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天)堂)宾馆里的服务员说,很多初来西安的外地人,早晨起床都会有流鼻血的现象,因为西安的气候实在太干燥了。
服务员建议蒋青以后睡觉时,找两个盆装了水搁在房里。
蒋青在卫生间的水龙头下清洗血液,水的清凉让他有了舒适的感觉。
他把整个脑袋都伸到水龙头下面,酣畅淋漓的感觉过后,他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面前的男人面色苍白,眼圈发黑,嘴唇像龟裂过的田地。
蒋青居然从自己身上看到了清眉的影子。
那是个古怪的女人,她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所以,她一定是与众不同的,或许,她身上还带着我们无法感知的一些力量。
这一刻,蒋青凝视镜中的男人,断定这是清眉对自己发出的召唤。
蒋青还想到了很多跟诺言有关的传说。
--如果以后你感到害怕了,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鬼使神差,蒋青不知道自己那晚为什么要对女人做出这样的承诺。
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所以,他选择了呆在一个气候干燥的城市里,这样,他就可以欺骗自己,并没有违背承诺。
但在这陌生的城市里,他还是逃不脱女人对她的召唤。
或许这是宿命,他这辈子已经注定要与那个名叫清眉的女人发生一些什么了。
蒋青收拾简单的行李,回生满木棉花树的南方小城。
在列车上,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冲动,他想早些见到清眉,弄清楚那一晚她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神智错乱产生的幻觉。
很少有人会相信这世上有鬼,蒋青也一样,那一晚,他只是怜悯清眉形单影只在城市里游荡,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给了她些安慰。
而现在,他发现他已经深陷到女人的故事中去了。
在西安,他生平第一次被噩梦困扰,他回忆不起来梦中究竟都看到了什么,但每次都是汗岑岑地从梦中醒来。
依稀记得梦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像风一样轻盈,像雾一样缥缈,但它总在最后直直地向蒋青撞将过来,随即,蒋青便会坠入无边的黑暗。
现在蒋青认定了这些噩梦都与清眉有关。
我的窗外站着一个陌生人。
我认识他,他终于来了。
女人的声音在梦里说。
那个陌生人是谁?你怎么会认识一个陌生人?蒋青不解地问。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女人忽然贴得他近了些,并且不待他回答,立刻用充满惊惧且慌张的声音大声道,我不相信有鬼,但我看到了他们。
他们就在我们的周围,与我们近在咫尺。
这是那一晚发生的事,蒋青与清眉并肩走在街道上,夜风吹过来,仿佛从黑暗的深处带来了些诡异的气息。
有那么好长一段时间,蒋青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女人的声音不应该出现在现实生活里。
他清楚地明白清眉这些声音只是在向他表达一个意思。
--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如果换一个场合,面前说话的换一个人;如果他不是刚刚见过了清眉在车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哈哈大笑。
但他现在笑不出来。
那些风还让他觉出了些凉意。
也许并不是因为风。
清眉在车上的恐惧,已经让他想到了鬼,但他不能确定自己所想的。
鬼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实在太遥远,也太无稽了,如果鬼真的存在,那么现代很多门类的学科理论都将被推翻。
我们生活在一个人鬼共存的世界,这样的理论只适用于恐怖电影和恐怖小说之中。
如果这样,又怎么解释女人适才的惊恐呢?还有她煞白的面孔,凹陷发黑的眼圈,显然都是长期处于惊惧状态留下的痕迹。
除了鬼,还有什么能让她如此恐惧?记不清什么时候了,五年前,也许时间更久,我站在窗边,看到窗外的马路上站着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一直在冲我笑,我怕极了,拉上了窗帘,却从窗帘缝里偷偷往外看。
我看到车子从那陌生人身上辗了过去,他却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还在傻傻地仰着头冲着我的窗口笑。
蒋青觉得臂上一痛,清眉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回忆往事于她似乎是件非常痛苦的事,她的指甲再次划破了蒋青臂上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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