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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阳光山谷之谜

2025-04-02 04:52:15

小*说**t*xt**天*堂塔彭丝,你知道今天我们要上哪儿去吃午餐?贝雷斯福德太太想了一下。

是去里茨饭店?她满怀希望地说。

再想一下。

在索霍大街上的那家小巧舒适的餐馆?不对,汤米的语气很庄重,一家abc餐馆。

你瞧,就是这一家。

他极其敏捷地将她拉进他所指的那家餐馆,并领着她走到摆在屋角的一张大理石桌面的餐桌旁。

这儿好极了。

汤米一坐下便非常满意地说,真是舒服得没说的了。

你为何突然发疯似地向往起简朴的生活来了?塔彭丝感到不理解。

你观察到了吗,华生?但我想你是不会留心到的,我还不知道这些傲慢的小姐们是否会放下架子来注意到我们?啊,太好了!她向我们走来了。

你瞧,她的步子有多轻盈。

很显然,她似乎在考虑其它什么事情。

但毫无疑问,她的头脑里正下意识地忙着安排火腿啦、鸡蛋啦、几壶茶啦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小姐:我要一份炸土豆条、一大杯咖啡和一个奶油小圆面包,请给这位女士来一盘牛舌肉。

那位女招待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他点了菜。

这时,塔彭丝忽然向前倾了倾身子,并打断了她。

不,不要炸土豆条。

请给这位先生来一块乳酪饼和一杯牛奶。

一块乳酪饼和一杯牛奶。

那女招待以更加漫不经心的语气重复了一次。

接着,她又轻盈地离开了,好像仍在考虑什么别的事情。

你事先可没得到我的允许。

汤米不高兴地说。

你也一样,但我说了什么吗?你是坐在桌子上首的老板吗?喂,你的那根绳子在哪儿?汤米从衣袋里拿出一长根搓好的网袋绳,接着便开始在上面打了几个结。

纯粹是吹毛求疵嘛。

他咕咕哝哝地说。

你在点你的菜时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

女人最缺乏的就是想象力。

汤米说,我最讨厌喝牛奶,还有那乳酪饼的颜色黄得让人恶心,看起来又是粘糊糊的。

好了,好了,别唠唠叨叨的了。

塔彭丝说,你看我是怎样大吃大嚼这些冷舌肉的。

嗯,这冷舌肉味道好极了。

现在,我已作好准备扮演波利·伯顿小姐了。

再打一个大的结,我们就开始吧:首先,汤米说,我要从完全非正式的角度指出:我们最近的业务不是太景气。

既然业务不会自动我上门,那我们就必须主动出击。

我们可以对目前公诸于众的特大谜案多动动脑筋。

这使我想起人们最注目的焦点——阳光山谷之谜。

啊!塔彭丝突然兴奋起来,阳光山谷之谜!又是从衣袋里,汤米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放在桌子上。

这是最新登在《每日论坛》上的塞斯尔上校的照片。

不过如此而已。

塔彭丝说,我很纳闷,为什么有的人有时不会对这些报纸进行控诉。

很清楚,这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仅此而已。

我刚才说阳光山谷之谜时,我本应该说所谓的阳光山谷之谜的。

汤米继续很快地说道。

或许对警察是一个谜,而对善于思考的人来说,也就不可能是了。

再打一个结。

塔彭丝说。

我不知道你对这个案件究竟还记得多少?场米平静地继续说着。

前前后后的情况我都记得,塔彭丝说,但是,你可别受我的影响而不能正常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这案件也只是发生在三个星期以前。

汤米说,那可怕的尸体是在一家有名的高尔夫球场上发现的。

那天清早,俱乐部的两名会员正颇有兴致地在进行一局比赛。

他们在第七号发球处发现一具尸体脸朝着地下扑倒在那儿。

他们被吓得魂飞魄散。

在他们还没把尸体翻过来之前,就已猜出死者是塞斯尔上校。

他是这个球场上的知名人物,总穿着一套特别浅的蓝色高尔夫运动服。

人们常看见塞斯尔上校经常一大早就到球场上进行练习。

因而。

一开始,就以为他是心脏病突发挽救不及而死亡。

但是,医生的检验报告表明了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是被谋杀的,心脏被一样特别的凶器所刺穿,那就是一个女人用的帽针。

检验的结果还表明他死了至少十二个小时。

医生的检验报告使这件事的性质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接着.一些发人深省的事实逐渐暴露出来了。

特别是最后一位见到塞斯尔上校活着的人,他是死者的朋友和业务上的搭档。

他就是波丘平保险公司的霍拉比先生。

他讲述的情况是这样的:那天塞斯尔和他提前打完了一局球。

在用过茶点后,塞斯尔提议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还可以再打几个球。

霍拉比对他的提议表示赞同。

塞斯尔显得精神抖擞,竞技状态也很好。

那儿有一条供行人走的小路穿过球场。

正当他们要打到第六号球区时,霍拉比‘看见一个女人正在那条小路上走着。

那女人个子挺高,穿着棕色的衣服,但他并没有特别地留意。

他还认为,塞斯尔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

刚才讲到的那条小路正好经过第七号发球处的前面。

汤米继续说道,那女人走过该处,然后又走了较长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似乎在等人。

塞斯尔上校首先到达第七号发球处,这时霍拉比正在第六号球洞旁插旗杆。

当后者向这个发球处走来时,他奇怪地发现塞斯尔正与那女人交谈。

在他愈来愈近时,他俩突然走了,塞斯尔扭过头来大声说道:‘一会儿就回来。

’他俩肩并肩地走着,仍然非常认真地交谈着。

那条小路穿过整个高尔夫球场,经过相邻的花园里那两排窄窄的树篱之间,最后与温德尔沙姆大道相通。

塞斯尔上校一向是说话算话的,在一两分钟之内他就返回来了,这使霍拉比感到非常满意。

这时,另外有两位球手正向他们后方走过来,夜幕也渐渐降临了。

他们又继续打球。

霍拉比注意到好像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使得他的同伴心烦意乱。

他的动作反应迟钝,而且满脸愁云,眉头紧锁着。

他几乎不回答同伴的任何问题,球也打得特别糟。

很显然,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使他无心再将比赛进行下去。

他们打完第七个和第八个球洞后,塞斯尔上校忽然说光线太差,他必须回家去了。

在他们站的地方正好有另外——条狭窄的小径通向温德尔沙姆大道。

塞斯尔上校离开时就走的是那条小路,这也是他回家的捷径。

他住在刚才讲到的那条大道旁的一幢小平房里。

这时,另外那两个球手也走过来了,一位是梅杰·巴纳德,另一位是莱基先生。

霍拉比曾向他俩提到塞斯尔上校的情绪突然发生变化的情况。

他俩也同样看到塞斯尔上校与那位穿棕色衣服的女人说过话。

但是,因为离得太远而没看清她的脸。

这三个人都很纳闷,那女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才使得他们的朋友恼怒到那种程度。

他们一同回到运动员的更衣室。

就当时的情况而言,他们三个是最后看到塞斯尔上校活着的人。

那天正好是星期三。

每逢星期三,到伦敦的车票都减价。

为塞斯尔上校管理那幢小平房的夫妇俩去了城里。

按照惯例,那夫妇俩要等最后一班火车才返回。

他俩回到那间小平房时,料想他们的主人也像往常一样正在他的小房间里睡觉。

当天,塞斯尔太大外出拜访朋友去了。

连续九天以来,上校被谋杀一案仍旧是个不解之谜。

查不出究竟是谁会有作案的动机。

那位穿棕色衣服的高个子女人的身份一直是大家议论的焦点,但也查不出个眉目来。

在这种情况下,警方受到了公众舆论的谴责。

说他们办事无力——当然,这是很不公正的,时间是会证实这一点的。

一星期之后,警方逮捕了一个名叫多丽丝·埃文斯的姑娘,她被指控涉嫌谋杀安东尼·塞斯尔上校。

警方所掌握的线索十分有限。

只有在死者手指缝里发现的一根头发,和挂落在死者浅蓝色运动服的钮扣上的几丝鲜红色羊毛绒线。

但通过在火车站和其他地方的明查暗访,终于得到如下事实,那天晚上大约七点钟,一位身穿鲜红色外套和裙子的年轻姑娘搭火车到达该地火车站,她曾打听过去塞斯尔家的路。

两小时后,这个姑娘再次出现在火车站。

当时她的帽子歪歪扭扭,头发也是乱七八槽的。

她的神情显得非常焦躁不安。

她一边询问回城的火车,一边不停地扭头朝后张望着,似乎担心忽然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句公平话,我们的警察在很多方面还是很有能耐的。

就凭这一点支离破碎的情报,他们竞设法找到了那姑娘的踪迹,并查清她的名字叫多丽丝·埃文斯。

她被指控涉嫌这件谋杀案。

警方警告她,她所说的一切将作为定罪的证据。

然而她却坚持要发表辩护声明。

她反反复复所发表的辨护声明非常详尽,并且在后来的审讯中,也丝毫没有前言不达后语。

她所陈述的情况是这样的:她是个专职打字员。

有一天晚上,她在一家电影院结识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非常讲究,他认真地对她说他很喜欢她。

他告诉她,他的名字叫安东尼,建议她应该到他在阳光山谷的平房去看看。

但她拿不定主意什么时候才能去,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是有太太的。

最后,他俩约定在下一个星期三她去他那儿。

就是在那特别的日子,我想你应该还记得,他的佣人会去伦敦,而且他的太大也要出远门。

分手时,他把他的全名——安东尼·塞斯尔也告诉了她,还对她说了那间平房的名字。

在约定的那个晚上,她准时赶到了他的家,与刚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的塞斯尔相遇。

尽管他声称见到她非常高兴,然而那姑娘却肯定地说,从一见面开始,他的态度就很反常。

这使她产生了不可言状的恐惧,她真后悔不应该去。

在用完早已准备好的简单晚餐后,塞斯尔提议出去散散步。

那姑娘没有拒绝。

于是,他带她走出屋子上了大街,然后沿着那条捷径走进了高尔夫球场。

正当他们经过第七号发球处时,他突然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在空中挥舞着。

他疯狂地吼叫道他已是山穷水尽。

‘一切都完了!我就要毁灭了!你应该和我一起去。

我光打死你一—一然后是我自己。

明天上午人们会发现我俩的尸体紧紧挨在一起——同归于尽。

’……他一把抓住多丽丝·埃文斯的手臂。

此刻,她已经清醒地认识到她面对的是一个疯子。

因此她竭尽全力挣脱他,或许没能从他手中夺过枪来,他俩拉成一团厮打着。

就在厮打的过程中,他肯定扯下了她的一根头发,他衣服的扭扣也从她的外衣上挂落几丝绒毛。

最后,经过一番殊死的搏斗,她终于挣脱了他。

她慌慌张张地跑出高尔夫球场以求活命,她每一秒钟都担心手枪子弹会从身后射来将她击倒。

她摔倒过两次,是被矮树桩绊倒的。

她好不容易返回了去火车站的路上,这时她发现身后没人追上来。

这就是多丽丝·埃文斯所陈述的情况,并且她一口咬定事实就是这样。

她矢口否认在自卫反抗时曾用帽针袭击过塞斯尔。

尽管在那种情形下这是很自然的行为,也理所当然地可能被成为事实。

在尸体躺着的荆豆树丛中找到一把左轮手枪。

据查,这支手枪没有射击过。

这些情况似乎可以证明她并没有说谎。

多丽丝·埃文斯已被送去审讯,然而谜还是谜。

如果她讲的故事是可信的,那么又是谁刺死了塞斯尔上校的呢?那另外的女人.就是那位身穿棕色服装的高个子女人,为什么她的出现会使他那样恼怒?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解释过她与这个案件的联系。

她突然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穿越球场的小路上,又沿着那条小径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没有人提起过她。

她是谁?一个当地的居民?来自伦敦的一个游客?如果她来自伦敦,那她是坐汽车还是乘火车来的?至于她的长相,除了个子高而外,就再没有其他任何显著的特征了。

总之,没有谁能说清楚她究竟长得是什么模样。

她也完全不可能是多丽丝·埃文斯,因为多丽丝·埃文斯长得身材矮小并且漂亮。

不仅如此,她也只是在那段时间里到达火车站的。

那么他的太太呢?塔彭丝急不可待地提醒对方,那么他太太的情况又怎么样呢?这是一个自然会提到的问题。

但遗憾的是,塞斯尔太太也同样身材矮小。

再说,霍拉比先生对她的长相应该是非常熟悉的。

毫无疑问,她确实是不在家里。

案情的发展逐渐有了眉目,那就是波丘平保险公司濒临破产,正进行停业清理。

查账的结果表明,有人猖獗地侵吞了资金。

塞斯尔上校为何会对多丽丝·埃文斯说那么多粗鲁的话?现在看来,其原因也是非常清楚的。

在过去几年中,他肯定已经有计划、有步骤地盗用了大量公款。

霍拉比先生父子俩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居然已濒临倒闭。

这件事情的结局应该是这样的,塞斯尔上校的罪恶随时可能暴露,也就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自杀将是最自然的解决方式,但是致他于死命的伤口的特点又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他呢?是多丽丝·埃文斯呢?还是那位身穿棕色服装的神秘女人呢?讲到这儿,汤米停了下来。

他喝了一口牛奶,脸上做了一个怪样,接着又小心冀冀地咬了一口乳酪饼。

当然喽,汤米低声说道,我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特殊案件的症结,这也正是警方误入歧途的地方。

真的?塔彭丝惊喜地说。

汤米又烦恼地摇了摇头。

但愿我的看法没错。

塔彭丝,对于坐在桌子上首的老板来说,发现某种要害易如反掌,反倒是解决要害问题的方法难住了我。

究竟是谁谋杀了那家伙?我仍无答案。

他从衣服口袋里又掏出了好几张报纸的剪片。

这些是最新的照片,包括霍拉比先生,他的儿子,塞斯尔太太,还有多丽丝·埃文斯。

塔彭丝忽然抓起最后一张,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

她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凶手,她终于说道,也根本不是用帽针。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凭的是一个弱女子的直觉。

你瞧,她一头短发,现在只有二十岁上下的女人才用帽针。

长发也好、短发也好,戴帽子既合适也方便,完全没有必要用那种玩意儿。

但是,她很有可能随身带着一根。

我可爱的小伙子,我们女人不会把这种东西当作传家宝似地随身带着2她为什么非要带着一根帽针去阳光山谷呢?那么就肯定是另外一个女人干的,就是那位穿棕色衣服的女人。

但愿她的个子并不高,那她就有可能是塞斯尔太大。

我一向总是怀疑那些在关键时刻就不在家的太大们,这样的话,她们便不会被牵扯到任何事件中去。

如果她发现丈夫与那姑娘关系不正常的话,她势必会用帽针去找他算账,这才是非常合情合理的事。

我明白了,我以后可千万得小心又谨慎。

汤米开了句玩笑。

这时,塔彭丝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丝毫不理会他的逗乐。

塞斯尔夫妇究竟怎么样?她突然问道,人们怎样评价他们?就我目前所知,人们对他们的印象挺不错。

普遍认为他和他太太是相亲相爱的。

这就使他和那姑娘之间的故事变得令人不解。

这也正是你最期望的一—一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像塞斯尔那样忠于太太。

你知道吧,他曾当过兵。

退役后,有了一大笔钱,他便步入了保险行业。

以他的经历而论,他是最不可能被怀疑为骗子,或者窃贼之类的坏家伙的。

说他侵吞了大量资金,这是确凿的事实吗?有没有可能是那另外的两个人拿了那笔钱呢?你是指霍拉比父子吗?他们说他们被毁了。

噢,这只是他们说的!或许他们把那笔钱以别人的名字转存入某家银行。

当然啦、我的这种假设可能是愚蠢的,但是相信你会明白我的真实含义。

假设他们完全瞒着塞斯尔用这笔钱去做投机生意,结果全部蚀了本。

而当塞斯尔了解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时,他却死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汤米用手指甲敲了敲老霍拉比先生的照片。

看来,你是准备指控这位受人尊敬的绅士谋杀了他的朋友和合伙人喽?但请别忘了,他是在巴纳德和莱基两人的眼皮下与塞斯尔在球场上分手的。

并且,当晚他一直待在‘多米酒吧’。

除此而外,还有那根神奇的帽针呢!你又提那根帽针了,塔彭丝不耐烦地说,你始终认为有了那根帽针的存在,这个凶杀案就一定是某位女人所为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难道不同意吗?当然不同意!众所周知,男人们总是落后于时代。

要让他们摆脱古人之见,就得花上好几十年才行。

他们固执己见,总把什么帽针啦、发夹啦与女性联系起来,并把这类东西称为‘女人的武器’。

这在过去也许有几分道理,而在今天,这两件东西早已过时了。

你看见我在过去的四年中用过帽针或是发夹没有?那么你认为——杀死塞斯尔的是一个男人。

那根帽针只是用来造成凶手是女人的假相罢了。

塔彭丝,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汤米侵吞吞地说,你还真不简单,许多错综复杂的事物一经你的分析倒是曲直分明了。

塔彭丝得意地点了点头。

一旦你看问题的方式是正确的,你就能发现其中的逻辑关系,哪怕再复杂的事情你也能迎刃而解。

你应该还记得,关于业余侦探分析问题的方式马里奥特警督是怎么说的——那就是过于注重亲密关系。

比如,我们对类似塞斯尔上校夫妇这样的人多少有点了解,知道他们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

对此,你我各自都有特殊的见解。

汤米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说,他说,你是研究短发女人应该随身携带什么、不携带什么的权威人士。

你还对做太太的女人们的感情和爱好了如指掌喽?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如此。

那你对我又了解得如何?我的特殊见解是什么?凡是做丈夫的都会找年轻的姑娘玩一玩,还有别的吗?这我可不在行,塔彭丝严肃地说,但是,你是熟悉高尔夫球场的——你去过那个地方——你是作为高尔夫球手去的,而不是作为侦探去那儿调查什么案子。

你当然了解打高尔夫球的人,在哪种情况下才会使一个球手终止他的比赛。

那肯定是发生了某种特别严重的事情才会使塞斯尔终止了比赛。

他一直遥遥领先于他的对手。

但从第七号发球处起,他的球打得就像一个小孩似的毫无目标。

他们是这样说的。

谁说的?是巴纳德和莱基先生。

你应该记得,他俩当时正在他的后面打球。

那是在他碰见了那位穿棕色衣服的高个子女人之后。

他们看见他正和她说话,是这样的吗?是的——至少他们是这样说的——汤米突然不往下说了。

塔彭丝抬头望着他,感到很吃惊。

只见他正凝视着缠在他手指上的那根绳子,而他那直楞楞的目光似乎又没有落在那根绳子上。

汤米——怎么啦?别出声,塔彭丝。

我正在阳光山谷打第六号洞。

塞斯尔和老霍拉比正在我前方的第六号球区站着。

此刻,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只能看清塞斯尔穿的那身浅蓝色的运动服。

一个女人正沿着我左边的那条小路走来。

她并没有穿过专供女士用的球场——那是在我的右面——如果她穿过那个球场的话,我是应该看得见她的。

这就非常奇怪了,在这之前我怎么会没看见她在那条小路上走过呢?比如说,从第五号发球处。

他停顿了一下塔彭丝,你刚才说我熟悉高尔夫球场。

在第六号发球处的后方有一小间用草皮搭成的棚屋,或者叫避雨屋吧。

任何人都可以隐蔽在那儿——一直等到时机的到来。

我的意思是,他们可以在那儿改头换面。

塔彭丝,这是再次发挥你特殊才能的好机会。

请你回答我,先使一个男人装扮得看起来像个女人,然后再恢复男人的模样,这是很困难的吗?比方说,他可以毫不费事地在运动裤外面再套上一条裙于吗?这当然很方便。

只不过那女人看起来很臃肿罢了,仅此而已。

一条稍长的棕色裙子,一件男女都可穿的棕色毛线衫,一顶女用毡帽,再在帽子两侧粘上几绺卷发,这些行头就足以使一个男人乔装成女人。

当然,我还必须说清楚,这必须在远处才可迷惑人。

我想这就是你想得到的答案吧!然后,脱掉裙子,摘下帽子和那几绺卷发,再戴上事先卷在手中的男帽,这样就会再现男人的模样。

这变过去又变回来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如果是在户外,从女人变到男人也就一分半钟左右,也可能再短一点。

但如果采用其它方式,可能时间就要长得多。

比如你临时整理好女帽,再慌张地粘上卷发,裙子又裹住了运动裤,费了很大劲才穿上去。

那倒不是我所关心的。

我最关心的只是时间。

正如我所告诉你的,我正在打第六个球洞。

那位身穿棕色服装的女人现在已到达第七号发球处,走过了该处后就停住了脚步。

这时,身穿蓝色运动服的塞斯尔向她走去。

他俩一块儿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然后便沿着围绕树丛的那条小路走去,直到不见了踪影。

而霍拉比一个人单独站在那个发球处。

两分钟或者三分钟之后,我到达了第六号球区。

这时,那身穿蓝色运动服的男人返回了球场,又接着打球,只是打得糟透了。

光线也越来越差。

我和我的伙伴继续打球。

在我们前方是那两个人。

塞斯尔握着球杆左一下、右一下就是击不准球,要不就打在球的上部。

他的球技可与平常大相径庭。

在第八号球区,我看见他匆匆地沿着那条小径往下走,随即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使他打起球来判若两人呢?是那位身穿棕色服装的女人——或许是那位男人,如果你认为凶手是男人的话。

非常正确,他们站的那个地方是人们所看不见的。

更准确地说,是在他们后面打球的那两个人所看不见的。

因为那儿的荆豆树丛长得又深又密。

要把一具尸体塞进里面去藏起来是很容易的事,就是藏到第二天上午也绝对没问题。

汤米!你的看法是凶杀案就发生在当天那个时候。

但是,有人肯定会听见——听见什么?医生们的检验报告证实他的死亡是属于瞬间致命。

我在战争期间也曾亲眼看见不少的人是在瞬间就身亡的。

他们没有像平常那样大喊大叫——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很低的咯咯声,或者只是呻吟一声。

甚至仅仅只叹一口气,或许是奇怪地小声咳嗽一下。

当塞斯尔来到第七号发球处时,那女人走来与他说话。

他认识她,或许她也只是个穿着出席化装舞会服装的男人。

出于某种特别的缘故,他竞让自己与来者一道沿着那条小路走去,直到不见踪影。

正当他们一块儿走着时,一根帽针出乎意料地刺到塞斯尔的致命处。

他倒下了——即刻丧命。

另外的那个男人立即把尸体拖进那个荆豆树丛之中,再剥下死者身上的蓝色运动服。

他又迅速地扯下自己身上的裙子和粘有卷发的女帽。

然后,他穿上塞斯尔的蓝色运动服和帽子——这是大家都熟悉的,接着他就大步奔向那个发球处。

这前前后后的动作只要三分钟就足够了。

在后面的其他人只能看见那件熟悉的蓝色运动服,是不可能看清他的脸的。

他们绝对不会怀疑那人不是塞斯尔——但是,他打起球可完全没有塞斯尔的风格。

他们都一致认为他打球的动作完全像另外一个人。

这一点是、肯定的,因为他就是另外一个人。

但是——第二点,不仅如此,把那位姑娘带到阳光山谷是另外一个人的行为。

在电影院遇见多丽丝·埃文斯并诱使她来阳光山谷的人也不是塞斯尔,只是一个自称塞斯尔的人。

请别忘记,多丽丝·埃文斯是在案发后的两星期之后才被逮捕的。

她从未见到过那具尸体。

假若她真的看见了,她很可能会宣布,那天晚上把她带到高尔夫球场,并且狂叫乱吼要自杀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死者。

她的话必然要使所有的人都膛目结舌。

总之,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那位姑娘被邀请到阳光山谷的时间是星期三,那一天正好塞斯尔家中的其他人都外出了。

再加上一根帽针,那凶杀案无疑便是女人所为。

真正的凶手曾接待过那位姑娘,把她带进那间平房,又请她吃晚餐,然后再领着她走出‘房子到了高尔夫球场。

刚一到犯罪现场,他就掏出左轮手枪一边疯狂地挥舞着,一边大声地胡言乱语。

那姑娘被吓得魂不附体,经过一番搏斗,她才脱身逃命。

在她拼命逃走后,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尸体从树丛中拖出来,让其趴在那个发球处。

他把左轮手枪扔进了树丛,然后用裙子把所有的道具都裹好,打成一个小包——啊,现在,我的头脑更清楚了。

事后,他极有可能去了沃金,那地方离犯罪现场仅有六七英里远,然后又从那儿回到镇上。

等一下,塔彭丝说,有一件事你还没有交待清楚,那就是你如何解释霍拉比?霍拉比吗?是的,我承认跟在后面的人确实不能辨清那人是否真是塞斯尔,但你不至于对我说,和他一起打球的人被那件蓝色的运动服迷惑得恍恍惚惚,连看也不看他的脸一眼。

我可爱的老搭档,汤米说,那正是问题的关键之所在。

霍拉比对此是非常清楚的。

你看,我正采用你的理论和推断——也就是霍拉比父子俩是真正的贪污犯。

凶手应该是对塞斯尔非常了解的人。

比如,他早已知道每逢星期三塞斯尔的佣人们都会到伦敦去,而且塞斯尔太太也会不在家。

除此而外,还有一个人有可能已复制了塞斯尔家大门的钥匙。

我的看法是,小霍拉比承担了这诸如此类的任务。

他与塞斯尔年纪相仿,个头也差不多,两人的脸也都总是刮得光光的。

也许多丽丝·埃文斯看过登在报纸上的几张死者的照片,但是也正如你自己刚才一样——只会注意到那仅仅是个男人罢了。

难道她从未在法庭上见过霍拉比父子俩吗?在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中,那做儿子的从未露过面。

他有这个必要吗?他勿须去作证。

而老霍拉比就不同,他有无:可指责的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因此,从头至尾他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没有任何人会无缘无故地问起他的儿子在那特定的晚上在于什么。

这话很在理。

塔彭丝点头赞同。

停了一会儿她又问道:你准备把你对整个案件的分析结果都告诉警方吗?我不敢肯定他们是否会听信我的。

他们应该会听信。

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汤米迅速转过身来,说话的人竟然是马里奥特警督。

他就坐在不远处的餐桌旁,面前摆着一个水煮荷包蛋。

我经常来这儿吃午餐。

马里奥特警督说,我刚才说了,你的分析结果我们会听信的——事实上,我一直在听。

不妨告诉你,我们始终对波丘平保险公司的那些成员感到怀疑。

尽管我们也怀疑霍拉比父子,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去指控他们。

确实太困难了!这件谋杀案发生后,似乎又完全推翻了我们原来的想法。

先生,幸亏有了你和这位女士。

我们会安排年轻的霍拉比与多丽丝·埃文斯见面,我们倒要看看她是否认识他。

我相当肯定她会的。

你们对于那件蓝色.运动服的见解是颇具独创性的。

依我之见,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为此应该获得特殊奖励。

马里奥特警督,您真是个大好人啦!塔彭丝感恩不尽地说。

在伦敦警察厅,我们常念叨着你俩。

那不卑不亢的绅士说,你们对此不会感到受宠若惊吧?先生,能否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手中的那根绳子有何用途?没有什么,汤米说着,一边把绳子塞进他的衣袋里,这只是我的一个坏习惯。

正如我不太喜欢乳酪饼和牛奶一样。

属于神经性消化不良。

忙忙碌碌的男人们总会为此受尽折磨。

啊!警督说,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用绳打结预卜凶吉呢——好了,这反正是无足轻重的。

马里奥特警督的双眼星星般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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