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小``说.天 堂我们只得停下来,往左右看看,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这阿拉伯石堆就在最中央,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看,远处那让人窒息的嗡嗡声,以及乱成一团的那种类似于冷笑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它们的叫声还是其他的原因发出的——我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一边跑得气喘吁吁,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宁就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把发生的事情,以及蟞王的毒性说了一遍,一听到乌老四已经中招了,阿宁的脸色就白了。
刚说完,就听到嗡嗡声靠近了不少,抬头去看,就见远处这些蟞王正在四散开来,更多的已经飞了起来,天空中出现了一大片红色的雾气一般的虫群,好像集团起飞的马蜂一样,全部朝我们这里来了。
我一看心说我操,没时间琢磨了,拉起阿宁,站起来拔腿就跑。
那时没命的跑,我从来没想过我这么能跑,也不管什么阿拉伯石堆了,一下就冲出去了,足跑了一千多米,在山岩间绕了十几个方向,实在跑不动了,才慢了下来。
回头一看,半空中全是虫子,那红雾一般的虫群竟然跟着我们来了,铺天盖地,速度非常快,直压在后面。
狗日的,我大骂了一声,努力压住晕眩继续往前跑,阿宁体力比我好,这时候跑得比我快,她叫了一声:不要光跑,找地方躲!话音刚落,我们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缓坡,我没有准备,一下踢到了什么,一个趔趄就滚了下去。
一路滚到底,阿宁把我扶起来,我已经晕头转向,她拖着我继续狂奔,一连冲出去几百米,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大段犹如城墙一样的山岩挡住去路。
我们马上转弯,顺着山岩狂奔,想绕过去,可跑到了一般,就看到山岩的另一头竟然是封闭的,这里是一个封闭的半圆形,是死路。
我看到这个情景,大骂了一声,又回头看后面,只见后面的红雾盘旋着就来了,直接从山岩的顶上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我一看完了,逃不掉了,看这些蟞王的行为,竟然像是在捕猎我们!但是我也不想坐以待毙,就到处看是否有藏身的地方。
然而这里都是石头,根本藏不下人。
正叹气的时候,忽然一边的阿宁大叫:到这里来!我回头一看,原来那岩山上有一个凹陷,根本躲不进人,不过那是唯一能躲避的地方了,只有看运气了。
马上冲了过去,和阿宁蹲着缩进那个凹陷里,我脱掉t恤挡在面前。
接着,透过衣服我就看到一大片虫子降了下来,空气中突然炸起了一股嗡嗡声,辛辣的味道充斥着鼻孔,很快,无数红色的轨迹把我们包围了。
很多虫子撞到了凹陷边的山岩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子弹在朝我们扫射。
我感觉一阵窒息,人就不由自主的往那凹陷里面退,然而凹陷就这么点空间,再退也没办法把身子完全缩进去。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等死了,这么多虫子,只要有一只碰巧撞进来,后果都不堪设想。
我内心深处不认为我们会这么走运,几乎是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令我惊奇的是,那种紧张之下,我反倒没有一丝恐惧,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慢慢的,外面的声音竟然减小了,一点一点,那种虫子撞击岩山的声音也稀疏起来,很快,外面就恢复了平静。
我咬牙咬了很久,直到阿宁拍我才反应过来,探出头一看,蟞王群竟然已经飞走了,外面零星的几只蟞王,撞在第上晕了,我看的工夫,也一只一只的飞了起来。
我和阿宁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都松了口气。
我往身后的石头上一靠,就怪笑起来,这他娘的太刺激了,我神经吃不消啊。
笑了几声,就给阿宁捂住嘴巴,轻声道:看来它们不是在追我们,可能是想飞出去,我们碰巧和它们同一个方向,你也别得意忘形,待会儿把它们再招来。
我一想也是,忙点头,阿宁才放开手,我不再说话,又在凹陷里待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探头出去。
外面的魔鬼城一片寂静,好像刚才的惊心动魄完全没有发生过,只是我们的想象一样。
我深吸了几口气,才最后镇定下来。
这时候,刚才狂奔的疲劳显现出来,一下腿就抽筋了,趔趄了几下,绷直了才站住。
一瘸一拐的,我们找了几块石头,检查了没有虫子才坐下来,我摸着腰间的皮囊,想喝水,摸了一把,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带出来。
随即想起来,出事的时候我是刚起来,甚至连外衣也没有带,好在是白天,晚上就可能会冻死。
回头一看阿宁,发现她连我都不如,穿着短背心,刚从睡袋里出来,头发蓬乱,再仔细一看,似乎连胸罩都没戴。
我一下有点尴尬,想着当时拉她逃命实在是太急了,只好把目光移开。
这些到底是什么虫子?你了解多少?阿宁问我道。
我心说我怎么对你说呢,我虽然听说过很多次,但是实际看到这也是第二次,之前就是在鲁王宫里,虫子是在血尸体内爬出来的,当时只有一只,就差点让我们全部死在那里。
而今天这么多,铺天盖地一起出现,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和阿宁说了,阿宁显然十分的不能理解,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她对我的话半信半疑。
我自己也感觉这有点难接受,也没有心思去和她详细的解释。
我心里觉得这应该和我们要找的西王母古国有关系,这些人头罐也许是当时培养蟞王的容器。
我三叔也说过在海底墓穴里看到过这样的人头,看来这种蟞肯定是在人的颅腔里繁殖的,而且能保存活力相当长的时间,非常的可怕。
不知道西王母古国要这种可怕的虫子来干什么呢?是当成武器吗?如果当时西王母真的能够运用这么可怕的生物武器,那这个野蛮而落后的古国却能够统治西域这么久,原因可能就在这里。
一边想,一边往四周打量,我们逃到了什么地方,看了一圈,这块封闭的城墙内的区域完全的陌生,一点印象也没有,刚才跑的时候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弯了,我们彻底的走乱了。
我们是一路往东北偏北的方向跑,根据扎西的说法,这里有八十多平方公里宽,我们现在在哪个位置不知道,不过不会是魔鬼城的边缘地带,前面还是看不到广阔的戈壁滩。
魔鬼城里的街道,也就是风蚀岩山只见的距离非常宽阔,虽然这些岩山形态各异,但是只要角度一变,看出来的东西就完全不同,我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去记忆这些,加上宽阔的视野,视觉纵深非常深远,很干扰人的方向感。
相信走回去也不太可能了,我们只能看准一个方向先走到戈壁上,然后顺着魔鬼城的边缘,绕一个圈子回到车子抛锚的地方,和闷油瓶他们回合。
那些虫子不知道生存能力怎么样,现在天上全是积压云,阴天没有太阳,如果它们乘风飞上马路,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里离公路线已经相当远,又没有水源,我想只要太阳出来一晒,这批虫子应该活不了多少时间。
把我的打算一说,阿宁也觉得可行,现在我们身上什么都没有,必须在天黑前赶到,不过现在才中午,时间还充足,而且没有太阳,这对我们来说是万幸。
确定了走法,我们又休息了一下,就开始上路。
我看了一圈四周,记住了四周几块岩山的样子,都是好像城堡的炮楼一样,如果我们不幸走了回头路,那么如过走回到这个地方就能察觉。
当时,我以为最多为费点腿脚。
谁也没想到,这一走,会走得这么痛苦,几乎走到阴曹地府去。
我们迷路了。
穿行在魔鬼城里,我们并没有放松警惕,那些毒虫子不知道现在飞到什么地方了,如果走着走着又碰上,那刚才的死里逃生就是个笑话。
于是一边前进就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又起来,魔鬼城里出现了各种各样诡异的动静。
好在风不是非常大,这么听着也是轻轻的,若隐若现,不至于干扰人的神经。
我和阿宁没什么话说,而且她衣衫不整,和她并排走在一起,我的眼睛总是要忍不住看她,所以我干脆就走在前面。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是偶尔停下来交流几句。
她也没什么表情,显然也是心力交瘁,没有心思考虑更多的事情。
说实话,如果是在旅游,和一个美女两个人行走在这片诡异的魔鬼城里,看神妙莫测的风蚀岩山,听魔鬼的哭号,虽然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情,但是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偏偏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奇异,看着我们两个人简单在这里行走,其实,就在刚才我们经历了死里逃生,这种情况下,我就是再有闲心也不会觉得这情景是美好的。
就这么走着,最开始的三个半小时,还真有点像旅游,看着奇形怪状的山岩,我有时候还会产生错觉,想去摸照相机。
半个小时之后,口渴就开始折磨我们,水分从汗水里流失掉了,我和她的嘴唇都干肿了起来。
说起来我早上还喝了一杯酥油茶,阿宁什么都没喝,但是实际上我们两个的感觉都是一样。
这种口渴是十分难受的,我们舔着嘴唇,努力不去想这个事情,才能继续往前走。
也亏得没太阳,否则这时候,我可能已经中暑了。
又走了个把小时,在我最初的概念里,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达魔鬼城的边缘了。
我们停了下来,喘口气,然而四周看去,仍旧是不变的景色,都是那种高大的风蚀岩山,没有戈壁的影子。
我多少有点异样,这距离有点太长了,假设我和阿宁每小时只能走五公里,这也有十五公里的路了,这片魔鬼城绝对没这么长,显然我们在走弯路。
然而,一路过来,我很用心的记忆了很多特征明显的岩山,以防走回头路,但是都没有看到,显然我们确实还在往前,并没有绕圈。
这多少有点让我放心,我自己安慰自己,也许是我们的脚程不知不觉放慢了,或者走的路线曲折得比较厉害,不用担心,只是顺着一个方向,就能走出去。
这时候不能休息,因为天色渐晚,我估摸着这里虽然不是戈壁,但是离戈壁也不远了,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出去,出去之后还得花点时间回到魔鬼城外的营地,着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于是,我们继续赶路,还特意加快了脚程。
然而,越走我就逐渐感觉到不对劲,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四周的景色还是如常,好比这魔鬼城在跟随我们移动一样。
硬着头皮坚持,一直走到天色抹黑,还是不见戈壁滩的影子。
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绝对不是什么脚程慢可以解释的了,这样走,不说八十平方公里,就是再大一倍,我们也应该到边了。
一股寒意涌上背脊,看来这魔鬼城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单单是有很多岩山而已,我们迷路迷得非常彻底。
天色逐渐暗淡,夜晚又要来临了,这个时候,我就感受到了当时高加索人和另外两个牺牲者在这里迷路的感觉。
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后面的阿宁已经把我叫住了。
一停下来,两个人精疲力竭,谁也走不动了,空气中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我们的汗水开始冰凉起来,这里的昼夜温差太大了。
不能再走了。
阿宁往地上一坐,对我道,天黑前肯定走不出去了,我们没有手电,这里全是石头,也没法生火。
只得趁天没有完全黑下来,找过夜的地方。
今天晚上连月亮都不会有,这里肯定一片漆黑。
我也软倒在第,抬头看天,只见天上一片黑云,云压得更低了,夕阳的金色光芒从云的缝隙里如剑一般刺下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十字,十分的壮观,这么厚的云,如果风不大起来,是吹不走的。
当夜我们就用石头搭了一个石头槽,在里面窝了一个晚上。
我和阿宁身上就只有单衣,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阿宁直接就缩进了我的怀里,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夜晚的魔鬼城里一点光线都没有,你简直就无法想象那种恐惧,整个空间你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四周传来,甚至还能听到有些声音从你身边经过,好像有东西在魔鬼城穿行一般。
这种情况下几乎是完全睡不着的,我们只好聊天消磨时间。
期间,我们就讨论为什么会走不出去,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就是扎西给我们的信息是错的,也许这里的魔鬼城远远不止八十平方公里。
阿宁说,如果明天再走不出去,就找座高点的山崖,爬上去看看。
想来也奇怪,我和阿宁并不熟悉,如果是平时这么亲昵的举动,我可能会觉得非常的尴尬,然而这时候我却觉得无比的自然。
这也算是温香软玉,可是我一点想法也没有,突然就想起了柳下惠,突然很理解他。
他当年也是在严寒之夜拥抱着一个女子,没有任何越轨之事,我也是一样。
想想,要是一个男人在沙漠里走上一天,然后半夜在近零下的温度里去抱一个女人,就算是个绝世美女恐怕也不会有任何越轨的举动,因为实在没力气了。
我几乎是一个晚上没睡,只眯了几下,也都是十几分钟就醒,一个晚上我都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得最多的还是睡袋和帐篷,想着那些藏人的呼噜,当时怎么睡也睡不着,还埋怨睡帐篷对颈椎不好,现在显然想到那睡袋就是感觉浑身的向往。
早上天一蒙蒙亮,我们就爬起来,那状态很糟糕,我从来没有这么累过,感觉身上所有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眼睛看出去都是迷糊的。
特别是口渴,已经到了非常难以忍受的地步,连嘴巴里的唾沫都没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心里有些慌乱,就和阿宁揉搓着自己的双臂开始赶路。
继续走,这一次是阿宁走在前面,因为她晚上还睡了一点,比我有精神,我们继续按照昨天的走法,一路下去。
很快,又是三个小时,无尽的魔鬼城,这时候比无尽的戈壁还要让我们绝望,我看着远处望不到头的岩山的重重黑影,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觉我们就像被关在一个巨大沙盘里的蚂蚁,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玩弄于股掌之中。
熬过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中午,这时候我才开始有饥饿感,但是这和口渴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我的喉咙都烧了起来,感觉一咳嗽就会裂开来。
走到后来,我们实在忍不住了,阿宁就开始物色岩山。
但是一路过来岩山都不好爬,最后我们找到了一座比较高大的土丘,咬紧牙关爬了上去,站到顶上往四周眺望。
然而也没有作用,这里的岩山都差不多高,我们目力能及的范围内,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山,根本看不到头,再往外就看不到了,但是能肯定的一点是,我们绝对不在魔鬼城的边缘。
我和阿宁愣在那里,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怎么走,都好像是在这魔鬼城的中心?难道,有什么力量,不想我们走出这个地方?我们爬回到山丘下,找了一个有凉气的地方休息,我和阿宁商量怎么办,这好像已经到了绝境。
我们走不出去,身边没有任何的食物和水,再过一段时间,我们连走路的力气都不会有了。
可能会死在这里。
我心中琢磨着,冒出股股的凉意,已经在考虑人不喝水能活几天。
在阴凉舒适的环境下,据说是三天时间,但是现在我们一路走过来,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一夜,体液的消耗非常大,我估计能够撑到三天已经是极限了,据说喝尿能多活一天,可是狗日的我哪里来的尿。
想着一阵绝望,也就是说,就算我在这里不动,也最多只能活两天时间,如果没有人来救我们,而我们又走不出去的话。
阿宁显然也作着同样的打算,她低着头。
接下去怎么做,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继续走,也许能够走出去,然而如果失败,则明天就可能是我们的死期,我们会在这里脱水而死;而不走,等待别人的救援,希望十分的渺茫,也最多能活两天时间,还是会死。
阿宁是性格很强悍的人,我虽然有放弃的念头,但是在生死关头,倒也不算糊涂,我和她最后合计,就是继续走,走到死为止。
不过阿宁此时比我要冷静,她开始做一些石头的记号,并且拆下了她手链上的铜钱,她有一条铜钱穿起来的手链,压在石头记号下。
她说如果有人在找我们,那这是一个希望,最起码,他们能发现我们的尸体。
这些铜钱相当的值钱,放在这里当记号,相当于放了一块金砖在这里,我想着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贵的记号,可惜,它指引的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继续在这魔鬼城里穿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段时间的。
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到了最后,连意志力也没有了,好比一个行尸走肉。
从第二天的夜里起,我的一切直觉都不再清醒,我看见的东西,都是沙砾的戈壁和四周高耸的岩山,这些景色有时候甚至在旋转,我不知道是自己在转,还是真的天在转,我已经分不清楚,到底哪些事情可能发生,哪些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有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自己是在飞,然后下一秒,我就看到阿宁在我面前蹒跚的前进,煎熬还在继续。
此时我还在期望,期望着能突然看到广阔无垠的戈壁,或者前面的岩山一过,我们就能看到戈壁了。
然而,除了岩山还是岩山,好像怎么都走不完似的。
最后终于,阿宁先倒了下去,我看道她一下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那一瞬间,我有了瞬间的清醒,接着我就绊到了东西,也滚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绊到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摔在石头上还是沙地上,那一刹那,我就看到了天,那不是蓝天,是黑沉沉的乌云。
我心里苦笑,如果不是没有太阳,我想我现在已经开始腐烂了,可是,就算给我多活了几个小时,时间也到了。
看着乌云,我想站起来,可是根本没处用力气,眼皮越来越重,在完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忽然看到天空闪了一下,好像是闪电,接着,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切都远去了。
我缓缓的沉入了深渊之中。
www.xiaoshuotxt.com卷六 蛇沼鬼城(中) 第二十七章 第一场雨t.xt.小.说.天.堂那一刻,我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心理也已经认命,心说死就是这种感觉,那还不错。
就这么意识混沌着,这种迷离的状态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慢慢的,我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拍打我的脸,这种感觉非常的遥远,但是,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接着知觉开始复苏,我逐渐的恢复意识。
一开始还只是朦胧的感觉身体回来了,到后来意识开始清醒,我才逐渐对四周有了感觉。
首先感觉到的是凉,非常的凉,一路走在魔鬼城,精神上的压抑和低矮的云层让人非常气闷,这四周的凉就特别的舒服,好像给浸入到了冰水的浴缸里面。
接着我就发现那种嘴唇干裂的感觉没有了,嘴唇上凉凉的,好像有一股冰凉的东西在往我嘴巴里钻。
我舔了一口,又舔了一口,再舔了一口,就发现那竟然是水!难道有人在救我!我心中狂喜悦,此时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我拼命的吮吸,用我最大的力量动着嘴唇,一点一点,就感觉一股冰凉开始进入我的五脏六腑。
喝完水,我又沉沉睡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一刹那,我好像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听不分明,也没有力气去注意,瞬间就又失去了知觉。
再一次醒来,感觉睡了很久很久,各种各样的知觉就一起回来了,听觉、触觉,我的力气开始恢复,意识也越来越清醒,最后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粗犷的大脸,十分的熟悉,在对着我傻笑。
我看到这张脸,立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想不出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这是谁呢?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搜索着那些藏人司机的脸,是那个开876的?不是。
那个开取水车的?也不是。
想来想去想不出这个人是队伍里的哪个,随即我就一个激灵,马上意识到为什么,不对,这不是队伍里的人,这是……嗯?这脸不是王胖子吗?我脑子紧了一下,啊?王胖子?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不可能啊?他已经回北京了啊。
难道我在做梦?出现幻觉了?又睁开眼睛,还是那张熟悉的胖脸,满脸的胡楂,比在北京的时候老了点儿,就这么瞪着我,凑得更近了。
我又闭上眼睛,感觉不正常,不对不对,不可能是王胖子,我就算做梦也不会梦到他啊。
我用力的咬了咬牙,第三次睁开眼睛,这时候,我的脑子已经非常清晰了,一看,确实就是王胖子,他点起了烟,正转头对着身后说着什么。
我的耳朵还不清晰,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接着,我就看到另外一个人头探了过来,也是十分的熟悉,那竟然是潘子。
怎么回事,我皱起眉头,心说难道自己根本没没进戈壁,还是在杭州?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一个梦?回忆遇到的事情,大量的记忆涌了上来,我们遭遇沙暴,车抛锚,人失踪,镶嵌在土丘内的沉船……一切都非常的真实,绝对不可能是做梦啊。
这时候我的耳朵恢复了听觉,我听到潘子说了一句:小三爷,你感觉怎么样?我用力弓了一下背,就想坐起来,潘子上来扶我。
我坐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就看到四周的情况,这里好像是一个山洞,里面生着篝火,我看到几个睡袋和装备丢在四周,洞外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是晚上了。
同时我看到闷油瓶坐在篝火的边上,正在煮什么东西,而阿宁躺在另一边的一个睡袋里,还没有醒过来。
我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按摩了一下太阳穴,问潘子:你们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不是死了吗?不是死了,是差点死了。
胖子在边上道,要不是你胖爷我眼尖,就看不到这东西,那时候你们已经在发臭了。
我看着胖子玩弄着几枚铜钱,就知道是阿宁的记号,不过我还是搞不清楚。
那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奇怪道。
我们一直跟在你们队伍的后面。
潘子道,指了指闷油瓶,你不知道,其实你们进戈壁之后,三爷的队伍马上跟了上去,你们每一个宿营地,这小哥都有留下记号指引我们,我们就保持着和你一站的差距,一直在后面。
什么?我一下没听懂潘子的话,记号?在我们后面……他……潘子道:这是三爷的计策,这小哥和黑瞎子都是三爷安排和那个老外合作的,目的是为了混进队伍里。
因为三爷说事情到了这一步,想自己弄明白裘德考的真正目的已经不可能了,他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像当年裘德考的做法一样,打入内部去了解情况。
实在没想到,你也混进去了。
早知道这样三爷直接请你就得了。
我还是有点搞不清楚,花了好半天理解潘子的话:等等等等,什么,我三叔?你是说这些我三叔都计划好了?那……你们?我们早在格尔木准备好了,在敦煌我们的人准备了近半个月了。
你们的队伍刚出发,我们就跟在后面出发了,当时这小哥留下信息,告诉我们你在队伍里,三爷还吓了一跳。
小三爷你也真是的,三爷不是让你别再蹚这浑水了吗?你怎么还来?我用力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很无力,我靠,心说这次我真的就没想到,那……那个黑眼镜一路过来这么照顾我……看来还是我三叔的面子……潘子继续道:你在里面,三爷不得不顾虑你的安全,所以让黑瞎子提点着你点。
这次排场很大,裘德考还是棋差一着,以为这一次把三爷摆脱了,没想到咱们早就计划好了。
那我三叔呢?我看着四周,没看到三叔的影子。
三爷在我们后面,差了点路,这一次我们来了不少人,人多不好跟踪。
我和王胖子打先锋,在前面开路,一直跟着你们,然后沿途留下记号给三爷,就是没想到,你们到了这里就出事了。
这时候我的思维才清晰起来,一下就想起来,那天晚上和闷油瓶长谈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是站在我这边的,让我不用担心,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原来这是三叔的计划。
这,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老狐狸真的是老狐狸,和三叔斗,我还真的不够格。
也算你们命大,我们一直跟这你们,要不然你们现在已经晒干了。
边上的胖子道,就你这体质还想干这一行,我看你回去真的就该好好倒腾你的小生意。
我问潘子:他怎么也来了?潘子就说长沙的伙计、好手都跑到别人加去,现在三爷重新带了批新人,经验都不够,所以请了他来撑场面,也是老价格。
胖子道:怎么?你还看不上我了?告诉你,你可是老子背回来的。
我忙摆手,心忽然就安了下来,三叔的人到底像是家人,是我自己人,我不用凡事都戒备了。
而且和这些人合作惯了,知道他们的本事,最开心的是闷油瓶真的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那就万事大吉了。
刚才是胖子在给我喂水,我逐渐恢复了力气,就自己喝了几口,他们不让我多喝,说是要缓慢的补充水分。
我看着阿宁没有反应,不知道什么情况,就问潘子她有没有事。
潘子道:你放心吧,你的相好体质比你好,已经醒过一回了,现在吃了点东西又睡了。
这里不是沙漠,你们只是脱水昏迷了过去,不是晒伤,补充点盐水,多睡睡就好了。
潘子调侃我,大概是看到我和阿宁都衣衫不整,我也没有力气去反驳他,也就不去理会。
此时身体虽然有点虚弱,但是人的精神已经相当好,我爬起来吃了点东西,问这是什么洞,当时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潘子告诉我,这里还是在魔鬼城,是在一个岩山的洞里,这洞是胖子发现的。
当时出了事之后,扎西他们逃到了外面车子抛锚的地方,等我们等了很久都没出来,扎西就想到我和阿宁都不会看阿拉伯石堆,现在也不知道我们是遇难了,还是迷路了。
当即闷油瓶就用镜子给他们发了信号,他们赶了上,黑眼镜留下照顾剩下的人,闷油瓶就带着潘子进来找我们。
我问这么大的地方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潘子说这地方有点邪门,这些石山的顺序好像是设计好的,他们也就是跟着感觉,其实走的路线完全和我们一样,最后看到了阿宁的标记,就一路找到我们倒在沙地上。
说起这个我就心有余悸,忙点头:确实,这狗日的地方,好像怎么走都到不了头,却又不是走回头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下我心里又紧张起来,心说那现在我们还在魔鬼城里,不还是走不出去?我们可没你们这么蠢,我们是一路留着记号的,你就放心吧。
潘子道。
胖子也道:老子搭的记号,全是这么大的石头,离一公里都看得见,而且这走不出去的原因老子也看出来了。
哦。
我松了口气,问道,那是为什么?潘子就说,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还是胖子厉害,确实是他看出来的,我实话告诉你,我们现在待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魔鬼城了,这里离原来的魔鬼城起码有一百五十公里。
这是一片巨大的雅丹地貌群,由十几个小型的魔鬼城构成,中间是戈壁,而所有的魔鬼城都有岩山群相连,首尾相接,形成了一条巨大的魔鬼城链环。
你们就是顺着这链子走,那就是三千六百平方公里,你们走得出去吗?我摇头:不可能啊,哪有这么巧?我随便找个方向一直走,就一点都没有偏移?胖子就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顺着哪个方向走,是别人设计好的。
那是因为这魔鬼城里有很多的石头,这些石头的摆放非常的讲究,经常是绕过一座岩山,一边的石头多,一边的石头少,但是因为石头杂乱无章,你在瞬间意识判断不出哪边好走哪边难走,感觉差不多,但是潜意识里,你却能分辨出石头少的方向,而条件反射的选择那个方向,结果你在这魔鬼城就一直在走别人给你设计好的方向。
而且,几乎每一个路口都是这样的情况,就算有一个路口判断错了,你接下来还是有无数个机会被纠正。
这种招数在古代很普通,有一个非常朴素的劳动人民取的名字,就叫做奇门遁甲。
说着,就看向闷油瓶,小哥,我说得没错吧?闷油瓶抬头看了看我们,没理他,看着火,好像有心事。
我失笑,说:你啥时候懂奇门遁甲了?胖子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看那表情还挺得以。
我心说估计这家伙又是现学现卖,收回话题,就问胖子道:那你是说,这魔鬼城里,有人用这些碎石头,摆了一个障眼法?胖子点头: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不算高深的阵法,遇上个缺心眼的,或者观察能力特别仔细的,肯定能发现。
看这些石头在这里也有年头了,估计这里当时是战场,西王母应该是个术数高手,这些石头是用来防御的。
说到这里,一边睡袋里就传来了阿宁的声音,她轻声说道:你说得不对,西王母根本就是奇门遁甲的创造者,当年黄帝得到的天授神书,就是西王母给他的,论起奇门遁甲,她是祖宗。
原来这女人没睡,我们都给吓了一跳,我随即想起九天玄女的传说,心下骇然。
确实是这样,当年的传说和一些历史记载,都说当时黄帝统一中原是得到了西王母国的鼎力相助。
再一想那古船,心说当年这里肯定是浅湖,这些岩山露出在水面上,水下的岩石会搁浅船只,那么在水里船夫更加的会选择暗礁少的地方行进,更加容易迷路,这可能也是西王母国这么多年下来,未给人发现的原因。
想到这里,我忽然眼皮一跳,对潘子道:你是说这里的魔鬼城是一个环?潘子点头,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潘子就摇头:这是我们的向导说的。
怎么了?我兴奋的在沙地里画了一圈:你不知道,我看过文锦的笔记,她说西王母是在无形的城墙的保护下,这城墙别人看不到,但是碰到了,必然就会回头。
在这里,几千年前,应该都是水,也就是说,这里有一条水带,类似护城河一样,围成了一圈。
如果我们假设这条保护带就是别人无法进入,掩护了西王母古城这么多年的‘无形的城墙’,那么,西王母国应该就在这个圈之内,也就是在这个魔鬼城圈的中间。
我说完后,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傻瓜。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摊手道:我说得不对?潘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三爷,你说的,不用看文锦的笔记我们都猜到了,只是,情况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那么西王母古城早就被发现了。
这里是柴达木盆地,不是塔克拉玛干,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是经过了无数的地质考察,所以,如果鬼城就在这里的话,情况也一定十分的特殊,很可能就整个儿被埋在戈壁下面了,或者处在一种别人很难发现的境地里。
你认为到那里就能看到,很傻很天真。
我一想也是,就问他们,那他们的打算是什么?潘子说他们本来是打算跟着阿宁的队伍,到达塔木陀再说,现在到了这里就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不过,按照定主卓玛的说法,在这个魔鬼城西边,跟着古河床再走两天就是她当年和文锦的队伍分别的那个岩山口,接下去的路,定主卓玛也不认识了。
他准备在我们恢复后,就到那里去休整,等三叔的队伍。
之后,就打算顺着河道往下游走,因为古城肯定是在河道附近,当年的队伍肯定也是这么走的,我们也可以这么碰碰运气。
我对潘子道:可是古河道到了这一段已经基本上和戈壁混在一起了,根本看不清楚。
那个不用担心。
胖子道,说着指了指一片漆黑的外面。
我们在洞的底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走了出去,一到洞口,忽然一股冰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我就听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声音。
外面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是这情形我十分的熟悉,然而一刹那我却有点不敢相信我想到的。
等我走出洞口,脸上瞬间被水珠打到,我才反应过来,心说,我操,外面竟然在下雨。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里是戈壁滩啊,这里一年有可能只下一场雨,而且绝对不是这个季节。
我走回,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下雨?潘子道:小三爷,你得谢谢这场雨,要不然你等不到我们过来,就成咸鱼了。
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这雨已经开始下了,现在外面全是水,走也走不出去,不染我们背你就出去了,在这里待着也不舒服。
这雨下了之后,老河道肯定会满水,往下游走,就算河道我们看不见,但是水能知道,所以你放心吧。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定主卓玛和我说的:时间快到了,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五年,心说难道是指这场雨?越想越不靠谱,不过看闷油瓶没有说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我安心了不少。
之后,我就去休息,这一次睡得不好,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我又一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在这个山洞里,我们休整了两天时间,我和阿宁的身体都痊愈了。
阿宁和胖子熟悉,到底是潘子他们救了她,她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对我一下子变得很冷淡,可能是认为我也是三叔安排进来的,骗了她。
我也不在乎,心说差点就挂了,还会计较这事情。
第三天我们就出发了,顺着记号,我们蹚着到脚踝的水,冒雨走了两天,先走回到了外面,和黑眼镜回合。
外面的人已经绝望了,看到我们平安出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外面潘子又休整了一天,他建议我留在这里,等三叔到来,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进去。
然而这时候我却感觉没什么脸见三叔,而且定主卓玛给我的口信,让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找到文锦,算起来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就执意要和潘子一起打先锋。
一边的阿宁也安排了自己的队伍,大部分人都想要回去,高加索人的状况非常不妙,队医说等三叔的队伍到了,借了车必须马上回去。
阿宁安排了一下,就告诉潘子,她也要参加我们,怎么说她的队伍也是打了先头。
阿宁的加入没有问题,潘子也拗不过我,况且这段路我们有车,也不是什么危险的路段,就答应了。
我和胖子、潘子、闷油瓶、阿宁正好一辆车,黑眼镜在这里等三叔。
之后的两天时间,我们顺着水位逐渐见涨的河床,在戈壁中越走越深。
因为雨水的冲刷,河床中出现了很多的支流,我们一条一条去找,然而,怎么看,我们都没有看到那座岩山。
我的望远镜都看裂了,最后开始怀疑,是不是那座山已经变成沧海桑田了。
雨在出发前就停了,我们最后在河床边上休息,车的轮胎磨损得非常厉害,后来一个还破了,我们只能开一段就下来打气,然后继续开,苦不堪言。
胖子就说:会不会那老太婆是胡扯的,根本就没有那座山?或者那根本不是山?也许是土丘,这十几年给风吹没了?我感觉不是,定主卓玛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骗子,或许这古河道的走向已经改变了。
那怎么办?再走下去,汽油都没了,我们要走回去可够戗。
这喝水能会聚的地方就是整块平原最低的地方,那里应该有个湖,我们要不先找到那个湖?然后从湖开始寻找河道的痕迹,这样至少能缩小范围。
想想也只能这样了,我们继续赶路,开上一个斜坡的时候,忽然,潘子大骂了一声,一脚刹车。
我们全部都撞到了前面的坐垫上,胖子大骂,还没骂完,几个人一下都愣住了。
这斜坡的另一边,竟然是一块断崖,我们的车头已经冲了出去,两只轮胎已经腾空了。
我们心惊胆战的下了车,走到悬崖边上,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盆地,烟雾缭绕,一片凹陷在戈壁中的巨大绿洲!www.xiaoshuotxt.com卷六 蛇沼鬼城(中) 第二十八~九章 向绿洲进发t,x\\t,小,说天,堂眼前的情形之壮观,言语根本无法表达,我们都看得呆了,虽然文锦的笔记中提过这么一个绿洲,但是,我的印象里应该不是这个样子。
盆地非常大,而且看上去很工整,胖子说起来,竟然好像一个陨石坑。
从悬崖上往下看去,只看到下面烟雾缓绕,几乎全是密集的树冠,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这应该就是塔木陀了,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发现它的,好像有点太简单了。
潘子把车倒了回来,我们就一边用望远镜看盆地,一边琢磨这是怎么回事。
潘子道:看来定主卓玛和文锦他们分开时候的岩山,确实己经消失了,这里是盐盖地区,可能那是一座岩山,几十年,几次雨就剩个土包了,不过,顺着河水的方向,还是能够找到这里。
这些文锦的笔记上没写,我也不可能知道,不过如今这么就发现了这绿洲,我们也有点不知所措,我就问潘子,有什么打算。
潘子就道肯定要先下去看看,他听我说了笔记和定主卓玛的口信,知道文锦肯定就在下面,说现在不能等三爷会合,要直接先进去看看情况,文锦就是师母,要是因为等三爷,把师母漏过去,他这伙计也不用再当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心说你真是个二十四孝的手下,不过我也是这么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算起来,十天几乎就在眼前,问了几个人,都没有意见,他们就让我看看,这盆地应该怎么进去。
文锦的笔记上有详细的路线描述,他们当年是通过一条峡谷进入盆地的。
不过这里的地貌己经完全变了,通过她的路线描述看来是找不到那条峡谷,我们只能开车绕着盆地寻找,几经曲折,终于发现了一条宽大的峡谷。
潘子绕了一个大圈子,在盆地大概四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峡谷的路口,最开始的一段可以开车,我们一路进去,一直到乱石挡住去路为止。
然后几个人下车,背起装备就步行前进。
一直走到看到树木,才停下来休息。
我拿起文锦的笔记,仔细看里面的记载。
看了笔记之后,我不由有点心虚,从文锦的笔记中记载的事情推断,这条峡谷十分的危险。
峡谷再往前去,因为海拔降低,热带植被丛生,瘴气弥漫,我们的防毒面具有可能应付不了这么潮湿的环境,而且这里是通往西王母宫的唯一入口,一路过来遇到的事情,让我感觉到西王母宫诡异非常,料想这路也不会这么好走。
不过相比之下,我最担心的还是过了峡谷后的事情。
峡谷的尽头就是绿洲的核心地带,这里是河流会聚的地方,坑谷下茂密的树冠之下全是潮湿的沼泽,这里的奇特地貌几乎形成了一个戈壁中的热带雨林。
虽然我们知道西王母的古王城就在沼泽之内的某处,但是在里面搜索几乎就是玩命。
我们在峡谷的树荫下详细的看了文锦在笔记中描绘出的大概行进路线,因为没有进入沼泽实地,很多的地方都看得一头雾水,而且文锦在很多地方都画着问号,我们不知道这些问号代表着什么,这让我们非常的为难,最后只能决定走一步是一步。
之后我们各自做准备工作,搜索的时候,知道前路漫漫,我们必须控制着自己物资消耗,如今要进入到西王母的后院了,自然也就顾不了这么多,照明弹、冷烟火、火柴、药物,所有能带的东西我们都装了进来。
潘子在越南打过仗,现在成了我们的顾问,他说从在悬崖上看下面的情况,这里的情况应该和越南的热带雨林差不多。
这种湿润地带的沼泽最危险,上头是原始雨林的阔叶冠,几乎覆盖了整个谷底,这么茂密的植被,下面肯定透不过阳光,树冠下面一片漆黑,瘴气弥漫,是蚊子蚂蟥毒虫的天下。
尽管这里的气温超过三十度,我们也必须穿长袖长裤,不然没一个小时你身上绝对一块好肉都没有。
阿宁说我有驱蚊水,行不行?潘子说你驱走了蚊子,但是那东西会引来其他东西,在雨林里不要用太浓烈的气味。
否则就算你当时没碰到野兽,它们也会一路尾随过来,咱们这一次只有我带了枪,就算碰上野猪也够戗。
他最后说,一旦进入了沼泽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蹚水,或者去碰那些污泥。
他有一个战友,在打伏击的时候脚陷在沼泽里面,才一分钟不到,拨出来的时候,整个腿上全是洞,给蛀空了,也不知道是给什么咬的。
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果出现这种事情就等于送命,也许还不如送命。
我从潘子的眼神中感觉到他不是在危言耸听,心里也多了几分异样,于是将裤管扎得更紧了点。
花了两个小时,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打包完毕,在潘子的吆喝下我们就出发了。
闷油瓶打头,潘子殿后,砍着树枝阔叶,就往峡谷的深处走去。
我们前脚刚动,天又阴了下来,似乎是要下雨。
我在心里感慨,大自然的奥妙真是无法穷尽,在干旱的柴达木戈壁的深处,竟然有这么一块潮湿多雨的绿洲,真是天公造物,不拘一格。
这条峡谷不像是在魔鬼城看到的那种雅丹峡谷,不是由风力雕琢而成的,好像是由地质运动产生的裂谷,谷底不平坦,怪石嶙峋、层层叠叠,岩壁仿佛被利刀雕琢而成。
不过,要让我说,我却同意胖子的说法,这里的地形实在是像一个陨石坑,裂谷好比是陨石坠落的时候砸裂的地壳裂缝,产生的时候可能比现在深得多,逐渐风化,给填平了。
这样的峡谷在这个坑谷的四周应该不是唯一的。
峡谷很宽,进入密林之后,四周变得非常的闷热,我们的身上一下就汗透了。
石头和树上到处都有青苔,无法立足,我们的脚下已经到处是潮湿的烂泥和盘根错节的树根,在怪物触须一样的树根网里行走,一脚一个陷坑,头顶上的树冠也密集得看不到阳光了。
一下子我就产生了非常严重的错觉,我现在真的是在青藏高原上而不是在亚马逊的原始丛林里吗?本来以为这种情况只有在峡谷的尽头才会碰到,没想到在峡谷中已经如此了,那坑谷里的情况估计更加的糟糕。
胖子走得气喘连连,看着前面的情形,就说不知道这绿洲里面有没有什么动物,他娘的打几只来吃吃,也算是种福利,要不然这路走得就冤枉了。
潘子说这片封闭环境中的雨林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恐怕不会有大型的野兽,最多的恐怕还是虫子和长虫。
在很多这样的沼泽中,蛇是最常见的。
胖子说蛇也不错,在广东还吃过烤蝎子,反正只要是新鲜的东西,老子都不在话下。
我想起文锦在笔记中写的:泥沼多蛇,遇人不惧。
想必潘子说得不错,不知道这些蛇的大小,在很多好莱坞的电影里,有些蟒蛇可以长到老树这么粗,压路机都压不死,不过这里应该没有这样的条件。
而且这里的生态环境十分特殊,是一个封闭的陆上孤岛,我想除了飞鸟和人类,其他东西根本不可能进入到这里来,这里的生物是在这个绿洲形成时开始就在这里繁衍的。
当时柴达木还是一片富庶的河流密集之地,物种丰富,也许我们能够在这片绿洲中发现很多己经灭绝的动、植物,这有可能比西王母宫里的东西更加的有价值。
转念一想,又心说不要了,在山海经的西王母传说中,西壬母宫是被一群人面的青鸟守护着,这肯定是一种我们所不了解的巨大猛禽,保不准就是在长白山攻击我们的那种怪鸟,这种东西还是灭绝了好。
由于树木太过密集,而我们又是在峡谷中,没有迂回的条件,我们只能一边砍掉老藤阔叶一边前进。
这很消耗体力,胖子和闷油瓶轮流开道也没有多少起色。
好在峡谷边上的磷响山崖夹着一道蓝天,好比一道天蓝的锦带,景色十分的绚丽,不时还有前天大雨形成的瀑布倾泻下来,我们一路过去,也并不无聊。
走了不久,我们就发现前面的峭壁上,出现了很多的石窟,密密麻麻,足有百来个,上面覆满了青苔,不知道里面雕着什么东西。
我们一下子紧张起来,看景色的心情也没了。
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西王母国的遗迹,一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突然看到了,我们真的开始靠近这个神秘古国的核心地带了。
这想来是件兴奋的事情,但是实际看到,又觉得有点恐怖。
收拾起嬉闹的心情,我们上去查看。
这些石窟有大有小,大的能并排开进去两辆解放卡车,小的只有半人多高,和敦煌的有很大的不同,石窟都很浅,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雕像,只是被厚厚的青苔整个盖住了。
我爬上去拿出匕首,开始刮其中一座上的覆盖物,在青苔中,逐渐露出了一座怪异的石雕。
青苔中,是一座石刻的人面鸟身的神像,和我们在古沉船里发现的陶罐上的雕刻风格一样,是真正的西王母国的雕刻。
经过千年的腐蚀,石雕表面布满了石斛,显得模糊不清。
我把上面的石斛也全部去掉之后,雕刻的整体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尊立像,是在山崖上直接凿出来的,鸟的头部是一张似人非人的女性怪脸,长着两对眼睛,面无表情,冷酷异常。
两足下雕琢着五个骷髅头,鸟立于其中两个的天灵盖上,似乎这些骷髅都是它吃剩的骨骸。
胖子在下面看着,就惊呼了一声:天哪,小吴,这他娘的不就是……我跳下来看到石雕的整体之后,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这崖壁石窟里的人面鸟身的石像,竟然和在长白山地下裂隙中看到的怪鸟几乎一模一样。
雕刻的形态极其生动,看山石的表面,修凿之时应该还涂有颜料,如果不是青苔覆盖,在这阴暗的丛林里看到,准会以为那种怪鸟从长白山飞到这里来了。
众人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连闷油瓶都显的很意外。
这里所有的人都到过长白山,看到这些石雕,难免回想起当时可怕的情形。
我和胖子又忙动手,将其它几座石窟的雕刻也一一刮开,发现里面都是一样的人面鸟的石雕,有大有小,形态各异。
阿宁吸了口气道:看来我们之前推断得没错,长白山中的人面猛禽便是西王母的图腾——三青鸟的原形。
西王母手上可能掌握着一些我们所不了解的古老技术,可以驯养这种诡异的猛禽。
长白山中的地下陵墓应该和西王母国的消失和遗民的神秘东迁有关系。
那些怪鸟可能原本是栖息在这片绿洲之中,后来给那些分裂出来的遗民带到东方,充当了陵墓的守护者。
我道:不错,我一直感觉,这里的地形和长白山地下皇陵的地形是如此的相似,都是在一个巨大的陨石坑状盆地里,看来那里可能是西王母宫的一个翻版,咱们在长白山里的经历只能算是一个演习,这里是人家真正的老窝。
胖子听了就擦了擦汗道:他奶奶的,照你们这么说,这是那些鬼鸟的老家?那咱们这么进去不是送死吗?这还真不好说,我回头苦笑,阿宁道:那到不至于,事隔了这么多年了,这里的气候剧烈的变化,大片的草原浓缩成了这一片绿洲,食物太少,这种鸟在这里可能已经绝迹了,在长白山看到的那些可能是硕果仅存的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样,西王母国以青鸟为守护神,这里有这样的图腾,说明我们已经进入到西王母宫的界内,这种石窟图腾刻在这里,既是对外来人的一种标示,也是一种警告,这后面我们得加倍小心。
我们都点了点头,胖子道:妈的,承你贵言,这些鬼鸟真的灭绝了才好,要不然连累到了我,摸金校尉就要灭绝了。
胖子的担忧也是我们的担忧,我们相顾一下,都没有话说,神情都很复杂。
又耽搁了片刻,阿宁给这些石像拍了照片,四处看了一圈,除了石头再无发现。
闷油瓶就让我们出发。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石窟,抖擞了精神,离开了这块崖壁,向峡谷的深处继续走去。
大概是因为那些石窟雕像的影响,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一种不安开始笼罩进丛林里,我们似乎正在走进一个无人理解的诡异世界之中。
wwW、xiaoshuotxt.com卷六 蛇沼鬼城(中) 第三十~三十一章 第二场雨《t》xt小说天堂离开石壁上的石窟之后,我们各自调整心情,继续往峡谷的深处前进。
因为石窟中石雕的影响,我们走得非常小心,注意着丛林中的每一个动静,生怕会遇到西王母千年之前设下的埋伏。
然而随着我们的深入,却并没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一路无事,甚至连西王母国的其它遗迹都没有看到。
只有雨林越来越密集,盘根纠错,铺天盖地,仿佛我们是在远离西王母的王宫,而不是在靠近。
走到后来,眼睛就花了,只感觉到处是绿色的绞结的腾蔓,好像穿行在一碗发着绿霉的龙须面里。
我这才领悟到丛林是什么概念,我在山东和秦岭穿过的树林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在旅游,在那边走上一公里,在这里一百米都可能前进不到,简直是步履维艰。
看着潘子满头是汗的坚毅脸庞,也不知道他们当年打仗是怎么挺过来的。
就这样一直闷头往前,一直都到林子黑下来,两边的峡谷变成了剪影画,我们也并没有前进多少距离。
队伍中也没有了人说话,只剩下喘息的声音和拍打蚊子的声音。
胖子走的蒙了,犯了臆症,就在前面哼山歌给自己提神,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他是开路手,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唱歌也同时能给我们提神,这事情你无法指望闷油瓶来做。
不过胖子唱歌实在是难听,加上也不是正经的唱,听起来像是在招魂一样。
潘子后来听不下去了,就骂道他娘的这里这么热,你就不能唱点凉快点儿的?胖子说你懂什么,这是冰山上的来客的歌曲,我唱起来,就想起长白山的冰川,多少能凉快点儿。
潘子说那你唱白毛女不行吗?多直接的,还省的联想。
胖子说我操你还点歌了,你还真以为我是电台,想听什么唱什么,老子唱给你听是给面子。
少他娘的这么多意见。
正骂着,天上就打起了雷,云层里电光闪动,风也吹了起来,空里里出现了雨星子。
我们都安静下来,抬头看天,透过树冠,乌云亮了起来,似乎有闪电在云里攒动,云都压到了峡谷的顶上。
阿宁叹了口气,说:行夜路偏又遇风雨,看来西王母并不欢迎我们,咱们今天晚上有的罪受了。
胖子道:下吧下吧,最好它下雨,下了雨凉快,这么闷着,你胖爷我裤裆里的蛋都要孵出小鸡来了。
我们听了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潘子骂道:那你把你的小鸡看好了,别等一下给雷劈了。
话音未落,雨就真下来了。
起初是几滴雨弹打在了我们脸上,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磅礴大雨就来了,一下子好像整个森林都安静了下来,万木无声,接着轰一声,整个峡谷瞬间轰鸣了起来,雨水像鞭子一样从树冠的缝隙里抽了进来,几乎没把我们砸趴下。
我们没想到雨会这么猛,一下子猝不及防,全部都抱头鼠窜。
幸好我们是在密林的底部,四周有很多的大树,树冠密集,有一棵树上有一块由藤蔓纠结起来的遮盖,在阿宁的大叫下,我们爬了上去躲雨。
所有人挤在一起,都好像从汤里捞出来一样。
胖子说我操这他娘的哪里是下雨,这干脆就是龙王爷在我们头顶上滋尿。
此时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整个峡谷。
借着闪电往前看去,一边的崖壁上雨水已经汇聚成大量的瀑布倾泻下来,黑夜中雨林翻滚,两边是冲下的巨大水幕,好比摩西分开大海的情形,壮观异常。
而峡谷之下,冲下的雨水形成的无数条小溪开始汇集,很快,它们就会聚成河流,向下游的沼泽涌去。
看到这幅景象,我忽然就意识到了这片绿洲形成的原因:这里是柴达木盆地的最低点,所有的地下水和雨水,都会会聚到这里来。
可以说这里是整个柴达木地下水系的中心,柴达木干涸的河床也许并不真正的断流了,而是转入地下流到了这里。
所以无论这几千来年来气候如何变化,盆地的周边如何由森林变成沙漠,这里仍旧保持着五千年前树木繁茂的样子。
藏风聚水而不动,所谓风水宝地,不就是经千年而不变的地方吗?这西王母宫所在的地方,果然应该是昆仑山系龙脉之祖的宝眼所在。
这样的奇景,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出现啊。
正在感慨,胖子却不安份了起来,大屁股挤来挤去。
这树上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一动所有人都不自在,潘子就骂道:你小子他娘的干什么,皮痒还是怎么的?胖子皱着眉头,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子屁股突然痒的要命。
说完又挪了挪屁股,在树上蹭了起来。
我心说就他事情最多,刚想说他几句,突然自己的屁股和背也痒了起来,一下子奇痒难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一样。
我忙弓起了腿想用手去抓,一抓之下就感觉不对,一下跳了起来:虫子!所有人全站了起来,我挠着屁股往我们靠的树干上看,一看之下脸都绿了。
只见满树干都是密密麻麻的花虫子,大概都只有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好像都是从树杆的缝隙里爬出来的,我们的腿上和屁股也全都是了,拍都拍不掉。
我靠!胖子大骂了一声,几个人都跺起脚来。
但是跺脚并没有什么作用,这些虫子根本不怕人,似乎当我们是树木,毫不犹豫的朝我们身上爬,幸亏我们的裤管是紧的,它们爬不进来。
但是我和胖子的屁股已经遭殃了,我们只好跑到雨里,让雨水冲自己的臀部。
冰凉的雨水渗入到裤子里,我才感觉到奇痒消退了点儿,只是痒完了之后,屁股上原来痒的地方又疼了起来,我心里大骂,心说该不是有毒吧。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逃了出来,一下子雨水朝我们身上猛冲,我们也说不了话。
我们爬上另外一条枝丫,朝树的上面爬去,那里还有一块雨水稍微少一点的几条枝丫密集的死角,但是并不够我们五个人全部进去,最后阿宁和我被他们推了进去,其它人用防水布遮着头,算是勉强不用给雨水冲头。
潘子道:妈的,刚才他妈的是什么虫子?阿宁甩掉头发上的水,又拍了拍暗淡下去的矿灯,总算把它打亮了,然后她照了照自己的裤腿,把粘在她腿上的死掉的虫子用小拇指的指甲挑到矿灯的前面。
那是一只好像蜘蛛一样的小虫子,又有点像没有尾巴的小蝎子,阿宁的手在抖,所以我也看不清楚,我屁股又疼了起来,就又问了一声:这是什么?有没有毒。
却看到阿宁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说糟糕,阿宁就顺手拔出了边上潘子腰里的刀,对我道:转过去,快把裤子脱了!www.xiaoshuotxt.com卷六 蛇沼鬼城(中) 第三十二~三章 青苔下的秘密t-xt-小,说--天.堂阿宁说着就要来拽我的皮带,我一下急了,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忙捂住裤子,缩了一下:你想干什么?阿宁道:那些虫是一种草蜱子,给它们咬了很麻烦。
你和胖子给咬了,如果不想以后趴着睡的话就赶紧把裤子脱了,等一下它爬到你的裤裆里你这辈子就完了!我一听,还真觉得敏感部位有点搔痒,但是怎么样也不能让阿宁给我处理啊,还是死死抓着裤子,对阿宁道:那你把刀给我,我自己去处理!你自己怎么看自己的屁股?阿宁道。
我心说就算这样也不能给你看啊,这时候边上的胖子一边挠屁股一边就说话了:别吵了,说着从阿宁手里拿过刀,对我道:这婆娘说的没错,草蜱是很麻烦,咱们两个到那边去,互相处理一下。
你会不会处理?阿宁问。
不就是把刀烧烫了去烫嘛,老子少说也插过队,放过牛羊,这点还不知道。
你们也自己检查一下,你细皮嫩肉的,最招这种虫子了。
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树枝后面让我走过去,那里雨也不大,但是树枝似乎不太牢固,但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爬到那里,往后看看阿宁他们似乎看不到了,胖子的脸就变形了,抖起来一下就脱了自己的裤子,对我道:快快快,老子要给咬残了!我把矿灯往树枝上一架,一看就傻了眼,我操,只见他满大腿满屁股都是豌豆大的血包子,有的都大的像蚕豆一样,再仔细一看,就看到那些血包子全是刚才那些小虫吸饱了血的肚子,都涨得透明了。
你怎么搞的!我突然想吐,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也太夸张了,这么会爬进去这么多?这裤子太小了,老子过魔鬼城搬石头的时候档崩裂了!他抖了抖他的裤子:裂了条大缝,他娘的当时我还说裂着凉快,一直没处理,进林子的时候就给忘记了,真是作孽——你快点!这虫子能一直吸血两三天,能吸到自己体积的六七倍,三十只就能把一只兔子的血吸光,老子已经贫血了,可经不起这折腾。
我拿起刀,只觉得胃里翻腾,也不知道怎么割,比画了半天就想用手去摘,那胖子忙缩起屁股躲开道:千万别拽,它是咬在肉里,脑袋钻进皮里去吸的,你一拽头就断在里面,和雪毛子一样,得照我刚才说的,用火烧匕首去烫!我点了点头,一下竟然连自己的搔痒都忘记了,发着抖拿出打火机,将匕首的尖头烧红了,然后把一只一只吸的犹如气球一样的虫子烫了下来,那虫子爬烫,一靠近就马上把头拔了出来,我一下就倒下来,用刀柄拍死,一拍就是一大包血。
每烫一只,胖子就疼的要命,到了后来,我看他的腿都软了,我的手也软了。
足足搞了半个小时,雨都小了下去,我才把胖子的大腿和屁股上弄干净了,潘子检查完自己之后也想过来帮忙,但是他一过来树枝就开始颤动,所以只好作罢,他让我们弄完后一定要消毒,不然很容易得冷热病。
搞完之后,给胖子涂上消毒的水,我又勉为其难的脱掉裤子让胖子处理。
说实话在那种场合蹲马步给人观察屁股实在是难堪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
不过我被咬的情况还好,十几分钟就处理好了,最后检查了确实一只都没漏下,才算松了口气。
穿上裤子,我们爬回到众人那里,两人尴尬的笑笑,潘子就问我们怎么样,我点头说还好,总算没给咬漏了。
又问他们有没有被咬。
潘子和阿宁只有手臂上被咬了几口,闷油瓶则一点事情也没有。
草蜱的嗅觉很敏感,能闻出你们的血型,看来你们两个比较可口。
阿宁解释道。
我想起刚才的事情,比较尴尬,就转移话题问她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蜱子。
这种东西不是潜伏在草里的吗?怎么在聚集在这棵树上,难道它们也吸树汁?吸血的东西一般都在草里,因为动物经过的几率大,在树上的几乎没有。
阿宁摇头,表示也不理解:不过,这里有这种虫子,我们以后一定要小心,这些虫子是最讨厌的吸血昆虫,其他的比如蚊子,水蛭这些东西很少会杀掉宿主,唯独这种虫子,能把宿主的血吸干。
我上次在非洲做一个项目,就看到一头长颈鹿死在这种东西手里,尸体上挂满了血瘤子,恐怖异常。
我们一靠近所有的草蜱子都朝我们涌过来,黑压压一片,像地上的影子在动一样,吓的当时的向导用车上的灭火器阻挡,然后开车狂逃而去。
我想起胖子的屁股,再想想阿宁说的场面,不由不寒而栗起来。
正说着,我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一辨认,闷油瓶不见了。
问他去了哪里?阿宁用下巴指了指下面,我就看到闷油瓶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我们下边刚才避雨的植物遮盖那里,打着矿灯,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看着就好奇,问阿宁道:他下去干什么?不知道。
阿宁表情的复杂的看着下面的矿灯光,一声不吭就下去了,问他他也不理人,我是搞不懂你这个朋友。
我叹了口气,自从魔鬼城里那次交谈之后,闷油瓶的话就更少了,甚至最近他的脸都凝固了起来,一点表情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也许他真的像定主卓玛说的:他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表露任何的东西。
看着那下面的灯光,应该是架在树枝上,给风吹的晃来晃去,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掉下去,随即又想到这小子是职业失踪人员,会不会趁这个机会,又自己一个人溜掉了?阿宁他们没经验,这还真有点玄……我看着下面晃动的灯光,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那里。
想到这里,我就放心不下了,于是打开矿灯,对阿宁说我下去看看。
接着顶着大雨,抱着树干小心翼翼的一段一段下来。
爬到下面矿灯的边上,我四处看了看,心里顿时一凉。
真的没人!刚才我们躲雨的那块植物遮盖下,空空荡荡,哪里有闷油瓶的影子!狗日的!我暗骂了一声:难道真的跑了!一下子气的不行。
这人怎么这样,比起胖子做坏事还和你打个招呼,这人根本就当我们不存在,实在是太过分了。
怒火中烧,正想喊胖子他们下来商量对策,突然树枝整个一动,闷油瓶却从那植物遮盖上面的黑暗处探了出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抬头一看,原来他是站在这片遮盖的顶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虚惊一场,我不由长长的出了口气,他看到我也下来,略微楞了一下,就招手让我上去。
我爬了上去,看到由树枝、寄生藤蔓、蕨类植物互相纠结,长满了绿苔的植物覆盖物表面,已经给他用刀割了开来,青苔被刮开,里面大量的藤蔓给切断,露出了里面裹着的什么东西。
雨水中可以看到大量细小的草蜱子在这些藤蔓里给水冲下去。
我不知道闷油瓶想在这堆东西里找什么,只闻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正想凑近看,闷油瓶又用力扯开一大片已经枯死的藤蔓,一瞬间,我只觉得眼睛一辣,从那个破口里涌出一大团虫子。
我吓的赶紧后退,差点从树上摔下去,幸亏下着大雨,这些草蜱子一下就给磅礴的雨水冲走了。
我扶住一边的树枝,捂着鼻子再次凑过去,就看到了这团遮盖里面缠绕着的东西。
那是一团腐烂的皮毛裹住的动物残骸,皮已经烂成了黑色,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闷油瓶用匕首插入到毛皮上,搅了一下,发现残骸已经腐烂光了,皮里面就是骨头,那些藤蔓长入它的体内,纠结在它的骨头里,将残骸和树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上面又覆盖满了青苔,所以我们才当它是普通的树上缠绕的植物混生体,进到下面去遮雨。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很大,可能是给这些虫子吸血之后染病死的,临死之前趴在树上,结果把四周的虫子全引来了,活活给吸干了,之后虫子就歇伏在尸体上,等下一个牺牲品。
闷油瓶皱着眉头对我道。
我听着想起刚才我们在下面躲雨,就感觉到一股反胃,对闷油瓶:这里的草蜱子这么厉害?这尸体都烂光了,它们还没死?闷油瓶摇了摇头,大概是表示不知道,又低头看了看那堆骨骸,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突然拔出了他的黑金古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用力一挤伤口,血从他的掌间流出,然后他握了一下我的袖子,将血沾了上去。
我愣了一下,还没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他突然就猛地一俯身,奇长的手指伸出,将满是血的手伸进了藤蔓下的骸骨里。
顿时无数的草蜱子有如潮水一样从里面蜂拥而出,我吓得大叫起来,闪电一般,同时他的手就从骨骸里扯出了什么东西。
wwW.xiaOshuo txt.com卷六 蛇沼鬼城(中) 第三十四~六章 蛇骨t,x\\t,小,说天,堂如果他动手的时候稍微有一丝的迟疑,那么我也能做点心理准备,至少不会叫出来,但是这家伙做事情太凌厉了,如此恶心的骨骸,这么多的虫子,他也能面不改色的伸手下去,换了谁也措手不及。
还好这家伙总算有良心,在我袖口上抹了血,不然这一次真给他害死了。
镇定了一下,发现转瞬之间,四周的虫子已经一只也看不到了,一边惊叹他的威力,一边又郁闷起来。
在秦岭和雪山上,长久以来我一直感觉自己的血也有了这种能力,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好像对这些虫子不管用,难道闷油瓶的血和我的血还有区别?我的血火候还不够?闷油瓶把从骨骸中夹出来的东西放到了矿灯的灯光下,仔细的看起来。
我凑过去,就发现那是一件青绿色的大概拳头大小的物件。
闷油瓶把手伸到雨水大的地方,冲洗了一下,再拿回来,我就惊讶的发现,这东西我还见过,那竟然是一只扭曲了的老式铜手电。
稍微看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东西是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之后的东西了,铜的外壳都锈满了绿色,拧开后盖一看,里面的电池烂的让人好比一团发霉的八宝粥。
我心里疑惑到了极点,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具动物骨骸里?难道这是具人的骨骸?正琢磨着,闷油瓶又把手伸进了骨骸里,这一次已经没有虫子爬出来了。
他闭上眼睛在里面摸着,很快他就抓到了东西,而且似乎是什么大家伙,另一只手也用上力了,才把它挖了出来。
我一看喉咙里就紧了一下,那竟然是一段人的手骨,已经腐朽得满是孔洞,里面填满了黑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腐烂的污垢。
这……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条大树蟒,吃了一个人。
这手电是那个人身上的。
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说道,而且,是个女人。
我看到手骨上粘着一串似乎是装饰品的东西,知道闷油瓶说的没错,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人一下就兴奋起来,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这片绿洲的地形奇特,只有在大暴雨之后,地下暗河安卡拉扎浮出水面的时候,才能够被人发现。
而柴达木盆地下雨是和摸奖差不多的事情,如果是有石油工人或者是探险队正巧在大雨的时候发现这里,然后闯进来给巨蟒吃掉,这种事情虽然有可能发生,但是机率不大。
另一种可能性则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这巨蟒里的尸体,会不会是当年文锦驼队里的一员。
毕竟,当年的文锦在最后关头放弃了进入西王母宫的机会自己回来了,然而进入西王母宫遗址的霍玲他们,最后如何,连她也不知道。
闷油瓶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看了看上面的阿宁他们,就对我道:上去叫他们下来帮忙,把这条蛇骨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谁?我应了一声,就转身往上爬了几步,一边就朝上面大叫。
这时候就看到胖子已经在往下爬了,听到我叫,加快了步伐,跳到我的身边,问我怎么了?我说有大发现,又对着潘子和阿宁叫了两声,把他们两个也叫了下来。
几个人来到那团蛇骨的边上,我就把我们发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一下子众人也大奇。
阿宁一下就紧张起来,马上走过去看,胖子则道:难怪我觉得刚才有人在召唤我,原来我们还有革命前辈牺牲在这里,那可太巧了,赶快挖出来瞻仰瞻仰。
此时的雨已经趋向平和,虽然不小,但是已经不是刚才时的那种霸道的水鞭子,我们身上其实本来就是全湿的,此时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倒是我,小心的把闷油瓶的血沾染的袖口保护起来,这下面的路,这东西可能会救我的命。
我们爬到那片巨大的植物身体的上面,刚才两个人的时候还可以,现在人多了,这东西就有点支撑不住,胖子和我就只好把另外一只脚踩到一边的树枝上,以防这东西塌掉。
我们用匕首割掉里面的枯死的藤蔓,将裹在其中的蛇尸暴露出来。
如果是在晴天,可能挖起来更方便,但是现在是在大雨里,头一低雨水就顺着刘海往下滴,眼睛就不是很管用,我们不时的甩掉头发的水,才能看清下面的东西。
不过人多总是好的,特别是胖子,大刀阔斧,丝毫也不考虑一刀刀下去会不会砍伤他革命前辈的遗骨。
藤蔓很快被挖出一个更大的缺口,一截巨大的蛇骨暴露了出来,胖子骂了一声,我也有点惊讶,因为刚才说蛇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这蛇会这么大,看蛇骨的直径,这条蛇可能有一个人这么粗,这么大的蛇,吃一个人可能一分钟都不用。
扯动了一下,盘绕着的蛇骨中,我们就看到了扭曲的人的骸骨剩余部分,这条巨蟒死的时候应该是刚刚吞下这个人不久,否则骨头会给吐掉。
骨骸的身上还有没有腐蚀完全的衣服,但是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是什么样子了。
潘子学闷油瓶子一样俯身从里面也夹出了一样东西,那是皮带的扣,只有少许的锈斑,似乎是不锈钢的。
他拿了出来,用刀刮了刮,然后递给我,我们凑过去,我就看到上面刻了几个数字:02200059我吃了一惊,马上看向阿宁:是你们公司的注册号,这是你们的人!02200059(零贰贰零零零伍玖),这一串号码,按照阿宁的说法,是最后一份战国帛书上隐含的一组神秘的数字,汪藏海将其解出之后,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称其为天数,乃用作自己的密码。
铁面生为何在要最候一份帛书中隐藏这一组奇怪的数字,背后又有什么样的奇遇?这件事情或许更有隐情,但是与现在我们经历的事情无关,这里也就不作表述。
而阿宁的传教士老板裘德考对汪藏海十分的着迷,于是通过关系,将此数字用作了自己资源公司的标示码。
阿宁队伍的装备,车上都有这组号码,这种公司的标示在国际探险活动中确定第一发现人非常重要,现在我的皮带上也有这一组号码。
可以这么说,这皮带扣就是确定死亡者所属队伍的证据。
阿宁一开始不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意识,接过来仔细看,一看之下,脸都白了,这……是你们公司的标示码没错吧?我问道。
阿宁点了点头,这再明白不过了,就去不顾这里已经摇摇欲坠,跳到我们挖出来的缝隙里,蹲下去用矿灯去照那具骨骸。
别人都不了解我在说什么,胖子问我什么标示码,我就她告诉我的东西转述了一遍。
胖子听完就看了看自己的皮带,但是他和潘子的皮带是他们自己的,我的装备是阿宁的,所以只有我的上面才有标识。
胖子看了之后就露出了很不快的表情,转头问阿宁:喂,我说宁小姐,你他娘的该不是又在晃点我们?你们的人早就到过这里!阿宁摇头:不可能,公司里完全没有记录,要是我们到过这里,以我们的实力,绝对轮不到你们来和我合作。
那这你怎么解释?胖子举着皮带扣质问道。
阿宁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显然心里也不舒服,道,我不知道!你安静一下,让我先看看这个死人,再来给你解释!胖子一下给阿宁呛的说不出话来,就有点愠火,潘子对阿宁也一直不信任,此时就看了看我,想看我的反应。
我倒是相信她确实不知道,虽然阿宁有着前科,但是现在并不是危机时刻,她应该不至于骗我们,而且,如果她们真的来过这里,确实如她所说,她的队伍就不会在到达这里之前就瓦解了。
于是给潘子打了个眼色让他别作声,我还是比较理想主义的,既然大家走在同一条路上,人际关系还是不要搞的太紧张的好。
我又看了一眼闷油瓶,想看他的反应,他并没有什么表示。
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奶奶在我爷爷的笔记上写过这么一句话:在危难中和你并肩的人,并不一定能和你共富贵,而在危难中背叛你的人,也并不一定不能相交,世事无常,夫妇共勉之。
这是写在笔记本里面的一句话,大约是劝解爷爷少和他以前的草莽兄弟来往。
后来也证明了我奶奶看人的透彻,虽然这些人一起上山下海,倒斗淘沙,和爷爷是生死之交,但是后来富贵了之后,大部分就真的散了,这个和那个有矛盾,这个玩了那个的老婆,打杀的都有,弄得爷爷两边不知道怎么帮好。
他最后感叹说,在社会上,没有生死之忧,背靠背保护你的兄弟一下也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阿宁和闷油瓶,这两个人还真是应了奶奶的话。
胖子还要说话,我就出来打了圆场,让他们不要问了,让他们再去看那具骨骸。
蛇骨中藤蔓纠结,人尸被纽成了麻花样,很难再发现什么,阿宁把手伸到骨骸里面去,在她脖子处搜索着什么,但是显然没有。
没有名牌!阿宁再没有发现,爬了上来,从自己脖子里拿出一条项链,给我们看,我是1997年进公司的,从那年起我们下项目都要带上这种东西,学美国的军队,好知道尸体的身份,这具尸体没有,应该是1997年之前的队伍,看来应该是我们公司的人没错……她的表情很严肃,顿了顿又道:我确实没有在公司里得到任何这一只队伍的资料,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里!这不符合逻辑。
小姐,可是尸体是不会说谎的,你不要说是这条蟒蛇游到你们公司吃了一个人然后再回来。
胖子悻然道。
我看着骨骸,心里也疑惑到了极点,这确实不太可能,看阿宁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他们为了得到这里的确切线索,做了多少事情,如果在1997年之前他们公司就有人到达了这里了,那么他们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的精力才能再次到达这里。
正想着,一直没有听我们争论,一直在看尸体的闷油瓶就嗯了一声。
他突然说话,我们都愣了一下,随即都看向他。
他正死死的看着那具蛇骨,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我一下就脑袋一炸,要知道要他露出这种表情,是多不容易的事情,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极度奇怪的事情了,我们都忙凑过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地方能让我们感到奇怪。
看了一会儿,胖子抬头就问他怎么了,大半夜的你别吓人。
闷油瓶没有理胖子,而是转过头看着阿宁,对她说道:太奇怪了,这好像是你的尸体……Www.xiaoshUotxt.cOm卷六 蛇沼鬼城(中) 第三十七~九章 沼泽魔域t,xt,小;说,天\'堂闷油瓶说完,我们一时间都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几个人就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我就感觉莫名其妙:都说这尸体死了很久了,怎么一下子就变成阿宁的尸体了,而且阿宁这不好好的站在这里的嘛。
几个人都很疑惑,而阿宁就皱起眉头,不知道闷油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闷油瓶并没有理会我们的眼神,而是将我刚才看到的尸体手骨上的手链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递给阿宁,对她做了一个看看的眼神。
阿宁莫名其妙的接过来,看了看闷油瓶,然后去看手链。
一开始,她的表情是很疑惑的,但是等她的目光投到这手链上,几秒钟后,她的脸色就变了,刷的惨白。
我们在边上看着,一看她的表情冷汗就下来了,心说这不对啊,这是什么表情,胖子没头没脑的就问了一句:怎么?这尸体真是你的?阿宁没有说话,但她转头看着我们的时候,脸色已经有点发青了,一边就把闷油瓶子给她的手链递给我们,然后伸出她的右手,伸到我们面前。
阿宁的左手上,带着一串铜钱组成的装饰品,这我在海南的时候就注意到过,在魔鬼城里落单迷路的时候,这串铜钱被当成记号压在那些石头下,一共七枚,全部都是安徽安庆铜元局铸造的当十铜币,当时我和她开玩笑说这可能是世界上最值钱的记号了。
她和我说,她之所以选择用这种铜钱做手链,就是因为这样的手链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条了。
因为有了这样的对话,所以当她把她的手和女尸上的手链一起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她的用意。
我忙就仔细去看女尸身上取下的手链,刚才粗看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端详,现在仔细一看,就发现手链被铜锈结成了一个整体,拨开表面的铜泥,里面果然就是几枚腐烂的铜钱,上面都有模糊的光绪元宝四个魏书。
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又掰开了一点,就看到了里面的满文,顿时感到骇然,抬头看向阿宁。
不用看了,就是当十铜钱。
阿宁对我道。
一共七枚。
这……我哑口无言,心说这怎么可能呢?这具女尸的手上,戴的也是七枚当十铜钱……可是,当十铜币非常的稀少。
阿宁手上的七枚,是她在十年时间里一点一点收集起来的。
不说这种想法上巧合的可能性,就是光铜钱的珍稀程度,也不太可能解释这件事情……碰巧有一个女人也有将当十铜币做手链这样的想法,并且也有这样的财力和渠道能够买到七枚铜币,并且也是一个野外工作者,又并且也来到了这里给我们发现尸体,这样的概率是多少……这样的事情不是扑朔迷离,而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其他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把这铜钱的珍贵之处,和他们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们还是弄不懂,潘子就道:那就是两串一样的铜钱链子嘛,也许是一个巧合,这种铜钱的赝品很多的。
闷油瓶看着阿宁,就摇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情?潘子苦笑了起来:这没天理啊,难道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大妹子是个鬼?她在十几年前就死在了这里?潘子说着看着阿宁就笑,但是只笑了两声,他就笑不出来了。
接着,他的脸色变了,一下就站了起来,去摸手里的刀。
我心里奇怪,心说怎么了,也转头去看阿宁,一看之下,我差点吓晕过去。
只见在雨水中的阿宁的脸,不知道什么竟然变了,她的脸好像融化一样扭曲了起来,眼睛诡异的瞪了出来,嘴角以不可能的角度咧着,露出满口细小的獠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心里大叫:我操!闪电一般就去摸自己腰里的匕首,同时就往一边退去,想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慌乱间就忘记了自己是在树上,往后一退,人就踩空了。
只是一瞬间,我就栽了下去。
我整个人猛地一缩,心说完了,这一次不摔死也重伤了,忙用手乱抓四周的树枝,但是什么也没抓住。
这时候有人一把揪住了我的皮带,我只觉得腰里一疼,几乎给勒断了,不好好歹算是没摔下去。
那人提着我就往上拉,我稳住身体回头看是哪个好汉救的我,一看之下,屁滚尿流,抓着我皮带的竟然是阿宁,一张大嘴口水横流,直滴到我的脸上。
这真是要了命了,情急之下,我意识到给她提上去老子可能就小命不保了,要是摔下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忙去解自己的皮带,可是那皮带勒在我的肚子上,怎么解也不开。
我头皮都奓了起来,用力去扯,扯着扯着,我就听到有个人在道:醒醒,醒醒,你他娘的做什么梦呢?一下我就醒了,猛地坐起来,头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口,哎呀一声,一边的阿宁差点给我撞到树下去。
条件的反射的拉住她,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就发现自己靠在树上,手扯着皮带,已经扯开一半了,边上就是蛇骨的挖掘地,雨还在下,四周的矿灯刺得我的眼睛睁也睁不开。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蛇骨头上已经搭起了防水的布,矿灯架在四周的树枝上,闷油瓶和潘子坐在那里,而胖子睡在我的边上,鼾声如雷。
阿宁捂着胸口,显然给我撞的很疼。
我这才明白刚才是在做梦,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一摸脑门,上面也还是湿的,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昨天雨水。
我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想就想了起来,之前把他们叫下来挖蛇骨,但是蛇的骨骸缠入藤蔓最起码有十几年了,里面结实的一塌糊涂,挖了半天没挖出什么来,就轮番休息,没想到一路过来太疲倦了,躺下去就睡着了。
脸上还全是雨水,刚才阿宁的口水,就是这些东西。
我尴尬的笑了笑,就站起来,抹了把脸就过去继续帮忙。
潘子就在那边不怀好意的问我:小三爷,你刚才做什么梦呢?还要脱裤子?我拍了他一下,心说这次有理也说不清了,不由想到建筑师与火车的故事,心说原来这样的事情并不只是笑话里才有。
看了看表,睡去也没有多少时间,浑身都是湿的,也就是浅浅的眯了一会儿,浅睡容易做噩梦,不过总算是睡了,精神好了很多。
话说这梦也有点奇怪,真实得要命,都说梦是人潜意识的反应,我想起老痒以前和我讲过的一些心理上东西,心说难道在我的潜意识里,对阿宁这个女人有着无比的恐惧吗?在梦里竟然是这样的情节。
回头看阿宁,她已经靠到树干上,接替我继续休息了,闭着眼睛闭目养神,人显的有些憔悴,不过这样反倒使得她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减淡了不少,看上去更有女人味了,梦境中阿宁扭曲的脸和现在的景象重叠在一起,一下子我又感觉有点后怕。
转头看他们的进度,却发现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进展,藤蔓缠绕进骨骸里,经过一番折腾,都碎掉了,腐烂并且已经矿物化的巴掌打的鳞片散落在藤蔓堆里,看起来像是古时候的纸钱。
我就自嘲的笑了笑了,长出了口气,就问潘子他们有什么发现?为什么不挖了。
潘子拿起一边的矿灯,往骨骸里面照去,说没法把这具尸体弄出来,一来骨头都烂的差不多了,一碰就碎,再挖就没了;二来,他们发现了这个东西。
我顺着矿灯的光往下看去,就看到蛇骨的深处,藤蔓纠结的地方,有一捆类似于鸡腿的东西,只不过是黑色的,而且上面结了一层锈壳,我趴下去仔细去看,就发现那竟然是三颗绑起来的老式手榴弹。
已经锈成了一个整体。
弹体的四周,有一条发黑的武装带,显然这三颗东西是插在武装袋上的,背在这具尸体身上的。
我看着不由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下子走动都不敢用力了,小心翼翼的退回来。
潘子就对我道:这是胖子先发现的,要不是胖子眼睛毒,我们几个现在都可能被炸上天了。
我惊讶道: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就算是文锦他们的队伍,要带着装备,也应该带炸药而不是手榴弹啊。
这种木柄老式手榴弹完全是实战用的武器,是以杀伤人为目的的,用来做工程爆破基本上没用。
你还记得不记得定主卓玛那个老太婆和我们说过,在1993年的时候这里有一批搞民族主义分裂的反动武装逃进了柴达木后,民兵追了到戈壁深处,这只队伍却失踪了?潘子问我道,我看这具尸骨就是当时那批人之一的,也许是女匪,也许是家眷,他们当时失踪,我看他娘的就是因为误入了这片沼泽了。
十几年了,这批人没有再出现,应该是全部死在这里了。
潘子提起这茬,我才想起来,觉得有道理,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我并不同意潘子最后的看法,那时候逃进戈壁的是武装份子,可都是带着好枪的,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装备精良,如果他们真的进入到沼泽之中,不一定就死了,也许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离开了也说不定。
这里了无人烟,很多偷猎人都是从这里进可可西里,打了动物后直接进走私小道,去尼泊尔,要逮他们一点辙也没有。
甚至,这帮人也有可能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当然这可能性很小,这里的条件不适合外面的人生活。
我也心说最好不要,这种人太极端了,见了面非打起来不可,我们没枪没炮,要是有个死伤就对不起之前遭的罪了,虽然隔了这么多年,他们的武器也应该都报废了。
胡思乱想着,胖子就醒了,我让潘子去睡一会儿,他说不睡了,这么潮湿,他一把年级了,睡了肯定出问题,这里有那几颗东西,这死人咱们也不能再琢磨了,你们多休息一下,我们就离开这里,反正雨也小了。
再往前走走,天也就该亮了,到时候找个好点的地方生上火再慢慢休息。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这样的条件下,主观想去睡觉确实也睡不着,我们缩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就看着外面黑暗,听雨声和风吹过雨林的声音。
潘子就擦他的枪,这里太潮湿,他对他枪的状况很担心。
其他人就聊天,聊着聊着,闷油瓶却睡着了。
潘子和我讲了他打仗时候的事情,当时他是进炊事班的,年纪很小,有一次,他们的后勤部队和越南的特种兵遭遇了,厨师和搬运工怎么打的过那些从小就和美国人打仗的越南人?他们后来被逼进了一片沼泽里,因为越南人虐待俘虏,所以他们最后决定同归于尽,当时保护他们的警卫连每人发了他们一颗手榴弹,准备用作最后关头的牺牲。
越南人很聪明,他们并不露头,分散着在丛林里潜伏向他们靠拢,这边放一枪,那边放一枪,让他们不知道到底他们要从哪里进来。
他们且战且退,就退到沼泽的中心泥沼里,一脚下去泥都裹到大腿根,走也走不动,这时候连长就下命令让他们准备。
所有人拿着手榴弹,就缩进了泥沼里,脸上涂上泥只露出两个鼻孔。
这一下子,倒是那些越南人慌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进入沼泽,就用枪在沼泽里扫射,后来子弹打得差不多了,就撤退了。
潘子他们在泥沼里不敢动,怕这是越南人的诡计,一直忍了一个晚上,见越南人真的走了,才小心翼翼的出来,可是一清点人数,却发现少了两个人,他们以为是陷到泥里面去了,就用竹竿在泥沼里找,结果钩出了他们的尸体,发现这两个人已经给吃空了,只剩下一张透明的皮,胸腔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鼓动。
这样的经历之后,潘子开始害怕沼泽,后来调到尖刀排到越南后方去作战,全排被伏击死得就剩下他和通信兵的时候,他们又逃到一个沼泽边上,潘子就宁可豁出去杀光追兵,也不肯再踏进这种地方一步。
潘子说着说着,就不停的打哈切,我也听的朦朦胧胧的,眼皮只打架,又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又开始要做梦了,却感觉有人摇我。
那是我最难受的时候,就想退开他继续睡,没推到他人,一下子我的嘴巴却给捂住了。
这一下我就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是阿宁在捂我的嘴巴,一边的潘子轻轻在摇胖子,几个人都好像是刚醒的样子,在看一边。
我也转过去看,就看到大风刮着我们头顶上的一条树枝,巨大的树冠都在抖动,似乎风又起来了,但是等我仔细一感觉,却感觉不到四周有风。
再一看头顶上,一条褐色的巨蟒,正在从相邻的另一颗树上蛇行盘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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