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香巴拉。
筱艳芳心中盘算着,杀气已然毕现。
尽管如此,我们的小车依然还是会追上卡车的,但是却没有,这里面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们跑到前头来了,寒生他们还没到,或是他们因故中途耽搁了。
黄建国说道。
筱艳芳面如冰霜,冷冷道:说下去。
黄建国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仔细的查过地图,进入滇西北只有三条路可走,西路从藏南林芝下来,这条路完全可以否定,因为寒生是自东向西而行。
东南大理、丽江方向的这条路是正道,自赣湘黔入滇的捷径,我们正是循此路追来,但是没有发现卡车的踪迹。
北面是一条自巴蜀而来的险路,冬季难以行走,可能性也较低。
综上所述,寒生只有东南或北面两条路可走,我们只要分兵把守住这两条入滇的道路,守株待兔,不愁抓不到他。
筱艳芳冷笑一声,但心中却是认为这小子说的不错。
我建议,你我各带几个人,分别守住这两条路,只有这样方能万无一失,否则寒生一旦漏网,而且他如果已经从丹巴喇嘛那里知道了‘蓝月亮谷’的所在,我们就永远也找不到他了。
黄建国说道。
筱艳芳沉思良久,目前只有这个方案可行,反正首长交代了事成之后,除去黄建国灭口,就先让他卖点力气也未尝不可。
黄建国平静的目光望着筱艳芳,心中想到,我就知道这个人妖肯定会让我去北路,他自己则守住可能性最大的东南线,哼,其实寒生一定是走湘川线去了湘西。
明月说,老祖就是那儿的人,寒生在那儿还有一些狐朋狗友,难免不顺路探访一下。
岳父肯定说他必定前往香巴拉,所以,自己断定寒生肯定是沿川滇山区而来,更为重要的是,由自己抓住寒生立功,便可以转变岳父的看法,兴许还能挽救他和东东的这段婚姻,延续仕途。
当然自己要先拷问出格达活佛的预言,一个甲子60年内,入主中原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太极阴晕究竟是迷信呢或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而已……黄建国,你带着吉普车去守北路。
筱艳芳命令道。
铃……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筱艳芳抓起了话筒。
电话那端是首长,筱艳芳战战兢兢的汇报了情况。
筱艳芳,你听着,黄建国的父亲黄乾穗也离开了京城,今晚便会赶到你们住的招待所,记住,无论任务成功与失败,都要将他们父子一并解决掉。
首长的声音极为冷酷,筱艳芳听着身上不寒而栗。
入夜,黄乾穗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县政府招待所。
爸爸,你怎么来啦?房间内,黄建国诧异的问道。
黄乾穗呵呵笑道:是首长要我来的,说我阶级斗争经验较为丰富,来帮助你一起捉寒生。
黄建国心中狐疑,这岳父不知又要搞什么鬼,总之要小心才是。
黄乾穗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盒子,揿开盖子,里面是十粒白色的小胶囊。
这是首长特意给我带来的十粒氢氰酸胶囊,因为寒生身边高手很多,像金道长等人,恐怕我们对付不了,所以伺机下在他们的饮水或是食物中,任凭武功再高也必立时身亡,而且查验不出来,症状与心肌梗塞一模一样。
黄乾穗盖上小盒子,递给了儿子。
黄建国心里冒出一丝凉气,官场里争斗真是残酷血腥啊,先下手为强,弱肉强食,棋差一招都将死得不明不白。
次日清晨,黄建国父子带着那辆吉普车前往川滇北路埋伏守候,筱艳芳等人则监视住丽江方面来的车辆。
中甸,古称尼日宗,意为日月城,秦时已是巴蜀与印度通商的必经之地,川滇路横贯崇山峻岭之中,蜿蜒千里均是深山峡谷,雾锁迷瘴,史书上称蜀身毒道,当年平西王吴三桂曾在这里驻兵把守,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1929年7月,一位女探险家刘曼卿女士受民国政府委托从南京出发前往中甸考察,并于1930年到达了迪庆境内,她在《康藏駋征》游记中记载:自丽江西行,路皆巉岩峻板,如登天梯,老桧交柯,终岁云封雾滃,行者马不见首,几疑此去必至一混蒙世界矣,讵三日后忽见广坝无垠,风清月朗,连天芳草,满缀黄花,牛羊成群,帷幕四撑,再行则城市俨然,炊烟如缕,恍若武陵渔父,误入桃源仙境。
此何地欤?乃滇康交界之中甸县城也。
中甸与丽江以金沙江为界,此地位于雪域高原最南端,海拔三千余米,北望峰峦连绵,一条弯弯曲曲的公路直下蜀地,寒生必将由此而来,这一点,黄建国深信不疑。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七十七章耶老和明月背着两只大竹篓,里面盛的是红眼阴蝠家族,他俩一路搭乘着西行的运货卡车,好在明月人生的俏丽异常,只要招手,几乎没有不停下来的汽车,但是耶老始终坐不上驾驶室,只能一个人爬到车厢上忍受着风吹日晒和雨淋。
耶老直叹气,坐在车厢上不时的拿出那条千年鼻屎——金丁香来把玩,幻想着自己将来的容貌变化,每到这时,他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如此日夜兼程,穿湘越黔,不日已经遥遥望见了连绵的雪山。
耶老痴痴的看着,千年前的记忆渐渐浮现在了眼前……天际处是巍峨的玉龙雪山、曲吕处雪山、哈巴雪山、梅里雪山、天宝雪山和中甸大雪山,山下如绿宝石般镶嵌着东土、阿架岗、属都海、杜各咱、康斯日、牙喀岗等高原湖泊,耳边响起了藏经中的《香巴拉王国指南》——去香巴拉路途之艰难困苦,心情之盎然开阔……蓝蓝的月亮悬挂在夜幕中,山谷内笼罩在一片淡蓝色的月光里,神圣的海螺长号自喇嘛寺中庄严的响起……通往蓝月亮谷,只有在晴朗的深夜里,子时一刻,才能见到山谷的入口,耶老想起来了。
夕阳西下,天际处的雪山染成了一抹金色。
卡车停下来了,明月跳下了车,司机是一位年轻的康巴汉子,胖金妹,我以后能再见到你吗?他诚恳的说道。
明月微笑着摇摇头,目送着卡车远去了。
寒生他们能在哪儿?明月幽幽问道。
耶老抬头望了望天空,摇了摇头说道:都一千年了,好多东西都变了,老衲要看见熟悉的景物才能找到‘蓝月亮谷’。
夜幕降临了,公路下面的平坝上燃起了篝火,一群藏民男女围着篝火跳起了锅庄舞,歌声高亢古朴,透着一股苍凉感。
耶老和明月背着竹篓走了过去,热情好客的康巴汉子惊羡于明月的美丽,纷纷邀请她一起参加篝火晚会,耶老则无人搭理,最后有位老阿婆走来放下一碗酥油茶,然后不吭气的离开了。
耶老神情沮丧的掏出了金丁香……明月渐渐的被藏民热烈的情绪所感染,数日来的抑郁不快一扫而光,身子也随着欢快的节奏晃动了起来。
耶老把玩了一会儿鼻屎,感觉到索然无味,于是揭开了竹篓盖子,将阴蝠们放了出来。
首领系着骑马布,振翅飞上了夜空,带领着阴蝠们开始觅食。
牠们盘旋的范围越来越大,飞的也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发现了那辆吉普车,夜色下,两个人斜倚在车身上在聊天……阴蝠首领认出来了,这两个人都曾到过卧龙谷,其中年轻的那个正是带队入谷以毒药涂发杀害了众多阴蝠的凶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首领盛怒之下吱吱的狂叫起来,然后率领着众阴蝠们凌空扑下……如同狂飙一般劲风骤至,黄建国父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觉得脑袋顶上,脸颊上又麻又疼,发出连声的惊呼惨叫,拿手一摸,头顶上已经是光秃秃的了,黏糊糊的满是血渍,胡子眉毛甚至鼻毛也都没有了。
车内的两个青年属下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蝙蝠袭击人,吓得紧闭着吉普车门窗,战战兢兢的向外看着。
阴蝠们拔光了毛发后,飞升盘旋在吉普车的上空,仍不愿离去。
我认识牠们!这是卧龙谷里面的蝙蝠,那个首领甚至还系着那块破布。
黄建国惊喘未定的说道。
哈哈,这说明了什么?黄乾穗突然神经兮兮的狂笑了起来。
黄建国闻言一愣,随即也立刻意识到了:说明了寒生就在附近!对,他们已经到了中甸,只要我们跟踪着蝙蝠,就一定能够发现寒生的落脚处。
黄乾穗肯定的说道。
也许能找到‘蓝月亮谷’和那座喇嘛庙呢。
黄建国兴奋的附和着。
上车。
黄乾穗拉开了车门,父子俩跳了上去。
阴蝠首领又盘旋了几圈,最后带领着阴蝠群无奈的飞走了。
跟上,快跟上!黄建国催促道。
吉普车沿着公路驶去,虽然天色已暗,好在那些蝙蝠们并未远离公路,所以始终仍在视线之内。
前面是一处平坝,一帮藏民在围着篝火夜餐,空气中弥散着阵阵烤羊肉的香味儿。
蝙蝠们陆续的降落在了坝子的一隅。
吉普车缓缓停在了夜色掩护下的公路旁,黄建国拿起了望远镜。
在火光的映射下,首先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个瘦弱干瘪的老头,身边撂着两只大竹篓,有几只蝙蝠正滑翔着进入了竹篓里。
明月!黄建国惊呼道,镜头中那苗条熟悉的身影他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况且她的那身江南装束与藏民们又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哦,明月也在这里?黄乾穗疑惑着说道。
奇怪,怎么除了她和那个干瘪的老头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汉人?寒生不在这里。
黄建国诧异的说道。
寒生不在,我们不易打草惊蛇。
黄乾穗沉吟道。
黄建国回想起在鄱阳的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儿,现在他慢慢的明白了,那天岳父是有意让明月躲在房间里偷听,然后挑唆自己说出一些伤明月心的话来,达到他想要霸占明月的目的,而明月并没有就范。
这说明了什么?明月心中一定还是忘不了我黄建国……黄建国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对,我必须还是要把明月争取过来,这样才能了解寒生那边的情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凭着自己的潇洒相貌和优雅谈吐,对付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还是绝对有自信的。
想到这里,黄建国推开了车门,毅然决然的迈步走向了熊熊燃烧的篝火。
篝火旁,几个康巴汉子围着明月在狂饮青稞酒,这么漂亮的汉人姑娘他们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高原的姑娘个个黑里透着紫红,皮肤粗燥,牙齿也是黄黄的,尤其是眼睛哪及江南女孩的水灵秀气。
明月!黄建国意外惊喜的呼喊道。
明月一愣,慢慢的转过头来……是我,建国啊。
黄建国知道想要改变明月对自己的看法,需要费点功夫。
一缕阴云浮现在了明月的脸上,她默默地扭过脸去,端起一碗青稞酒,噙着眼泪一饮而尽。
几个康巴汉子涨红着脸,腾的站起身来,先是看了一下明月:姑娘,你认识这个秃头汉人么?明月身子一颤,然后轻轻的摇摇头。
砰的一声,一个康巴汉子的老拳已经揍在了黄建国的鼻子上,鲜血沿着他的两个鼻孔缓缓流淌下来,另一人的拳头打在了腹部,他疼得弯下了腰,紧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脚,噗的趴在了地上。
黄建国匍匐在地上,仍伸手在鼻子下接住了滴下的鲜血,悄悄的涂抹在了面颊上,显得满脸开花般似乎受伤不轻的样子。
明月,建国即使死了,也要见上你一面,不然我死不瞑目啊。
黄建国抬起脸悲壮的说道。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明月转过头来,见到黄建国满脸是血,大吃一惊,你,你……伤了……明月,我不行了,你要听我把话说完,首长为什么让你留下在里屋,偷听到我们的谈话?因为他是故意以父亲为人质来威胁我,为了父亲的安危,建国只能违心的说出那些伤害明月的话来,其实他是想让你对我死心而设置的恶毒圈套啊,所以建国至死也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你。
黄建国喘息着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按住我的手,让那个禽兽爬上来侮辱我?明月忿忿道。
明月,连这还不明白么?建国心中完全知道,你的祝由神功天下无敌,区区首长岂能奈若你何?所以,我才故意那样做,既伤害不到你,又可以救到我父亲。
黄建国故作悲愤感。
明月望着满脸是血的黄建国,叹了口气,道:建国,你走吧,明月此生再不想与你黄家有任何瓜葛了。
黄建国万分委屈的说道:明月,建国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啊?唉,建国,你黄家送毒月饼杀害明月,明月苟活过来,心却已经死了,你走吧。
明月头也不回的说道。
黄建国急了,争辩道:那是我父亲,又不是我黄建国,而且他早已悔恨多少次了,一直要向你当面忏悔。
明月不再吭声,默默地独自饮酒。
康巴汉子看明白了,这个汉人姑娘不想理睬这个秃顶男人,但是此人却死缠不放,于是纷纷自腰间拔出短刀,围拢上来。
黄建国见势不妙,爬起身来对明月说道:明月,我父亲也在这儿,他要当面向你表示悔过,你等一会儿……说吧撒腿朝公路上跑去。
爸爸,你马上去向明月忏悔毒杀明月的那件事,而且要跪下。
黄建国匆匆的说道。
你说什么?要我给她下跪!你疯了吧?黄乾穗勃然大怒。
爸爸,韩信忍胯下之辱,方成就一代大将军,为了抓住寒生,为了十年中原之约,你难道不能忍一时么?黄建国厉声质问道。
黄乾穗仰天长叹,罢了,为了儿子豁出去了。
篝火旁,黄乾穗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明月姑娘,黄乾穗给您赔不是来了……那些康巴汉子见又来了一个中年秃头男人,而且跪在了汉人姑娘的面前,均大惑不解。
明月此刻心乱如麻,手足无措,看了一眼黄乾穗,不知如何是好。
黄乾穗心道,我的儿子的确是块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逼老爹下跪的事都做得出来,老爹也不含糊,干脆做的更彻底一些,想到这儿,嘴里叫道:婺源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给你叩头了。
说罢,竟然砰砰砰的磕起响头来。
黄建国心下钦佩之极,老爹做的更绝,真的是服了。
唉……你们黄家究竟想要怎样?明月叹息道。
我要娶你过门。
黄建国铮铮言道。
明月,别上当!他们做人如此猥琐,必是包藏祸心。
耶老冲过来大声断喝,同时抡起两条臂膀朝着黄家父子打了过去。
明月站起身来,幽幽说道:耶老,算了,就让明月今天跟他们黄家把话说说清楚。
明月,我们私下去谈吧。
黄建国引明月朝着公路那边走去。
黄乾穗紧忙爬起身来跟随而去,光秃秃的额头上已经磨破了,渗出了一道道的血丝。
耶老知道明月武功高强,所以并不担心她的安慰,遂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脑壳,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怎么秃子越发多了呢?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七十八章清晨,山峦间白云缭绕,空气凉爽,金色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了身上,天空瓦蓝瓦蓝的,仿佛离天近在咫尺。
昨夜借宿在了一座简陋的乡间喇嘛庙内,一位穿着打了补丁的红衣老喇嘛热情的接待了这些远方来的汉人及那两只大狗和一群狗宝宝。
酥油灯光下,寒生取出了金道长转交给他的丹巴老喇嘛那串紫红色沉甸甸的佛珠。
大师,您知道这串佛珠么?寒生问道。
老喇嘛接过佛珠,吃了一惊,说道:这不是普通的佛珠,施主是从哪儿求来的?丹巴喇嘛送给在下的。
寒生回答道。
老喇嘛端来一盆水,将佛珠丢了进去,过了片刻,以手搓之,那些紫红色竟然褪去,露出了佛珠的真实面目,那是一种天然的淡蓝色泽,寒生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纯净的颜色,令人心中感到一片清凉。
这是香巴拉很深很深的地底下出产的榴辉岩精制成的,极为罕见,即便老衲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只有在‘蓝月亮谷’中才有这种石头。
老喇嘛轻轻的摩挲着佛珠说道。
蓝月亮谷?寒生赞叹道,好美的名字啊。
嗯,传说那里是‘地之肚脐’,有一座噶玛噶举派的古老寺庙,不过从来都没有人找到过这条神奇的山谷。
老喇嘛笑了笑说道。
什么是‘地之肚脐’?寒生不解的问道。
老喇嘛眼中放出了光彩,景仰道:大地之孕,如母之子宫,天地灵气之眼,洞察世间万物。
寒生想了想,问道:可以预测人世间的未来么?当然,那座古老喇嘛庙里的仁波切便能预测世事的沧桑变化。
老喇嘛肯定的回答道。
如何能够找到‘蓝月亮谷’呢?寒生憧憬着说道。
没有人能够找到。
老喇嘛摇摇头。
寒生站在山岗上,清凉的高原山风吹拂着面颊,他回忆着昨晚单独与红衣老喇嘛的一席话,心中慢慢的释然,世间事,往往可望而不可及,香巴拉,这是一块神奇的土地,知道这些也就够了。
孩子,去梅里雪山吧,那里可能更接近传说中的‘蓝月亮谷’。
红衣老喇嘛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梅里雪山?寒生重复道。
那是藏民心中的圣山,不过要步行,那儿没有汽车走的路,也许……老喇嘛说道。
寒生清澈的眼睛望着红衣老喇嘛。
也许你的佛珠与‘蓝月亮谷’内的榴辉岩精会有某种感应也说不定呢。
老喇嘛神秘的笑了笑。
明月跟随着黄建国来到了公路上。
我们到吉普车里谈吧。
黄建国拉开了车门,车上的两名属下知趣的离开了,站在公路边上警戒着。
自从那天晚上你走后,建国就下定了决心,找到明月,告诉她实情,并娶她为妻,然后远走高飞,到一个首长和东东都找不到的地方去,男耕女织,永远在一起。
黄建国一口气动情的说了一大堆话,然后紧紧地抓住了明月的双手,那手是冷冰冰的……明月轻轻的挣脱了,平淡的说道:不,建国,我们的事儿已经过去,今天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等我找到寒生取回王婆婆的遗骨,送她去香港和她爱的人合葬之后,明月就会永远的消失了。
黄建国心道,原来她还没有见到寒生。
呜呜……黄建国伤心地痛哭起来了,肩膀不住的抽动着。
我是真心的爱你呀……呜呜。
黄建国啜泣道。
你我已恩断义绝,明月走了。
明月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去了。
怎么样?建国。
黄乾穗跳上车来,急切的问道。
黄建国立即止住了哭泣声,淡淡的说道:明月还没有与寒生见到面,只要我们盯着她,就一定抓得到寒生。
明月阴沉着脸,含着眼泪低头走回到了耶老的身边,轻轻道:我们走吧。
那坏小子没欺负你吧?耶老望着她关心的问道。
明月没有吱声,默默地背起了竹篓。
耶老摇了摇头,也将竹篓背在了身上,两个人带着阴蝠们借着月光,沿着山间小路朝着西北方向更深的山里走去。
在他俩的身后,远远的跟着黄家父子和那两名属下,而那辆吉普车就扔在了公路边上。
月光下,耶老依稀记得千年前的那座白皑皑的大雪山,蓝月亮谷就在那雪山脚下一座蓝宝石般的湖泊边上。
耶老,你真的记得一千年前的往事么?老翠花醒了,打了个哈欠,然后在耶老的体内说道。
当然记得,那时候老衲年轻英俊,又胖,每天除了诵经,还要种些稻谷和青菜,日子过的无忧无虑。
耶老感叹道。
既然那么惬意,干嘛还要回到关东来呢?老翠花不解道。
还不是为了咱耶律家族么?老衲是逃出来的,还好,耶律阿保机封老衲作了国师,倒也着实风光了一回。
耶老沉浸在往日幸福的回忆之中。
原来是六根不净啊。
老翠花鄙夷的说道。
寒生决定步行深入藏区。
冯生与司机小赵向寒生辞行,他拉住寒生的手诚恳的说道:寒生,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的指纹,十指四弓、两反箕、四正箕,这种高度异常的指纹组合,概率是百万分之三,是47条染色体综合征,非但终生不能生育,而且还会遭遇横祸,相信我,这是公安部统计得出的权威性结论,你自己千万可要小心。
寒生笑了笑,道:谢谢你,冯生,我会小心的,这次南下,亏你一路上鼎力相助,寒生铭记于心,日后兴许还有相见之日。
冯生眼眶湿润了,扭头坐进了驾驶室,一声笛鸣,嘎斯51卡车渐渐的远去了。
寒生一行人徒步开始了长途跋涉,兰儿身后的竹篓里背着那群小狗宝宝,已经伤愈的笨笨和黑妹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嘎斯51卡车穿过中甸,朝着丽江方向驶去,准备沿着滇黔湘线返回河北,当他们刚刚驶出县城时,就已经被守候在那儿的筱艳芳一组人发现了。
嘎斯51竟然是从县城里面出来的,车上只有两个人,未发现寒生。
属下报告说。
这说明他们可能是走了川滇线,寒生肯定已到中甸,黄建国那组人也该有所发现才是,不管怎么说,给我追上去把卡车拦截下来。
筱艳芳命令道。
黑色的上海牌小卧车加速行驶,不多时就追上了那辆嘎斯51,并超越到了前面停下,筱艳芳等人跳下来拦住了卡车。
你们干什么?冯生探出头质问道。
筱艳芳冷笑道:干什么?下车。
随即摆摆手,上来了两个人持枪威胁着,冯生和小赵只得跳下车来。
寒生在哪儿?筱艳芳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请出示证件。
冯生不干示弱的反问道。
我再问一句,寒生在哪儿?筱艳芳恶狠狠地说道。
我也再问你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冯生毫不退缩。
扣起来!筱艳芳命令道,两名属下举起手铐走近前来。
住手,我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冯生反抗道。
筱艳芳猛然间出手,一掌砍在了冯生的颈后,冯生但觉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寒生在哪儿?筱艳芳转过身来,阴笑着盯着小赵。
小赵从来都没见过这架势,吓得哆哆嗦嗦的说道:在……在……去梅里雪山的路上。
筱艳芳又是一掌,砍倒了司机小赵,命令道:马上朝梅里雪山方向追击。
众人上车调头回驶,穿过了中甸县城。
看,那不是咱们的吉普车么?小卧车的司机指着路边说道。
车停了下来,筱艳芳来到吉普车旁,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引擎盖子冰凉的,看来是夜里就一直停在了这儿。
一定是黄建国发现了寒生的踪迹,他们一路追过去了,去问问,这条西北方向的小路是通去什么地方的?筱艳芳手指着公路下面那条蜿蜒的山路,吩咐属下找当地百姓打听一下。
不一会儿,属下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说道:是通往梅里雪山。
筱艳芳闻言冷笑了两声,好哇,黄建国,你小子倒跑到我的前头去了。
弃车,全体人员沿着这条山路追击。
他命令道。
梅里雪山(merisnowmountain)又称太子雪山,位于横断山脉中段怒江与澜沧江之间,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的有13座雪峰,称为太子十三峰,主峰卡瓦格博海拔高达6740米,是云南的第一高峰,形状有如一座雄壮高耸的金字塔,终日笼罩的云海更为雪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主峰卡瓦格博峰的外形如八座佛光赫弈的佛塔,内似千佛簇拥集会诵经,千佛聚于顶上,成千上万个勇猛的空行母盘旋于四方,有缘人拜祭时,会出现无限奇迹,带罪身朝拜,则殊难酬己愿。
耶老和明月背着竹篓走走停停,黎明时分,终于来到了梅里雪山脚下,远远的看到松林掩映着一座灰瓦顶的寺庙,炊烟袅袅。
那是什么地方?明月问道。
耶老摇了摇头,道:原来没有啊,走,我们去看看。
寺庙的大门牌匾上用藏汉文写着塔巴林寺,入得山门,竟见到了数名红衣尼姑在洒水打扫庭院。
原来这是云南境内唯一的藏传佛教尼姑庵,始建于雍正年间,庵内尼姑多会武功,自耕自织,与世隔绝。
唉,个个都是如此的瘦弱。
耶老感慨惋惜道。
施主从何而来?一个中年尼姑走上前来合掌问道。
明月施礼答道:贫尼来自江西婺源无名庵。
耶老小声嘀咕着:老衲来自关东黄龙府。
中年尼姑闻言脸色大变,紧张的说道:你们来自东土?正是。
耶老嘿嘿道。
中年尼姑望着他俩疲惫的模样和沾露的裤腿,眼睛一转说道:清晨来到庵中,必是夜行至此,请随我前去用斋饭。
耶老不用吃饭,但是明月却是又饥又渴,来到了斋堂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明月,这里似乎有点诡异。
耶老悄悄说道。
什么诡异?明月疑惑的望着耶老。
此庵好像对中原来的人十分警惕,你看那瘦尼姑就似紧张的不得了。
耶老嘟囔道。
那我们还是抓紧离开吧。
明月咽下最后一口糌粑说道。
寺庙外,松树林中,黄建国父子和两名属下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这一夜,他们腿都走软了。
明月和耶老进寺去了,寒生会不会就躲在这里呢?黄建国说道。
沉着点,我们还是先观察一下再说。
黄乾穗揉着胸口说道。
两位东土来的客人,格玛上师请你们前去叙话。
那个中年红衣尼姑走过来平静的说道,眼神中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和紧张。
耶老和明月背着竹篓跟随着来到了绿度母殿后的庵房内。
格玛上师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尼,佝偻着身躯躺在床上,红色的僧衣上面缀着补丁,雪白的长眉下是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尖削的下颚,不像是中土人士。
你们终于来了。
老尼说道,接着连续咳嗽了一阵。
明月惊讶道:上师,我们远道途径此地,您怎么说终于来了呢?是啊,老衲并不认识你们呀。
耶老晃着脑袋道。
你们看看墙上的偈语。
格玛老尼喘口气说道。
明月和耶老放下了竹篓,疑惑的目光投在了墙壁上,那儿挂着一幅字画,是由汉藏两种文字写就,笔画工整,墨迹清秀。
那是一个龙的年,有僧尼远自东土而来,邪恶将会降临塔巴林寺。
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难过后,格萨尔王的守护神苏醒了。
明月清晰地念着那些字句,但是不解其中之意。
上师,这偈语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明月恭敬地问道。
格玛老尼苦笑了一下,说道:现在中原正是龙年,你们二位一僧一尼自东土远道而来,将会给塔巴林寺带来一场劫难。
我们带来劫难?可我们只是路过而已呀……另外,格萨尔王的守护神又是怎么回事?明月越发糊涂了。
老尼解释说道:相传在松赞干布时期,卡瓦格博曾是此地一座无恶不作的妖山,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师历经八大劫难,驱除各般苦痛,最终收服了卡瓦格博山神,从此受居士戒,改邪归正,皈依佛门,做了千佛之子格萨尔麾下一员骠悍的神将,也成为了千佛之子岭尕制敌宝珠雄狮大王格萨尔的守护神。
姑娘,法名如何称呼?明月。
明月脱口而出,自己也禁不住愣了一下。
天意啊……‘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格玛老尼喃喃说道。
耶老在一旁直晃悠着他那干瘪的秃脑袋,嘴里说道:邪恶?老衲才不邪呢。
格玛老尼缓缓说道:这位老僧身上阴气缠身,岂非邪恶么?胡说!老娘是关东治病救人、人人景仰的大仙儿老翠花。
老翠花突然出现在了耶老的背上,怒不可竭的说道。
格玛老尼被这个长着满嘴黄牙的老侏儒吓了一跳,惊愕道:竟然都已经成形了!门外呼啦啦的站了一排红衣女尼,各自手持弯刀与棍棒,为首的那个中年女尼高声叫道:师父,我们与这两个妖孽拼了!格玛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道:劫难已至塔巴林寺,一切顺应天意吧。
降魔除妖!中年女尼大喝一声,手持棍棒劈头朝着耶老砸下。
耶老大吃一惊,紧忙躲到了明月的身后。
明月见势不妙,随即双掌立起,做水平方向移动,口中念动咒语,使出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来。
众尼姑们弯刀棍棒呼呼落下,但是始终距一尺多便反弹回来,根本打不到明月和耶老的身上……尼姑们大惊失色,高声叫道:师父,他们的妖术太厉害啦。
罢了,你们都停了吧,塔巴林寺不是他们的对手。
格玛老尼虚弱的摆摆手说道。
众尼姑们绝望的退下了。
明月放下手掌,转过身来对格玛老尼说道:上师,我们并无恶意,虽然明月不知道这首偈语的真实含义,但是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伤害塔巴林寺的。
老翠花伏在耶老背上也说道:就是嘛,老娘从来不会伤及无辜的。
格玛老尼疑惑的点点头,缓缓问道:明月姑娘,那你们来塔巴林寺干什么来了?我们是来找人的。
明月说道。
找什么人?格玛老尼问道。
从中原来的人,其中的一人名字叫寒生。
明月回答道。
最近本寺并无中原来的汉人。
格玛老尼说道。
明月眼睛望向了耶老:耶老,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走吧。
耶老古怪的笑了笑,说道:晚上,天黑了再走。
明月转向格玛老尼,询问道:上师,我们可以在寺内等到天黑再走么?请便。
格玛老尼回答道。
谢谢上师,明月又问道,上师的眼睛好蓝,好像不似中国人般。
我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藏人。
格玛老尼回答说道。
原来如此,明月恍然大悟。
卓玛,请带两位去客房休息。
格玛老尼吩咐那个中年女尼道。
是,师父。
卓玛应允道。
明月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道:上师,能告诉明月,墙上的那幅偈语是谁写的么?我父亲,格达活佛。
格玛老尼回答。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七十九章寒生一行一路向着那座巍峨高耸的大雪山而去,山势越来越险峻,遥望雪峰,云雾缭绕,一道弧形的彩虹横跨天际,沿途经过的高山湖泊清澄明净,湖边生长着葱郁的森林,各种奇花异木和野生的小动物随处可见,笨笨和黑妹兴趣盎然,总想着追进树林深处去。
高原的夕阳格外的色彩丰富,湛蓝的天空,金黄色的阳光,白云已经染成了火红,边缘呈淡青色,十三座雪峰笼罩在雾霭之中,折射出十三道若隐若现的小彩虹。
青翠的草地,一汪碧水如蓝宝石般镶嵌在雪山脚下,野牦牛在悠闲地啃着青草,一群的黑色大乌鸦站在岸边饮水,大自然的静谧和谐构成了一幅宁静安详的画卷。
这就是梅里雪山,真的是神圣庄严啊。
寒生禁不住的赞叹道。
吴楚山人默默地望着夕阳下的雪山,轻轻说道:寒生,青山虽好,却不是久恋之地啊。
寒生闻言明白山人叔叔的意思,禁不住的叹息道:山人叔叔,我曾立志要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好医生,可是世事难遂人意,《青囊经》一出世,便带来了血腥的杀戮,寒生和兰儿痛失亲人,无意之中又卷入了丹巴老喇嘛的遗嘱事情里,结果被一路追杀到了雪域高原。
寒生只想和兰儿安安稳稳的过生活,这样颠簸流离的日子,究竟何时才可以结束呢?吴楚山人点点头,道:寒生,丹巴喇嘛的那张旧羊皮背后隐藏的东西干系极大,有人不惜代价的要夺取到手,恐怕将来知情人都会被灭口,所以我始终担心着你和兰儿的安危。
可是如今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寒生无奈的说道。
办法是有一个。
吴楚山人沉吟道。
什么办法?寒生急切的问道。
公开,只有公开那张旧羊皮上所有的数字,让更多的人都知道,你和兰儿的危险也就解除了。
吴楚山人说道。
可是丹巴老喇嘛临终时嘱托不要让别人知道,而且我已经答应了他。
寒生为难道。
吴楚山人默默无语,他知道寒生的秉性,宁可自己有危险,也不愿意背信他人。
看,雪山脚下的松树林里有房子,而且还有做饭冒出的炊烟呢。
兰儿手指着前方,兴奋地说道。
像是一座寺庙。
金道长眯着眼睛向山脚下眺望着。
我们今晚可能要在寺庙中借宿了。
刘今墨说道。
今墨,我馋酒了。
老祖不惧高原山风,依旧是袒胸露乳。
吴楚山人微微颌首,快步向绿树掩映的那所寺庙走去。
黄昏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群黑点朝着他们飞过来,越来越近,吱吱,一阵急促的鸣叫声,竟是那么的熟悉……汪汪!大黄狗笨笨昂着头朝天上大声叫了起来,引起了兰儿背篓里面的小狗宝宝们一阵乱吠。
寒生惊呆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空。
首领系着骑马布,惊喜的向他俯冲下来……夜幕降临了,松树林中已是漆黑一片。
寒生他们终于到了。
黄建国长吁了一口气。
不可思议,吴楚山人和刘今墨这两个植物人竟然被寒生治愈了,建国,这两个人可是老江湖了,不但处事机警,而且出手狠辣,且不可小觑了。
黄乾穗担忧的望着儿子说道。
爸爸,黄建国微微一笑,道,尽管他们人也多,武功又高,力量对比悬殊,但是对方在明,我们在暗,这就提供了先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根本料不到在这偏僻的梅里雪山,我们会埋伏在侧,俗话说‘大意失荆州’,历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数不胜数,您就看建国的吧。
黄乾穗赞许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强敌面前淡然自若,指挥若定,已经基本上具备了入主中原、君临天下的那种领袖气质。
你准备怎么做呢?黄乾穗问道。
黄建国说道:爸爸,首先要进行敌我分析,他们里面最重要的人物是吴楚山人、刘今墨和金道长三人,既机警武功又高,必须先要除去。
那个不男不女的老祖胸大无脑,小侏儒更是没什么能水,寒生丝毫不懂武功,其他的如兰儿和两个婴孩则可以忽略不计。
明月和那个干瘪的耶老不可不防。
黄乾穗提醒道。
黄建国嘿嘿一笑,道:明月头脑简单,起码使其处于中立是不成问题的,她断然不会与儿子为敌,至于那个耶老,疯疯癫癫的无非是个棺材瓤子而已,不足为虑。
黄乾穗点点头,他相信儿子的判断能力。
等一下,我会借着夜幕潜入寺中,直接到厨房的水缸中下毒,他们肯定会在寺中吃晚饭的,氢氰酸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药,一克便能够杀死千人,考虑到水缸水的稀释效应,扔进去七八粒胶囊,保准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关键是,如何保证别把寒生给毒死,否则就毫无意义了。
黄建国说道。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黄乾穗寻思着。
还有明月,毕竟初恋过一场,我不忍心毒死她。
黄建国幽幽说道。
得设法把寒生调出来。
黄乾穗自言自语道。
黄建国沉吟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的意思是……黄乾穗疑惑的望着儿子。
黄建国从口袋里取出那只金属小盒子,揿开盖子,从里面捡出八粒氢氰酸胶囊,揣进衣袋里,余下两粒连盒子交给了父亲,冷冷的说道:我投完毒之后,便去找明月,设计诓出寒生到寺外,等我们返回时,那些人都应该已经死翘翘了。
建国,恐怕你会有危险。
黄乾穗不放心的说道。
不要紧,建国会随机应变,我也带了把防身的手枪,你们在寺外准备好接应。
黄建国摸了摸腰间的那支枪牌三号小手枪,这还是原先岳父送给他的。
黄建国望了望夜空,说道:时间到了,我要开始行动了。
塔巴林寺与大多数藏传佛教寺庙一样,四周并无院墙,大殿与房子错落的散布在树林的边缘上,这与当地的民风淳朴有关。
黄建国认准了一栋联排几间的大屋子,烟囱里面冒着炊烟,这肯定就是厨房与餐厅了。
此时月亮还没升上山头,四下里一片朦朦胧胧的。
厨房间里微弱的油灯光下,有两个红衣尼姑正在做饭洗菜的忙碌着,黄建国闪身进了房内,眼光一下子盯在了灶旁的那只大水缸上。
施主,你是要喝水么?一个红衣女尼发现了黄建国,遂热情的问道,她以为这个男人就是傍晚入寺那伙人中的一个。
对,我渴了。
黄建国索性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拿过一只碗,到水缸里头舀满了清水,放在口边慢慢啜着。
红衣女尼继续忙碌着,黄建国趁她们不注意,悄悄地将衣袋里的氢氰酸胶囊抓出丢进了水缸里。
师父,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黄建国客气的询问道。
红衣女尼走过来向锅内舀水,同时回答道:快了,汤好了就开饭。
黄建国道谢后离开了厨房,心道,原来下毒竟是如此的简便啊。
前面的一座大殿内人声嘈杂,黄建国想寒生一行人可能就聚集在殿里,于是正了正衣襟,挺胸昂头的径直走了进去。
绿度母大殿之内,寒生等人都在这儿暂且休息,明月和耶老也都在。
望着山门走进来的这个秃顶且无眉毛的青年男子,众人都愣住了……黄建国!寒生万分惊讶道。
老祖袒胸露乳的一下子从凳子上蹦了下来:啊!你就是黄建国?你这个秃头坏蛋竟敢跑到这里来送死…吴楚山人、刘今墨及金道长则大吃一惊,心道,坏了,对方终于还是追上来了,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黄建国把手一挥:慢,我是一直跟着明月而来的,他将目光望向了明月,大声说道,明月,我不管这里的其他人怎么想,我对天发誓,黄建国今生定要娶你为妻!黄建国突如其来的气势一下子把大伙震住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相对使了个眼色,两人身影一闪来到了殿外,金道长也随即跟上,但见四下里静悄悄的,并无埋伏,他们又到四周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一个人追上来的?刘今墨狐疑道。
吴楚山人沉吟道:目前情况不明,我们守在殿外以防不测。
刘今墨点点头,两人遂隐身殿侧,金道长纵身跃上房顶,大家各自注意倾听和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殿内,明月轻轻的站起身来,走到黄建国的面前,忍住内心的愠怒,一板一眼的说道:黄建国,我已经同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的事已经完结,明月今生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干嘛苦苦相逼呢?黄建国的眼眶里掉出两滴眼泪来,悲愤的说道:明月,你忘了我俩在无名庵前的海誓山盟了么?我知道,你已经移情别恋了,求求你,看在我俩纯洁的初恋份上,回到建国的身边来吧。
你胡说什么?什么移情别恋?你不要侮辱我……明月涨红了脸怒道。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人就是他!黄建国将手一指寒生,然后显得万分委屈的说道,明月,你爱上了寒生,你瞒着我和他好上了,还上了床……黄建国,你血口喷人!兰儿气得两眼圆瞪,牙齿紧咬,怒不可竭。
黄建国,你是一条疯狗乱咬人,明月毕竟与你相恋过一场,你竟然这般羞辱她,简直是禽兽不如。
寒生亦是气愤不已。
寒生,你敢当面与我对质么?说实在的,以明月如此漂亮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黄建国理直气壮的叫道。
寒生平静的说道:好,你要如何对质,寒生问心无愧。
黄建国心下窃喜,哼,论口才机谋,你们谁能及得上我黄建国?他拿眼睛扫视了殿内诸人一圈,说道:这事涉及到明月的名誉,最好是我们三个人私下来谈,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到殿外僻静之处,如何?钟声响了,开饭啦。
中年尼姑卓玛前来唤众人前去晚餐。
大家走了一整天,滴米未进,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们就留在殿内私下谈一谈。
寒生让众人先去吃饭,众人陆续走出了殿门,兰儿不放心的望着寒生,寒生点点头,要她别担心。
一切如计划顺利的进行,只要吴楚山人他们中毒而死,殿外殿内反正都一样,黄建国寻思着,嘴里则不住的冷笑。
寒生转过身来,对黄建国说道:你可以讲了。
明月忿忿的盯着黄建国,而黄建国则假装不见,心中道,明月,我此番是救了你的性命,可你自己却还蒙在鼓里呢。
寒生,你说说,你是不是看上了明月?黄建国说道,他在尽量的拖延着时间。
寒生正色道:黄建国,你纯粹是在胡说八道,寒生已经与兰儿有了婚约,怎可背信弃义,另觅新欢?黄建国微微一笑,道:这说明你还是新近喜欢上了明月,只不过是受了婚约的束缚而无法公开,是么?寒生见黄建国强词夺理,禁不住的火冒三丈,他本生性憨厚,甚少心机,怎及黄建国口齿伶俐,信口雌黄,闻言竟面红耳赤,一时语塞……老祖领着两个婴儿,兰儿拎着盛有狗宝宝的竹篓,小翠花和耶老,还有笨笨黑妹等均站在殿门外数丈远的地方等候着,谁都没有心情先去用餐。
他们听见了殿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眼泪顺着兰儿的眼角缓缓流淌下来。
兰儿,我相信寒生的清白。
小翠花善解人意的安慰道,并轻轻的拉住兰儿的手。
我也相信,你瞧,等一会儿,我会一掌拍死那个胡说八道秃脑瓜子黄建国的。
老祖忿忿不平道。
快来人啊!厨房那排房子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呼喊声,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兰儿等人一愣,老祖松开了两个孩子,一马当先的跑了过去,其他人相对一视,也匆忙跟了上去。
餐房内,数十名红衣女尼东倒西歪的伏在了桌子上,脸色如常,像是睡熟了一般,而饭菜则撒了一地……卓玛脸色苍白,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劫难啊,劫难。
老祖上前一一探视鼻息,发觉她们竟然已经全部气绝身亡!吴楚山人闪身进来,见此情形大吃一惊,随即转身向绿度母殿跑去,同时高声叫道:保护寒生!有强敌来袭!刘今墨闻言跃起抢入殿中,横身挡在了寒生的前面,同时内提真气戒备着。
怎么回事?刘先生。
寒生惊讶的问道。
吴楚山人匆匆走进来,轻声对寒生说道:寺内数十名女尼悉数身亡……卓玛搀扶着格玛上师来到了餐房门口,老尼呆呆的望着这惨烈的一幕,泪水滚滚流下。
劫难终于来了……格玛老尼喃喃道。
殿内,黄建国心中暗自大吃了一惊,机关算尽,难道只毒死了些红衣尼姑?寒生身边的高手竟一个也没能去掉!怎么办?掳走寒生的意图已经全然落空了,这时候,父亲他们可千万别着忙的冲进来,尽管还有两支枪,但断然不是这些江湖顶尖人物的对手,而且那样一来,则会一下子暴露了自己……冷汗自他的额头上缓缓渗出。
都举起手来,不许动!这时,殿门前面传来了一阵连续的叫喊声。
月上东山,殿前撒满了清凉凉的月光,黑暗中突然冒出了六七名持枪的汉子,为首的那人不男不女十分妖冶,正是京城名旦筱艳芳,而黄乾穗则表情严肃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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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天.堂第二百八十章黄乾穗!寒生终于明白了,他慢慢转过脸对黄建国说道,是你们毒杀了寺里的那些无辜的尼姑。
黄建国,你污蔑寒生和明月的目的,是为了拖住他俩,然后毒死所有的人,包括兰儿,甚至婴儿也不放过,人世间竟然有你们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
吴楚山人气愤之极,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黄建国走到父亲的身边,低声说道:爸爸……黄乾穗点点头,叹息道:亏得他们及时赶到了,不然你可是麻烦了。
筱艳芳眼角发现有人躲藏在屋顶之上的阴影处,他深知这里高手甚多,若不断然出手震慑住对方,局势便很难控制,于是他猛然间抬手就是一枪……砰,枪声震耳欲聋,在雪山脚下的夜空里回荡着。
唰的一声,金道长捂着肩膀自屋顶一跃而下,站在了筱艳芳的面前,随即有好几只枪口都对准了他。
筱艳芳,可惜贫道这些年来有眼无珠,没有看穿你的假面具,否则丹巴喇嘛和柳教授也就不会冤死了。
金道长悲愤的说道,鲜血顺着衣袖滴落了下来。
嘻嘻……金道长,贾尸冥,你原本不就是瞎子么?你这‘假失明’不也骗了我筱艳芳这么多年么?咱们彼此彼此嘛。
筱艳芳阴阳怪气的笑着道,晃动着腰肢,连胸部都抖动了起来。
道长,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寒生焦急的说道。
不要紧,擦破点皮而已。
金道长不屑一顾的说道。
哈哈,你们都看见了吧?当今,冷兵器时代早已经过去了,白云观金道长武功再高,如果子弹再偏中间一点,还不是一样报销掉?所以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必是死路一条。
寒生,你要是为你的未婚妻兰儿、为那两个可爱的婴儿和其他人负责的话,就不要做无谓的反抗,横生枝节,乖乖的跟我走,形势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即便你今日侥幸逃脱,难道你就想让兰儿跟着你一辈子亡命天涯么?这两个可爱的婴儿跟着你们没有书念,当一世的文盲么?寒生,做人不能太自私了……黄建国面色诚恳,慷慨陈词,一番言语竟也是掷地有声。
寒生,别相信他的鬼话,兰儿愿与你亡命天涯。
兰儿咬紧牙关说道。
寒生,你若是跟他们去了,首长的为人我知道,必会杀你灭口。
刘今墨望着寒生说道,金属般的嗓音仍旧那么刺耳。
刘今墨,你不要再蛊惑人心了,你背叛了首长,首长都没有把你赶尽杀绝,寒生去见首长乃是为国家立功,非但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是会得到提拔重用的,黄乾穗一面对刘今墨呵斥着,一面对众人高声说道,同志们,我黄乾穗,江西省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我们所代表着的是无产阶级专政,这位筱艳芳同志,是一名……是一名无产阶级革命的文艺工作者……筱艳芳并没有生气,反而矜持的莞尔一笑,低声嘤嘤的补充道:著名京剧花旦。
可是你们竟然下手毒杀了塔巴林寺这么多毫不相干的尼姑……寒生愤怒的指责道。
黄乾穗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些尼姑为了革命而死,就是重于泰山,所以,她们死得其所,广大的革命群众是不会忘记她们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耶老摇了摇头,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无耻至极!吴楚山人悲怆的叹息着。
我跟你们去,寒生平静的说道,然后他默默地转过身来,轻轻的拉住兰儿的手,兰儿,是寒生连累了你,连累了塔巴林寺的尼姑们,寒生不愿意大家再为我牺牲了,我决定跟他们去了。
寒生目光望向了吴楚山人和刘今墨、金道长等人,缓缓说道:山人叔叔、刘先生、金道长、老祖还有小翠花、萍儿和耶老,谢谢你们大家为寒生所做的一切,是我们给塔巴林寺带来了一场劫难,希望你们帮助安葬好那些无辜的尼姑们……说话之间,寒生的身子突地微微一颤,耳鼓内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寒生,我是老翠花,耶老让我告诉你,找个机会,以‘老牛憋气’假死,然后再悄悄的溜回来,梅里雪山脚下有一条‘蓝月亮谷’,那里与外界隔离,没有阴谋,没有杀戮,是一处和谐安宁的世外桃源,只有在蓝色的月亮照耀的夜晚子时一刻,山谷才能显现出来,他会带领着大家去到那里……我们会把蝙蝠们放开,牠们将守候着每一个夜晚,等待着你的归来,带领着你回到‘蓝月亮谷’。
寒生点了点头,老翠花悄悄离开了他的身体,又扑向了吴楚山人……那边,耶老干瘪的嘴唇咧开会意的一笑,并对寒生挤了挤小眼睛。
寒生走到了明月的身边,轻声说道:明月,世上最琢磨不透就是人心了,亮丽的外表与花言巧语的背后通常都隐藏着最卑鄙的东西,希望你这次看清了。
还有,王婆婆的遗骨合葬的遗愿就只有你来完成了。
明月噙着眼泪,默默地说道:寒生,我不能让他们抓走你,你闪开。
明月说罢平伸出两只手臂,朝空中画了两个弧形,口中念动咒语,准备使出祝由神功第三式行尸走肉。
筱艳芳一见大吃一惊,他深知明月诡异的祝由神功厉害,忙抬起枪口瞄向了明月的胸口……寒生一把拉下明月的手臂,急切的说道:不,明月,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他们会派更多的人追捕我们的。
明月叹息着慢慢放下了双手。
汪汪……呜呜……笨笨似乎感觉到了与主人又要离别,发出了类似哭泣般的悲鸣,寒生蹲下身子难过的摩挲着大黄狗笨笨和黑妹。
吱吱……竹篓里又传来了首领的呼唤声。
寒生打开篓盖,看着首领夫妇深沉的红眼睛,微微苦笑着说道:首领,你的骑马布应该要洗洗了。
寒生大踏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筱艳芳嘿嘿冷笑着,一摆手,转身与那些持枪的汉子们一道退下,黄乾穗父子也赶紧跟着一同离去了。
塔巴林寺静悄悄的,人们默默地站在了那里。
腌嘛呢叭咪吽……格玛老尼以及卓玛和厨房内侥幸逃过一劫的两个红衣女尼诵起了六字真言,在为那些无辜惨遭横祸而死去的尼姑们超度。
刘今墨血贯瞳仁,转身对吴楚山人说道:山人,刘某发过誓,此生定要保护好寒生之周全,我将尾随他们一路,暗中保护寒生,后会有期。
说罢身形一晃,已然离去了。
那是一个龙的年,有僧尼远自东土而来,邪恶将会降临塔巴林寺。
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难过后,格萨尔王的守护神苏醒了……格玛老尼口中喃喃的念叨着。
阿弥陀佛,明月懂了,明月拎着那只盛着王婆婆遗骨的旅行袋走到了格玛老尼的面前,单掌合什,虔诚的说道,格玛上师,明月自东土带来了劫难,明月还将会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待明月尘世间的心愿已了,便是归来之日。
明月深深地鞠了一躬,悄然的离去了。
爹爹。
兰儿欲哭无泪,伏在了吴楚山人的胸前。
山人安慰着女儿道:兰儿放心吧,寒生会回来的。
咦,小翠花呢?老祖目光四处寻找着,自言自语道,难道她追刘今墨去了?我要不要也去呢?皱皮女婴此刻正拱在她的怀里吃着奶,老祖爱怜的望着女儿弱小的身体,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句:算了,我还是在这儿等他吧。
吴楚山人走到格玛老尼身旁,深表歉意的说道:上师,我们帮助您来安葬那些塔巴林寺遇难的弟子吧。
格玛上师摇了摇头,道:施主,不必了,她们将行天葬,你们还是走吧。
吴楚山人知道,天葬乃是藏传佛教最高的殡葬仪式,亡者的灵魂将魂归天上,直达极乐。
如此,告辞了。
吴楚山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吴楚山人牵着萍儿的手,老祖依旧带着两个婴儿,金道长已经自行包扎好了伤口,所幸子弹只是擦伤了肉皮,并没有伤及骨头,休息两天便会痊愈的。
兰儿背着盛有狗宝宝的竹篓,笨笨和黑妹默默地跟在了后面,而红眼阴蝠们已经被耶老放飞了,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上。
月光下,耶老走在了最前面,老翠花趴在他的后背上。
小翠花跟刘今墨去了,夫唱妇随,人之常情啊。
老翠花也只是凭空叹息了两句。
一轮明月静静地镶嵌在蓝黝黝的夜空里,清凉的月光洒在了雪山冰川上,映射出一片洁净而神秘的蓝辉,连终年弥漫在冰雪峰峦的雾气也都呈现出了淡淡的蓝色,天地间仿佛就是一个淡蓝的世界,既圣洁又静谧。
耶老带领着众人穿过松林和高山草甸,向雪峰的深处走去。
耶老,真的能够找到‘蓝月亮谷’么?老翠花问道。
耶老望着连绵的十三太子峰,幽幽道:千年啦,世间所有的都变了,惟有这皑皑雪峰和当年的时候一模一样,亘古不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吴楚山人望了望夜空,推测说道:大概已是亥时了。
我们抓紧走吧,只有在子时一刻才能见到谷口,不过一袋烟的功夫它又会消失了。
耶老催促道。
世上真有如此神秘的所在?吴楚山人纵是见多识广,也是无从想象的。
深蓝色的夜幕下,他们一行人艰难的行走在雪岭上,跋涉于天地间。
一座平静如镜面的高山湖泊出现在了眼前,一轮皎洁的蓝月亮倒映在水中,仿佛天上地上同时出现了两个明月,霎时间,人们不由得产生了幻觉,已然分不清哪儿是天空,哪儿是大地,天地间苍茫一片……千年之后,老衲我终于回来啦……耶老的眼眶竟然湿润了。
就在这时,湖面上蓦地飘来了淡蓝色的雾气,整个梅里雪山渐渐的被笼罩隐匿在了那突如其来的大雾之中。
此刻,雾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声声的钟鸣,悠扬而苍凉……那是‘蓝月亮谷’喇嘛庙里的钟声。
耶老兴奋地说道。
众人加紧脚步,循着钟声而去,众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那神秘的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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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 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八十一章寒生沿着返回中甸的山路走着,越是尽快的离开塔巴林寺,兰儿和山人他们就越安全。
月光下,黄建国父子脚前脚后的紧跟在寒生的旁边。
寒生,听说你父亲朱医生不幸遇难,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的心情十分的悲痛啊。
黄乾穗套着近乎说道。
哼,那还不是你们的同伙阳公阴婆干的么?寒生怒道。
这……黄乾穗的话被堵回去了。
寒生,做人要往长远了看,兰儿姑娘淳朴厚道,将来必是贤妻良母,育儿有方,丹巴喇嘛毕竟是外人,若是为了个只见过一面的异族人而毁了兰儿的幸福,我看实在是不值啊。
黄建国循循劝慰道。
寒生鄙夷的望了他一眼,不愿再理睬他,自顾的向前走去。
爸爸,我们得想法子,不能让筱艳芳占头功得了便宜,那样将无法取得首长的信任与谅解。
黄建国悄悄的对父亲说道。
黄乾穗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略一思索,转过了身去,摘下背着的一个军用水壶,那里面盛的是途径贵州时买来的上好茅台酒,他迅速的将一粒氢氰酸胶囊投了进去。
黄乾穗提高声音叫道:筱艳芳,同志们都已经一天多滴米未尽,我看还是让大家休息一下吧。
那些汉子们闻言顿时感到腿脚酸软,纷纷坐在了地上说道:是啊,都大半夜了,还是歇歇吧。
这是一座千仞峭壁的边缘上,悬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寒气袭人。
筱艳芳看大家疲惫的样子,无奈,只得应允道:大家只能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准时出发。
黄乾穗晃动着酒壶,走到了筱艳芳的面前,诚恳的邀请道:筱艳芳,你是全国最著名的花旦,我十多年前就喜欢听你的唱腔,不如请你鼓舞一下同志们的情绪和斗志,唱上一段革命样板戏如何?黄建国带头鼓起了掌,那些汉子们也附和着纷纷叫起好来。
筱艳芳微颌首莞尔一笑,手一甩作了个水袖动作,然后嗲声嗲气的尖声说道:好吧,奴家就来上一段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李铁梅的唱腔…….噫……‘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却不相认,但比那亲戚还要亲……’。
这是文革时期八个革命样板戏之一,年轻的京剧女演员刘长瑜所饰演李铁梅的一段唱腔,在筱艳芳的嗓子下,没了革命后代的坚强意志,多了些妩媚与风骚,尤其是他最后探腿来了个妖冶的‘亮相’,竟颇有妲己挠手弄姿迷惑纣王之态。
这哪里是革命样板戏?寒生闻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极了,我看可比刘长瑜强的多了,来,润润嗓子。
黄乾穗笑着递上了那只下了毒的军用水壶。
筱艳芳得意的接过水壶,扭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酱香漂浮在了空气里……黄乾穗笑咪咪的望着他,而黄建国此刻的心里却已是擂鼓般的嘭嘭直跳。
什么人!筱艳芳突然一声娇嗔,一只手同时摸出了手枪。
青田刘今墨,好香的酒啊,莫不是贵州茅台么?山崖后转出一瘦高之人来。
筱艳芳的轻功极高,耳聪目明,连数丈开外的刘今墨鼻子嗅酒气的轻微翕动声,也被他觉察到了。
是老刘啊……坐在地上歇息的几名劲装汉子认得他并打起了招呼,这些人曾经护送首长患‘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的老父亲,跟随着刘今墨进入过卧龙谷中。
黄建国却是大吃了一惊,心道,此人是岳父想要除之而后快的心腹之患,此刻自己何不立上一功呢?于是自怀中悄悄地掏出手枪瞄准了刘今墨。
但见身影闪动,黄建国还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儿,手中的枪已经为刘今墨劈手夺去了。
哼,黄毛小儿,竟敢要暗算老夫。
刘今墨鄙夷的骂道。
这筱艳芳深知刘今墨的厉害,绝不敢怠慢,看来惟有先下手为强,心念一动,遂妖里妖气的嘻嘻笑了起来:原来青田刘今墨也是好酒之人,接着……遂将酒壶抛向刘今墨。
刘今墨伸手抓住酒壶,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叹息道:很久没有喝到如此佳酿了。
竟然一仰脖,咕嘟嘟接连喝去了小半壶。
刘今墨在江湖上算是经验老到之人,但是万万想不到酒中会藏有剧毒,即便是筱艳芳自己,也是绝然没有料到的。
可叹刘今墨纵横江湖一世,最终竟然栽在了贪杯之下。
砰的一声枪响,山鸣谷应,震耳欲聋,那是筱艳芳趁着刘今墨畅饮之际,朝着他的前胸偷偷的开了一枪。
寒生乍见筱艳芳举枪,心中一紧,蝇眼瞬间触发,同时身形俱动,眼瞅着一粒子弹从筱艳芳的枪管里缓缓射出,便急速的伸手抓去……月光下,寒生的身影快如闪电,就在那粒子弹将要到达刘今墨左胸,钻入身体之际,寒生的右手已经拿捏住了那枚如花生米大小的弹头。
嗤……炙热的子弹头烫糊了寒生手掌上的一块皮肉,发出了焦臭味儿。
所有的人诧异的望着寒生,不明白他什么时候站到了刘今墨的面前,清凉的月色下,寒生的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粒冒着烟的子弹头……直到寒生甩掉了发烫的弹头,急切的往手心里吐吐沫降温的时候,大家似乎才寻思过味儿来,这小子竟然用手抓住了飞行中的枪弹!所有人都惊呆了……这酒有毒!刘今墨手一松,扔掉了手枪和酒壶,用力的揪着自己的胸襟,仿佛透不过气般,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寒生,眼眶里满是泪水……刘先生……寒生惊愕的抓着刘今墨的臂膀,他闻到了刘今墨口中翻上来的一股苦杏核味道,那是剧毒的氰化物,无药可解。
刘今墨身子一软,最后看了一眼寒生,慢慢的倒了下去。
四下里静悄悄的,人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今墨!突然间响起一声撕肝裂肺的惨呼,月光下,一个小侏儒扑在了刘今墨的身体上放声恸哭起来。
劲装汉子们纷纷站起身来,愤怒的目光投向了筱艳芳。
筱艳芳看看寒生,又瞧瞧刘今墨,然后慢慢的把目光射向了黄家父子:是你们下的毒!黄乾穗哑口无言,面无血色,黄建国回头望望,身后是万丈深渊,已然没有了退路。
筱艳芳权衡了一下形势,刘今墨既去,危险已除,此刻不干掉黄家父子更待何时?况且自己的下属们好似都对刘今墨旧情难忘,有所好感,正好可以利用他们的情绪。
来人啊,给我扒下黄家父子的衣服,搜查毒药!筱艳芳命令道。
劲装大汉们一哄而上,七手八脚的扒光了黄乾穗和黄建国的衣衫,让他俩赤条条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那儿。
月光下,两人手捂住私处,寒风拂过,白臀战战。
找到了!一名属下找到了那个小金属盒子,打开了盒盖,里面还剩下了一粒氢氰酸胶囊。
这是什么?筱艳芳掌心中托着那粒白色的胶囊,冷笑着走到了黄乾穗的面前。
这,这是我的速效救心丸。
黄乾穗急切的分辨道。
筱艳芳嗲声嗲气的说道:呦,原来这就是你的救心丸呀,那么就让它救救你的心吧。
话未落音,便一把揪住了黄乾穗的腮帮子,将那粒胶囊恶狠狠的塞入了他的口中。
黄乾穗脸色煞白,噗的一声,吓得屎尿俱下,酸臭气味弥散开来,他仿佛不愿相信般的在嗓子里头嘟囔着:不可能的……有太极阴晕。
他的双眼望向了自己的儿子,缓缓的躺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该你了。
筱艳芳举起了手枪,顶在了黄建国的前额上。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觉!黄建国歇斯底里的大声叫道。
幻觉?下辈子吧。
筱艳芳轻轻的扣动扳机……突然,他的手指停止了动作,然后慢慢的转过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砰的一声枪响,筱艳芳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倒下了,额头前一个小小的洞眼儿在向外汨汨的淌着鲜血。
月光下,一个面若冰霜,年轻俏丽的姑娘缓缓走来:这个人,你不能杀。
明月!救我!黄建国如捞到救命稻草般兴奋的大喊起来。
明月默默地看着赤身露体的黄建国,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单纯与柔情,目光里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气。
明月,你这是怎么了,我是要娶你的建国呀,你未来的丈夫啊。
黄建国叫道,并忐忑不安的望着明月。
明月没有吱声,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旧日的神情,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黄建国揪住自己的脸,急切的说道:你不认识我了么?这脸,这胸膛,这屁股,他扭转并轻轻拍打了一下半拉白白的臀部,还有它,这个你总该记得的吧?黄建国抓住自己的阴茎,竟然还有些勃起……明月长叹了一声,双眸中现露出了凶光,恨恨的说道:就是它毁了明月的清白……说罢,探手捏住了黄建国的一对睾丸,使出祝由神功,但听得丝丝几声,一团白烟升起,竟硬生生的化去了他的卵蛋。
黄建国惨叫一声,顿时摔倒在地,昏死了过去。
明月拎着旅行袋,头也不回的走了,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寒生和在场的那些京城来的汉子们均呆呆的愣在了那儿。
小翠花默默地拾起地上的酒壶,将剩下的毒酒一股脑儿的倒进了嘴里,然后抱起刘今墨尚且温暖的尸身,一纵身跃下了黑漆漆的深渊……寒生眉间的伏尸魄骤然发动,但为时已晚,他望见了小翠花硕大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正抱着刘今墨缓缓的飞下了峭壁……寒生闪电般的跃起,伸手抓向了小翠花,可是已经太迟了,他的手没有能够得着她,而自己也坠下了万丈悬崖……一切归于静寂,惟有冰凉的山风拂过寒生的面颊,寒意沁骨。
寒生感到进入到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没有重力感,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而此时,蝇眼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将癔症神功发挥到了极致,时间仿佛停滞不前,坠下的速度减慢了两百倍,他的身体仿佛如一片落叶般轻盈,飘飘荡荡的朝谷底慢慢的落下……许久,他终于轻轻的落在了谷底,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寒冷刺骨,原来这是一条深谷冰河,水流虽不十分湍急,但也将人裹挟着冲进了山腹之内的暗河里。
一个不小心,几口冰凉的河水呛进了鼻子里,顿感鼻腔内一阵酸麻,头也有些眩晕,寒生索性控制住意念,进入了老牛憋气状态,任凭身体顺着水流而下。
在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身体渐渐浮起,最后哗啦一声,冒出了水面。
冰水麻木了他的手脚,惟有胸口那里暖暖的,甚至有些发烫,那是什么呢?他记起来了,是那串榴辉岩精佛珠。
寒生睁开了眼睛,望见了深蓝色的天空中,镶嵌着一轮蓝色的月亮,耳边响起了苍凉古朴的钟声……ww w . xia oshu otxt.c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八十二章 尾声耶老带领着吴楚山人一行进入了蓝月亮谷。
夜空中悬挂着一轮大大的蓝色的月亮,谷内有广约十余里的高山草甸,杜鹃花灿烂如茵,芳草萋萋,一泓蓝宝石般的高原湖泊,小溪水清澈如玉带,淙淙悦耳的流入其中。
草原尽头,则见一片巍峨建筑,横亘于山麓之下,金顶习习发光,笼罩在一片淡蓝色之中,古老而苍凉的钟声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耶老张开双手扑倒在地行起了大礼……蓝宝石般的湖泊水边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众人沿着岸边的碎石小路边欣赏边行。
咦,那是什么?兰儿惊讶的指着正在两株高耸的红松之间滑翔着的,一个浑身上下生满了白色飘逸长毛的人形物体说道。
吱吱……阴蝠首领系着骑马布,带领着阴蝠群向那白毛怪物扑去。
不好,蝙蝠们又想要拔毛啦。
金道长摸了摸光头顶说道。
没想到阴蝠首领竟然欣喜若狂的围着白毛怪物吱吱盘旋,然后还落在了那怪物的胳膊上。
湘西老叟!老祖颤抖的惊呼了起来。
林中走出一位老婆婆,胳膊上挎着一只竹篮子,里面是刚刚在月下采摘的蘑菇,有松茸、鸡枞与牛肝菌。
小影……老祖激动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寒生水淋淋的从那冰冷的湖泊中爬了上来,岸边上漂浮着两具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尸体,分都分不开,那是刘今墨和小翠花。
由于冰河水温极低,两具尸体新鲜若生,在湘西老叟鬼谷神功的作用下,七日后,刘今墨和小翠花变成了一对肉尸,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老祖深为小翠花的殉情而感动,便不再去打扰他俩了,独自抚养着两个婴儿,但终日里依旧是袒胸露乳……吴楚山人每日吟诗作画,对老祖时不时的暗送秋波不予理睬。
金道长开始钻研噶玛噶举派的佛经,力求与王重阳的全真教融会贯通,平日里教萍儿识字念书,倒也悠哉游哉。
耶老已经忘记了千年前学过的所有经文,反倒是独创了一些黄色的关东哨嗑,与老翠花时不时的哨上一顿,其乐也融融。
大黄狗笨笨和黑妹带领着那群调皮的狗宝宝,终日里在山坡上和森林里嬉戏,快乐无比。
阴蝠首领的那块骑马布越来越脏了,但是仍不愿意去洗,牠已经完全习惯了那种味道。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偷走了耶老私下制作的金丁香鸡蛋,皱皮女婴吃了以后,皱纹渐渐消去,皮肤光滑如也。
若干年后,两个小家伙出谷到了南方某城市读书,这已是下一本书中的故事了。
冯生颈部受创,回到京城治疗了一段时间后已经痊愈,只是在天阴下雨时,偶尔还会隐隐作痛。
不知是什么原因,一日,公安部政治部一纸通知,冯生被迫离开了公安部刑侦局,丢了工作。
几年后,他南下广东,到新成立的特区深圳,在东门老街开了一家小饭馆,店内最著名的一道菜就是生食鼠片,这是他父亲发明的吃法,罗湖关入境的许多香港老饕都是他的常客。
冯生曾经两次前去中甸,但是始终都打听不到有关寒生的任何消息。
京城里的首长仍然身居高位,经常出现在电视和报纸的端头上,他的老父亲几年后去世,但不是因渐冻人症,据说是死于忧郁。
首长工作之余,有时也会想起明月来,真是个尤物啊……他心里常常这样想。
明月去了香港,遵王婆婆遗愿将其骨殖与古仙合葬在了一起,这一对生死恋人终于同归一穴。
自岭南返回,她便重又回到了梅里雪山脚下的塔巴林寺。
数日后,格玛上师去世了,临死前她透露,他的父亲格达活佛是来自太平洋彼岸的一位探险家,是白教噶玛噶举派蓝月亮谷喇嘛庙的大仁波切,名字叫洛克。
蓝月亮谷究竟在哪儿?明月问。
格玛上师神秘的一笑,说道:蓝月亮谷就是香格里拉,它就在你的心中……当明月重新回到卡瓦格博,劫难过后,格萨尔王的守护神苏醒了……格玛老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明月做了塔巴林寺的主持,从此没有踏出梅里雪山一步。
二十多年后,迪庆州更名为香格里拉,至今前往香格里拉旅游的人们,来到了梅里雪山脚下的塔巴林寺时,偶尔在夕阳的余晖下,可以遥遥望见远处的山岗上默默的矗立着一位红衣尼姑,颈上挂着一枚血红血红的宝石坠儿……寒生与兰儿隐居在了蓝月亮谷中。
新婚之夜,寒生脱下了尸衣,他想起来那张旧羊皮,于是将它从夹层里取出,凑在油灯下观看。
羊皮上的字迹经汗渍与水泡,有些已模糊,经过仔细辨认,他看到了下面的几组数字:八三四一七四零七八五零二……零五九三零八……零四……(这一组则完全看不清了)这些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寒生疑惑不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寒生手相上显示出来的奇特指纹组合,并没有像冯生所说的那样命不久矣,但始终没有孩子倒是真的。
寒生在后来的日子里,意识到自己纵有悬壶济世之志,旷世青囊医术,仅凭一己之力,实难以救天下苍生之病痛。
于是开始潜心钻研,比较《青囊经》与《尸衣经》中的理论和验方,写下了一本震烁古今医治疑难杂症和辟邪的奇书流传于世,书的名字叫做《青囊尸衣》。
黄建国没有死,那夜,他在悬崖上苏醒过来,浑身冰凉麻木,惟有胯下还在隐隐作痛,他伸手探去,阴囊处瘪瘪的,两只睾丸已经没了。
冰凉的山风吹拂着他的肉体,他感到阵阵战栗……哈哈哈,我黄建国大难不死,‘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太极阴晕必将成就我十年后入主中原!月光下,黄建国赤身露体的站在山岗上仰天长笑。
十年后,黄建国凭借着自己潇洒的外表和戏曲的功底,顺利的进入了影视界,饰演明清宫庭戏里的皇帝,惟妙惟肖,十分逼真,深受广大观众们的喜爱,至今仍活跃在舞台上。
婺源南山脚下,太极阴晕的上面蓬蒿丛生,已经渐渐的被人们淡忘了……www/xiaoshuotxt.co 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八十三章阴雨绵绵,香港岛坟场,明月默默地矗立在古仙的墓前。
两名墓地工人重新封好穴后便离开了,明月已遵王婆婆的遗愿将其骨殖与古仙合葬在了一起,这一对生死恋人终于同归一穴。
她眼角挂着泪水,轻轻的将一束师父生前最喜欢的红玫瑰花放在了墓龛上,冷雨潇潇,悲从中来,心中竟是无比的凄凉与惆怅。
师父,你们一个个的都走了,留下明月孤伶伶的活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明月就这么默默地站在那儿,任凭冷雨打湿了头发和衣裳,雨水沿着下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许久,一把雨伞撑在了她的头顶上。
明月姑娘,斯人已去,当节哀顺变吧。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月慢慢转过头去……一位敦厚的黑发老者站在自己的身后,年龄约有六七十岁,国字脸,两道黑黑的剑眉,眉中突兀出几根白色长毫,刚毅的双层下巴,发福的身材略显臃肿,宽松的奶白色西装敞着怀,给人以既威仪又随和的感觉,老者的身后站着四名身材黑衣保镖,警觉的眼睛分别望向四方。
明月一愣,然后想起来了,此人正是香港太平绅士卢太官jp。
明月姑娘,还认得我么?上次在文华酒店。
卢太官慈祥的微笑着。
明月点了点头,轻轻说道:‘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你是血尸卢太官。
姑娘好记性,嘘……卢太官扭头看了看身后面的保镖,那些人正在全神贯注的尽职警戒着,遂叹息着,小声哼起了那首苍凉的曲子,在阴暗的树下,在急流的水边,逝去的六月和七月,在无人的山间,你们的身体还挣扎着想要回返,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那刻骨的饥饿,那山洪的冲击,那毒虫的啮咬和痛楚的夜晚,你们受不了要向人讲述,如今却是欣欣的树木把一切遗忘。
过去的是你们对死的抗争,你们死去为了要活的人们的生存,那白热的纷争还没有停止,你们却在森林的周期内,不再听闻。
静静的,在那被遗忘的山坡上,还下着密雨,还吹着细风,没有人知道历史曾在此走过,留下了英灵化入树干而滋生。
明月耳边听着那苍凉悲壮的歌声,眼中望见了卢太官脸上流露出来的那刻骨的痛苦,就如同自己此刻心境般,竟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香港中环干诺道中,英国传统式的香港文华酒店,倚窗的座位上可以眺望维多利亚港美丽的景色,明月和卢太官坐在桌子旁,卢太官在默默地饮着酒,听着明月述说着此行香港的缘由。
你是说,何五行和髯翁道长他们都死了。
卢太官沉重的目光盯着明月说道。
明月点点头,继续叙述道:所有的人,我师太师父、吴道明还有台湾的人,都死了,婆婆亲手将他们埋葬在了太极阴晕那儿。
那你现在是中原祝由科唯一传人了?卢太官呷了一口红酒说道。
嗯。
明月应了一声。
卢太官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睛盯着杯中如血的葡萄酒,长叹一声道:天灭我辈,又奈若何?可叹将军一生铁血丹心,竟付之东流,还有那些长眠异国他乡的数万将士,死不瞑目啊。
明月望着极度愁楚的卢太官,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卢太官看到明月疑惑不解的面孔,便解释说道:将军魂系梦牵着重返野人山,祭奠远征军将士的亡灵,可惜被一直软禁在台中,离岛半步而不得,这一次行动的失败,更加对将军不利。
明月只是默默地听着。
明月姑娘,你可否愿意随我前往湖南益阳桃花江一趟?卢太官突然说道。
明月一愣,想起王婆婆曾经说过的话来,于是问道:羞山脚下,桃花江畔,鬼见鬼愁,秃头老妇……你是要去见什么人吗?卢太官点了点头,心道,这姑娘不仅模样俊俏,而且聪明伶俐之极,是的,那秃头老妇是我的婶娘,也是王婆婆的师妹,算下来也是你祝由门的长辈了。
当年我答应婶娘在她死后三年,开棺敛骨送往赣北鄱阳湖谷,可那时为了躲避全国镇压反革命的运动,我连夜逃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湖南老家,诺言终未兑现,至今为憾。
他说道。
明月轻轻摇了摇头,道:卢先生,明月准备香港事了,便折返云南了。
哦,此去云南其实正好可以经过湖南的,卢某用汽车载你一路同行,还可送你赴滇如何?卢太官诚恳的说道。
明月想了想,自己身上的钱已基本花完,囊中羞涩,有便车搭当然是好了,于是点头应允道:什么时候可以走?卢太官大喜,忙道:听明月姑娘的。
明天行么?明月说道。
没问题。
卢太官回答。
这是一辆簇新的蓝灰色越野车,正沿着桃花江边崎岖的山路行驶着。
桃花江发源于宁乡的龙塘,过桃江县境内的子良岩后,称之为桃花江,蜿蜒50多里入资江。
桃花江上游遍布奇峰怪石,其间瀑布连连,两岸是江南最负盛名的竹乡,连绵不绝,碧海无垠。
记得小时候,每当春天桃花盛开之时,两岸山水相映,一片火红,烂漫芳菲,其色甚媚。
卢太官感慨万端的对明月说道。
明月从车窗里望出去,青山起伏,古木迭翠,林间偶见鹿兔时有出没,远处有一座翠绿酷似女人形体的山峰,下颌高高翘起,青云般的长发软软地飘垂,一双粉臂舒展地张开,匀称的长腿,两膝微微弯曲着,双脚浸入清清的桃花江水中。
那是羞女峰,据说就是《史记》中所载黄帝南巡登熊湘的湘山。
卢太官解释道。
山路的尽头,是一块红褐色巨大而光秃的岩石,好像是人的秃顶一般,在夕阳中泛着油亮亮的光泽。
我们得下车步行了。
卢太官说道。
明月好奇的望着巨石,说道:此石好似人的秃头。
卢太官微笑道:我的婶娘‘秃头老妇’因此而得名,她就住在秃石后面江边的那片竹林里,大山深处里面还有更像人脑袋秃顶的一座大山呢。
你们留下。
卢太官吩咐车上的保镖道,然后带着明月沿着翠竹林中间的小道走去。
小路看似已经荒芜很久了,两侧修竹丛生,溪水潺潺,十分的幽静。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明月问道。
嗯,但她曾告诉过我,死后就葬在这竹林之中。
卢太官答道。
茂密的毛竹林中,座落着一间几乎颓败坍塌的竹屋,近前一看,房前蓬蒿丛生,檐下蛛网密布,室内竹桌竹椅早已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好像已经多年无人居住了。
明月推测道。
卢太官站在屋前,唏嘘道:二十多年了,物是人非,当年赫赫有名的秃头老妇可能早已化为一副白骨了。
她家里没有其他人么?明月问道。
没有,婶娘嫁来桃花江吴家不久后便守寡了,并无香火子嗣,听闻坊间说与练什么鬼功有关,后来婶娘便离开了村子,独自一人隐居在了这竹林里。
卢太官瞟了明月一眼。
两人绕到了屋后面,果然在竹林间看到了一座土坟,墓前立有碑石一块,上面布满绿色的青苔。
卢太官蹲下身来,轻轻蹭掉斑驳的青苔,露出了一行字迹:秃头老妇之墓一九五一年二月十四日。
秃头老妇都已经死了二十五年啦。
明月倒抽一口冷气说道。
卢太官点点头,对明月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找把锄头来。
明月默默地站立在土坟前,心中寻思着卢太官的那番话,莫非练祝由神功定要单身不可么?婆婆也是一个人,秃头老妇也是,不知道台湾苗栗的客家嬷嬷是否也是?卢太官拎着一把生了锈的铁锄回来,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开始用力的刨了起来。
竹林中十分静谧,惟有噗噗的刨土声,不多时,便已见褐色的棺材板了。
明月,靠后点,棺材里的尸骨味道很难闻的。
卢太官关心的说道。
明月摇了摇头,仍站立在一旁看着,死人可见得多了。
棺材盖子嘎吱吱的揭开了。
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尸骨……卢太官惊讶的望着空荡荡的棺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是什么?细心的明月发现了一块不大的薄石板躺在棺材底板上,表面积有一层尘土。
卢太官弯腰将那块石板拾起,拂去灰土,这是一块青石板,上面竟然刻有文字。
秃头老妇,血尸太官,相见之日,石人之巅,两眼清泉,一缕青烟,狼牙霍霍,洞隐其间。
切记。
卢太官一面仔细辨认着,口中缓缓念道。
明月不解的望着他。
她是要我去见她。
卢太官说道。
可这座墓安葬于1951年……明月疑惑道。
是的,秃头老妇以为我会很快回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25年。
卢太官心情沉重的说道。
世间上总有许多令人费解的事情,这一点明月深有感触,就像婆婆与古仙,两人如此相恋却生不能同衾而只能死同穴,唉,不过秃头老妇是卢太官的婶娘,断不会涉及男女之情的。
她在哪儿等你呢?明月幽幽道。
就在大山深处的那座秃顶石山,我们这里过去土话,秃顶也叫做‘石人’,你愿意一同去么?卢太官问道。
明月感到此事有些匪夷所思,遂勾起了心中的好奇,于是说道:好吧。
卢太官和明月徒步穿过了大片的毛竹林,沿着崎岖生满了荆棘的羊肠小道朝深山里走去。
卢太官本是一具血尸,除每月一次九窍大失血,需立时补充大量的鲜血外,体能却是矫健之极。
明月身怀祝由神功,区区山路更是不在话下,两人翻山越岭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已看见了那座秃头石人山,而此时,夕阳刚刚落下,山林间朦胧一片。
明月惊奇的望着石人山,整座山峰都是光秃秃的褐红色岩石,与四周郁郁葱葱的群山显得格格不入,更为奇特的是,山顶浑圆,无任何树木乃至杂草,像极了人的秃脑壳。
攀上山巅,这才看出石地之上亦是凹凸不平,果真有两口清泉,如同人的眼睛,水呈墨绿色,波纹不行,像两面圆圆的镜子,反射着天空中的晚霞,五彩斑斓。
两眼清泉,一缕青烟,狼牙霍霍,洞隐其间。
卢太官口中一面念叨着,一面四下里打量着。
你看那儿!明月突然手指着山背,那里升腾着一缕水汽,在夕阳的余晖映射下,呈现出紫色雾状,如袅袅炊烟般。
卢太官来到了崖畔,目光瞥下,峭壁上竟然生满了尖尖的石笋,犬牙交错,甚是奇特。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
卢太官感叹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八十四章卢太官向下望去,茫茫雾霭看不到谷底,秃头老妇留下的偈语说在这如狼牙般交错的石笋中,应该有个山洞藏匿其间,可是在悬崖之上却是瞧不见,看来要攀下去才行,好在峭壁之上生有好多手指头粗细缠绕在一起的青藤,便于攀援。
明月,我下去看看,找到山洞我再喊你。
卢太官说罢抓住青藤,向崖下攀去。
明月瞅着卢太官渐渐消失在了茫茫的雾气之中。
这个秃头老妇是师父的师妹,也是祝由门里的长辈,按理说,无论她是死是活,我都应该拜见一下。
这座悬崖虽然十分险峻,但横生出许多尖尖的石笋,以自己目前的武功,即使无需借助青藤,攀下去也是容易的,明月寻思着,纵身跃起,飘然落在了下面的一根石笋之上。
卢太官正紧握藤条,小心翼翼的蹬着崖壁往下溜,忽见明月的身影正从容不迫的在石笋间跃行,穿云破雾如仙子般飘逸,不由得看得痴了。
这里有一个洞口。
明月喊叫了起来。
卢太官转过神儿来,答应了一声赶紧攀了过去,果然岩壁上有一个狭长的洞口,长约一丈,宽有六尺,里面黑黝黝的,不知深浅。
洞里面太黑了。
明月皱皱眉头说道。
咦,这里有几只扎好的松枝,好像是有人预先准备好放在这里的,看,还有火镰和火石。
卢太官惊异的发现洞口内侧的石台上存有引火之物。
是谁放在这儿呢?明月疑惑道。
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或许是婶娘为我而预备的吧,不管它啦,都带上吧。
卢太官沉吟着说道,并点燃了松枝火把。
火光照亮了石壁,几只褐色的壁虎迅速的逃开了,洞内较为干燥,地上没有生长潮湿的青苔,石道一直伸进了黑暗之中,卢太官和明月举着火把向内走去。
这洞有些倾斜,方向好像是朝着北面的桃花江。
卢太官说道。
秃头老妇约你到这洞里面干什么呢?明月不解的问道。
卢太官摇了摇头,他也猜不出来婶娘的用意何在。
石洞越来越潮热,地面上也湿滑了起来,可以看见石壁上已经生有苔藓了,大概是终日不见阳光,无法进行光合作用的关系,青苔呈灰白色。
咦,这是什么?明月指着地上一小坨黄褐色类似人粪便的东西。
卢太官蹲下身来,仔细的观察着,然后掰下一截松枝,剜下一点凑到鼻子下嗅了嗅,有着一股强烈的鱼腥气,他的脸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
这是河童的粪便。
卢太官的声音有些颤抖。
河童?是人么?明月觉察到了卢太官紧张的神色。
卢太官抬起眼睛警惕的四处张望着,然后缓缓说道:‘河童’也称‘水虎’,战国时桃花江一代为楚地,名为浮梁,也是楚国大夫屈原涉江之处。
那时的桃花江,每年雨季一到,江水暴涨泛滥成灾,常常夺去许多人家的财产与生命,人们认为是邪恶的‘河童’干的,于是便有了一种为‘河童娶妻’的祭祀活动,就是将十四、五岁的少女清洗干净,沉入江底做河童的妻子,祈望当年不发洪水,保证有个好的收成。
那河童岂不是个恶魔了么?明月瞪着明亮的眼睛说道。
是啊,这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以后也不知从那一代开始,这种残忍的祭祀活动就慢慢的消失了,当然,也从未有人真实的目睹过‘河童’,老人们总是叮嘱小女孩子千万不要到河边去嬉水,以免被拉下水做了河童的媳妇。
卢太官解释道。
明月望了一眼卢太官,疑惑的说道:卢先生,既然从未有人见过河童,那你怎么能肯定这就是它的粪便呢?卢太官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婶娘告诉我的,河童在水里嗜食鱼虾,粪便如孩童,有着一股很浓重的鱼腥气。
河童长的是什么样子,你婶娘说过么?明月也越发好奇起来。
说是身不足三尺,长得像四、五岁的小孩子,身上生有黄毛并分泌有黏液,有腥臭之气,手和脚特别的修长,趾间有蹼,善于划水,且手臂灵活,可不受关节的限制,若是被切断,三日内便可再生出来。
河童披头散发,头部中央有一个圆盘状的凹陷,盛满水之后力大无比,水去则法力消失,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一般了。
卢太官回忆着秃头老妇当年对他描绘的河童模样,尽可能详细的解释给明月听。
真的是奇怪呢。
明月听了不住称奇。
更奇特的是河童生有三个屁眼,据说具有能够喷射水流或毒液之类的功能。
卢太官轻轻的讪笑道。
突然,卢太官止住了笑声,神情立时紧张了起来:嘘……他做了个手势。
呱唧……呱唧……石洞黑暗的甬道中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披头散发、赤身裸体遍生褐毛的似人又似猿的家伙出现在了面前,圆圆的眼睛透射着两道邪光,鼻子像狗一般突起,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肉红色的嗅觉细胞,硕大的脑袋顶上凹陷了下去,里面盛满了水。
明月和卢太官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这个古老传说中的水中恶灵——河童。
河童目光落在了明月的身上,咧开了嘴巴微笑了,口腔中上下各露出了四颗长长的尖利牙齿。
小心,它的利齿攻击猎物的速度相当快。
卢太官在一旁急促的提醒道。
河童会说话么?明月打量着这个奇特的生物,好奇的说道。
不知道,应该不懂人类的语言。
卢太官说道,身体紧绷起戒备着。
它是男的?明月发现了河童胯间吊着雄性的生殖器,比人类的略微细长些。
也可能是雌雄同体,明月小心!卢太官突然发现河童胯间的阳具在勃起,急忙的发出警告。
河童突然发难,动作异常迅速,张开双臂扑向了明月,似乎是想要抱住她。
卢太官见大事不好,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了明月的前面,同时一个下勾拳击向了河童的颌部。
吧唧的一声响,卢太官的拳如中败絮,黏滑之极,丝毫不着力,随即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抛起,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眼冒金星。
明月此刻也是吓了一跳,身子向后飘去,落在了两丈开外。
河童扑了个空,兀自一愣,眼睛转了转,咧开了嘴巴对着明月傻笑,嘴角边留下了两串黏而不断的口涎。
明月不敢怠慢,口中念动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双手立掌做水平方向运动。
河童第二次扑上来,距明月两尺处欲进不能,竟被挡在了那儿。
滚落在地上的卢太官惊奇的望着,难道河童也会受制于祝由科?你是我娶的媳妇……冥冥中似乎有种意念飘进了明月的思维中……是谁?谁在说话?明月心中想着,眼睛的余光向两边望去。
我是河童,是我在和你说话……那个意念清晰地传了过来。
明月大吃一惊,心中想道:河童?难道这个怪物能与我意念沟通?凡是上了年纪的河童,才能与人说话……那个意念说道。
上了年纪?明月想着。
500岁以上。
河童回答说道。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 堂第二百八十五章一股浓烈的刺鼻气息从河童身上散发出来,如同鱼虾腐烂后散发的那种腥臭味儿。
好臭啊。
明月脱口说道。
自己闻着很香。
河童的意念得意的说道。
河童,你想怎样?明月心中问道。
世人都说桃花江是个美人窝,可是数百年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俊美的媳妇。
河童喜滋滋道。
哼,明月心中鄙夷的想着,话锋一转问道,秃头老妇在哪儿?你……你们知道秃头老妇?河童显然吃了一惊。
我们是特意来寻她的,也是秃头老妇约我们来这山洞的。
明月如实的告诉河童道。
河童踌躇了片刻,道:好吧,你们跟我来。
遂转身向甬道深处走去,光着的脚板踏在石地上,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它会带我们见你婶娘的。
明月撤回掌,对卢太官说道。
卢太官诧异的望着明月,来不及细问,赶紧爬起身来从地上捡起了火把,跟随着明月一同尾随着那呱唧呱唧的脚步声朝洞深处走去。
洞内的甬道倾斜着向下伸展着,感觉到湿度也越发大了起来,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其间换了两束松枝,前面河童的脚步声音终于停止住了,一扇天然的石门出现在了眼前,石门半开,上面镌刻着四个硕大的篆字。
明月却不认得,遂问道:卢先生,这门上写的是什么?卢太官定睛细瞧,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伏匿穴处!他接着随口吟道,薄暮雷电,归何忧?劂严不奉,帝何求?伏匿穴处,爰何云?明月仍旧不明白,目光疑惑的望着卢太官。
此乃屈子《天问》中所明其志的诗句,‘伏匿’是隐居的意思,‘穴处’则为山洞,表明其希望长久的隐居在山洞之意。
卢太官解释道。
击剑长吟,遥想贾生对策;落帆小憩,闲寻屈子书台。
天问无声,屈子当年留石鼓;舟行有幸,鲰生今日访渔矶……来者何人?可有功名?石门内突然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卢太官和明月俱是大吃一惊,听口音,说话者乃是一耆老男子。
石门内一个巨大的石厅,地面上有个水潭,在火光的映照下,看得见水里面有鱼儿在游动。
石厅的一侧有一个巨大的石棺,石棺壁上生满了灰白色的青苔,棺内端坐着一个人,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瓜子。
待到近前,卢太官举起了火把,看清了这是一个满面皱纹的老头,四方脸,耳大口阔,双目已经失明,灰白的瞳仁,面无血色。
请问前辈何人?晚生卢太官冒昧打扰了。
卢太官知道隐匿于此秘洞之内的必是世外高人。
嗯,老夫乃官拜一品、大清长江水师提督、羞山吴家榜是也。
老头摇晃着脑袋说道,听得出虽是益阳本地口音,调子却是古朴的很。
卢太官又是大吃一惊,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咸丰年间长江水师提督吴老太爷?正是老夫,你是何人?老头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这……真的是老祖宗太爷啊,晚辈卢太官,是您老人家的后代子孙,原名吴太官。
卢太官本身是一具血尸,知道世间上什么离奇的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因此不再怀疑老者的身份了,忙跪地叩头。
吴太官,你可有功名在身?吴老爷子严肃的问道。
晚辈任职中国远征军38师中校团长。
卢太官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中校团长?吴老爷子摇了摇头,遂又问道,比起举人大小啊?中校大过举人。
卢太官说道,心中暗自苦笑,这两种称谓风马牛不相及如何来比较呢?比之进士又如何?吴老太爷提高了嗓门,看来他倒是蛮希望后辈人中有出类拔萃人物的。
差不多少。
卢太官咬了咬牙,狠心说道。
嗯,我羞山吴家总算是出了个读书之人。
吴老爷子满意的说道。
我是个军人,是中国远征军孙立人将军麾下的武将。
卢太官尽可能通俗易懂的解释道。
你是武将?打过天平天国长毛么?吴老爷子皱皱眉头问道。
我们在缅甸同日本军队作过战。
卢太官自豪的说道。
缅甸?你去过野人山么?吴老爷子认真的说道。
卢太官脑袋一晕,这长江提督竟然知道二战之中的缅甸野人山!当然,晚辈就是在野人山率部作战的。
卢太官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满是那时留下来的疤痕。
你……你既然在那个外国的地方统领军队,为什么你自己回来了,而丢下了六十四名羞山吴家子弟埋骨异乡?你又有什么面目愧对江东父老耶?吴老爷子愤怒的质问道,苍白的脸上竟然有了血色。
卢太官吃了一惊,中国远征军在野人山战死了三万余将士,其中原籍桃花江羞山的吴家壮丁确实有64人埋骨异国荒山。
我……卢太官愧对父老乡亲。
卢太官悲从中来,眼中迸出泪水。
去,到野人山把吴家子弟都给我统统带回来!吴老爷子大声说道。
带……回来?卢太官闻言一愣。
对,带他们回家。
吴老爷子重复道。
老太爷,可他们都已经死去三十多年了,早已尸骨无存。
卢太官说道。
吴老太爷发出了桀桀笑声,脸色一沉道:他们魄虽已散,但魂还在,伤心的游荡在异国荒凉的密林中,日夜思念着返回家乡。
卢太官为难的说道:那魂儿无形无态,况且共有三万多的将士,还有些被打死的日本军人,我如何分辨得出来这64名吴家子弟在哪儿?即使能够找到,又如何可以带得回来?秃头老妇已经去到那儿了,她的祝由术有办法将吴家子弟的魂儿带回来,吴老爷子叹了口气,又说道,唉,她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怎么还未回来?秃头老妇,我的婶娘去了野人山?卢太官惊讶的说道。
是啊,我叫她去找回战死在那儿的吴家子弟的亡魂,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杳无音讯了。
吴老爷子唏嘘道。
老爷子,密支那一带都是连绵起伏的原始森林,毒虫猛兽极多,太官就是去到了野人山,偌大的密林,也找不到婶娘啊。
卢太官为难的说道。
河童找得到,它的鼻子灵得很,老夫让它与你们一同去,务必寻到秃头老妇,然后带着64个吴家子弟的亡魂返回家乡。
吴老爷子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卢太官望了一眼站在老爷子身旁的河童,河童微微一笑,露出了四颗白森森的尖牙。
明月这时开口说道:吴老爷子,您说祝由术可以找到游荡在森林中的魂儿么?你是谁?吴老爷子灰白色的瞳孔盯着明月问道。
我叫明月,是秃头老妇的师侄儿,也是祝由门中人。
明月回答道。
那你去问秃头老妇吧,她的祝由术道行很高。
吴老爷子说道。
主人,河童丧妻已经数百年了,这次我要娶她做媳妇。
河童的意念传给了吴老爷子。
吴老爷子点点头,也以意念回应:当年老夫衣锦还乡时带回了八个美貌的老婆,繁衍了羞山吴家一脉,这次只要你尽心尽力的找到秃头老妇,带回吴家子弟,老夫就为你两人主持成婚,延续你河童的香火。
河童大喜,胯下已然稍稍有些勃起。
你们走吧,老夫在这儿等你们归来。
吴老爷子说罢缩下身子,躺进了石棺里,再也不吭气了。
卢太官与明月面面相觑。
媳妇,你们跟我来,走水路出洞。
河童发出意念给明月,然后一头扎进了石厅中间的那个水潭里。
卢先生,这里是出去的一条秘道。
明月对卢太官说道,随即也跳入了水潭中。
卢太官叹了口气,摇摇头跟随着入了水。
水中秘道不太长,数十米后便浮升上来,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他们已然冒出了水面。
月朗星稀,水流汨汨,四下里望去,原来已身在桃花江水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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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_说天/堂第二百八十六章惨淡的月光静静的撒在滇西北荒凉的悬崖上,黄建国慢慢的苏醒了过来,浑身已经冻得冰凉而麻木,惟有胯下还在隐隐作痛,他伸手探去,阴囊处瘪瘪的,两只睾丸已经没有了。
冰凉的山风吹拂着他的肉体,他感到阵阵战栗……我变成了一个太监!哈哈哈,黄建国是个太监…十年后将入主中原的天子竟然会是个太监……黄建国爬起身来,赤身露体的站在悬崖顶上仰天狂笑,山谷中回音激荡,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惊起了一群栖息在崖壁上的大乌鸦,在他的头顶上盘旋聒噪着。
呜呜……黄建国随即摸着自己的下体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的脚下,月光里静静地躺着黄乾穗赤裸的尸体,几米开外的地方倒着筱艳芳,浓妆艳抹的脸上睁着一对死鱼似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夜空。
京城里的那几名劲装汉子早已经离去了,而且还带走了落在地上的手枪。
黄建国止住了抽泣,望着脚下父亲的尸首,喃喃说道:爸爸,这大概就是太极阴晕要发的代价吧?爷爷死了,舅舅和红兵表弟也死了,如今你也死了,而我成了太监,黄家即便是入主了中原又如何呢?爸爸,你的千岁梦已经彻底完结了,建国今生再也无后了,甚至性生活都没了,明月啊明月,你的心也忒狠毒了……黄建国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叫道:我要复仇!我要报复,明月、寒生、兰儿还有东东父女这俩个混蛋,我统统都要报复你们!对了,这才算是有骨气嘛,要复仇,我们可以帮你。
一句冷冰冰的话语声响起。
月光下,朦朦胧胧的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黄建国惊道:你们是谁?那两个人慢慢走到了近前,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子,身着黑色西装,身后站着一个更矮胖的老头,秃顶反射着月光,两只瞳孔内射出来淡淡的血色红晕,随风飘来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浓郁香气。
黄建国知道,这是一种叫做古龙水的男士名贵香水,只有外国人才用的。
我是黑泽副总领事,这位是东瀛尸道之父鬼冢君。
黄建国知道黑泽,他的外甥村上武夫死于白云观金道长之手,然后又是犬伏师命丧鄱阳湖谷,日本国的高手接连栽在了中原,这次大概又来了个什么更厉害的人物了。
你们想怎样?黄建国警惕的问道。
我们可以请您穿上衣服再谈么?黑泽彬彬有礼的说道。
黄建国脸一红,从地上拾起自己的衣裤费力的穿戴好,系裤子的时候强忍住胯间的疼痛,两股战战。
黑泽含蓄的微微一笑,没有做声,方才黄建国的歇斯底里的喊叫,他都已经听了去。
鬼冢与犬伏师两人是前后脚抵达的中国,只不过是犬伏师在明,鬼冢在暗而已。
这鬼冢是东瀛隐教第一高手,在日本列岛默默无闻,隐藏极深,民间知其大名者寥寥。
尸道,全称截尸道,该道诡秘异常,即使黑泽也是只闻皮毛,不知究竟,但毋庸置疑的是,尸道乃是日本幕府时期以来最诡异也是最高深的道派。
鬼冢独往独来,手下老小二鬼跟踪着筱艳芳一行来到了中甸,迅速电话通知了京城日本领事馆,黑泽和鬼冢亲自飞往昆明,并连夜赶到了香巴拉。
黄建国,我来介绍一下,鬼冢君是我国隐教第一高手,长于捉妖擒魔,已经基本杀光了日本列岛上的尸怪。
寒生一伙人里藏有着尸变之人,否则你们也不至于如此一败涂地。
怎么样,与我们合作如何?黑泽说道。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为了村上武夫报仇这么简单吧?黄建国冷冰冰的说。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说心里话,首长身边的那些人比起你来都逊色得太多了,他不用你是个极大的错误。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目标其实与你们是一样的,那就是丹巴喇嘛嘱托给寒生的后事,当年格达活佛的预言。
黑泽告诉黄建国说道。
那是关于我们中国未来一个甲子的预言,与日本有什么关系?哦,我明白了,你们想要知道将来谁主中原,好提前下手培植傀儡啊,就像伪满洲国的溥仪皇帝一样。
黄建国顿悟道。
果然聪明之极,难怪首长想收你为乘龙快婿呢,当然,那是以前。
黑泽话中有话的点道。
与你们合作,对我有什么利益?黄建国沉吟着问道。
鬼冢可帮你除去你不喜欢的人。
黑泽回答说。
这还不够。
黄建国冷笑道。
你还有什么条件?黑泽淡淡的说道。
我是格达活佛预言中将于十年之后入主中原的人。
黄建国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何以见得?黑泽轻蔑的问。
太极阴晕。
黄建国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黑泽是个中国通,对堪舆风水之类的易学也略知一二,听到太极阴晕,心下暗自吃惊。
太极阴晕?可否说得详细些?黑泽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黄建国。
黄建国眼珠一转,心道,目前发生的一切,自己大难不死,虽说年纪轻轻就已去势,但东瀛的医疗技术异常先进,肯定是能够移植睾丸的,连一个乡下土郎中寒生都能做的小手术,何况日本呢?只要自己入主中原,号令天下,什么愿望实现不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联想到爸爸和其他亲人都一一去世,这极有可能是太极阴晕要发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当年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不也是牺牲了好多的亲人么?想到这里,黄建国决定自己与黑泽合作,这是一次历史赋予的机缘。
我的爷爷已经活葬进了太极阴晕,其发力远远大过朱元璋母亲葬入的太极阳晕……黄建国叙述了刘伯温青田子弟看守太极阴晕600年之久,最后还是如何为黄家所用,其发应在十年之后的事情。
太极阴晕在何处?黑则问道。
江西婺源。
黄建国平静的回答。
黑泽陷入了沉思,这可是个新的情况,若真如黄建国所说的那样,这小子兴许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不过,太极阴晕必须核实清楚,另外再捉住那个叫做寒生的乡下郎中,拷问出格达预言,加以佐证,如果将来中国领导人真的是他,那可是制敌于先机啊……哈哈哈,好,快人快语,建国君,我们将尽全力协助你,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寒生,破解格达预言,寒生他们目前已经逃到了什么地方?黑泽走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黄建国的手。
日本的器官移植应该是十分先进吧?黄建国突然问道。
黑泽一愣,随即明白了黄建国的意思,于是说道:当然,我们的医疗技术领先于世界,睾丸移植应该不在话下,甚至可以为你弄到一副黑人的卵蛋,大大增强你的性功能,这一点,请建国君放心,保管让你满意。
蓝月亮谷,他们在找一个叫做蓝月亮谷的地方。
黄建国终于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_小_说天\\堂第二百八十七章入夜,蓝月亮谷湖畔红松林中的茅屋内,兰儿燃起一盆炭火,寒生和吴楚山人均坐在火盆边商讨着日后的打算。
寒生,我们要在这谷里长久生活下去么?兰儿问道。
寒生探询的目光望向了山人。
是啊,寒生,此地与世隔绝,安全倒是可以无虞,只是你和兰儿将来会有孩子,若是想要他们在城里受到良好的教育,包括念大学,则必须回到文明世界中去。
吴楚山人望着红红的炭火思索着说道。
寒生点点头,道:山人叔叔,我坠崖之前,黄乾穗已经中毒身亡,明月出手阉了黄建国,筱艳芳也死了,江西老家里,孟家父子也已经都死了,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人加害于我们了。
京城呢?黄家父子背后的那股势力,恐怕不得到格达活佛的预言是不会罢休的。
吴楚山人忧虑道。
唉,无非就是几组数字而已,他们何故不停地追杀呢?寒生望着兰儿,心事重重的说道。
唉,寒生,为了丹巴嘱托的这些数字,我们的亲人、朋友相继的死去,究竟是值与不值呢?此刻既已身处蓝月亮谷,到达了丹巴喇嘛想要你来的地方,我们就研究一下那些数字,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发现与破局之路呢。
吴楚山人说道,面对以亲人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这样一个秘密,任何人都难以抑制一探究竟的冲动。
好吧。
寒生踌躇片刻,感到山人叔叔说的有理,遂脱下了尸衣,将那张旧羊皮从夹层里取了出来。
昏暗的油灯光下,羊皮上的字迹经汗渍与水浸,有些已模糊了,经过仔细辨认,他们看到了下面的几组数字:八三四一七四零七八八零八……零五九三零八……零四……(最后的一组则完全看不清了)这些数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寒生与吴楚山人面面相觑,均迷惑不解。
吴楚山人指着第一组数字说道:刘今墨曾经说过,‘八三四一’,这是京城里首部警卫师的部队番号,也就是代表着御林军,总之可以肯定是牵涉到了宫廷内部的争斗。
寒生思索了半晌,还是一头的雾水,是啊,丹巴老喇嘛以生命相护这张不起眼的旧羊皮和一连串的数字,肯定是有原因的。
格达活佛,你究竟在这些数字中隐藏了什么秘密?格达活佛若在世就好了。
兰儿在一旁幽幽说道。
是啊,他的真名叫洛克,是一个蓝眼睛的外国人,湘西老叟曾经见到过他。
寒生说道。
湘西老叟见过他?吴楚山人惊讶的说道。
嗯,很多年以前,洛克去到过天门山,他俩在月湖边见面长谈过,后来洛克离去了,他是去滇西北找一个叫做‘香巴拉’的世外桃源。
直到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来到了蓝月亮谷,才知道洛克找到了他心目中的天堂——蓝月亮谷,并在谷中的寺庙里当了仁波切,可惜在1935年的时候死了。
寒生说道。
吴楚山人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与思索之中,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想起了有一本出版于30年代初,名叫《消失的地平线》英文版本的畅销书,作者是个英国人,詹姆斯.希尔顿(jameshilton),书中讲到了神秘的‘香格里拉’,里面也有个‘蓝月山谷’,谷中有一座宏伟的喇嘛庙,庙中的高僧竟然是19世纪初从欧洲来的传教士,难道与你说的格达活佛,也就是洛克有关?或许作者并非完全虚构,而是真的是有据可查?爹爹,你就说来听听嘛。
兰儿拽着吴楚山人的衣袖说道。
吴楚山人点点头,回忆着叙述道:故事说,有几位西方人乘飞机飞往巴基斯坦白沙瓦的途中,被一个神秘的东方劫机者劫往喜马拉雅山某地,结果油尽坠毁在了一个叫做‘香格里拉’的地方,那儿有雪山、冰川、峡谷、森林、草甸、湖泊、金矿和纯净的空气,那里的人们安然、闲逸、知足、宁静而和谐,是人类一切美好理想的归宿。
香格里拉的喇嘛庙活佛就是个蓝眼睛的外国人,这位高僧与书中的主人公,对了,英国领事康韦,进行了几次禅宗式的长谈,想将衣钵传位于康韦,但是,最终康韦还是留恋于世俗的世界,逃离了香格里拉。
若干年后,当康韦厌倦了物欲横流的文明社会,想回到心灵宁静的香格里拉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多好听的故事啊……兰儿眨动着清澈的大眼睛,憧憬的说道。
次日清晨,寒生独自一人沿着蓝色的湖泊,朝着大山尽头处的喇嘛庙走去。
寺庙位于一片盛开着无名野花的高山草甸后面,踏着石阶小道,走过一座木桥,面前呈现出数十间依山而建、错落有致的碉楼式木制建筑,精美的木门,上面绘着古老的唐卡,门内传来阵阵闷钝的鼓声。
主殿内供奉着莲花生大士佛像,身后是飞翔着五部空行母,屋子里面到处都是从天棚垂落下来的经幡,光线暗淡也不宽敞,没有汉传佛教寺庙那样的奢侈气派。
祭坛侧边,一个瘦筋筋的红衣老喇嘛坐在经桌后面,咕噜咕噜的念着经,念一段敲几下鼓,吹两下螺号。
寒生对着莲花生大士佛像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来到了经桌旁。
嗡阿吽班杂咕噜,贝玛,悉地吽……老喇嘛嘴里诵着经文,抬眼望见了寒生,遂用汉语说道,莲花生大士心咒,常颂此咒即得人天感应,即得善神护佑,消灾去病延寿,增大智慧,即使未来遇到大灾难,只要信心坚固,定能逢凶化吉。
寒生从怀里摸出丹巴的那串榴辉石精佛珠递了过去,老喇嘛吃惊的盯着手上的佛珠,脸色骤然间凝固了。
丹巴仁波切死了?老喇嘛轻轻的说道。
是的,丹巴喇嘛在京城去世了。
寒生说道。
他是怎么死的?老喇嘛问道。
泰国降头术。
寒生回答道。
老喇嘛默默地摩挲着那串光滑的佛珠,口中念起了真言,须臾,抬头对寒生道:他死前都说了什么?寒生心中盘算着要不要说出旧羊皮的事儿,如果丹巴老喇嘛想让他将羊皮交给这座寺庙,他就不会给自己留下接头的暗语,所以自己还不能和盘托出。
我为丹巴老喇嘛清除了体外的降头,然后便离开了,他去世时,我并未在场。
寒生道。
那他是何时交给你这串佛珠的呢?老喇嘛问道。
佛珠是金道长交给我的。
寒生如实的回答。
金道长?老喇嘛疑问的目光瞥向了寒生。
金道长是京城白云观的住持,同丹巴老喇嘛是多年的至交,也一同来到了蓝月亮谷。
寒生解释道。
哦,那他人现在何处?老喇嘛问道。
何为淞?乃先天之阳精也,若失淞,则佛法不可深入也,贫道未曾失淞,故佛法可精也……门外传来金道长自言自语的说话声。
wW w.xia 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八十八章寒生微笑道:他来了。
寒生,贫道老远就看见你了,金道长走进殿门,目光落在了老喇嘛手中的那串佛珠上,他叹息着说道,这是丹巴的佛珠吧。
金施主,丹巴仁波切的法器是如何交予施主的?老衲愿闻其详。
老喇嘛凝神静气的说道。
丹巴是贫道的挚友,他临终前将佛珠交予在下,要我带给这位寒生兄弟,并保护和劝说他隐居滇西北藏区,寒生无虞,丹巴喇嘛所嘱托之事也就安全了。
金道长说道。
丹巴仁波切嘱托施主什么事?老喇嘛目光炯炯的问道。
金道长眼光投向了寒生。
老喇嘛热切的望着寒生,张了张嘴巴,但并未说话。
寒生此刻变得十分为难,说出实情,有违丹巴嘱托,不说,可又身在丹巴喇嘛自己的寺庙里,谁都会想那必是有关喇嘛庙极重要之事。
寒生,既然已经来到了蓝月亮谷,而且又事关格达活佛预言之事,你不妨交代给寺庙里也就算是解脱了。
金道长见寒生面露为难之色,于是在一旁劝慰道。
寒生望了金道长一眼,沉吟道:不是我不愿意说出,而是丹巴老喇嘛只允许我告诉一个人。
34;谁?金道长和老喇嘛惊讶的问道。
一个能对我说出暗语的人。
寒生回答道。
暗语?金道长不解道。
是的。
寒生点点头。
瘦筋筋的老喇嘛开口道:既然丹巴仁波切如此安排,必有其理由,寒生施主亦不必勉强,老衲丹增,是丹巴仁波切的师弟,也是这座寺庙的上师,你随时都可以来这里找老衲的。
多谢丹增上师。
寒生施礼道。
丹巴仁波切的这串佛珠你还是继续拿着吧,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的。
丹增上师和蔼的说道,并把其递回给了寒生。
寒生点点头,将佛珠揣回到了怀里。
寒生走出了寺庙,穿过芳草萋萋的草甸,随手摘了些漂亮的各色小野花,准备带回给兰儿。
金道长站在寺门口,远远的望着寒生,口中仍旧继续念道着:何为淞……是夜,寒生与吴楚山人父女聊到很晚才从他们的房间里出来,月光下,信步走到红松林的大树后小解。
寒生施主,请跟我到湖边来。
一个极细小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朵里,寒生打了个激灵。
蓝色的月光下洒在了平静地湖面上,四下里一片静寂,一个红衣喇嘛负手站立在岸边上,在他的肩膀上,一左一右各蹲着一只黑色的大乌鸦,显得十分的怪异。
上师深夜前来,不知有什么要事么?寒生走到跟前,看见来人原来是白天在喇嘛庙中见到的丹增老喇嘛。
丹增喇嘛转过身来,月光下,他的面色看上去显得有些苍白。
寒生施主,谷外面似乎有仇家在到处搜寻你,可否告诉老衲,你的仇家都是些什么人?丹增喇嘛问道。
仇家?寒生脑筋迅速的转动着,按理说,黄家父子已经一死一伤,筱艳芳也已经饮弹身亡,自己在众人面前坠了崖,难道说京城里的那伙人又追踪上来了?想到此,于是问道,来的是些什么样子的人?丹增喇嘛望着寒生道:两个人,一老一少,口音十分的怪异,在他俩的相互交谈中,曾提到了你的名字。
一老一少?寒生挠了挠脑袋,实在是想不出来有这样的两个人。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寒生问道。
听不懂,说的方言十分古怪,肯定不是中原人。
丹增喇嘛说道。
寒生摇了摇头,道:我记忆中从没有这样的两个人呀,待我出去看看。
丹增喇嘛郑重其事的告诫说道:蓝月亮谷的谷口只有在月圆深夜子时一刻显露,为时也极短暂,错过时间你就找不回来了。
寒生惊讶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丹增踌躇片刻,最后还是解释给寒生听:在整个梅里雪山地区,只有蓝月亮谷内的山体是由蓝晶石构成的,汉人叫做榴辉岩。
蓝晶石不分昼夜的发出浓雾,遮隐了蓝月亮谷,所以世上极少有人知道这条山谷的存在,里面的人们自由自在的生活着,从不担心外人会来打扰。
蓝色的浓雾只有在每月十五月圆之夜的子时才会消失片刻。
那么,湘西老叟和山人叔叔他们分别都是刚好碰巧农历十五那天,误打误撞来到了蓝月亮谷的啊。
寒生恍然大悟道。
正是,错过农历十五的深夜子时,连我们长居谷内的人也找不到入口,惟有再等上一个月了。
丹增喇嘛说道。
那上师又是如何得知谷外这两个人的消息呢?寒生不解的的问道。
丹增微微一笑,指着肩上的乌鸦道:是神鸦听得来的。
神鸦?寒生疑惑的看着那两只黑兮兮的乌鸦,它们又不是八哥可以简单的学舌,怎么可能呢?这是蓝月亮谷内特有的一种黑鸟,不同于你们中原那种蠢笨的乌鸦,它们十分聪明,而且记忆力极佳,确有过耳不忘的本事,不信可以让它俩重新再复述一遍。
丹增喇嘛微笑着摩挲着乌鸦后颈上的黑毛说道。
我不信。
寒生断然的摇了摇头说道。
不料话还未落音,那两只乌鸦愤怒的瞪了寒生一眼,然后竟然叽里咕噜的说起话来……寒生惊讶万分的听着它俩以人的声音复述,而且竟然是分别模仿着一老一少两个人的对话声音,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果然其间冒出了好几次34;寒生的词语来。
他们是日本人!寒生惊奇的说道。
丹增疑惑的目光望着寒生。
他们讲的是日语,奇怪,村上武夫死在了金道长天罡气功之下,犬伏师也被金道长的灌肠水喷死了,怎么又来了两个日本人呢?寒生不解的说道。
这么说,日本人是你的仇家了?他们不会是要打蓝月亮谷的主意吧?丹增颇为疑虑的说道。
我出谷去看看。
寒生说道。
那你只能在下月的十五才可以回来了。
丹增喇嘛提醒他道。
寒生微微一笑,心道,别人要等一个月,可我凭借着‘蝇眼’却是可以轻易找回来的,无非是再跳一次悬崖而已,回想起上次坠崖真是给人一种飘飘若仙的滋味儿呢,早都想找机会再试上一次了。
我决定出谷。
寒生语气坚定的说道。
丹增喇嘛半晌未言语,最后沉吟着说道:一切随缘吧,寒生施主,你还记得今天在寺中,老衲对你说过丹巴仁波切的佛珠一事吧?寒生点点头,道:记得,上师说佛珠日后或许对我有所帮助。
丹增微笑道:不错,这串佛珠是历代住持大仁波切传下来的,乃是蓝晶石精所制,名为‘中阴咒珠’,里面封闭加持了历代活佛的一种神通,丹巴既去,咒珠的使用方法就不得而知了。
丹巴将此珠留给你,看来寒生施主的缘分着实不浅啊。
寒生吃了一惊,原来这串佛珠有这么大的来历啊,既是中阴咒珠,想来也是辟邪之物了。
既然这中阴咒珠是贵寺之宝,寒生也不便留在身边,还是交还给上师吧。
寒生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串佛珠递与丹增上师。
34;不,丹增喇嘛摆摆手,说道,寒生施主,丹巴仁波切既然让你来保守格达活佛的预言,并赐你咒珠,必有深意,请不必推让,按照丹巴的意思办就是了。
丹增说罢详细的向寒生讲解了出谷的路线,然后带着两只神鸦飘然而去。
寒生默默地看着老喇嘛红色的僧衣渐渐的消失在淡蓝的月色里。
身怀着癔症神功,我完全可以像刘今墨那样子去闯荡江湖了,寒生想着,挺起胸膛沿着湖泊边的小路朝谷外走去。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八十九章这的确是一把杀人无数的武士刀,名曰观世正宗,是日本刀界历史上最有名的鬼才,镰仓时代相州伝的冈崎五郎制作的,绝技是烧刃的乱刃(非直线条的刃文)中可见细小粒子,刃文为互之目乱又小乱,地肌錵崩又烫走金线,至今都无法仿制。
相传日本古代有两把非常有名的名刀,一把名为村正,一把名为正宗。
曾经有人为了测试这两把名刀哪一把更强,于是便将刀插在一条小溪流中,刀锋朝向上游,然后刻意将树叶飘流至刀锋,叶子在接触到村正刀锋的瞬间,就轻易地被划成两半,令人赞叹不已。
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飘向正宗刀锋的树叶子不仅没有被切成两半,反而看起来像是刻意偏掉了,於是又多测试几片叶子,一样地的叶子都完全地偏到了远处,因为正宗刀的霸气居然厉害到连叶子都不敢靠近。
这就是那把正宗刀,数百年来在日本列岛不知斩杀了多少条人命,最后断成了两截。
后来,这把残刀落入了截尸道之手,以其霸气接连开始戮尸斩鬼,这次随教主鬼冢携来中原,准备大开杀戒。
老者名老鬼,是截尸道的知名杀手,那少年叫小冢,功力远远超过老鬼,道中是以功力高低论资排辈的,所以别看小冢年纪轻轻,地位却在老鬼之上。
我是人,不是尸。
寒生说道,虽然自己学会了癔症神功,但面对着手舞战刀,五官如此狰狞的东洋老鬼,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哼,你身上的,尸气大大的,快说,你是什么尸?小冢逼问道,充满血丝的凸眼分外的鲜红。
我的身上有尸气?寒生想到了贴身的尸衣,莫非是它误伤沈菜花时吸收了荫尸之气……小冢摆摆手,老鬼举起了半截子观世正宗武士刀朝着寒生的面门劈下……寒生!快闪开!一声沙哑的暴喝蓦地响起,一个黑影凌空扑下。
老祖?寒生惊讶道。
小冢挥手阻止了老鬼,望向了来人。
老祖潇洒的落在了寒生的面前,埋怨道:寒生,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若不是被我发现,今天你可就危险之极啦。
你的,寒生?小冢看着寒生疑惑的说道,随即嘿嘿的狂笑了起来,老鬼,寒生的,我们终于找到了,原来是个尸……你的,什么人?小冢睁大了凸眼奇怪的打量着老祖,鼻子抽动着闻了起来。
老祖挺起了胸膛,一脸紫红色的痘痘,以蔑视的目光瞅着这个小丑摸样的人,高声报上名头:天门山老祖。
还好,这回老祖没在这两个小日本面前袒胸露乳,寒生想。
老鬼绿豆般的一对小眼睛放射出绿荧荧的光来,盯在了老祖胀鼓鼓的胸部上,嘴巴咧开,露出一嘴的牙花子,嘿嘿,老祖真美的……他说。
老祖勃然大怒,叱喝道:好你个老鬼,竟然想要吃老娘的豆腐!说罢,一记阴掌轻飘飘的搧了过去。
我的名字,你的怎么知道?老鬼惊奇的说着,并未料到老祖的掌竟有如此之快,话未落音,那巴掌已经结结实实的扣在了他的脸颊上……噗的一声闷响,老鬼顿时眼冒金星,一张嘴,吐出来几块带血的牙花子。
小冢此刻突然出手,右手一指老祖,五个指尖啪的一声都燃起了绿莹莹的火苗,分别射向老祖的左右、头顶和前后面,封住了老祖的退路,然后矮小的身子闪电般纵起,左手一捋,竟已观世正宗在手,然后双手握刀劈向了老祖。
老祖并未将这把半截子满是崩牙豁口的锈刀放在眼里,力贯双掌一挥,两股阴风便朝着萤火搧去。
不料萤火预到掌风中的真气突然间爆裂了开来,现出了白青黑红黄五色烟花,照亮了周边,同时噼啪作响,散发出浓烈的尸臭气味。
老祖但觉胸中一窒,迟疑之间,那半截子正宗妖刀已然劈至面门,眼瞅着就要血溅当场。
寒生此刻骤然间蝇眼发动,伏尸魄与吞贼魄协调着他瞬间闪电般的出击,一把拖回了老祖,但毕竟还是迟了一点,正宗妖刀的锋利的刃气已经割开了老祖的衣襟……老祖又一次的袒胸露乳了。
五行花毒烟!寒生脱口而出道,他猛然间想起《尸衣经》上说过,江湖上有一种业已失传的五行花毒烟,每次发出共有五行五色烟雾,专门克制各种尸变,会此功者凡杀死一名尸变,便会将手掌伸进其腹中吸收尸毒,长此以往,功力会越来越强,随毒烟而散发出来的尸毒不但可以迷倒普通正常人,甚至江湖上的高手也不能够幸免。
此术在中原早已失传了,想不到几百年后的东瀛,竟然还有人懂得这种异术。
寒生体内有白陀须罩着,自然不惧五行花毒烟,但老祖就没这么幸运了,好在其功力极强,吸入的尸毒只是导致了她精神恍惚,产生了一些幻觉,未致昏迷不醒。
老祖的眼中出现了刘今墨,正在贪婪的注视着自己裸露的前胸,旁边双手握刀的那个小矮子不正是小翠花么?老祖对着刘今墨腼腆的一笑,并不想遮掩住自己赤裸的胸腹,而是有意的挺起两只硕大的双乳,骄傲的瞥视着小翠花,用力的颤了颤,心中想道,哼,小翠花,你有么?老鬼一双绿豆眼直勾勾盯着老祖胀鼓鼓的乳房,心中嘭嘭直跳,没有牙齿的嘴巴微微喘息着,滴下了些许口涎,心下寻思着,这个美妇八成是看上自己了,老鬼今夜真是一饱眼福啊。
小冢可是大吃了一惊,怎么寒生竟然对自己的毒烟毫无反应?而且方才眼睛一花,他竟然在刻不容缓的一刹那间,救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怪人,这是什么武功?他是如何做到的,再试上他一试……想到此,小冢矮小的身子又一次跃起,正宗妖刀在月光下划出一个弧形,凌空向寒生斩去。
寒生的视线里,小冢缓缓的跃起身来,举着半截子战刀慢慢的朝着他砍来,唉,这小鬼子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还是别等了吧,于是握紧了拳头,冲上去照着小冢的鼻子上就是一拳……啪的一声脆响,小冢还未反应过来,但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再看寒生,早已退回至圈外。
见鬼了!小冢这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个寒生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简直是匪夷所思……咦,不对,自己除了鼻子一酸外,并没有受到内伤啊?他伸手抹了下,只是打出来了一管鼻涕。
寒生心中也清楚,癔症神功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反应快了两百倍,除此并无任何内力,如普通人般,用于自保绝无问题,但要伤人则须借助刀、剪、铁锤斧子之类的凶器才行,或者攻击对手的薄弱环节……对,薄弱环节!寒生嗖的闪电般出击,探出手指甲朝着小冢凸起的两只牛眼掐去……小冢长得白白胖胖,两只凸眼的眼皮上生着长长的眼睫毛,当寒生闪电般的指甲掐过来的时候,影像投映在视网膜上传递至大脑中,普通人瞬时做出反应需要0.2秒,像小冢这样的高手可以将反应速度提高到0.14秒,而寒生的攻击速度则比正常人快了两百倍,所以,当寒生的指甲已经触碰到小冢长长的睫毛是,他的大脑还来不及处理完影像信息。
而人眼皮的反应速度则要快10倍以上,普通人为0.02秒,武功高强的小冢则可达0.01秒以下,两项叠加的结果就是,当小冢的眼睫毛感应到了寒生高速运动而来的指甲时,立刻反射性的闭眼,因此,指甲即将戳中凸起的眼球时,小冢的眼皮刚刚来得及闭上……寒生的指甲一下子掐在了小冢的眼皮上,再一拽,生生的把他的两只眼皮给扯豁了,鲜血直流,连眼睛都已睁不开了。
老鬼!小冢惨叫了一声,急呼老鬼前来,同时将正宗妖刀横切过来,那刀锋上之凌厉霸气扫向寒生的手臂。
寒生觉察到了皮肤上逐渐增强的刺痛感,急忙撤身跳出了圈外。
而此刻,老鬼正在和老祖含情脉脉的眉来眼去,他的一只青筋暴露的枯爪正在老祖的怀里肆意的摸索着,根本没有留意到身边小冢的惨状。
今墨……老祖涨红了面颊,激动得脸上的紫痘痘胀鼓鼓的硬起,甚至有数个已经破头,流出些许乳白色的浆来。
八嘎!突然间,夜空中传来一声暴喝。
老鬼闻言一个激灵,手臂顿时僵硬了,随即浑身瑟瑟发起抖来。
寒生顺着声音望去,月光下站着三个人,两个矮胖子,均穿西装扎领带,第三个人却是认得的,竟然是黄建国……寒生,久违了,你还好吧?黄建国嘿嘿笑道。
寒生打量着黄建国,注意望了望他的胯下,然后淡淡说道:黄建国,你现在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了?黄建国不在意的说道:寒生,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日本国的黑泽副总领事,这位是大名鼎鼎的东瀛‘截尸教’教主鬼冢,他们不远千里到云南,就是专程为你而来的。
寒生冷冷道:难道日本人也是为了丹巴遗嘱而来么?你好,寒生先生,我们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哦。
黑泽一脸笑容,彬彬有礼的颌首说道。
鬼冢则阴沉着脸走向了小冢和老鬼,他的脚像是飘起的,无声无息,寒生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的一瞥之下,发现他在月光下竟然没有影子…www/xiaoshuotxt/c o m txt 小_说天+堂第二百九十章寒生蓦地一惊,此人怎会没有影子呢?鬼冢来到老鬼身旁,望着其伸进老祖怀里的那只枯槁的手,鼻子哼了一声,老鬼顿时浑身上下筛糠般的发抖。
教主,她的,是她自己的看上了我。
老鬼哆哆嗦嗦的说道。
鬼冢阴森森的咧开嘴巴,噗的一口气吹在了老鬼的手臂上,口中桀桀的笑道:很好,你的就拽着她吧。
老鬼的手臂瞬间僵硬了,没有了任何知觉,干枯的五指收拢,紧紧的抓住了老祖的乳房,指甲甚至掐入了皮肉中。
老祖惊奇的望着老鬼道:今墨,此人是谁?老鬼面带哭腔的说道:他,教主的。
寒生见状愠怒道:自古以来,男女有别,你们太过分了,放开老祖。
说罢,准备前去拉开老祖,他心里清楚,老祖现在已经中了五行花毒烟,神智不清,误认为那东洋老鬼是死去的刘今墨呢。
慢,寒生,我们已经辛苦的寻遍了梅里雪山,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你,请跟我们一起走吧,这样便不会伤害到这位老祖女士。
黑泽貌似十分诚恳的说道。
寒生判断了一下双方的力量对比,蝇眼可保自己全身而退,可老祖已经中毒,不仅难以脱身,而且还可能会受到凌辱和性侵犯,她是刘今墨的师娘,刘先生对自己义薄云天,寒生绝对不能置之不理,可是如何做呢?最厉害的就是那个矮胖子教主鬼冢了,也不知是人是鬼?这时,鬼冢检视了一下小冢脸上的伤势,发现是两只上眼皮被扯豁了,并无内伤,遂放下心来,默默地转过身对黑泽说道:寒生的,轻功漂亮,内力的没有……话未落音,鬼冢的手臂突然间暴涨,肥胖的小手闪电般的抓向了寒生。
蝇眼骤然发动,在寒生看来,鬼冢抓向自己那手的速度可比小冢快得太多了,纵是如此,在蝇眼里也还是个慢动作,甚至可以在月光下,清晰地看见那条手臂上长满了粉红色的尸斑……寒生微微一笑,身子正欲从容不迫的闪开时,突然眼前一乱,鬼冢手臂上的那些尸斑竟然脱离了皮肉,像天女散花般劈头盖脸的漫天罩了下来……寒生大惊,身子向后疾撤,不料那些尸斑竟然如影随形的追了上来……迟疑之间,那十余块粉红色的尸斑扑到了寒生的身上,突然,一阵哔哔啵啵的白色毫光闪烁起来,落在身体上的尸斑纷纷发出吱吱的尖声惨叫,瞬间烧成了灰烬,空气中散发着焦糊了的尸臭味儿。
鬼冢大惊失色,呆呆的愣在了那儿,这是从来都未曾有过的事情,自己的手臂上的陈年尸斑乃是令东瀛人鬼两道闻风丧胆的成名暗器,只要击中一块,便浑身冰冷直硬形成尸僵,任凭对手武功如何高强,也会束手就擒,可是今夜,多年来的成名暗器竟然被寒生瞬间全部化解掉了!寒生更是吓了一跳,原来《尸衣经》中也曾提到,传说江湖中曾有过一种极邪门的暗器——陈年尸斑。
练此功之人异常邪门,必须夜半子时徘徊于坟地墓场,吸收尸气,待逐渐习惯后,掘开棺木口对口的来吮吸死尸体内残留变质的气息,尤其是未曾腐烂的陈年老尸,越臭越好。
久而久之,练功之人身上开始长出尸斑,开始时呈青黑色,后来慢慢便成淡绿色,最后功成时则为鲜艳的粉红色。
使用时,以内力震出尸斑,那些陈年尸斑仿佛有灵气般,可以自动寻的攻击对手,令人防不胜防,中斑之人即可僵硬,除头脑还清晰外,身体则与死人无异。
因此,《尸衣经》将其列为天下至邪暗器第一。
寒生再向鬼冢的手臂上望去,那些尸斑原先的所在的位置上,已经呈青黑色,新一代的尸斑又在开始生长了。
黑泽心中暗自吃惊,这寒生的武功竟会如此之高,连鬼冢都不能够制服他,看来要俘获他倒是要费些脑筋了。
哈哈,寒生,想不到你原来是有武功的啊,真是深藏不露,后生可畏啊……黑泽边打着哈哈,眼珠转了转,随即脸色阴沉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寒生,看来老祖已经喜欢上了老鬼,我们就带走她如何呀?成人之美嘛。
寒生心中叹道,好险啊,若不是仗着尸衣护身,今番纵使有蝇眼,恐怕也还是着了道了,这鬼冢实在是邪门之极,自己看来绝无胜算,可是老祖决不能被他们掳走。
黑泽看出来寒生内心的犹豫,转头对鬼冢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日语,鬼冢点了点头,随即一摆手,老鬼闻言拖着老祖扭头便走,鬼冢和小冢一同离去。
今墨,我们这是去哪儿呀?老祖低头望了眼那只仍掐住自己乳房僵硬的枯手,情意款款的嗲声道。
回家的。
老鬼露出粉红的牙花子嘿嘿道。
寒生,我们告辞了,后会有期。
黑泽彬彬有礼的说道,然后转身招呼黄建国与他们一起离去了。
月光下,寒生呆怔在了那里。
黑泽走出了几十米开外,悄悄回头望去,发现寒生已经跟在了后面。
残月西下,星河暗淡,他们渐渐的远离了蓝月亮谷。
黑泽先生,我们不能走往中甸去的那条路。
黄建国突然说道。
为什么?那是条唯一南行返回中原的道路啊。
黑泽说道。
黄建国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黑泽先生想要尽快离开寒生现身的地方,我猜当然是想防止他的同党们寻找而来,金道长及吴楚山人等可都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我说的不错吧?黑泽点点头,道: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黄建国郑重的接着说道:返回中甸之路,也正是首长部下们走的,试想首长如此工于心计,对于捉拿寒生,他是志在必得,又怎可能没有预备方案呢?我们现在还只是胁迫了寒生跟我们走,并没有得到丹巴遗嘱,若是与他们京城增援来的人迎头碰上,你说是不是很尴尬?再者,他们的耳目众多,我们的行踪难免不被发觉,即使您得到了丹巴遗嘱,首长也会对您穷追不舍的。
目前更有可能的是,在您得到遗嘱之前,寒生将会被他们带走,从此便杳无音讯了,黑泽先生最后岂不是两手空空?黑泽闻言点头称是:嗯,黄建国果然是个人才,考虑问题滴水不漏,可是据我所知梅里雪山这儿再无其他路回中原了,总不能调头往西北进藏吧?黄建国笑了:还有一条路,我研究过地图,那也是最安全的路。
哦,黑泽洗耳恭听。
黑泽诚恳的说道。
我们现在位于澜沧江与怒江之间,先西行跨过怒江,再沿高黎贡山南下腾冲,取道缅甸的密支那,便可乘火车到达仰光了,那里有日本大使馆,黑泽先生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上飞机返回日本了。
黄建国侃侃道来。
不错,妙计啊,可是你……黑泽说道。
我当然是和你一起到东京啰,黄建国得意洋洋的说道,去做手术,要黑人的。
黑泽哈哈笑了起来,连声说道:不错,不错,黑人的卵蛋,没问题。
天渐渐的亮了,从一座小山峰上望下去,山脚下奔腾的怒江如同一条蟒蛇般蜿蜒着向南流去。
望着连绵起伏的高黎贡山脉,黑泽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条路可是难走啊。
黑泽先生,鬼冢他们都是日本国的武士高手,足以保护着我们安全的到达缅甸密支那。
黄建国谄媚的恭维道。
可是我们要经过野人山。
黑泽忧心忡忡的说道。
野人山?黄建国不解的疑问道。
野人山的,大大的好,那里有许多中国士兵的尸体,也可能有未曾腐烂的,我的需要。
鬼冢兴奋的说着。
渡过怒江。
黑泽咬咬牙,吩咐鬼冢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_说[_天.堂第二百九十一章老祖吸入五行花毒烟是夜半阴气最重的时候,天亮了,阳气上升,那毒径自慢慢解了。
老祖低头往下一望,老鬼凸筋枯槁的手竟然死死的掐着自己的乳房,由于血流不畅,乳房已经淤血呈现出青紫色,不由得勃然大怒:唗!竟敢吃老娘的豆腐!随即气贯手臂,一记无影阴掌软绵绵的削向了老鬼的咸猪手……老鬼大惊失色,但是自己的手臂昨夜被教主鬼冢喷了一口尸气,早已局部尸僵,硬而麻木,根本无法反应,只听得咔嚓一声,齐腕部已经被老祖阴掌斩断!只留下了那只残爪仍还紧紧地揸在了乳房上……老鬼呆呆的望着断臂向外喷出鲜血,并无痛楚感,那是因为尸气麻痹之故。
突发其来的变故令众人大吃一惊,鬼冢大怒举起手掌便向老祖天灵盖击去。
慢!黑泽急忙喝止,杀了老祖,寒生便不会跟来了。
鬼冢无奈,内力一抖,震出另一只胳膊上面的几块粉红色的尸斑飞向老祖。
此刻刚刚恢复神智的老祖正在气呼呼的拽着胸前那只枯爪,一根根的掰断手指拉下来,根本没有料到无声无息的尸斑已经逼近。
危险!寒生突然如闪电般而至,他老远瞥见老祖动作有异,便料知毒气已解,遂冲上前来伺机准备救出她。
老祖这时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前胸和脸上接连中了几块尸斑,身体瞬间僵硬了,她不敢相信的直勾勾瞪大了眼睛。
寒生止住了脚步,此刻距老祖也只有区区数丈之遥了。
寒生,你终究还是露面了,想不想跟我到日本去长长见识呢?黑泽笑嘻嘻的说道。
唉,还是晚了一步,悔不该当初跟着湘西老叟或是王婆婆学点内力武功,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老祖遭难,现在老祖又中了尸毒浑身不能动,即使是抢出她来,以自己的体力也走不了多远。
寒生,看在咱俩同乡老表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黑泽先生待人真诚守信有礼,你干脆同我们一路同行,何必关系搞得那么紧张呢?黄建国劝慰道。
寒生冷冷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过是一个乡村赤脚医生而已,而你黄建国却是一直想着借助太极阴晕当上皇帝,只可惜啊……可惜什么?黄建国警觉起来。
可惜是个太监。
寒生淡淡道。
哈哈,黄建国笑道,这有什么?黑泽先生已经准备为我在日本国移植新的睾丸了,而且还是黑人的。
黑人的卵蛋?寒生有些迷惑不解。
那才叫真男人呢,哪像你们这些‘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东亚病夫。
黄建国嗓子头发出淫荡的笑声。
鬼冢自小冢的背囊里取出一个小竹筒来,掀开筒盖,抽出一张白色半透明的薄膜来,然后吹入一口尸气,胀鼓鼓的套在了老鬼的残臂上并扎紧。
老鬼腕部的鲜血即刻止住了,多谢教主。
他说,并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是什么东西,止血甚速?寒生奇怪的问道,这东瀛也是有很灵的邪门医术呢。
鬼冢瞥了寒生一眼,轻蔑的说道:我们截尸道秘技‘生骨衣’的,女尸肚子里面,胎衣的干活。
寒生点点头,中原医术中称胎衣为‘佛袈裟’或‘紫河车’,自己曾经用此为刘今墨治过阴毒,当然加入了大量的人中黄,看起来,东瀛的一些医疗方法基本上还是从中原传过去的。
初升的阳光斜斜的洒在了怒江河谷两岸,在众人脚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鬼冢,你的影子呢?寒生奇怪的问道。
黄建国低头看了一下,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着截尸教主鬼冢。
哈哈,鬼冢鄙夷笑道,黄口小儿,你的不懂,支那猪。
黑泽微笑着不作声。
原来,你是个阴人。
寒生恍然大悟道。
阴人?什么阴人?黄建国忐忑不安的问道。
阴人就是在月圆子时的中阴身,周围被尸气重重包裹,他以吞食尸气为生,七七四十九天后就变成了阴人,但普通人并不知道食阴的方法,这是中原自南宋就已经失传的一种古老的邪术。
寒生说道。
鬼冢愣了,痴怔怔的说道:你的,如何知道?寒生没有即刻回答,刘伯温所记载的这种阴人极为邪门,长于夜间活动,盗掘坟墓,专食尸气,以至于历朝历代朝廷与民间均加以捕杀,元朝以来,江湖上就已经基本绝迹了。
阴人很好辨认,就是没有影子,至于阴人的邪术,《尸衣经》上也只提到了阴人善使一种极厉害的暗器陈年尸斑,无声无息,端的厉害,列为暗器第一,其它的经上再无记载,估计连刘伯温也都不知道了。
寒生沉吟着问道:鬼冢,你在中阴身的时候,到哪儿吞食到那么多的尸气呢?鬼冢冷笑道:当然是战争了。
战争?什么时候的战争?寒生迷惑不解道。
支那战争。
鬼冢道。
你说的是抗日战争?寒生想,那已经过去30多年啦。
哼,我就是大日本帝国米久留师团55联队鬼冢少佐。
鬼冢傲视着寒生,不可一世的说道。
这么说,你是介乎于人鬼之间的一种尸变。
寒生说道。
鬼冢阴笑道:不,你的错了,阴人的,并非都是中阴身,我们截尸教秘术,就是正常人吸收大大的尸气变成了阴人,我们不是尸变的,而是尸变克星的干活。
哼,反正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要把老祖怎么样?寒生恨恨问道。
黑泽嘿嘿冷笑道:寒生,你只要告诉我丹巴喇嘛嘱托的内容,我就即刻放了她。
是啊,寒生,那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一个活佛对国家政局的预言而已,与你一个乡村赤脚医生毫不相干,还是告诉黑泽先生吧,日本人是讲诚信的,绝对亏待不了你。
黄建国在一旁劝道。
是与我没啥关系,可是和日本人更不相干,他们想要知道预言做什么?寒生嗤之以鼻道。
黑泽挥挥手,叽里呱啦对鬼冢说了一通,鬼冢随即命老鬼扛上老祖,众人朝怒江边走去。
寒生无奈,只得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后面。
黑泽他们沿着江边荒芜的小路走了整整一天,其间还吃了一些饼干巧克力之类的东西。
寒生则只有沿途摘些野果充饥,一定会有机会的,他想。
傍晚时分,黑泽等人终于来到了怒江河谷的一处古渡口,一座索桥很久以前就已经蚀断了,两岸留下了石桩遗址。
他们拣了处较平坦的地方露营,并点起了篝火。
小冢下到水里,竟然轻而易举的抓起了几条大鱼,遂开膛破肚的穿在木棍上烧烤,阵阵香气飘了过来,引起寒生腹中饥饿难忍。
河对面就是缅甸了,再过恩梅开江就是野人山。
鬼冢沉吟着说道。
这个寒生倒是硬气的很啊,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鬼冢先生,以你的功力难道就制服不了他么?黑泽皱着眉头说道。
鬼冢想了想说道:他的轻功厉害的,而且能够破解我的‘陈年尸斑’,虽说要擒制住他,问题的没有,但是难免会伤到他,我的,无法保证。
在没有得到口供前,决不能伤害到他,明白么?黑泽郑重的说道。
这小子十分的邪门,我们在曾江西鄱阳抓到了他,由京城里来的医学教授给他进行药物催眠,加大了数倍的剂量,可仍于事无补,被他轻松的逃脱了。
黄建国介绍说。
一阵疾风呼的扑来,转瞬又折回去了,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其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待得定睛细瞧,篝火木架上烤熟的鱼已经少了两条……八嘎!小冢气呼呼的骂道。
寒生坐在了十余丈开外江边的一块大卵石上,手里抓着抢来的香喷喷的两条鱼,大吃了起来,要是有点盐就更好了。
他说。
鬼冢无奈的摆摆手,说道:他速度的太快了,你们的吃,他的不够,会再来抢。
老鬼一只手取下条鱼,撕成一条条肉,塞进了老祖的嘴里,一面说道:美女的,鱼肉的,没刺的,大大的吃。
老祖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将口里的鱼肉费力的咽下。
黄建国往嘴里塞着鱼肉,靠近黑泽身边嘿嘿一笑,说道:黑泽先生,对付寒生我有办法。
哦,建国君请说。
黑泽定睛望着他。
黄建国的身子又靠了靠,低声说道:老鬼不是很喜欢老祖么,就在这江边上,扒光老祖的衣裳,让老鬼尝尝鲜不是很好么?野合,嗯,好主意,我们还要邀请寒生一同来观摩,哈哈哈……黑泽开心的淫笑道。
黑泽随即发出了指令,鬼冢点点头向老鬼哇啦哇啦一番,那老鬼大喜过望,将手中的半条鱼一甩,嗤的一声扯开了老祖的衣襟……寒生一见大吃一惊,急忙冲过来喝止,鬼冢和小冢两人拦住了去路。
寒生,不要心急嘛,坐下来一同欣赏老鬼的野合功夫如何呀?黑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卑鄙无耻!寒生痛斥道。
老祖此刻衣衫已被扯碎,袒胸露乳,苦于浑身不听使唤,眼瞅着那眼冒绿光的东洋老鬼一只手在乳间游走,气得眼泪直流。
寒生脑袋一热,挺身就往上冲,只见鬼冢双臂一振,上衣已然飞出,露出了白胖的上身,上面布满了一块块金钱大小的粉红色尸斑,张大了嘴巴,嘴角处还在向外泄漏着一丝丝的尸气,作势喷出。
小冢双手紧握着半截正宗武士刀,虎视眈眈。
寒生,现在愿意告诉我丹巴喇嘛的嘱托是什么了吧?黑泽慢吞吞的说道,同时将一丝鱼肉丢进了嘴里,轻轻的咀嚼着。
自己即使冲过去,接下来又如何带老祖逃脱呢?寒生额头上急出了汗珠……只怪自己的江湖实战经验太少,要是刘今墨在就好了。
老鬼张开了没牙的大嘴巴,里面是参差不齐的牙花子,黏黏的口涎不停地滴淌下来,啪的一声,老鬼竟然一手指勾断了老祖的腰带,随即往下一拽,老祖那长满了痘痘的黑胖肥大屁股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溅,江水中突然窜出一个似人又似猿、浑身褐色长毛,披头散发的怪物,一把抱住老祖呼的一下又沉入了水中……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闻得鬼冢惊呼道:河童!wW w.xia oshuotxT.Com。
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九十二章汹涌的怒江咆哮着向下游急泄,黑泽等人以及寒生均猝不及防,望着波浪翻滚的水面,一时间都愣住了。
此地怎么会有河童呢?黑泽惊讶的说道。
河童是什么?寒生愕然,《尸衣经》里没有记载,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
河童的,日本-居住在河川的孩子-,就是水鬼的干活,河边拖人下水溺死的,臭臭的,吃内脏的,力气大的很。
鬼冢解释道。
如何才能制服河童?寒生焦急的问道,老祖眼下浑身僵硬不能动,被河童拖下了怒江,惟有死路一条,最后恐怕连内脏都会被吃光了。
猿,山猿,河童怕怕的。
鬼冢说道。
河童怕猴子?寒生似有不信,但现在怎么办?老祖在哪儿呢……寒生紧盯着江面,心中焦急万分。
二十余丈宽的江对面34;哗啦一声响,一身褐毛身材矮小的河童抱着半裸的老祖窜出了水面,跳到了岸上,迅速的钻进了丛林里。
寒生大惊,情急之下蝇眼骤然发动,湍急的江水仿佛停滞了,他34;嗖的跳进了怒江,脚尖点水竟然闪电般的跑过了江面……追进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黑泽、鬼冢以及黄建国等人惊愕的嘴巴都闭不拢了。
这小子的功力这么厉害啊。
黑泽瞠目结舌的支吾道。
轻功的厉害,我去追踪,你们慢慢的渡江。
鬼冢说道,发动体内尸气,汗毛孔内咝咝作响,身子顿时如同薄纸一般轻轻的飘到了江面上,双脚并未沾水,一路晃晃悠悠的走过到了对岸,然后回头摆摆手,尾随进了缅甸境内茂密的原始丛林中。
黄建国感到万分惊讶,恭维的对黑泽说道:日本武士的功力显然要更高一筹。
黑泽微微一笑,命令道:老鬼、小冢,你们立刻准备设法渡江。
老鬼、小冢随即行动了起来,砍来些毛竹迅速扎起了竹排,然后请黑泽和黄建国登上竹排,朝对岸划去。
由于水流湍急,竹排被冲往下游,待到缅甸一侧登岸时,已经距离鬼冢追踪之地有好几百米远了。
登岸后,小冢挥舞着半截武士刀在前面开路,众人鱼贯进入了热带丛林,追踪而去。
这里是真正的原始热带雨林,寒生感到阳光黯淡了,抬头已经望不见蓝天,地面上生满了苔藓,密不透风的丛林中顿时感到异常潮湿和闷热,脚下到处湿滑滑的,几乎每根草叶之上都有火柴棍大小的旱蚂蝗,尾部黏在草尖上,褐红色的身子扭曲着将头顶的洗盘都探向了他这个热血的人类。
前面粗大的望天树竟达七八十米高,板状的树根,树身上寄生着好多奇形怪状的植物,有的藤类植物甚至通过绞杀其它植物而独自茁壮生长着。
主树的叶子十分巨大,像是脸盆一般挂成一串串的,到处可见长达数百米手腕粗细的大藤,穿梭悬挂于树木之间,令人难以通行。
一株望天树下有一小块空地,河童将僵硬的老祖靠在了板状的树根上,老祖涨红了脸,紫色的痘痘有的已经破头出浆,袒胸露乳,裤子半褪,露出了黑胖的腹部和些许斑白的卷毛……河童凑近跟前仔细的观看着。
走开!一声清脆的嗔骂,河童立刻低头老老实实的站开到了一边去。
寒生拨开树叶望去,急忙揉了揉眼睛,最后证实自己没有看错,那个替老祖提上裤子俏丽之极的女人竟然就是明月……寒生走了过去,明月抬头惊讶万分的看着他:寒生?怎么是你……哈哈,寒生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卢太官自树后转出,朗声笑道,身后跟着四个手握短枪的黑衣彪形大汉。
卢先生!寒生惊喜的说道。
原来自从离开伏匿穴处水中暗道,浮上了桃花江后,他们回到了秃石停车处,会合了那四名保镖,连夜找了一只大水坛,装满了水后将河童藏在了里面,放在越野车的后备箱内,然后马不停蹄的一路奔云南而来,途经昆明、楚雄、大理,越澜沧江至泸水,再偷渡怒江进入了缅甸境内,准备直奔野人山而去。
在怒江边的缅甸丛林里准备露营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对岸的篝火,明月和卢太官认出了那伙人中有一个被挟持的人质竟然是老祖,于是便派精通水性的河童去将老祖掳了回来。
那都是些什么人?卢太官问道。
日本人,还有黄建国。
寒生回答道。
黄建国?明月吃了一惊。
是的,他已经完全投靠了日本人。
寒生说道。
日本人来这儿干什么?你和老祖怎么也到了这里?卢太官诧异的问道。
寒生于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老祖被日本人抓走,自己一路尾随而来,忽略了有关丹巴预言的起因。
老祖的武功不弱,竟然栽在了他们的手里,那些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卢太官疑惑道。
有黑泽副总领事、鬼冢教主……寒生说道。
教主?卢太官不解。
34;什么-截尸教-,那家伙原是日军米久留师团55联队的一名少佐。
寒生回忆着说道。
米久留师团!卢太官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卢太官的眼睛湿润了,口中喃喃道:米久留师团……寒生默默地望着沉浸在痛苦回忆之中的卢太官。
米久留师团也称-九州兵团-,绰号39;剑-,官兵全部由北九州矿工组成,作战凶猛,纪律严明,凶残无比,-七。
七芦沟桥事变-就是由该师团发动的,上海淞沪会战、杭州湾登陆、南京大屠杀都是他们干的,多次获得日本天皇奖赏。
一九四二年新加坡战役中,米久留师团以三万兵力俘获八万英军,自己只损失了100人,震动了英伦三岛,被称为-常胜师团-,最终在胡康河谷与中国远征军相遇。
野人山啊……埋葬了中国远征军三万多将士,胡康河谷每一棵树下都撒下了中国士兵的白骨,6000名伤员为了不拖累大家,朝长官要来汽油,集体自焚了……卢太官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径自34;呜呜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卢先生,你同米久留师团做过战?寒生敬佩的说道。
卢太官擦去了泪水,点点头说道:嗯,正是与米久留师团的55联队,我从此变成了一具血尸。
那米久留师团后来呢?寒生问道。
是孙立人将军,他消灭了米久留师团大部约有两万多人,为那些长眠野人山的中国远征军亡魂雪耻报仇了,其余残部乘运输船逃回时,在台湾海峡被美军的潜艇击沉了,葬身海底。
卢太官答道。
孙立人将军,真是了不起。
寒生由衷的景仰道。
可惜将军还在被软禁在台中,日夜都在缅怀着那些埋骨异国的远征军亡灵,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卢太官感慨万端的唏嘘不已。
那个矮个子截尸教主鬼冢正是与你交过手的55联队少佐,他一定杀害了不少中国人。
寒生沉吟说道。
他们也要渡过怒江么?卢太官问道。
寒生点点头,道:是的,他们会对我和老祖穷追不舍的。
好啊,让他来吧,我卢太官要和他算一算旧账了。
卢太官恨恨说道。
他是个阴人,十分的厉害,你可一定要小心。
寒生提醒他说道。
管他是什么阴人,我卢太官才不在乎呢。
卢太官满怀豪气的说道。
是么?你,血尸的,我,专门杀尸的,冤家路窄,你的,倒霉了。
头顶上传来了鬼冢阴森森的话音,一个黑影自高高的望天树上慢慢的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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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txt小_说天_堂第二百九十三章缅甸的原始密林中,高高的望天树下,卢太官的手下已经生起了一堆篝火,现在虽说是旱季,但雨林中的蚊虫小咬却是密密麻麻,一团团的,没有篝火是绝对无法宿营的。
卢太官与鬼冢隔着火堆负手而立,互相凝视着对方。
中国远征军第38师中校团长吴太官。
卢太官首先朗声报上自己的名号,仍使用以前的吴家姓氏。
大日本帝国陆军米久留师团第55联队鬼冢少佐。
鬼冢阴沉着脸也说道。
两人默默地盯着对方,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鬼冢的鼻子在不停地翕动着。
你的,是尸。
鬼冢突然间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卢太官长叹道:三十多年了,三万多远征军将士长眠野人山,太官带出家乡的64名桃花江吴家子弟,没有一个得返家乡,吴某愧对羞山父老啊……不错,我是血尸,又苟活了这许多年,今天吴某重返野人山,就是要带那些吴家子弟的亡灵返乡。
嘿嘿,你的,38师?回家的,做梦!鬼冢桀桀的冷笑道。
卢先生,千万小心,这个鬼冢发出的尸气邪门的很。
寒生警告道。
原来你是个东洋尸。
卢太官鄙夷的说道。
不,你们的错了,我的,不是尸,是杀尸的干活,昭和十二年,南京的,一千多孕妇尸体的胎气,我的吸了,那次太,太舒服了。
鬼冢淫笑了起来。
老板,这个卑鄙无耻的小鬼子让我来干掉他。
一名保镖抽出手枪说道。
鬼冢不以为然的一抖身子,除去了上衣,露出白胖的身子和那些粉红色的尸斑,尤其是两个小乳头上,环绕着两块五色尸斑,竟然像太极阴晕般,一圈圈的有五种颜色。
此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里都在向外34;咝咝的冒着尸气。
好,我们今天就替三万远征军和南京那一千孕妇的亡灵报仇吧。
卢太官挥了下手。
34;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一颗复仇的子弹射向了鬼冢的胸膛。
子弹头推动着热带雨林湿闷的空气挤向了鬼冢,鬼冢瞬间如同羽毛般漂移了起来,气流推开了他的身子,擦着皮肉滑过去了,钻进了一株不知名的大树内。
卢太官见此种情形着实大吃了一惊,那名保镖手中抓着手枪呆呆的发着愣,这小鬼子竟然不惧怕子弹。
鬼冢双脚不沾地,仍在空中飘呀飘的,口中得意的发出话来:中国猪的不行……让我来。
明月走近篝火轻轻说道。
鬼冢眼睛一亮,此女简直是俏丽异常啊,他飘落到了地面上,鼻子嗅嗅,自言自语道:尸的,以前,现在,不是。
明月举起了双掌,正欲使出祝由神功招式,忽然黄褐色身影一晃,河童站在了她的前面,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关切之色……河童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去冒险的……这是牠发出的意念。
明月心中微微一热,叹息着,如此一个小小的河童,竟然也知道关心自己所爱的人,可是黄建国,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在关键时刻竟然把曾经一起海誓山盟过的明月往火坑里推,自己若是不懂祝由神功,又怎能逃脱首长的魔爪?黄建国是谁?河童发出意念问道。
唉,他是一个口蜜腹剑的人,一个不择手段、无情无义的陈世美……明月心中说道。
陈世美又是谁?河童又道。
他两个人都是负心汉……明月禁不住竟幽幽脱口而出。
我的,负心汉的不是。
鬼冢接茬说道。
河童大怒,意念中高声大叫道:陈世美,拿命来!说罢伸出带蹼的手,狠狠地朝鬼冢抓去。
你的,河童,日本语,你的懂?鬼冢开口问道,他在日本伊豆见过并捕捉过河童,知道其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问话的同时随着掌风向后飘起,躲过了河童的尖尖的利指。
寒生看见河童甚是好奇,别看牠身子发育得像小孩子,面型如猿,背上长了个类似龟壳般的软甲,动作却是异常的灵活,只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腥臭气,令人作呕。
密林中的枪声指明了方向,小冢、老鬼簇拥着黑泽和黄建国来到了望天树下。
教主退后,河童的,我的对付。
小冢举着半截34;正宗武士刀跃到了阵前。
鬼冢点点头,飘至圈外,站立在一旁观战。
河童打量着面前这个与自己高矮相仿气势汹汹的白胖小孩,尤其是那对血色的凸眼,就像是桃花江里的大鲶鱼。
小冢更不答话,举刀上前便劈,那凌厉霸道的刃气先于刀口而至,河童不知此刀的厉害,闪避的慢了点,头上长发竟被刀气削去了一缕。
河童一摸脑袋,发现掉了一缕头发,顿时气得34;哇哇大叫,随即迅速转过身来,朝着小冢撅起了屁股……小冢的凸眼里看到了河童的屁股上竟生有三个屁眼儿,不禁愣了一下,迟疑之间,只见河童屁股缝中的褐色卷毛突然往两边一分,中间的肉洞内34;嗤的一声喷出一团气体,瞬间笼罩了小冢,腥臭无比,小冢吸进了少许,便立刻天旋地转起来。
就在这时,上面的那个肉洞内突然34;噗的射出一股黄绿色的液体,击中在了小冢的身上。
34;咝咝声响起,小冢身上的西装冒起了白烟,原来液体的腐蚀性极强,他的两只凸眼也溅上了,随着一声惨叫,小冢的两只玻璃体凸眼瞬间竟然便被烧熟了……鬼冢嗷的嚎叫了一声,身子骤然飘起,左臂一伸,三四块红色尸斑无声无息的射向了撅着屁股的河童,自己则落在了小冢身边,定睛细瞧,发现小冢的双目烧成了灰白色,已然是瞎了。
当明月发现射向河童的尸斑时,猜到定是某种暗器,待欲出手相助却已是不及,忽见寒生身影一晃,34;噼啵两声闪过,寒生已经劈手抓起了两三块尸斑,青烟冒过,消于无形。
但仍还有一枚粉红色的尸斑贴在了河童的屁股上,瞬间,河童的身子僵直了,34;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教主,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请准我切腹。
篝火这一侧,小冢平静的说着,眼角渗出了淡红色的眼泪。
鬼冢点点头,轻声道:小冢,39;叶隐-了吧。
日本武士道的古典称之39;叶隐-,意为树木的叶荫,在人家看不见的地方为主君舍身成仁,代表了果断地死、毫不留恋与犹豫去死的武士道精神。
小冢扔下手中半截的34;正宗武士刀,自腰间拔出34;肋插,那是武士们用于近身格斗和自杀切腹的小刀,然后脱下衣裳,跪在了地上,身体前倾,微笑着将肋插刺入白嫩的肚皮内,再一字型的划开,鲜血喷射而出,翻开的刀口内露出了一堆仍在蠕动中的肠子……卢太官和保镖们面无表情的默默地瞧着,明月则背过了身去不忍再看。
鬼冢,你怎么能让他就这么痛苦的死了呢?寒生于心不忍,于是赶紧劝阻道。
小冢,我会带你的骨灰回到日本的。
鬼冢没有理睬寒生,而是柔声的对小冢说着,然后突然做出了令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见鬼冢双手扯开小冢鲜血淋淋的肚皮,竟然一头伸进了他的腹腔内,然后大口大口的吮吸起来……丛林中传来疲惫的脚步声,落在后面的黑泽和黄建国以及押尾的老鬼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黑泽一见篝火旁的情形,大吃了一惊,先是扫视了卢太官、明月和四名持枪的保镖,然后瞥见了地下伏在小冢尸身上的鬼冢。
鬼冢拔出沾满鲜血的脑袋,额头上还挂着一些冒着热气、黏黏的黄色粪便,那是肋插割破大肠后流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黑泽厉声喝问道。
这童子尸气不能够浪费的。
鬼冢一面舔着嘴唇一面微笑着回答道。
www.xiaoshuotxt.com_t_xt,小说天堂第二百九十四章怒江河谷的石滩上生起了一堆大大的篝火,不时的发出木头的暴裂声。
鬼冢,今晚弄点好吃的东西来。
黑泽意味深长的说道。
鬼冢脸上诡异的一笑,然后用日语叽里呱啦的对老鬼说了几句。
老鬼的脸上也绽起了笑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高高兴兴的抱着小冢的尸体到水边,扯去了裤子,将赤裸的小冢身体仔细的清洗干净,尤其是清除掉腹中的粪便和黏液,然后用一根尖尖的木棍,从小冢的肛门穿了进去,自口中透出,并架到了篝火上慢慢烧烤。
小冢尸身肥肉较多,融化了的脂肪发出嗞嗞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肉的焦香味儿。
黑泽微笑着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黑泽先生,我们怎么办,没想到寒生竟然还有同党。
黄建国垂下了眼睛,忐忑不安的说道。
这些人的来路你知道吗?他们带有枪支,来到缅甸的热带雨林里来干什么?黑泽阴沉着脸,眉头不展。
鬼冢走过来说道:那个,中国远征军中校的,到野人山的干活。
野人山?当年杜聿明兵败野人山,死了数万人,帝国皇军在胡康河谷也战死两万余人,这段历史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呀。
黑泽疑惑道。
吴中校的说,他家乡亡灵的,找回。
鬼冢解释说道。
哦,如此说来,他们同寒生只是偶遇而已,嗯,我想这次西行缅甸是临时才决定的,寒生怎么会事先约来帮手呢?黄建国,你估计寒生会如何行动?黑泽问道。
黄建国脸上赶紧堆笑,说道:寒生同老祖决计不会离开吴中校他们的,人多毕竟安全些,我猜想他们一路去野人山,暂时不会分手了。
黑泽点点头,吩咐道:鬼冢,我们可以远远的跟踪着他们,在这原始热带雨林中,他们迟早会有松懈的时候,下手的机会总还是有的。
是,热带雨林的,夜里行走的不行,我们的,明早出发。
鬼冢应允道。
篝火旁的老鬼咧开了嘴巴,露出粉红色的牙床,伸手揪下小冢那烤的金黄色的小鸡鸡塞进了口中,用力咀嚼了几下咽落肚中,然后高声叫道:烤肉的,熟了。
黄建国惊呆了……衣冠楚楚的黑泽先生走上前去,双手一扭,将小冢的脑袋整个的揪了下来,然后左手托着焦黄色的头颅,右手食指挖出暗红色硕大的眼珠塞进了口里……火候正好,黑泽啧啧称赞道,伸手又将另一只眼睛扣了出来,递给了黄建国,建国君,实在是大大的美味呀。
黄建国盯着黑泽掌心中躺着的那只硕大而无神的眼睛,胃中一阵翻滚恶心,哇……的一声呕了。
鬼冢和老鬼都笑了,各自掰下熟尸身上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啃食了起来。
建国君,人肉的美味不吃你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同类不相食’的观念是错误的,你想想,若是人类这一观念得以转变,那么世界范围内的蛋白质供应就基本上得到了解决,尤其是非洲的饥荒将永久的成为了过去。
黑泽一边说着,一边张口咬去了小冢的嘴唇。
黄建国浑身颤抖,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黑泽手中的那颗头颅,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再说你们中国,当年帝国军队为什么发动‘九一八事变’和‘卢沟桥事变’呢?那是因为你们支那老百姓的生活太贫穷了,人们极度缺乏蛋白质和脂肪,普遍的发育不良,因此才被称为‘东亚病夫’嘛,日本人是来拯救他们来了,在帝国军队的强制下改变‘同类不相食’的陈腐观念,充分摄取人体蛋白质和脂肪,那将会极快的提高汉民族的身体素质,摘去‘东亚病夫’的帽子,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啊。
黑泽侃侃而谈,啪的一声,吐出了一颗小冢的臼齿。
黄建国仿佛麻木了一般,呆呆的听着黑泽先生的长篇大论。
尝尝这个很嫩的。
黑泽用力撕下来一条小冢绯红色的上牙床,径直塞进了黄建国的嘴里,那牙床上还连着几颗门牙。
黄建国的口腔机械的咀嚼着,饿了一天多的他慢慢的感觉到了齿间传来的奇异肉香,随即条件反射令腹中产生了一种疯狂的本能……黑泽满意的瞧着黄建国表情的变化,又揪断了小冢的舌头递给了黄建国。
黄建国吐出了那几粒门牙,接过长满了黄苔的舌头,放进嘴中咬了一口,哇,真的是好吃的很啊。
他惊讶的说道。
吃完舌头,黄建国跑到篝火旁,用力掰下小冢的半拉屁股,朝着肥嫩之处狠命的张嘴咬了下去……黑泽走上前来,拍拍黄建国的肩膀,惬意的笑道:建国君,你现在已经是我们教中的人了。
黄建国咽下一口肥腴的臀肉,茫然的问道:教中的人?不错,截尸教。
黑泽扯下一只烤糊的耳朵,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剜起一块焦香的耳屎丢进嘴里,嘎吱几声脆响,满意的啧啧嘴,然后说道。
你,黑泽先生是截尸教的人?黄建国诧异道。
黑泽先生的,截尸教幕后,真正教主的是。
鬼冢一面啃着小冢的手指,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
黑泽脸色郑重起来,严肃的说道:建国君,从今天的仪式开始,你就正式加入我们截尸教了。
什么仪式?黄建国不解道。
吃肉啊,截尸教的入教仪式就是吃本教人的尸肉,炖煮或者烧烤均可,考虑到你是中国人,可能不习惯肉片寿司,不然的话,小冢白白嫩嫩的正好生食。
黑泽解释说道。
黄建国闻言傻眼了,拿着小冢半拉屁股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黑泽厉色道:建国君,既入我教便终生不得背叛,否则的话嘛,你将被吃掉,明白了么?好,我现在委任你为日本截尸教支那堂的首任堂主,鬼冢,从今夜开始,你就教他练功吧。
是。
鬼冢应道。
练什么功?黄建国战战兢兢的问道。
我的,先教你吸尸气方法的,熟练的,找坟墓实践。
鬼冢阴笑道。
黄建国大惊失色,面孔立时变得煞白。
黄堂主,你的聪明大大的,我们教里没有的,你总有一天,功力会超过我的。
鬼冢诚恳的说道。
建国君,我们会倾全教之力助你登上龙庭,将来整个中原都会是我截尸教的天下了,哈哈……黑泽桀桀狂笑起来。
黄建国慢慢的恢复了平静,默默说道:首长也是截尸教的么?不是。
黑泽回答道。
我要除……不,吃掉他,以报其侮辱我之仇。
黄建国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问题,你努力练功,到时候由你亲自来动手。
黑泽说道。
黄建国长叹一声,问道:罢了,练功有什么速成的方法么?将来我要一个个的复仇!速成?有的,缘分的,要看。
鬼冢沉吟着说道。
黑泽点点头,得意的捧着小冢的脑壳,到一边继续享受他的美味去了。
黄建国站在怒江边,眼望着深沉的夜空,口中喃喃道:复仇。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九十五章篝火在噼噼叭叭的炸裂着,这是木头中的油脂水分混合而爆燃的,寒生望着燃烧的火苗始终在沉思着。
寒生兄弟,只有河童的嗅觉才能找到秃头老妇,之后再行寻回吴家子弟的亡灵,你想个什么办法解掉河童身上的尸毒吧。
卢太官恳求道。
寒生抬起头来,思索道:河童本是水中千年邪物,尸衣会杀死牠的,我在考虑若是救他,需要明月的祝由神功助我一臂之力方可有把握。
卢太官大喜,忙对明月恳求道:明月姑娘,求你相助。
老婆,快救为夫一命。
河童在僵硬的身体内向明月发出恳求的意念。
谁是你的老婆?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明月的意念厌恶的回答道。
是主人同意的呀,而且他还答应出面主持婚礼呢。
河童委屈之极。
我并没有答应啊。
明月愠怒了。
呜呜……河童仿佛自尊心受到了伤害,难过的抽泣了起来。
明月没有理睬牠,径直对寒生说道:寒生,你说吧,我如何来助你?寒生道:现在需要一头哺乳动物,我用尸衣为河童驱毒,你使用祝由神功的‘李代桃僵’之法,将河童体内的尸气转移到动物的身上,此毒即解。
卢太官闻言命令道:你们几个速去林中抓一头哺乳动物来。
我同他们一起去吧,注意且不可开枪。
寒生说道。
是。
四名保镖应声答道,各自从背囊中取出准备好的手电筒,跟随着寒生朝密林深处走去。
东南亚的原始热带雨林中除了高大的乔木以外,藤本植物和附生植物也是发育的特别茂密,动物的种类丰富多样,大型的哺乳动物如亚洲象、麋鹿、狮子以及云豹等都在地面上活动,冷血动物以蟒蛇类居多,而生活于上层树冠的哺乳动物则基本上都是些猿猴类。
慢!走在前面的一个保镖轻轻发出了警告。
黑暗的丛林中露出来两只绿森森的眼睛,众人将手电光照过去,原来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孟加拉虎,正在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走在前面的保镖站住了,身子在打着颤,掌中握着的手枪也在微微抖动。
寒生先生,这怎么办?身后的保镖头附在耳边悄悄说道。
寒生望着这只斑斓猛虎,摇摇头道:不行,老虎这东西太凶了,咱们根本没法儿控制得住牠。
众人脚步轻轻的朝后退,还好,那猛虎并无意向他们进攻,后退了一段路后,他们换了个方向继续搜寻。
这是一条野兽踏出来的丛林小路,保镖们一手握手电筒,一手持枪,紧张万分的踯躅前行着。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保镖十分机警,两只眼睛跟随着手电光柱灵活的扫视着。
噗的一声闷响,一个圆球形的黑影砸在了他的脑瓜顶上,保镖一屁股坐倒在地,手电筒甩在了一旁。
众人大惊,急以手电光照之,保镖的额头上流淌着鲜血,脑门上烂糊糊的呈乳黄色,一股臭乳酪与洋葱加上松节油混合的刺鼻臭气扑面而来,闻着像是猫屎味儿。
噗又是一下,身后的保镖头儿闷哼一声也倒下了。
危险,敌人在上方!第三名保镖刚刚来得及发出警告,紧接着头上也遭到重击,晕倒在地。
寒生一惊之下蝇眼骤然发动,眼瞅着一个卵圆形的球体朝着自己的脑袋缓缓飞来……手电筒的光线射上去,那是一个周身带硬尖角的金黄色物体,寒生轻松的避开,再往上瞧去,高高的树杈上坐着一只长臂猿猴,黄色的体毛,雪白的两道长眉,怒目横视,手中又高高举起了一只榴莲,正欲再次砸下。
说时迟,那时快,寒生意念令浑身骤然间放松,双脚飘离了地面向上升去,施展开了癔症神功,在距长臂猿还有两米多远时,突然轻叱一声,身形瞬间暴涨,一把揪住了那猿的后颈毛,寒生小时候制服大黄狗笨笨时,每次都是抓住颈毛而获成功的。
寒生的癔症神功运用的尽管还不是很好,但制服这只长臂猿还是轻而易举的,落到了地面上,那猿就彻底的老实了。
唯一清醒的那个保镖焦急的直跺脚,口中不住道:这可如何是好?寒生对保镖说道,你来抓住这只长臂猿,我看看他们几个人的伤势。
三个保镖只是被榴莲果砸昏过去了,额头上的血迹也只是皮外伤,寒生摸了摸口袋,银针并没有带身上,怎么办呢?他想到了榴莲。
榴莲属于木柿科植物果实,称之为热带水果之王,榴莲树也是热带最高大的果树,树干可高达二十五米至四十米。
《本草纲目》中说,其味甘温,无毒,主治暴痢和心腹冷气,惟惧之气味者嗅之,虽呕然醒脑,多食大热以山竹解之。
寒生微笑着在地上抓起一把黄糊糊的榴莲肉塞进了一个保镖的口中,他的鼻孔上也抹了少许,但见那保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竟然醒转了过来。
第二名保镖也被榴莲独特的臭味儿熏醒了,惟有保镖头儿,嘴里塞满了也仍就是不醒,寒生感觉有些奇怪。
头儿是最喜食榴莲的了,一次能吃四五只呢。
身后的保镖笑着说道。
寒生回头一看,那长臂猿已经被戴上了手铐。
寒生等人抬着保镖头儿,押着长臂猿返回了驻地。
河童以极度惊恐的眼神望着长臂猿……南朝宋刘义庆所撰《隋书.经籍志》之《幽明录》中记载当时中原各地的河流中河童较多,名曰水虫,也称虫童或水精,裸形人身,身长大小不一,眼耳鼻舌唇皆具,头上戴一盆,受水三五尺,只得水勇猛,失水则无勇力。
而且专门着重说明,河童最惧怕的克星便是山猿。
山猿是一种古猿,与河童都是同时由远古时代遗传下来的怪异生物,据生物考古学家断言,山猿与河童当今早已经灭绝了。
我怕……河童战战兢兢的给明月发出了意念。
怕什么?明月不解。
山猿。
河童告诉她。
卢先生,河童说牠惧怕山猿。
明月对卢太官说道。
这不是山猿,只是一只普通的长臂猿啊,这种白眉长臂猿只在高黎贡山的怒江峡谷热带雨林里才有,这只毛呈金黄色,眼眉纯白,颜面宽阔浅淡,左右两条眼眉不相连接,是一只青年母猿,也可能长的类似过去的山猿吧。
卢太官解释道,同时眼望着河童,心想这可能是河童天生就遗传有对猿猴类的恐惧情结。
寒生命保镖将长臂猿后背贴在了河童生有软甲的脊背上,然后对明月点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明月牙齿轻轻用力,咬破了舌尖,朝着河童和长臂猿的面孔上噗的各喷出一口血雾,然后念动祝由神功十八式中的第五式移花接木巫咒。
寒生手持尸衣向河童身上凌空拂去,河童的身子一阵战栗,其体内的尸毒为尸衣所逼,瞬间转移到了长臂猿的身上,眼瞅着河童的身子柔软了下来,而那长臂猿却瞬间僵硬了起来。
带着手铐的长臂猿惊恐万状的眼神望着寒生……寒生对牠微微一笑道:猴子又不是邪物,尸衣对你无碍。
说罢手中的尸衣罩在了长臂猿的身上,哔哔啵啵一阵静电声伴着白色毫光闪过,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焦臭气味儿,白眉长臂猿的身体即刻也软了下来。
替牠打开手铐吧。
寒生穿上尸衣说道。
白眉长臂猿解除了禁制,以充满感激的眼神望着寒生。
寒生从保镖手中拿过半盒午餐肉罐头,递给了长臂猿,道:犒劳一下。
那猿接过罐头嗅了嗅,随即欢天喜地的伸进手指抠出肉糜吃了起来,平时以树上的嫩叶、果实为食的长臂猿,虽然有时补充点白蚁蛋白质,如今吃上了带有调料的熟肉,简直是天赐美味,喜不自禁。
寒生朝明月借了根发卡,在篝火上烧了下,然后刺入保镖头儿的人中穴上,刺激其督脉,须臾,保镖头儿幽幽醒转来。
寒生,你和老祖今欲何往,还是同我们一起走吧,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卢太官建议道。
寒生沉吟片刻,是啊,那些日本人和黄建国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跑起来他们倒是追不上,可是老祖却是有危险,还是和卢太官他们在一起会安全些。
好吧,我们一路同行。
寒生答道。
一夜无事,待得天亮时,卢太官等人熄灭了篝火,收拾停当启程前往野人山,这时,人们发现那只白眉长臂猿并没有离开宿营地,而是守在了一名保镖的身旁,保镖的背囊里存储着午餐肉等食品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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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九十六章月色朦胧,怒江河谷的石壁下,鬼冢在向黄建国传授着截尸教上乘的吸尸大法。
记住的,塞住尸体的孔窍,最紧要的,双眼的不需要,男尸的,两耳、两鼻孔、嘴、尿道和肛门,七窍的有,女尸的,多一孔,八窍的,只留嘴巴吮吸,其余统统的闭住的。
鬼冢强调说道。
尸气的味道肯定十分的恶心。
黄建国胃里的酸水向上翻腾着。
鬼冢嘿嘿笑道:习惯的,没有异味,而且还会感觉到回味无穷的,因为死尸的,一生的甜酸苦辣,信息贮存的,尸体内,你要把它们吸出来,增加功力的,哇,五味俱全,当然的,怨气大大的有。
那么腐烂的尸体呢?千疮百孔,如何塞得住呢?黄建国提出疑问道。
你的,头的,拱进死尸腹腔,直接吮吸,你的明白?嗯,高阶段吸尸大法的,你的,目前掌握不了。
鬼冢说道。
最高阶段的吸尸大法是什么样子的?黄建国问道。
本教的,无人得窥其秘。
鬼冢回答道。
就连教主你也不行么?黄建国疑惑的问道。
鬼冢不行的,黑泽此刻走过来说道,‘中阴吸尸大法’无上神功久已失传了,据说可以凌空吮吸尸气,不必再需要接触尸体,而且功到极致时,能够嘴对嘴的吸出活人的魂魄,甚至回吐尸气到活人的体内,控制其思维与行动呢。
黄建国惊愕道:那岂不是可以控制世上的任何人了么?嗯,这毕竟只是传说,谁也没见到过,大约中国的两晋南北朝以后,‘中阴吸尸大法’就已经失传了。
自南宋阴人东渡逃亡日本开创截尸教始,数百年来,教中曾经屡派高手西渡潜入中原,但仍是找寻不到大法之秘籍,估计是早已经毁于历朝战乱之中了。
黑泽惋惜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
黄建国若有所思道,唉,自己若是有幸得窥此法,入主中原何愁不得呢?首长、寒生之流尽除之而后快,至于明月嘛,回吐点尸气给她,还不就是我黄建国床第之下的一具行尸走肉么?建国君,你在想什么?黑泽望着黄建国说道。
我在想,今晚能到哪儿弄到一具尸体呢?黄建国霍霍欲试的说道。
这里十分荒僻,杳无人烟,哪里找得到尸体呢?黑泽摇头说道。
黄建国沉吟道:此地原本是古渡口,尽管已经遗弃了很多年,但凡中国渡口处,以前必是墟集热闹之所,村舍聚居之地,必有坟茔存在,应该找得到的。
嗯,有道理,鬼冢,你就带建国君渡江回去找找。
黑泽吩咐道。
是。
鬼冢应道,带上了只手电筒,遂与黄建国乘上竹筏,摆渡过江。
黄建国此时毫无功力,只得小心翼翼的坐在竹筏中间,鬼冢撑着一根竹篙,在湍急的水流中摇摇晃晃的摆到对岸,若是鬼冢自己则大可不必如此费事,发动体内尸气便可飘过了江面去。
上岸后,借着淡淡的的月光,他俩登上了一座小山包,举目四望,山野间朦朦胧胧的一片,人迹罕至。
鬼冢的鼻子开始嗅了起来。
你的鼻子能闻到坟墓?黄建国疑惑的说道。
地下死尸的有,尸气的,土壤空隙处的泄漏,地面上味道小小的,有时肉眼见的,磷火的是。
鬼冢解释道。
嘿嘿,黄建国突然轻声笑了起来,手一指说道,我看见了鬼火。
对面黑黝黝的山涧,石壁上漂浮着几撮淡绿色的莹火,若隐若现。
嗯,磷火的干活,藏在那里的,一定有尸。
鬼冢兴奋了起来。
两人兴匆匆的朝山崖而去,待到近前,手电光照上去,磷火又忽地不见了,惟见石壁上裸露着一个小小的山洞。
山洞的,尸的大大的有。
鬼冢鼻子快速的翕动起来,精神十分的亢奋。
山洞位于陡峭的石壁之上,攀爬十分不易,但崖下正好生长着成片的山毛榉树,其中一株横生的粗大枝杈伸至了洞口边,只要爬上去就能够钻进山洞了。
你的,爬树的有。
鬼冢问黄建国道。
这种阔叶树好爬,我可不像孟红兵,爬个树还摔掉了卵蛋。
黄建国得意的搓搓手,忽然想到自己的卵蛋也没了,于是不免神情有些沮丧。
谁,卵蛋的没有?鬼冢不知黄建国在说些什么,疑惑道。
黄建国没有搭理他,但接着想到,到了日本后就可以换上了黑人有力的睾丸,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顿时间阴霾尽去,脚下使劲一蹬,便灵活的扒到了树干上。
石洞口不大,可容一人进出,洞内漆黑一片,黄建国骑在树杈上,揿亮手电筒照射进去,发现洞很深,望不到尽头,他小心翼翼的顺着树杈,战战兢兢的爬进了洞口。
鬼冢负手站立在崖下,见黄建国已经进入了石洞,于是发动体内尸气,身子一轻,晃晃悠悠的飘了起来,落在了洞内。
石洞内慢慢的宽敞了起来,手电光的照射下,看得出这是一个十分干燥的洞穴,洞顶挂着许多蜘蛛网,脚下甚至扬起些许尘粉。
鬼冢闪身走在了前面,鼻子仍在不停地嗅着,尸气好重。
他说道。
咦,那是什么?黄建国的手电光照在了甬道两侧一片黄乎乎的物体上。
鬼冢停下了脚步,神色突然郑重起来,站直了身子默默地注视着……黄建国心中一紧,哇,好多的尸体啊……甬道两侧倚着石壁坐着两排干瘪了的死尸,个个头戴18式钢盔,身着军服,上面落满了灰尘,脸上皮肤由于脱水已经发黑起皱,有的还睁着眼睛,眉毛上拉起了蛛丝网,身子旁边东倒西歪的扔着些三八式步枪,其中还有两挺十一式歪把子机枪,上面都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他们是一队以前的日本军人,不知什么缘故死在了这石洞之内,由于洞内十分的干燥,尸体脱水后变成了干尸……鬼冢伸手拂去尸体上的灰尘,露出里面田野绿的军服,他看了看死者胸口上的倒山字胸章,是红颜色的。
帝国步兵的,东南亚派遣军。
他翻看着一具手握战刀的干尸肩章,接着说道,这个,是少佐的。
他们是二战时期的日本军人?都已经三十多年啦。
黄建国惊讶道。
鬼冢没有答话,从少佐的膝盖上捡起一满是灰尘的笔记本,噗的一口吹去了上面的尘土,然后翻开扉页,黄建国急忙将电筒光移到本子上。
笔记本上记载着的都是日文,其中有些汉字,但黄建国知道那些汉字的意思并不等同于中国字,意思可能迥然不同。
蜘手少佐!鬼冢轻声惊呼道。
怎么啦?黄建国吓了一跳。
蜘手少佐的,姓氏怪怪的,所以我的知道。
鬼冢说道。
蜘手,这姓氏是有些奇怪。
黄建国点头道。
你的不知道,我们日本十大姓、一百氏代表姓和三千六百氏普通姓的有,另外一万二千六百多氏属珍稀奇杂难姓的有,怪怪的。
鬼冢解释道。
你以前听到过这个蜘手少佐么?黄建国问道。
嗯,帝国军部特种部队的蜘手少佐,有名的,生物学家。
鬼冢道。
生物学家?黄建国有点迷惑不解。
鬼冢开始翻看笔记本,脸色越来越严肃了,许久,他终于翻看完了,合上本子长吁了一口气。
是怎么一回事?黄建国急切的问道。
山猿的,他们是来捕捉山猿的。
鬼冢缓缓说道。
什么山猿?是猿猴么?黄建国不解道。
山猿,1000多万年前的古猿,人类祖先的,一度平原的生活,后来又返回森林重新树上的栖息,不成功的,灭绝了。
鬼冢解释着。
哦,既然蜘手少佐在寻找,山猿也许并没有绝种嘛。
黄建国说道。
绝种的没有,牠就在中缅这边的丛林里,山猿的,杀死了蜘手少佐和他的小队。
鬼冢晃动着笔记本子激动的说道。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九十七章鬼冢用生硬的中国话叙述了蜘手少佐笔记本里面记载的离奇事件。
昭和十七年春(一九四二年),帝国陆军本部派蜘手少佐带领第五师团的一个小分队共54人前往支那云南滇西的怒江峡谷,除蜘手外,任何人都不清楚此行的任务是什么,而蜘手少佐曾经是东京帝国大学的生物学教授。
6500万年前,印支板块冲撞欧陆板块隆起,到白垩纪早期云南便已经成为了陆地,滇西一带集中了北半球雪山、冰川、峡谷激流、高山草甸、高山湖泊等各种自然景观,怒江、澜沧江、金沙江三条大江被高黎贡山、怒山、云岭三大山脉挤压在这里并流,形成了地质和气候条件独特的横断山脉。
欧亚大陆的山脉都是东西走向,而只有横断山脉为南北向,山势高耸,峡谷深切,割断了东西植被的过渡,那里保留了生物的多样性和千百万年前的原始状态。
400多万年以前,这里生活着一种古猿,可能属于一种智人,暂且命名为拉玛古猿,牠们是人类的近亲,世界上公认地球上的古猿早已灭绝,但陆军本部却在中缅交界处的热带雨林中发现了古猿的踪迹,因此派遣了蜘手少佐的特别小分队,目标是要捕捉到一只古猿活体,秘密运回日本。
小分队偷偷潜入了怒江河谷,数月后在缅甸一侧的密支那终于发现了一对浑身金毛的雌性母女拉玛古猿,蜘手兴奋不已。
这是一种矮小的类人猿,进化得虽然只有一米多的身高,但是灵巧无比,在密林中穿梭自如,而且力大无穷,很轻易的就折断了几名军士的脖颈,由于命令不能开枪,所以想要活捉是极为困难。
一天黄昏,那对拉玛古猿终于落入了陷阱,而且被渔网罩住了,蜘手少佐和军士们欣喜若狂,可是此刻怪事发生了……军士们的神智突然失常,神经不受控制的持枪相互射击,一下子竟然伤亡了二十来人!在密林中暗淡朦胧的光线下,蜘手看见了一个又矮又瘦的秃头老妇,悄悄地解开了渔网,带着那对古猿从容不迫的离开了。
时间不久,军士们神智恢复了正常,所有人俱是惊愕万分,不知所措。
蜘手少佐猜测可能是数月在密林中,神经时刻紧张,一旦抓住了古猿,突然间松弛下来,造成了神智紊乱,所以他命令丢下死亡的士兵,小队继续追踪古猿。
始料不及的是,中国派遣的缅甸远征军兵败野人山,数万人迷失在了原始密林中,古猿大概是受到了枪炮声的震唬,踪迹竟然逃过了怒江,进入了江东这一侧的深山密林之中。
蜘手疲惫不堪的小分队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也匆匆渡过了怒江,追进了深山,最后发现古猿的踪迹进入了溪水边的一个隐秘的大山洞内。
笔记本就记载到了这里……石洞内静悄悄的,许久,黄建国推测说道:这么说蜘手少佐他们从山洞的另一头追踪进来,最终仍被那对古猿所害。
鬼冢没有回答,开始逐一拂去灰尘,仔细的检查着那些干尸。
嗯,这一个的,中枪,那个的也是。
鬼冢一路验视着朝石洞的深处走去。
黄建国也蹲下身来,解开蜘手少佐的军服,干瘪的胸膛,褐色的皮肤,脑袋耷拉在了一边,看样子是死于颈骨折断,八成就是古猿给扭断的呢。
黄建国想着,突然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松开蜘手少佐的腰带,拽下一半的军裤和里面的裤衩,露出已脱水干蔫的阴茎,然后解下少佐的鞋带,用力扎紧瘪瘪的龟头,撕下已经发脆的衬衣,塞住了尸体的肛门、两只耳朵和鼻孔,望着蜘手那干巴巴满是皱褶的脸,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一闭眼睛,以手指分开尸体的双唇,将自己的嘴巴贴了上去……鬼冢挨个的检查了所有的军士,都是死于互射的枪弹,这说明他们在最后的时刻丧失了神智,精神错乱了。
唉,三十多年了,帝国还有这么一支陆军小分队默默无闻的死在了中国的一个无名小山洞里。
你的,干什么!鬼冢返身回来,发现了黄建国正扒在了蜘手少佐的干尸上尽情的吮吸着……黄建国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吸尸的刺激和愉悦之中去了,刚开始吮吸的时候,内心还有一些排斥感,好在这是一具干尸,内脏均早已脱水,因此体内的残存的气息并无异味。
他吸着吸着,渐渐的感觉到反而有着一种淡淡的肉香……噗的一声闷响,黄建国用力过猛,将蜘手少佐的舌头吸进了自己的嘴里,卡在了嗓子眼里。
呃……黄建国欲呕不得,脸憋得通红。
鬼冢气得照黄建国后背上重重的一击,哏喽一声,黄建国竟然将那干巴巴的舌头咽入了腹中。
谢谢教主……黄建国透过气来,尴尬的说道。
鬼冢没有再理他,自己也捧起一名军士的头,凑在上面吮吸了起来,而且还啧啧有声。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黄建国和鬼冢将洞内的日军士兵尸体全都吸了个遍。
一个不小心,黄建国另外又吞落腹中几颗牙齿和半块牙床肉。
他现在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体内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我腹中胀气的厉害。
黄建国喘着粗气说道,明显的肚皮鼓起来了许多。
你的,一次吸的多多的,很不好,有害的。
鬼冢说道。
那怎么办呢?黄建国愁眉苦脸的问道。
你的不要动,我的,从你嘴里吸出一些多余的,你的明白?鬼冢急切的说着,猛然间一把抱住了黄建国,将肥厚的嘴唇贴了上去。
黄建国刚想拒绝,嘴巴已经被鬼冢的双唇堵上了,顿时一股强大的抽力嗞嗞的在黄建国的口腔、食道中直响,他闻到了一股强烈的口臭,感到一阵巨恶心,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呃……的一声,胃酸连同还未消化完的小冢的肉糜一股脑儿的翻上来,吐进了鬼冢的嘴里,其中还有蜘手少佐的舌头以及几颗牙齿。
味道的,大大的好。
鬼冢咬断挂在嘴角的渣状黏液,啧啧赞道。
奇怪的是,黄建国立刻感到腹中顿时舒服多了,肚子也不再胀气了。
以后的,循序渐进,你的明白。
鬼冢叮嘱他道。
是,教主。
黄建国回答道。
时间的不早,我们的回去。
鬼冢揣起了蜘手少佐的那个笔记本子,然后吩咐说道。
黄建国从地上拾起一挺沉甸甸的歪把子机枪,说道:我要带走机枪,干掉那个姓吴的和他那四个手下。
鬼冢抓过机枪,试了试,枪栓早已经锈死了,于是摇了遥头:这个的时间太久,不能用的,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从一名军士的武装带上解下来了两枚圆柱形的手榴弹,说道,九七式甜瓜手榴弹,威力大大的,保险销的拔掉,弹体的,在硬物上用力撞一下,再丢出去,引信延时四、五秒,你的记住。
黄建国接过手榴弹,揣进了兜里,心想,哼,这回要把除了寒生和明月以外的人统统炸死。
他俩回到怒江对岸时已经快要黎明了,岸边的篝火还未熄灭,红红的炭火驱散了凌晨的凉气。
鬼冢掏出笔记本交给黑泽,叽里呱啦用日语报告发现蜘手少佐小分队的情况。
黑泽脸色凝重之极,迅速的翻看着笔记本,然后望着他俩,缓缓的说道:蜘手少佐和他的小分队,昭和十七年在缅甸密支那的原始密林里失踪,这件事情当时被陆军本部列为绝密,都以为他们于1942年的夏季,在野人山遭遇到了中国远征军而全部阵亡,原来却是死在了怒江河谷的山洞里。
嗯,看来‘拉玛古猿’身上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啊,蜘手少佐和他的军士竟然神智错乱,互相射击至死,这绝不是一般的精神压力紧张所能导致的,此事倒是蹊跷的很呢。
天的快要亮了,吴中校他们的,会天明后出发的,我们继续追踪?鬼冢问道。
当然,鬼冢,用你的嗅觉远远的跟着,他们总是会有疏忽的时候。
黑泽吩咐道。
是。
鬼冢应道,然后命老鬼将还未吃完的小冢尸体身上的肉割下来带在身边,以便随时充饥,至于小冢的骨架就丢进了怒江,说是骨灰送回日本云云的保证,早已抛到了脑后。
熄灭了篝火后,鬼冢在前,黑泽和黄建国在中间,老鬼断后,四个人重又钻进了热带雨林中。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二百九十八章蓝月亮谷中,兰儿坐在床上直到天明,也没有听见隔壁寒生回来,他去了哪儿呢?清晨,红松林里笼罩着湿润凉爽的雾气,兰儿走出了茅屋,先沿着林间小路走向老祖的那间小木屋。
老祖不在屋内,刘今墨和小翠花的墓前也未见,两个婴儿仍在熟睡着。
爹爹,寒生一夜未归,不知去了哪里。
兰儿心中委实放心不下,焦急的问吴楚山人。
孩子,别急,爹爹去耶老和湘西老叟那儿去瞧瞧。
吴楚山人安慰女儿道。
中午时分,人们聚集到了山人的茅屋里。
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端坐在凳子上,老叟自打出山后搞了几套时兴的服装,今天穿的是一套藏蓝色的中山装,满头披肩的白发,里面没有贴身内衣,前襟纽扣的缝隙中不经意间伸出了一些白色的胸毛,感觉不伦不类。
耶老蹲在地上闷不做声,后背上扒着老翠花,自从小翠花殉情死去以后,她的面容明显的苍老了许多。
兰儿的怀里搂抱着两个婴儿,眼眶有些红肿。
吴楚山人环视了一下大家,面色忧郁的说道:大家谷内都已经找遍了,还是不见寒生和老祖的踪迹,我刚才卜了一卦,是为水天需卦,上六阴爻阴位动。
需卦,乃是坎上乾下,为水在天下要落到地上,需跏躇期待之表象。
卦辞曰: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
什么意思嘛?耶老不耐烦的嘟囔道。
诗云:夜色鸟雀待林中,林中有鹰不放松。
无心无意亦为怒,一场恶斗非真空。
此卦是说,寒生和老祖已经离开了蓝月亮谷,‘需,有孚,光亨,贞吉,利涉大川。
’他们去了远方,尽管我们不知道寒生干什么去了,但是他们终究会化险为夷,我们只有等待,如同卦辞中所说‘入于穴’。
吴楚山人解释说道。
不速之客三人来,什么人?湘西老叟自语道。
这是寒生将会可能遇到的,唉,敬之终吉啊。
吴楚山人眼睛望着屋外远方的山峦,幽幽的说道。
茅屋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金道长匆匆走进屋来道:寒生出谷去了,是丹增老喇嘛告诉我的。
他做什么去了?兰儿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谷外来了日本人。
金道长神情严肃的说道。
金道长将丹增老喇嘛昨晚与寒生见面的情况大致叙述了一遍,最后说道:那两只能复述人语的神鸦再次出谷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日本人来到蓝月亮谷外做什么?吴楚山人疑惑的说道。
金道长沉吟片刻道:日本人是来找贫道的,村上武夫和犬伏师都栽了,他们定是不甘心,一路追踪而来的。
湘西老叟腾的站起身来,愠怒道:待老夫前去看看。
慢,金道长连忙拦住老叟,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不找到贫道是不肯罢休的,还是由贫道出谷打探一下吧,顺便找到寒生。
那么老祖呢?丹增喇嘛没有见到她么?吴楚山人疑问道。
没有,他说不曾见到老祖。
金道长回答。
老祖平时是婴儿不离手的,况且还要喂奶,如今突然失踪,定是有某种回不来的原因,我想,她应该是与寒生在一起,可能与昨夜谷外的日本人有关。
吴楚山人推测道。
丹增喇嘛说,蓝月亮谷的谷口只有在月圆子夜一刻才能出现,寒生同老祖可能是找不到入口了,这样恐怕只有等到下月十五的子时了。
贫道现在这就出谷去,如一时回不来的话,你们就安心的等到下次月圆之夜,贫道自会带着寒生和老祖回来的。
金道长说道。
吴楚山人知道金道长乃是白云观住持,全真教的顶尖高手,而且江湖经验老道,他出谷应是最恰当的人选了。
好吧,金道长,我们就在谷中静候佳音,告诉老祖,两个婴儿有我和兰儿照顾,请她放心。
吴楚山人拱手说道。
贫道告辞。
金道长转身离去了。
兰儿,沈才华和老祖的女儿就由你来带了,看看小家伙是不是饿了,煮点稀饭给她吃。
吴楚山人吩咐道。
妈妈。
皱皮女婴噙着眼泪小声说着。
沈才华拉着皱皮女婴的小手走出了门外,两个人光着小屁股信步在松林里闲逛,前面就是耶老的小木屋。
两人悄悄地来到了耶老的鸡窝旁,那只芦花老母鸡正在孵蛋,看见了两个婴儿,警惕的展开翅膀护住了腹部下面的鸡蛋。
沈才华摇晃着脑袋,瞧了瞧四下里无人,然后望着皱皮女婴微微一笑,舔了舔嘴唇。
皱皮女婴心有灵犀,点了点头,两人呼的一下猛扑了过去,老母鸡吓得咯咯直叫,用喙拼命的来啄他们,但仍是不敌,两个婴儿迅速的各自拿了几个鸡蛋逃掉了。
松林深处,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兴高采烈的坐在了红松树下,各自磕开了一枚鸡蛋,小嘴凑上去嘬了起来。
不一会儿,地上就只剩下一枚了,沈才华大方的推给了皱皮女婴。
咦……皱皮女婴轻呼了一声,原来这枚蛋正是耶老用蜡封住的那颗特意加工过的蛋。
天杀的,谁偷走了老衲的金丁香药蛋啊……远处的小木屋传来了耶老忿怒的叫喊声。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闻言相视一笑,爬起身来便朝着松林深处跑去。
皱皮女婴跑了几步,又折回身来抓起地上的那枚鸡蛋,然后扯着沈才华的手,两人蹦蹦跳跳的跑进了红松林的深处。
蓝月亮谷中的松林里到处都生长着各色各样的菌类,有褐色的松茸菌、油亮亮的牛肝菌,还有金黄色的伞盖鸡蛋菌等等,小松鼠蹲在松树杈上,瞪着惊奇的小眼睛望着这两个光屁股的小孩,地上是柔软的松针,成片的金黄耀眼的驴蹄草丛中冒出一只穿山甲来,正探着头在寻找着蚁穴。
两个婴儿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了松林的尽头。
眼前出现了一道山涧,谷底是蜿蜒曲折的溪流,淡蓝色的溪水清澈无比,里面游动着一些泛着银白色的小鱼。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并肩坐在了绽放着野花的绿草地上,冬日的阳光温暖又柔和,湛蓝的天空有一只喜马拉雅山鹰在翱翔着,一切都那么自然与静谧。
皱皮女婴用指甲轻轻的抠去鸡蛋壳上的封蜡,眯起眼睛从小孔洞朝里面望去,发现与其它的蛋有所不同,里面是一种粘稠的淡黄色液体,并且透着一股若隐若无的腥臭味儿。
她张开两排小利齿咬破了蛋壳,发现蛋壳内并没有爱吃的蛋黄,探出小舌头舔了舔,味道也是甚差,于是准备一扔了之。
突然,沈才华的身体呼的一下窜了起来,撞翻了皱皮女婴手中的破碎的蛋壳,整个黏液扣淋在了女婴的脸上,她急忙以手揩拭,抹的哪儿都是。
此刻,沈才华已经扑进了草丛深处,从里面拖出一只体型巨大的灰色野兔来,皱皮女婴大喜,立即爬起身跑过去,协助沈才华放翻野兔肥壮的身子,舔了舔嘴唇,认准其颈动脉就准备要下口。
沈才华闪开在侧,让皱皮女婴先吸血,自己则谦让的在旁边看着。
就在这时,盘旋在天空中的那只喜马拉雅山鹰也锁定了目标,无声无息的扑了下来。
沈才华只觉疾风突至,光线一暗,山鹰的两只钢钳般的力爪已经抓进了野兔后背的脊骨内,然后振翅飞升。
沈才华大怒,一把揪住野兔的两条后腿拼命的往下拽,皱皮女婴缓过神儿来,也扑上前攥住兔子的前腿,到口的美味岂能让老鹰夺走?同时女婴对着这只抢劫的山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恐吓的哧哧声……喜马拉雅山鹰根本没把这两个婴儿放在眼里,拍动着两只巨大的翅膀,朝上飞升而去,而沈才华和皱皮女婴也横竖一条心,死死的抓牢了野兔腿不松手。
身形庞大的喜马拉雅山鹰抓着野兔,带着两个婴儿竟然一同飞上了湛蓝色的天空……wWw:xiaoshuotxt?com txt 小_说天+堂第二百九十九章京城皇城根儿一条宁静的胡同尽头,有一座绿树掩映的的四合院,青砖布瓦,雕梁画栋,暗红色的朱漆大门上镶嵌着两只斑驳陆离的铜虎头,口中衔着大门环,石阶两侧各自蹲伏着一头北派石狮。
胡同的地面上铺着早已被岁月磨蚀得光滑的马蹄石,依稀保留着过去门庭若市时的沧桑痕迹,这儿曾是一座清代的王爷府。
庭院里的地面上镶嵌着五蝠捧寿图案的细鹅卵石,石缝内生长着绿色的青苔,旁边还有一口乾隆年间的古井,井边是一株有年头的石榴树。
正房客厅中堂,悬挂着毛泽东主席的戎装画像,案上摆放着两盆短叶君子兰,开着粉红色的花蕊。
这么说,黄建国父子和筱艳芳以及刘今墨、寒生等人全部都死了?首长坐在太师椅上阴沉着脸说道。
是的,黄乾穗是中毒死的,筱艳芳开枪自杀了,刘今墨中毒后,被一个小侏儒抱着跳下了悬崖峭壁,黄建国的阴囊被明月捏碎了,必死无疑。
寒生前去拦阻小侏儒,自己却不慎也一同摔了下去,我们看过,那是万丈悬崖,寒生绝对已是粉身碎骨了。
一名属下恭恭敬敬的说道。
首长沉吟着,半晌未作声,最后皱了皱眉头道:黄家父子和筱艳芳的尸体为什么不扔下悬崖毁尸灭迹?首长,他们的身上,包括枪支证件等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留下,尸体估计现在早已被野狼或是鹰鹫吃光了。
属下红着脸低下头小声的辩解道。
唉,寒生一死,线索就此中断了。
首长叹息道。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猛地被推开了,东东涨红着脸匆匆跑了进来。
爸爸,我听说建国出事了?她气喘吁吁的问道。
嗯,建国在执行任务中光荣的牺牲了。
首长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真的死了……东东顿时僵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首长不耐烦的挥挥手,吩咐属下道:把东东带回房里去,我这儿正心烦呢。
东东被带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来哭着问道:建国是怎么死的?被那个叫明月的小娘们把他的卵蛋给捏碎了。
首长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要千刀万剐了那个骚娘们!东东破口大骂着被属下拽出了房门。
首长满脸铁青,站起身来在客厅内来回的踱着步,一面不住的叹息着。
铃……电话铃声猛然间响起。
首长抓起了话筒,面无表情的听着。
你说什么!寒生没有死!而且还找到了蓝月亮谷?他现人在哪儿?首长几乎蹦了起来。
片刻,他缓缓的放下了听筒,自言自语道:日本人……首长拎起话筒,接通了日本驻京城总领馆的电话。
请黑泽副总领事听电话。
他说。
对不起,黑泽先生去中国南方旅游去了。
对方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首长默默地放下了话筒,这个狡猾的黑泽领事,竟然抢先一步找到了寒生,原来日本人也在打格达活佛预言的主意,哼,看来自己得要亲自出马了,他想。
首长走出客厅,来到靠近大门处的西厢房里,几名属下见到他立刻紧张的站立起来。
那个公安部刑侦局的特工叫什么名字?首长问道。
冯生。
属下回答道。
此人在整个事情中扮演什么角色?首长又问道。
他与寒生他们若即若离,似乎还不是完全一路,但肯定也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也许是寒生曾经救过他的父亲,出于感激之情而随之同行的吧?到了中甸后,他就与卡车离开了。
属下解释说道。
马上拿介绍信去东长安街,到公安部政治部,调出他的全部档案材料,我要看看,首长吩咐着,略一寻思又说道,若问起,就说我们要调干审查。
是,首长。
属下应道,立刻出去了。
一个多小时候后,冯生的档案材料摆在了首长的桌子案头。
冯生,中共党员,未婚,调来公安部刑侦局之前,一直在唐山市公安局刑侦科工作,此人长处是处理案件时头脑冷静清晰,逻辑思维极强,曾经单枪匹马屡破大要案,年年被评为公安系统先进工作者。
缺点是沉默寡言,与领导和同志们之间的关系处理的不太融洽。
另外,刑侦局介绍情况说,目前,他正私下调查一桩发生在吉林省农安县万金塔公社的恶性凶杀案,前一段与其失去了联系,昨日接到他的长途电话,说他人在云南迪庆州的中甸县医院住院,颈部受了伤,刑侦局正准备派人前往深入了解情况。
很好,马上发文公安部政治部,这人我要了,刑侦局也不必再派人去云南,一切由我们接手处理。
首长吩咐道。
那名属下遵命立即前去办理有关手续。
首长合上卷宗,想了想,抓起电话,揿了一个秘密的国际长途电话号码。
蒙拉差翁,我有事交你去办。
首长说道。
冬日的滇西北高原,早晚气温较凉,阳光出来后倒是暖洋洋的,十分的惬意。
中甸县人民医院的病房里,冯生推开了窗户,眺望着远处巍峨的雪山,耀眼的雪峰呈一抹金色,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转眼间,自己和小赵已经住了十余天院,小伙子归心似箭,已于昨天启程返回河北了。
自己的颈部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前天部里来了电话,让他安心修养并通知他的工作已经调动,不再隶属于公安部,而是中央的一个秘密部门,两天后将会有人前往中甸同他联络。
冯生的目光落在了医院门口,一辆黑色的小卧车驶来停下,在这边远的滇西北高原,卧车是十分少见的。
车上走下来了三个人,中间的那人约有五十来岁,国字脸,器宇轩昂,举手投足显示出威严来,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身材魁梧而彪悍,像是随从警卫之类的。
不多时,病房门轻轻的推开了,就是他。
冯生耳边传来了院长那熟悉的云南本地口音,他转过身来望去……来人正是黑色卧车下来的国字脸,只见他轻轻摆了下手,随从和院长悄悄地退了出去。
国字脸犀利的目光盯着冯生,半晌,缓缓说道:你是公安部刑侦局的冯生同志?一口标准的京腔。
是。
冯生站直了回答道。
这是你的调令,上面有我的签名。
国字脸递过一个牛皮纸信封。
冯生接过信封,抽出一张红头文件,看了一眼,当目光落在那个遒劲有力的签名上时,不由得肃然起敬的轻轻叫了声:首长。
嗯,从今以后,你就同我们一起工作了。
首长热情的伸出了手掌。
冯生赶紧双手握住,说道:是,首长,您请坐。
首长在椅子上坐下,亲切的目光望着冯生,说道:冯生同志,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首长,已经完全好了,可以工作了。
冯生朗声道。
首长点了点头:嗯,很好,冯生同志,据公安部讲,你这次来云南并不是部里的安排,你可以谈谈原因么?是,首长。
我前段时间正在调查着一桩凶杀案,我的父亲原本是开平煤矿的掘进队长,在十年前的一起冒顶事故中失踪了,我们都以为他早已经死了,没想到他还竟然还活着,在地下的矿井里以吃老鼠为生坚持了十年……冯生的眼眶红了,热泪盈眶,接着又继续道,一个路过开平的年轻医生冒着危险救了父亲,我们全家万分感激,父亲让我亲自送救命恩人返乡回家,正好我有点时间,所以就顺便陪同着来到了云南。
应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这名医生是云南这里的人么?首长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他是江西人。
冯生回答道。
江西人,为什么来云南呢?首长问道。
这……冯生含糊其辞的说道,他是探亲访友来的。
首长笑了笑,心道,别逼急了,于是点头称赞说道:这名医生舍己救人,真的是具有白求恩大夫的共产主义精神啊,如有机会,我也想要认识一下呢,他叫什么名字啊?冯生略一踌躇,但还是说出来了:寒生。
wWw.xiAoshUotxt.cOmtxt=小_说[_天.堂第三百章喜马拉雅山鹰也称高原兀鹫,成年兀鹫体长1.4米左右,体重约十余公斤,翼展可达二三米,常翱翔于6000米的高空,牠是世界上飞得最高的鸟类之一,最高飞行高度可达9000米以上,能够轻而易举的飞跃珠穆朗玛峰。
兀鹫长时间的在空中俯瞰寻找地面上的动物尸体或病残体,发现后落地撕食,是藏民天葬的神鸟,也称做高原清道夫。
这只雄性高山兀鹫栖息于高黎贡山脉,觅食范围可达数百公里,主要以腐肉和尸体为食,虽然一般不攻击活的动物,但有时也会饥不择食。
这次蓝月亮山谷悬崖上的那只肥大的野兔其实是牠最先发现的,当其见到两个活体婴儿正要掳走牠的猎物时,不由得勃然大怒,于是迅速俯冲下来抢夺。
不料两个婴儿死活不放手,牠也就顺势飞起,准备将猎物们一同带回老巢,作为母鹫和刚出世不久的鹫宝宝的食物。
兀鹫带着野兔和两个婴儿急速的升起,但是毕竟重量太大,因此无法飞的太高,只能沿着高山峡谷向西南方向前行。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没料到竟突然被这老鹰一下带起到了空中,脚下是疾驶而过的森林峡谷和苔原草甸,均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抓住野兔腿,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两人冻得瑟瑟发抖。
也不知飞翔了多久,沈才华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下面有一条河流,再朝远望过去,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热带雨林了。
皱皮女婴仍旧是不敢睁眼,身上的皱皮在不停地颤抖着,小手似乎已经抓不住野兔的前腿了,正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滑……沈才华两只手死死的抓着野兔后腿,轻声说道:抱我。
皱皮女婴睁开了惊恐的眼睛,明白了小才华的意思,于是奋力将两条小腿悠荡过来夹住了他的腰部,减轻了下坠的力量,然后松开了麻木的双手,紧紧地搂抱住了沈才华。
骤然增加了身体的重量,沈才华的双手更加吃力了,就在他咬紧牙关最后硬扛时,秃鹫开始下降高度了。
嘶,嘶……秃鹫口中发出一连串长长的鸣叫声,朝着热带雨林中一株高高的望天树的顶梢滑翔而去。
兀鹫通常喜欢营巢于高原上的悬崖岩壁的凹处,但这对兀鹫却是将巢穴建在了近百米高的树洞内,就在沈才华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雄兀鹫已经稳稳的落在了硕大的树洞里了。
两个婴儿摔在了硬撅撅的树洞内,身下铺的是一根根细长如剑的藏羚角和一张穿山甲的硬皮,耳边传来了急促的哼哼声,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定睛一看,均吓了一跳……一只如耶老的芦花老母鸡般大小的兀鹫宝宝正瞪大了天蓝色的眼睛,惊奇的注视着他俩……嘶嘶……嘶嘶……高高的望天树下,不远处的丛林中突然传来了几声雌鹫声嘶力竭的惨叫。
雄鹫大吃一惊,双翅一振,唰的一声便俯冲了下去,喉咙里发出了嘶嘶的呼应声。
丛林里,雌鹫正在与一条巨大的蟒蛇殊死搏斗着,地面上到处散落着零乱的羽毛,雌鹫的前胸以及后背上已经鲜血淋淋,那是被蟒蛇的牙齿划伤的,亏得蟒蛇无毒,否则牠早就毒发身亡了。
这是一条碗口粗细的雄性金花大蟒蛇,长约五六米,褐色鳞皮上带有黄斑花纹,一只眼睛已经被雌鹫啄瞎,躯体上也留下了几道裂开的口子,向外渗着血,那是雌鹫坚硬锐利的爪子挠的。
雌鹫见雄鹫赶来增援,顿时士气大振,随即吼出更加响亮的嘶嘶声音,雄鹫凌空扑下,双爪按住了金花蟒蛇的后颈,尖喙猛地啄下去,竟然将其另一只眼睛也抠了出来。
巨蟒张开大嘴咝咝惨叫,整个身子卷曲回来,尾巴一甩,朝着雄鹫疾扫而来,雄鹫翅膀一搧,纵起三尺多高,躲过了致命的一击,然后伺机继续进攻。
可是牠俩并不知道,金花大蟒蛇也是一对儿,雄蟒在与雌鹫搏斗之时,雌蟒早已偷偷的爬上了望天树,准备去偷袭兀鹫的巢穴,抓些鹫宝宝来吃。
树洞内,皱皮女婴也好奇的望着鹫宝宝,并且伸出小手去摸了摸牠颈下的绒毛,但随即眼珠一转,目光瞥向了沈才华,嘴巴咧开阴险的一笑,探出了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沈才华立刻明白了皱皮女婴的意思,立刻张开了双唇,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
两个婴儿不约而同的纵身扑了过去,四只小手抓向了鹫宝宝,那鹫宝宝不明就里,还在歪着脑袋瞅着这两个没毛的小怪物,嘴里不住的哼哼着。
就在这时,洞口处冒出来一个硕大的金花蟒蛇头,张开了血盆大口……蟒蛇吃东西都是生吞的,雌蟒的口中就仿佛有股吸力一般,两个婴儿丝毫没有防备,等到沈才华感觉有异,扭头一看时已经迟了,皱皮女婴瞬间已经被大蟒蛇吞吸进了口中,只剩下一条腿还露在外面……沈才华大惊,双手急忙握住女婴的腿往外拽,可是蟒蛇的吞噬的力量太大了,不但拉不动,而且还一寸寸的在向内滑动着。
小鹫宝宝知道发生了危险,本能的嘶嘶大叫起来。
沈才华用脚蹬住了树洞口,双手拼命的往回拽着,为了皱皮女婴,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最后连同他的手、脑袋、身子,一点点的也被蟒蛇吞进了口中……正在望天树下与蟒蛇厮打着的兀鹫夫妇,突然间听到鹫宝宝惊恐的呼救声,知道大事不好,立刻振起双翅,急匆匆的朝树顶飞去救援。
雌蟒蛇吞下了皱皮女婴和沈才华后,随即又把目标对准了鹫宝宝,再次张开了血盆大口……嘶嘶!嘶嘶!兀鹫夫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冲到了洞口,嗤嗤两声,兀鹫夫妇的利爪在雌蟒的后背上抓了两道口子。
雌蟒大惊,忙缩回头游动到树的另一侧,然后朝树下仓惶的逃去了。
雌金花蟒蛇沿着野藤缠绕的望天树干迅速的滑下,来到了身负重伤的雄蟒蛇身边,那雄金花蟒双目已瞎,眼眶渗血,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雌蟒以自己的身子缠绕起雄蟒,然后牠俩顺着草丛悄无声息的游走了。
蟒蛇的体形粗壮而长,是世界上最大的较原始的蛇类,体内有一对发达的肺,喜热怕冷,最适宜温度25~35℃,15℃以下身体会开始出现麻木状态,摄氏5~6℃时即死亡。
冬季缅甸热带雨林中的昼夜温差较大,白天蟒蛇觅食活动,夜间则身体僵硬而麻木,必须回到群居的巢穴聚堆群暖。
其食性常以小麂、小野猪、野兔等为食,胃口极大,一次可吞食与体重相等或超过体重的动物,饱食后可数月不食。
雌金花蟒带着雄蟒朝雨林深处的巢穴而去。
蟒蛇的腹中,沈才华紧紧地抓住皱皮女婴的脚踝,并腾出一只手来勾住了块肺叶,空气是不缺的,不过味道又腥又酸,实在难闻之极。
蟒腔壁上分泌出些许黏滑的液体渗入进了女婴身体上的皱皮内,那是蟒蛇的胃液,牠已经在开始消化食物了。
皱皮女婴开始感觉到周身痒痒的,继而刺痛,后来便麻木了,这时,原先涂抹在身上的金丁香药液开始起作用了。
耶老的金丁香,又名黄金甲,乃是千年干尸的鼻屎,封入受精卵中被老母鸡孵了数日,虽然还不足21天的孵化期,但已经具有了相当的疗效,尤其是当蟒蛇的消化液腐蚀了女婴的皱皮,金丁香的药力迅速的渗入了她周身的真皮内,慢慢的将皱皮剥离,最后将会完全的蜕掉,此药之所以称作为黄金甲,便是由此而得名。
人迹罕至的雨林深处,出现了一个山洞,四周爬满了攀藤植物,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腥臭和潮湿的气味儿,这里就是蟒蛇们的老巢。
洞口的上方有一块凸起的巨石,石上盘腿坐着一个缠头赤足老人,面皮黝黑,两只眼睛射出精光,双手青筋暴露,口中含着一支血红色的竖笛,正在吹奏着一首古怪的曲子……他就是蒙拉差翁,东南亚最邪恶的降头师。
www.xiaoshuotXt,coMt-x-t_小_说天/堂第三百零一章蒙拉差翁本是泰国皇室后裔,年幼时离宫出走,不知所踪,三十年后回到曼谷,已是东南亚一带手段最为高强的降头师了。
数月前,他唯一的徒弟坤威差在中国的京城死于非命,抛尸于紫禁城边的护城河里。
破解阴阳草绝降,杀死了坤威差的是个中国民间神医生,他的名字叫寒生。
京城电话里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告诉他。
此人在哪里?我要找到他。
蒙拉差翁恨恨说道。
我会找到他的,到时候还需要你帮我些忙。
那人说。
可以,你说吧。
蒙拉差翁知道这是他必须要答应的。
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电话里发出轻轻的笑声。
两天前,他等待之中的电话终于来了,那个叫寒生的中国神医和几个日本人出现在滇西北高原,而且正在沿怒江河谷朝着缅甸这边的热带雨林中而来,目标可能是密支那。
要我做什么?蒙拉差翁问道。
杀死除寒生以外的所有人,包括日本人。
那人冷冰冰的说道。
那寒生呢?蒙拉差翁疑惑道。
我审问完了会交给你处置的,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会尽快赶过来同你会合。
蒙拉差翁先来到了缅甸密支那一带的原始森林中,对于热带雨林,他是非常熟悉的,自己在密林深处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等着猎物自行送上门来。
此刻,他一面吹着血笛,一面望着这对返回巢穴的金花大蟒蛇,眉毛轻轻的皱起,狐疑的目光盯在了那只雌蟒的身上。
咦,奇怪,这对金花蟒竟然对他的催眠血笛竟然会没有反应……印度支那一带耍蛇人善于以笛音控制蟒蛇,供自己驱使。
自己的这支血笛是多年前师父传给他的,竹质笛身上已经蕴含了历代降头师的气血,因此渐渐的变成了鲜红色,威力极大。
今天早上,蒙拉差翁在密林深处找到了这处蟒蛇巢穴,用他的血笛控制了石洞内的几十条大蟒蛇,牠们将会首先出击,把寒生和那些日本人统统的缠绕束缚起来,对付这些人,根本无须自己亲自动手。
金花大蟒蛇来到了面前,警惕的望着坐在巨石之上的蒙拉差翁。
这是一对热带雨林中的普通金花大蟒蛇,竟然能够抵御血笛的魔音,完全出乎了蒙拉差翁.炳的意料,他皱了皱眉头,不受音律控制的蟒蛇是没有用处的。
血笛骤然间更换了一个曲调,方才催眠的靡靡之音变成了金戈铁马般的铿锵之声,闻着音律,石洞内缓缓爬出数十条各种花纹的大蟒蛇,个个昂起硕大的脑袋,恶狠狠将那两条受伤的金花大蟒蛇围在了中央。
金花蟒夫妇已经有伤在身,尤其是雄蟒双目已瞎,身上被兀鹫抓开了数道裂口,几乎完全丧失了自卫能力,若不是雌蟒缠绕着身躯将其带回,牠是必死无异,恐怕这时早已成为了食腐肉的兀鹫或是被丛林里的其它动物给吃掉了。
雌蟒恐惧的望着逼近的蟒群,身子在微微发着抖,此刻雄蟒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牠挣脱了雌蟒的缠绕,用脑袋拱着雌蟒,让其不要管牠,赶紧自己逃命。
雌蟒爱怜的目光望着雄蟒,牠无论如何也舍弃不下,于是昂起了头,张开了嘴巴,盯着那些血盆大口的同类,蓄势做殊死一搏。
此刻雌金花蟒腹中的皱皮女婴已经开始蜕皮了,原本是如同沙皮狗般的皱褶表皮逐一爆裂,沈才华手中握着女婴的脚踝一松,竟然滑脱了,他赶紧再抓,却只抓住了半只脚底板,可也就是这样,使得他手掌内心包经的劳宫穴紧紧地贴住了皱皮女婴足少阴肾经的涌泉穴上……《黄帝内经》中记载:肾出于涌泉,涌泉者足心也。
意为肾经之气犹如源泉之水,来源于足下,涌出灌溉周身四肢经脉。
劳宫穴又称鬼路穴,鬼,与天相对,指地部,路,道路也,意指穴内气血物质来自于地部,故名鬼路。
郭公葬尺内凝聚着郭璞全部的祝由神功,阴错阳差的为两个婴儿分而吸之,所以造成,一是二者分离不能融合,二是两个孩子均不会导气运行,所以始终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尽管如此,祝由神功内在的磁场,也足以使得雌蟒的神经不受血笛的影响和控制了。
如今在雌蟒蛇体内,鬼路涌泉两穴相通,遂骤然产生巨大的吸力,来自皱皮女婴的那部分祝由之气涌泉逆行入沈才华手掌之鬼路,祝由神功的能量场骤然贯通,沈才华的身子顿时燥热难忍,于是便拽着皱皮女婴往回退,慢慢的退回到了雌蟒蛇的颈部,沈才华团起翻了个身,眼睛已经可以自雌金花蟒那张开了的嘴巴里望出去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巨石之上盘腿大坐着的蒙拉差翁.炳……血笛的曲调中发出了急促的单音阶,蟒蛇群呼的一下朝着金花蟒蛇夫妇猛扑了过去,口中血红色的长舌信子猛烈的抖动着,发出了嘶嘶的声响。
沈才华体内虽然贯通了郭公葬尺的祝由功力,但却不识导气运行之法,更是连一句巫咒也不懂,因此并无实战功效。
蟒蛇群扑到了近前,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祝由磁场。
蟒蛇的头部生有一对凹陷器官,对红外射线以及生物磁场非常敏感,因此也称为红外线磁场感受器。
当牠们头部的感受器伸进沈才华那紊乱无序的祝由磁场范围内时,神智突然间清醒,脱离了血笛曲调的控制,俱是奇怪的望着忿怒的金花蟒蛇,自己干什么来了?缩回脑袋后,又接收到了血笛魔音,遂变得凶神恶煞,复又冲进圈内……如此反复不已,形态如同舞蹈一般。
蒙拉差翁.炳眨了眨眼睛,咦,真是太蹊跷了,这些蟒蛇不但不遵笛音去奋力进攻,反而竟然围着金花蟒跳起舞蹈来了……蒙拉差翁.炳骤然加大了功力,血笛的音调猛然间抬升了八度,众蟒蛇群情亢奋、眼睛血红的涌向了金花蟒蛇夫妇。
但是牠们一挨近金花蟒咫尺时,却仍旧再也靠不近前了。
蒙拉差翁.炳勃然大怒,血笛发出刺耳的尖啸,他的嘴角也慢慢的渗出了鲜血,使出了多年不用的血降功。
蟒蛇们疯狂了,争先恐后的扑上前去。
祝由磁场在沈才华的奇经八脉内不停地流转,他感觉到闷热难当,于是便一手勾住雌金花蟒的口腔下膛大牙,一手拽着皱皮女婴的脚板,爬回到了蟒蛇的口腔里。
雌金花蟒感觉口中异物蠕动,咽了两下没能吞得下去,而且又噎又痒,于是往外呕吐,竟然将沈才华连同皱皮女婴一同吐了出来……两个婴儿摔在了地上,疯狂的蟒蛇们张开血盆大口不约而同的咬向他俩……蒙拉差翁.炳见状大惊,金花蟒竟然吃了两个孩子!笛声骤然一停,众蟒蛇一下子糊涂了,也跟着停了下来,面面相觑,紧接着血笛发出了轻柔的靡靡之音,所有的蟒蛇顿时眼皮耷拉下来,均昏昏欲睡,也包括那对金花蟒夫妇。
孩子还是活着的,只见胖胖的小男孩慢慢的爬起,站在了地上,然后是那个肌肤光滑细腻如玉的小女孩……沈才华惊异的望着皱皮女婴,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女婴皮肤粉嫩中透着青白,一尘不染,就像是玉雕的人儿,五官清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异常的清澈,但见她冲着小才华莞尔一笑,露出来两个好看的小酒窝,两排尖利的牙齿依旧是白森森的,小舌头探出,如往常般的舔了舔嘴唇,依然还是那个熟悉的皱皮女婴,沈才华几乎已经看呆了。
蒙拉差翁.炳大喜,这一对小人简直是天赐与我,自己耽于练血降功,虽然成就了一代降头宗师,但始终没有子嗣,尽管收了一个不成器的徒弟坤威差,却还被人给杀了,可惜了自己一身的巫术,没有了传人。
哈哈,孩子们,你们好哇。
蒙拉差翁.炳笑呵呵的从巨石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婴儿的面前。
蒙拉差翁这个皇室姓氏本是华人后裔,此族裔之人基本上都懂得些汉语,乍见这两个孩童身材与相貌,蒙拉差翁.炳猜测其为华人,因此开口便以普通话询问之。
沈才华与皱皮女婴相对一视,异口同声的轻声说了句:妈妈。
蒙拉差翁.炳呵呵大笑道:太乖巧啦,不过我是你们的炳爸爸,不是妈妈。
两个婴儿并不明白炳爸爸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又相互看了一眼,复述道:炳爸爸……蒙拉差翁.炳简直是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亲吻两个孩子:来来来,炳爸爸抱。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相视一笑,咧开了嘴巴,伸出小舌头各自舔着嘴唇。
哦,你俩一定是在蟒蛇腹中饿了,可是吃点什么好呢?蒙拉差翁.炳眉头皱起苦苦的思索着。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突然间双双跃起,扑到了一条昏昏欲睡的黑纹大蟒蛇的身上,对准其颈部喀嗤两声,锋利的牙齿咬穿了又厚又韧的蟒皮,鲜血涌出,两个婴儿忙不迭的俯在蛇身上吮吸起来。
蒙拉差翁.炳大吃一惊:啊……吸血婴!东南亚的降头术中有一种极邪恶的血婴降头,是要找到因血崩而死的临产孕妇,剖开肚子取出婴儿,然后火烤母亲的下颚,每日以滴出的尸油喂养婴儿,七七四十九天后,那婴孩便可以饮血为生,不再食用奶水和五谷杂粮了,这样的吸血婴怨气冲天,虽说生长发育的犹如老头,再也长不大了,但却是十分厉害,异常的凶恶,难道这两个漂亮的小孩竟是什么高人豢养的血婴降头么?蒙拉差翁.炳疑惑的望着两个婴儿,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色的琉璃瓶,掀开瓶盖,里面盛着一些黄褐色的粘稠膏状物,那是自己珍藏的陈年尸油。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三百零二章尸油是尸体在高度腐烂时脂肪成油状溢出(一般死者较肥胖),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里,停放数日未处理的尸体上可以见到表面光亮亮的好像被油浸泡过一般。
在泰国一些小镇的传统集市中,很容易会发现地摊上摆着一罐罐橙黄色、类似花生油的小瓶子,小贩说这就是尸油,价钱也高低不一。
当然那些都是骗人的,真正的尸油必须由降头师亲手炼制,工艺虽不是十分的复杂,但降头师的功力越强则尸油的质量也就越好。
一般做法是将死尸架设在法坛之上,然后在法坛下点燃香木熏尸,尸身上滴落的液体即是尸油。
另外还可以用白色的蜡烛在死者的下颚部位烧烤,将滴下的尸油收集入小瓶子里,当然更为简便的方法是到死人的棺木底板上去刮,不过质量也就难以保证了。
尸油是用来驱动降头巫术中鬼降的,施术的巫师提炼尸油,并念出咒语,死婴的灵魂(小鬼)就会终生为施术者所控制,并会不情愿的为施术者去战斗不止,直到遇见高手,被其收服而魂飞魄散,因此小鬼一般都会憎恨主人。
初炼成的小鬼不具备任何攻击性,施术者须用人类的鲜血喂养之,并对其施术。
炼成后的小鬼大多为鲜红色,异常凶猛,此时施术者其实也非常危险,一旦自己的鬼降稍有差池,小鬼会得到机会逃脱控制,然后便会对施术者进行疯狂的报复,令其死于非命。
蒙拉差翁.炳乃是东南亚最邪恶的降头师,自然是此道中之高手,他的这瓶尸油来之不易,是取自一个死于血崩的人妖尸体。
在泰国早年间,由于战乱影响导致所有成年男子必须去打仗,这时就有人发现了有一种野草,当地人管这叫女儿草,经常吃可以使其男性特征退化,胸部逐渐丰满,声音变细,喉结消失等等。
很多男子为了不去当兵而选择吃女儿草,冒充女人,等其战乱过后,停止服用再恢复男儿身。
后来,随着西方现代医学的传入,泰国北方地区出现了变性人(外生殖器做了去势手术,类似于中国的太监),同时服雌性激素,虽仍然是男人,但是胸部隆起,腰肢纤细,完全丧失了生育能力。
泰国人妖大都很漂亮,唯一外表上与女性的区别在于通常手脚较大,声音略粗一些。
在泰国,人妖在法律上是界定为男性的。
但蒙拉差翁.炳的这具人妖尸体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妖,而是双性人,体内外同时具有男女双性器官,也就是动物学意义上的雌雄同体。
虽然世上两性畸形的人并非没有,但是此人妖竟然能够自行受精、怀孕并且分娩,这种在人世间则是极为罕见的了。
蒙拉差翁.炳,一代降头宗师,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瓶从人妖尸身下颚烤滴下来的尸油质地纯净,功效显著,如果两个婴儿已是血婴之身,那么必然会对尸油和巫咒作出反应,若不是,则可以令其暂时失去神智,待自己慢慢设法调教。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在嗞嗞的吮吸着黑斑蟒蛇的鲜血,身后面的蒙拉差翁.炳悄悄地用手指抠出少许尸油,在两个婴儿的后背上抹了一点,然后盖好了瓶盖,小心翼翼的揣回了怀里。
蒙拉差翁.炳口中念起了巫咒,同时注意观察着两个婴儿的反应。
他念完了一遍小鬼降,谁知他俩竟然毫无反应,仍在不停地吸食蟒血,弄得小嘴巴都是红红的。
蒙拉差翁.炳心中暗暗吃惊,这两个小家伙看来并不是什么高人豢养的血婴,但又何以泰然无事呢?看来必须要使出至高无上的血降功了。
于是他又拿出怀里的小琉璃瓶,揭开盖子后,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入了瓶中,与尸油融合在了一起,原先膏状的黄褐色尸油慢慢变成了艳丽的玫瑰红色液体。
蒙拉差翁.炳晃了晃琉璃瓶,然后轻轻的蹲下身来,一手扯住沈才华的耳朵,朝耳道内灌进去了少许,之后同样的给那个女婴也灌了些进去。
两个婴儿都在全神贯注的吮吸着,毕竟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饱餐了,所以对蒙拉差翁.炳的小动作根本未加理睬。
血笛又吹奏了起来,一首怪异的曲调,不过人的耳朵听不见,因为它是次声波,已经低于了20赫兹,而人耳只能听到20赫兹以上到20000赫兹的声波。
皱皮女婴首先做出了反应,她体内的祝由磁场已经基本上由涌泉穴经鬼路劳宫输入了沈才华的体内,因而承受不住血笛邪恶的次声波反复催动耳鼓内的尸油,骤然间变得神志不清,眼前出现了老祖的幻觉。
于是她慢慢的松开了嘴巴,爬起身来,朝蒙拉差翁.炳走去,轻轻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口中轻轻的呼唤着:妈妈……沈才华此刻体内虽然已经贮存了郭公葬尺内的全部祝由磁场,但却不知如何导行,如同沉睡着一般,始终无法开启,但毕竟有着祝由磁场护体,所以神智是忽迷忽醒。
他也慢慢的站了起来,茫然的望着蒙拉差翁.炳,眼前一会儿是缠头赤脚的黑面皮老头,一会儿又是刘今墨和朱彪的影像,最后定格变成了沈菜花。
妈妈……他也随即上前抱住了蒙拉差翁.炳的另一条大腿,眼泪簌簌的流淌了下来。
蒙拉差翁.炳满意的笑了。
蒙拉差翁.炳怀抱着两个婴儿,纵身跃上了巨石,盘腿坐在了那儿,伸手解开了鼓囊囊的白色缠头,然后一晃脑袋,满头的青丝飘洒下来……妈妈……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感觉到了蒙拉差翁.炳身上的女人气息,不约而同的喊叫着。
哈哈哈……蒙拉差翁.炳狂笑了起来。
他的这一支皇族是很久以前从中原迁徙来暹罗北部清迈府的,据说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所以一直不露声色的隐居在丛林中。
族中世代的遗传之中有一个秘密,就是若干代之后将会出现一名双性人,即是现代医学上所说的隔代遗传。
族中历来的约定就是一旦生育出了双性人,养到九岁后必须杀死深埋,因为这样便可避免在这一代再生下同样的怪胎。
蒙拉差翁.炳就是这样的一个双性人,家族中曾与泰国皇室联有姻亲,故族中姓氏前面均冠以蒙拉差翁,而其中原时的姓氏则慢慢的被人们遗忘了。
炳的童年是在皇室北部的一个皇室行宫中度过的,快乐而无虞,直到他满九岁的前一天,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油灯下,母亲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我必须得走吗?炳含着眼泪问母亲。
走吧,孩子,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记住,永远不要再回来。
母亲痛苦的说道。
我能去哪儿呢?年幼的炳感到孤独无助。
随便去什么地方,总之走的越远越好。
母亲泪流满面,紧紧地拥抱着他。
我们祖先原籍在中原什么地方?炳问道。
据说是在山西,河东闻喜郭氏。
母亲告诉他说。
炳走了,就在那个风雨之夜,他毅然的迈进了东南亚的热带丛林。
三十多年后,当他再次回来时,才知道在他离家的第二天,族长带着人来杀炳,但是找不到,于是便逼迫母亲自杀了。
炳一怒之下,给族长等人下了最邪恶的血降头,尽管他们找来了几个当地有名的降头师,但无一人能解,最后连降头师本人也搭上了性命,族长等人也接二连三痛苦的死去,炳终于报了仇。
血降头是东南亚最邪门的巫术,练此术者终生绝育,炳即使是两性人,却再也无法自行受精怀孕了,所以至今仍无子嗣,今天偶然得到了这两个如此乖巧的婴儿,一并同时激发了他的父爱和母爱,此刻的蒙拉差翁.炳感到幸福从天而降,他决心要抚养这两个婴儿,传授降头术,让他们将来可以横行东南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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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三百零三章望天树下,篝火早已熄灭了,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及酒瓶子,上面爬满了火红色的蚂蚁,大树后,围成一圈有四五坨大便,十余只屎壳郎正在热火朝天的搬运着。
鬼冢蹲下身子,鼻子凑在屎坨上嗅嗅,回头对黑泽说道:屎的,男人的,消化的,正常,他们走了大约的,一个小时。
黄建国扑哧一声乐了,不无讽刺的说道:教主,你真是厉害,连男人女人屙的屎都能分辨的出来。
鬼冢脸色严肃的说道:男屎的,酒精还有酶的发酵,酸酸的,蜣螂的喜欢,女屎酸的没有,臭的大大的,蜣螂的不喜欢。
黄建国愣了,他也得佩服鬼冢观察的确很仔细。
黑泽点点头,说道:很好,我们跟在后面,保持距离,不要让他们发现。
鬼冢走在了前面,用他那灵敏的鼻子继续追踪,黑泽和黄建国在中间,老鬼依旧是断后,先后朝雨林深处而去。
我也闻到了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儿。
黄建国皱着眉头说道。
河童的,气味儿的特殊,奇怪的,猴子臊气的有。
鬼冢疑惑着说道。
猴子?不会是那个拉玛古猿吧……黄建国心中胆虚的伸手进衣袋里,紧紧地握住了那两枚手榴弹。
热带雨林里闷热潮湿,不一会儿,几个人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汗味儿引来了丛林中的蚊子群,黄建国裸露的皮肤上叮满了大包。
唉,遭罪了,回想起在婺源深宅大院里过的滋润日子,一去再也不复返了,对了,还有明月,当自己第一眼看见她,简直惊若天人,世上竟有如此清纯的女孩子,回想起那天夜晚,与她在花草丛中的野合……黄建国感到胯下竟然有些勃起了……不对啊!自己的卵蛋不是已经没有了么?如何还能硬得起来呢?此刻,黄建国感觉到裤裆里黏黏的,赶紧伸手进去一摸,哇!竟然满手都是鲜红的血……他赶紧大叫了一声,然后解开腰带,褪下了裤子和裤衩……黑泽等人闻声站下,凑近前一看,那瘪瘪的阴囊皮上扒着四五条暗红色的旱蚂蝗,龟头上也叮着三条,正在拼命的在海绵体上吸血……这是热带雨林旱蚂蝗,它的吸盘可以麻醉神经,令人丝毫觉察不到,吸饱后会自然脱落,皮下毛细血管需要过一会儿,血小板才能凝固。
黑泽解释说道。
黄建国长叹一声,伸手去拽,不料旱蚂蝗的吸盘将皮肉吸附得牢牢的,根本扯不下来。
鬼冢嘿嘿一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点燃后用火苗去燎那些旱蚂蝗,那些暗红色的小东西忍受不住高温,纷纷松开了吸盘,掉落到了地上。
黄建国弯下腰一个个的拾起来,一股脑儿的丢进了嘴里,愤怒的将它们嘎嘣、嘎嘣的咬碎,鲜血顺着他的口角边汨汨淌下。
黄建国舔了舔下唇上的鲜血,顿感腹中饥肠辘辘,再吃点肉吧。
他说。
黑泽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于是大家坐下来打尖。
老鬼从背囊里取出带来的小冢大腿上的肉,已经所剩不多了,众人遂分而食之。
接下来,我们就要打些野兽来吃了,口感或许会差些。
黑泽叹息着。
可惜缺少点辣酱。
黄建国咽下小冢的最后一根脚趾,然后将趾甲吐出,惋惜的说道。
休息片刻后,黄建国一行人继续上路。
丛林里越发阴暗了,他们沿着一条小溪往前追踪着,水边到处生长着深绿色的青苔,又湿又滑。
丛林里路的没有,沿溪水走,吴中校,经验的有。
鬼冢解释道。
一直走到了太阳落山,密林里升腾起白色的雾霭,四下里已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溪水边又发现了几只空罐头盒和几只烟蒂,鬼冢鼻子不住的翕动着。
他们的,这里的休息,前面最多的一小时。
鬼冢说道。
鬼冢,找个地方宿营,篝火一定要隐蔽。
黑泽吩咐道,热带雨林里瘴气肆虐,不燃篝火是绝对不行的。
女屎的有。
鬼冢拨开灌木说道。
黄建国默默地站在一小坨金黄色的粪便面前,他知道,这一定是明月的排泄物,并由此联想到她那光滑细腻和透着淡淡馨香的肉体,嘴里不由得发出一连串的冷笑,有朝一日,我定会把她的肉烤来吃,味道肯定是远超小冢的。
那边,山洞的有。
鬼冢手指着侧前方的崖壁,那儿隐约露出一个洞口,周围爬满了鸡血藤。
黑泽点点头,有山洞遮风避雨是再好不过的了。
山洞里黑黢黢的,鬼冢揿亮了手电筒往里照去,石洞很深,看不到尽头。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黄褐色的骨头,他伸手捡起一根,凑到鼻子前嗅嗅,然后说道:这个,人骨的。
人骨?黄建国忙问道。
锁骨的,很久了。
鬼冢随手扔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吱吱……仿佛有什么动物被惊动了,石洞的里面发出了响声,黄建国伸手紧紧握住了衣袋内的手榴弹。
再向洞里面走,地上的散落的人骨越来越多了,甚至还发现了几个骷髅头。
那是什么!黄建国突然手指着前方,紧张的说道。
手电光下,几只黑白毛相间,如家猫般大小的动物站成了一排,惊奇的望着他们并同时用力的踱着脚爪,随即尾巴翘起,前足倒立了起来……黄建国定睛细看,原来不过是些丛林中的小动物,于是笑了笑,放心的走上前去,同时对黑泽说道:我来捉两只烤来吃。
危险的……鬼冢在一旁提醒道。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几只小动物的肛门里噗的各自射出一股奇臭无比的黄色液滴烟雾,将黄建国团团笼罩住了。
黄建国顿时感到胸中一阵窒息,紧接着身子一软,慢慢的倒了下去,耳边依稀听见鬼冢的声音:臭鼬的,那是。
黄建国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黑泽皱了皱眉头,说道:鬼冢,把他搞醒。
鬼冢上前正欲施救,此刻,黄建国竟然慢慢的自行坐了起来,鼻子快速的翕动着,嘴巴张开大口大口的吞吸着那团黄色的臭烟……我的明白,普通臭鼬的不是,尸鼬的是。
鬼冢恍然大悟道。
黄建国一阵猛吸,黄烟散去了,他也随即站立起来,转身对鬼冢说道:这气味真的是沁人肺腑啊。
鬼冢微微一笑,说道:建国君,牠们的,尸鼬的干活。
尸鼬?黄建国不解的问道。
这洞里死尸的很多,腐肉,臭鼬的喜欢,天长日久,变异成尸鼬的,放出的气体,尸气的。
鬼冢解释说道。
哪儿来的尸体?黄建国疑惑的问道。
黑泽顿了顿,面色严肃的说道:看来我们已经来到了野人山,这里,支那远征军死了几万人,而我们帝国陆军也损失了两万多士兵。
老鬼单手抽出那半截子观世正宗武士刀,咧开嘴巴挥刀砍向那些尸鼬。
吱吱……尸鼬们唰的调头向洞深处落荒逃去,老鬼挥舞着刀紧跟着追上去。
石洞深处果然有许多黄褐色的骨骸,由于洞内潮湿,棉织物都早已腐朽,识别不出死者身份,惟见地上散落的一些锈蚀的枪支,里面有美制卡宾枪,也有日本造三八大盖步枪。
这里的尸骸,敌我双方的都有,看来应该有过残酷的一战啊。
黑泽淡淡的说道,目光瞟了黄建国一眼。
黄建国瞅在了眼里,随即开口说道:这些中国人都是些顽固的国民党反动派,死了好,只是我们日本军人也牺牲了很多,埋骨异乡,我的心里有些难过……嗯,建国君,你能这样想,很好,我很欣慰,回到东京以后,你在做移植手术的同时,可以秘密的加入日本国籍。
黑泽赞许的说道。
那可是求之不得呀。
黄建国故作兴奋地说道,哼,只要太极阴晕发起来,谁稀罕。
篝火生起来了,驱散了四周的潮湿气,老鬼拎着两只臭鼬的尸体到小溪旁剥皮开膛,特意将两个臭腺割下直接丢进了嘴里,满意的咀嚼着。
清洗干净后,用木棍穿起,回到山洞口撂在了篝火上烤,随着肥油脂肪嗞嗞作响,一股焦香味儿飘散到了空气中。
山洞对面的野芭蕉林中,一个清癯干瘦的身影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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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三百零四章小溪的上游,转过河谷,山峰的背面是一片茂密的楠木林中,其中生长着一株巨大的红木,上半部已经被雷击毁,惟有下半截经历了百年风雨,依然不朽的矗立在那儿,每当深夜都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木酯香气。
树下的这片山坡上,一座座的坟包在灌木丛的遮蔽下默默无闻的掩藏了数十年,那里埋葬着无数的中国远征军将士。
卢太官、寒生等人就在这株巨树下露营,点燃了一堆篝火,众人围着火堆坐着,听卢太官讲述着中国远征军那段凄惨悲壮的历史……1942年夏,十万中国远征军战事失利后,除孙立人将军率38师一部突入印度外,主力在杜聿明长官的带领下北撤闯入了蛮荒之地野人山,踏上了死亡行军之路。
部队轻装闯入了原始森林,向胡康河谷撤退。
野人山荒无人烟、荆棘纵横、毒蛇猛兽四处出没横行,尤其是森林里的旱蚂蟥和毒蚊叮咬瘴疠肆虐,携带的粮食吃完了,先是杀马充饥,马肉吃完后,就只好打野猴或捉活蛇、老鼠、青蛙等小动物果腹了。
捉不到动物时,就吃野芭蕉的根或是野果、树叶。
吃不认识的东西前先在嘴里嚼一嚼,如果发麻就证明有毒,赶紧吐出来。
很多士兵都是因为吃下有毒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后大泄大吐不止而死的。
当时正值雨季来临,路滑泥泞,步履维艰,很多人染上疟疾、回归热、破伤风等疾病,每一天饿死、病死或是吃毒果而死的军士无数,沿途尸臭数里,白骨累累。
在那暗无天日的原始森林里迷路折磨了两个多月后,士兵们都变得没有人形了,蓬头垢面人鬼难分。
中国远征军半数精锐就葬身在了野人山这里,抗日名将第二零零师师长戴安澜将军以身殉国,也长眠在了这里。
6000名伤兵走不动了,朝长官要来最后的几桶汽油,大家层层叠叠的趴在一起,淋在身上点燃自焚了……卢太官说到这儿竟低声抽泣起来,一面呜咽着唱起了中国远征军军歌: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卢太官呜呜的失声恸哭,军歌嘎然而止……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采石一载复金陵,冀鲁吉黑次第平,破波楼船出辽海,蔽天铁鸟扑东京!一夜捣碎倭奴穴,太平洋水尽赤色,富士山头扬汉旗,樱花树下醉胡妾。
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环球人类同沐大汉风!幽暗的树林中传来了如风吟一般悲壮的和声……卢太官默默肃然的立起身来,众人的目光也望向了黑黝黝的树林间……呜……山风起处,枝叶飒飒作响。
是中国远征军不朽的灵魂吧?寒生心中充满了敬意。
月色如水,树林深处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几个蓬头垢面、发须垂肩的野人出现在了灌木从中,他们腰间系着块野兽皮,上身赤裸着,手中端着美式卡宾枪。
保镖们急忙抽出腰间的手枪,卢太官伸手制止住了他们,然后面向那几个野人,轻声说道:中国远征军第38师中校团长吴太官。
无言的沉默……卢太官看不清那些野人的相貌,但他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于是口中轻轻的唱起了少将师长戴安澜将军的《战场行》:弟兄们,向前走!弟兄们,向前走!五千年历史的责任,已落在我们的肩头,已落在我们的肩头。
日本强盗要灭亡我们的国家,奴役我们的民族。
我们不愿做亡国奴,我们不愿做亡国奴。
只有誓死奋斗,只有誓死奋斗,只有誓死奋斗!野人们呜呜的哭了,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慢慢的走上前来……你们是……卢太官柔声的问道。
长官,我们是远征军第五军200师的,我是少尉连长戴秉国,长官,你们终于还是来了……为首的野人站直了身子,泪流满面,恭恭敬敬的向卢太官行了个军礼。
卢太官惊呆住了,口中支支吾吾道:你们……还活着……是长官,民国三十一年五月,戴将军临终时命我连留下来收殓并看守着远征军死亡将士的遗骸,他说抗战胜利后,中国政府会派人来接他们的尸骨返乡。
少尉戴秉国说道。
你们就在这儿一直等了这么多年!卢太官惊呆了。
长官,现在是民国多少年?戴秉国问道,持安徽口音。
1976年,卢太官顿了下,然后接着说道,民国六十五年。
啊……已经三十四年啦!戴秉国茫然长叹着,泪水夺眶而出。
你们为什么不回国呢?卢太官问道。
长官,我们一直在盼啊,望眼欲穿,等着上峰派人来接我们和这些遗骸回国,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命令始终没有来……戴秉国难过的说道。
卢太官幽幽说道:唉……国军已经败走了台湾岛,如今早已是共产党的天下,你们不知道么?戴秉国愣住了,磕磕巴巴的说道:你是说中国已经不是蒋委员长的了?你们不是上峰派来接我们回国的?卢太官沉默半晌,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你们早已经被遗忘了。
篝火噼噼啪啪的爆响着,人们都沉默了,惟有34;呜呜的风吟声,如泣如诉。
你们连还有多少人?良久,卢太官轻轻的问道。
报告长官,五个。
戴秉国回答道。
只有五个?卢太官惊讶道。
是的,长官,民国三十一年,我连奉命留守这里的时候是整编制,共有234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五个了,其余的都死了。
戴秉国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你们受苦了。
卢太官心酸的望着衣不蔽体的他们叹息着,然后说道,你们可以回家了。
是命令么?长官。
戴秉国并拢双腿立正问道。
是的,我吴太官中校,奉中国远征军第38师师长孙立人将军之名,命200师戴秉国少尉率部即刻返回中国。
卢太官庄严的说道。
是,长官!戴秉国和其余的四名军士立时嚎啕大哭起来……寒生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了,篝火那边,明月早已经如同个泪人一般。
卢太官吩咐保镖将背囊内所有的罐头食品和烟酒等统统拿出来给他们食用。
三十多年了,第一次喝到了家乡的酒啊。
戴秉国晃动着手中的古井贡酒瓶感慨的说道。
你是安徽人?卢太官问道。
无为练溪乡。
戴秉国深吸了一口大前门香烟,自豪的说道。
原来是戴安澜将军的老乡啊,他们几位呢?卢太官询问道。
那几个士兵闻言纷纷报来:安徽桐城。
我也是安徽桐城,罗岭的。
湖南邵阳。
江西婺源。
寒生心中猛然一凛,忙望向那个满面斑白胡须的老者,尊敬的说道:你好,你是婺源人?婺源文公山黄村。
老者说道。
寒生心中一喜,忙道:我姓朱,也是婺源的,南山镇人,老表,咱们是老乡哩。
啊,小老表,快给我说说江西老家的事情。
老者迫不及待的说道,甚至呛了一口酒。
老伯,您贵姓?寒生问道。
免贵姓黄。
老者道。
姓黄?那您与黄乾穗是本家?寒生惊讶道。
黄乾穗?我有个堂弟是叫黄乾穗,小名都喊他39;千岁-的,你认识?他现在好么?老者手指上夹着烟卷,微笑着说道。
黄乾穗,他死了。
寒生淡淡的说道,那天晚上黄家父子在悬崖上的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堂叔,黄老爷子还健在么?老者接着问道,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乡思。
他也死了。
寒生答道,心中叹息着,唉,竟然被儿子和孙子给活活的埋进了太极阴晕里。
文公山下有座无名庵,庵中有个师太,也不知道都还在不在了?老者沉浸在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无名师太也死了。
寒生说道。
哦,真是世事沧桑啊,对了,小老表,你好像对我们黄家的事儿知道的不少啊?老者有点疑惑的问道。
黄乾穗是婺源的县太爷,他家的事儿老百姓自然议论的多些。
寒生认为有些事情还是不便启齿。
你对黄村还知道些什么?老者兴趣盎然的接着问个不停。
黄乾穗有个儿子,叫黄建国,前几天在怒江河谷还见到他了,不过他现在和日本人混在了一起。
寒生说道。
啊,竟有这等忤逆之事?老者眉头一皱道。
寒生说的不错,我们都看见了,那小鬼子还***是米久留师团的呢。
卢太官在一旁插话说道。
畜生!黄家子弟怎么能和小鬼子混在一起呢?我要见到他,非得废了他一条腿不可。
老者涨红了脸,恨恨不已道。
寒生瞥了一眼明月,看到她叹息着站起身来,一个人默默地朝着溪边走去,她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卢太官望着戴秉国,若有所思的问道:少尉,你的连队里有没有湖南羞山籍的兵?戴秉国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没有,长官。
唉,茫茫丛林,我的那些桃花江吴家子弟,你们究竟魂归何处?卢太官自言自语的叹息着。
桃花江?戴秉国脸色喝得通红,嘴里面哼起了一首卢太官熟悉的曲子:桃花江是美人窝,桃花千万朵呀,比不上美人多……咦?少尉,你怎么也会唱我们家乡的歌?卢太官诧异的问道。
长官,我们几个都会唱。
戴秉国少尉微笑着说。
这是我们家乡桃花江的歌,谁教你们的?卢太官说道。
秃头老妇。
几个士兵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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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t-小.说。
天/堂第三百零五章卢太官闻言一愣,忙问道:秃头老妇在哪儿?戴秉国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好些年没有再听到她唱歌了。
少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卢太官追问道。
长官,有一年的秋夜,我记得月亮又圆又大,每当这时都会勾起士兵们的思乡之情,大家思念着家中父老和妻子儿女,无一不潸然泪下。
这时,听到了对面山峰桫椤林中若隐若无的飘出了女人的歌声,大家都惊愕不已,这杳无人迹的原始密林深处绝不会有女人的,一定是鬼魂的声音。
我带着士兵蹑手蹑脚隔着山涧望去,看见月光下对面的山坡上站着一个秃头女人,身旁还有一只长满了金毛的母山猿,怀里抱着一只吃奶的小山猿。
我们都愣住了,放下了手中的枪支,静静的肃立在那儿,默默地倾听那个秃头老妇唱歌,唱的就是这首《桃花江是美人窝》,曲调优美,音质甜脆,我们都听的痴了,谁都不愿意打扰她们……戴秉国少尉回忆道。
那后来呢?卢太官急切道。
那秃头老妇忧伤的唱了好几遍,然后与山猿钻进了丛林里消失了。
第二天夜里,我们又去那儿守候着,希望能够再次听到秃头老妇迷人的歌声,可是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她和那对山猿母子了,后来,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将整首歌都唱会了。
我们断定,她大概是一个怨妇的鬼魂,也许是千里迢迢由家乡来这里寻找丈夫或是儿子的,是咱们中国远征军哪位士兵的家属,就像古时候孟姜女寻夫一样。
戴秉国似乎触景生情,眼圈都红了。
卢太官长叹一声,道:不错,她是来寻桃花江那64名羞山吴家子弟来了。
她难道不是鬼魂么?可是一个女人如何能够穿越这蛮荒的原始密林……戴秉国疑惑的说道。
她是我的婶娘,我这次就是来找她的,卢太官默默地望着篝火,添了两根树枝,口中小声的哼起了那首家乡小调:我听见人家说,桃花江是美人窠,桃花千万朵呀比不上美人多……戴秉国少尉和那几个士兵也跟着轻轻的和唱了起来,凄婉的曲调里充满着浓浓的乡情……许久,戴秉国疑惑着小声说道:长官,和白眉长臂猿一起的那个人身猴面动物是什么啊?卢太官扭头看了看,道:哦,牠是河童。
咦……河童跑去哪儿了?一名保镖回答道:老板,先是明月往小溪边去了,后来河童也跟过去了。
卢太官点点头,吩咐道:去个人瞧瞧,别出什么事。
是。
那名保镖站起身来,匆匆离去了。
连日来在闷热的原始密林中行路,明月浑身上下汗渍发黏,感到有些龌龊不堪,于是她避开了众人,走到了小溪的上游,找了一处隐秘的所在,脱去全身的衣服,跳进了凉爽的溪水中。
皎洁的月光,静谧的森林,淡淡的薄雾,低低的虫鸣……明月轻轻撩起清凉的溪水,她那丰满苗条的身体融入在了淡淡的月色里,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撒满了晶莹的水珠,恰是无数个月亮在闪烁,此刻的她,仿佛就像是一个山林里的美丽精灵,在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宁静。
真好看啊……一句惊羡赞叹飘进了明月的意识里。
谁?明月警觉的回身望去。
溪水岸边的丛林下,月光里,一个丑陋猥琐的身影局促的站立在那儿,双眼痴痴的盯着她赤裸的身体,一股腥臭味儿散发到了空气中,胯下尖尖的阳具已经直挺挺的勃起……河童!你……怎么偷看别人洗澡?明月一下子蹲进了水里,同时愠怒道。
我……河童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发出意念诉说道,我反正以后是要娶你的……走开!明月大声呵斥着。
河童扭头走了两步,又恋恋不舍的回转身子,说道:你是我几百年里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明月抬起脸来,望着浩瀚的夜空,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唉,那薄情寡义的黄建国虽然是个人,却都不如河童一只动物……河童接受到了明月的意念,顿时大喜,急急忙忙发出意念道:明月姑娘,就让河童就在岸上陪着你,保护你,好么?明月摇了摇头,凄然道:你走吧。
河童委屈的慢慢向丛林中退去……你……是个女人么?这时,山崖脚下的黑影里传来了一句怯生生的问话声,发音怪异之极……是谁!明月大吃了一惊,急忙喝道。
山崖阴影里走出来一只浑身金黄色长毛的山猿,身子略高于河童,胸肌发达,体格健壮,胯下金毛中隐隐露出硕大的龟头,这是个年轻的雄性山猿。
明月惊愕不已,开口道:你……是个会说话的猴子!丛林边上噗嗤……一声响,然后传来哗哗……的水声,明月回头一看,原来是河童先放了个屁,然后屙尿了,周身在瑟瑟的发抖着。
山猿是河童的克星,这是自远古时就遗传下来的,尽管这只河童从未见过山猿,但是骨子里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山猿一露面,河童就自先泄了气,随即两股战战,屎尿俱下。
你是山猿!明月立时明白了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猴子。
山猿走近前来,抓起明月丢在岸边的衣服凑到嘴边仔细的嗅着,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衣服的味儿很好闻。
山猿竟然能够说人的语言,简直是匪夷所思。
你怎么可能懂得人的语言?明月惊讶之极。
我懂的,可是说不好。
山猿发音的确十分的生硬。
明月打量着这只神奇的山猿,小心的问道:你是如何学会人语的?是秃头婆婆教妈妈和我的。
山猿说道。
明月,闪开!丛林里有人大喝了一声,紧接着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这是那个保镖及时赶到了。
月光下,保镖叉开双腿,双手持枪,瞄准了山猿迅速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震耳欲聋,山鸣谷应,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儿。
子弹击中了山猿的肩膀,山猿惨呼一声,随即身形骤然暴起,闪电般的凌空跃过小溪,一爪抓在了目瞪口呆的保镖前胸上,噗嗤如裂帛声,撕开了保镖的肚子,掏出了血淋淋的心脏。
保镖双眼直勾勾,不敢相信的望着山猿手中还在抽搐着的那颗心,慢慢的倒了下去。
山猿摔掉了那颗心脏,瞅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河童,然后纵身跳到了溪水中,洗了洗沾在手上的鲜血,对着明月呲牙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黄龅牙。
你是女人么?牠打量着明月高耸的乳房,怯生生的问道。
明月点了点头,双手立掌于胸前紧张的戒备着。
秃头婆婆说我需要一个女人。
山猿腼腆的说道。
明月望着山猿,瞧见牠的右肩膀上有个小小的洞眼儿,鲜血自弹孔中汨汨流淌下来,染红了胸前的金毛。
你不能随便杀人。
明月警觉的说着。
我要带你走。
山猿说着左臂膀一伸便来要搂起明月的身子。
明月口中念起了巫咒,双掌水平移动,使出了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墙。
不料山猿根本不为所动,多毛而有力的臂膀一下子便夹起了明月赤裸裸的小蛮腰,拎提出了水面。
明月大惊失色,祝由神功竟然对山猿不起作用,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头大了,一时间不知所措,两只脚本能的乱蹬起来。
不准抢走我的女人!黑影一闪,河童奋不顾身的冲入了小溪中。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三百零六章别开枪,山猿知道秃头老妇在哪儿!明月急呼道。
卢太官闻言忙摆了下手,众人遂垂下了枪口。
明月轻轻喘了口气,然后说道:山猿知道秃头老妇在哪儿,还跟着她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卢太官的目光慢慢的从那惨死保镖的尸体上移到了还站在溪水里,仍在生着闷气的山猿身上,那山猿实在不明白河童为什么会欺骗牠,那黄烟喷得牠一脸的腥臭,而且后脑勺的毛发也烧去了一大块。
山猿,你懂得人语么?卢太官以较慢的语速问道。
山猿点了点头,手掌揉着右肩上的伤口。
你知道秃头老妇?卢太官接着道。
山猿以怪异的发音回答道:是秃头婆婆。
卢太官点点头,诱导着说道:好,是秃头婆婆,她现在在哪儿?在山洞里。
山猿说道。
卢太官心中一喜,忙道:你带我们去找她好么?山猿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要带女人一起回去的,这是秃头婆婆说的。
什么女人?卢太官不解的问道。
这就是女人,有了女人就会有小山猿。
山猿的眼睛温柔的望着站在岸边的明月,手一指她说道。
众人闻言皆惊讶不已,卢太官皱了皱眉头,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的么?我姓猿,秃头婆婆说我傻,像块木头似的,所以学名叫猿木,小名叫木头。
山猿憨乎乎的说道。
卢太官闻言摇了摇头,说道:秃头婆婆说错了,一只山猿能有如此人类的智商已经是绝顶聪明的了。
猿木,你是猿,而明月姑娘是人,你要寻找的女人不是她。
猿木见卢太官夸牠聪明,心下高兴,于是消除了敌意,忙问道:你说,我要找的女人是谁?卢太官回头找了找,方才他们听到枪声跑过来时,白眉长臂猿也跟在了后面,现正扒在一株灌木上,矜持的望着这边。
是牠,这才是你要找的女人呢。
卢太官手指着长臂猿说道。
猿木的眼睛瞟向了灌木丛上面端坐着的白眉长臂猿,然后又回头看看明月,进行了一下对比,最后果断的摇了摇头,指着明月说道:还是这个女人好看,那个白眉毛女人我不要。
卢太官想了想,哄骗山猿说道:木头,你带我们去见秃头婆婆,由她来评判那个女人适合你好不好?我喜欢这个身上没毛的。
山猿固执的说道。
寒生蹲在了地上,抓过河童带蹼的左手掌,摸索着找到了牠手腕上的脉搏,切下三关,摸了一会儿,再换右手,令他有点诧异的是,河童的脉象竟然与人无异。
人手有六脉,左手心肝肾膀胱,右手肺脾胃命门,河童的三部九候均为涩脉,脉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般,看来体内脏器有气滞、瘀血之征象。
河童内脏受外力重击,已有内伤。
寒生对卢太官说道。
要紧么,可好医治?卢太官问道。
嗯,不太要紧,寒生思索了一下,说道,河童虽然六脉与人相同,但毕竟不是人类,让我好好想一想,另外,我看见山猿肩上中了枪弹,需要起出弹头消炎处理一下。
卢太官点点头,于是对山猿说道:木头,你的右肩膀受了伤,如果子弹头还在里面,则需要拔出来,不然会化脓的,你明白么?子弹头?猿木想了想,将长有指甲的手指头戳进弹孔内,眉头皱了皱,然后用力向里抠,最后拽出一枚小小的沾血铜弹头来,是这个东西么?牠问道。
寒生大吃一惊,忙道:对,就是它,让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猿木摇摇头,啪的一声吐出些唾沫在手上,然后抹在了伤口上,看着不够又吐了两口。
不错,自身的唾沫是消炎的良药,野生动物大都会自行疗伤,这个猿木还是挺聪明的。
寒生由衷的赞许道。
木头,你杀了一个人,我也不追究了,只要你带我们去秃头婆婆的那个山洞就行。
卢太官催促道。
猿木望了明月一眼,柔声问道:你要做我的女人么?明月感觉到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坚决的摇摇头说道:猿木,你只是一只山猿啊,你应该找你的同类才对。
我没有同类,妈妈临死前告诉说森林里只剩下木头一个了……猿木的声音低沉沉的,听起来似乎十分悲伤。
明月一怔,沉默片刻,轻声问道:那你的父亲呢?猿木摇了摇头,说道:父亲……那是什么?我不知道啊,妈妈没说过。
这时,卢太官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明月过来身边有话要说。
明月,你是否可以暂时先假装应承下来,等找到秃头老妇以后再处理掉牠?卢太官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这……明月愣了一下,感觉到欺骗这个憨傻的山猿有点不太仁义。
人与猿毕竟不是同类,牠的要求本身就是无理取闹嘛。
卢太官解释道。
好吧,但是答应我以后别杀牠,留着森林里的这最后一只山猿吧。
明月幽幽叹息道。
猿木站在溪水中,目光可怜兮兮的始终盯着明月在看,一副乞求的模样。
不要哇……你是我的女人……河童忿怒的发出一连串的意念。
好吧,猿木,我愿意,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找秃头婆婆了吧?明月对山猿说道。
猿木闻言从水中一跃而出,落在了明月的身边,嘴巴咧开露出两排黄龅牙在憨笑着,同时将目光瞥向了坐在地上的河童,自豪的说道:她是我的女人。
河童脸上现出了极痛苦之色,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被克星山猿给抢走了,牠感到了深深的悔恨与无奈。
猿木在明月面前蹲下身来,说道:我背女人。
明月愣了愣,索性爬到了山猿宽阔的后背上,两手揪住牠身上金色的毛发。
出发。
卢太官发出了命令。
卢太官的三个保镖以及戴秉国少尉等人在溪水边捡了些大块卵石,垒起了个简易的墓穴,将死去的同行葬入。
卢太官默默地站在墓穴前,叹息不已,这保镖已经跟他多年了,家中尚有老母,惟有回到香港后,多给其拿些钱,以示抚恤了。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老祖正在大树后面的灌木丛中大便,蚊虫不停地落在那肥厚的屁股上叮咬,气得她双手连连拍打,等其提着裤子,袒胸露乳的从树林里走出来时,众人已经都去小溪那边了。
老祖坐在篝火旁,陷入了沉思之中,此刻最思念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也不知道俩婴儿找不见自己会急成什么样子?中国远征军的这五个男人在原始密林里呆了三十多年,肯定没接触过女人,否则不会一直盯着自己的胸脯看,考虑到他们也是抗日的英雄,所以自己索性就没有系上纽扣,挺出两只丰乳让他们一饱眼福了。
尤其是那个姓戴的少尉,从他的火辣辣的眼神儿中瞧得出来,这人爱上了自己,唉,但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还是要坚持的。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戴秉国少尉带着人回来了。
大姐,长官命令我们马上出发。
戴秉国少尉走过来说道,那目光依旧还是舍不得离开老祖的胸前。
老祖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挺直了腰杆,揉了揉双乳,歉意道:孩子不在,这里奶水憋得发胀。
戴秉国痴痴的盯在了那儿,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老祖,我们走吧。
寒生在前面招手喊道。
熄灭了篝火,带起背囊,众人启程了。
山猿背着明月趟过小溪,沿着一条丛林小道走在了前面,紧随其后的是寒生和卢太官及保镖,戴秉国少尉与老祖走在一起,队伍的最后面,四个士兵用木棍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上面躺着受了内伤的河童。
白眉长臂猿坐在树杈上似乎不太高兴,但最终还是跳下来一路追了上去。
淡淡的月光,茂密的雨林,黑黝黝的林间到处漂浮着绿荧荧的鬼火,那是当年阵亡士兵的尸体分解而产生的磷火,就像是他们寂寞的幽灵,心有不甘的在徘徊着,年复一年……寒生伸手想要去捧住鬼火,那暗淡的绿光忽悠一下又飘向了远处,依旧是无声无息,若隐若现。
唉,他们的魂儿不能回归故里,多少年来就这么在雨林中游荡着……卢太官怅然道。
我认识一个湘西赶尸的残儿,要是能有办法就好了。
寒生自言自语道。
三十多年了,远征军将士的血肉早已化作了泥土,如何回得去故乡……卢太官摇摇头,发出长长的叹息。
呜呜……起风了,丛林里传来阵阵如林涛般的悲吟声,如泣如诉,令人心酸。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三百零七章枪声在山谷中回荡着,隐约的传到了石洞里。
枪声的!鬼冢耳朵一竖,警觉的说道。
嗯,应该是寒生那边出事了,我说过只要跟着他们,就一定能逮到机会下手的,好,现在熄灭篝火,鬼冢前面开路,我们上去看看。
黑泽点点头说道。
臭鼬还没烤熟呢,要不要吃完了再去?看着都令人眼馋,肚子饱了人才会有体力嘛。
黄建国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行,黑泽断然拒绝道,时机转瞬即逝,建国君,现在还不是到你我享受的时候,等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到东京银座去吃蓝鳍金枪生鱼片,但现在必须马上出发!是。
黄建国只得站起身来,跟随在了黑泽的身后。
月光下,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丛林里,山洞对面的野芭蕉林中,那个清癯干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石洞口,抓起烤的半熟的臭鼬,扯下一条腿来,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好香啊,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调料瓶,往上撒了点盐面,然后一口咬下去,撕下来块肉在嘴里不住的咀嚼着,好味儿,贫道饿坏了。
丛林溪水岸边上,鬼冢警觉的在前面走着,鼻子不时的嗅嗅,他感觉到了离追踪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
转过山坳,黑黝黝的楠木林中鬼火憧憧,嘎……高高的树梢上传来几声怪鸟突兀的嘶叫。
此刻,鬼冢发现了小溪的岸边有些动静,于是打了个手势,黑泽等人停下了脚步。
淡淡的月光下,有一个在蠕动着的黑色土包,偶尔发出吱吱的叫声……定睛细瞧,竟然是一大群老鼠黑麻麻的爬在了一个乱石堆上,而且都在奋不顾身的往石缝里面钻。
这是什么?黄建国感到浑身发紧,战战兢兢的问。
鬼冢的鼻子不停地翕动着,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对黑泽说道:血腥气的,下面的,新鲜尸体的有。
黑泽脑筋一转,随即吩咐道:打开,看看是什么人死了。
鬼冢走上前,腹腔一缩,对着那些黑色的老鼠猛然间喷出一口尸气,老鼠们吱吱大叫着一哄而散,露出一座卵石垒成的墓穴。
黄建国上前帮忙撤去石块,里面仰脸躺着一具年轻男尸,面部肌肉扭曲,嘴角上的鲜血和口涎湿滑滑的,胸腹部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吴中校的人,枪伤的不是,开膛的,动物的干活。
鬼冢借着月光观察着说道。
那会是什么动物干的呢?黑泽疑惑道。
黄建国的嘴角慢慢的现出一丝狞笑,目光中露出贪婪的神色,转过头来恳求的望着黑泽。
黑泽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黄建国悄悄地的俯身到了尸体的上面,双手轻轻的摩挲着死者的面庞,然后温柔的将嘴唇按在了其黏糊糊的嘴巴上,舌头挑开其牙床,随即用力的吮吸了起来。
新鲜的尸气源源不断的吸入了肺腑,还有一些咸滋滋的淤血和滑嗒嗒的黏液也连在一起吃进了嘴里……建国君,味道好么?黑泽站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黄建国的嗓子头呼噜呼噜的直响,含糊不清的嘟囔说道:就是有点午餐肉的味儿。
鬼冢在一旁看得是面红耳赤,不停地抓耳挠腮。
黑泽瞧在了眼里,于是点点头,说道:饿了?你也去充点饥吧。
鬼冢闻言二话不说一头拱进了尸体裂开的肚子里,叼出一根滑腻腻大肠,噗的咬破了,黄绿色、黏糊糊的粪便自嘴角滴嗒嗒淌下来,臭气扑鼻。
鬼冢二次将脑袋伸进去,听得吱的一声惨叫,竟然咬掉了正在腹腔内进食的半个老鼠头……黑泽也感到饥肠辘辘,目光瞥向了老鬼。
老鬼咧开了嘴巴,抽出半截武士刀唰的一下,利落的割下死尸的生殖器,递给了黑泽。
黑泽嗅了嗅,用牙齿咬破阴囊皮,衔出一个圆圆的睾丸入口,舌头一卷,嚼都没嚼就滑溜溜的咽了下去。
黄建国吸完了尸气,起身时顺嘴咬下来半拉舌头和一段多肉的龋齿牙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继续追踪他们。
黑泽吞下另一枚睾丸,然后厉色命令道。
于是几个人在溪水中洗去脸上和手上的秽物,并且漱了漱口,然后继续上路。
他们,前面的一刻钟。
鬼冢说道。
黑泽摆了下手,吩咐道:开路。
趟过小溪,回头望去,那群黑鼠重又扒回到了死尸的身上,吱吱叫着大吃起来。
山风袭来,楠木林发出阵阵怒涛声,仿佛是灵魂在呐喊,阴风嗖嗖,黄建国顿觉头皮发麻,赶紧伸手入袋,握住了冰凉的手榴弹,心情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们走远了,谁也没有听到卵石墓穴旁的溪水边,一个消瘦清癯的身影在不住的呕吐着:贫道实在是受不了啦……热带雨林深处,胡康河谷内长满了高耸入云的望天树,树与树之间到处拉着各种藤类植物,相互缠绕绞杀着,有的鸡血藤被绞成了麻花形,皮破处滴滴答答的渗出鲜红的血滴。
半空里垂下些奇形怪状的大豆荚,不时的开裂,坚果掉落到谷底溪水中,噗通一声,不经意间嚇人一跳。
清晨,山猿带着卢太官等人终于来到了这里。
白色的薄雾在林间静静地漂浮着,一层层的,恍若仙境一般,跨过了一根横在溪水上的粗大的枯树,前面在直径约七八米的两株望天树之间露出一个天然的石洞口,上面垂挂着数条鸡血藤,如同门帘一般。
秃头婆婆就在这里了。
猿木放下明月,对大家说道。
卢太官四下里打量一番,目光望向了戴秉国少尉,询问道:少尉,来过这里么?戴秉国少尉答道:不,长官,我们在雨林中生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
猿木拉着明月的手,率先走入了石洞,卢太官摆了下手,大家鱼贯而入。
进入洞口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石厅,高高的洞顶有着一条窄窄的长裂隙,些许光线从缝隙中折射下来,因此石厅内并不显得十分的暗淡。
石地上爬着黑麻麻的无数鬼蛐蛐,身长足有三寸许,头圆胸宽,大颚发达,张开着暗红色的咀嚼式口器,油亮亮的翅膀,背上驮着一面硕大的发音镜,两根长长的触须在不停地摆动着。
这是什么鬼东西!明月发出了一声惊呼。
别怕,它们是我的小虫。
猿木轻声安慰着明月,然后口中一声唿哨,那些鬼蛐蛐立刻两面一分,让出一条通道来,猿木拉着明月从中间走了过去。
石室的尽头是个大石台,上面散落置放着几个大青石块,正中的岩壁上有个凹陷,里面端坐着一个人,光线朦朦胧胧,看不清此人的相貌。
卢太官小心翼翼的自鬼蛐蛐让开的通道中走了过去,登上了石台,来到了石壁前,定睛细瞧凹陷内端坐着的那个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人长着光光的秃头,面上层层叠叠的皱纹,两只眼睛呆滞而空洞的凝视着前方,衣服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座石雕,没有丝毫生气,看得出来,她已经死了。
婶娘!卢太官惊呼道。
婆婆不吃也不说话,这个样子已经很久了。
猿木在身后说道。
她已经死了……卢太官哀伤的说道。
没有死,妈妈才死了呢,这是婆婆说的。
猿木憨里憨气的分辩道。
唉,这个笨蛋,也难怪,毕竟不是人啊,卢太官沮丧的想,秃头老妇死了,桃花江那64名羞山吴家子弟的魂魄也就无从寻找了,自己还死了一个保镖,看来这次行动是彻底的失败了。
卢先生,你婶娘秃头老妇死了,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明月颇感同情的问道。
这茫茫的原始雨林,我到哪儿能找得到吴家子弟的魂魄呢?惟有带走婶娘的遗骸,葬到鄱阳湖谷去,完成她的遗愿罢了,卢太官转过身来,对戴秉国少尉等人说道,少尉,嗯,这么说吧,你们在异国他乡呆了几十年,对大陆家乡的情况已经不了解了,现在大陆是共产党的天下,而你们是国民党军人,被称之为‘蒋匪军’,回去后肯定会受到审查和清算,弄不好命都没有了。
我想,你们还是考虑一下,愿不愿意跟我到香港去?戴秉国少尉吃了一惊,说道:长官,我们是抗日军人啊,难道中国现在和日本鬼子和好了?卢太官苦笑了一下,缓缓说道:日本人于1945年战败就已经投降了,我们中国是战胜国,可是国共两党紧接着又打起了内战,蒋总统的国民党败退渡海到了台湾岛,大陆则在1949年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与在台湾的中华民国是出于对立的战争状态。
至于日本,四年前便同中国建交了,现在已经成为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侵华战争的赔款也不要了,和中国远征军浴血奋战的那个年代完全不同啦。
戴秉国少尉听罢顿时脸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了。
跟我走吧,香港现在还是在英国的管辖下,你们不但不会受到迫害,而且还会受到热烈欢迎的,二战结束三十多年后,遗忘在热带雨林中的中国远征军人还剩下了最后的五个人,这将是世界爆炸性的新闻,放心吧,我可以提供你们五个人后半生所需的一切生活养老费用。
卢太官由衷的劝慰道。
我们想回家。
江西婺源姓黄的老兵说道。
是啊,我的老爹老娘不知还在不在了,我一定要回去家乡。
那个湖南邵阳的老兵痛苦的说道。
我离家时,儿子还未满月,现在算下来都三十多岁了,也早该成家立业了,不行,就是那边杀死我,我也要见我儿子和我老婆最后的一面啊……安徽桐城的老兵呜呜的哭了起来。
长官,我们必须要回到家乡,要回去找到我们的亲人。
戴秉国少尉含着热泪坚定的对卢太官说道。
wwW.xiaOshuo 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三百零八章他们的,山洞的进入。
鬼冢悄悄说道。
隐蔽,鬼冢,你去打探一下情况,千万不要惊动他们。
黑泽命令道。
是。
鬼冢身影飘然而起,越过了小溪上面的枯木桥,很快便消失在了雾气中。
黑泽摆摆手,黄建国和老鬼闪身躲在了一株望天树的后面。
黑……泽先生……黄建国惊恐的指着不远处的草丛结结巴巴的说道。
黑泽望过去,墨绿色的草丛两边分开,一条巨蟒从中探出硕大的脑袋,然后迅速的窜出,爬过了那株横跨小溪的枯树,向石洞方向去了。
一条蟒蛇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黑泽皱了皱眉头说道,目光依旧盯在了石洞的方向上。
鬼冢来到了洞口,悄悄探头望进去,发现洞里面并非漆黑一片,而是有着足够的光线,略一思忖,身体沿着石壁悄无声息的飘了上去,找到了那条山体岩石的裂隙。
他扒在了裂隙上朝下望去,正好视线落在那个石台之上,此刻,瞧见了吴中校还有一只大猴子摸样的山猿以及站在一旁的明月姑娘。
卢太官听罢台下戴秉国少尉的慷慨陈词,不由得长叹一声,面色沉重的说道:当年我就是为了躲避镇压反革命才连夜逃离了家乡,否则可能早已被枪毙了,你们回去,定是凶多吉少啊。
长官,我们认了。
戴秉国悲壮的挺直了胸膛。
这样吧,我有个主意,你们先跟我回到香港去,召开记者会,各国媒体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你们五个人的身上,之后你们可以向全世界述说,中国远征军第200师戴秉国少尉奉师长戴安澜将军于1942年临终前下达的命令,在缅甸的丛林里坚守了34年,最后只剩下了你们五个人。
如此一来,国民党方面肯定会要求你们返回台湾,中国政府也会争取你们回大陆,这时你们再提出希望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就再也不会有人敢于加害你们了,到时候,我会让你们西装革履衣锦还乡,每人再给你们二十万美金,下半生就无忧了。
长官,请让我们商量一下。
戴秉国少尉说道。
好吧。
卢太官挥了挥手道。
谁也不准动秃头婆婆。
猿木站在秃头老妇的面前,挥舞着两只有力的臂膀,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说什么?木头。
卢太官疑惑的问道。
谁也不准碰秃头婆婆!猿木大声的咆哮道。
卢太官严厉的对猿木说道:秃头婆婆是我的婶娘,她的遗愿就是要回到鄱阳湖谷去,葬在她的师父身边,所以,我必须要带走她。
猿木颈后的鬃毛直立了,双眼血红,狂吼道:我要杀了你们!说罢口中一声凄厉的唿哨,霎时间石厅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唧唧……声,整个空气都被搅动了。
卢太官惊恐的看到,石厅地上那些三寸多长,面目凶狠的黑褐色昆虫,全部都仰起了咀嚼器,露出一对暗红色的大板牙,举起油亮亮的前翅,左右击打着发音镜,十余万只一起在摩擦着,那声音如同惊涛拍岸,耳膜都快要震破了。
明月急忙对着猿木打手势,要牠停下来。
猿木又一声尖利的啸音,鬼蛐蛐们的呐喊声戛然而止,石厅内一片寂静,众人耳鼓内的嗡嗡声过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木头,你为什么要留下秃头婆婆呢?明月和颜悦色的问山猿道。
秃头婆婆没有死。
猿木辩解道。
让我来看看。
寒生走到了石台上。
猿木刚要阻止,明月柔声说道:木头,寒生是医生,就让他替婆婆检查一下吧。
猿木眼睛望着明月,委屈的说道:那好吧,谁叫你是我的女人呢。
明月脸一红,没有再说什么。
寒生三根手指搭上了秃头老妇的手腕三关上,用力的切下……奇怪之极,寒生默默地自言自语道,‘窈窈冥冥,昏昏默默,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无视无听’,婆婆皮肉凉如冰、坚如石,无脉动,但却魂魄俱在,寒生心灵感应得到。
那她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呢?卢太官不解的问。
寒生站起身来,沉吟道:世间都认为人死心脏停止搏动,血液不流,经络闭塞,亦无脉动,但却不知其气仍在,这并非肺部呼吸之气,而是指生物磁场,此时称作为‘中阴之身’,然而中阴身却不能长久存在于世上,七七四十九天后散失,在此期间如遇奇缘,便可发生尸变了。
莫非婶娘发生了尸变?卢太官疑惑的说道。
正是。
寒生肯定的答道。
会不会也是一具血尸?卢太官想着自己当年被婶娘搭救的情况,于是猜测道。
不是,她是一具石尸。
寒生回答说道。
石尸?卢太官惊讶的低头仔细观察着秃头老妇僵硬的身躯。
石尸,寒生回忆着《尸衣经》中所述十八种尸变有关石尸的记载,说道,石尸在所有尸变中是最奇特的,在世间极为罕见,不但史书之中鲜于记载,即使民间那多如牛毛的各类野史武功秘籍更未见提起,石尸有十年的石化期现象,而现在,秃头婆婆正是处于石化期中。
石化期是怎么回事?卢太官问道,明月和猿木也都倾耳静听。
寒生解释说道:有些邪道高人临死进入中阴身之前,服药坐禅逐一有序的自闭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心脏不再搏动,血液亦停滞,但是脑部生物磁场依旧在活动,而且可以感应到外部事物,但不能作出反应,简单说来,就是三魂暂不能指挥七魄,此为石化期。
石厅顶部的裂隙上面,潜伏在那儿的鬼冢一字一句听得真切,禁不住的抓耳挠腮起来,中原阴阳之学问真的是博大精深啊,他屏住呼吸继续的倾听着。
石化期为十年,此期间石尸其实是为闭关坐禅,此禅端的厉害,名曰‘中阴禅’,十年石化期满那日,双目泣血,脱胎换骨,非但不死,而且功力大增,且寿命又加数十年。
寒生继续说道。
卢太官和明月等人听得目瞪口呆。
只不过,十年的石化期内,身躯不能活动,无法抵御任何人与动物的外力伤害,所以必须在杳无人迹的地方坐‘中阴禅’,自古以来此秘术罕有人知,也没有听说有谁练成,盖因万分艰难之故。
寒生最后说道。
怪不得婶娘跑到这等隐秘的地方来呢,此地有猿木和这么多的怪异甲虫保护,自然十分的安全了。
寒生兄弟,难不成你知道修习‘中阴禅’的方法么?卢太官饶有兴致的问道。
寒生摇摇头,道:不知。
卢太官面现惋惜之色,随后又接着问道:婶娘不知何时石化期满,我们总不能在这儿一直等到她出关吧?寒生转头问猿木道:秃头婆婆变成这个样子有多少年了?猿木憨憨的说道:我记不得了,她当时告诉木头说,她没有死,让我看好她的身子,不准任何东西碰她。
寒生望着卢太官道:看来没有其他办法,只有等待,如此,我和老祖要返回蓝月亮谷了。
明月闻言叹息道:明月也得走了。
你要去哪儿?卢太官急切的问道。
塔巴林寺。
明月回答道。
雾霭中,鬼冢轻飘飘的落在了望天树的后面。
黑泽先生,他们的,统统的在里面,奇怪的有,中国远征军士兵的五个,丛林里坚持了三十四年的,太可怕了……鬼冢叙述了他听到的所有情况。
还有五名中国远征军士兵活在丛林里?鬼冢,杀死他们!决不能让他们活着跑去香港开什么记者会,这样会勾起二战期间帝国占领地方民众的抗日情绪,损害战后日本已经树立的和平形象,尤其是损坏中日之间的友好关系,你的明白?黑泽闻言沉思片刻,然后严肃的说道。
是,我的去杀死他们。
鬼冢答应道。
黄建国在一旁插嘴道:黑泽先生真是高瞻远瞩啊,缅甸丛林里还存活着三十四年前中国远征军的五名士兵,这事要是让中国的老百姓知道了,肯定爆发一场抗日浪潮,别的不说,最起码也会要求日本给付战争赔款,我知道尽管中国政府已经不要了,但国际法上的战争赔款诉讼时效还未到期,一旦几千万中国战争遇难者家属闹起来,这对日本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黑泽点点头,伸手拍了拍黄建国的肩膀,赞赏道:建国君,很好,能如此的为日本国着想,我们将来一定扶持你入主中原。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
黄建国谄媚的哈了哈腰。
鬼冢,要尽快让建国君多掌握一些截尸教的高深法术,保证他的安全。
黑泽吩咐着。
建国君的,进步快快的。
鬼冢说道。
鬼冢教主,你方才说那个石尸破关出来后功力会很强大,我想,我们一定要在此之前消灭她。
黄建国堆起一脸笑容建议道。
不错,砸碎石尸,绝不能让她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黑泽点头道。
寒生的,老祖的,要离开他们的,蓝月亮谷的去。
鬼冢想起了寒生最后与吴中校的对话,于是继续报告说道。
哦,很好,机会来啦,寒生和老祖如果离开,我们就可以下手了,至于那五个中国士兵,鬼冢尽快去把他们干掉。
黑泽吩咐说道。
嘶嘶……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诡异的声响。
黑泽等人一愣,忙隐蔽起观察。
林中小路上,数十条五色斑斓的大蟒蛇浩浩荡荡的爬了过来,走在中间的是一个赤足缠头的怪人,穿着脏兮兮的白色土布长袍,左右肩膀上各端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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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自从收服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简直是心花怒放,尽管已感觉到了他俩的来历颇为蹊跷,但是一种强烈的父爱与母爱的复杂混合心情已经彻底征服了他。
他想,赶紧找到那个叫寒生的中原郎中并杀死他,为自己的徒弟坤威差报仇后,他将带着这俩个婴儿隐居曼谷湄南河边,一面传授血降头,一面要他们读书,成为泰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学者型降头师。
他派出去几条蟒蛇前去刺探寒生等人的行踪,自己则同婴儿在蟒蛇洞中嬉戏。
玩了一会儿,小女婴的嘴巴在他的怀中拱来拱去,并咿咿呀呀的喊着34;妈妈,蒙拉差翁。
炳体内的母爱被挑逗了起来,他感觉到左右胸一阵酥麻,于是解开了布袍,露出胸肌,将小小的紫黑色的乳头放在了女婴的嘴边。
女婴一口叼住了右胸乳头,拼命的吮吸了起来。
喔哦……蒙拉差翁。
炳愉悦的轻呼了一声,乳头处一种从未有过强烈的麻酥感放射性的充斥了他的整个上半身,令他竟然情不自禁的战栗起来,太不可思议了,啊……啊……他接连呻吟了起来。
女婴一面吮吸着,一面将目光瞥向了沈才华,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与残忍,沈才华心有灵犀,咧开小嘴巴笑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扑上来,叼住了蒙拉差翁。
炳左边的乳头,也拼命的吮吸了起来。
啊……这小家伙的吸力更强,蒙拉差翁。
炳面色涨红,顿感体内来自腹部气海的两股一凉一热的涓涓细流通过前胸后背慢慢升起涌向了双乳,最后破堤而出,自乳头射进了两个婴儿的口中……督脉总督人体的阳气,循行于背部正中脊柱内,称之为阳脉之海。
任脉统领人体的阴气,循行于前胸腹,乃是阴脉之海。
蒙拉差翁。
炳来自丹田气海之内的先天阴阳精气分别源源不断的流入了两个婴儿的体内,可是他本人却不知道,盖因其所学与中原经络理论大相径庭之故。
老祖百年老阴已被阳公采光,所以生下了纯阳体质的皱皮女婴,恰巧蒙拉差翁。
炳右乳流出的又是任脉阴气,对女婴来说正是旱地逢甘露,受益匪浅。
沈才华则正好相反,荫尸沈菜花墓地里阴气过胎,体质为纯阴,吮吸了蒙拉差翁。
炳左乳的督脉阳气,可谓相得益彰。
这一切,蒙拉差翁。
炳浑然不觉,只是感觉自己十分的疲倦,但是体内又充满着愉悦的快感,尤其是两只乳头又胀又麻如放电般,他朦朦胧胧的想着:自己一定是来奶了******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慢慢的松开了嘴巴,一次吸入过多的精气是受不了的,随后各自挺着胀鼓鼓的小肚子,爬下了蒙拉差翁。
炳的身体,两人手拉手的走出了石洞,来到外面的空场处玩耍。
那些蟒蛇们各自盘成一团,都在眯缝着眼睛打瞌睡,金花蟒蛇夫妇相偎在一起,也是迷迷糊糊的,望见两个婴儿出来,雌蟒的半睁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依依的神情。
蒙拉差翁。
炳打了个哈欠,体内的雌性激素燃起的热情慢慢的消退了,此刻,他感觉到异常的疲惫,于是合上了眼皮昏昏欲睡。
一条褐斑大蟒蛇匆匆游动了进来,爬至蒙拉差翁。
炳的耳旁,火红色的蛇信子急促的抖动着,发出34;嘶嘶声响。
蒙拉差翁。
炳猛然间警觉起来,雨林中打探消息的蟒蛇已经发现了寒生等人的踪迹。
噫呜……蒙拉差翁。
炳吹响了血笛,匆匆走出了石洞,众蟒蛇们已经被血笛唤醒,个个昂起了头,精神抖擞的等待出发的命令。
蒙拉差翁。
炳揉了揉胸肌,系上长袍,背上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然后笑容可掬的对两个婴儿说道:我的孩子们,不要太顽皮啦。
说罢咬破舌尖,喷出两口血雾在他俩的身上,然后抓起来驮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带领着数十条蟒蛇,浩浩荡荡的朝着密林深处行去。
报信的褐斑蟒蛇在前面带着路,翻山越涧,穿过一片片茂密的丛林,最后来到了山猿居住的那条长满望天树的山谷。
此刻,黑泽悄悄地对鬼冢和黄建国说道:暂时以静制动,看看这个赤足怪人究竟意欲何为。
鬼冢点点头,大家隐蔽起来。
山洞内,猿木听到明月要走,不由得急了,双手一张,脸红脖粗的大声叫道:我的女人不能走!明月扭脸瞧着猿木憨厚愚钝的模样,摇摇头:木头,你可能还不明白,人猿并不是同类……说罢仰脸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语气悲怆的幽幽说道,我已经答应了格玛上师,回到塔巴林寺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躺在担架上的河童猛然坐起身来,向明月发出一遍遍强烈的意念:我才是同类!猿木拉住明月的手,已是眼泪汪汪,听得它委屈的说道:秃头婆婆醒来,木头跟你一起走。
突然,鬼蛐蛐的队伍中发出了一阵骚动,原来是一条巨蟒冒冒失失的闯进了石洞之内。
鬼蛐蛐们一拥而上,顿时无数暗红色的大板牙在蟒蛇的硬皮上疯狂切割了起来,鲜血顺着道道伤口淌下,那只硕大的蟒头上也爬满了鬼蛐蛐,双目瞬间便被割破了,冒出两股黑褐色的液体,那巨蟒疼得满地打滚,身躯扭做一团,张开嘴巴发出了34;嘶嘶的哀鸣。
两只机灵的鬼蛐蛐趁机跳入它的口中,伸出大板牙,将那根火红色的蟒蛇信子匆匆锯断了。
中原郎中寒生赶紧出来受死……石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发音很是生硬。
有人来了。
猿木说道,随即一声唿哨,鬼蛐蛐们蜂拥而出,在石洞外溪水的己方一侧列成数排,虎视眈眈的盯着对岸的入侵者。
卢太官挥手命令道:少尉,准备战斗。
是,长官。
戴秉国迅即带领着四名士兵抄起美式卡宾枪冲出了石厅。
三名保镖抽出腰间的手枪,簇拥着卢太官向洞外走去,寒生、山猿、明月和老祖等人跟在了后面,河童也从担架上爬了下来,蹒跚的走在了最后。
洞外,隔着溪水上的枯树独木桥,对岸爬着数十条粗大的蟒蛇个个昂头挺胸,火红色的信子耀武扬威的向空中吞吐着,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皮色黝黑的赤脚缠头怪人,口中含着一只血红色的竖笛,左右肩膀上各自端坐着一名白白胖胖的婴儿……沈才华!寒生一眼便认出了怪人肩上的婴儿,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老祖歪着脑袋反复盯着那个光洁如玉的小女孩看,体内那股母女连心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呀,可是这女婴的皮肤并没有一丝皱褶,究竟是不是祖墨?她恍惚起来,口中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女儿……可是,怪人肩头上的两个婴儿竟然无动于衷,黑黑的眼睛打量着寒生和老祖,仿佛形同路人一般,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喜的反应。
寒生心中也在纳闷,沈才华那是断然不会认错的,而且他与皱皮女婴向来也是形影不离的,可是这个女孩子的身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丝毫的皱皮,难道她不是皱皮女婴?或是有了什么奇遇,这个怪人治好了她?无论怎样,看两个婴儿目前的神态,很像是被什么协术给控制住了。
老祖,他俩中了巫术。
寒生小声对老祖说道。
哪个是寒生,赶紧站出来。
那怪人高声叫道。
寒生上前一步朗声道:在下便是寒生。
蒙拉差翁。
炳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心下颇为疑惑,坤威差乃是得到了自己一些真传的,一个普通的中原小郎中竟能轻易杀了自己的徒弟,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喂,你为什么杀了我的徒弟?蒙拉差翁。
炳愠怒的说道。
寒生一愣,遂不解的问道:杀死你的徒弟?请问你是谁?你的徒弟又是何人?蒙拉差翁。
炳哼了一声,道:我的徒弟坤威差,你认得吧?坤威差?你说的是那个泰国领事馆的降头师么?寒生问道。
当然,果真是你杀了他?蒙拉差翁。
炳眼睛紧紧地盯着寒生。
我与他素未谋面,如何能杀他呢?寒生坦然道。
未曾谋面?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蒙拉差翁。
炳狐疑的说道。
我在京城雍和宫丹巴老喇嘛那儿听说此人的,后来据闻坤威差被筱艳芳所杀。
寒生实事求是的回答道。
筱艳芳是谁?蒙拉差翁。
炳追问道。
京城名旦,是唱京戏的,不男不女像个人妖。
寒生鄙夷的说道。
蒙拉差翁。
炳听出寒生言语之中对人妖颇有诋毁之意,心中顿时感觉不快,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告诉我此人为何要杀坤威差?说不出来,你定难逃干系。
坤威差给丹巴老喇嘛下了-阴阳草-降头,害死了他,就在其罪行即将暴露的时候,筱艳芳为了杀人灭口,割断了他的脖子。
寒生把从王婆婆那儿听到的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蒙拉差翁。
炳随即问道:筱艳芳在哪儿?寒生摇摇头,告诉他道:筱艳芳已经死了,在滇西北梅里雪山下开枪自杀了。
哈哈,来个死无对证,哪个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蒙拉差翁。
炳冷笑道。
我可以作证。
明月走上前来说道。
你又是谁?蒙拉差翁。
炳奇怪道。
我是明月,当时我和师父王婆婆都在现场亲眼目睹的,寒生所言一点都不假。
明月理直气壮的说道。
蒙拉差翁。
炳摇了摇头:你们是一伙的,不足为凭。
望天树后,黑泽等人听得真切,他点头自得的低声说道:很好,这两方斗起来,我们从中才好渔翁得利啊。
嗯,要设法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
黄建国狡诈的说道,显示出其内心的机敏才智。
黑泽站起身来,从望天树后转出,朗声说道:我也可以作证,坤威差就是被他们所杀害的。
wWw:xiaoshuotxt?com《t》xt小说天堂第三一零章黑泽身着那套被密林中有刺植物划破的黑色西装,上面还染着斑斑鸡血藤鲜红的汁液,脚下一双皮鞋,露着一根脚趾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尽管如此,他仍旧是挺直了腰板,笔直的站在了蒙拉差翁。
炳的面前。
你是谁?蒙拉差翁。
炳诧异的问道。
我是日本国驻中国副总领事黑泽,我可以证明泰国领事馆的坤威差先生系这帮人所谋杀。
黑泽朗声说道。
卢太官和寒生等人惊讶的望着突然现身的黑泽,目光四下里搜寻过去,并未发现鬼冢、黄建国和老鬼等人,但是心里都清楚,他们肯定就隐藏在附近。
蒙拉差翁。
炳疑惑的打量着这个小矮个子东洋人,随即问道:你有什么根据,说来听听。
请问先生尊姓大名?黑泽恭恭敬敬的问道。
蒙拉差翁。
炳,泰国第一降头师。
蒙拉差翁。
炳答道。
哦,您是皇族,失敬失敬。
黑泽深深地鞠了一躬。
蒙拉差翁。
炳鼻子哼了一声,以藐视的眼神儿盯着他。
黑泽目光瞟了一眼小溪对岸,心中暗暗吃惊,中国远征军的那五个士兵竟然还持有美制卡宾枪,火力不弱,还有那个河童会放毒液,须得小心提防,站在明月身边的那只山猿,说不准就是蜘手少佐笔记本中说的拉玛古猿了,目前的局势是敌众我寡,力量悬殊,看来只有先行离间,挑起他们与泰国降头师之间的争斗,然后再择机对寒生下手。
想到这里,于是他嘴里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蒙拉差翁先生,我们日本领事馆在中国京城布有众多的眼线,每天都在搜集有关政治、经济和社会各方面的情报,泰国领事馆也有人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坤威差先生就是一个,这一点,我想您不会不知道吧?蒙拉差翁。
炳未可置否,其实他并不知道。
黑泽心中清楚,要想谎话编的圆滑无漏洞,必须有大量真实的成分在内,如果完全都是假话,则绝对是没人相信的。
数月前的一天上午,日本总领馆接到了中国公安系统内部的线报,说是清晨在紫禁城边的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经公安局法医检验系割断颈动脉而死,身份最终确定为泰国领事馆随员,名字叫做坤威差,奇怪的是泰国和中国方面都三缄其口,匆匆火化了事,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们当时感到此事十分蹊跷,如此低调的处理,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
东京日本内阁调查室要求我们追踪此事,于是我们通过内线,逐步揭开了坤威差之死的真相。
黑泽叙述道,他说的这部分完全是真实的。
此刻,就连卢太官、寒生等人也被故事所吸引住了。
黑泽望了一眼众人,开局很好,他想。
线索引到了雍和宫丹巴老喇嘛的身上,寒生说的不错,这位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的上师中了坤威差下的-阴阳草-降头,命垂一线,但是寒生并没有说出事情的根本原因,就是丹巴老喇嘛为什么会中降头?他临死之前同寒生有过一次秘密交谈,这对于解开坤威差被谋杀一事至关重要,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天大的秘密……黑泽停顿了片刻,注意观察着各方的反应。
人们静静地听着,鸦雀无声,蒙拉差翁。
炳歪着脑袋,目光盯着黑泽,也是迫切的期待着下文。
黑泽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的继续说下去:1935年,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红军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的万里长征,当他们行军至云贵高原三江流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对后世具有极大影响的事件。
当时的红军领导人毛泽东轻车简随,悄悄来到了一座神秘的山谷,谷中有一座噶玛噶举派的寺庙,寺中有一位格达活佛,他向毛预言了他的军队将会最终夺得全国的政权,事实果然如此,1949年成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
就在毛离去后不久,格达活佛就死了,他在临死之前留下了对1949年以后一个甲子,六十年间中国政局的预言,而这个预言当今世上就只有丹巴老喇嘛一个人知道。
卢太官等人和蒙拉差翁。
炳都听得目瞪口呆,只有寒生心里画着问号,这些事情怎么连日本人都知道了呢?黑泽心中暗喜,黄建国从首长那儿听来的东西,自己现炒现卖倒是很管用呢。
丹巴喇嘛在一个风雨之夜悄悄的离开了寺庙,从此京城雍和宫里多了个藏传佛教噶玛噶举派的上师。
说到这里,又一个重要人物登场了,他就是京城白云观住持瞎眼的金道长,其真实的名字叫贾尸冥,功力深不可测,乃是当今全真教武学之集大成者。
此人竟然冒充瞎子数十年,而他名字里面包含的真实含义为-假失明-,可叹啊,公然蒙骗了白云观众道士多少年啊……由此可见其人老谋深算,心机之深的可怕!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黑泽询问的目光扫视着众人,最后落在了蒙拉差翁。
炳的脸上。
蒙拉差翁。
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就在不远处茂密的灌木丛中,一株捕蝇草的下面,金道长面色阴沉的伏在那儿,不动声色的在默默观察着……他和丹巴喇ma交上了朋友,再加上柳一叟教授和京剧名旦筱艳芳,他们四个人成为了莫逆之交,然而金道长-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却是奔着丹巴所知道的格达活佛预言来的。
这个心狠手辣的金道长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说服了坤威差给自己的好朋友丹巴下了降头,祈望丹巴会在自己临死之前说出预言,但是丹巴至死也没说。
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就在其罪行暴露的时候,竟然指使筱艳芳残忍的杀害了坤威差灭口,最后逼迫筱艳芳也开qiang自尽了。
蒙拉差翁先生,这就是你徒弟真实的死因。
黑泽凭着自己的想象,真真假假的编造了这么一段令人信服的故事。
一阵沉默之后,蒙拉差翁。
炳开口说话了:那么这一切跟中原郎中寒生有什么关系?黑泽哈哈笑道:你可以自己问问寒生,事情败露之后,金道长是否与他相约在江西老家会面?是不是结伴同行前往滇西北,然后一同臧匿了起来?蒙拉差翁。
炳犀利的目光转向了寒生,阴沉着脸问道:寒生,金道长果真和你在一起么?寒生脸一红,支支吾吾的答道:是的。
金道长现在哪儿?蒙拉差翁。
炳厉声喝道。
寒生摇了摇头,他绝对不能说出蓝月亮谷的秘密。
嘀嘀嘀……,蒙拉差翁。
炳嘴里含着血笛,吹奏起急促的短音曲调。
34;嘶嘶数十条大蟒蛇盘成了一团,发出摄人心魄的叫声,然后唰唰唰的弹射而起,越过了小溪,朝着众人扑去。
戴秉过举起一只手臂正欲挥下,寒生急忙叫喊道:不要开枪伤到婴儿!戴秉过困惑的望着卢太官,卢太官见形势危急,只能命令道:不要对人开枪!就在这时,猿木嘴巴嘬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唿哨……唧唧唧……鬼蛐蛐们不约而同的用力拍打起发音镜来,顿时一片震耳欲聋的鸣叫声响彻了山谷,这些黑亮亮的甲虫随即蜂拥而上,迎着凌空飞至的大蟒蛇勇敢的冲杀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黑麻麻的只有三寸多长的鬼蛐蛐们纷纷跳到了那些大蟒蛇的身上,张开咀嚼口器,伸出锯齿样的大板牙,疯狂的在蟒蛇身上又切又锯,鲜血染红了板牙以及透明的羽翅。
大蟒蛇粗壮而沉重的身躯拼命的滚动着,尾巴在地上快速的甩打着,成片的鬼蛐蛐被碾压成了肉泥,但是余下的个个无所畏惧,仍是前仆后继的冲上前厮杀,嘶嘶、唧唧声不绝于耳,杀得是天昏地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和丹巴喇ma交上了朋友,再加上柳一叟教授和京剧名旦筱艳芳,他们四个人成为了莫逆之交,然而金道长-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却是奔着丹巴所知道的格达活佛预言来的。
这个心狠手辣的金道长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说服了坤威差给自己的好朋友丹巴下了降头,祈望丹巴会在自己临死之前说出预言,但是丹巴至死也没说。
更加令人发指的是,就在其罪行暴露的时候,竟然指使筱艳芳残忍的杀害了坤威差灭口,最后逼迫筱艳芳也开qiang自尽了。
蒙拉差翁先生,这就是你徒弟真实的死因。
黑泽凭着自己的想象,真真假假的编造了这么一段令人信服的故事。
一阵沉默之后,蒙拉差翁。
炳开口说话了:那么这一切跟中原郎中寒生有什么关系?黑泽哈哈笑道:你可以自己问问寒生,事情败露之后,金道长是否与他相约在江西老家会面?是不是结伴同行前往滇西北,然后一同臧匿了起来?蒙拉差翁。
炳犀利的目光转向了寒生,阴沉着脸问道:寒生,金道长果真和你在一起么?寒生脸一红,支支吾吾的答道:是的。
金道长现在哪儿?蒙拉差翁。
炳厉声喝道。
寒生摇了摇头,他绝对不能说出蓝月亮谷的秘密。
嘀嘀嘀……,蒙拉差翁。
炳嘴里含着血笛,吹奏起急促的短音曲调。
34;嘶嘶数十条大蟒蛇盘成了一团,发出摄人心魄的叫声,然后唰唰唰的弹射而起,越过了小溪,朝着众人扑去。
戴秉过举起一只手臂正欲挥下,寒生急忙叫喊道:不要开qiang伤到婴儿!戴秉过困惑的望着卢太官,卢太官见形势危急,只能命令道:不要对人开qiang!就在这时,猿木嘴巴嘬起,发出一声响亮的唿哨……唧唧唧……鬼蛐蛐们不约而同的用力拍打起发音镜来,顿时一片震耳欲聋的鸣叫声响彻了山谷,这些黑亮亮的甲虫随即蜂拥而上,迎着凌空飞至的大蟒蛇勇敢的冲杀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一场混战,黑麻麻的只有三寸多长的鬼蛐蛐们纷纷跳到了那些大蟒蛇的身上,张开咀嚼口器,伸出锯齿样的大板牙,疯狂的在蟒蛇身上又切又锯,鲜血染红了板牙以及透明的羽翅。
大蟒蛇粗壮而沉重的身躯拼命的滚动着,尾巴在地上快速的甩打着,成片的鬼蛐蛐被碾压成了肉泥,但是余下的个个无所畏惧,仍是前仆后继的冲上前厮杀,嘶嘶、唧唧声不绝于耳,杀得是天昏地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清乾隆年间中原鼠疫流行,师道南曾有诗曰: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
鼠死不几日,人死如折堵。
昼死人、莫问数,日色惨淡愁云雾,三人行未十多步,忽死二人横截路……这跳蚤身上携带着鼠疫杆菌,发病快,死亡率高,欧洲称之为黑死病,十四世纪曾在欧洲夺走了一亿多人的性命。
蒙拉差翁。
炳养的血蚤则不然,叮咬了人以后,便会染上了血降头,直接侵入大脑,支配神智听从血笛的号令,十分的可怖。
东南亚降头界之中,以前都以阴阳草降为最,那是因为人们还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血降头。
血降头是蒙拉差翁。
炳集数十年心血所独创,世间罕有人听闻,更无解法,端的是无比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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