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2025-04-02 04:46:33

安东尼很高兴看到他的两个同伴眼睛都出现了立即领悟的神色。

他的自鸣得意只是短暂的,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令他冒出一身冷汗的事。

他大叫了起来:我的天——那部车子!他跳了起来。

我真是笨蛋——白痴!她告诉我有一部车子差点撞倒她,而我根本没注意听。

来,快!坎普说:她离开警场的时候说她要直接回家。

不错。

我怎不跟她一起去?谁在家里?瑞斯问。

露丝·莱辛在那里等德瑞克太太。

很可能她们两个还在讨论丧礼事宜!要是我对德瑞克太太的了解没错。

应该是同时讨论每一件事。

瑞斯说。

他突然加上一句:艾琳丝·玛尔还有没有其他的打算?据我听说并没有。

我想我知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

但是——实际上可能吗?我想可能。

你自己想想吧。

坎普在付账。

三个人匆匆地跑出去,坎普边跑边说:你确信玛尔小姐有危险?不错。

安东尼满身大汗,拦了一部计程车。

三个人跳了进去叫司机开到乔治家,越快越好。

坎普说:我只晓得一点眉目而已。

法雷地夫妇是没有嫌疑了。

是的。

谢天谢地。

但是不会再有一次企图吧——这么快?越快越好,瑞斯说,在我们有机会找对线索之前,第三次幸运——一定是这样想。

他加上一句说:艾瑞丝·玛尔当着德瑞克太太的面对我说,你一旦要她跟你结识,她马上就嫁给你。

他们在间歇性的颠簸中交谈着,因为计程车司机接受了他们的吩咐,正在不停绕着弯抄近路,热心地加速超车。

在艾尔维斯顿广场转了最后一个弯之后,他在乔治家门前来了个紧急煞车。

艾尔维斯顿广场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

安东尼强自恢复平常的冷静态度。

喃喃自语:真像演电影一样,让人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傻子。

但是他还是第一个跑上台阶顶层,按着门铃,坎普跟在他后面,瑞斯在付车钱。

女仆打开了门。

安东尼严肃地问:艾瑞丝小姐回来了吗?哦,回来了,先生。

半个小时以前。

安东尼松了一大口气。

屋内的一切都这么安静、正常,他不禁为自己希区柯克式的穷紧张感到不好意思。

她在哪里?我想她跟德瑞克太太在小客厅里。

安东尼点点头,安心地走了过去,瑞斯跟坎普紧跟在他的身旁。

在小客厅里,德瑞克太太正在苍白的灯光下,翻着书桌的抽屉,全神贯注地找着,一面口中念念有词。

唉,唉,我把山姆太太的信摆到哪里去了?我想想看,……艾瑞丝呢?安东尼猛然问她。

露希拉转过头来,睁大双眼。

艾瑞丝?她——对不起,她站了起来,请问你是谁?瑞斯从他背后走向前来,露希拉的脸色清明了起来。

她还没有看到最后进来的坎普探长。

啊,亲爱的,瑞斯上校!你来真是太好了!我真希望你早点来,我好请教你关于丧礼的安排,男人的意见很有价值。

而且我真的感到非常难过,就像我跟莱辛小姐说的,难过得甚至想不出——我必须说莱辛小姐突然变得很有同情心,愿意尽她所能减轻我的负担。

只是,她说的很有道理,当然只有我最清楚乔治最喜欢的圣歌。

其实我并不真的知道,因为乔治并不常去上教堂。

但是当然啦,身为一个圣职人员的太太——我的意思是说守寡的人——我是知道为什么圣歌较合适--瑞斯利用她暂停下来的一刹那发问:玛尔小姐人呢?艾瑞丝?她在某个时辰以前进来。

她说她头疼,直接回她房间去了。

时下的年轻女孩,你知道,似乎已不再有像我一样的精力,她们没有吃够菠菜,而且她似乎不喜欢谈安排丧礼的事。

但是毕竟总得有人去做这些事,而且要一切都做到最好的地步,以表示对死者的尊敬。

我觉得摩托化的灵车不怎么虔诚——要是你知道我的意思——不像由有着长长黑尾巴的马匹拖着那样——但是,当然啦,我还是马上说那没什么关系,而露丝——我改叫她露丝而不是莱辛小姐,说我会把一切处理得很好的,而且她可以安心把一切事情都留给我们自己处理。

坎普问:莱辛小姐走啦?是的,我们已决定好一切事情,莱辛小姐大约十分钟以前离开。

她带着要登在报纸上的讣闻。

谢绝花篮、花圈。

而仪式将在克龙西墓场举行——当她又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时,安东尼静静地走出客厅。

他一走,露希拉突然中断她的叙述,停了下来说:那个跟你一起来的年轻人是谁?我起初没想到是你带来的。

我以为他可能是那些可怕的记者之一。

我们被他们添了不少麻烦。

安东尼轻轻地爬上楼梯。

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是坎普探长,对着他狞笑。

你也逃出来了?可怜的老瑞斯!坎普喃喃地说。

他对那一套很内行,我就不行了。

他们上了二楼正准备再上三楼时,安东尼听到一阵轻微的脚声下楼来。

他把坎普拉进邻近的一间浴室里。

脚步声继续往下一直响去。

安东尼冲到三楼。

艾瑞丝的房间,他知道,是在最后面的一间小房间。

他轻轻地叩门。

嗨——艾瑞丝。

没有回答。

他又敲敲门叫着。

然后他试试门把,发现门反锁着。

他情急用力大敲。

艾瑞丝——艾瑞丝——过了一两秒钟,他停下来往下看。

他正站在一张防止灰尘的旧式小方毛地毯上。

这块小地毯紧紧塞住门底下的隙缝。

安东尼一脚把它踢开。

门底下的隙缝很宽——他推断,有时候是留宽一点以便铺设地毯。

他弯下腰来,眼睛凑在钥匙孔上,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他抬起头来,不停地嗅着。

然后他躺在地上,鼻子凑近门底下的隙缝。

他跳了起来,大叫:坎普!坎普探长并不见踪影。

安东尼再次大叫。

然而,叫声一落,急急冲上来的却是瑞斯上校。

安东尼没有给他说任何话的机会。

他说:瓦斯——溢出来!我们得把门撞破。

瑞斯身强力壮,他和安东尼合力,一下便把门撞倒。

他们倒在地上一会儿,然后瑞斯说:她在壁炉旁边。

我冲进去把窗子打破。

你抱她出来。

艾瑞丝·玛尔躺在瓦斯炉旁边——嘴鼻都靠在瓦斯出口上。

一两分钟之后,安东尼和瑞斯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让昏迷不醒的艾瑞丝躺在走道通风窗台上。

瑞斯说:我来帮她作人工急救。

你赶快去找个医生来。

安东尼飞快地奔下楼去。

瑞斯在他背后叫着:不要担心。

我想她会没事的。

我们来得正是时侯。

安东尼在大厅里拨着电话,对话筒讲话,露希拉·德瑞克在他背后鬼叫鬼叫。

他终于转过头来,松了一大口气,对着她说:找到了。

他就住在广场对面,几分钟之内就会赶来。

——但是我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瑞丝病倒了吗?安东尼说:她在她房里,门反锁,她的头靠在瓦斯炉上,瓦斯直往她的嘴巴、鼻子里冒。

艾瑞丝?德瑞克太太尖叫了起来。

艾瑞丝自杀?我不相信。

我真不敢相信!安东尼恶意地微微一笑说:你不用相信,他说,那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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