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赶到斗神府时,比赛早已进行了好一会儿,已经决出了两对蟋蟀的胜负。
.不过莫愁一点儿也不担心,她早已安排了人在这里帮她下注。
那人是她家布行里的一个伙计,三十多岁的年纪,玩蟋蟀的本事一流,眼光极准,扫一眼便知道蟋蟀的好坏。
此等奇人还是莫愁无意间发现的,不知怎的会屈就在她家布行里当伙计。
莫愁才不管他伙计不伙计呢,禀着物尽其用的原则,硬是说动了他来此次促织大赛上为自己看蟋蟀。
禀少爷,前两局各买了一万两,头一局赔率高些,我们收了三万余两,后一局赔率相当,我们只收了九千两。
这个名叫青槐的布行伙计毕恭毕敬的向莫愁汇报道。
不错嘛!莫愁点点头表示满意,莫忧却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他从来不知道姐姐竟然这么有钱,更不知道姐姐竟然赌得如此之大,刚才进门时他看过堂上贴的赌牌,下注最高的也不过三万多两。
想想表哥表姐们让他帮忙下的注,他都不好意思再提起来了。
莫愁完全无视弟弟的表情,只是朝青槐问道:那这局如何呢?这局倒也有些看头,照盘口来看,似乎那名叫‘铁头将军’的赢面大些。
不过我刚才过去看了下那两只虫儿,那‘铁头将军’虽然体形方面胜于‘威远侯’可斗气却略有不足。
若想行险的话,似乎该买‘威远侯’。
哦,你也不确定吗?这两军交战,斗气尤为重要,若其中一方犹豫畏战,那他便落了下风。
但这斗气也实在难讲,开战前毫无斗气的,也有可能在战时突然变得气势十足。
哦!莫愁倒诧异青槐将斗虫比喻到两军交战上。
你说的这些我是不懂啦,我只想知道我们买哪个会赢?莫愁才不想青槐磨叽呢,她是来赌钱的,可不是来听军事课的。
‘威远侯’会赢。
这么肯定?不完全肯定。
但有百分之五十地机会。
况且‘威远侯’地赔率高一些!赔率高。
输了地话赔地钱可就多了!所以说。
这只是赌博。
若害怕赔钱输不起地话。
那就别玩了!青槐地声音平淡地听不出一丝波动。
很好!莫愁笑了起来。
青槐你真有高人地风范啊!我是来赌钱地。
怕输那就干脆别来这里好了!我虽然不怕输。
但是我更想赢啊!姐。
可以下注了!莫忧听他们说了半天却还不下注。
不由得在一旁争道。
是该下注了!莫愁看了看场中央赌台,道:五万两买‘威远侯’胜。
啊!莫忧惊叫了一声。
叫什么叫,这点钱你就叫个不停,将来怎么当家?莫愁在弟弟头上拍了把。
你老是拍我的头。
我才十岁而已,又没见过那么多钱,哪像你也算是半个当家,见世面多,五万两也不在话下,我叫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莫忧委屈极了,他从小生活在姐姐魔爪之下,已经快被训成习惯了。
哼哼,你自己不好好学习,让你看个账本你就嚷着头疼,还敢说自己见识少。
咱们莫家出了你么个没有商业头脑的人还真是失败啊!咱家有你不就行了,我坐享其成就行啦!哼哼,想得倒美!很快你就有罪受啦!莫愁暗地里哼哼,老爹要她当淑女,那莫家这些产业自然要莫忧接手了,很快,莫忧就没法过无忧无虑童年生活了。
你笑得这么阴,又想到什么了?见莫愁笑得阴恻恻的,莫忧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莫愁却不再回答他,因为赛台上那两只虫儿已经开咬了。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莫愁姐弟俩就是那个看热闹的。
对于斗蟋蟀一道莫愁那是一窍不通,若不是有青槐这么个懂行的手下,她也不敢来赌这个钱。
莫愁呆在包房里,离赛台不近,也看不清赛台上斗虫的情况,此时无比的怀念前世里的摄像机,那样就可以看现场直播了。
因为下的注比较大,莫愁对比赛还是有点紧张的,赛台上那小小的瓦罐里的两只虫关系着她五万两银钱的去留,想想赌博还真是件刺激的事啊!下次不赌了。
莫愁坐在椅子上,仰头盯着天花板喃喃的道:我果然不适合做没把握的事啊!正自语间,赛台传来一片欢呼和咒骂之声,一个男声传出:比赛结束,‘威远侯’胜!额!莫愁看了看面色平静的青槐,没想到只有一半的机会也让他说中了。
赢了赢了!最高兴的莫过于莫忧,那可是一大笔钱呐,就这么轻松的赚回来了!赌博还真是个来钱快的方法。
高兴什么?弟弟的兴奋让莫愁有一点点担忧,带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来这种地方是否是一种错误呢?这样很容易误导小朋友认为赌博是一种轻松又容易的发财方法,说不定还会扭曲了他的人生价值观。
赚钱这么轻松啊!莫忧兴奋的回答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输了的话会怎样呢?想过啊!刚才比赛结果没出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输了的话,那五万两不就没了!想想这么一大笔钱没了的话,那可会心疼死的。
所以啊,赌博绝对不是一种轻松的赚钱方法,不要以为靠赌钱能够发家致富。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看弟弟还是有一定觉悟的,莫愁也稍微放下心来。
难道你赌的还小吗?莫忧嘀咕道。
这个姐姐就是典型的光知道教训别人,却不知道自己也在犯错的人。
赛台上的主持人开始为下注最多赢得最多的赌客唱名,当然,只说客人牌号,不会说出真实姓名来的。
三号包房,十万两。
七号包房,十万两。
十号包房,七万两。
二十号包房,六万两。
十三号包房,五万两。
……十三号正是莫愁所在的包房,她听得前面还有四人下的注比她还高,也不以为意。
莫忧却有点好奇,趁莫愁不注意,溜了出去看那下了十万两的豪客。
莫愁一个没注意,让莫忧溜出去,只得无奈的等在包房里。
不到片刻,莫忧从门外蹿了进来,却是一脸见到鬼似的惊恐表情。
爹……爹看到我了!啊!莫愁吓得跳了起来,怎么可能,爹他不是赴总督大人的宴去了吗?不知道啊!莫忧声带哭腔,道:怎么办?能怎么办,溜呗!莫愁拉起莫忧就往门外冲。
砰刚冲出门外没几步,姐弟俩就与人撞了个满怀。
难得的是,那么大的冲击力,那人竟然没被撞趴下,反而一个旋身帮姐弟俩定住收势不住的身子。
而姐弟俩的身后,一个恐怖的声音响起:冒冒失失的跑什么,撞了人还不道歉!此人正是两人的父亲,君子言。
对不起!没撞坏吧!姐弟俩忙低头向被撞之人道了个歉,还狗腿为那人拍拍衣服,只求多磨蹭一会儿。
没关系!被撞之人也好说话,莫愁帮他拍完衣服抬头一看,此人却是见过的,正是前几日和陆原来莫府自称陆原朋友的白袍人,虽然那日只打过一个照面,不过莫愁记性一向很好,而此人也长得十分帅气,便记住了。
莫愁眼珠滴溜一转,计上心头。
啊,原来是你啊!莫愁抬手打招呼。
原来是莫公子,好巧!白袍人配合的很,让莫愁很欣喜。
爹,这是我朋友,你见过的,前几日来过咱们家。
莫愁指着白袍人向君子言道。
在外人面前,君子言是不会发怒的。
晚生白瞑,见过君伯父!白瞑拱手朝君子言施了个礼道。
白公子,幸会幸会。
君子言声音平静温和,听不出一丝怒气。
莫公子,前几日到府上找你,听君伯父说你出门做生意去了,要有月余才能回来,怎么这才几日就回来了?白瞑笑咪咪的问道。
啊哈!这个啊……这个,因为我喜欢玩蟋蟀嘛,为了促织大赛我特意赶了回来,也才刚回来呢!莫愁把刚才对白瞑的好感全收了回来,这人的问话,简直有在质疑当日君子言说莫公子要月余才能回家的话。
原来如此!莫公子也好此道啊!白瞑点头道。
啊呀,白公子不好意思啊!你看今日已晚,不如先就此别过,改日由我做东,咱们再畅谈斗虫心得如何?莫愁怕他再说出什么难以应付的话来,到时候可就自讨苦吃了。
反正迟早要面对父亲的怒火,拖得一时拖不得一世,还不如乖乖回家等挨训罢了。
既然如此,那改日再会!白瞑也不强留,告辞而去。
跟在君子言身后,莫愁知道完蛋了,父亲表现的越是平静,心中的怒气就越大,这回是踩到地雷了,估计会被炸的粉身碎骨。