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t/xt.天+霍夫曼先生是个身材魁梧长相刻板的人。
他看上去就像是用木头——很可能是柚木——雕刻出来的。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以致于让人猜测:这样的人能进行思维——能有感情吗?好像是不可能的。
他的举止高度合乎礼节。
他站起身,弯弯腰,然后伸出一只楔子样的手。
总警督戴维?我有幸认识您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您可能都不记得了……哦,我当然记得,霍夫曼先生。
亚伦堡钻石案。
你是法庭的证人——非常出色的证人,请允许我这样说。
辩护律师根本不能动摇您。
我是不容易动摇的。
霍夫曼先生沉着脸说。
他看起来不是个会被轻易动摇的人。
我能为您效劳吗?他接着说道,我希望没什么麻烦——我总是想和警察密切合作。
对你们这些出色的警察我深感钦佩。
噢!没什么麻烦。
我们只是想证实一点信息。
我将非常高兴地尽我所能为您提供帮助。
正如我所说的,我对你们伦敦警察机构非常欣赏。
你们有这么一群了不起的人,如此满怀忠诚,如此正直,如此公正。
您让我感到惭愧。
老爹说。
我听您的吩咐。
您想知道的是什么?我只打算请您提供一点关于伯特伦旅馆的信息。
霍夫曼先生的脸色没有变化。
可能有一会儿他的整个态度比刚才变得更加刻板了——但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伯特伦旅馆?他说。
声音里透着不解,有些迷惑。
好像他从未听说过伯特伦旅馆或者记不清他是否知道伯特伦旅馆。
您与它有点联系,是吗,霍夫曼先生?霍夫曼先生的肩膀动了动。
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他说,不能把它们都记住。
许多生意事务——很多,这使我非常繁忙。
你在很多方面都插有一手,我知道这点。
是的,霍夫曼先生僵硬地笑笑,我的摊子铺得很大,您是这样认为的吗?所以您认为我和这——伯特伦旅馆有联系?我不该说有联系。
实际上,您拥有它,是吗?老爹和气地说。
这一次,霍夭曼先生真正地呆住了。
这是谁告诉您的,能告诉我吗?他轻声说。
这么说,这是真的,对吗?总警督戴维高兴地说,我可以说那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说真的,您肯定为它而感到自豪。
哦,是的,霍夫曼说,一开始……我都想不大起来……您要知道——他反感地笑了笑,——我在伦敦拥有许许多多的房地产。
是种不错的投资——房地产。
如果有什么进入市场,只要我觉得位置不错而且有机会以便宜的价格买下来,我就投资。
伯特伦旅馆那时便宜吗?作为一个经营公司,它那时在走下坡路。
霍夫曼先生摇着头说。
嗯,它现在又兴旺起来了,老爹说,就在几天前我还去过那里。
我深深地为那儿的气氛所打动。
有教养的旧式顾客,舒适的旧式房屋,四周环境幽雅,看上去朴素大方实际却富丽豪华。
就个人而言,我对它了解甚少,霍夫曼先生解释说,它只是我的投资之一——但我相信它经营得不错。
是的,您好像有一个一流的伙计在经营它。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汉弗莱斯?对,汉弗莱斯。
非常出色,霍夫曼先生说,我让他掌管一切。
我只是每年看一下资产负债表以保证一切运行良好。
那地方住的都是有头衔的人物,老爹说,和富有的美国游客。
他摇摇头,好像还在回忆,绝好的组合。
您说您几天前去过那里?霍夫曼先生问道,我希望不是——不是公事?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只是想解开一个谜。
一个谜?在伯特伦旅馆里?似乎是这样的。
牧师失踪案,您可以这样称呼它。
笑话吧,霍夫曼先生说,那是你们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术语。
这位牧师一天傍晚走出那个地方就再也没人见到他。
真是太奇特了,霍夫曼先生说,但这样的事情的确发生过。
我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一个特大轰动性新闻:一位上校——让我想想他的名字——我想是弗格林上校,玛丽女工的侍从,一天晚上从他的俱乐部里走出后也是再也没人见过他。
当然,老爹叹了口气说,许多这样的失踪都是自愿的。
关于这点您知道得比我多,亲爱的总警督先生。
霍夫曼先生说。
他补充道:我希望在伯特伦旅馆他们给了您任何可能的帮助。
他们对我真是再好不过了,老爹让他放心,那个戈林奇小姐,她在您身边干了一段时间,我想是这样的吧?可能。
我对它真是不大了解。
您知道,我个人对它不感兴趣。
实际上——他和解地笑笑,您甚至知道它属于我这令我吃惊。
这并不算提问,但他的眼里再次露出不安。
老爹注意到了但没有表现出来。
遍布城里的那些纵横交错的分支就像一张巨大的拼图游戏,他说,要是处理那些事,我会觉得头疼的。
我推测一家公司——五月花股权信托公司或相似的名字——是注册所有者,它们又为另外一个公司所有,等等,等等。
归根到底,事实是它属于您。
就这么简单。
我说得对,不是吗?我和我的董事伙伴们是——恕我冒昧——是您以为的幕后操纵者,是的。
霍夫曼先生很不情愿地承认道。
您的伙伴董事们,他们是谁?您自己和,我想,您的一个兄弟?我弟弟威廉在这宗投资上跟我有联系。
您应该认识到伯特伦只是一系列各种各样的宾馆、写字楼、俱乐部以及其它伦敦房地产中的一部分。
还有其他董事吗?庞弗雷特阁下,艾贝尔·艾萨克斯坦。
霍夫曼的语气突然变了,您真的要知道这些事情吗?就因为您正在调查牧师失踪案?老爹摇摇头,满脸歉意。
我想这只是出于好奇。
寻找失踪的牧师使我去了伯特伦,可是很快地我就——嗯,要是您能理解我的意思的话——对它产生了兴趣。
有时一件事情会牵涉到另一件事情,对吗?我想可能是这样的,是的,现在,他笑了笑,您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吗?要想了解情况,没有比直接到马嘴里来更好的办法。
不是吗?老爹和气地说。
他站起来:我还有最后一件确实想知道的事——但是我想您不会告诉我的。
是什么,总警督先生?霍夫曼谨慎地问道。
伯特伦是如何控制其职员的?真是棒极了!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亨利。
那个看上去像个大公或者大主教的,我不知道更像哪一种。
尽管如此,他却服侍你点茶水和松饼——绝好的松饼!真是一次难忘的经历。
您喜欢放很多黄油的松饼,对吗?霍夫曼先生反感的目光在老爹圆胖的身子上停留了一会几。
我想您能看得出来我的确喜欢,老爹说,好了,我不再耽误您的时间了。
我想您肯定忙着接收接管投标,或这一类的东西。
啊,假装对这些事一无所知让您见笑了。
不,我不忙。
我不让生意大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的品味很简单。
我生活简单,有闲暇——我喜欢种玫瑰,我和家人住一起,我很爱他们。
听上去真是太理想了,老爹说,希望我也能过这样的生活。
霍夫曼先生笑了笑,然后笨拙地站起来同他握手。
希望您很快找到失踪的牧师。
哦!那没问题。
很抱歉我没把意思表达清楚,他已经给找到了——真的是失踪案。
让汽车给撞了,得了脑震荡——就那么简单。
老爹走到门边,又转身问道:顺便问一下,塞奇威克夫人是您公司的董事吗?塞奇威克夫人?霍夫曼想了一会儿,不是。
她为什么会是呢?嗯,听说的——只是个股东?我……是的。
好吧,再见,霍夫曼先生。
非常感谢您。
老爹回到警察局后直接去找警察厅长助理。
霍夫曼兄弟俩是操纵伯特伦旅馆的人——从财务上。
什么?那两个无赖?罗纳德长官问道。
对。
他们这点做得很隐蔽。
是的——罗伯特·霍夫曼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发现这点。
他当时很震惊。
你说了些什么?哦,我们自始至终都非常的正式,而且客气。
他试图——不是太明显——探出我是怎么找出来的。
我想,你没有赏他这个脸。
我当然没有。
你为去见他找了什么样的借口?我什么也没说。
老爹说。
他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我想是的。
总的来说,我觉得那样子摆弄他倒是个不错的方法,长官。
要是霍夫曼兄弟操纵这一切,那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他们自己从不牵扯进任何卑鄙的事情——不会的!他们不组织犯罪——但他们提供经费!威廉负责瑞士那边的银行结算。
他操纵着战后那些外汇讹诈——我们知道这点,但找不到证据。
这兄弟俩掌握着大量的金钱,他们用这些钱来支持各种各样的企业——有些是合法的,而有些不是。
但他们非常小心——他们熟知这种行当的任何伎俩。
罗伯特的钻石买卖就很能说明这点——但这勾划出一幅暗示性的图画:钻石,存款利息,还有房地产——俱乐部、文化建筑物、办公楼、酒楼、宾馆——这些明显都是为别人所拥有的。
你认为霍夫曼是这些有组织抢劫的策划者吗?不,我认为这两个只处理财务上的事。
不,我们必须到别的地方去寻找策划者。
在某个地方有个绝顶聪明的人在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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