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自顾自地剥了外衣就躺下,双手枕在颈后发出了声惬意的感叹。
他转过头,看见还愣在地上的青青,拍拍旁边的位置,诧异道:还不上来?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青青望着小强强健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咕咚声咽下好大一坨口水,实在是很想扑上床去---俺好久没睡过这软呼呼滴床呀!可是,可是---俺是个女人呀!青青摇了摇头,满脸纠结道:算了,我还是睡地上吧。
我晚上睡觉会乱滚怕会踢到强哥您,再说了,这床那么窄!腹中暗道,俺真睡上去了,那还不得和你脸贴脸胸贴胸睡么?便宜都会被你给占光了!小强大刺刺地翻了个身,闷哼道:随便你,门角落里有床席子,自己拿了睡吧。
青青仍呆愣着,大脑一片空白。
而小强早已梦周公去了,鼻里发出轻微的鼾声。
青青确定没有潜在的危险了,才小心翼翼地拿了席子在地上摊开来,和衣躺下身去,全身便如散架了般,腰不能着地疼痛难忍。
可惜没有铺盖卷,望着小强裹在腰间的唯一一床毯子,青青忍住想抢过来的冲动。
睡吧,这流浪以来天天还不是这么蜷着身子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却无法入眠。
辗转反侧,心中一直担心的是娘和木木,想到那两个娇小的身影颤抖地缩在破庙里的角落,青青便自责得很。
唉,又是一声叹息。
怎么了?小兄弟!怎么还没睡?小强睡眼惺忪地问道。
哎,我叫青木,青木!别老是小兄弟小兄弟的,我有名字啦!青青烦燥不安的迁怒道。
小强不知哪得罪了地上躺的那位,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便保持沉默。
青青有些过意不去,歉疚道:强哥,我没那个意思。
只是我娘和我那才六岁的弟弟只身在城外的破庙里头,这么晚了我真担心他们会遇上野兽或强盗什么的。
唉。
那是难免会担心地。
只是这城门早已关上。
小强叹道。
这样吧。
明日一早我替你挑水。
你回去一趟看看吧。
青青感动了。
小强可真是个好银呀!可俺李青青向来有些厚颜无耻。
因而更得寸进尺道:强哥。
您明天能帮我找下你表姐说说。
我想预支这个月地银子。
在这城租个房间。
把我娘和我弟接过来。
把他们留在城外我实在是不放心。
预支月钱?小强一脸为难色。
你这才刚来就。
这牡丹楼好像没开这样地先例。
啊。
这可怎么办呢!青青脸蛋皱成一团。
愤愤不满道:为什么不能?早发晚发一个月还不是一样。
我又不会拿着这三两银子跑了。
我可怜地老娘地小弟。
看来只能蜷缩在破庙里喽。
唉。
青青长叹一声。
无尽地凄凉。
一文钱难为死英雄好汉!小强有些歉疚。
同情心又开始泛滥。
要不这样。
我倒还余有些银两。
先拿我地去用吧。
真地吗?哎呀。
强哥我就知道您是个大好人!青青雀跃起来。
嘴里却假意推辞道:但是这可怎么好意思呢。
我真是欠下强哥您许多恩情了。
可惜我是个男人。
不能以身相许以示感激之情。
小强憨厚地笑了,举手之劳,不必记挂。
不过你若真是个女孩子,我一定会讨你做老婆!青青有点傻了,造孽啊我这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哎,可惜我娘没给我生了个妹妹。
那个,我明天一早就去租好房子,再把我娘接来。
那个,那个银。
明日一早我给你吧,睡了哦。
小强翻了个身又要睡过去了。
青青心满意足地躺下了,闭上眼畅想美好的未来。
只是,什么声音这是?咯吱咯吱。
有老鼠!强哥,快起来打老鼠!青青跳将起来,她讨厌死那灰不溜秋恶心的生物。
强哥没有理会她,鼾声故意打得更响。
青青狠命地把他摇醒,这小强不能再装睡,翻身坐起,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红晕,不是老鼠啦!睡了,不要问了!青青不依不饶,不是老鼠是什么,咯吱咯吱的一直响个不停,小心衣服被褥都会被它们咬坏!说了不是老鼠啦!是牡丹楼的姑娘们在干活!你要听不惯睡不着,那还是搬回大宿舍睡吧!小强几乎是吼道。
青青有些尴尬,俺又没得罪你,干嘛吼偶。
讪讪地回去躺下,青青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牡丹楼的姑娘们在干活?干什么活会咯吱咯吱的?啊?不会吧。
青青脸也红了,并且有越来越红像番茄的势头。
怪不得那憨厚的小强会不好意思,死也不肯说出缘由。
这,这的确是件令人很尴尬的事情,偶们还是懵懂青春年少无知的小朋友啊!青青再也不敢多言语什么,用两手捂住耳朵,不知不觉沉沉睡过去了。
清晨小鸟喳喳鸣不停,这牡丹楼,不仅人比花娇,花草树木景致更优美,引得各类小鸟争相来此筑巢。
青青有种酣睡过后的不知身处何处,茫然地眼开眼后,四周的一切都感觉很陌生。
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明白自己正是在牡丹楼小强的房内。
可是,俺明明是睡地上的,什么时候爬上床的?身上还盖着小强的毯子?青青紧张地检查了下,身上衣物完好,还好没事。
站起身来,却从身上滚落了几个白花花的小物件,定睛一看,却是小强昨晚允诺她的三两银子。
一两一锭的,三锭便是三两银子,三个小小滑滑闪着冰冷金属光芒的银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呀!青青对小强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还以为他要等到开口哀求才会不痛快地把钱给自己呢!小强真是个爷们,青青赞赏道。
若是她李青青,怕是没这个气度了。
她生平最怕的,除了鬼外,便是怕人向她借钱了!整理了下头发与衣物,男人的头发就是好打理,不同以前,每次都要她老娘梳好。
青青来到后院厨房,小强早已挑好几缸水了,看他挑着担满满的两桶水,可依然健步如飞,真无愧于他的名字。
青青上前打了个招呼,顺便再次抒发了点感激之情,便急急忙忙偷偷摸摸地从牡丹楼的后门溜到大街上了。
菜市场便坐落在西大街最深处,青青率先去早市上一番寻找,并没有她娘和木木的身影,他们不会怎么了吧?青青当下心里更是焦急,加快脚步往城门冲去。
一路几乎是跑的往破庙奔去,就连平日里骇得慌的荒坟,天色尚早孤身一人的青青却没有精力去害怕。
快了,快了,就快到了。
可是,破庙门前却空无一人。
青青惊慌地大叫道:娘,木木。
从破庙里连滚带爬出来了两个人影,差点把青青扑倒在地。
木木再也不顾及自己是个男子汉,趴在青青怀里便号啕大哭。
花枝她娘急道:小冤家,一晚不回来,哪去啦?害娘担心死了!青青心里的酸水又开始泛滥了,酸酸涩涩胀得疼痛,只是抱着木木拼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待三人哭够了,平静下来,青青才向二人表明昨日发生的事。
众人都很高兴青青找着份月钱三两银子的差事,总算盼着点眉目,他们多想再过上那安稳的生活。
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要进那种地方,娘怕。
她老娘还是犹豫再三。
青青撅起嘴撒赖道:娘,我们现在肚子都吃不饱,还担心那个做啥子!再说我是进去挑水的,又不是那些姑娘。
我扮成男人进去,您还怕会出什么差池啊!快些把东西收拾下,我预支了月钱,先去城里租间房子,您和木木就住那。
我以后恐怕会很忙,晚上还得睡在牡丹楼里,你们再住在这破庙里头我不放心。
住牡丹楼里?是一个人一间吗?那干嘛还去租房子,娘和木木跟你过去一起住就得了。
干嘛还花那个冤枉钱呀?她老娘指着青青的脑袋瓜子怜爱地责怪道。
青青不想被她老娘知道自己和别的男人睡一间房,因而撒谎道:当然是一个人一间喽,但是人家那里有规矩,不准带家属进去。
哎,娘,您就放心吧。
在城里租个房间,您和木木晚上在那住,白天到这郊野摸点鱼卖。
等攒够钱了,我们就在城里再租个店面,做点生意。
以后啊,我们这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啦。
她老娘被说动了,美滋滋地收拾包袱。
其实也没啥东西,还是跑路时带的那几套衣服而已。
还有昨日她娘和木木钓的鱼,装了满满一木桶。
不一会,三人便上路了。
青青回过头,深情地注视着他们曾经栖息过的破庙,别了,希望永远不要再回来!路上,青青问道:木木,你怕么?昨晚只有你和娘在这破庙里头害不害怕?我才不怕呢!木木倔强道,转身又扑进青青怀里,闷声闷气地,只是,花花,你别再丢下我和娘了!青青心又酸了,呢喃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们是一家人啊!进了城,她老娘和木木先行去了早市卖鱼,而青青则如无头苍蝇般在这城中乱撞。
本想在牡丹楼附近找房子,自己上班时可以有空便溜出来回家看看。
可是这地处南大街的,一问一间房也都是贵得吓死人,一个月租金就要一两银子呢!不得已,跑到西大街去,虽不似东大街南大街繁华,房子也破落不少,但好歹会便宜些,更何况方便娘和木木上早市。
只是,这天大地大的,从何找起?家,盼望已久的港湾,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