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天^堂%想到清眉时,那种迫切要见到清眉的愿望再也不能抑制。
狂风大作的黄昏,清眉在做什么?她在家中盯着窗外肆虐的狂风,还是正在街道的某一处飞奔?她那瘦小的身子被风一吹简直就能飘起来,或者,她此刻也像那位黑裙女人一样跌倒在街道上,满街的行人都如溃逃的败兵,没有人会向她伸出援助的手。
--清眉清眉,你在哪里?蒋青在下一个站口下车,他企图拦下一辆出租车,但车子俱都如飞般驰过,不作丝毫停留。
后来蒋青便开始拔足狂奔,向着不远处一个公用电话亭跑去。
电话亭蘑菇形的顶棚已经向一侧歪倒,斜斜的还随着风的节奏轻微颤动。
振铃响在耳边,那边一直没有人接。
蒋青的心沉了下来。
如果清眉留在街上,那将是件极为危险的事,因为她不仅要面对恶劣的气候,还有随时会出现的陌生人。
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她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的生命只剩下两年,两年之后,她便会像此刻风中的木棉花,随风而逝了无影踪。
蒋青清楚地知道清眉心中的绝望,两年的生命将继续在极端恐惧中度过,那些黑暗中的陌生人并不会因为她的生命短暂而放过她。
那么活着便成为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清眉在与蒋青的交谈中已经不止一次流露出这种心态,蒋青担心,如果她真的跌倒在街道上,她是否还愿意爬起来继续向前。
南方小城也许并不是很大,但蒋青却没有办法找到清眉,特别是这样一个台风肆虐的傍晚,一切都是乱嘈嘈的。
力量渐渐消散,蒋青从电话亭出来时,雨终于落了下来。
蒋青在雨中失魂落魄地回家。
他知道,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清眉了,现在他只希望,台风过后,他还能见到清眉。
他甚至还暗下决心,如果能再见到无恙的清眉,他将把所有的顾忌抛开。
他将紧紧拥着她,告诉她,他愿意永远留在她身边,不仅陪她一起面对那些黑暗中的陌生人,还要永远跟她生活在一块儿。
到了这时,蒋青终于清醒地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深深地爱上了那个女人。
蒋青相信自己有勇气面对韦坚的诘问,也可以承受所有朋友的唾弃。
这些如果跟一段生命的终结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雨倾盆而下,所有景物都变得迷朦起来。
满街飞奔的行人一下子失去了踪影,偶尔见到一两个人影也瞬间消失不见。
车子飞驰,溅起一地的水花。
蒋青独自在雨中慢慢前行,怅然回家。
这时蒋青终于理解了悲愤中的先人为什么会发出暴风雨再猛烈些的呐喊了,它可以喧泄一种心境,也可以让自己变得坚强。
那么,眼前的这些风雨又算得了什么呢?蒋青独居在一套两居室内,那座楼已经有些年头了,斑驳的墙面有几道明显的裂痕。
站在楼下时,蒋青甚至听到了墙壁开裂的声音。
楼道里如深夜般黑暗,蒋青蓦然发现自家的门前有一团黑影。
他立刻血液上涌,后脊冰凉,手心脚心里一下子满是汗水。
--那是清眉见到的黑暗中的陌生人吗?--风雨肆虐的夜晚,岂非正是陌生人出没的最好时机?门边的黑影只有小小的一团,此刻一动不动,仿若静止的一般。
但蒋青仍可以听到轻微的呼吸和空气中弥漫的温度。
如果是陌生人,便不会有呼吸和温度,蒋青挺直了腰杆,想到自己是一个男人,男人是不该因为恐惧而退缩的。
他大踏步向前。
他看到了蹲在门边一个小小的人影。
--清眉!清眉蜷缩着身子,最大限度地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的头发从前额垂下来,遮住大半个脸颊,露在外面的面孔在阴影里愈发煞白。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目光却异常呆滞,因而她现在看上去疲惫要多于恐惧。
她的衣服与头发都很干燥,显然在暴雨之前便已经呆在了这里。
她的身子本来就很瘦小,蜷缩起来后更是只剩下小小的一团。
蒋青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心痛的感觉充盈在整个胸膛。
纤弱的女人,在这风雨的黄昏蜷缩在他家的门前,这让他为女人心痛的同时,还有些感动。
他可以想象到,当大风起时,女人如何在街道上飞奔。
他不记得是否滞跟清眉说过自己的住址,那么,清眉必定问了许多人才找到这里。
www/xiaoshuotxt.c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